第一章
1
重生直播
頭頂?shù)难a光燈亮得刺眼，林晚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熟悉的廉價設(shè)備，這剛注冊還帶著默認頭像的直播賬號……她回來了。
回到了被繼母王麗和繼妹林雪聯(lián)手推入深淵的起點。
前世的畫面在腦海中翻涌，那張掛著虛偽笑容的臉，那塊鑲嵌著罪惡的玉石，還有那個名為魔法美顏卻行掠奪之實的
APP。
她們利用她的直播人氣，將粉絲的喜愛和她的容貌一點點偷走，轉(zhuǎn)化為她們虛假的美麗。
心臟因回憶而微微抽痛，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清醒。
晚晚，發(fā)什么呆呢王麗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刻意的溫和，你看，阿姨給你買的最新款直播設(shè)備，還有這個特效插件，肯定能讓你火起來！
王麗將一個包裝精美的補光燈塞到她手里，又點開手機屏幕展示一個名為仙女濾鏡的
APP。
林晚垂眸，看著那補光燈中心處隱約可見的玉石輪廓，又掃過那個偽裝得毫無破綻的
APP
圖標。
就是它們。
她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混合著感激和羞澀的笑容：謝謝阿姨，讓你破費了。
王麗滿意地拍拍她的手：一家人說什么破費，你快試試，阿姨和你妹妹都等著看你直播呢。
一旁的林雪也假惺惺地附和：是啊姐姐，你這么好看，肯定能當大網(wǎng)紅！
林晚心中冷笑，面上卻乖巧點頭：嗯，我這就準備。
調(diào)試好設(shè)備，林晚深吸一口氣，點擊了開始直播。
直播間瞬間涌入零星幾個觀眾。
與前世迫不及待展示美貌不同，這一次，她從旁邊拿起一個純白色的醫(yī)用口罩，戴在了臉上，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清澈如洗的眼睛。
她沒有說話，只是抱起了一把舊吉他。
琴弦被撥動，略顯生澀卻飽含情感的歌聲緩緩流淌出來，那是幾年后才會發(fā)布的一首小眾民謠。
【主播怎么戴口罩】
【唱歌還行，就是為啥不露臉啊】
【新來的搞什么神秘】
彈幕零零散散，帶著疑惑。
林晚并不在意，一曲結(jié)束，她又拿起了畫筆，在鏡頭前安靜地畫著速寫，線條流暢，技法嫻熟。
直播間的人數(shù)開始緩慢上漲，從個位數(shù)變成了兩位數(shù)。
客廳里，王麗和林雪盯著手機屏幕，臉色有些不好看。
搞什么戴個口罩能吸引什么人王麗不耐煩地抱怨。
林雪撇撇嘴：就是，我還以為她能直接靠臉吸粉呢，磨磨唧唧的。
王麗皺著眉：不行，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能攢夠人氣等下播了得說說她。
直播持續(xù)了一個小時，林晚以唱歌和畫畫交替進行，始終沒有露臉。
下播時，粉絲數(shù)堪堪突破一百。
剛退出直播，王麗就走了過來，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晚晚，直播怎么能戴口罩呢粉絲都是來看臉的，你得把臉露出來才行。
林晚眨了眨眼，聲音無辜：阿姨，我有點緊張，而且……我覺得剛開始還是用才藝吸引人比較好。等粉絲數(shù)再多一點，比如……一千個到時候我再露臉給大家一個驚喜
王麗被她的話噎了一下，看著她那雙真誠的眼睛，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能勉強道：一千個那也太慢了……
林雪在旁邊添油加醋：姐姐，你不會是不敢露臉吧
林晚笑了笑，不接她的話：我會努力的。
打發(fā)走兩人，林晚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
她點開那個仙女濾鏡APP，仔細研究起來。
果然，在層層偽裝的設(shè)置選項深處，她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喜愛值轉(zhuǎn)化功能。
看著那默認指向使用者面部數(shù)據(jù)的選項，林晚眸光微冷。
她手指微動，利用前世摸索出的一個后臺小漏洞，嘗試著修改轉(zhuǎn)化目標。
她將目標指向了書桌上那個胖乎乎、憨態(tài)可掬的陶瓷招財貓擺件。
那只是一個價值十幾塊的便宜貨。
設(shè)定好之后，她將今天直播后臺統(tǒng)計到的、微乎其微的喜愛值，選擇了全部轉(zhuǎn)化。
進度條一閃而過。
林晚拿起那個招財貓，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
好像……沒什么變化
不對。
她瞇起眼睛，再次端詳。
陶瓷表面那層廉價的釉彩，似乎比剛才……亮了那么一絲絲，仿佛被細細擦拭過一樣，透著一點難以言說的光澤感。
林晚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游戲，才剛剛開始。
林晚沒有理會彈幕的追問，依舊戴著那只最普通的醫(yī)用口罩。
今天的直播內(nèi)容是速寫，她只露出一雙手和畫板。
纖細的手指握著鉛筆，在畫紙上快速勾勒。
不過幾分鐘，一只慵懶打盹的貓咪便躍然紙上，神態(tài)生動。
！�。∵@手速，大佬！
貓貓好可愛，up
畫得真好！
聲音也好聽，姐姐什么時候露臉啊
就是，搞不懂為什么一直戴口罩
直播間人氣穩(wěn)步上升，彈幕討論也越來越熱烈。
后臺，王麗看著緩慢上漲的觀看人數(shù)，有些心不在焉。
林雪湊過來看了一眼：媽，她這不溫不火的，什么時候才能火
王麗皺了皺眉：別急，我再想想辦法。
很快，林晚的直播間和相關(guān)討論區(qū)里出現(xiàn)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這主播一直戴口罩，該不會是長得見不得人吧
有可能哦，不然為什么不敢露臉
前面的別尬黑，說不定是人家低調(diào)，或者臉過敏呢
樓上是粉絲吧不過確實好奇長相，越神秘越想看。
支持口罩女神！專注才藝不好嗎
王麗看著自己小號帶起來的節(jié)奏，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林雪也在旁邊用小號附和著，時不時點贊那些質(zhì)疑顏值的評論。
林晚看著這些熟悉的論調(diào)，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又是這種低級的激將法。
她非但沒有被激怒，反而點開了那個偽裝成特效插件的
APP。
研究了一會兒，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虛擬形象功能。
更有趣的是，這個功能旁邊還有一個可以自定義形象數(shù)據(jù)來源的高級選項，只是隱藏得很深。
林晚眸光微動，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她利用前世對這個
APP
的了解，輕易繞過了幾個限制，將數(shù)據(jù)源悄悄指向了另一個人。
林雪。
做完這一切，她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直播。
幾天后的直播，林晚依舊戴著口罩坐在鏡頭前。
她先是和觀眾打了聲招呼，聲音依舊清澈。
今天，給大家介紹一位我的新朋友。
她話音剛落，屏幕畫面切換。
一個精致得不像真人的虛擬少女出現(xiàn)在畫面中央。
少女有著一頭柔順的長發(fā)，五官完美無瑕，氣質(zhì)空靈，如同月下的精靈。
仔細看去，那眉眼間竟與林雪有七八分相似，卻又更加夢幻，剔除了現(xiàn)實中的所有瑕疵。
虛擬少女對著鏡頭微微一笑，聲音經(jīng)過處理，帶著些微電音，卻異常動聽。
�。。。。�！這是什么！
【臥槽！虛擬主播】
【這建模也太頂了吧！美哭了！】
【等等，這個虛擬形象……怎么有點眼熟】
【是主播本人嗎不對啊，主播還在說話呢！】
林晚的聲音適時響起：她叫靈，以后會偶爾代替我出鏡，和大家互動。
隨后，靈開始表演才藝——唱歌、跳舞，動作流暢，歌聲完美，瞬間點燃了直播間。
人氣如同坐了火箭般瘋狂飆升，禮物特效幾乎沒有停過。
網(wǎng)絡上關(guān)于靈的討論瞬間爆炸，虛擬偶像靈的話題沖上熱搜。
王麗和林雪看著后臺飛漲的數(shù)據(jù)和打賞金額，眼睛都直了。
媽！我們發(fā)了！林雪激動地抓住王麗的手臂。
王麗也興奮不已，之前的那些不滿和算計此刻都化為了對流量的狂熱。
然而，這份喜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幾天后，林雪對著鏡子卸妝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的皮膚似乎……過于光滑了
一點毛孔都看不到，平整得像打磨過的玉石。
她用力做了幾個表情，笑容，皺眉，驚訝。
鏡子里的臉跟著動，但總感覺慢了半拍，而且表情有些僵硬，像是覆著一層無形的膜。
她心頭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觸感還是真實的，但看起來……就像是活在高級濾鏡里的假人。
與此同時，靈的人氣還在持續(xù)攀升，各種合作邀約不斷。
沒有人知道，這個完美虛擬偶像的每一分美麗，都在悄無聲息地抽取著現(xiàn)實中另一個女孩的面部特征。
2
虛擬真相
虛擬偶像靈一夜爆紅，網(wǎng)絡熱度居高不下。
王麗看著后臺飛漲的數(shù)據(jù)和打賞金額，眼睛里幾乎要冒出錢來。
她立刻給靈接洽了數(shù)個商業(yè)廣告，排滿了各種線上推廣活動。
小雪，加把勁，咱們的好日子來了！王麗拍著林雪的肩膀，語氣亢奮。
APP
的美貌數(shù)據(jù)抽取頻率被她毫不猶豫地調(diào)到了最高檔。
林雪對著鏡子，手指撫過自己過于光滑緊繃的臉頰。
皮膚細膩得不像真人，笑起來嘴角牽動的弧度都帶著一絲僵硬。
學校里，已經(jīng)有同學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私下悄悄議論她的臉是不是填充過頭了。
媽，我有點怕……林雪看著鏡中越來越陌生的自己，聲音發(fā)顫。
怕什么！王麗不耐煩地打斷她，這是高科技讓你維持完美！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可是……
沒有可是！王麗態(tài)度強硬，想想那些錢！忍一忍，等我們站穩(wěn)腳跟，你想怎樣都行！
林雪看著母親被利益沖昏頭腦的樣子，把剩下的話和恐懼都咽了回去。
另一邊，林晚坐在電腦前，神情平靜地操控著靈的后臺。
直播中，靈一邊空靈地唱著歌，一邊不經(jīng)意地用小指勾了一下耳邊的虛擬碎發(fā)。
這個極其細微的動作，是林雪多年來的習慣。
彈幕瞬間刷過一片問號。
咦這個小動作……我怎么覺得有點眼熟
好像我女神林雪也喜歡這樣弄頭發(fā)！
樓上你認識林雪細說！難道中之人是她
不可能吧，林雪是真人美女，干嘛套皮
靈的中之人到底是誰啊，越來越好奇了！
林晚看著屏幕上粉絲們熱烈的討論和猜測，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切換到一個早就注冊好的匿名小號，潛入了一個流量頗大的網(wǎng)絡八卦論壇。
一個帖子悄然出現(xiàn)，標題帶著探討的口吻：技術(shù)分析：爆火虛擬偶像靈的建模，是否過度借鑒了現(xiàn)實中的某個人
帖子里沒有直接點名，而是放了幾張經(jīng)過處理的圖片。
圖片巧妙地將
APP
抽取林雪面部數(shù)據(jù)前后、導致她面部變化的記錄，偽裝成了疑似整形修復失敗的對比照。
大家仔細看這張臉的細節(jié)，尤其是調(diào)整前后，是不是感覺氣質(zhì)變化巨大，而且后期線條有點不自然
這個下頜線的弧度，還有眉眼的距離，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類似的真人……
帖子下面很快有人回復。
我靠，樓主一說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
B
大�；盅﹩�
林雪我知道她，最近看她發(fā)的照片就覺得臉怪怪的，像戴了張假面具。
去搜了林雪的微博，又對比了一下靈的官方圖……臥槽！不能說有點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林雪真人照片看著好僵硬啊，靈反而更靈動，什么情況
細思極恐，該不會是……盜用了人家的臉部數(shù)據(jù)來建模吧
樓上別嚇我，這也太魔幻了。
什么魔幻，我看是現(xiàn)實版畫皮！
真假美猴王
所以我們粉了半天的完美女神，其實是個畫皮出來的
輿論的風向，在林晚的引導下，悄然轉(zhuǎn)變，朝著王麗和林雪無法控制的方向滑去。
3
畫皮曝光
林雪的精神狀態(tài)日益緊繃。
鏡子里的臉越來越不像她自己的了。
有時候和王麗說話，嘴角會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像是信號不良。
偶爾眼角下方還會短暫地閃過一小塊模糊的像素格子，把她自己都嚇一跳。
王麗起初還安慰她：哎呀，肯定是最近沒休息好，屏幕看多了就這樣。
后來見次數(shù)多了，也有些不耐煩：化化妝不就遮住了，多大點事，別影響了靈的狀態(tài)。
林雪看著王麗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心里一陣陣發(fā)冷。
她感覺自己快要變成一個真正的提線木偶了。
很快，一個國內(nèi)知名護膚品牌的商業(yè)直播活動找上門來。
這是靈迄今為止接到的最大推廣，王麗興奮得好幾天沒睡好，反復叮囑林雪一定要拿出最佳狀態(tài)。
林雪看著合同上驚人的數(shù)字，再摸摸自己光滑得有些不真實的臉頰，只覺得一陣眩暈。
直播當天，王麗親自坐鎮(zhèn)后臺，緊盯著各項數(shù)據(jù)。
林晚則窩在自己房間里，打開了直播頁面，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
開始了。
虛擬偶像靈穿著品牌方定制的華麗虛擬服飾，出現(xiàn)在鏡頭前，聲線甜美地介紹著產(chǎn)品。
彈幕里粉絲們瘋狂刷著靈靈老婆美美美、買買買。
王麗看著飛速上漲的在線人數(shù)和銷售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就在靈拿起一款精華液，準備靠近鏡頭展示質(zhì)地時，意外發(fā)生了。
靈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像是信號中斷。
精致的五官瞬間扭曲、拉伸，數(shù)據(jù)流瘋狂閃爍。
幾秒鐘后，屏幕上短暫地、清晰地閃過另一張臉——那是林雪驚恐萬分、面色慘白、五官因恐懼而輕微變形的真實面容！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足以讓百萬人同時看到。
直播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彈幕出現(xiàn)了詭異的空白。
緊接著，海嘯般的評論淹沒了屏幕。
臥槽剛剛那是啥
嚇死我了！我眼睛花了嗎
真人誰的臉怎么那么嚇人
錄屏了錄屏了！絕對有問題！
技術(shù)事故還是……畫皮現(xiàn)場
后臺，王麗尖叫一聲，差點把面前的監(jiān)視器砸了。
快！快掐斷！技術(shù)呢！死哪去了！
然而已經(jīng)晚了，那驚悚的一幕如同病毒般擴散開去。
靈直播事故虛擬偶像背后真人畫皮女鬼等詞條以火箭速度沖上熱搜。
直播平臺反應迅速，不到半小時，靈的直播間就被打上了內(nèi)容違規(guī)，永久封禁的標簽。
王麗看著灰掉的直播間后臺，渾身冰涼。
林雪則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憤怒的品牌方電話第一時間打了進來，咆哮著要求巨額賠償。
曾經(jīng)狂熱的粉絲們感覺受到了欺騙，紛紛轉(zhuǎn)黑，指責她們是騙子，要求退錢。
網(wǎng)絡上鋪天蓋地的分析貼、扒皮貼，將林雪和靈的相似度翻來覆去地對比。
王麗焦頭爛額，應付著四面八方的壓力，曾經(jīng)的流量帝國頃刻間土崩瓦解。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林晚，開啟了自己的直播。
她沒有化妝，也沒有戴口罩，露出了那張雖然不算絕世驚艷，但清秀干凈的臉。
鏡頭前的女孩眼神平靜，語氣也平淡。
她簡單講述了自己開直播的初衷，以及后來如何被虛擬形象所取代，仿佛自己成了那個完美偶像背后的影子。
她沒有直接指控誰，只說自己也曾迷失在流量和關(guān)注中，差點忘記了真實的自我。
這番半真半假的訴說，結(jié)合靈剛剛發(fā)生的恐怖直播事故，顯得格外真誠可信。
彈幕里，質(zhì)疑聲有，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她一直不露臉，是被迫的
心疼小姐姐，這是被吸血了吧。
繼母和妹妹這劇情有點耳熟啊。
林晚看著屏幕上的評論，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4
詛咒反噬
王麗癱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那盞被拆開、核心處鑲嵌著玉石的補光燈殘骸，眼神晦暗不明。
靈被封禁，林雪那張臉也毀得差不多了，所有的投入都化為泡影。
她不甘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玉石。
奇怪的是，這幾天她和林雪爭吵、絕望、互相指責時，這塊玉石似乎變得溫潤了一些，隱隱泛著幽光。
王麗心中一動，難道這東西不僅僅能吸收美貌
她想起林晚直播間后臺那個模糊的喜愛值轉(zhuǎn)化選項，又想起靈爆火時玉石的異樣。
喜愛值是一種能量，那憤怒、嫉妒、怨恨呢
王麗找來一些關(guān)于能量寶石、神秘學的歪門邪道資料，越看眼睛越亮。
她認為之前的失敗，是能量用錯了方向，光想著美，卻忽略了恨的力量。
如果能吸收足夠的負面情緒，是不是就能反過來作用到林晚身上，讓她變得不幸，甚至丑陋不堪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野草般瘋狂滋長。
王麗開始偷偷將玉石放在更容易接觸到負面情緒的地方，比如她自己抱怨、咒罵林晚的臥室角落。
林晚何等敏銳，王麗那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她。
她注意到王麗最近總是鬼鬼祟祟地擺弄那塊玉石，看自己的眼神也帶著一種隱秘的惡毒期待。
結(jié)合前世的記憶碎片和今生的觀察，林晚隱約猜到了王麗的打算。
想用負能量詛咒我
林晚心里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開始配合表演，偶爾在王麗能看到或聽到的范圍內(nèi)唉聲嘆氣，表現(xiàn)出對未來的迷茫和對現(xiàn)狀的不滿。
甚至在靠近玉石時，故意流露出幾分脆弱和沮喪。
來吧，盡情吸收吧。
王麗果然上當，看到林晚情緒低落，她心中竊喜，更加賣力地收集負能量，覺得自己的詛咒計劃進展順利。
同時，林晚沒有停止對玉石和那個
APP
的研究。
她利用前世零碎的記憶和網(wǎng)絡信息，加上一點黑客小技巧，深入挖掘
APP
的后臺數(shù)據(jù)和一些被忽略的文獻資料。
她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現(xiàn)代科技外衣掩蓋的古老記載。
這種玉石在古代并非邪物，而是用于承載和放大愿力的媒介。
心懷善念，日積月累，可得福報滋養(yǎng)。
若心存惡毒，以邪念穢語澆灌，最終只會引火燒身，惡愿反噬。
那個看似高科技的
APP，本質(zhì)上只是一個將現(xiàn)代人的數(shù)據(jù)、流量、情緒轉(zhuǎn)化為愿力的引導和加速工具。
王麗以為自己在利用玉石，殊不知，她早已被玉石和自身的貪婪、怨恨所裹挾。
林晚看著
APP
后臺分析出的能量流向數(shù)據(j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找到了一個關(guān)鍵的程序漏洞，可以修改能量轉(zhuǎn)化的路徑和屬性。
可以將這些被玉石吸收的、駁雜污濁的負面情緒能量進行凈化，再重新定向引導。
既然王麗這么喜歡收集垃圾，那她不介意幫王麗物歸原主。
一個將計就計、引君入甕的計劃，在林晚心中悄然成形。
5
惡念終結(jié)
王麗握著那塊溫熱的玉石，感受著里面似乎涌動的陰暗力量，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冷笑。
她想象著林晚在無數(shù)網(wǎng)友面前容貌崩毀、名譽掃地的慘狀，心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萬事俱備，只等林晚開播，按下那個最終的按鈕。
另一邊，林晚調(diào)整好攝像頭，屏幕上出現(xiàn)了她戴著口罩的熟悉身影。
直播間標題異常醒目：放下過去，擁抱真實——我的告別直播。
彈幕瞬間滾動起來，充滿了疑問和不舍。
告別晚晚你要退網(wǎng)嗎
發(fā)生什么事了不要走��！
林晚看著滾動的評論，聲音平靜地開口：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今天開播，是想和大家好好聊聊。
她沒有立刻進入主題，而是先唱了一首略帶感傷的歌，嗓音清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
歌聲落下，她開始緩緩講述。
我的家庭，可能比大家想象的要復雜一些。
我有一個繼母，還有一個繼妹。
她的話語很平淡，沒有控訴，沒有怨恨，只是陳述。
之前大家很喜歡的虛擬偶像靈，其實……林晚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
她的誕生，和我繼母、繼妹，有著一些關(guān)聯(lián)。
她巧妙地暗示著自己被操控、被利用的事實，將矛頭隱晦地指向王麗和林雪。
屏幕外的王麗看著直播間里林晚那故作可憐的樣子，又看了看后臺不斷攀升的人氣，心中的妒火和惡念越燒越旺。
就是現(xiàn)在！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個偽裝成特效插件的
APP。
找到那個標注著能量導向的選項，目標早已鎖定為林晚。
她獰笑著，狠狠點擊了啟動！
一股陰冷的能量瞬間從玉石中涌出，通過
APP
的引導，無形地撲向屏幕里的林晚。
然而，就在王麗按下按鈕的前一秒，林晚的手指在手機屏幕的隱藏后臺界面上飛快一點。
玉石的綁定對象，瞬間從林晚切換到了王麗。
同時，凈化反彈程序，啟動！
王麗還沒來得及欣賞林晚的毀滅，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污濁的能量猛地回流，狠狠撞進了她自己的身體！
這股能量不僅包含了她自己日積月累的貪婪、嫉妒和怨毒，還裹挾著網(wǎng)絡上無數(shù)對靈這個虛擬形象產(chǎn)生的負面評論和惡意揣測。
啊——！王麗甚至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撕扯著她的臉。
直播間的鏡頭恰好捕捉到了這一幕——一個并未入鏡的女人突然發(fā)出了凄厲的尖叫。
林晚適時地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或者說，是早就預設(shè)好的角度，將王麗的身影納入了鏡頭范圍。
觀眾們驚恐地看到，那個剛剛還在獰笑的女人，面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
她的眼睛里充滿了貪婪，嘴角下拉出刻薄的弧度，皮膚上浮現(xiàn)出代表嫉妒的暗沉色塊，整張臉龐如同被內(nèi)心最深處的惡念侵蝕、重塑。
那不再是一個人的臉，更像是一張由貪婪、嫉妒、怨毒情緒拼湊而成的、活生生的面具。
特效嗎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
不對……你們看她的表情……那不像是演的！
我的媽呀！她是誰怎么會出現(xiàn)在晚晚的直播間
這……這是真人！
彈幕徹底炸了，驚悚的評論淹沒了屏幕。
王麗還在尖叫，聲音凄厲，她抬手想要摸自己的臉，卻仿佛碰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猛地縮回手，精神徹底崩潰了。
這一幕，通過直播信號，清晰地傳遞給了成千上萬的觀眾。
躲在門后偷看的林雪，目睹了王麗這如同惡鬼附身般的恐怖變化，嚇得渾身冰冷，雙腿發(fā)軟。
她終于明白，那所謂的魔法，那帶來短暫虛榮的
APP
和玉石，究竟是多么可怕的東西。
母親臉上的丑惡，不正是她自己內(nèi)心的投射嗎
恐懼戰(zhàn)勝了猶豫，也擊碎了她最后一點對王麗的盲從。
林雪顫抖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了鏡頭前。
是她！是我媽王麗！林雪帶著哭腔，指著已經(jīng)癱軟在地的王麗。
那個
APP
是她拿回來的！那個玉石也是！是她利用我，用我的臉去造那個虛擬偶像靈！
她吸走了我的數(shù)據(jù)，還想用那個玉石害林晚！這一切都是她干的！
林雪的指控，如同一道驚雷，將直播間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6
真實重生
王麗最終沒能逃脫。
惡意操控、非法竊取數(shù)據(jù)、引發(fā)公眾恐慌，數(shù)罪并罰，等待她的是法律的嚴懲。
調(diào)查過程被媒體全程追蹤報道，昔日直播間里指點江山的得意嘴臉，與此刻形容枯槁的模樣形成了諷刺的對照。
網(wǎng)絡上，她貪婪算計的片段被反復鞭尸，每一條評論都像是抽在她臉上的耳光。
法院的判決公正嚴明，她不僅身敗名裂，還背負了巨額賠償，一夜之間從云端跌入泥濘。
人們議論著她的下場，多少帶著點惡有惡報的快意。
林雪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盡管后期幡然醒悟，但前期作為既得利益者的參與，讓她在輿論場上飽受指責。
她成了現(xiàn)實版畫皮的反面教材，走到哪里都可能被人指指點點。
最終，她選擇悄無聲息地注銷所有網(wǎng)絡賬號，徹底消失在大眾視野里。
據(jù)說她變賣了房產(chǎn)，離開了這座城市，試圖開始一段無人認識的新生活。
脫離了
APP
和玉石的詭異影響，她臉上那種不自然的僵硬感確實緩慢減輕了些。
但被過度抽取數(shù)據(jù)留下的細微痕跡，如同淺淺的刻印，提醒著那段荒唐的過去。偶爾對鏡，依然會感到一絲揮之不去的怪異。
不知午夜夢回，她是否會看見那個完美又空洞的靈，然后驚出一身冷汗。
林晚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多年的巨石終于被搬開。
繼母和繼妹帶來的漫長陰影，連同網(wǎng)絡世界的喧囂浮華，都該畫上句號了。
她平靜地打開直播后臺，沒有絲毫留戀，點擊了注銷賬號的選項。
屏幕跳出確認框，她毫不猶豫地點了下去。
那一刻，仿佛有無形的枷鎖從身上脫落，前所未有的輕松。
虛擬世界的追捧與謾罵，從此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只想擁抱窗外真實的陽光，呼吸自由的空氣。
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虛幻光環(huán)綁架的人生有多么可悲。
前世的教訓與今生的波折，都化作了腳下的基石，讓她更清晰地看清未來的路。
她重新拾起課本，全身心投入到學業(yè)之中。
那些曾經(jīng)讓她頭疼的公式和理論，如今鉆研起來，竟品嘗到一種久違的、腳踏實地的快樂。
圖書館的安靜，課堂的專注，同學間真實的笑鬧，這一切都比直播間里虛無縹緲的點贊和禮物來得更加珍貴。
偶爾走在校園里或者街上，還是會被極少數(shù)人帶著不確定地認出來。
同學，你長得好像以前那個……戴口罩直播的那個誰有人猶豫著搭話。
對方的眼神里通常帶著探究和一絲驚訝，似乎在對比記憶中的神秘形象和眼前這個清秀平凡的女孩。
林晚能察覺到那些目光，但內(nèi)心已不起波瀾。
她只是禮貌地微微一笑，眼神坦然，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然后，她會自然地移開視線，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步伐從容。
或許有人會替她惋惜，覺得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名利和捷徑。
但只有林晚自己明白，此刻這份不被打擾的真實生活，這份內(nèi)心的安寧與平靜，是多少億的流量都換不來的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