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1

    初劫

    林小滿的手指還攥著半杯冷掉的奶茶,眼皮卻突然重得像灌了鉛。

    會議室投影儀的藍光在視網(wǎng)膜上跳成模糊的光斑,老板的咆哮聲遙遠得如同隔了層水——下一秒,她整個人重重砸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奶茶潑了滿臉,混著草屑灌進衣領(lǐng)。

    嘶!

    后腦磕在青磚上的劇痛讓她齜牙,剛撐起手肘,就見一雙繡著褪色并蒂蓮的粗布鞋闖入視線。抬眼望去,穿月白襦裙的少女正攥著團粗布帕子發(fā)抖,發(fā)間木簪裂出半道縫,眼里盛滿驚恐:小姐您、您真不記得奴婢春桃了

    林小滿的目光越過她,撞進滿屋陳舊的雕花木器里。

    窗欞糊著泛黃的桑皮紙,風(fēng)卷著細(xì)沙撲進來,在檀木妝奩上積了薄灰。鏡中映出張陌生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眼下青黑濃重,唇瓣毫無血色,倒像是熬夜做報表三天沒睡的自己……等等,這臉分明只有十六七歲!

    這是……cospy現(xiàn)場她扯了扯袖口補丁摞補丁的羅衫,指尖觸到布料下突兀的肩胛骨——這具身體瘦得可怕,簡直像從饑荒年代走來的難民。

    春桃突然撲通跪下,額頭磕在方磚上咚咚作響:小姐莫不是中了邪昨日落水后竟連奴婢都不認(rèn)得了!老爺請的郎中就在前廳,您快躺下……

    落水老爺林小滿太陽穴突突直跳,后頸突然泛起涼意。

    記憶如潮水倒灌:暴雨夜的護城河,簪子劃破綢緞的聲響,原主被推入水中前那聲壓抑的尖叫……她猛地抓住春桃的手腕,觸到對方小臂上粗糲的繭子——這不是演古裝劇,不是VR游戲,更不是老板新搞的整蠱團建。

    窗外突然傳來梆子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呼喊由遠及近。

    林小滿踉蹌著撲到窗邊,透過紙窗破洞望去,青石板路上搖曳著兩盞燈籠,穿粗布短打的更夫正背著銅鑼走過,身后是飛檐翹角的朱漆門樓,檐角銅鈴在夜風(fēng)里輕響。

    手機呢她瘋狂翻找腰間,這才驚覺西裝褲早已變成及踝長裙,口袋里的工牌、AirPods、車鑰匙統(tǒng)統(tǒng)不翼而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得眼眶發(fā)酸——28歲的投行精英,竟在季度總結(jié)會上,穿成了侯府里被庶妹推入河中的嫡女

    春桃的哭聲突然尖銳起來:小姐您別嚇奴婢!您瞧這是什么——

    少女抖著手捧來個漆盒,掀開蓋的瞬間,林小滿倒吸冷氣:盒中靜靜躺著半塊發(fā)霉的米糕,硬得能當(dāng)暗器使。

    這是……早餐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fā)顫。

    春桃點點頭,淚珠子砸在盒沿:昨兒老爺說府上要節(jié)儉,您房里的例份就……就只剩這個了。

    喉間泛起苦澀,林小滿忽然想起今早出門前隨手丟進垃圾桶的半塊可頌——此刻若能換回那金燦燦的面包,她愿意把年度獎金全捐給慈善機構(gòu)。

    更夫的梆子聲漸遠,遠處傳來晨雞啼鳴。

    她望著銅鏡里陌生又年輕的臉,忽然笑出聲來——前半生踩著高跟鞋在寫字樓廝殺,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要在這深宅大院里,為半塊發(fā)霉的米糕,和一群古人斗智斗勇。

    林小滿,既來之則安之。

    她捏碎米糕上的霉斑,將硬邦邦的糕體塞進嘴里,腮幫嚼得發(fā)酸,眼里卻燃起狠勁——現(xiàn)代社畜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這古代副本,她未必不能通關(guān)。

    春桃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小姐咽下霉糕,忽然見對方抓起妝奩里的螺子黛,在紙上刷刷寫下一串?dāng)?shù)字。

    記著,去米鋪買三斤精米、兩斤五花肉、半斤蜂蜜。林小滿咬著筆桿(其實是根木簪),再讓人去城南找個叫‘王記鐵器’的鋪子,訂做十口鐵鍋。對了,把庫房里的陳年老茶全翻出來,我有用。

    小、小姐……春桃徹底懵了,您要這些做什么

    筆尖頓在紙上,洇開團墨漬。

    林小滿望著窗外將亮未亮的天色,想起昨夜加班時刷到的美食博主視頻——麻辣香鍋的紅油、火鍋的沸騰湯底、烤箱里滋滋冒油的羊排……

    做什么她勾起嘴角,指尖敲了敲桌面,自然是——搞錢。

    2

    籌謀

    春桃攥著那張寫滿天書的宣紙,指尖都在發(fā)抖:小、小姐,這買米買肉的銀子……從哪兒來啊

    林小滿正對著銅鏡拔頭上那支裂了縫的木簪,聞言挑眉:侯府嫡女的庫房,還能真連半兩銀子都沒有

    話音未落,她已拽著春桃沖進東廂房。所謂庫房不過是間逼仄小屋,蛛網(wǎng)覆著樟木箱,最上層擺著幾串褪色的絨花——打開最里側(cè)的朱漆箱,果然只有半塊碎銀、三枚銅錢,和一堆褪色的綢緞。

    原主果然被磋磨得狠了。林小滿捏著碎銀冷笑,忽然瞥見箱底壓著本泛黃的賬冊。翻開扉頁,林氏陪嫁清單幾個簪花小楷映入眼簾,字跡工整卻透著局促——顯然是原主生母出嫁時的記錄。

    田莊五處、鋪子三間、翡翠鐲子兩對……她指尖劃過城郊良田百畝的記載,忽然停在最后一行:歲入銀兩百兩,皆由長房代管。

    春桃湊過來,目光落在長房二字上,嘴唇發(fā)抖:是……是大夫人管著中饋。自打夫人去了后,您的月例就從五兩減到二兩,昨兒更說要‘開源節(jié)流’,連例湯都換成野菜粥了……

    林小滿合上賬冊,指節(jié)敲了敲箱子:去,把這屋里能賣的都搜羅出來。絨花、絹帕、舊衣裳——對了,還有那半塊霉米糕,一并送去前院。

    送……送去做什么

    自然讓大夫人瞧瞧,她扯下腕上磨得發(fā)烏的玉鐲,侯府嫡女過得多‘體面’。

    半個時辰后,林小滿扶著春桃遞來的竹杖,慢悠悠晃進前院。

    雕花廊下,穿織金襦裙的大夫人正倚著美人靠嗑瓜子,身邊站著涂脂抹粉的庶女林如月——正是昨日將原主推入河中的罪魁禍?zhǔn)住?br />
    哎喲,這不是大姐嗎林如月掩唇輕笑,金鑲玉耳墜晃得人眼暈,聽說大姐落水后腦子不清醒了,怎么不在屋里歇著,倒出來吹風(fēng)

    大夫人掃了眼林小滿補丁摞補丁的羅裙,嘴角勾起譏諷:醒了就好,可別再做出投河自盡的糊涂事,傳出去丟侯府的臉。

    林小滿按住想發(fā)作的春桃,拄著竹杖(實為昨夜從柴房順的掃帚柄)往前兩步,忽然手一抖,竹杖哐當(dāng)砸在青石磚上,驚得廊下鸚鵡撲棱翅膀。

    母親誤會了,她踉蹌著扶住石桌,指尖劃過桌上剛切好的蜜漬金桔,女兒是來謝母親的——您瞧,女兒房里翻出這么些‘寶貝’,想著該當(dāng)變賣了貼補家用。

    春桃適時捧上竹筐,掀開布簾的瞬間,大夫人臉色變了:

    霉斑斑駁的米糕、磨破邊的舊帕子、斷了齒的木梳……最上頭還擺著那支裂縫的木簪,在晨光里透著寒酸。

    這……大夫人攥緊帕子,定是下人們偷懶,回頭我定要責(zé)罰——

    不必了。林小滿忽然按住她的手腕,指尖觸到對方腕間水頭十足的翡翠鐲子,女兒記得,母親替我代管著生母的陪嫁。不如這樣——今日起,女兒親自接管田莊賬目,也好替母親分憂。

    廊下驟然靜得能聽見鸚鵡啄米的聲響。

    林如月猛地站起來,珠釵上的流蘇掃翻茶盞:你算什么東西,也敢管賬!

    我算什么林小滿轉(zhuǎn)身望向影壁上德馨二字,忽然笑出聲,自然是侯府嫡女,該當(dāng)拿回應(yīng)得的份例。母親若是覺得不妥……她指尖撫過石桌上的蜜漬金桔,不如讓父親評評理,嫡女吃霉米糕,庶女戴金鑲玉,這事兒傳出去,御史臺的折子怕是要堆到皇宮里了。

    大夫人臉色青白交錯,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林小滿知道火候已到,扶著春桃緩緩后退:女兒身子弱,先回房了。勞煩母親今日務(wù)必將陪嫁賬目送來——哦對了,她忽然回頭,沖林如月勾起嘴角,妹妹的金鑲玉耳墜真好看,不知用的可是我生母陪嫁里的東珠

    回到廂房時,春桃已跑得滿頭大汗:小姐真神了!大夫人剛讓人送了五兩銀子來,還說明日就將城郊田莊的地契送來!

    林小滿蹲在地上鼓搗一堆破銅爛鐵——那是從柴房翻出的舊鍋碗瓢盆。她頭也不抬:去把銀子換成碎錢,再買十斤面粉、五斤豬油。對了,找個穩(wěn)當(dāng)?shù)男P,讓他去城西米鋪打聽件事。

    打聽什么

    打聽……她將生銹的鐵鍋架在臨時搭起的土灶上,眼里閃過精光,這京城里,最大的酒樓是哪家。

    春桃咽了咽口水:自然是‘醉仙居’,連皇子殿下都常去的……

    那就去醉仙居。林小滿拍了拍手上的灰,望著窗外漸漸西沉的日頭,忽然摸出從賬冊里撕下的半張紙,用炭筆刷刷寫下幾行字,把這個交給醉仙居的掌柜,就說……她勾起嘴角,新菜式,獨家秘方,包管他賺得盆滿缽滿。

    春桃低頭看去,紙上歪歪扭扭寫著:糖炒栗子、雞蛋仔、肉夾饃

    戌時三刻,醉仙居后廚。

    胖掌柜捏著那張油乎乎的紙,盯著鍋里翻滾的琥珀色糖漿,額頭直冒冷汗:林小姐,這……這栗子裹了糖能吃

    林小滿抄起木鏟翻動鐵鍋里的栗子,焦香混著甜膩氣息撲面而來:試試就知道。對了,雞蛋仔的模子做好了嗎

    話音未落,小廝捧著個銅制模具沖進廚房——那是她照著記憶里的華夫餅?zāi)W赢嫷�,中間布滿蜂窩狀小孔。

    倒面糊!她一聲令下,春桃趕緊將調(diào)好的雞蛋面糊倒進模子,合上蓋的瞬間,滋啦聲響里騰起奶香味。胖掌柜猛地吸了吸鼻子,喉結(jié)滾動:這、這味兒竟比御膳房的甜酪還香!

    當(dāng)?shù)谝环萏浅蠢踝友b袋、雞蛋仔裹著煉乳出爐時,醉仙居正門前已排起長隊。

    穿湖藍錦袍的貴公子捏著油亮的栗子驚呼:妙啊!這殼一捏就碎,果肉又甜又粉!

    戴帷帽的富家小姐舉著雞蛋仔轉(zhuǎn)圈:這蜂窩狀的點心竟能拉絲,前所未見!

    胖掌柜擦著汗往林小滿手里塞銀子,聲音發(fā)顫:您明日可還來這秘方……

    秘方不急。林小滿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瞥見街角巷口閃過的黑影——果然,大夫人的眼線到了。她湊近掌柜耳邊,壓低聲音:明日我要醉仙居空出二樓雅間,我自會帶‘貴客’來。

    月上柳梢時,林小滿倚在窗邊數(shù)銅錢。

    春桃抱著新領(lǐng)的月例銀子進來,眼里泛著光:小姐,大夫人竟給了十兩!還說明日就帶您去看田莊……

    不過是緩兵之計。她將銅錢串成串,指尖敲了敲窗臺,明日去田莊,你暗中留意兩件事:一是看佃戶繳租是否足額,二是……她忽然停住,望向院角那棵老槐樹,盯著林如月的貼身丫鬟,我昨日落水前,看見那丫頭在槐樹下埋了個東西。

    春桃渾身一顫:小姐是說……您落水并非意外

    自然不是。林小滿摸出袖中半塊雞蛋仔,咬得咔吱響,但她們想不到,她望著月亮勾起嘴角,現(xiàn)代社畜最擅長的,就是——復(fù)盤錯題,逆風(fēng)翻盤。

    3

    局中局

    卯時三刻,雕花馬車碾過青石板路。

    林小滿掀開轎簾,望著車外扛著鋤頭的佃戶——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春桃湊近她耳邊,聲音發(fā)顫:小姐,這些人……竟比府里下人們還落魄。

    因為他們的租子,都進了大夫人的私庫。她指尖劃過馬車內(nèi)壁的鎏金花紋,忽然想起賬冊里每畝歲租十石的記載——如今這荒年,畝產(chǎn)才五石,十石租子分明是敲骨吸髓。

    馬車在田莊門口停下。大夫人扶著林如月下車,絹帕掩鼻:好好的良田,偏生鬧蟲災(zāi),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蟲災(zāi)林小滿蹲下身,扒開田壟邊的雜草。土塊下蜷著幾只用樹葉包好的蟲卵,分明是人為放置的麥葉蜂卵——這東西�?宣溍纾乓话涯軞О氘地。

    她抬頭望向臉色微變的林如月,忽然輕笑:原來妹妹深諳農(nóng)事,竟連蟲災(zāi)都能‘預(yù)判’

    林如月猛地后退半步,金步搖晃得叮當(dāng)響:你、你胡說什么!

    是不是胡說,問問佃戶便知。林小滿轉(zhuǎn)身叫住路過的老農(nóng),伯爺,這蟲災(zāi)是何時起的

    老人渾濁的眼突然泛起淚光,撲通跪下:回嫡小姐的話……半月前夜里,有人翻墻進來,在田里撒了這蟲……

    夠了!大夫人厲聲打斷,不過是幾個刁民胡言亂語——如月,扶我去看庫房。

    庫房里彌漫著霉味。本該堆滿糧食的架子空空如也,墻角堆著幾袋摻了沙土的糙米。林小滿踢開袋口,露出底層發(fā)霉的麥種——這分明是故意毀壞的種子,根本發(fā)不了芽。

    大夫人好手段,她抓起一把沙土,私吞佃租不說,還毀了種子,逼得佃戶賣兒賣女繳租。若我今日不來,再過兩月,這田莊怕要變成亂葬崗了。

    大夫人臉色鐵青,袖口下的翡翠鐲子磕在木架上:你血口噴人!這田莊年年虧損,你生母的陪嫁早填了窟窿——

    虧損林小滿忽然掏出本泛黃的賬本,這是我昨夜在柴房找到的,前十年田莊歲入銀三百兩,自您接管后,竟變成‘虧損’巧了,我還找到了這個。

    春桃適時捧上個油紙包,掀開時露出半塊金銀錁子——鏨刻的紋路正是侯府私印。

    這是佃戶賣女兒的賣身錢,林小滿將錁子拍在桌上,您教牙婆扮成流民,低價買走孩子,再轉(zhuǎn)手賣給青樓,一枚錁子賺十兩差價。好個‘開源節(jié)流’!

    林如月尖叫著撲過來搶包,卻被春桃一把推開。大夫人踉蹌著扶住架子,忽然瞥見林小滿袖中露出的半角紙——正是昨夜醉仙居掌柜寫的謝函。

    你……你竟敢私通外男!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尖叫,侯府女兒與酒樓掌柜勾勾搭搭,傳出去你還要不要臉!

    林小滿挑眉,慢悠悠展開信紙:哦那不如讓父親看看,這信里寫的究竟是‘私通’,還是……她故意拖長聲音,大夫人克扣嫡女陪嫁,逼得我不得不自謀生路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穿藏青官服的侯府老爺大步流星闖進來,身后跟著個戴斗笠的中年人——正是醉仙居的掌柜。

    老爺您來得正好!大夫人撲上去哭訴,這孽女不知廉恥,竟與酒樓掌柜……

    誤會了,岳父大人。掌柜摘下斗笠,恭恭敬敬作揖,林小姐與在下商議的,是正經(jīng)生意。他摸出本賬冊,這是醉仙居新菜式的流水,三日內(nèi)凈賺百兩,其中三成該當(dāng)分給林小姐。

    侯老爺猛地翻開賬冊,目光掃過糖炒栗子日銷三百斤的記載,喉頭滾動:你……你竟有這等本事

    不過是雕蟲小技。林小滿瞥向臉色慘白的大夫人,父親可還記得,母親臨終前托您照看的田莊如今女兒親自查過了——她指向墻角的霉糧,有人苛扣租稅、毀壞種子、販賣人口,樣樣都是殺頭的罪。

    林如月?lián)渫ü蛳�,指甲掐進掌心:父親明鑒!都是母親一人所為,女兒全不知情……

    住口!侯老爺甩袖怒吼,忽然看見林小滿腕間晃動的玉鐲——那是原主生母的陪嫁之物,被大夫人克扣了三年,今早才被迫還回。

    即日起,他咬咬牙,田莊賬目由嫡女親自接管,中饋暫交二房嬸母代管。至于你……他轉(zhuǎn)向大夫人,禁足半月,好好反��!

    申時初,滿載糧食的車隊駛回侯府。

    林小滿站在田莊門口,將新刻的減租令貼在墻上:每畝歲租減為三石,災(zāi)年再免兩成。佃戶們捧著新發(fā)的種子,眼淚砸在泥土里,忽然有人帶頭喊:謝嫡小姐!

    春桃望著人群,眼眶發(fā)酸:小姐,您竟真的能讓老爺收回成命……

    因為我捏住了他的七寸。林小滿摸出袖中從大夫人房里順來的地契——醉仙居掌柜早已派人查過,大夫人私占的莊子,竟有一半是用侯老爺?shù)馁旱撡I的。官場最忌貪腐,他若不想烏紗帽不保,就得乖乖聽話。

    亥時,林小滿蹲在老槐樹下挖泥土。

    春桃舉著燈籠,照見泥土里露出的錦盒——打開時,珠光映得人睜不開眼:十?dāng)?shù)顆東珠嵌在金步搖上,正是林如月今日戴的那對耳墜的孿生姐妹。

    這是母親的陪嫁頭面。她攥緊錦盒,指節(jié)發(fā)白,原主落水前,怕是發(fā)現(xiàn)了她們藏贓物,才被滅口。

    春桃忽然指著盒底:小姐快看!

    錦盒夾層里掉出張紙條,歪歪扭扭寫著:五月十五,城西廢宅,老地方

    五月十五……不就是明日林小滿望著天上的新月,忽然想起今日在侯府門口,看見個戴氈帽的男人與林如月的丫鬟私語。老地方……怕是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她將紙條折好塞進袖中,指尖撫過東珠溫潤的表面,忽然輕笑:大夫人禁足了,可有人卻閑不住。春桃,明日你替我做件事——

    什么事

    去醉仙居,她眼里閃過寒光,借他們的快馬,跑一趟順天府。

    子時三刻,林小滿站在鏡前插簪。

    新?lián)Q的羊脂玉簪子在燭火下泛著柔光,她望著鏡中漸漸褪去青黑的臉,忽然想起現(xiàn)代辦公室的落地鏡——曾經(jīng)每天清晨,她都要在鏡前練習(xí)職場假笑。

    現(xiàn)在倒好,連假笑都省了。她摸出袖中從廚房順的匕首,藏進寬大衣袖,這里不需要虛與委蛇,只需要——

    以牙還牙。

    窗外,烏云漸漸遮住月光。

    她吹滅燭火,在黑暗中勾起嘴角——明日城西廢宅的老地方,該當(dāng)有場好戲了。

    4

    雙生局

    五月十五,城西廢宅。

    林小滿裹著灰斗篷閃進破墻,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斷梁下拴著個瑟瑟發(fā)抖的少女,細(xì)麻布衣裳上沾著泥污——竟是侯府馬夫的女兒巧兒,半月前失足落水的噩耗還在府里傳著。

    果然沒死。她躲在石柱后,望著對面說話的兩人。

    data-faype=pay_tag>

    林如月的丫鬟翠兒正往火盆里扔文書,火星子濺在她臉上:那小蹄子今日去了田莊,指不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夫人說了,處理完巧兒就動手。

    慌什么戴氈帽的男人陰笑,伸手掐住巧兒的臉,順天府尹是我表哥,侯府又有大夫人撐腰——

    話音戛然而止。

    一支簪子破空而來,擦著男人耳垂釘進柱子,羊脂玉碎成兩半。林小滿掀開斗篷,指尖轉(zhuǎn)著從醉仙居順的柳葉刀:順天府尹巧了,我剛從那兒來。

    男人瞳孔驟縮——她身后不知何時站了排捕快,領(lǐng)頭的正是今早接過她狀紙的陳班頭。

    人贓并獲,帶走。陳班頭一揮手,衙役們?nèi)缋撬苹渖先�。翠兒尖叫著往墻角縮,卻被春桃攔住,手里舉著從她身上搜出的賣身契:這是第幾個姑娘了十三歲就賣去勾欄,你們良心被狗吃了!

    巧兒被解開繩子時,忽然抓住林小滿的手,塞來個血字布條:林、林雙生……

    未時三刻,侯府祠堂。

    林小滿捏著染血的布條,望著供桌上原主生母的畫像。林雙生三個字在腦海里打轉(zhuǎn)——那是母親的閨名,也是賬冊里陪嫁鋪子的真正主人。

    春桃抱著一摞賬本沖進祠堂:小姐!您讓我查的‘雙生繡坊’有消息了——五年前突然關(guān)張,聽說是東家遭了難,鋪子被人強占了!

    被誰強占

    話音未落,祠堂門吱呀推開。穿月白襕衫的少年負(fù)手而入,腰間玉佩刻著李字——竟是當(dāng)今三皇子的伴讀,李硯之。

    林姑娘果然在這里。他挑眉看著滿地賬本,聽說你在查雙生繡坊不瞞你說,當(dāng)年我母親常去那兒做衣裳,后來坊主突然失蹤,繡坊就被個姓王的商人接管了。

    林小滿猛地抬頭:王記鐵器

    正是她訂做鐵鍋的那家鋪子!

    李硯之點頭,指尖劃過供桌:更巧的是,這姓王的近日常出入醉仙居,與大夫人的陪嫁管家稱兄道弟。

    祠堂外忽然傳來喧嘩。

    林小滿掀開窗簾,看見醉仙居掌柜被衙役押著經(jīng)過——他懷里掉出的賬本上,王記鐵器的進貨單赫然在目:鐵鍋百口,銀三百兩。

    好啊,原來你們勾結(jié)!她捏緊布條,大夫人私吞陪嫁,用我的銀子給姘頭的鋪子注資,還借著醉仙居洗錢!

    李硯之忽然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今日早朝,父皇收到密折,說京郊田莊有人私囤兵器。巧了,正是王記鐵器的倉庫。

    戌時,暴雨傾盆。

    林小滿撐著油紙傘站在王記鐵器后院,聽著圍墻內(nèi)的鍛造聲。春桃遞來個紙包:按您說的,混在飼料里了。

    三皇子的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突然現(xiàn)身,單膝跪地:末將已安排妥當(dāng),只等姑娘信號。

    話音未落,后院傳來此起彼伏的牛叫——她讓春桃在喂牛的麩子里摻了巴豆。守倉庫的小廝們捂著肚子往茅房跑,鐵門吱呀打開的瞬間,火把照亮了滿墻的刀槍劍戟。

    人贓俱獲!陳班頭帶著捕快沖進去,卻見墻角蹲著個被堵住嘴的老頭,正是原主生母的陪嫁管家。

    救、救小姐……老頭扯掉布條,當(dāng)年夫人發(fā)現(xiàn)他們私造兵器,要報官,卻被大夫人設(shè)計害死……

    驚雷炸響。

    林小滿猛地想起原主落水時,大夫人眼中的狠戾——原來從始至終,他們要的不是侯府的銀子,而是……

    謀反。李硯之接過暗衛(wèi)遞來的密信,臉色鐵青,王記鐵器明面上賣鍋,實則私鑄兵器,通過醉仙居銷往各地。大夫人用陪嫁銀子做本金,林如月則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官員家眷,探聽消息。

    未時三刻,侯府正堂燈火通明。大夫人被鐵鏈鎖著押進來,鬢發(fā)散亂,翡翠鐲子碎了一地。林如月蜷縮在墻角,指甲摳進掌心:父親救我!都是母親逼我的……

    閉嘴!侯老爺甩來一記耳光,忽然看見林小滿手中的繡坊地契——那是從王記鐵器暗格里搜出的,蓋著原主生母的私印。

    當(dāng)年你母親察覺異樣,想將繡坊轉(zhuǎn)給你,管家老淚縱橫,卻在去衙門的路上‘失足落水’……

    林小滿將地契拍在桌上,望向渾身發(fā)抖的侯老爺:父親可知道,這些年您的俸祿為何總是‘不夠用’她翻開賬本,大夫人每月都往您茶里摻安神散,讓您夜夜昏睡,好趁機挪用官銀!

    侯老爺踉蹌著扶住桌角,忽然指著大夫人怒吼:你竟敢給我下藥!你可知私鑄兵器是誅九族的罪!

    老爺饒命!大夫人爬過來抱住他的腿,都是王員外攛掇的,妾身也是被逼的……

    晚了。林小滿摸出順天府尹剛蓋了官印的公文,三皇子殿下有令,涉案人等即刻收監(jiān)。至于侯府——她望向祠堂方向,即日起,由我接管所有產(chǎn)業(yè),直到父親查清當(dāng)年母親被害的真相。

    寅時,雨停了。

    林小滿站在繡坊舊址前,摸著墻上殘留的雙生二字。春桃抱著新刻的匾額走來,紅綢掀開時,小滿食肆四個金字在晨光里閃耀。

    小姐真要開酒樓自然。她望著街上來往的行人,想起醉仙居掌柜今早送來的信——新菜式已風(fēng)靡京城,連宮里都遣人來問秘方。醉仙居背后是三皇子,王記鐵器背后是謀反黨羽,這京城里的水太深。

    李硯之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所以你要另起爐灶,用美食做耳目

    她轉(zhuǎn)身,看見少年手中托著個食盒:嘗嘗你昨夜說的‘麻辣燙’,我讓廚子試了十次。

    掀開盒蓋,紅油湯底翻滾,鵪鶉蛋串在竹簽上晃悠。林小滿咬下一口毛肚,辣得眼眶發(fā)酸——這味道,竟比記憶里公司樓下的麻辣燙還香。

    謝了。她擦了擦嘴,指尖敲了敲食盒,不過我要的不是耳目,而是——底氣。

    李硯之挑眉,忽然從袖中摸出塊令牌:巧了,皇兄讓我轉(zhuǎn)告你,順天府的腰牌,隨你用。

    晨光里,食肆伙計開始掛燈籠。

    林小滿望著漸漸熱鬧的街道,忽然笑出聲——從投行精英到侯府嫡女,從報表數(shù)據(jù)到鍋碗瓢盆,這一局她賭對了:在這吃人的世道里,能讓人放下戒心的,從來不是金銀玉器,而是人間煙火氣。

    春桃忽然指著街角:小姐快看!巧兒醒了,還帶了她娘來謝您!

    婦人牽著巧兒跪下,手里捧著束野菊。林小滿接過花,插在食肆門口的陶罐里,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梆子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她摸出袖中的手機吊墜(穿越時唯一留下的現(xiàn)代物品),對著陽光晃了晃。吊墜里的全家福照片微微發(fā)亮,母親的笑容清晰如昨。

    放心吧,媽。她輕聲說,我不僅要在這古代活下去,還要——

    活得漂亮。

    5

    煙火局

    盛夏初至,小滿食肆的琉璃燈在暮色中次第亮起。

    林小滿站在二樓雅間,看著樓下食客捧著新出的冰鎮(zhèn)酸梅湯消暑,嘴角揚起滿意的笑。春桃抱著賬本上樓,眼尾沾著金粉——這是她新學(xué)的市井妝,混在伙計里探聽消息最合適不過。

    小姐,醉仙居今兒賣了三百碗您教的‘涼粉’。她翻開賬冊,三皇子府的采辦又來了,說要訂二十壇您釀的梅子酒,給殿下消暑。

    讓后廚加急。林小滿用竹筷戳了戳案上的面團,對了,把新做的‘麻婆豆腐’菜譜給李公子送去——他上次說嘴里沒味兒。

    話音未落,雅間竹簾突然被掀開。穿墨綠襕衫的李硯之搖著折扇走進來,腰間玉佩換成了她送的辣椒串琉璃墜:說我壞話

    哪兒敢。她推過去一碗冰酪,頂上撒著剛上市的荔枝碎,嘗嘗‘雪頂荔香’,獨家配方。

    李硯之挑眉嘗了口,忽然壓低聲音:順天府查到新線索——當(dāng)年害你母親的人,手里有塊‘雙魚玉佩’。

    林小滿捏著勺子的手頓住。

    原主生母的陪嫁里,確實有對雙魚玉佩,其中一塊在她落水時遺失,另一塊……她摸向頸間的碎玉——正是從大夫人暗格里找到的半塊,裂縫處還沾著暗紅痕跡。

    玉佩在誰手里

    暫時不知。李硯之望向窗外熙攘的街道,不過京郊最近有批‘瓷器’要運進城,押運的人……他忽然停住,目光落在食肆門口——戴斗笠的男人正往墻角貼尋人啟事,長得很像當(dāng)年追殺你母親的殺手。

    酉時三刻,城南破廟。

    林小滿裹著夜行衣蹲在梁上,看著底下三個人圍著火堆分贓。

    這批‘瓷器’要是送到西北,夠咱們吃香喝辣一輩子!刀疤臉男人往火里扔了塊肉,油星濺在雙魚玉佩上——正是李硯之描述的那塊。

    小心順天府的人。瘦子往嘴里灌酒,聽說那個新女捕頭厲害得很,醉仙居的案子就是她破的……

    話音戛然而止。

    林小滿指尖的銀針已穿透他的袖口,釘在身后石壁上。刀疤臉剛要拔刀,腰間突然一痛——春桃不知何時摸進來,用辣椒面糊住了他的眼睛。

    玉佩交出來。林小滿落地,刀刃抵住男人咽喉。

    火光映著玉佩上的紋路,與她頸間碎玉嚴(yán)絲合縫。刀疤臉忽然獰笑:你以為拿到玉佩就能知道秘密告訴你,雙生繡坊的地下室里,藏著——

    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數(shù)十個黑衣人翻墻而入,為首者戴著青銅鬼面,袖中甩出淬毒的飛針。林小滿拽著春桃滾進供桌底,聽見刀疤臉的慘叫戛然而止——鬼面人竟一刀封了他的喉。

    滅口她摸出袖中改良版胡椒噴霧(實為曬干的辣椒粉包),在黑衣人靠近時猛地扯開——慘叫聲中,她瞥見鬼面人腰間晃動的玉佩穗子,正是侯府暗紋。

    子時,食肆后廚。

    李硯之替林小滿包扎手臂上的劃傷,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太冒險了。那鬼面人分明是沖你來的,你居然敢單刀赴會

    不然怎么引出幕后黑手她咬著牙扯開浸透血的衣袖,望著案上拼好的雙魚玉佩,你看這紋路——玉佩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字,酉時三刻,慈恩寺塔。

    春桃舉著燈籠湊近,忽然驚呼:是夫人的字跡!

    卯時,慈恩寺塔頂。

    林小滿踩著晨露爬上第七層,裙擺掃過塔壁上的蛛網(wǎng)。塔頂中央有塊活動的青磚,推開時掉下卷泛黃的圖紙——竟是雙生繡坊的地下室平面圖,標(biāo)注著兵器庫密道等字樣。

    母親果然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陰謀。她指尖劃過圖上五月十五的紅圈——正是原主落水的日子。她想借著玉佩傳信,卻被提前滅口。

    李硯之忽然指著塔外:看!

    晨光中,三輛馬車正駛?cè)氤俏髅芰�,車簾縫隙里露出半截槍頭——正是王記鐵器的標(biāo)記。

    追。林小滿將圖紙塞進懷里,轉(zhuǎn)身時玉佩突然發(fā)出異響。她低頭看去,兩塊玉佩合璧處竟露出個小孔,隱約能看見塔里的石磚在轉(zhuǎn)動——

    機關(guān)!李硯之急拽她后退。

    石磚轟然翻開,露出暗格里的鐵盒。林小滿屏住呼吸打開,里面躺著半封燒焦的信,殘片上西北軍……糧草……的字跡清晰可辨。

    他們要斷西北軍的糧草,借刀殺人!李硯之臉色鐵青,若邊軍嘩變,京城就危險了。

    未時,食肆密室。

    林小滿攤開從慈恩寺帶回的地圖,用辣椒、花椒、八角標(biāo)出各處據(jù)點:王記鐵器負(fù)責(zé)兵器,醉仙居負(fù)責(zé)情報,侯府大夫人負(fù)責(zé)洗錢……現(xiàn)在只差糧草來源。

    春桃忽然指著墻角的米袋:小姐,您說會不會和米鋪有關(guān)上次您讓我查‘陳記米行’,他們的運糧車總在半夜出城。

    話音未落,屋頂傳來瓦片輕響。

    林小滿抄起桌上的暗器——實為包著辣椒粉的包子——擲向聲源。黑衣人悶哼落地,懷中掉出本賬冊,西北糧草的字樣刺得人眼疼。

    果然是你,林如月。她望著摘下面罩的庶妹,冷笑出聲。

    林如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金簪子歪在一邊:你以為搶了侯府就能贏我告訴你,父親早就投靠了……

    砰!

    密室門被撞開,三皇子帶著御林軍沖進來。林如月看見他腰間的龍紋玉佩,忽然癱軟在地:不可能……你竟幫著這個賤人!

    因為她值得幫。三皇子接過林小滿遞來的賬冊,目光掃過糧草摻沙的記錄,西北戰(zhàn)事吃緊,竟有人敢在糧草里動手腳……來人,封鎖陳記米行,活捉幕后主使!

    申時三刻,侯府地牢。

    大夫人望著林小滿頸間的雙魚玉佩,忽然發(fā)出癲狂的笑:你以為拿到玉佩就能翻案當(dāng)年你母親跪在我面前求我放過你,我可是親手把她的頭按在護城河里——

    夠了!李硯之反手給她戴上枷鎖,等你上了公堂,有的是時間說。

    林小滿轉(zhuǎn)身離開時,忽然聽見大夫人的低語:你以為自己贏了雙魚玉佩的秘密……連你母親都不知道……

    戌時,食肆天臺。

    林小滿望著星空,將半塊玉佩扔進瓦當(dāng)。李硯之遞來杯梅子酒,琥珀色的液體里漂著枸杞:太醫(yī)說,你母親當(dāng)年并非單純溺水……她體內(nèi)有慢性毒藥。

    我猜到了。她摸出從密室找到的藥瓶,大夫人房里的香灰,我送去給太醫(yī)院驗過,含著和這瓶子里一樣的毒素。

    夜風(fēng)卷起她的發(fā)梢,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春桃抱著新做的宮保雞丁上來,卻見自家小姐忽然笑出聲:其實我早就該想到——這古代最毒的,從來不是兵器,而是人心。

    李硯之挑眉:所以你用美食收買人心,用生意網(wǎng)羅消息,用煙火氣做障眼法

    算是吧。她夾起一塊雞肉,辣得直吸氣,不過比起這些,我更想做件事。

    什么事

    讓這京城里,她望著食肆內(nèi)燈火通明,食客們的笑鬧聲此起彼伏,多些真真切切的熱鬧,少些勾心斗角的涼薄。

    春桃忽然指著天邊:小姐快看!是孔明燈!

    不知哪個食客放的燈升上夜空,映得林小滿眼底一片暖光。她摸出手機吊墜,對著火光輕輕晃了晃——照片里的母親似乎也在笑,仿佛在說:小滿,你做得很好。

    接下來該怎么做李硯之望著她。

    她咬下一口撒了芝麻的糖糕,嘴角揚起狠勁:既然他們想玩陰的,那我就用最陽謀的招——明日起,食肆推出‘忠義套餐’,凡西北軍家屬來吃,一律免單。再讓人把‘糧草摻沙’的證據(jù),塞進每個官員的早朝靴子里。

    夠狠。李硯之笑出聲,不過我更好奇——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宮保雞丁的

    秘密。她眨眨眼,將最后一塊糖糕塞進他手里,但我可以告訴你,這道菜的靈魂不是辣椒,是——底氣。

    夜風(fēng)送來冰鎮(zhèn)酸梅湯的酸甜氣息,食肆樓下的吆喝聲一浪高過一浪。

    林小滿靠著欄桿,望著這煙火人間——她終于明白,穿越而來的使命從來不是復(fù)仇,而是在這吃人的世道里,用美食與熱腸,為自己,也為那些被欺壓的人,殺出一條活路。

    6

    破局星

    入秋時分,小滿食肆的糖炒栗子香飄滿整條街。林小滿站在柜臺后,看著伙計給穿粗布衣裳的老婦人多塞了兩把栗子——那是西北戰(zhàn)死兵士的遺孀,按她的吩咐,每日都能來領(lǐng)忠義餐。

    春桃抱著一摞新出的軍糧餅樣品上樓,餅里摻了易于保存的肉干和麥麩:小姐,三皇子說這餅?zāi)墚?dāng)行軍糧,已送去給西北軍試吃了。

    做得好。林小滿擦了擦汗,目光落在食肆角落——戴斗笠的男子正往賬本里記著什么,那是三皇子安排的暗樁,專門收集糧草案的新線索。

    忽聞樓下喧嘩,抬眼望去,竟是順天府尹親自押著輛囚車經(jīng)過。囚車?yán)锏娜舜髦備D,正是陳記米行的老板,他懷里掉出的賬冊上,侯府大夫人的字樣刺得人眼疼。

    小姐,大夫人的案子明日開審。李硯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手里提著個食盒,皇兄讓我告訴你,西北軍的糧草已換成咱們的軍糧餅,士氣大振。

    林小滿掀開食盒,里面是她改良的壓縮餅干,用蜂蜜和堅果碎壓成塊:替我謝謝殿下。對了,她壓低聲音,大夫人密室里的暗格,我昨夜讓人查過了——

    話未說完,屋頂突然傳來異響。

    林小滿抄起柜臺上的防狼搟面杖(實為空心木棍,內(nèi)裝辣椒粉)沖出門,卻見三個黑衣人正往墻角的井里扔?xùn)|西。她揮棍砸向其中一人,辣椒粉瞬間彌漫,驚得黑衣人跳進井里逃生。

    追!她拽著李硯之跟上,卻在井底發(fā)現(xiàn)一條密道�;鸢颜樟潦跁r,兩人同時愣住——墻上刻著密密麻麻的人名,林雙生巧兒娘等名字旁畫著血紅色的叉,最頂端赫然寫著:雙魚計劃。

    子時,順天府地牢。大夫人看著林小滿手中的密道拓片,瞳孔驟縮:你竟找到這里……

    不如說說,‘雙魚計劃’是什么林小滿將拓片摔在地上,還有,我母親到底怎么死的

    女人忽然發(fā)出尖笑,指甲劃過石墻:你以為你贏了雙魚計劃是先皇遺詔,要扶持雙生公主登基!你母親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了密道,知道自己是公主替身,所以必須死——

    替身李硯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先皇確實有對雙生公主,但其中一位早夭了……

    錯了!大夫人咳著血搖頭,活下來的是替身,真公主被送到民間養(yǎng)著,等時機成熟再……她忽然劇烈抽搐,七竅流血而亡——齒間還咬著半粒毒藥。

    林小滿盯著她發(fā)紫的嘴唇,忽然想起母親陪嫁賬冊里的異常:春桃說,母親的陪嫁清單上,‘翡翠鐲子兩對’的字跡和其他不同,像是后來加上去的。難道……

    她猛地掏出頸間玉佩,對著火把細(xì)看——雙魚眼睛處的紋路竟組成個真字。李硯之呼吸一滯:難道你母親才是真公主而你……

    卯時,皇宮太廟。

    三皇子看著密道里的雙魚計劃石刻,臉色凝重:先皇怕外戚專權(quán),故設(shè)下雙生公主局,讓替身留在宮中,真公主流落民間。若替身夭折,真公主便要回宮繼位。

    林小滿摸著石壁上的公主畫像,與記憶中母親的容貌有七分相似:大夫人他們發(fā)現(xiàn)了母親的真實身份,所以先毒殺她,再推我下水——怕我作為真公主血脈,壞了他們的謀反計劃。

    李硯之忽然指向畫像角落:看這個!

    壁畫邊緣刻著極小的字:傳國玉璽,藏于慈恩寺塔。

    巳時,慈恩寺塔頂。

    林小滿握著雙魚玉佩,對準(zhǔn)石磚縫隙。機關(guān)啟動的瞬間,塔頂裂開一道縫,陽光直射在暗格中的玉匣上。打開匣子的剎那,九龍玉璽的金光映得人睜不開眼。

    得玉璽者得天下。三皇子低聲道,他們?nèi)裟玫竭@個,便能假傳先皇遺詔,扶持傀儡登基。

    話音未落,塔下突然傳來馬蹄聲。數(shù)十輛馬車將慈恩寺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鬼面人掀開簾子——竟是侯府老爺!

    父親林小滿驚呼,卻見對方摘下面具,露出左頰的刀疤——根本不是侯府老爺,而是易容的鬼面人!

    聰明,真侯府老爺早就在三年前被我們殺了。鬼面人舉起弓箭,箭頭淬著幽藍的毒,交出玉璽,饒你不死。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硯之突然拽著林小滿躍向塔后。三支毒箭擦著她的發(fā)梢釘進墻里,尾羽上赫然印著西北軍標(biāo)記。

    他們要嫁禍給西北軍!林小滿摸出腰間的信號彈——那是三皇子給的朝天椒煙花,春桃!點火!

    午時,食肆廣場。

    百姓們望著天空中炸開的紅色煙花,紛紛聚攏到食肆前。林小滿站在二樓,將雙魚計劃的拓片和玉璽照片(實為她用炭筆臨摹的圖)投在白幕上——那是用醉仙居新引進的幻燈機(實為放大鏡加反光鏡)原理制成。

    大家看!她指著幕布上的鬼面人畫像,這個人假冒侯府老爺,私鑄兵器、貪墨糧草,甚至想盜走傳國玉璽!

    臺下嘩然。賣菜的王嬸舉起鋤頭:就是他!上個月?lián)屃宋壹业牟说兀?br />
    鬼面人帶著黑衣人沖進食肆,卻見四周站滿了手持搟面杖、菜刀的伙計——春桃領(lǐng)著廚娘團,每人腰間都掛著辣椒粉包。

    給我上!林小滿一聲令下,辣椒粉在空中炸開,黑衣人捂著眼睛慘叫。鬼面人想逃,卻被李硯之的暗衛(wèi)攔住,彎刀架在脖子上。

    申時,金鑾殿。

    林小滿捧著玉璽跪在丹墀下,聽著三皇子宣讀雙魚計劃的真相。龍椅上的皇帝望著玉璽上的受命于天刻字,忽然老淚縱橫:當(dāng)年朕誤以為真公主夭折,沒想到竟流落在民間……

    她叩首時,頸間玉佩輕輕晃動。陽光透過殿門,在地面投出雙魚圖案——與殿柱上的蟠龍紋合二為一,竟組成正統(tǒng)二字。

    林小滿聽旨�;实勐曇舭l(fā)顫,念你身為真公主血脈,智破謀反大案,特賜姓‘朱’,封為‘安和長公主’,即日起掌管皇家膳房,欽此。

    酉時,食肆重新開張。

    匾額換成了鎏金的安和食府,但門口依然擺著給平民百姓的免費粥攤。林小滿穿著公主吉服站在門口,卻把鳳冠摘下來,換成了辣椒形狀的發(fā)簪。

    春桃捧著新菜譜過來,封面寫著民間百味:小姐,不,公主殿下……您真要把宮里的御膳和民間菜混著做

    當(dāng)然。她望著街上來往的百姓,想起在侯府吃霉米糕的日子,真正的皇家膳食,不該只在金鑾殿里,更該在老百姓的飯碗里。

    李硯之搖著折扇走來,腰間多了塊公主賜的美食密探腰牌:長公主殿下,明日該當(dāng)巡幸西北軍了吧聽說他們想吃你做的‘大盤雞’。

    急什么她拋給他個剛出爐的肉夾饃,先把這‘安和肉夾饃’傳遍京城——讓所有人都知道,新出爐的長公主,最擅長的不是宮斗,而是——用美食,治天下。

    暮色中,食府的琉璃燈亮起,映著百姓們捧著熱乎的肉夾饃說笑。林小滿摸出手機吊墜,對著燈光輕輕晃了晃——照片里的自己穿著職業(yè)裝,與現(xiàn)在的古裝身影漸漸重合。

    媽,你看,她輕聲說,不管在哪個時代,認(rèn)真吃飯的人,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光。

    夜風(fēng)送來糖炒栗子的香氣,長街上的喧囂聲里,她忽然明白:穿越不是終點,而是一場用人間煙火氣,重新定義活著的旅程。

    7

    天下味

    立冬那日,安和食府的銅鍋涮肉香飄出三里地。林小滿裹著狐裘站在食府門口,看著百姓們捧著她新制的暖爐鍋排隊——鍋底燉著羊骨湯,爐中燃著果木炭,既暖身又解饞。

    春桃抱著一摞行軍暖爐圖紙出來,睫毛上還沾著雪花:公主殿下,西北軍的軍需官說,這暖爐能讓士兵在零下三十度的戈壁煮熱飯,懇請您多制五千個。

    讓工部照圖趕工,務(wù)必在年前送到前線。林小滿呵著白氣,目光落在街角的乞兒群上——領(lǐng)頭的少年正用她教的報紙折手套取暖。她轉(zhuǎn)身吩咐后廚:再加兩口大鍋,多熬些羊肉粥,給孩子們送去。

    巳時三刻,皇宮御膳房。

    林小滿盯著御廚們刻板的菜式,皺起眉頭:天天鮑參翅肚,就不能做點接地氣的她擼起袖子,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試試這個——‘黃金蛋炒飯’,用隔夜飯炒,粒粒分明。

    當(dāng)?shù)耙汗罪堅阱佒刑钑r,御廚們面面相覷。三皇子忽然帶著個灰衣老者闖入:皇妹,這位是西北歸來的老將軍,有急事相告。

    老將軍撲通跪下,從懷里掏出塊焦黑的餅:公主殿下,這是您送的軍糧餅,末將靠著它,在斷糧三日的戈壁撐到了援軍!

    林小滿接過餅,觸感比從前硬了幾分。她忽然想起前幾日收到的密信——有人在軍糧里摻了碎石,想嫁禍給食府。指尖撫過餅面,果然摸到凸起的顆粒,摳開一看,竟是磨碎的紅棗干。

    這是……

    是末將的兵崽子們舍不得吃,老將軍抹著淚,把分給自己的糖棗磨碎了摻進去,說要‘留著給公主殿下的餅加料’。

    申時,食府密室。

    林小滿對著鋪滿桌面的密報皺眉:軍糧案雖破,但東南沿海的海鮮走私案又起,幕后黑手竟與宮里的淑妃有關(guān)。春桃遞來杯姜茶,忽然指著地圖上的泉州港:小姐,您說會不會和‘魚丸’有關(guān)那邊的魚丸突然貴了三倍,百姓都吃不起了。

    魚丸她猛地想起淑妃每月都要進獻的南海明珠羹,主料正是泉州鯊魚丸。摸出袖中從御膳房順的采購單,鯊魚丸十斤,銀五百兩的記載刺目驚心。

    走,去御膳房。她抓起披風(fēng),順便查查淑妃宮里的‘胭脂水粉’是誰供應(yīng)的——我記得,那水粉的香味和走私船上的香料味很像。

    戌時,淑妃寢宮。

    林小滿看著妝奩里的螺子黛,忽然輕笑:娘娘這‘遠山黛’畫得妙,可這黛石里摻的,怕是南洋的蘇木粉吧

    淑妃的手猛地一抖,胭脂盒掉在地上: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問問泉州港的王掌柜便知。她摸出從密道找到的賬本,您用鯊魚丸的名義走私香料,再借胭脂水粉流入京城,一本萬利啊。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禁軍腳步聲。淑妃望著林小滿袖中露出的尚方食鑒令牌——皇帝特許她見令牌如見駕,忽然癱軟在妝臺前。

    子時,食府天臺。

    李硯之望著星空,將剛收到的密報遞給林小滿:皇兄說,東南沿海的走私網(wǎng)已清剿,但幕后還有更大的主子……他忽然停住,目光落在她新做的星空冰粉上——紅糖水在冰粉里暈開,像極了地圖上的洋流。

    我知道。林小滿用勺子攪了攪冰粉,從雙生繡坊到軍糧案,再到香料走私,所有陰謀都圍著一個‘錢’字轉(zhuǎn)。而能調(diào)動這么多銀子的……她抬頭望向皇宮方向,怕是宮里的‘自己人’。

    李硯之忽然指向東南方:你聽!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賣湯圓吆喝——明日便是冬至,食府教百姓做的五彩湯圓正風(fēng)靡京城。林小滿摸著袖口繡的辣椒圖案,忽然笑出聲:不管多深的水,只要順著‘貪’字查,總能撈出點東西。就像這冰粉——她舀起一勺,看著混沌,其實每一層都清清楚楚。

    卯時,冬至日。

    皇宮前的廣場支起百口大鍋,林小滿親自教百姓煮湯圓。三皇子穿著便服混在人群中,往鍋里丟了顆特制的金湯圓——里面包著微縮版的走私地圖。

    公主殿下,這湯圓怎么是辣的小女孩舉著咬了一口的湯圓驚呼。

    林小滿眨眨眼:這叫‘麻辣圓子’,吃了能驅(qū)寒,還能——她壓低聲音,讓壞人辣出眼淚。

    當(dāng)金湯圓被挑出來時,人群嘩然。林小滿趁機展開地圖,指著標(biāo)注的走私據(jù)點:這些地方本該是良田,卻被貪官用來種罌粟,制福壽膏!

    百姓們的怒罵聲震得宮墻發(fā)燙。三皇子趁機宣布徹查令,禁軍當(dāng)即開拔東南。

    申時,御花園。

    皇帝望著林小滿呈上的民生菜譜,感慨萬千:朕當(dāng)了三十年皇帝,竟不知民間還有‘菜窩窩’‘山藥粥’這樣的妙食。

    因為從前沒人敢告訴您。她跪呈一碗憶苦飯——用麩子和野菜蒸的窩頭,當(dāng)年母親在民間,靠這個撐過荒年。如今國泰民安,不該忘了苦日子。

    皇帝嘗了口窩頭,眼眶泛紅:傳旨,今后每月初一,朕與后宮都要食‘憶苦飯’,警示自己。

    亥時,食府燈火通明。

    林小滿看著伙計們打包暖心物資——里面有暖爐、凍瘡膏和她改良的壓縮餅干。春桃抱著件狐裘過來:小姐,李公子說邊疆下雪了,讓您多加衣。

    知道了。她摸出手機吊墜,對著燭光晃了晃——照片里的母親正指著一桌飯菜笑,忽然發(fā)現(xiàn)背景里的日歷竟與今日重合。原來穿越整整一年了。

    春桃忽然指著窗外:小姐快看!是孔明燈!

    無數(shù)盞寫著國泰民安的燈升上夜空,映得雪粒都泛著暖光。林小滿裹緊狐裘,聞著鍋里飄來的羊肉湯香,忽然明白:權(quán)力再好,不如這人間煙火實在;陰謀再狠,抵不過百姓的一口熱飯。

    李硯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想什么呢

    想啊,她盛了碗湯遞給他,等開春了,咱們?nèi)ノ鞅弊咭惶�,教邊軍做‘鐵鍋燉大鵝’,再在戈壁灘上種點辣椒——

    辣椒

    對,她望著星空輕笑,讓這世道,多些熱辣辣的生氣,少些陰惻惻的算計。

    雪越下越大,食府內(nèi)卻暖如春日。

    林小滿咬下一口剛出爐的紅糖糍粑,甜糯在舌尖化開——原來最治愈人心的,從來不是皇權(quán)富貴,而是這穿越千年,依然滾燙的人間至味。

    8

    味為鋒

    立春那日,安和食府的門前排起長龍,百姓們爭著買新出的開運春卷——里頭卷著豆芽、韭菜和林小滿秘制的香辣醬,寓意咬春納福,驅(qū)邪避災(zāi)。她站在二樓,看著伙計給每個老人多塞了個春卷,忽然聽見街角傳來爭吵聲。

    這米糕餿了!賣花阿婆舉著紙包怒斥,你們米行竟拿霉米做點心!

    林小滿皺眉——這聲音竟與三年前她剛穿越時,原主餓到發(fā)暈的記憶重疊。她摸出袖中隨身攜帶的食品檢測儀(實為現(xiàn)代帶來的pH試紙),快步走向米行。

    米糕碎屑沾著試紙變了色。她抬頭望向米行匾額周記糧鋪,忽然想起三個月前的走私案——幕后主使周記曾供出,還有三船霉變糧食流入京城。

    封店。她對隨行的順天府衙役甩出令牌,把霉變糧食的來源查清楚,敢拿百姓性命開玩笑,就得付出代價。

    巳時三刻,皇宮小廚房。

    林小滿正教皇子們做蔬菜披薩,三皇子匆匆趕來,手里攥著密報:皇妹,江南爆發(fā)瘟疫,說是吃了霉變糧食所致……

    果然來了。她捏緊面團,周記糧鋪的背后是‘永盛糧行’,而永盛的東家……她忽然停住,目光落在皇子們用胡蘿卜刻的壽字上——那是淑妃宮里的紋樣。

    是淑妃的母家三皇子驚道。

    不止。她摸出從米行暗格里找到的賬本,永盛糧行的背后有張巨網(wǎng),涉及六部官員,甚至……她壓低聲音,宮里的太醫(yī)院。

    申時,太醫(yī)院密室。

    林小滿看著藥柜里的陳倉米,用銀針一扎——針尖竟泛起青黑。春桃捂著嘴驚呼:這米有毒!

    不是毒,是黃曲霉。她想起現(xiàn)代食品安全課的內(nèi)容,霉變糧食里的毒素,比砒霜還厲害。太醫(yī)院用這米入藥,說是‘補中益氣’,實則……

    實則與糧行勾結(jié),借‘養(yǎng)生’之名推銷霉變糧食!李硯之捏著藥方冷笑,你看這方子,‘陳倉米三錢,配人參’,富人們吃了出事,就說是體虛,窮人們吃了送命,就說是瘟疫。

    林小滿猛地合上藥柜:走,去淑妃宮里。

    酉時,淑妃寢殿。

    鎏金香爐飄出異香,林小滿聞著眉頭一皺——這味道與霉變糧食的氣息隱隱相通。她推開妝奩,果然在胭脂盒里發(fā)現(xiàn)半粒藥丸,用銀簪挑開,露出里面的霉變米粉。

    淑妃娘娘好手段,她舉起藥丸,用霉變糧食做香料,再混進胭脂水粉,讓貴人不知不覺中毒,還能順理成章推銷‘解藥’——您這是把整個京城都當(dāng)成了你的糧倉啊!

    淑妃臉色慘白,卻仍強撐:你血口噴人!這胭脂是……

    是永盛糧行專供的‘養(yǎng)顏粉’,對吧李硯之甩出糧行密信,上面寫著‘月供娘娘胭脂米十石,作價千金’。

    亥時,食府密室。

    林小滿攤開江南瘟疫地圖,用花椒粒標(biāo)出霉變糧食的流通路線:他們先在糧食里摻毒,再賣‘解毒藥’,最后借著‘瘟疫’強占土地——好個空手套白狼。

    春桃忽然指著地圖上的醉仙居分號:小姐,這些分號的位置,竟和糧行據(jù)點重合!

    醉仙居……林小滿猛地想起三年前的謀反案,當(dāng)年的兵器走私網(wǎng),如今變成了糧食毒網(wǎng)�?磥碛腥讼氚丫┏堑摹晒�(jīng)驗’,復(fù)制到江南。

    李硯之忽然握住她的手,眼里閃過狠厲:皇兄已派重兵封鎖江南糧道,但咱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jù)——比如,永盛糧行的‘毒糧賬本’。

    賬本就在淑妃宮里的佛堂。她摸出從香爐里找到的鑰匙,今晚子時,動手。

    子時三刻,淑妃佛堂。

    機關(guān)開啟的瞬間,暗格里的賬本傾瀉而出。林小滿翻開最上面那本,霉變米處理方案幾個字刺得人眼疼:摻入正常糧食,銷往貧民窟;制成藥粉,售予富戶;剩余糟粕,喂給牲畜。

    畜生!春桃咬牙,那些牲畜長大后被做成肉脯,又賣給百姓……

    話音未落,屋頂傳來瓦片輕響。數(shù)十個黑衣人破頂而入,為首者戴著青銅鬼面——竟是當(dāng)年漏網(wǎng)的謀反余黨!

    殺了她,奪賬本!鬼面人甩出淬毒飛針。

    林小滿拽著李硯之滾向佛像后,忽然瞥見供桌上的往生糕——那是用霉變米做的祭品。她抓起糕體擲向黑衣人,同時扯開腰間的辣椒粉包:春桃,點火!

    佛堂瞬間被火光籠罩,霉變米遇熱散發(fā)出更濃烈的毒氣。黑衣人紛紛捂住口鼻,鬼面人驚怒交加:你瘋了這火會燒了證據(jù)!

    不燒了你們,怎么引出幕后真兇林小滿舉著燃燒的賬本沖向密道,再說了——她回頭一笑,真賬本,早就在三皇子手里了。

    卯時,金鑾殿。

    林小滿跪在丹墀下,看著淑妃被拖出大殿�;实畚罩棺兠讟颖�,聲音發(fā)顫:若不是你,朕險些釀成大禍……

    百姓的飯碗,才是最大的社稷。她叩首時,頸間的雙魚玉佩輕輕晃動,請陛下下旨,從今往后:1.

    設(shè)立‘尚食監(jiān)’,專門查驗糧食藥品;

    2.

    開倉放糧賑濟江南,永盛糧行田產(chǎn)充公,分給流民;

    3.

    每月初一,朕與百官同食‘警示粥’,用霉變米熬制,銘記教訓(xùn)。

    準(zhǔn)奏�;实坶L嘆,安和啊,你這三年,用美食破了多少奇案……朕該賞你什么

    她抬頭,目光落在殿外的百姓身上——有人正捧著食府新送的防疫粥。賞我……她輕笑,允許民間開‘百姓食堂’,讓孤寡老人免費吃飯,如何

    未時,食府門前。

    新掛的尚食監(jiān)匾額下,林小滿親自給百姓演示如何辨別霉變米:看這里,發(fā)黃的米不要;聞氣味,有霉味的扔了;捏一捏,發(fā)軟的不能要……

    賣花阿婆舉著新領(lǐng)的健康米,眼里泛著淚:公主殿下,這米真香。

    以后會更香。林小滿望著遠處炊煙裊裊,摸出手機吊墜——照片里的自己穿著白大褂,站在實驗室里做檢測。原來無論哪個時代,守護吃的正義,都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李硯之忽然遞來個油紙包:嘗嘗新出的‘香辣米餅’,用健康米做的,嘎嘣脆。

    她咬下一口,辣味混著米香在舌尖炸開。遠處傳來更夫的報時: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知道嗎她望著萬里晴空,在我們那兒,有句話叫‘食安天下’。其實在哪兒都一樣——

    守住了百姓的飯碗,就守住了天下的根。

    春桃忽然指著天邊:小姐快看!是彩虹!

    七色彩虹橫跨京城,食府的炊煙正巧飄到虹尾,像是給這人間綴了道最溫暖的金邊。林小滿咬著米餅笑起來——原來穿越的終極意義,不是成為公主,而是成為百姓心中,永遠熱乎的那口飯,永遠辛辣的那抹味。

    9

    味魂歸

    大暑節(jié)氣,安和食府的冰鎮(zhèn)西瓜酪供不應(yīng)求。林小滿站在尚食監(jiān)的查驗臺前,用新制的驗毒銀筷戳了戳商戶送來的糕點——筷頭毫無變色,這才點頭放行。春桃抱著一摞食品安全手冊過來,封面上畫著辣椒與盾牌的標(biāo)志。

    公主殿下,江南送來的荔枝蜜到了。她揭開陶罐,甜香混著酒香撲面而來,按您說的,加了紫蘇葉和薄荷葉腌漬,竟比去年的更清爽。

    林小滿舀了一勺蜜漿,忽然皺起眉頭——這味道竟與記憶中母親做的蜂蜜檸檬茶有七分相似。指尖摩挲著陶罐邊緣,三年前穿越時的畫面突然清晰如昨:辦公室的空調(diào)風(fēng)、投影儀的藍光、奶茶杯上凝結(jié)的水珠……

    小姐春桃的呼喚打斷思緒,您臉色不好,可是中暑了

    沒事。她搖搖頭,將蜜漿倒入冰碗,卻在觸到碗沿的瞬間,掌心突然泛起熒光——那枚從不離身的手機吊墜,竟在日光下顯露出隱藏的紋路。

    子時三刻,食府密室。

    林小滿舉著吊墜對著燭火,終于看清背面刻著的小字:當(dāng)念歸時,食魂引路。玉佩與吊墜同時發(fā)熱,竟在石墻上投出全息投影——那是現(xiàn)代實驗室的場景,母親穿著白大褂,正對著鏡頭微笑。

    小滿,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你真的穿越了。母親的聲音帶著靜電雜音,雙魚玉佩是時空轉(zhuǎn)換器,而你的味覺記憶,是穿越的鑰匙。還記得咱們母女常玩的‘盲品游戲’嗎用味道記住時空坐標(biāo),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影像突然閃爍,畫面切到車禍現(xiàn)場——母親將吊墜塞進她手里:帶著這個,去古代完成未竟的使命。等一切塵埃落定,用‘五味歸魂湯’喚醒記憶,吊墜會帶你回來。

    卯時,御膳房。

    林小滿按照影像中的配方,在銅鍋里依次放入:

    -

    酸:青梅汁(對應(yīng)初穿越時的酸澀)

    -

    甜:荔枝蜜(對應(yīng)食肆崛起的甜蜜)

    -

    苦:野菊米(對應(yīng)查案時的苦澀)

    -

    辣:辣椒粉(對應(yīng)破局時的熱辣)

    -

    咸:海水晶(對應(yīng)沿海走私案的咸澀)

    湯汁沸騰時,吊墜突然懸浮空中,投射出京城地圖。她望著地圖上閃爍的光點——正是這些年用美食埋下的坐標(biāo):醉仙居的糖炒栗子、田莊的減租粥、西北軍的軍糧餅……

    原來每道食物,都是時空錨點。她輕聲道,母親說的‘未竟使命’,是讓我用味道守護正義,也用味道記住回家的路。

    巳時,食府天臺。

    李硯之望著鍋中翻滾的湯,眼神復(fù)雜:你真的要回去

    林小滿摸出疊得方方正正的菜譜——里面夾著與三皇子的合照、春桃送的繡帕、西北老將軍的狼牙墜:我本不屬于這里,但這里的每道菜、每個人,都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她將吊墜浸入湯中,藍光驟然亮起,不過別擔(dān)心,味道是最頑固的記憶。也許某天,你會在現(xiàn)代的街頭,聞到熟悉的糖炒栗子香。

    春桃哭著撲過來,懷里抱著她最愛的辣椒發(fā)簪:小姐一定要記得我們……

    會的。她替春桃擦掉眼淚,記得告訴百姓,以后遇到霉變糧食,就用‘安和驗毒法’;遇到不公,就去食府找‘尚食監(jiān)’的牌子——那是我留給你們的護身符。

    申時三刻,金鑾殿。

    皇帝望著林小滿遞來的未來十年食安計劃,眼眶泛紅:朕會讓尚食監(jiān)代代相傳,絕不讓百姓再受毒糧之苦。

    她叩首時,吊墜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食府伙計的吆喝聲:冰鎮(zhèn)酸梅湯——來一碗嘗嘗嘍!這聲吆喝竟與現(xiàn)代夜市的叫賣重疊,讓她鼻尖發(fā)酸。

    陛下,她起身時,衣擺已泛起透明的光,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這句話,無論何時都不過時。

    酉時,食府門前。

    百姓們舉著燈籠為她送行,手里捧著她教做的點心:糖炒栗子、雞蛋仔、肉夾饃……林小滿含淚接過一位老婦人塞來的米糕——松軟香甜,再無霉味。

    公主殿下,�;貋砜纯�!

    我們會好好吃飯的!

    呼聲中,吊墜的藍光將她輕輕托起。春桃忽然指著她的衣擺:小姐!您的辣椒發(fā)簪在發(fā)光!

    那是你們給我的勇氣。她笑著揮手,替我照顧好食府,照顧好這個用味道編織的夢。

    子時,現(xiàn)代實驗室。

    林小滿猛然從實驗臺上驚醒,手中還攥著半杯冷掉的奶茶。電腦屏幕上閃爍著古代食品安全調(diào)研報告,旁邊放著剛收到的快遞——里面是塊繡著辣椒的帕子,和張泛黃的紙條:安和食府,永遠為你留一盞燈。

    她顫抖著打開實驗室的冰箱,里面整整齊齊擺著:

    -

    用蜂蜜腌漬的青梅

    -

    曬干的野菊米

    -產(chǎn)自西北的干辣椒

    -

    裝著海水晶的小瓶子

    手機突然響起,母親的視頻請求跳出來。畫面里,母親舉著個雙魚玉佩:實驗成功了!時空味覺連接器——

    我知道。林小滿摸出頸間的吊墜,與母親手中的玉佩遙相呼應(yīng),因為我剛剛,用味道打完了一場硬仗。

    窗外,夜風(fēng)吹來熟悉的甜香——街角的新開的小滿食肆正在營業(yè),糖炒栗子的香氣裹著辣椒味,竟與記憶中的煙火氣分毫不差。

    她抓起外套沖出門,在食肆門口看見穿墨綠衛(wèi)衣的少年——李硯之的現(xiàn)代版正搖著折扇(實為廣告扇),上面寫著:新店開業(yè),冰鎮(zhèn)酸梅湯買一送一。好久不見。他挑眉,眼中閃過熟悉的狡黠。

    林小滿笑著接過酸梅湯,酸甜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三年的穿越記憶如潮水涌來。她忽然明白:原來味道真的能跨越時空,那些在古代種下的煙火氣,終將在現(xiàn)代長成守護正義的樹。

    走,她晃了晃湯杯,帶你去嘗真正的‘五味歸魂湯’——加雙倍辣椒的那種。

    星空下,食肆的琉璃燈次第亮起,映著食安天下的匾額。

    這一次,她不再是穿越的異鄉(xiāng)人,而是用味道編織時空的守護者——

    從前世到今生,此心不改,此味不滅。

    ————終—————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