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發(fā)生在虛構(gòu)背景下,與現(xiàn)實人物、地點、團體無關(guān),請勿對號入座)
1.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三天之內(nèi),從一個唯唯諾諾、說話都臉紅的社恐程序員,變成……某種,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東西。
而這個人,就是我的同事,張浩。
我們公司不大,一個做邊緣AI應用的小團隊,加老板也就二十來號人。
張浩是后端主力,技術(shù)宅,平時最大的愛好是盤代碼和手辦,連聚餐都恨不得抱著鍵盤去的那種。
上周三,老板突然宣布,為了激發(fā)團隊狼性,組織核心技術(shù)骨干去湘西某地進行為期三天的封閉式拓展訓練,美其名曰尋找失落的編程靈感。
說實話,當時我就覺得這事兒透著一股邪門。
湘西團建編程靈感
這幾個詞搭在一起,怎么聽怎么像老板又看了什么地攤成功學或者被哪個野雞培訓機構(gòu)忽悠瘸了。
但老板興致勃勃,張浩、還有另外兩個技術(shù)大神李睿和王珂,作為核心骨干,被點名必須參加。
張浩當時那張臉垮得,簡直像世界末日。
他推了推厚厚的眼鏡,小聲嘟囔:老板,我能不能……我那幾行代碼還沒調(diào)通……
老板大手一揮:代碼什么時候不能調(diào)這次是精神洗禮!是升華!回來你們就是咱們公司的‘定海神針’!
張浩他們就這么被升華去了。
周一早上,他們回來了。
我是在茶水間碰到張浩的。他當時正在接水,背對著我。
我像往常一樣打招呼:浩哥,‘升華’得怎么樣啊湘西好玩不
他沒理我。
我以為他沒聽見,走近了點,又問了一句。
他接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后,極其緩慢地、一頓一頓地轉(zhuǎn)過身來。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那不是張浩。
或者說,外形是張浩,穿著我們公司發(fā)的土黃色沖鋒衣,戴著那副標志性的黑框眼鏡。但他的眼神不對。
空洞,呆滯,像是蒙上了一層灰霧的玻璃珠子,沒有任何焦點。
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甚至有點發(fā)青。最詭異的是他的動作,僵硬得像是提線木偶,每動一下,關(guān)節(jié)都似乎在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也不說話。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干笑了兩聲:浩哥,你、你沒事吧看著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水土不服
他還是沒反應。就那么盯著我。
就在我頭皮發(fā)麻,準備找個借口溜走的時候,他突然咧嘴笑了。
那絕不是張浩會有的笑容。他的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配合那雙空洞的眼睛,像極了恐怖片里的小丑面具。
好……玩……
他的聲音也變了,干澀、沙啞,像是砂紙摩擦木頭,每個字都說得極其費力。
說完這兩個字,他不再看我,端著水杯,用那種一頓一頓的、極其規(guī)律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我站在原地,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2.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都變得極其壓抑。
不只是張浩,一起回來的李睿和王珂,也是同樣的狀態(tài)。
他們?nèi)齻坐在各自的工位上,像三尊沒有靈魂的雕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
但如果你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他們敲擊的動作極其規(guī)律,甚至可以說是……整齊劃一。
他們不再交流,不再喝水(除了張浩最初接的那杯),不去廁所,甚至連姿勢都很少變動。
午飯時間到了,大家陸陸續(xù)續(xù)起身,只有他們?nèi)齻,紋絲不動。
行政小妹艾米過去提醒:浩哥,睿哥,珂哥,吃飯啦
三個人像是沒聽見。
艾米又大聲叫了一遍。
張浩的手指停了下來。他緩緩抬頭,看向艾米。又是那種空洞的眼神,看得艾米一個哆嗦。
不……餓……張浩慢慢地說。
李睿和王珂也幾乎同時停止了敲擊,用同樣的方式,同樣空洞的眼神看向艾米,異口同聲,用同樣干澀沙啞的語調(diào)說:不……餓……
艾米嚇得臉都白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哦、哦好的……然后飛快地跑開了。
整個下午,他們就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除了敲代碼,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直到下午四點多,意外發(fā)生了。
起因是產(chǎn)品經(jīng)理老周,拿著一個需求文檔去找張浩,語氣有點沖:
張浩!你這個接口怎么回事昨天跟你說了優(yōu)先級最高,怎么還沒給我!
老周嗓門大,平時大家都習慣了。
但這次,張浩的反應,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慢慢抬起頭。
老周還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說,這個需求明天必須上線,不然……
吵。
一個冰冷的字,從張浩嘴里吐出來。
老周一愣:你說什么
張浩猛地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完全不像之前那種僵硬遲緩。椅子被他帶倒在地,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所有人都被驚動了,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張浩那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老周,臉色鐵青,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太……吵……他一字一頓地說,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卻讓人不寒而栗。
老周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了,但還是嘴硬:嘿我這暴脾氣!你小子吃了槍藥了!說著,伸手就去推張浩的肩膀。
就在老周的手即將碰到張浩的瞬間,張浩動了。
他的手臂以一個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和速度抬起,精準地抓住了老周的手腕。
�。±现馨l(fā)出一聲慘叫。
我看到老周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骨折了。
張浩依舊面無表情,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出,掐住了老周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老周一百六七十斤的體重,在張浩手里,像個布娃娃一樣被輕松拎起,雙腳離地,臉憋得通紅,手腳亂蹬。
辦公室里尖叫聲四起。
幾個男同事反應過來,沖上去想拉開張浩。
但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張浩的力量大得驚人,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一起用力,竟然完全拉不動他!他的手臂像是鐵鑄的一樣。
更可怕的是,就在這時,一直像雕像一樣坐著的李睿和王珂,也同時站了起來。
他們用和張浩一模一樣的空洞眼神,一模一樣的僵硬步伐,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目標,似乎是那些試圖阻止張浩的男同事。
整個辦公室徹底陷入了恐慌。
幸好,老板及時帶著幾個保安沖了進來。他們手里拿著電擊棍。
面對保安,張浩、李睿、王珂似乎有所顧忌,或者說,他們的程序里有應對指令。他們沒有立刻攻擊,但也沒有放下老周。
保安隊長經(jīng)驗豐富,大喊一聲:電他!
幾道藍色的電弧同時擊中了三人。
三人渾身劇烈顫抖,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但即便如此,張浩掐著老周脖子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直到第二輪、第三輪電擊……
砰!
張浩終于松開了手,老周像一攤爛泥一樣摔在地上,劇烈地咳嗽。
張浩、李睿、王珂三人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體還在輕微抽搐,眼睛卻依舊睜著,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救護車很快來了,把老周和他們?nèi)齻人都拉走了。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人心惶惶。
老板臉色鐵青地宣布下午放假,讓大家回去休息,并且下了封口令,誰也不準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腦子里全是張浩他們那詭異的眼神和動作。
這絕不是簡單的水土不服,也不是什么精神失常。
他們像是……被什么東西控制了。
3.
接下來的幾天,公司氣氛詭異。老板閉口不談張浩他們的事情,只是說他們生病了,在接受治療。但我們都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心里總覺得不安,張浩他們被拉走時那空洞的眼神,像夢魘一樣纏著我。直覺告訴我,這背后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
我想起了我的一個遠房舅舅。他是個挺特立獨行的人,年輕時是國內(nèi)頂尖大學的生物學教授,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對民俗學和古代巫術(shù)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搞起了交叉學科研究,據(jù)說還因此被主流學術(shù)圈排擠,提前退休了。
我記得小時候去他家玩,書房里堆滿了各種古籍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什么龜甲、羅盤、符咒樣本……他總跟我講一些神神叨叨的故事。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我撥通了舅舅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舅舅的聲音帶著點沙啞,似乎剛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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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是我,林薇。
哦,薇薇啊,稀客啊,怎么想起給舅舅打電話了
我猶豫了一下,把張浩他們的事情,從去湘西團建到回來后的詭異變化,再到辦公室的暴力事件,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我刻意隱去了公司的名字和具體人物信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信號斷了。
薇薇,舅舅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他們?nèi)サ氖窍嫖髂膫地方具體位置還記得嗎
我回憶了一下老板當時好像提過一嘴,在一個叫落尸坡附近的地方。
落尸坡舅舅的語氣更加凝重了,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舅舅,你知道些什么嗎他們到底怎么了像是中邪了一樣。
中邪舅舅嗤笑了一聲,那是你們現(xiàn)代人的說法。在某些古老的傳承里,這叫‘控尸’,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控活尸’。
活尸!我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僵尸
不完全是。舅舅解釋道,我們現(xiàn)在理解的僵尸,大多是港片里那種蹦蹦跳跳、穿著清朝官服的形象。但根據(jù)一些非常古老的文獻記載,以及我這些年的研究推測,所謂的‘趕尸’,其核心技術(shù)可能并非操控死尸那么簡單。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你想想,操控一具冰冷僵硬、正在腐爛的尸體長途跋涉,從物理學和生物學角度都幾乎不可能。但如果,被操控的,是活人呢通過某種媒介,抑制其自身意識,植入特定的‘指令’,讓其按照操控者的意愿行動……這聽起來是不是更‘可行’一些
我聽得脊背發(fā)涼:你的意思是,張浩他們……被人用某種方法控制了
非常有這個可能。舅舅說,湘西自古就有‘三邪’——趕尸、蠱毒、落花洞女。其中趕尸術(shù)最為神秘。我研究過一些殘存的符咒和法器樣本,發(fā)現(xiàn)上面蘊含著非常奇特的生物電波和微量元素。我一直懷疑,所謂的‘符咒’,可能并非迷信,而是某種古代的‘生物指令發(fā)射器’或‘接收器’。而‘做法’的過程,更像是一種……生物改造或者寄生植入儀式。
寄生植入
對。想象一下,一種古老的寄生生物,比如某種真菌、線蟲,或者更玄乎的,一種可以影響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生物場’。這種東西,平時處于休眠狀態(tài),一旦被特定‘咒語’激活,就能接管宿主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宿主會失去自我意識,變得力大無窮,僵硬,但能執(zhí)行簡單指令,并且會對特定的‘克制物’產(chǎn)生反應——這就是為什么傳說中僵尸怕糯米、桃木劍、雞血等等,這些東西里,可能恰好含有能抑制或干擾這種寄生體的生物堿或化學成分。
舅舅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中的迷霧。
張浩他們僵硬的動作、空洞的眼神、巨大的力量、對老周噪音的極端反應、以及最后被電擊制服,似乎都能用舅舅的生物寄生控制理論解釋!
那……那他們還有救嗎我急切地問。
難說。舅舅的語氣沉重,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這種寄生控制一旦形成,就很難逆轉(zhuǎn)。寄生體可能已經(jīng)與宿主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深度融合。強行剝離,宿主可能會徹底腦死亡。而且,能掌握這種技術(shù)的人,絕非善類。
那家組織他們團建的公司……
對,那家公司,還有那個所謂的‘拓展訓練基地’,絕對是關(guān)鍵!舅舅說,薇薇,這件事很危險,你千萬不要自己去調(diào)查。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匿名發(fā)給我。我有一些老朋友,或許能從別的渠道查一查。
掛了電話,我心里更加沉重了。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包括老板含糊提到的落尸坡、創(chuàng)生源拓展基地等信息,都匿名發(fā)給了舅舅。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件事,絕不會就這么結(jié)束。
4.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提心吊膽。
我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著我。上下班路上,我總是下意識地觀察四周,看到穿沖鋒衣的人都會心里一緊。
公司里,老板絕口不提張浩他們的事情,仿佛那三個人從未存在過。但我注意到,他辦公室的燈,經(jīng)常深夜還亮著,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也多了幾分探究和……警惕
我不敢再有任何異動,只能默默等待舅舅的消息。
大約一周后,舅舅突然給我發(fā)來一個加密郵件。
郵件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時間。地址是市郊一個廢棄的工業(yè)園區(qū),時間是今晚十點。末尾附言:想知道真相,就一個人來。別帶手機,別告訴任何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舅舅發(fā)來的嗎他的語氣不像平時的他。這更像是一個……圈套
但我內(nèi)心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去!必須去!張浩他們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
糾結(jié)了很久,我決定冒險。
我按照郵件的要求,沒有帶手機,打了一輛出租車,在離工業(yè)園區(qū)還有幾公里的地方就下車了,然后步行前往。
夜色下的廢棄工業(yè)園區(qū),寂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破敗廠房窗戶發(fā)出的嗚咽聲。
我根據(jù)郵件里的指示,找到了園區(qū)深處的一座倉庫。倉庫大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沉重的鐵門。
倉庫里空曠而昏暗,只有中央懸掛著一盞孤零零的白熾燈。燈下,站著一個人。
是舅舅!
他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頭發(fā)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憔悴。
舅舅!我快步走過去,你沒事吧郵件是你發(fā)的
舅舅轉(zhuǎn)過身,看著我,眼神復雜。
薇薇,你不該來的。他說,聲音嘶啞。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查到什么了
舅舅嘆了口氣,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金屬U盤,遞給我。
這里面,是我查到的一些東西。關(guān)于那個‘創(chuàng)生源拓展基地’,還有他們背后的‘創(chuàng)生科技’。
創(chuàng)生科技我接過U盤,這個名字我從未聽說過。
一個非常隱秘的生物科技公司。舅舅說,表面上做一些基因編輯、生物制藥的合法生意,但暗地里,他們在進行一些極其危險和……違背人倫的研究。他們不知道從哪里,發(fā)掘并‘復活’了古代的‘控尸’技術(shù),并試圖將其與現(xiàn)代生物科技結(jié)合。
復活控尸術(shù)我難以置信,為了什么
為了制造……‘完美士兵’,或者說,‘生物兵器’。舅舅的眼神黯淡下來,他們利用所謂的‘拓展訓練’作為幌子,篩選合適的‘宿主’。那些意志力薄弱、精神容易被操控的人,是他們的首選目標。張浩他們……很不幸,被選中了。
那他們……
他們被植入了一種經(jīng)過基因改造的寄生真菌。這種真菌能分泌特殊的神經(jīng)毒素,抑制宿主的高級意識活動,同時強化其基礎生理機能,并使其對特定的聲波或電磁信號指令產(chǎn)生絕對服從。簡單來說,他們變成了只會執(zhí)行命令的、力大無窮的活體傀儡。
太可怕了……我握緊了手里的U盤,那我們報警!把這些證據(jù)交給警方!
舅舅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沒用的,薇薇。這個‘創(chuàng)生科技’的背景,遠比你想象的要深。他們的觸手,可能已經(jīng)延伸到了……他沒有說下去,但眼神里的絕望顯而易見。
而且,他看著我,語氣異常嚴肅,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在調(diào)查他們了。我暴露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那你……
我必須離開這里。舅舅說,這個U盤里有我能找到的所有證據(jù),還有一些關(guān)于如何暫時干擾寄生真菌活性的研究筆記,或許……能有點用。你拿著它,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風聲過去,再想辦法。
那你怎么辦跟我一起走!
不行!舅舅斷然拒絕,他們主要的目標是我。我走了,你才能安全。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別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倉庫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猛地踹開!
砰!
刺眼的手電筒光束瞬間照亮了整個倉庫。
十幾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戴著頭盔面罩的人沖了進來,手里端著造型奇特的武器,槍口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那不是普通槍械。
陳教授,束手就擒吧!為首一人用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說道。
舅舅臉色大變,猛地把我推向倉庫側(cè)面的一個通風管道口:快走!從這里爬出去!別回頭!
舅舅!我哭喊著。
走!舅舅怒吼一聲,轉(zhuǎn)身迎向那些黑衣人。
我知道我留下來只會是累贅。我含著淚,咬著牙,手腳并用地爬進了狹窄的通風管道。
身后傳來激烈的打斗聲,還有那種奇特的武器發(fā)射時發(fā)出的滋滋聲。
我不敢回頭,拼命地往前爬。冰冷的金屬管道壁摩擦著我的皮膚,但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有無盡的恐懼和悲傷。
爬了不知道多久,我終于看到了出口。那是一個位于園區(qū)外墻的高處格柵。
我小心翼翼地爬出去,跳到地面,然后頭也不回地向著黑暗中狂奔。
5.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才在一個偏僻的公交站臺停了下來。
四周寂靜無人,只有遠處的城市燈火,顯得那么遙遠和不真實。
我癱坐在冰冷的站臺長椅上,渾身發(fā)抖。舅舅最后那句話特別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提醒我小心誰老板還是公司里的其他人
我握緊了口袋里的那個U盤。這是舅舅用生命換來的東西,我絕不能讓它落入他人之手。
天快亮的時候,我搭上了第一班公交車,回到了市區(qū)。但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任何熟悉的地方。我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小旅館,暫時住了下來。
我需要冷靜下來,好好看看U盤里的內(nèi)容。
旅館的電腦破舊不堪,網(wǎng)速也慢得驚人。我插上U盤,心臟砰砰直跳。
U盤里有幾個加密文件夾。我試了幾個舅舅常用的密碼,終于打開了其中一個。
里面是大量的研究報告、實驗數(shù)據(jù)、監(jiān)控錄像片段,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古代文獻的掃描件。
這些文件,拼湊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創(chuàng)生科技的核心項目,代號將臣。他們的目標,是利用從湘西古墓中發(fā)現(xiàn)的某種特殊休眠真菌,結(jié)合CRISPR基因編輯技術(shù),制造出一種可以通過特定頻率聲波或腦電波控制的超級士兵。
這種真菌,被他們稱為共生控制器官(Symbiotic
trol
an,簡稱SCO)。SCO植入人體后,會與宿主的脊椎神經(jīng)和大腦邊緣系統(tǒng)融合,逐步蠶食宿主的自由意志,同時大幅強化其身體機能,如力量、速度、抗擊打能力,并降低痛感。
被完全控制的宿主,他們稱之為執(zhí)行者。
張浩、李睿、王珂,就是最新一批的實驗體。那個拓展訓練,就是植入和初步激活SCO的場所。
而那個為首的黑衣人,電子合成音……U盤里有一份殘缺的人事檔案,照片上的人,戴著面罩,但那雙眼睛……我猛地認了出來!
是李睿!
那個和我一起入職,平時沉默寡言,但關(guān)鍵時刻總能解決技術(shù)難題的技術(shù)大神李睿!
他不是和張浩、王珂一起被控制了嗎難道……他是裝的或者,他是更高級別的執(zhí)行者甚至是……項目內(nèi)部人員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竄入我的腦海:舅舅最后想提醒我小心的,會不會就是李睿
U盤里還有舅舅的研究筆記。他根據(jù)古籍和現(xiàn)代生物學知識,推測SCO的活性對某些特定頻率的聲波和某些天然物質(zhì)(如糯米中的某種淀粉酶、桃木中的某種揮發(fā)油、甚至雞血中的某種蛋白)極其敏感,可以暫時抑制甚至破壞其控制鏈接。
他還記錄了一種極其復雜的古代符咒圖案,推測那可能是一種干擾場的圖騰,能夠屏蔽控制信號。
我看得心驚肉跳,同時也燃起了一絲希望�;蛟S……還有辦法救他們
就在這時,我的郵箱突然收到一封新郵件。發(fā)件人未知。
郵件內(nèi)容只有一張圖片。
圖片上,是我的家門口,門上被人用紅色的油漆,畫上了一個猙獰的鬼臉符咒,正是舅舅筆記里記錄的那個!
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到了頭頂。
他們找到我了!或者說,他們知道我拿到了U盤!
我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我拔下U盤,匆匆收拾好東西,沖出了小旅館。
外面陽光刺眼,街道上人來人往。但我卻感覺自己像一個在黑暗中裸奔的人,無處可藏。
6.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只驚弓之鳥,不停地更換藏身之處,從廉價旅館到網(wǎng)吧包廂,再到24小時快餐店。我不敢使用任何電子支付,只用少量現(xiàn)金。U盤被我用防水袋包好,貼身藏著。
我嘗試聯(lián)系警方,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舅舅的警告言猶在耳,創(chuàng)生科技的背景太深,我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的安全,貿(mào)然報警,很可能自投羅網(wǎng)。
我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在那個U盤里。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仔細研究舅舅的筆記,找到那個能屏蔽信號的符咒,或者配制出能抑制SCO的解藥。
我想到了一個地方——我外婆在鄉(xiāng)下的老宅。那里非常偏僻,幾十年前就沒人住了,斷水斷電,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想到我會去那里。
經(jīng)過一番周折,我終于回到了那個荒廢的小院。
老宅破敗不堪,到處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但我顧不上這些,立刻開始研究U盤里的資料。
舅舅的筆記非常詳細,他不僅記錄了SCO的生物特性,還推測了控制信號的可能頻率范圍,甚至根據(jù)古籍,嘗試繪制能夠產(chǎn)生反向干擾場的符咒陣法。
……SCO對特定頻率的超聲波極為敏感,推測為遠古時期某種天敵(如蝙蝠)的聲波頻率……初步測試,120kHz-150kHz區(qū)間的脈沖聲波,可暫時阻斷其神經(jīng)鏈接,使宿主恢復部分意識……
……糯米提取物中的β-淀粉酶,似乎能與SCO分泌的神經(jīng)毒素外膜蛋白結(jié)合,使其失活……但需要極高濃度和特殊催化劑……
……古籍中記載的‘鎮(zhèn)尸符’,其紋路結(jié)構(gòu)極其復雜,蘊含某種分形幾何原理,可能在特定材質(zhì)(如桃木、朱砂)下,能對特定生物電場產(chǎn)生共鳴和干擾……
我看得入了迷,仿佛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根據(jù)舅舅的推測和計算,我開始嘗試繪制那個干擾符咒。那圖案極其復雜,線條扭曲,充滿了詭異的對稱性。我找來老宅里殘存的墨汁和黃紙,一遍遍地練習。
同時,我開始嘗試尋找筆記中提到的天然抑制劑。糯米好找,但高濃度提取β-淀粉酶需要實驗室設備。桃木……院子里正好有一棵老桃樹!我折下樹枝,按照筆記里的方法,嘗試用酒精浸泡提取揮發(fā)油。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的精神高度緊張,但也逐漸摸索出了一些門道。符咒畫得越來越熟練,桃木浸泡液也散發(fā)出一種奇特的、略帶辛辣的香味。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真的有用,但這已經(jīng)是我唯一的希望。
7.
大約半個月后的一天深夜,我正在油燈下繪制符咒,突然聽到院外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還是找來了!
我立刻熄滅油燈,抓起幾張畫好的符咒和那瓶桃木提取液,躲進了老宅最深處的一個狹小的儲藏室。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院門口。
確認目標位置。一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響起,是李睿!
各單位注意,執(zhí)行B計劃,活捉為主。如遇抵抗,授權(quán)使用非致命性武器。
接著是破門而入的聲音。
幾束強光手電筒的光束在漆黑的屋子里掃來掃去。
我屏住呼吸,躲在堆滿雜物的角落里,心臟狂跳。
區(qū)域A
清理完畢,無發(fā)現(xiàn)。
區(qū)域B
清理完畢,無發(fā)現(xiàn)。
閣樓發(fā)現(xiàn)生活痕跡,目標應該就在附近!
腳步聲朝著我所在的儲藏室靠近。
我知道我躲不過去了。
與其被動被抓,不如拼死一搏!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符咒和桃木提取液。
儲藏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門口,頭盔上的戰(zhàn)術(shù)手電直射我的眼睛。
目標發(fā)現(xiàn)!
就在他抬起手中奇特武器的瞬間,我將手中的桃木提取液猛地潑了過去!
刺鼻的液體濺了黑影一身。
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不似人聲的嘶吼,動作明顯一滯!
有用!
我趁機將一張畫好的符咒,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拍在了他的面罩上!
滋啦——
一聲輕微的電流聲響起,符咒接觸到面罩的地方,竟然冒起了一縷青煙!
那個黑影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遭到了強烈的電擊,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他痛苦地嘶吼著,雙手撕扯著頭盔。
干擾信號!她有干擾裝置!外面?zhèn)鱽砝铑1涞穆曇�,切換手動模式!強制執(zhí)行!
更多的黑影沖了進來。
我知道一張符咒和一點提取液根本擋不住他們。
絕望之際,我突然想起了舅舅筆記里提到的超聲波。
我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了儲藏室角落里一個破舊的木箱上。那是外婆以前養(yǎng)蠶用的,里面好像……還有幾個土制的、用來驅(qū)鼠的土炮(一種利用化學反應產(chǎn)生高頻聲波的簡易裝置)
我不知道那東西還能不能用,但這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撲過去,手忙腳亂地打開木箱,找到了幾個圓筒狀的裝置。按照記憶中外婆的操作方法,我用力拉動了其中一個的引線……
嗤——
一股白煙冒出,緊接著,一股極其尖銳、人耳幾乎無法聽清,但卻能讓耳膜劇痛的聲波,瞬間充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啊——�。�!
沖進來的幾個黑影,包括之前被我用符咒擊中的那個,同時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們丟掉武器,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身體劇烈抽搐,甚至有人直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就連站在外面的李睿,似乎也受到了影響,發(fā)出一聲悶哼。
超聲波干擾……真的有效!
我趁著他們混亂之際,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奇特武器,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儲藏室,沖出了老宅,再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8.
我逃了出來,但心情卻無比沉重。
我暫時安全了,但舅舅生死未卜。張浩、王珂,還有那些被控制的執(zhí)行者,依然身不由己。而創(chuàng)生科技這個毒瘤,還在暗中運作。
李�!麨槭裁磿蔀槠渲幸粏T是被迫還是自愿那個電子合成音背后,真的是他嗎
還有舅舅最后未說完的話,特別是……
他到底想警告我小心誰
這一切,都還是未解之謎。
我現(xiàn)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U盤,以及那些看似迷信卻蘊含著科學原理的古老智慧。
我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也不知道這場戰(zhàn)斗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來。
為了舅舅,為了張浩,為了所有無辜的受害者,也為了我自己。
我必須找到真相,揭露創(chuàng)生科技的陰謀,哪怕希望渺茫。
或許,就像舅舅說的,某些古老的東西,恰恰是克制這些尖端科技的鑰匙。
我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完)
(作者注: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相信科學,反對迷信。故事中涉及的控尸術(shù)、生物科技等均為藝術(shù)創(chuàng)作,請勿模仿或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