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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消毒水的氣味像無形的手,緊緊扼住我的咽喉。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

    嘀嗒

    聲,在空曠的病房里顯得格外刺耳。我躺在病床上,看著蕭逸軒伏在床沿,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床單上,洇出深色的印記。他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阿悅,對不起,我錯了......

    我想伸手觸碰他的發(fā)頂,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安慰他別難過,可四肢仿佛被灌了鉛,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三天前的場景

    ——

    他的朋友們在別墅泳池邊調(diào)笑,問他何時把我這個

    嫂子

    扶正。他勾著香檳杯的手指驟然收緊,嘴角扯出一抹譏誚的笑:不過是哥哥留下的累贅,你們別想得太多。

    那些話像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進心臟。表面上我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切水果,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原來所有的溫柔都是假象,在他心里,我始終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從孤兒院到漁村,從蕭逸塵到蕭逸軒,我以為自己終于抓住了幸福,卻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掉進另一個牢籠。

    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重疊。我看見十二歲的自己在孤兒院的走廊奔跑,裙擺被鐵門勾破;看見二十歲的自己在漁村小學的黑板上畫貝殼,蕭逸塵站在門口微笑著鼓掌;看見昨夜在蕭家老宅,我收拾行李時碰倒了他送的貝殼擺件,碎片在月光下像極了我的心。

    再次睜開眼,我漂浮在天花板下,望著病房里的場景。蕭逸軒正在用棉簽蘸水濕潤我的嘴唇,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珍寶。可我知道,這溫柔比毒藥更致命。當護士進來換吊瓶時,他迅速戴上墨鏡遮住紅腫的眼睛,轉身時西裝袖口拂過床頭柜上的貝殼風鈴

    ——

    那是我在漁村撿的虎斑貝串成的,他曾說丑得像垃圾。

    七天后,我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著蕭逸軒抱著鮮花跪倒在地。黑色西裝沾滿泥土,向來梳得整齊的頭發(fā)亂糟糟的,像個被遺棄的孩子。阿悅,你知道嗎第一次在老宅看見你,你蹲在落地窗前畫貝殼,陽光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長,我突然就想起哥哥說過的話:

    阿悅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女孩。

    他的聲音哽咽,可我太害怕了,害怕承認喜歡你會讓哥哥失望,害怕朋友們的玩笑會揭穿我的心慌......

    我靜靜地看著他,心鈍鈍地痛著。原來人類即使成了靈魂,依然會被回憶灼傷。那些被他貶低的夜晚,我躲在客房數(shù)著窗簾上的褶皺;那些他醉酒后喊著哥哥名字的時刻,我在廚房熬著醒酒湯;還有車禍前那晚,他在書房說的

    你別給我丟人,每一句都像刻在骨頭上的字,永遠無法磨滅。

    三個月后,我看著蕭逸軒在藝術展上遇見林星星。她穿著米色風衣,站在《月光海岸》前的側影,像極了那年在漁村寫生的我。他的腳步突然頓住,瞳孔微微收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貝殼紐扣

    ——

    那是我縫上去的,用的是他哥哥留下的線。

    林小姐對這幅畫很感興趣

    他的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畫家說,每個貝殼都是月亮的碎片,落在沙灘上等待被拾起。

    林星星轉身的瞬間,我看見她左眼下方的淚痣,和我十六歲時長的一模一樣。命運真是可笑,連替身都要找個殘缺的復制品。

    又是三個月,我跟著蕭逸軒走進他的私人別墅。林星星坐在地毯上,面前攤開的素描本里畫著我的畫像,右下角寫著

    阿悅,對不起。他端著熱可可從廚房出來,圍裙上沾著面粉,那是我教他的獨家配方。星星,嘗嘗看。

    他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卻在她伸手時,下意識地避開了她腕間的銀鐲

    ——

    和我車禍時戴的同款。

    當蕭逸軒在墓前說

    阿悅,我要忘記你了

    時,金色的書本突然在虛空中展開。燙金的標題《白月光記事簿》刺痛了我的眼,書頁上流淌著淡金色的文字,像無數(shù)條細小的河流:

    時悅,女,24

    歲,孤兒院長大,漁村教師。與男主蕭逸軒之兄蕭逸塵假結婚,車禍身亡后成為男主白月光,作用為推動男主與女主林星星的感情線。核心設定:出身卑微、性格自卑、死亡后靈魂被困,直至男女主修成正果后消散。

    我看著那些文字,突然覺得荒謬。原來我的存在,不過是作者筆下的工具,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讓男主學會愛。蕭逸塵的溫柔是設定,蕭逸軒的傷害是劇情,就連死亡都要算好時機

    ——

    必須在女主出現(xiàn)前一周咽氣,才能讓替身梗顯得順理成章。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比靈魂消散時更洶涌。我想起蕭逸塵臨終前塞給我的貝殼化石,說

    阿悅值得所有的美好;想起在漁村的夜晚,我們用貝殼拼出星座,他說

    每片貝殼都是大海的信;想起蕭逸軒第一次為我擦藥,指尖在我腿上的燙傷處輕輕顫抖,說

    疼嗎我吹吹。這些真實的瞬間,原來都是被設計好的劇情

    身體越來越透明,指尖開始出現(xiàn)細碎的光斑,像被風吹散的螢火蟲。我望著蕭逸軒離去的背影,他的腳步比半年前輕快,西裝口袋里露出半截林星星的絲巾,粉色的流蘇在風里搖晃。原來男主的遺忘,不過是劇情需要的轉身。

    如果有下輩子......

    我對著虛空呢喃,聲音像破碎的貝殼,我要做自己的月亮,不用照亮任何人,只要自己發(fā)亮就好。

    最后一刻,我看見金色書本上的文字開始模糊,白月光

    三個字漸漸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未完成的省略號

    ——

    或許,這就是命運留給我的漏洞。再次睜開眼,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卻又充滿了陌生感,木質(zhì)窗框漏進的晨光帶著海腥味,我盯著斑駁的墻面上貼著的褪色獎狀

    ——

    那是前世我教孩子們獲得的榮譽。指尖撫過粗布床單,觸感真實得令人戰(zhàn)栗,這明明是我在小漁村的房間,床頭柜上的老式鬧鐘顯示著

    2019

    年

    5

    月

    12

    日,正是蕭逸塵離世的第三天,今天蕭逸塵家人會來帶我離開這里去到京都,我盯著墻面上那幅《潮間帶的孩子》——

    前世用孩子們的指紋拓印的貝殼畫,右下角還留著阿毛歪扭的簽名。他總說要畫下整個海灘的貝殼,卻在畫到第三十七片時把指紋按在了海浪里,像枚永遠褪不去的淚印。

    鬧鐘指針指向八點十七分,銅制的鐘擺每晃動一次,就撞碎一點窗臺上的晨霜,床頭柜上的玻璃罐里,裝著昨夜趕制的貝殼風鈴,三十片虎斑貝綴著銀線,每片貝母內(nèi)側都用極小的字刻著孩子們的名字:阿毛、阿珠、石頭......

    這些在潮汐中撿來的碎片,此刻正隨著海風輕顫,發(fā)出細碎如耳語的脆響。我想起蕭逸塵臨終時對我說的話悅悅

    你應該走出去看看,你畫畫這么好,你應該有廣闊的天地任你翱翔,而不是在這潮濕的小漁村慢慢腐爛下去,既然命運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定要牢牢把握,去廣闊的天地看看,畫畫這美好的世界,收拾好心情,我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新生。

    三個月后,深秋的銀杏葉像金色顏料般飄進

    瀾生

    的天窗時,我正在給《碎浪》上最后一層鈷藍。畫布上破碎的海浪里,藏著三十七片用珍珠粉勾勒的貝殼,每一片都對應著前世蕭逸軒在朋友面前貶低我的次數(shù)。第七片貝殼的位置,我故意留了道未干的筆觸,像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我來到京都后拒絕了蕭家對我工作的安排,自己找畫廊工作,繼續(xù)畫畫,再一次寫生時我遇到了陸景瀾,他當時找我借顏料,后面熟悉了我才知道他是一家畫廊

    瀾生

    的老板,他邀請我加入了

    瀾生

    。

    陸景瀾站在五米高的梯子上調(diào)整射燈角度,鏡片反光映出我頸間新戴的銀貝項鏈

    ——

    他親手設計的禮物,鏈扣是兩瓣相合的硨磲,內(nèi)側刻著極小的

    瀾

    悅

    二字,像兩枚被潮水沖上岸的鵝卵石。這里該加道銀線。

    他突然從梯子上跳下,運動鞋在木地板上蹭出聲響,溫熱的掌心覆在我握筆的手背上,帶著松節(jié)油與海鹽混融的氣息。鈦白粉混入群青的瞬間,我想起前世蕭逸軒教我握鋼筆時,總把我的手指掰成僵硬的弧度,而此刻陸景瀾的手指卻順著我手腕的自然曲線引導,在浪尖劃出極細的光痕:就像你在漁村教孩子們畫的那樣,用碎貝母拼貼星光。

    他的拇指擦過我手背上的顏料漬,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讓我錯覺我們早已在無數(shù)個前世今生里重復過千萬次。

    深夜鎖門時,玄關處的地燈在瓷磚上投出菱形光斑,半張速寫躺在光影交界處。畫中少女伏在畫架前,馬尾辮垂落的弧度像道未完成的海岸線,發(fā)梢沾著幾點鈷藍顏料,右下角用極小的字寫著:她的眼睛里有整個未被命名的海洋。紙張邊緣印著

    蕭氏集團

    的水印,讓我在秋夜里打了個寒顫

    ——

    這是蕭逸軒的字跡,和前世他在我病歷本上簽的名字一模一樣。速寫背面還有行更淺的字:如果月光注定要碎,我寧愿它碎在你畫的海浪里,墨跡被水暈開過,像滴落在宣紙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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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獨立畫展潮汐的隱喻

    開幕式當天,水晶燈在穹頂投下細碎光斑,像無數(shù)片被揉碎的月光。我正在給《蛻殼》系列貼標簽,第三幅畫里的寄居蟹剛褪下舊殼,新軀體背著半片嵌著珍珠的硨磲,顏料里混著真實的碎貝母,在燈光下閃著刺目的光。蕭逸軒的身影出現(xiàn)在旋轉門處時,我正調(diào)整畫框的角度,他穿著定制西裝,卻掩不住眼底的青黑,領帶夾是枚極小的貝殼造型,和前世我送他的生日禮物一模一樣。

    時悅,你明明......

    他的聲音卡在喉間,視線落在我無名指的貝殼戒指上

    ——

    那是陸景瀾送的生日禮物,戒面是半片天然形成的心形硨磲,內(nèi)側刻著我們初次相遇的日期。他的目光跳過戒指,落在墻上那幅《踏腳石》:畫布中央是透明的人形輪廓,腳下散落著被踩碎的貝殼,遠處海天交界處浮著極小的

    林星星

    三個字,用的是和前世她口紅同色的朱砂紅。我故意將這幅畫掛在入口處,讓每個觀眾都能被碎貝母的反光刺到眼。

    蕭先生喜歡這幅畫嗎

    我遞過印著

    時悅

    落款的畫冊,指尖劃過扉頁上的燙金宣言:我不是任何人的倒影。陸景瀾適時出現(xiàn),手臂自然地搭在我肩上,袖口銀鐲與我的項鏈發(fā)出輕響,像兩聲短促的海螺鳴。他的羊毛大衣帶著畫室的溫度,混著雪松與松節(jié)油的氣息,讓我想起漁村冬天的篝火。蕭逸軒的視線在我們交疊的手上凝固,喉結滾動著咽下未說出口的話,無名指根處的戒指泛著冷光

    ——

    那是前世我送他的尾戒,刻著

    永不相負,此刻卻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諷刺。

    初雪降臨那天,陸景瀾的工作室飄著松木熏香。我在他的畫架后發(fā)現(xiàn)了那本黑色速寫本,封皮上嵌著半片硨磲,和我頸間的項鏈是同塊貝殼切出的。翻開的瞬間,炭筆勾勒的線條像潮水般涌來:礁石上寫生的我、調(diào)顏料時咬筆桿的我、甚至還有前世車禍前在醫(yī)院的蒼白側影,睫毛上凝著的不是雪,而是未干的淚。最后一頁用紅筆寫著:你在看命運的劇本,而我在畫你的重生,落款是與蕭逸軒相同的

    X,墨跡滲透紙頁,在背面留下深深的凹痕。

    這是逸軒的字跡。

    我捏著紙頁的手在發(fā)抖,紙角劃破指尖,血珠滴在畫中少女的眼睫上,像滴未落的淚。陸景瀾摘下眼鏡,鏡片后的瞳孔映著窗外的雪,竟與前世蕭逸軒在墓前懺悔時的眼神重合:我們都被困在同一個故事里,直到你打破了第四面墻。

    他從暗格取出泛黃的手稿,封面上印著《白月光記事簿》,燙金書名在雪光中泛著冷意,正是我臨終前看見的金色書本。翻到關于陸景瀾的章節(jié),上面寫著:工具人男配,作用是引導女主遠離男主,最終完成自我覺醒。必要時可賦予

    藝術空間主人

    身份,增加接近女主的合理性。

    我突然笑起來,笑聲混著雪粒打在玻璃上的聲響:原來連愛上誰,都是被預設好的劇情

    指尖劃過

    必要時可產(chǎn)生感情線

    的段落,油墨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痕,像道永遠洗不掉的印記。陸景瀾握住我受傷的手,用棉簽蘸著碘伏輕輕擦拭:但預設里沒寫,我會真的愛上你。只有你存在我才會存在,不管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你

    他的拇指擦過我手腕的脈搏,那里還留著前世車禍的淡疤,此刻卻因他的觸碰而發(fā)燙。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速寫本上的少女仿佛要從畫中走出,踩碎這頁寫滿命運的劇本。

    跨年煙火在護城河炸開時,陸景瀾正在教我調(diào)晨曦的顏色。瓷制調(diào)色盤上,鈦白與橙紅在溫水里交融,像團即將誕生的朝陽。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將顏料抹在畫布角落:這次,我們自己寫結局。

    筆尖落下的瞬間,我看見他無名指根處新燙的疤

    ——

    是三天前替我拿過熱油潑濺的調(diào)色刀時留下的,疤痕蜿蜒如海岸線,而前世蕭逸軒,只會在我被燙傷時說

    這點痛算什么,忍忍就好。

    畫室的門被驟然推開,風雪卷著蕭逸軒闖進來,他渾身落雪,手里攥著褪色的貝殼風鈴

    ——

    正是我留在漁村的那串,三十片虎斑貝已褪成蒼白,銀線也生了銹。我知道你都想起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睫毛上凝著的雪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風衣領口的貝殼領針上,當年在漁村,我其實聽見了你和哥哥的對話,知道那場假結婚是為了保護你......

    所以你就用保護當借口,在朋友面前貶低我

    我打斷他,指著《踏腳石》上的碎貝母,那些在燈光下閃爍的碎片,每片都割過我的心,知道這些貝殼為什么是碎的嗎因為被踩碎的從來不是貝殼,是你假裝看不見的我的靈魂。

    陸景瀾遞來溫熱的奶茶,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滑落在我手背,比蕭逸軒的眼淚更真實。他的手指劃過我握筆的手,那里還留著調(diào)鈷藍時染上的青痕,像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吻。

    蕭逸軒忽然掏出本泛黃的筆記本,封面上貼著我前世在漁村畫的貝殼標本:這是你留在老宅的筆記,每一頁都畫著貝殼,卻在最后一頁寫著

    我想變成海浪,永遠不被誰困住

    。

    他的手指劃過我用紅筆圈住的

    假結婚

    車禍

    替身

    等詞,墨跡早已暈開,像團永遠抹不去的血漬。我接過筆記本,看見自己前世的字跡在雪光中浮動,突然想起臨終前身體透明時的不甘

    ——

    原來所有的掙扎,都早已被寫成既定的劇情。

    春分那天,漁村小學舊址飄著細雪,這是我特意選的日子

    ——

    前世的蕭逸塵,正是在這樣的天氣里離開的。展臺上擺滿《新生》系列畫作,每幅畫里的貝殼都帶著新生的光澤,《破繭》里的寄居蟹背著用孩子們的指紋拼成的新殼,《潮起》的海浪里藏著三十七顆珍珠,每顆都刻著不同的名字。陸景瀾穿著我親手設計的亞麻襯衫,袖口繡著極小的貝殼圖案,每片貝母上都綴著顆極小的鉆石,像落在沙灘上的星子。

    蕭逸軒的身影始終徘徊在警戒線外,他穿著深色風衣,手里攥著幅卷起來的畫。當我將《新生》系列捐給希望小學時,他突然沖進來,往展柜里塞了幅素描

    ——

    是前世我在病床上畫的未完成的海景,那時我剛做完手術,手抖得握不住筆,只畫了半片礁石和破碎的海浪。現(xiàn)在這幅畫上,右下角多了行小字:原來月光碎了,還能自己拼成星星,字跡是蕭逸軒的,卻比前世工整許多,像用盡了十年的力氣。

    時悅,我......

    他的手指懸在我肩上方,停在離皮膚三厘米的地方,仿佛那里有道看不見的墻。陸景瀾替我戴上貝殼形狀的婚戒,戒圈內(nèi)刻著我們共同的簽名,還有行極小的字:潮汐有常,愛無定式。當他為我戴上那串由三十七片新生貝母串成的項鏈時,蕭逸軒的手終于落在展柜玻璃上,映出扭曲的倒影,像個永遠無法觸及真相的幽靈。

    畫展結束時,暴雨沖刷著漁村的青石板路,我和陸景瀾在礁石上掛起新做的貝殼風鈴。三十七片貝母在風中輕響,每片都刻著不同的日期

    ——

    從重生那天到現(xiàn)在的每一天,都是我們親手改寫的劇情。遠處,蕭逸軒的黑色轎車緩緩駛離,后視鏡里映著他通紅的眼眶,卻始終沒有回頭。我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那幅《踏腳石》的夾層里,藏著我寫給他的最后一句話:你的愛情不該是贖罪券,而我的人生,從來都不是折價品,用的是他曾送我的珊瑚紅墨水,像滴落在白色貝殼上的血,永遠鮮艷。

    十年后,威尼斯雙年展的中國展廳里,《永恒潮汐》系列占據(jù)了整面墻。最大的畫布上,兩個靈魂在浪花中交疊,左邊的少女握著調(diào)色盤,顏料在指尖化作真實的海浪,右邊的男人拿著貝殼,每片貝母都折射著不同的月光,腳下是正在蛻殼的寄居蟹,舊殼上刻著

    白月光,新殼上寫著

    時月。遠處的航燈,正朝著未被標注的海域閃爍,那里沒有預設的劇情,只有屬于每個靈魂的自由潮汐。

    這是您和陸先生的定情之作嗎

    金發(fā)記者舉著話筒,鏡頭掃過我腕間的銀貝手鏈,上面刻著我們在漁村撿到的第一片貝殼的紋路。我望向展廳角落,那里站著個穿深色風衣的男人,鬢角微白,正在臨摹《重生》里的貝殼少女。他的畫本上,每片貝殼都綴著細小的淚滴,紙頁邊緣寫著無數(shù)個

    對不起,墨跡被水暈開,像片永遠退不去的潮。

    不,這是關于每個靈魂如何掙脫預設劇本的故事。

    我摸著畫布上未干的油彩,顏料里混著真實的海沙,粗糲的觸感提醒著每道筆觸都是真實的人生。陸景瀾遞來溫熱的拿鐵,杯套上印著我們畫廊的新標志:兩片相合的貝殼,中間托著不落的朝陽,下面寫著

    每片月光,都該自己發(fā)亮。他的手指劃過我手背的繭,那是十年握筆留下的印記,比任何婚戒都更珍貴。

    展廳外的亞得里亞海泛著金光,我看見蕭逸軒獨自走向碼頭,背影與前世墓前的身影重疊,卻又逐漸模糊。他的風衣口袋里露出半本速寫,畫的是個在礁石上畫畫的少女,背景是永不褪色的朝陽。這一次,他的故事不再需要我的留白

    ——

    就像畫布上的碎貝母,每一片都在屬于自己的潮間帶,折射著獨一無二的月光,而我,終于在畫框外,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海岸線。

    海風掀起我的畫稿,露出背面的字跡,那是昨夜在畫室寫下的:時悅站在礁石上,看著潮水漫過沙灘。這一次,她沒有等待任何船只,而是低頭看見,自己的腳印早已在沙礫中,踏出了新的海岸線。那些被潮水沖上岸的貝殼,不再是誰的踏腳石,而是屬于每片海洋的,永不褪色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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