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血色婚紗
婚紗的蕾絲刮過掌心時,我正盯著鏡中自己泛紅的眼尾。前世此刻,我還在為霍沉硯肯在結(jié)婚請柬上印我們的合照而竊喜,直到三小時后,他在婚房里把離婚協(xié)議拍在我染著酒漬的頭紗上。
阮小姐該知道,我們不過是商業(yè)聯(lián)姻。他的袖扣在水晶燈下泛著冷光,像極了后來停在我胸口的槍口。
此刻化妝師的粉撲剛要落在我眼下,我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換成啞光粉底,霍先生不喜歡珠光。鏡子里,母親的身影在門口頓了頓,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是前世車禍后,我在ICU外當(dāng)?shù)舻牡谝患迠y。
禮堂傳來騷動時,我正任由伴娘星冉幫我調(diào)整頭紗。她指尖劃過我后頸時,我猛地避開——前世就是這個位置,被她偷偷貼上跟蹤器,讓陸明軒的車精準地撞上我的保姆車。
姐姐怎么了星冉眨著鹿眼,指尖還停在半空。我忽然握住她冰涼的手,在她驚惶的注視下輕笑:星冉手這么涼,該讓明軒多給你買些暖手寶。她指尖驟然收緊,腕間的珍珠手鏈發(fā)出細碎的響聲——那是陸明軒上周送她的生日禮物,和前世送我的一模一樣。
霍沉硯出現(xiàn)時帶著清冽的雪松氣息,黑色西裝袖口沾著半片沒撕干凈的標(biāo)簽。我忽然想起前世三個月后,在他書房發(fā)現(xiàn)的那疊文件:阮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轉(zhuǎn)移書,簽署日期正是今天。
霍先生。我仰頭望進他墨色的瞳孔,那里映著我陌生的妝容,能勞煩您幫我調(diào)整一下頭紗嗎他指尖微頓,指腹擦過我耳垂時,我清楚地看見他虎口處新結(jié)的痂——前世此時,他應(yīng)該在碼頭處理霍氏走私的最后一批貨物。
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時,我忽然注意到他無名指根部的淡紅印記。那是前世我在他襯衫領(lǐng)口發(fā)現(xiàn)的口紅印位置,后來才知道,那是他故意讓我看見的,屬于蘇綰的印記。
阮星遙司儀的聲音驚醒了我,霍沉硯的手正懸在半空,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將戒指徑直推進他指根:霍先生的手,比我想象中要暖。他瞳孔驟縮,腕骨處的舊疤硌著我的掌心——那是三年前在碼頭,為救我被鋼管劃傷的。
婚宴過半,我借口補妝走進洗手間。鏡子里,星冉正對著手機屏幕輕笑,鎖屏壁紙是陸明軒抱著她的合照,背景是霍氏旗下的私人游艇。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錄音筆,那是今早趁她整理伴娘服時塞進去的。
回到宴會廳時,霍沉硯正和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交談。男人手腕內(nèi)側(cè)的朱砂痣讓我呼吸一滯——那是前世在醫(yī)院,給我注射過量鎮(zhèn)定劑的主治醫(yī)生。
阿硯,這位是阮小姐吧男人伸手時,我看見他袖口繡著的鳶尾花,和前世撞我的那輛卡車上的標(biāo)志一模一樣。我笑著握住他的手,指甲輕輕劃過他手腕:沈醫(yī)生的手,比霍先生要涼很多呢�;舫脸幍哪抗怏E然冷下來,沈醫(yī)生的手猛地縮回。
深夜的婚房,水晶燈依然亮著�;舫脸幙吭诖斑叧闊�,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我望著他襯衫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那里有顆暗紅的痣,前世我曾以為是吻痕,后來才知道,那是子彈擦過留下的印記。
霍先生。我踩著高跟鞋走近,婚紗的拖尾在地毯上發(fā)出窸窣聲,明天陪我去趟醫(yī)院吧。他轉(zhuǎn)頭時,煙灰落在襯衫前襟:體檢我伸手替他拂去煙灰,指尖劃過他胸口:去查amh值,畢竟...我們得早點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wù),不是嗎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按在窗臺上。雪松氣息鋪天蓋地涌來,我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阮星遙,你變了。我仰頭望著他繃緊的下頜線,忽然笑出聲:霍先生難道不知道,人在瀕死時,總會想通很多事。
他瞳孔驟縮,手指掐進我腰側(cè):你知道什么我感受著腰間的疼痛,前世此時,我還在為他的粗暴而委屈,此刻卻清晰地聽見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那是霍家老三霍沉霄的私人座駕,前世正是他,在三天后告訴我,阮氏的破產(chǎn),從這場婚禮開始就注定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湊近他耳邊,但霍先生最好記住,從今天起,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可以隨便丟棄的棋子。他忽然松開手,轉(zhuǎn)身時西裝袖口的血跡一閃而過——那是屬于沈醫(yī)生的血,前世此刻,他應(yīng)該剛從碼頭回來,帶著沈醫(yī)生處理背叛者的證據(jù)。
我望著鏡子里自己凌亂的妝容,后頸處的跟蹤器貼紙不知何時被撕掉了。窗外的月光照著霍沉硯的背影,他正在發(fā)消息,手機屏幕上是串陌生的號碼:盯著阮星遙,尤其是醫(yī)院。
指尖劃過婚紗內(nèi)側(cè)的暗袋,那里藏著今早從母親床頭柜找到的U盤,里面是阮氏近三年的財務(wù)報表,每筆異常支出都指向一個叫鳶尾花貿(mào)易的公司——和沈醫(yī)生袖口的標(biāo)志一模一樣。
時鐘敲響十二點時,霍沉硯已經(jīng)睡熟。我輕輕掀開他的袖口,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那是霍家繼承人的專屬標(biāo)識,前世我到死都不知道,這個條形碼,連接著霍氏最核心的走私網(wǎng)絡(luò)。
我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低頭時,霍沉硯的手機屏幕亮起,是條匿名短信:阮星遙的體檢報告,明天十點前送到。我望著他熟睡的側(cè)臉,忽然想起前世在太平間,他也是這樣安靜地躺著,只是胸口多了個彈孔,而兇手,正是拿著我給的地址找來的陸明軒。
霍沉硯,這一世,我們誰都別想逃。我輕聲說著,替他蓋好被子。床頭的相框里,是我們的結(jié)婚照,我的手搭在他肩上,而他的指尖,正悄悄勾住我婚紗的蕾絲——這個細節(jié),前世我直到葬禮都沒發(fā)現(xiàn)。
第二章
暗涌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在霍沉硯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我盯著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突然想起前世在霍氏地下室見過的場景——無數(shù)個標(biāo)著同樣條形碼的木箱,里面裝滿了違禁藥品。
看夠了他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拽進懷里。雪松氣息混著晨起的清冽撲面而來,我聞到他領(lǐng)口淡淡的硝煙味——那是昨夜直升機降落時帶回來的,和前世碼頭爆炸后的氣味一模一樣。
霍先生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我笑著推開他,指尖劃過他襯衫領(lǐng)口,是蘇綰小姐的玫瑰味嗎他的眼神驟然冷下來,扣在我腰上的手卻沒松開:阮星遙,你最好別對霍家的事太好奇。
醫(yī)院VIP診室,老教授推了推眼鏡:阮小姐的amh值偏低,自然受孕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我注意到霍沉硯的指尖在病歷上頓了頓,前世此時,他應(yīng)該在想如何用這個理由讓我接受試管嬰兒,從而方便控制胚胎的基因——霍家繼承人,必須流淌著最純正的霍氏血脈。
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慢慢來。我笑著覆上他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薄繭,霍先生不會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吧他抬頭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仿佛沒料到我會這樣說。前世的我,只會哭著求他不要放棄自然受孕,卻不知道,他早已在實驗室準備好了定制胚胎。
走出診室時,星冉的短信剛好進來:姐姐,明軒說中午在‘鳶尾花’餐廳請客,慶祝你們新婚呢。我望著手機屏幕上的地址,和U盤里阮氏匯款的地址一模一樣。霍沉硯的目光掃過屏幕,指尖輕輕劃過我手背:我陪你去。
餐廳包廂,陸明軒的笑容依舊溫柔:星遙,聽說你最近在查阮氏的賬目他遞來的菜單上,封面印著的鳶尾花正在陽光下舒展花瓣。我接過菜單時,故意讓指尖劃過他手腕內(nèi)側(cè)——那里有塊淡色的燙傷,前世是為了幫星冉拿烤箱里的蛋糕留下的,此刻卻讓我想起碼頭倉庫的那場火。
明軒表哥關(guān)心得太多了。我笑著翻開菜單,阮氏現(xiàn)在由爸爸的老部下打理,我不過是隨便看看。星冉忽然握住陸明軒的手,無名指上的鉆戒閃著光:姐姐別擔(dān)心,明軒說等你們有了孩子,阮氏自然會回到你手里的。
霍沉硯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我看見他盯著星冉的鉆戒,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那枚鉆戒的款式,和前世他準備送給蘇綰的訂婚戒指一模一樣。服務(wù)員上菜時,我注意到她圍裙上的鳶尾花標(biāo)志,和沈醫(yī)生袖口的刺繡完全一致。
阿硯,嘗嘗這個鵝肝。我夾起一塊遞到他唇邊,故意忽略陸明軒驟然僵硬的表情�;舫脸幋鬼ё※Z肝,舌尖劃過我指尖時,我聽見他極低的笑聲:阮小姐今天很主動。
餐刀劃破瓷盤的聲音突然響起,星冉的鉆戒刮過桌面:姐姐,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養(yǎng)的那只波斯貓嗎它后來...被車撞死了。我笑著打斷她,不過星冉不知道的是,那輛車的車牌,和霍氏旗下運輸公司的車牌同屬一個號段。
霍沉硯的手指驟然收緊,陸明軒的臉色瞬間發(fā)白。我低頭切著牛排,刀刃閃過冷光:說起來,明軒表哥在霍氏物流部實習(xí),應(yīng)該對這些很清楚吧
飯后,霍沉硯去停車場開車,我借口補妝走進洗手間。隔間里,傳來星冉壓低的聲音:沈醫(yī)生說霍沉硯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你讓我貼的跟蹤器根本沒用!別急,陸明軒的聲音帶著不耐,阮星遙的體檢報告拿到了嗎amh值低正好可以做文章,只要她同意試管嬰兒,我們就能...
我輕輕推開隔間門,星冉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陸明軒轉(zhuǎn)身時,我看見他口袋里露出半截U盤,和我從母親床頭柜拿到的一模一樣。姐姐星冉慌忙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我們只是在聊...聊養(yǎng)貓的事。
是嗎我笑著湊近她,那星冉應(yīng)該不知道,霍沉硯昨晚讓沈醫(yī)生去查鳶尾花貿(mào)易公司的賬目吧陸明軒的瞳孔驟縮,我看見他手按在腰間——那里別著一把槍,前世正是這把槍,在碼頭倉庫抵住了我的太陽穴。
霍沉硯的車停在餐廳門口時,我看見他正在和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交談。男人轉(zhuǎn)身的瞬間,我看見他后頸的條形碼——和霍沉硯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阿硯,剛才沈醫(yī)生打電話說,媽媽的藥快吃完了。我坐進副駕駛,故意提高聲音,就是上次在霍氏旗下醫(yī)院開的那種,叫什么...鳶尾花合劑霍沉硯的方向盤猛地打轉(zhuǎn),輪胎在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你從哪里聽到這個名字的
我望著車窗外飛逝的街景,遠處的廣告牌上,蘇綰的臉正在對著鏡頭微笑,旁邊寫著霍氏集團新品代言人。前世此時,我還在為蘇綰能代言霍氏而嫉妒,卻不知道,她的父親,正是鳶尾花貿(mào)易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對了,我忽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拿出張照片,早上在書房看見的,霍先生和這位小姐很熟嗎照片上,十七歲的霍沉硯摟著個扎馬尾的女孩,背景是阮氏老宅的花園——那個女孩,是十八歲的我,卻穿著不屬于我的粉色連衣裙。
霍沉硯的剎車突然踩死,我被安全帶勒得生疼。他盯著照片,指尖幾乎要把紙捏碎:你從哪里找到的書房的保險柜里,我揉著胸口,密碼是我的生日,霍先生記性真好。
他忽然轉(zhuǎn)身,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頭:阮星遙,你到底知道多少我望著他發(fā)紅的眼尾,忽然想起前世在暴雨夜,他也是這樣盯著我,說:星遙,別怕,我會保護你。然后轉(zhuǎn)身走進暴風(fēng)雨,再也沒回來。
我知道,我輕輕舔過他掌心,霍先生在十七歲那年,救過一個掉進荷花池的女孩,卻沒告訴她,自己其實是故意撞翻她的畫板,只為了讓她注意到自己。他的手指驟然松開,我看見后視鏡里,那輛黑色SUV已經(jīng)跟了我們?nèi)齻路口——車牌號,正是前世撞死我的那輛卡車的套牌。
回到霍宅,我在衣帽間發(fā)現(xiàn)件帶血的襯衫,袖口繡著半朵鳶尾花。前世此時,我會以為是霍沉硯在外面受傷,如今卻清楚地知道,這是他昨晚在碼頭處理沈醫(yī)生時留下的,而沈醫(yī)生,此刻應(yīng)該躺在鳶尾花診所的手術(shù)臺上,被摘除腎臟——就像前世的我父親,在意外車禍后,被摘除了肝臟。
深夜,霍沉硯的書房傳來壓抑的爭吵聲。我貼著門聽了會兒,聽見霍沉霄的聲音:大哥,鳶尾花的賬目被阮星遙動過,她現(xiàn)在去查醫(yī)院的記錄,萬一查到當(dāng)年阮伯父的手術(shù)...閉嘴!霍沉硯的聲音帶著不耐,她現(xiàn)在是我妻子,動她之前,先想想父親的遺囑。
我摸著口袋里的錄音筆,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星冉穿著睡衣站在走廊,手里捧著杯熱牛奶:姐姐還沒睡嗎明軒說...說霍先生今晚可能要去公司。是嗎我接過牛奶,指尖劃過杯壁,那星冉幫我把這個交給霍先生吧,關(guān)于阮氏海外賬戶的資料。
看著她走進書房,我轉(zhuǎn)身走向主臥。床頭柜上,霍沉硯的手機正在震動,鎖屏是條未讀短信:蘇綰今晚在半島酒店808,你確定不去我笑著刪掉短信,轉(zhuǎn)身時看見衣柜門沒關(guān)緊,里面掛著件女士風(fēng)衣,領(lǐng)口別著朵鳶尾花胸針——那是前世我在蘇綰葬禮上見過的,屬于霍沉硯母親的遺物。
窗外,直升機的轟鳴聲再次響起。我望著霍沉硯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忽然想起照片上那個穿粉色連衣裙的自己——那是我十七歲生日,卻也是父親被注射鳶尾花合劑的第一天。原來有些相遇,從一開始就是精心策劃的騙局,而我,早已在劫難逃。
第三章
裂痕
落地鐘敲過三聲時,玄關(guān)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響。我蜷在飄窗邊,看著霍沉硯頂著一身雨水進來,西裝肩部洇著深色水痕——和前世他從碼頭回來的模樣分毫不差,只是那時我會傻乎乎地遞上熱毛巾,如今卻只是抱著膝輕笑:霍先生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比早上更濃了。
他脫外套的動作頓了頓,雪松氣息里果然混著蘇綰慣用的玫瑰香精。我望著他襯衫領(lǐng)口的口紅印,那是枚不規(guī)則的桃心形狀——和前世監(jiān)控里,蘇綰在半島酒店808房門口印在他臉上的一模一樣。
阮小姐倒是對我的行蹤很清楚。他解領(lǐng)帶的手指有些用力,喉結(jié)在濕潤的襯衫下滾動,不過我記得,今早醫(yī)院的老教授說過,你需要保持情緒穩(wěn)定。我跳下飄窗,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毯上:霍先生是在擔(dān)心我還是擔(dān)心我肚子里本就不存在的孩子
他的眼神驟然鋒利,領(lǐng)帶啪地甩在沙發(fā)上:阮星遙,你最好——最好什么我湊近他,鼻尖幾乎碰到他濕潤的鎖骨,最好像前世一樣,乖乖當(dāng)你的提線木偶看著你把阮氏的資產(chǎn)轉(zhuǎn)移到鳶尾花貿(mào)易,看著星冉和陸明軒把我父親的肝臟摘去換錢
雨聲突然變大,他扣住我肩膀的手指幾乎要掐進骨頭:你到底是誰我望著他發(fā)紅的眼尾,忽然笑出聲:我是阮星遙,是你十七歲時在荷花池救起的小啞巴,是你藏起我所有素描本的霍沉硯。他的瞳孔驟縮,手指猛地松開。
書房的臺燈在凌晨四點亮起時,我正對著電腦破解霍沉硯的加密文件。指紋鎖的密碼是我的生日,可文件夾的密碼——我盯著屏幕上的提示第一次心跳,忽然想起照片里他穿的校服袖口,繡著的數(shù)字0517——那是我掉進荷花池的日期。
文件打開的瞬間,我聽見身后傳來衣料摩擦聲�;舫脸幰性陂T框上,襯衫領(lǐng)口大開,露出半截條形碼:阮小姐對霍氏的走私賬目很感興趣我望著屏幕上的貨運單,目的地欄寫著鳶尾花診所,發(fā)貨人是陸明軒:原來霍先生讓未婚妻的表哥負責(zé)人體器官運輸,真是物盡其用。
他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冷意: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三年前阮伯父的‘心臟搭橋手術(shù)’,你以為是誰簽的家屬同意書我指尖猛地收緊,前世父親手術(shù)時,我在國外參加藝術(shù)展,簽同意書的人——是你。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你用我的名義,同意摘除他的肝臟,送給霍家老三的情婦。
他轉(zhuǎn)身走向酒柜,冰塊撞在玻璃杯里發(fā)出脆響:阮星遙,你以為阮氏破產(chǎn)是因為經(jīng)營不善從你父親收下第一筆‘投資款’開始,你們就已經(jīng)是霍氏棋盤上的棋子。我望著他逆光的剪影,忽然想起前世在太平間,他胸前的彈孔還在滲血,而我手里攥著的,正是這份走私名單的復(fù)印件。
所以你娶我,是為了徹底掌控阮氏。我關(guān)掉電腦,走向他,但霍先生忘了,阮氏還有海外賬戶,密碼是我母親的生日,而你——而我在你重生前,已經(jīng)把那些賬戶洗劫一空。他突然轉(zhuǎn)身,威士忌在杯壁留下琥珀色的痕跡,但現(xiàn)在,你每次對著我笑,我都覺得后怕,怕你眼里藏著的,是前世在碼頭沒說出口的詛咒。
門鈴在這時響起,午夜的房客帶著刺骨的寒氣。蘇綰穿著香奈兒新款風(fēng)衣,領(lǐng)口別著的鳶尾花胸針在燈光下泛著珍珠光澤——和霍沉硯母親棺木里的陪葬品一模一樣。阿硯,她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沈醫(yī)生說你要停我的藥,是不是因為她
我望著她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是前世我當(dāng)?shù)舻牡诙迠y�;舫脸幍氖种冈诒厥站o,我忽然伸手勾住他腰側(cè):蘇小姐深夜來訪,是來討霍先生的吻嗎他渾身僵硬,蘇綰的臉色卻瞬間發(fā)白:阮星遙,你別忘了,當(dāng)年在美術(shù)學(xué)院,是誰——
是誰買通教授,把我的參賽作品換成你的臨摹品我笑著替她說完,蘇綰,你手腕內(nèi)側(cè)的燙傷,和我畫架上的熱可可有關(guān)吧她猛地后退半步,風(fēng)衣下擺出露出半截淤青的小腿——那是前世在碼頭,被霍沉硯的手下警告時留下的。
霍沉硯突然放下酒杯,指尖劃過我后頸:星遙累了,我讓司機送蘇小姐回去。蘇綰恨恨地瞪著我,轉(zhuǎn)身時風(fēng)衣帶起的風(fēng)掃過桌上的文件,一張船票滑落在地。我彎腰撿起,看見上面印著0923
霍氏私人碼頭——前世我就是在那天,帶著走私名單去和警方接頭,卻死在爆炸里。
霍先生明天要去碼頭我把玩著船票,不如帶上我我還沒見過霍氏的‘貨運船隊’。他盯著我手里的船票,忽然輕笑:好,明天帶你去見識見識,霍家繼承人的成人禮。
凌晨五點,我在衣帽間發(fā)現(xiàn)件帶血的白大褂,左胸口袋繡著沈字——和前世在醫(yī)院看見的,給父親注射鳶尾花合劑的醫(yī)生制服一模一樣。口袋里還裝著張紙條,上面寫著:阮星遙的amh值報告是假的,她根本沒有生育障礙。
床頭,霍沉硯已經(jīng)熟睡,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我輕輕掀開他的枕頭,露出半截筆記本,第一頁寫著:5.17
她掉進荷花池時,眼睛像浸了水的琉璃,比我畫了三個月的鳶尾花還要美。
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我看見他年輕時的字跡:7.3
明軒說她在美術(shù)教室哭,因為畫架被撞翻,顏料灑了一身。我讓司機撞翻自己的車,只為了送她一套新的畫筆。原來那些意外,都是他親手策劃的溫柔。
清晨的陽光里,霍沉硯站在衣柜前挑選領(lǐng)帶,我望著他背影忽然開口:十七歲那年,你在我素描本里夾的鳶尾花標(biāo)本,是不是從你母親的花園摘的他的動作頓了很久,才低聲說:是,她最喜歡鳶尾花,說那是‘上帝的眼淚’。
碼頭的海風(fēng)帶著咸澀,霍沉霄的直升機停在甲板上。我望著遠處的貨輪,船身印著的鳶尾花標(biāo)志正在陽光下舒展,忽然聽見霍沉硯在身后說:星遙,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會像鳶尾花一樣,被連根拔起。
我轉(zhuǎn)身望著他,海風(fēng)掀起他的西裝衣角,露出腰間的槍套——和前世抵住我太陽穴的那把一模一樣。霍沉硯,我忽然笑了,你知道嗎重生那天,我躺在殯儀館的化妝間,化妝師正在給我涂口紅,而你,正在用我的指紋解鎖手機,刪除和鳶尾花貿(mào)易有關(guān)的所有證據(jù)。
他的瞳孔驟縮,手按在槍套上:你到底想怎么樣我湊近他,在直升機的轟鳴聲里輕聲說:我要你看著阮氏從霍氏的棋盤上站起來,要你看著星冉和陸明軒為父親的肝臟償命,還要——我指尖劃過他條形碼,要你記住,當(dāng)年在荷花池,是你先抓住我的手,而這一次,我不會再松開。
貨輪傳來巨大的汽笛聲,霍沉霄從艙內(nèi)走出,手里拿著份文件:大哥,沈醫(yī)生沒了,鳶尾花診所的腎源斷了�;舫脸幍难凵袼查g冷下來,我看見他望向我的目光里,第一次有了忌憚。
碼頭的廣播突然響起,是首熟悉的鋼琴曲——那是前世我在爆炸前,耳機里循環(huán)的最后一首歌。我望著霍沉硯繃緊的下頜線,忽然想起筆記本里的最后一頁:12.31
星遙說她喜歡雪,等處理完碼頭的事,帶她去瑞士看極光。
而前世的12.31,我躺在ICU,聽著陸明軒說霍沉硯在碼頭遇襲,生死未卜。原來有些承諾,早在陰謀里發(fā)了芽,卻被鮮血澆灌成了謊。
霍先生,我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星冉剛剛發(fā)來的消息,你表妹說,她在你書房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阮伯父的手術(shù)錄像,要不要一起看看他的手指驟然掐進掌心,而我知道,這場以愛為名的博弈,終于撕開了第一道裂痕。
第四章
鳶尾花的葬禮
車載香薰的雪松氣息濃得化不開,霍沉硯的指節(jié)在方向盤上繃出青白的骨色。我盯著手機里星冉發(fā)來的壓縮包,視頻封面是張手術(shù)臺的照片,不銹鋼托盤上擺著的手術(shù)鉗,和前世父親葬禮那天,我在他胸口發(fā)現(xiàn)的淤痕形狀分毫不差。
要看嗎我按下播放鍵,屏幕里很快跳出穿手術(shù)服的沈醫(yī)生,他腕間的朱砂痣在無影燈下格外刺眼。霍沉硯突然踩剎車,我被安全帶勒得撞向座椅,視頻里正好傳來父親被注射麻醉劑前的低吟:星遙...別信...
關(guān)掉。他的聲音像浸了冰的刀刃,指尖幾乎要把手機捏碎。我望著他發(fā)紅的耳尖,忽然想起前世在霍家老宅,他母親的棺木上鋪滿鳶尾花,而他跪在靈前,手里攥著的正是我十七歲那年送他的素描本——畫的是雨中的鳶尾花,花瓣上綴著的水珠,像極了他當(dāng)時臉上的淚。
霍夫人的死因,是不是和鳶尾花合劑有關(guān)我把手機放回包里,就像我父親,被你們用‘治療心臟病’的名義,注射破壞肝組織的藥物,然后在手術(shù)臺上‘意外’摘除肝臟。他猛地轉(zhuǎn)頭,瞳孔里映著我冷靜的臉,喉結(jié)滾動著卻說不出話。
別墅玄關(guān),星冉的高跟鞋聲從樓梯傳來:姐姐回來啦明軒說今晚要給你們做燭光晚餐呢。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晃得我眼疼,那是母親上個月才送給她的成年禮物,前世我卻以為是她自己攢錢買的。
星冉費心了。我笑著挽住她胳膊,指尖劃過她后頸——那里貼著新的跟蹤器貼紙,不過我和阿硯約了沈醫(yī)生復(fù)診,是吧霍沉硯的目光掃過星冉驟縮的瞳孔,忽然輕笑:對,關(guān)于amh值的事,還得讓沈醫(yī)生再解釋解釋。
私人診所的消毒水氣味刺得鼻腔發(fā)疼,沈醫(yī)生的辦公室空蕩蕩的,桌上的鳶尾花擺件缺了片花瓣——和前世爆炸后我在廢墟里撿到的碎片一模一樣�;舫脸幫崎_暗門時,我聽見冰柜運轉(zhuǎn)的嗡鳴,里面整齊碼著的器官保存箱,標(biāo)簽上的條形碼和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如出一轍。
霍先生這是帶我參觀霍氏的‘供應(yīng)鏈’我指著標(biāo)著阮明修的箱子,父親的名字用紅筆圈著,旁邊寫著適配霍沉霄情婦,原來你們連器官移植都要講究血統(tǒng),霍家老三的情人,必須用阮氏董事長的肝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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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按在冰涼的冰柜上:阮星遙,你以為自己干干凈凈三年前你父親收下霍氏的第一筆投資款時,就已經(jīng)在走私文件上按了手印。我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我的U盤,里面有段監(jiān)控錄像:父親跪在霍家老宅,對著霍老爺子的遺像磕頭,說求您放過星遙。
所以你娶我,是霍家對阮氏的最后通牒。我笑出聲,眼淚卻不受控地掉下來,用婚姻把我綁在身邊,方便監(jiān)視,順便把阮氏的資產(chǎn)轉(zhuǎn)移得干干凈凈�?苫舫脸�,你別忘了,當(dāng)年在荷花池,是你先救的我,是你說‘別怕,我會保護你’。
他的手指驟然松開,冰柜的冷凝水順著我手腕滴落。沈醫(yī)生的辦公室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我透過暗門的毛玻璃,看見陸明軒正把星冉抵在墻上,手里拿著把染血的手術(shù)刀——和前世在碼頭劃傷霍沉硯的那把同款。
明軒,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星冉的聲音帶著哭腔,霍沉硯今天帶她去了碼頭,還看了手術(shù)錄像!陸明軒的冷笑清晰傳來:怕什么只要拿到阮氏海外賬戶的密碼,就算霍沉硯反悔,我們也能——
我猛地推開暗門,陸明軒的刀尖正對著我心口�;舫脸幫蝗粨踉谖疑砬埃餮b前襟瞬間被鮮血染紅——和前世他替我擋刀的位置分毫不差。阿硯!我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見他望著我的眼神里,有解脫也有痛苦。
報警。他低聲說,指尖劃過我手背,告訴警察,鳶尾花貿(mào)易的賬本在霍氏老宅的地窖,密碼是你生日。陸明軒的臉色驟變,星冉突然尖叫著撲向他:明軒,別殺他們!我們還有機會——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夜空時,霍沉硯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燙得像火。我望著他閉上的眼睛,忽然想起筆記本里的話:9.15
星遙說她害怕醫(yī)院,可我不得不把她父親送進這里,因為霍老三的情婦等著換肝。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會不會恨我
手術(shù)室外,霍沉霄倚著墻抽煙,指尖夾著的正是父親生前最愛抽的鳶尾牌香煙:大嫂倒是厲害,能讓大哥心甘情愿為你擋刀。不過你別忘了,霍家的繼承人,從來不會被感情左右。他抬手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和霍沉硯的位置不同,我們每個人,從出生就被編了號,而大哥的條形碼下,刻著的是你的生日。
我摸著口袋里的U盤,里面存著阮氏海外賬戶的所有轉(zhuǎn)賬記錄,每筆錢都流向一個叫琉璃的慈善基金會——那是霍沉硯母親生前創(chuàng)辦的,專門資助貧困兒童學(xué)畫畫。原來早在我不知情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為阮氏留退路,用母親的遺產(chǎn)填補走私的虧空。
凌晨兩點,護士說霍沉硯醒了。我走進病房時,他正盯著床頭的花瓶發(fā)呆,里面插著我讓星冉送來的鳶尾花——是從他母親的花園摘的,藍紫色花瓣上還沾著晨露。我母親臨終前說,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鳶尾花的花語是‘無法傳遞的愛意’,因為她嫁給霍老爺子,從來都是商業(yè)聯(lián)姻。
我握住他沒打點滴的手,觸到掌心的薄繭:所以你故意讓我看見蘇綰的口紅印,故意在新婚夜提傳宗接代,就是怕我像你母親一樣,愛上不該愛的人他轉(zhuǎn)頭望進我眼底,月光給他睫毛鍍上銀邊:星遙,你知道嗎十七歲那年在荷花池,我其實是故意掉進水里的,因為我聽見你和同學(xué)說,喜歡會游泳的男生。
我忽然笑出聲,眼淚卻滴在他手背上:傻瓜,我當(dāng)時說的是,喜歡會畫鳶尾花的男生。他愣住,指尖輕輕擦過我眼角:所以你才一直畫鳶尾花即使知道我做了那么多壞事,還是...還是喜歡你。我打斷他,從你第一次幫我撿起被風(fēng)吹散的畫紙時就喜歡,即使后來知道那些畫紙是你故意吹跑的。
病房的門突然被撞開,蘇綰舉著注射器沖進來,針頭閃著冷光:阮星遙,你為什么要搶阿硯!當(dāng)年在美術(shù)學(xué)院,是我先認識他的——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霍沉硯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我身前,手里握著從她手里奪下的注射器,里面的液體正是鳶尾花合劑。
蘇綰,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當(dāng)年你調(diào)換星遙的參賽作品你以為沈醫(yī)生的腎源渠道,真的能瞞過霍氏的監(jiān)控蘇綰的臉色瞬間慘白,轉(zhuǎn)身時撞翻了花瓶,鳶尾花散落在地,像極了前世爆炸后的場景。
清晨的陽光里,霍沉硯的手機收到條短信,是碼頭傳來的:貨輪‘琉璃號’已抵達公海,所載貨物全部銷毀。我望著他刪掉短信,忽然明白,那艘船上裝的,是霍氏最后一批走私的鳶尾花合劑,也是他母親當(dāng)年死亡的真相。
星遙,他忽然把我拉進懷里,下巴抵在我頭頂,等處理完霍家的事,我們?nèi)ト鹗堪�,你不是想看極光嗎我閉著眼,聽見他心跳聲漸漸平穩(wěn),忽然想起重生那天,殯儀館的化妝師說:這姑娘手上的繭,像是常年握畫筆的,真可惜,這么年輕就...
而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說,那些沒畫完的鳶尾花,那些沒說出口的喜歡,都在這場以命相搏的婚姻里,開出了最熱烈的花。只是窗外,霍沉霄的直升機正在升空,他通過藍牙耳機傳來的話,讓我脊背發(fā)涼:大哥,父親的遺囑我找到了,上面說,只有你和阮星遙的孩子出生,才能繼承霍氏全部財產(chǎn)——而沈醫(yī)生留下的資料顯示,她根本沒有生育障礙,所以當(dāng)年的amh值報告,是誰改的呢
懷里的霍沉硯身體驟然僵硬,我望著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忽然明白,這場博弈遠未結(jié)束。鳶尾花的葬禮剛剛開始,而屬于我們的故事,才真正拉開序幕。
第五章
遺囑與謊
霍沉硯出院那天,我在他西裝內(nèi)袋發(fā)現(xiàn)半張泛黃的紙,邊角印著霍氏老宅的燙金紋章。展開時油墨味混著雪松氣息涌上來,是段沒寫完的日記:1998.5.17
她在荷花池邊畫鳶尾花,裙擺沾了泥點卻不自知。我故意踢翻畫架,她抬頭時眼里有水光,卻先說‘你的鞋濕了’。原來被喜歡的人關(guān)心,比拿到霍氏繼承權(quán)還要開心。
字跡停在開心二字,墨跡暈開小塊褶皺,像極了他昨夜在病房輾轉(zhuǎn)時,被攥皺的床單。我望著鏡子里正在系領(lǐng)帶的男人,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在晨光下淡得幾乎看不見——和霍沉霄的深色條形碼不同,像是被刻意淡化的印記。
在看什么他轉(zhuǎn)身時領(lǐng)帶歪了半寸,我伸手替他調(diào)整,指尖劃過他鎖骨下方的新傷——那是替我擋刀時留下的,比前世的槍傷更貼近心臟�?椿粝壬亓硕甑拿孛�。我晃了晃口袋里的日記殘頁,原來十七歲的霍沉硯,會為了引起女生注意,故意做幼稚的事。
他耳尖發(fā)紅,突然握住我手腕按在梳妝臺上:阮星遙,你最近很喜歡翻我口袋雪松氣息裹著醫(yī)院帶回來的消毒水味,我望著他繃緊的下頜線,忽然想起霍沉霄的話:只有你和阮星遙的孩子出生,才能繼承霍氏全部財產(chǎn)。
霍沉硯,我忽然正色,當(dāng)年我的amh值報告,是不是你改的他的手指驟然收緊,鏡中倒影里,他瞳孔深處有暗色翻涌:是。三個字落地時,窗外恰好響起悶雷,霍家遺囑規(guī)定,繼承人配偶必須有‘生育障礙’,才能啟動試管嬰兒計劃——這樣胚胎可以經(jīng)過基因篩選,確�;羰涎y(tǒng)純正。
我盯著他喉結(jié)滾動的軌跡,忽然笑了:所以你偽造我的體檢報告,讓我以為自然受孕困難,其實是為了避開基因篩選,讓我們的孩子...真正屬于我們他猛地抬頭,眼里閃過驚訝:你怎么知道試管嬰兒需要基因篩選
因為沈醫(yī)生的辦公室,我想起冰柜里的器官保存箱,每個標(biāo)簽上都有胚胎編號,而你的條形碼,和那些編號的前三位一致。他忽然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落地窗,暴雨在玻璃上劃出銀色痕跡:星遙,霍家的繼承人從出生就被編號,我的是‘0517’,和你掉進荷花池的日期一樣。
我怔住,終于明白他為何總在5月17日穿袖口繡著0517的襯衫,為何筆記本里所有重要日期都與我相關(guān)。原來從被編上號的那天起,他就把我的存在,刻進了霍氏繼承人的基因里。
霍氏老宅的地窖彌漫著霉菌味,石壁上的煤油燈忽明忽暗�;舫脸幬罩业氖郑讣鈩澾^密碼鎖:你生日。鐵門開啟的瞬間,我聽見老鼠竄過的窸窣聲,比前世在殯儀館聽見的化妝刷擦過棺木的聲音,還要刺耳。
賬本堆在橡木桌上,最上面那本封面燙著鳶尾花貿(mào)易2018,翻開時飄落張照片——年輕的霍沉硯和蘇綰站在碼頭,身后是正在卸貨的琉璃號,而他手里抱著的,是我十七歲時丟失的素描本。這是你母親去世那年。我指著照片里他泛紅的眼尾,蘇綰當(dāng)時是不是威脅你,要用我的安全換她父親的走私證據(jù)
他沒說話,指尖劃過賬本里的阮氏醫(yī)療投資款,每筆數(shù)字都對應(yīng)著父親住院的日期。我忽然注意到賬本邊緣的批注,用極小的字寫著:用母親的琉璃基金填補,星遙的畫拍賣所得匯入海外賬戶。
地窖深處傳來滴水聲,我順著聲音找到暗格,里面鎖著份泛黃的遺囑,落款是霍老爺子的簽名:若沉硯未能在三十歲前誕下婚生子嗣,霍氏集團由老三沉霄繼承。附加條款:配偶必須通過‘鳶尾花試煉’,證明無血緣污染。
鳶尾花試煉,我抬頭望著霍沉硯,是不是就是讓我父親‘自愿’捐贈器官,證明阮氏對霍家的忠誠他沉默著點頭,指腹摩挲著遺囑邊緣,那里有塊深色印記,像是淚痕。我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星遙,你父親從來沒簽過什么同意書,是他們偽造了指紋...
手機在這時震動,星冉發(fā)來條消息,附帶張照片:母親正在翻找我房間的保險柜。照片里,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滑到肘彎,露出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和霍家繼承人的位置相同,編號是0518,只比霍沉硯的晚一天。
我母親,也是霍家的人我盯著照片,喉間發(fā)緊,所以當(dāng)年她嫁給父親,是霍家安排的聯(lián)姻,為了監(jiān)視阮氏霍沉硯的手掌按在我后頸,體溫透過皮膚傳來:阿姨是霍家旁支,編號0518,和我同一天被領(lǐng)養(yǎng),卻被安排去阮氏做臥底。
暴雨在此時沖破云層,地窖的石階傳來腳步聲。星冉的聲音帶著笑意:姐姐果然在這里,明軒說要給你們看樣?xùn)|西——她舉著手機走進來,屏幕上是段監(jiān)控錄像:昨夜我在病房,把沈醫(yī)生留下的amh值正常報告塞進枕頭下。
原來姐姐騙我們說自己不能生孩子,她指尖劃過屏幕,是為了讓霍表哥心疼你不過沒關(guān)系,她忽然掏出把鑰匙,我剛剛在阿姨的房間找到的,阮氏海外賬戶的密碼,就在這把鑰匙的雕花里。
陸明軒的身影從她身后走出,手里握著的,正是母親總戴在頸間的鳶尾花吊墜——我終于想起,那吊墜的開合處,刻著的正是我的生日。星遙,他笑著晃了晃吊墜,你以為霍沉硯真的愛你他不過是在執(zhí)行霍家的計劃,從十七歲接近你開始,就是為了讓阮氏成為霍氏的器官庫。
霍沉硯突然擋在我身前,后腰處的槍套閃過冷光:陸明軒,你手里的吊墜,是我母親的遺物。陸明軒的笑僵在臉上,我看見吊墜內(nèi)側(cè)刻著行小字:給0517的小新娘,愿你如鳶尾花般堅韌。
雷聲在頭頂炸響時,陸明軒突然按下吊墜機關(guān),里面彈出張紙條,是母親的字跡:星遙,當(dāng)年你父親墜樓前,說霍沉硯的條形碼能解開所有秘密——他的編號0517,對應(yīng)著你生日,也對應(yīng)著霍氏走私船的坐標(biāo)。
我猛地望向霍沉硯,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在煤油燈下泛著微光,忽然發(fā)現(xiàn)那串?dāng)?shù)字的排列,正是經(jīng)緯度坐標(biāo)——指向當(dāng)年琉璃號沉沒的公海位置。而那里,應(yīng)該沉睡著霍氏走私的證據(jù),還有他母親死亡的真相。
星冉的手機在這時響起,是段視頻通話,畫面里蘇綰正舉著刀抵在母親頸間,背景是鳶尾花診所的手術(shù)臺:阮星遙,帶著海外賬戶的密碼來換你媽媽的命,否則我讓沈醫(yī)生的徒弟,把她的肝臟也摘了——就像當(dāng)年對你爸爸那樣。
霍沉硯的手指驟然掐進掌心,我聽見他低聲說:星遙,當(dāng)年阿姨其實想帶你逃跑,是我...是我向霍老爺子告密,說她要泄露走私名單。我望著他發(fā)紅的眼尾,忽然想起地窖暗格里的另一本日記,開頭寫著:2005.3.12
阿姨在阮家哭,說星遙發(fā)燒了,霍老爺子卻讓她繼續(xù)監(jiān)視。我偷偷把退燒藥放在阮家郵箱,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握住他冰涼的手,知道我母親是霍家的人,知道父親被陷害,卻只能用這種方式保護我。他忽然低頭,吻落在我掌心:星遙,去瑞士的機票我早就訂好了,在你十七歲生日那天�?苫衾蠣斪诱f,只要我敢?guī)阕�,就把阮氏的人都送進鳶尾花診所。
蘇綰的尖叫聲從手機里傳來,我看見母親咬向她的手腕,趁機撞翻了手術(shù)臺上的器械。霍沉硯突然拽著我跑向地窖出口,暴雨打在臉上時,我聽見他說:星遙,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你的畫箱夾層里,有張去日內(nèi)瓦的船票,日期是0923——和前世你去碼頭的日子一樣,但這次,我會陪你一起。
警車的鳴笛聲響徹老宅時,霍沉霄的直升機正從頭頂掠過,探照燈的光束掃過我們相握的手。我望著他手腕的條形碼,忽然明白,這個編號從來不是枷鎖,而是他在霍家黑暗里,為我點亮的燈塔。
只是星冉突然舉起的槍,讓這一切都停在了雨聲里。她眼角帶著淚,槍口卻穩(wěn)得可怕:姐姐,明軒說只要拿到海外賬戶的密碼,我們就能去國外重新開始。你把密碼給我,我保證不殺你和霍表哥。
陸明軒的笑聲從她身后傳來,手里握著的,正是霍沉硯剛剛掉落的手槍。我忽然想起母親吊墜里的紙條,想起霍沉硯賬本上的批注,忽然笑了:密碼是05170518,霍沉硯和我母親的編號,也是霍氏走私船沉沒的坐標(biāo)。
星冉的手指剛要按動手機,陸明軒突然奪過槍指向她:蠢貨,拿到密碼就該殺了他們!槍響的瞬間,霍沉硯猛地推開我,子彈擦過他肩膀,血珠濺在我手背上,比前世在碼頭的爆炸,還要滾燙。
而我知道,這場以遺囑為名的博弈,早已在二十年前的荷花池,埋下了最溫柔的伏筆。當(dāng)霍沉硯的血滴在鳶尾花賬本上時,那些被篡改的醫(yī)療報告、被偽造的同意書、被隱藏的編號,都將在這場暴雨里,洗出最真實的模樣。
只是遠處,蘇綰的車正駛向碼頭,后備箱里裝著的,是母親從阮家保險柜里取出的U盤——里面存著的,是霍氏三代人走私的證據(jù),也是霍沉硯母親臨終前,留給0517小新娘的,最后的禮物。
第六章
琉璃號的沉沒
陸明軒的槍響在暴雨里像塊碎冰,星冉的血珠混著雨水在青磚上蜿蜒,畫出扭曲的鳶尾花形狀。我跪在霍沉硯身邊,撕下雨衣按在他肩上的傷口,他卻抓著我的手腕往地窖跑:別管他們,蘇綰去碼頭了,U盤里有霍氏三代人的走私記錄——
警笛聲從老宅外墻傳來時,陸明軒正抱著星冉往反方向跑,她的白裙在泥地里拖出猩紅的尾跡,像極了前世我婚紗上的血跡�;舫脸幫蝗货咱勚苍谑谏�,溫?zé)岬难卧谖沂直成希盒沁b,你記不記得,十七歲那年你送我一幅畫畫的是暴雨中的鳶尾花,花瓣上有艘沉船。
我愣住,想起那幅被蘇綰調(diào)換的參賽作品,后來在霍沉硯書房的保險柜里見過復(fù)制品。他忽然笑了,笑聲混著雨水灌進領(lǐng)口:那艘船叫‘琉璃號’,是我母親命名的,她說鳶尾花的靈魂住在深海,只要船沉了,就能帶走所有罪惡。
碼頭的探照燈在遠處掃過,蘇綰的車正停在泊位邊,后備箱開著,U盤的金屬外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舫脸幾е叶氵M集裝箱陰影,海風(fēng)卷著咸澀的水汽,掀開他襯衫領(lǐng)口,露出條形碼下方新紋的刺青——是朵半開的鳶尾花,花蕊處藏著極小的星字。
當(dāng)年母親把琉璃號裝滿走私貨物,他盯著不遠處的蘇綰,她正把U盤塞進防水袋,然后帶著霍氏的犯罪證據(jù)沉海,希望能換我自由�?苫衾蠣斪诱f,只要我娶了你,阮氏的資產(chǎn)就能填補虧空,而你的孩子...他聲音突然低下去,能讓霍氏血統(tǒng)里,終于有了點純粹的東西。
蘇綰忽然轉(zhuǎn)身,手電筒光束掃過我們藏身的角落。霍沉硯猛地把我按在集裝箱上,雪松氣息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他的心跳聲在我耳邊炸成驚雷。阿硯!蘇綰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媽媽的日記里寫著,她最討厭你娶商業(yè)聯(lián)姻的妻子,你為什么要騙自己——
因為我喜歡她�;舫脸幍穆曇敉蝗磺逦�,驚得蘇綰手電筒落地,從十七歲在荷花池看見她蹲在地上撿畫紙開始,就喜歡得要命。哪怕知道霍老爺子在她父親的藥里下鳶尾花合劑,哪怕知道娶她會把自己困在霍家的陰謀里,還是想賭一把。
我抬頭望著他,雨水順著睫毛滴落,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光。前世在殯儀館,我對著他的遺體說我喜歡你時,他再也聽不到,此刻卻在槍林彈雨里,把藏了十年的話,說給我聽。
蘇綰突然撿起手電筒,照向海面:你看!遠處的黑影破浪而來,船身印著的鳶尾花標(biāo)志在探照燈下格外猙獰——是霍沉霄的私人貨輪,和前世撞沉琉璃號的那艘一模一樣。他來銷毀證據(jù)了!蘇綰尖叫著把防水袋扔進海里,U盤里有你媽媽的死亡證明,還有霍老爺子偽造遺囑的錄音——
霍沉硯突然沖出陰影,奔向泊位邊的摩托艇。我追上他時,他正在解纜繩,海水打濕的襯衫貼在背上,條形碼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星遙,他把救生衣塞給我,等會兒跳到海里,往西南方向游,那里有艘漁船,船主是我母親的舊識。
我不要!我抓住他手腕,前世你就是這樣讓我先走,結(jié)果自己死在爆炸里。這次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他忽然笑了,指尖劃過我唇畔:傻姑娘,你以為琉璃號的沉沒坐標(biāo),為什么是你的生日因為我母親說,只有你能讓霍家的條形碼,變成愛的編號。
貨輪的轟鳴聲逼近時,蘇綰突然跳進海里,朝著防水袋的方向游去�;舫脸巻幽ν型У乃查g,貨輪甲板傳來槍響,子彈擦過他發(fā)梢,在海面激起水花。我看見霍沉霄站在欄桿后,手里舉著槍,嘴角扯出冷笑:大哥,父親的遺囑你真的看懂了嗎‘無血緣污染’的配偶,指的是沒有霍家血統(tǒng)的人——而阮星遙的母親,是編號0518的霍家旁支!
我渾身血液仿佛凍住,終于明白為何母親的翡翠鐲子內(nèi)側(cè)有條形碼,為何星冉的跟蹤器貼紙和霍家的一模一樣�;舫脸幍氖滞蝗欢兜梦詹蛔》较虮P,摩托艇在海面畫出歪扭的弧線:所以霍老爺子同意我娶她,是因為早就知道她身上流著霍家的血,這樣我們的孩子,才是最純正的霍氏繼承人。
貨輪的探照燈突然聚焦在我們身上,我看見甲板上的人正在架設(shè)火箭筒,瞄準的正是我們的摩托艇�;舫脸幒鋈话盐彝七M海里,救生衣的浮力帶著我上浮,而他轉(zhuǎn)身駛向貨輪,手里握著的,是從陸明軒那里奪來的槍。
霍沉硯!我在海浪里尖叫,咸水灌進口鼻,你說過要帶我去瑞士看極光的!他回頭時,月光正好落在他臉上,嘴角扯出的笑比哭還難看:星遙,記得畫箱夾層的船票,日期是0923,那是琉璃號第二次沉沒的日子——也是我第一次告訴你,我喜歡你的日子。
火箭彈發(fā)射的尖嘯聲刺破夜空,我眼睜睜看著摩托艇在海面炸開,火光映紅了霍沉霄冷笑的臉。蘇綰的防水袋漂到我身邊,我顫抖著撕開,里面除了U盤,還有本濕漉漉的日記,首頁貼著張照片:年輕的霍沉硯和母親站在琉璃號甲板上,他懷里抱著的,正是我十七歲時丟失的素描本。
2008.5.17
阿硯把小姑娘的畫拿給我看,說這是他見過最干凈的鳶尾花。我告訴他,霍家的孩子不該碰這種純粹的東西,可他說,‘媽媽,她眼睛里的光,比琉璃號的燈塔還要亮’。
淚水混著海水流進嘴里,我聽見貨輪傳來混亂的槍響,霍沉霄的咒罵聲隨風(fēng)飄來:沈醫(yī)生的徒弟說,阮星遙根本沒有生育障礙,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故意偽造amh值報告,就為了讓她自然受孕,生下不屬于霍家基因篩選的孩子!
救生衣突然被人拽住,我抬頭看見渾身是血的霍沉硯,他的左胸被子彈擦過,卻還笑著:傻瓜,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去瑞士。他拽著我往礁石群游,身后的貨輪突然發(fā)出巨響,是警方的快艇趕到了。
礁石縫里,我看見他手腕的條形碼已經(jīng)被血染紅,卻依然清晰。他掏出防水袋里的U盤,塞進我掌心:里面有段錄音,是我母親臨終前留給你的。她說,鳶尾花的花語不是‘無法傳遞的愛意’,而是‘我在等你,穿過所有謊言來愛我’。
警笛聲越來越近,霍沉霄的貨輪開始調(diào)頭,探照燈的光束最后掃過我們時,我聽見霍沉硯在我耳邊說:星遙,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霍氏的繼承權(quán),從你在新婚夜說‘霍先生的手比我想象中要暖’開始,我就只想做你的丈夫,僅此而已。
海浪拍打著礁石,遠處傳來蘇綰的哭聲,她抱著母親的日記,被警方快艇救起。我望著霍沉硯蒼白的臉,忽然想起重生那天,我在殯儀館發(fā)誓要復(fù)仇,卻在看見他手腕的條形碼時,心里最柔軟的地方突然崩塌——原來所有的陰謀與利用,都藏著不敢說出口的喜歡。
阿硯,我貼著他冰涼的額頭,我也喜歡你,從你第一次幫我撿起畫紙時就喜歡,哪怕知道那些畫紙是你故意吹跑的,哪怕知道這場婚姻是場騙局,還是喜歡你。他忽然笑了,笑聲混著警笛的轟鳴,在黎明前的海面回蕩。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跳出海平面時,我們被警方救起�;舫脸幙吭诰壬希讣鈩澾^我掌心的U盤:回去后,我們就去注銷霍家的條形碼,然后把阮氏和琉璃基金合并,專門資助喜歡畫畫的孩子,好不好
我望著遠處漸漸沉沒的貨輪,船身的鳶尾花標(biāo)志正在被海水吞沒,忽然想起母親吊墜里的紙條:霍沉硯的條形碼能解開所有秘密。原來這個秘密,不是霍氏的走私網(wǎng)絡(luò),而是他用二十年時間,在黑暗里為我鑿出的,通向光明的坐標(biāo)。
只是當(dāng)我們回到老宅時,星冉的病房傳來消息:她在昏迷前,把陸明軒給她的避孕藥換成了葉酸——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也是霍家旁支,編號0519,而陸明軒接近她,不過是為了利用霍家的基因篩選技術(shù),生下完美后代。
霍沉硯的手機在這時震動,是條匿名短信:0923的船票,記得帶兩幅畫,一幅給極光,一幅給重生的鳶尾花。我望著窗外正在盛開的鳶尾花,花瓣上的露珠像極了他十七歲那年,在荷花池里濺起的水花。
這場始于陰謀的婚姻,終于在琉璃號的沉沒里,露出了最本真的模樣。而我知道,當(dāng)我們撕毀霍氏的條形碼,當(dāng)鳶尾花在陽光下重新綻放,屬于我們的故事,才真正開始——帶著前世的遺憾,今生的勇氣,和跨越二十年的,終于說出口的喜歡。
第七章
胚胎實驗室的藍光
消毒水的氣味比記憶中更刺鼻,我盯著婦科診室的指示牌,指尖捏緊了霍沉硯給的暖手寶——他總說我掌心涼,卻不知道重生后的每個寒冬,我都是靠著回憶他襯衫上的雪松味取暖。
阮小姐,恭喜你,懷孕六周了。老醫(yī)生摘下眼鏡,鏡片上的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神,不過根據(jù)霍氏醫(yī)療檔案,你之前的amh值報告顯示——醫(yī)生,我打斷她,指尖劃過檢查單上的自然受孕,有些報告,比驗孕棒更會說謊。
診室門被突然推開,霍沉硯的風(fēng)衣還帶著深秋的寒氣,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被醫(yī)用膠帶遮住一半:星遙,霍沉霄帶著律師去了老宅,說要啟動‘胚胎篩選程序’。他說話時盯著我手中的檢查單,喉結(jié)滾動的頻率快得反常。
老宅的會客廳飄著濃重的雪茄味,霍沉霄倚在祖父的雕花椅上,指尖敲著份燙金文件:大哥,父親的遺囑補充條款你該沒忘吧‘繼承人配偶若隱瞞生育能力,其后代不得參與繼承權(quán)競爭’。他抬頭時,視線落在我小腹,嘴角扯出冷笑,更何況,阮星遙的母親是編號0518的霍家旁支,她的孩子,本就該接受基因篩選。
霍沉硯的手指扣進我掌心,我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劃過我無名指的婚戒——那是他在碼頭劫后余生的第二天,親手用碎掉的琉璃號船錨熔鑄的。沉霄,他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鋼鐵,你手里的‘補充條款’,是父親臨終前被你威脅簽下的,對嗎
空氣突然凝固,霍沉霄的雪茄在煙灰缸里發(fā)出滋滋聲。我望著墻上掛著的霍家全家福,十七歲的霍沉硯站在母親身邊,手里攥著的素描角露出半朵鳶尾花——和我畫箱里那張被燒毀的殘頁一模一樣。
帶他們?nèi)嶒炇��;舫料鐾蝗粨]揮手,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來,袖口繡著的鳶尾花標(biāo)志比沈醫(yī)生的還要鮮艷,既然大哥堅持自然受孕,那就讓‘琉璃計劃’的胚胎培育艙,檢測一下這個孩子的基因純度。
地下實驗室的藍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培養(yǎng)艙里漂浮的胚胎像團模糊的光斑。我望著墻上的監(jiān)控屏幕,發(fā)現(xiàn)每個胚胎編號都以0517開頭——和霍沉硯的條形碼一致。這就是霍家的基因篩選,霍沉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剔除所有‘不完美’的基因,比如阮氏的商業(yè)失敗基因,比如大嫂你母親的叛逆基因。
霍沉硯突然擋在我身前,身體擋住了培養(yǎng)艙的藍光:二十年前,母親就是被你們逼進琉璃號,帶著這些所謂的‘完美胚胎’沉海的。他轉(zhuǎn)頭望向我,眼里映著冷藍光點,星遙,你記得母親日記里寫的嗎她說‘真正的完美,是允許不完美存在的勇氣’。
我忽然想起U盤里的錄音,霍沉硯母親的聲音混著海浪聲:阿硯,別讓霍家的條形碼困住你,星遙的眼睛里有光,那是比任何基因都珍貴的東西。指尖劃過口袋里的驗孕單,上面6周的字樣突然變得滾燙——這是前世我在爆炸中失去的孩子,如今帶著重生的勇氣,重新來到這個世界。
啟動培育艙,霍沉霄的手指按在操作臺上,檢測胚胎是否含有霍氏核心基因段。藍光突然變強,培養(yǎng)艙里的光斑開始分裂,像極了前世在殯儀館看見的,霍沉硯胸口的彈孔迸開的血花。
等等!我突然沖過去,按停了操作鍵,霍家的基因篩選,根本就是個騙局。從包里掏出母親的鳶尾花吊墜,打開夾層露出半張泛黃的紙,這是霍老爺子當(dāng)年的診療記錄,他患有遺傳性亨廷頓舞蹈癥,卻通過基因編輯技術(shù),把致病基因轉(zhuǎn)移到了旁支后代身上——比如我母親,比如星冉。
霍沉霄的臉色瞬間發(fā)白,培養(yǎng)艙的藍光在他臉上投下扭曲的影。霍沉硯接過診療記錄,指尖劃過0518號實驗體的字樣:所以你急于啟動胚胎篩選,是怕自己的孩子也遺傳了這種病,對嗎
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紅色燈光下,我看見星冉被護士攙扶著走進來,她腕間的條形碼正在滲血:表哥,明軒他...她話沒說完,陸明軒的身影從安全通道沖出,手里握著的,正是沈醫(yī)生曾用來威脅我們的手術(shù)刀。
阮星遙,他的刀尖滴著血,把海外賬戶的密碼給我,否則我讓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你父親一樣,死在手術(shù)臺上。我望著他袖口的鳶尾花刺繡,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病歷——手術(shù)日期正是陸明軒拿到霍氏物流部管理權(quán)的那天。
霍沉硯突然推開我,徒手抓住刀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陸明軒,你以為當(dāng)年在碼頭,我真的沒看見你在集裝箱上裝炸彈他手腕翻轉(zhuǎn),手術(shù)刀當(dāng)啷落地,你每次作案后,都會在現(xiàn)場留下半片鳶尾花花瓣,就像現(xiàn)在——他指著陸明軒腳邊的紫色碎屑,在沈醫(yī)生的診所,在星冉的病房,還有...他望向培養(yǎng)艙,在琉璃號的殘骸里。
陸明軒突然笑了,笑聲混著警報聲格外刺耳:霍沉硯,你以為銷毀了琉璃號,就能抹去霍家三代人的罪惡我這里有段視頻,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霍老爺子躺在病床上,他臨終前說,真正的遺囑藏在鳶尾花診所的地下室,而開啟密碼——他盯著我小腹,是你孩子的預(yù)產(chǎn)期。
星冉突然尖叫著撲向他:明軒,你答應(yīng)過我不傷害姐姐的!陸明軒一把推開她,轉(zhuǎn)身沖向培養(yǎng)艙,卻被霍沉霄的手下攔住。我趁機撿起他掉落的手機,視頻里霍老爺子的手指正指向床頭的鳶尾花擺件,花瓣開合的角度,正是我畫箱夾層船票的日期——0923。
實驗室的鐵門在這時打開,警笛聲從上方傳來�;舫料龊鋈怀兜粑餮b外套,露出里面印著鳶尾花標(biāo)志的白大褂:大哥,你以為警方是來抓我的不,他們是來查封這個胚胎實驗室,還有——他望向我,來調(diào)查阮明修先生的‘意外死亡’。
霍沉硯忽然握住我手腕,往緊急通道跑:星遙,陸明軒說的沒錯,真正的遺囑在鳶尾花診所。當(dāng)年母親沉海前,把它藏在了父親的手術(shù)刀里,而那把刀——他低頭看著自己還在流血的手,現(xiàn)在在我這里。
診所地下室的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編號,最新的一行是0520,日期正是今天�;舫脸幪统瞿前讶狙氖中g(shù)刀,刀柄處的鳶尾花浮雕突然轉(zhuǎn)動,露出里面的金屬鑰匙——和母親吊墜里的鑰匙一模一樣。
遺囑展開的瞬間,石膏吊頂突然碎裂,陸明軒的身影從通風(fēng)管道落下,手里握著的,是改裝過的電擊槍。霍沉硯,他笑著瞄準我小腹,你以為有了孩子,就能坐穩(wěn)繼承人位置霍老爺子早就說過,只有經(jīng)過基因篩選的胚胎,才能——
槍響在地下室回蕩,不是電擊槍的電流聲,而是霍沉硯的手槍上膛聲。我看見陸明軒的電擊槍啪地掉在地上,他胸口的血跡暈開,像朵扭曲的鳶尾花。陸明軒,霍沉硯的聲音比實驗室的藍光還要冷,你動過的每一個人,包括我父親,我母親,還有星遙的父親,都該用血來償還。
我望著遺囑上霍老爺子的簽名,視線卻被最后一行小字吸引:沉硯,若你能讓星遙自然受孕,便證明霍家血統(tǒng)無需篩選。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像你母親當(dāng)年駕駛琉璃號那樣。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原來霍老爺子臨終前,早已厭倦了霍家的基因暴政。
走出診所時,晨光正穿透霧霾,星冉坐在臺階上,手里捧著我遺落的畫本,上面畫著暴雨中的鳶尾花,花蕊里藏著艘正在沉沒的船。姐姐,她輕聲說,明軒他...他說霍家的人都該被銷毀,包括我。
我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看見她腕間的條形碼正在褪色:星冉,霍家的條形碼不是編號,是枷鎖。你看——我指向遠處,霍沉硯正在撕毀實驗室的胚胎培育記錄,每張紙上的0517都被畫成了鳶尾花,我們可以一起打破它,就像琉璃號打破海面的平靜那樣。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醫(yī)院發(fā)來的消息:阮小姐,您母親已經(jīng)蘇醒,她讓我轉(zhuǎn)告您,鳶尾花診所的地下三層,藏著阮氏海外賬戶的密鑰,形狀是朵未完成的鳶尾花。我望向霍沉硯,他正對著晨光微笑,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幾乎看不見了,只留下淡淡的紅痕,像朵初綻的花。
這場始于基因篩選的博弈,終于在胚胎實驗室的藍光里,露出了人性的微光。當(dāng)霍沉霄被警方帶走時,他望著我們的眼神里,不再有陰謀,只有解脫。而我知道,當(dāng)我們的孩子在春天出生時,他掌心不會有條形碼,只會有鳶尾花的香氣——那是跨越兩世的,終于被聽見的,愛的絮語。
只是在診所的儲物柜里,我發(fā)現(xiàn)了份新的文件,標(biāo)題是霍氏旁支清除計劃,最新的執(zhí)行日期是0923——和船票日期相同。而文件末尾的簽名,是已經(jīng)死亡的沈醫(yī)生�;舫脸幍氖种竿蝗豢劬o我肩膀,我知道,這場關(guān)于基因與愛的戰(zhàn)爭,還遠未結(jié)束。但至少此刻,我們手牽手站在晨光里,肚里的小生命正在跳動,像極了十七歲那年,荷花池里濺起的,永不熄滅的星光。
第八章
未完成的鳶尾花密鑰
儲物柜的鐵皮在指尖發(fā)燙,我盯著霍氏旁支清除計劃末尾的簽名,墨水還帶著新鮮的褶皺——沈醫(yī)生的名字旁邊,蓋著枚鳶尾花形狀的火漆印,和前世父親葬禮上棺木內(nèi)側(cè)的印記一模一樣�;舫脸幍氖种竿蝗豢圩∥液箢i,體溫透過皮膚傳來:沈醫(yī)生的死亡證明是偽造的,他一直躲在鳶尾花診所的地下實驗室。
診所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不是警笛聲,而是橡膠底擦過地磚的輕響。我望著霍沉硯繃緊的下頜線,忽然想起他襯衫內(nèi)側(cè)的槍套——里面本該有的配槍,此刻正在陸明軒的尸身旁,被警方作為證物封存。
星遙,母親的聲音從病房傳來,帶著剛蘇醒的沙啞,密鑰在診所天臺的水塔內(nèi)側(cè),是你父親臨終前畫的鳶尾花,花瓣缺了三片——就像你十七歲那年沒畫完的那幅。我握住她纏著繃帶的手,腕間的條形碼已經(jīng)被醫(yī)用膠布蓋住,只露出0518的尾綴。
天臺的風(fēng)卷著消毒水氣味,水塔表面的鐵銹在月光下泛著暗紅。霍沉硯撬開檢修口時,我聽見里面?zhèn)鱽睚X輪轉(zhuǎn)動的輕響,三枚銅制鳶尾花花瓣從凹槽里彈出,中間的花蕊處刻著極小的XY——是我和霍沉硯名字的首字母。
這是阮氏海外賬戶的密鑰,他把花瓣放進我掌心,金屬的涼意滲進皮膚,你父親當(dāng)年用霍氏的走私資金,在瑞士建立了反基因篩選的實驗室,專門幫助像星冉這樣的旁支后代。我望著花瓣缺口,忽然想起畫箱里那幅未完成的鳶尾花,右下角藏著的正是這組字母。
警報聲在這時響起,不是診所的消防警報,而是霍沉硯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突然發(fā)出藍光——那是霍家繼承人專屬的危險提示。他猛地把我按在水塔后,我看見沈醫(yī)生穿著白大褂從樓梯口走出,手里舉著的,是能發(fā)射條形碼追蹤器的注射器。
霍沉硯,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你以為銷毀胚胎實驗室,就能阻止‘清除計劃’你母親當(dāng)年沉海前,在琉璃號藏了份名單,上面是所有拒絕基因篩選的旁支后代——包括阮星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月光照亮他腕間的朱砂痣,我忽然想起U盤里的監(jiān)控錄像:沈醫(yī)生在父親的手術(shù)臺上,用手術(shù)刀刻下0517的編號,和霍沉硯的條形碼一致�;舫脸幫蝗黄鹕�,擋在我身前,藍光在他手腕流轉(zhuǎn):沈明,你當(dāng)年給我母親注射鳶尾花合劑時,是不是也在她條形碼上刻了詛咒
沈醫(yī)生的笑里帶著癲狂:詛咒是霍老爺子讓我在她基因里植入亨廷頓舞蹈癥的致病基因!你以為琉璃號為什么會沉是你母親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才帶著所有罪證和你父親的婚外情錄像沉�!�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霍沉硯的拳頭已經(jīng)砸在他面門上。我看見沈醫(yī)生的注射器掉在地上,針頭滾向水塔邊緣,而霍沉硯的手腕正在滲血,條形碼的藍光映著他發(fā)紅的眼尾:我母親的日記里,根本沒有什么婚外情錄像,只有你篡改的醫(yī)療報告。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沈醫(yī)生突然爬向注射器,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白大褂下的條形碼已經(jīng)潰爛,露出底下的紋身——是朵腐爛的鳶尾花,花蕊處纏著0517的數(shù)字�;舫脸幒鋈蛔е彝由菖�,天臺的鐵門在身后砰地關(guān)上,他喘息著說:沈明是霍老爺子的實驗體,被植入了變異基因,現(xiàn)在開始反噬了。
診所地下三層,母親說的密鑰存放處,金屬門無聲開啟。我握著三枚鳶尾花花瓣,對準墻上的凹槽,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里,整面墻緩緩后移,露出里面的保險庫——不是想象中的金條,而是成排的文件柜,標(biāo)簽上寫著霍氏旁支基因圖譜。
星遙,霍沉硯抽出最頂層的文件,里面夾著張照片,這是你父親和我母親的合照,他們當(dāng)年都在反對基因篩選,所以霍老爺子才會設(shè)計讓阮氏成為霍氏的器官庫,只為了滅口。照片里,年輕的母親抱著我,旁邊站著的霍夫人正在畫鳶尾花,背景是琉璃號的甲板。
保險庫深處傳來滴水聲,我順著聲音找到個玻璃罐,里面泡著的,是霍沉硯母親的鳶尾花胸針,和蘇綰之前戴的那枚不同,這枚的花蕊處嵌著顆藍寶石——和我畫箱里的船票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那是琉璃號的船徽,霍沉硯取下胸針別在我衣襟,母親說,藍寶石代表大海,鳶尾花代表希望,只要戴著它,就能找到重生的方向。他指尖劃過我小腹,聲音突然輕下來,我們的孩子,就叫‘琉璃’好不好像這艘船一樣,帶著所有被辜負的愛,重新啟航。
地面突然震動,是沈醫(yī)生啟動了診所的自毀程序�;舫脸幾е覜_向安全通道,身后傳來混凝土坍塌的巨響。樓梯拐角,我看見沈醫(yī)生靠在墻上,手里握著引爆器,條形碼已經(jīng)潰爛成黑洞:霍沉硯,你以為拿到密鑰就能贏清除計劃的啟動密碼,是你母親沉海的日期——0517,而現(xiàn)在...他抬頭望向墻上的時鐘,正好是凌晨五點十七分。
霍沉硯突然把我推進消防井,自己轉(zhuǎn)身擋住
colpsing
的墻體。我抓住他手腕,條形碼的藍光映著他蒼白的臉:別放手!他笑了,血珠從額角滴落:傻瓜,我還要陪你去瑞士看極光,還要教琉璃畫鳶尾花。
混凝土塊在這時砸落,霍沉硯突然轉(zhuǎn)身抱住我,用身體擋住所有沖擊。黑暗襲來前,我看見他衣襟的鳶尾花胸針發(fā)出藍光,和記憶中琉璃號沉沒時的燈塔,一模一樣。
再次醒來時,消毒水的氣味格外清晰。我聽見母親和霍沉霄的對話,后者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疲憊:大嫂,沈明在自毀前上傳了清除計劃的名單,第一個就是你和大哥的孩子。我摸著小腹,那里還帶著霍沉硯護著我時的體溫。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霍沉硯走過來,左手臂打著石膏,手腕的條形碼被紗布裹�。盒沁b,警方在琉璃號殘骸里找到了真正的遺囑,父親承認了所有罪行,還把霍氏百分之五十的股權(quán)轉(zhuǎn)給了琉璃基金。他掏出張照片,是剛打撈上來的琉璃號船徽,上面刻著行小字:給0517的小新娘,愿你的孩子,永遠自由。
我望著窗外初升的太陽,想起保險庫里的文件,想起沈醫(yī)生臨終前的笑,忽然明白,這場關(guān)于基因與愛的戰(zhàn)爭,或許永遠不會結(jié)束。但至少此刻,霍沉硯的手握著我的,他掌心的薄繭劃過我無名指的婚戒,而我們的孩子,正在晨光里悄然生長。
阿硯,我指著床頭的鳶尾花胸針,你說琉璃號的沉沒,是為了帶走罪惡,那我們的重生,是不是為了讓愛重新發(fā)芽他低頭吻我額頭,胡茬蹭得皮膚發(fā)癢:是,從你在新婚夜看穿我袖口的標(biāo)簽開始,從你在醫(yī)院改啞光粉底開始,我們的故事,就已經(jīng)偏離了霍家的劇本。
護士在這時進來,說星冉醒了,吵著要見我。走進病房時,她正對著窗戶畫鳶尾花,筆尖在紙上停頓:姐姐,明軒他...他手機里有段視頻,是霍老爺子和沈醫(yī)生的對話,說當(dāng)年在荷花池推你下去的人,不是意外,是...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是個匿名號碼,接通后傳來機械音:阮星遙,0923的船票即將啟航,目的地——琉璃號沉沒的坐標(biāo)。船上有你父親的日記,和霍氏最后一份基因篩選名單。
我望著窗外飄落的鳶尾花花瓣,忽然想起霍沉硯母親的日記:當(dāng)?shù)谝欢澍S尾花在暴雨中綻放,所有的謊言都會被沖刷,而愛,會在裂痕里扎根�,F(xiàn)在,暴雨已經(jīng)過去,陽光正盛,而我們的船,即將駛向那個藏著所有秘密的坐標(biāo)——帶著前世的遺憾,今生的勇氣,和永不凋零的,鳶尾花般的愛意。
只是在護士站,我看見份新的檢驗報告,被人悄悄塞進我的病歷夾,標(biāo)題是胚胎基因檢測結(jié)果,末尾的批注讓我脊背發(fā)涼:含有霍氏核心基因段,但存在未知變異——源自1998年琉璃號沉沒時的輻射污染。而檢測日期,正是今天。
霍沉硯的手指突然覆上我冰涼的手背,他望著我眼里的震驚,輕聲說:別擔(dān)心,無論這個孩子是完美還是‘變異’,都是我們最珍貴的禮物。我望著他手腕的紗布,忽然明白,有些條形碼,不是編號,而是愛的印記,就像他掌心的繭,我的畫痕,和我們孩子即將到來的,獨一無二的心跳。
第九章
深海燈塔
船票的邊緣還帶著瑞士雪山的壓紋,0923四個數(shù)字在晨光里泛著銀藍光澤。我摸著畫箱夾層的鳶尾花胸針,藍寶石在玻璃上投下細碎光斑,像極了昨夜霍沉硯替我整理行李時,眸子里跳動的燭火。
暈船藥每四小時吃一次。他往我包里塞了袋暖手寶,指尖劃過我小腹時動作頓了頓,如果覺得不舒服,立刻告訴我。我望著他襯衫領(lǐng)口新?lián)Q的條形碼貼紙——這次是片鳶尾花形狀的創(chuàng)可貼,遮住了原本的編號。
私人碼頭的風(fēng)比老宅的更咸澀,遠處的琉璃重生號郵輪正亮著舷燈,船身的鳶尾花標(biāo)志被鍍上金邊。星冉追上來時,手里攥著從陸明軒手機里恢復(fù)的視頻,畫面里十七歲的霍沉霄站在荷花池邊,袖口露出半截條形碼:姐姐,推你下水的人...是他。
手機在掌心發(fā)燙,視頻里的少年正把我的畫架踢進水里,鏡片后的眼神藏著陰鷙�;舫脸幫蝗晃兆∥冶鶝龅氖�,指腹擦過我手腕內(nèi)側(cè):當(dāng)年我以為是意外,后來在他書房發(fā)現(xiàn)了監(jiān)控錄像。他聲音低下去,沉霄從小就嫉妒我手腕的‘0517’,因為那是父親最看重的編號。
郵輪的汽笛聲響徹海灣,我望著霍沉霄站在甲板上向我們揮手,白大褂下的條形碼被陽光曬成淺金色。母親曾說他是霍家最瘋狂的基因信徒,此刻卻主動提出護送我們前往琉璃號坐標(biāo)——或許是沈醫(yī)生的清除計劃,讓他終于看清了霍家的詛咒。
船艙里,父親的日記被裝在防水盒里,牛皮紙封面上的鳶尾花墨跡未干。我摸著熟悉的筆觸,忽然想起前世在ICU,他隔著氧氣面罩對我比劃的手勢——正是日記里反復(fù)出現(xiàn)的0517,原來那時他就想告訴我,霍沉硯的編號藏著真相。
1998.5.17
霍夫人帶阿硯來阮家,孩子躲在荷花池邊看星遙畫畫。他袖口的‘0517’編號沾了泥,卻固執(zhí)地不肯讓司機清洗,說那是‘和星遙相遇的印記’。我抬頭望向正在調(diào)試導(dǎo)航的霍沉硯,他耳尖發(fā)紅的樣子,和日記里的少年重疊。
深海區(qū)的夜色來得格外早,郵輪突然傳來劇烈晃動。我抓住桌角,看見舷窗外閃過幽藍的光——是琉璃號殘骸在發(fā)光,那些被輻射污染的金屬,正在海底勾勒出鳶尾花的輪廓。霍沉霄沖進船艙時,白大褂上沾著海水:大嫂,聲吶顯示有潛艇靠近,可能是霍家殘余的‘清除者’。
霍沉硯突然把我護在身后,從腰后掏出改裝過的信號槍:帶星遙去底艙,那里有父親當(dāng)年藏的潛水裝備。他指尖劃過我唇畔,記得胸針的藍光指向哪里,就往哪里游。我望著他繃緊的下頜線,忽然想起日記里的話:阿硯總說自己是霍家的棋子,卻不知道,他早就在棋盤上為星遙鑿出了逃生的裂縫。
底艙的鐵門被海水沖開時,我看見三個戴鳶尾花面罩的人游進來,腳蹼帶起的水流沖翻了父親的日記�;舫料鐾蝗粨踉谖疑砬�,條形碼在幽藍光芒里格外刺眼:你們要的是‘0517’的后代,沖我來。他的聲音混著氣泡破裂聲,像極了前世碼頭爆炸前的最后一句別怕。
潛水服的氧氣警報響起時,霍沉硯拽著我撞破玻璃舷窗,琉璃號的殘骸近在咫尺。我看見他手腕的創(chuàng)可貼被海水沖掉,條形碼下方的刺青終于完整——是朵盛開的鳶尾花,花蕊里嵌著顆藍寶石,和我胸前的胸針一模一樣。
星遙,跟著藍光!他的聲音通過潛水對講機傳來,手指指向殘骸深處的燈塔。我這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沉沒的琉璃號,船頭正對著的,是座天然形成的鳶尾花狀礁石,而燈塔的光,正從花蕊處透出。
礁石洞里,父親的日記殘頁在水流中飄蕩,最新的一頁寫著:2005.12.31
霍老爺子讓我簽署‘器官捐贈協(xié)議’,我在指紋處蓋了假章,真正的證據(jù),藏在琉璃號的船舵里�;舫脸幒鋈凰砷_我的手,游向布滿藤壺的船舵,金屬轉(zhuǎn)動的聲音混著心跳,在海底格外清晰。
潛艇的魚雷鎖定警報突然響起,我看見霍沉霄正在引開清除者,他的條形碼在深海里像盞紅燈�;舫脸幟偷刈ё∥�,把船舵里的金屬盒塞進我潛水服:里面是霍氏基因篩選的原始數(shù)據(jù),還有...他頓了頓,我母親的產(chǎn)前檢查報告,她當(dāng)年懷我時,也遭遇了基因變異。
魚雷的白光穿透海水的瞬間,霍沉硯突然轉(zhuǎn)身抱住我,用身體擋住爆炸沖擊。我聽見他悶哼一聲,鮮血在海水里散開,染紅了他背后的條形碼。礁石洞的燈塔突然熄滅,只剩下胸針的藍光,指引著逃生的方向。
浮出水面時,郵輪的救生艇正在搜尋我們。我扯掉霍沉硯的潛水服,看見他后腰處的傷口,周圍皮膚泛著詭異的藍光——和琉璃號殘骸的輻射光一模一樣。別擔(dān)心,他笑著擦去我臉上的海水,當(dāng)年母親沉海前,把這種輻射變異基因傳給了我,現(xiàn)在看來,琉璃也會繼承這份‘禮物’。
醫(yī)療艙里,霍沉霄正在分析金屬盒里的數(shù)據(jù),鏡片后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溫度:大哥,這些數(shù)據(jù)顯示,所謂的‘基因篩選’其實是場騙局,霍老爺子早就知道變異基因能增強免疫力,卻故意誤導(dǎo)我們銷毀旁支。他抬頭望向我小腹,大嫂的孩子,很可能是霍家第一個自然孕育的‘變異者’。
我摸著金屬盒里的錄音帶,是霍夫人的聲音:阿硯,當(dāng)你聽到這段錄音時,媽媽已經(jīng)帶著琉璃號沉海了。別恨霍家,要恨就恨那些把基因當(dāng)籌碼的人。星遙是個好姑娘,她的畫能讓所有條形碼都褪色,包括你手腕的‘0517’。
郵輪在黎明前抵達公海坐標(biāo),我站在甲板上,看著琉璃號的殘骸在晨光里漸漸下沉�;舫脸幍氖直郗h(huán)住我腰,指尖劃過我無名指的婚戒:知道為什么選0923嗎他下巴抵在我頭頂,因為九是‘久’,二是‘愛’,三是‘生’,合起來就是‘長久愛生’,是我對這場婚姻最笨拙的期待。
我轉(zhuǎn)身吻他唇角,咸澀的海水味混著雪松氣息,像極了重生那天,我在殯儀館聞到的,他身上殘留的最后一絲溫度。遠處,星冉發(fā)來消息,說警方在霍氏老宅的地窖,發(fā)現(xiàn)了沈醫(yī)生未完成的實驗報告,標(biāo)題是論鳶尾花輻射對胚胎基因的正向變異。
而我知道,無論這個叫琉璃的孩子,會帶著怎樣的基因來到世界,他掌心都不會有條形碼,只會有我和霍沉硯共同畫下的鳶尾花——那是用兩世的血淚與溫柔,在深海燈塔下綻放的,最自由的花。
只是當(dāng)我們回到艙室,金屬盒里的船舵鑰匙突然發(fā)出藍光,投射出霍老爺子的全息影像:沉硯,若你能看到這段影像,說明琉璃號的詛咒已破。去日內(nèi)瓦的琉璃基金會吧,那里藏著你母親的最后一幅畫——《重生的鳶尾花與她的0517》。
霍沉硯的手指驟然收緊,我看見他眼里有光在涌動,是十七歲那年在荷花池沒敢落下的淚,是前世在碼頭爆炸時沒說出口的愛。而現(xiàn)在,我們終于可以帶著所有的秘密與勇氣,航向那個沒有條形碼、只有鳶尾花綻放的未來——就像他母親說的,愛,從來不需要基因篩選,它自有破繭的力量。
郵輪的廣播突然響起,是首熟悉的鋼琴曲,正是前世我在爆炸前聽的那首�;舫脸幒鋈恍α�,笑聲混著海浪聲,像極了我們初遇時,荷花池里濺起的水花:星遙,等琉璃出生,我們帶他去看極光,教他畫鳶尾花,告訴他,每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奇跡,哪怕帶著變異基因,也是上天最特別的禮物。
我望著他手腕漸漸褪色的條形碼,終于明白,有些編號從來不是枷鎖,而是命運寫下的情書。當(dāng)?shù)谝豢|陽光跳出海面,映亮他眼里的我,我知道,這場始于陰謀的婚姻,終于在深海燈塔的光芒里,迎來了真正的重生——帶著前世的遺憾,今生的救贖,和永不凋零的,鳶尾花般的愛意。
第十章
極光下的鳶尾花
日內(nèi)瓦的雪落在畫架上時,我正對著畫布調(diào)色,鈷藍與鈦白在瓷盤里暈開,像極了半年前深海里琉璃號殘骸的幽光�;舫脸幫崎T進來,羊絨大衣帶著阿爾卑斯山的寒氣,卻在看見我小腹時,眼底瞬間漫上暖意:醫(yī)生說你該多休息。
琉璃在踢我。我抓住他手按在隆起的腹部,感受著小家伙活潑的胎動,他好像知道,今天要去見奶奶的畫�;舫脸幍暮斫Y(jié)滾動,指尖輕輕劃過畫布上未完成的鳶尾花——花瓣邊緣泛著銀藍,正是他母親胸針上的顏色。
琉璃基金會的展廳亮著暖光,當(dāng)工作人員掀開紅綢時,我聽見霍沉硯的呼吸突然頓住。巨幅油畫上,十七歲的他蹲在荷花池邊,指尖正要撿起被風(fēng)吹散的畫紙,而畫紙中央,是朵初綻的鳶尾花,花蕊處藏著極小的0517編號,卻被花瓣溫柔包裹。
這是媽媽最后一幅畫,霍沉硯的聲音帶著哽咽,她把我的條形碼,畫成了鳶尾花的一部分。我望著畫中少年泛紅的耳尖,忽然想起重生那天,殯儀館鏡子里自己泛紅的眼尾——原來命運早在二十年前,就用鳶尾花的線條,將我們的軌跡悄然纏繞。
展廳角落,星冉正在教幾個孩子畫鳶尾花,他們腕間不再有條形碼,而是貼著彩色的創(chuàng)可貼�;舫料龃┲状蠊诱驹诨驒z測報告前,鏡片后的眼神終于不再冰冷:大嫂,沈醫(yī)生的實驗報告顯示,琉璃的變異基因能中和亨廷頓舞蹈癥的致病因子,或許這就是‘清除計劃’失敗的原因。
雪在這時變大,基金會的落地窗外,極光開始在夜空舞動,綠紫色的光帶掠過霍沉硯的側(cè)臉,映亮他手腕上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紅痕——那是條形碼褪落后,留下的唯一印記。我忽然想起在深海礁石洞,他說變異基因是母親給的禮物,此刻終于明白,所謂的不完美,正是命運最完美的饋贈。
臨產(chǎn)前的陣痛來得毫無預(yù)兆,霍沉硯的手掌被我攥得幾乎發(fā)青,卻還在笑著哼我最愛的鋼琴曲。產(chǎn)房的燈光柔和,我望著天花板上鑲嵌的鳶尾花玻璃,忽然想起母親在電話里說的話:星遙,你父親臨終前說,他最遺憾的是沒看見你穿婚紗的樣子,不過現(xiàn)在,他一定在天上看著你,看著琉璃。
嬰兒的啼哭響起時,極光正盛。護士把粉嘟嘟的小生命放在我胸前,我看見他掌心攤開,皮膚下泛著極淡的銀藍光點——是琉璃號輻射留下的印記,卻像撒了把星子,比任何條形碼都要美麗。
小琉璃,霍沉硯的指尖輕輕劃過孩子額頭,你知道嗎你媽媽在十七歲畫了朵鳶尾花,從此爸爸的世界里,就只有這朵花的顏色。他抬頭望進我眼里,極光的倒影在他眸中流轉(zhuǎn),后來她重生了,帶著滿身荊棘來愛我,卻讓我知道,原來陰謀與謊言里,也能開出最純粹的花。
三個月后,我們帶著琉璃回到老宅。星冉在花園種滿鳶尾花,淡紫色的花瓣上凝著露珠,像極了當(dāng)年荷花池的水花。霍沉霄正在改建胚胎實驗室,玻璃墻上貼著孩子們的畫作,最顯眼的那幅,是星冉畫的《沒有條形碼的春天》。
書房里,霍沉硯正在整理父親的遺囑,最新的修訂案上寫著:霍氏集團所有資產(chǎn)轉(zhuǎn)入琉璃基金會,用于基因平等研究。他抬頭時,陽光穿過窗欞,在他手腕投下鳶尾花形狀的光斑:星遙,還記得新婚夜你說的話嗎
我說,霍先生最好記住,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可以隨便丟棄的棋子。我笑著湊近他,琉璃在嬰兒床里發(fā)出奶聲,現(xiàn)在呢他忽然吻住我,雪松氣息混著鳶尾花香,像極了重生后的每個清晨:現(xiàn)在我只記得,你是我的畫家,我的妻子,也是我在黑暗里抓了二十年的光。
深夜,我抱著琉璃站在飄窗邊,看他望著窗外的鳶尾花手舞足蹈�;舫脸幍墓P記本攤開在桌上,最新的日記寫著:2025.9.23
琉璃第一次畫出完整的鳶尾花,花瓣七片,代表我們相遇的七年、分離的七年、重生的七年。他不知道,每片花瓣的弧度,都和媽媽十七歲那年的畫稿一模一樣。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條匿名短信,附帶著張照片:沈醫(yī)生的實驗室廢墟里,新長出的鳶尾花根部,纏繞著段褪色的條形碼,編號0517。我望著懷里的琉璃,他正用沒長牙的嘴啃著霍沉硯送的鳶尾花撥浪鼓,忽然明白,有些印記會褪色,有些故事會重生,而愛,永遠會在裂痕里扎根。
極光再次掠過日內(nèi)瓦的夜空時,我在畫架上添完最后一筆——盛開的鳶尾花旁,站著牽著手的男女,男人手腕的條形碼化作花莖,女人指尖的畫筆滴落星子,而他們中間,是捧著琉璃號船舵模型的孩子。
霍沉硯從身后環(huán)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這幅畫叫什么《重生之約》。我望著畫布上的銀藍光芒,鳶尾花的花語不是等待,是重生。我們等了兩世,終于在這場以命相搏的婚姻里,等到了破繭的光。
他忽然笑了,笑聲驚飛了窗臺上的鴿子:其實從你在婚禮上替我調(diào)整頭紗開始,從你在醫(yī)院說‘霍先生的手比我想象中要暖’開始,我就知道,這場婚姻早已偏離了霍家的劇本,變成了我最不敢奢求的,雙向的愛。
琉璃在這時發(fā)出奶聲奶氣的爸爸,霍沉硯慌忙去抱孩子,卻撞翻了畫架。我望著地上的顏料,忽然想起十七歲那年,他故意踢翻我的畫架,卻在二十年后,用整個生命,為我撿起了所有散落的星光。
故事的最后,我們撕毀了所有的條形碼,卻在彼此的掌紋里,找到了最溫暖的編號。鳶尾花在極光下綻放,琉璃號的殘骸在深海發(fā)光,而我們的孩子,正在愛與自由的土壤里長大——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