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日哀。

    信王失去太后的庇護(hù)，陛下重提致任的英國公上朝，曹儉失勢，

    京城派系被重新打亂。

    顏紹想要隔岸觀火，

    自是不能，

    整日忙得頭腳倒懸，卻還要分出心來讓人看緊我。

    他陰鷙的本性不改，

    有一次甚至氣急了吐血，死死抓住我，咬牙切齒：「就算你恨我，

    也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恨�！�

    我只沉默以對(duì)。

    直到一個(gè)清晨，我轉(zhuǎn)過那片遍植凌霄花的院子，

    一個(gè)花匠停駐，

    對(duì)我說，顏紹已下令這兩日把這些花通通拔除。

    我注目已久，

    輕聲低喃：「錯(cuò)的，從來都不是凌霄花�！�

    那日，我沒有回屋，

    只將一封和離書留在花藤下的石桌上。

    林伯云為我安排好了去外地的身份文書，

    他如今在官場上如魚得水，

    重申舊案一事也讓他名聲大振。他沒有休棄公主，

    而是好好養(yǎng)在府里。

    不過，聽說他即將又要娶一位名門貴女，使他平步青云。

    悄無聲息離開京城那日，我短暫回到曾經(jīng)被查封的楊家，推開灰塵斑斑的院門，竟有滿院攀高的凌霄花，灼灼艷光，野蠻生長，

    如同一片經(jīng)久不散的火燒云。

    耳畔似乎有女孩清脆的念書聲，無憂無慮坐在秋千上輕晃，

    儒雅的父親在她身后微笑。

    父親溫聲念：「疏影微香，下有幽人晝夢長�！�

    女孩笑著接道：「湖風(fēng)清軟，

    雙鵲飛來爭噪晚！」

    微風(fēng)簌簌，松林沙沙吹響。

    我望著這一院荒蕪崢嶸，

    聽著那舊時(shí)穿越而來的恍惚聲音。

    無聲啟唇，

    默念下最后的尾句，那是——

    翠飐紅輕，時(shí)下凌霄百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