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愚人節(jié)夜晚，隔壁鄰居又在吵架，先是摔門的聲音，后是鐵盆子落地的聲音……
別生氣，我給你送驚喜了。
你看送我這些好玩意兒，莫不是您二十塊錢的地攤口紅，連包裝都不帶拆，被清明節(jié)出來鬼見到了，它們會笑死在廁所……
你不是說別亂花錢，上個月你要的項鏈我刷了三張信用卡，我還是聽你話的嘛……
項鏈你連包裝盒都是二手店買的！今天路過金店你猜我看到什么櫥窗里那個金鐲子，跟我閨蜜男朋友送的一模一樣！
那鐲子三萬八，雖然不貴，倒是帶在你的手上，顯得你的手……不好看了嘛，長得丑才需要更多裝飾品裝飾呢，你看，您這么魅力四射，晚上太晚都不敢出來了。
所以呢，他們說，廢物就是廢物……哦，不對，廢物還可以回收利用，你怎么能和廢物比呢
女人轉(zhuǎn)身指著男人說：再說你連句承諾都不敢給，也不表態(tài)。我媽說了，彩禮低于八十八萬八別想結(jié)婚！多學(xué)學(xué)你兄弟，人家剛提了寶馬，在朋友圈曬給女朋友的翡翠鐲子。
寶，我們不用可憐他，為了女朋友開心，他還敢高利貸買的手鐲。喏現(xiàn)在每天被催債公司堵門了吧害怕吧，還好你上次救了他。
別說了，你就是不想給我買，沒出息的男人啊，你褲襠里的玩意兒要了干什么嘛，連個節(jié)日禮物都買不起還學(xué)人談戀愛，把它割了喂給樓下的大黑狗當(dāng)香腸算了。
你他媽，你侮辱人，你這樣以后會生孩子腳會長在頭頂上。你根本就是在和信用卡過日子嘛，你說你老媽的談戀愛！上個月你偷偷刷爆我花唄買包的時候怎么不說真的是有什么樣的女兒什么樣的媽。
突然情緒更炸開了，女人拍桌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死魚爛蝦��！床上功夫還不如我男閨蜜，分手吧。
別分手啊！親愛的，我太愛你了，我要為你去搶銀行！搶他個幾百萬給你買金鐲子！買寶馬！買大別墅！
哎呀，那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愛我。
我得好好地計劃一下，先去撬開樓下的紙貨店，給你燒1000輛寶馬，再燒一條公路給你，燒個幾萬億給你。
我們不要處了，你人品太糟糕了，分手，呸！渣男！以后可別再聯(lián)系！還要跟我結(jié)婚，窮屌絲，癩蛤蟆想吃天鵝屁，看看以后哪個瞎眼狗和你結(jié)婚，看看哪個倒霉催的成了繼承您這偉大的財富——‘貧窮’。行了，姐不和你玩了，男閨蜜羅已經(jīng)在樓下等不及了，您老拜拜！
站住！請你把我的錢還來！
臭屌絲，沒有唉，早就用完了。
什么
對呀，錢我?guī)湍阌昧�。你不珍惜，自然有人珍惜，你不愛，自然有人愛。唉，我已�?jīng)在考慮要不要和男閨蜜在一起了。對了，你的錢我給男閨蜜買了寶馬，那個婚房……我也幫你賣了。
等著吧！你要后悔一輩子。
嫁給你，才是倒霉一輩子呢，倒霉鬼，再也不見啦！女人就這樣出門，上了男閨蜜的寶馬。
這世界還真有這么不懂得愛的人，還好你智慧的眼睛看到他的無能。祝賀你啊，終于解脫了！閨蜜胡雕江得意地說。
你都不上來幫我，哼！
那就先祝你，單身快樂！這次你不會再拒絕我了吧。
哎呀，我就覺得我們保持這樣奇妙的關(guān)系就很好。
行！尊重你的啦～今晚我請，慶祝你解脫！坐穩(wěn)，抓好！我要加大油門啦，讓你感受風(fēng)的自由……女人長發(fā)飄揚，舉起雙手在迎著風(fēng)，開心得大叫起來。
秦藝明蹲在樓道里撿拾散落的信用卡，聽見樓下傳來尖銳的剎車聲。他扒著生銹的防盜網(wǎng)往下看——許多寶馬車輪碾過滿地紙錢，那些印著天地銀行的灰燼黏在輪胎紋路里，給車轱轆烙了圈冥紋。最后一車副駕駛車窗忽然搖下半寸，他看見女人正把男閨蜜送的翡翠鐲子往手腕上套，而那只手背的血管在暮色中泛著青紫色。這一排排車，像一口口棺材，不由得讓人想起紅白雙煞！
冷風(fēng)灌進領(lǐng)口，他縮著脖子往家走，竹骨扎成的紙人臉頰暈著夸張的腮紅，空洞的眼眶正好對著窗戶。
店老板蹲在門口糊著元寶，金箔紙在他指尖沙沙作響。那些元寶內(nèi)層印著二維碼，掃碼提示音居然是抖音熱曲：愛如潮水它將你我包圍——
他逃也似的沖進巷子，身后傳來鄰居的終極詛咒：分手就分手，老子今晚就給你燒八百個紙糊男閨蜜！
夜風(fēng)卷著未燃盡的錫箔追上來，一片焦黑的萬貫家財貼在他后頸，燙出一串?dāng)?shù)字——19:44。
第二天清晨，他發(fā)現(xiàn)那片焦痕變成了金鐲形狀的烙印。手機適時震動，一條陌生短信亮起：
第七當(dāng)鋪溫馨提示：您預(yù)定的清明節(jié)驚喜套餐已發(fā)貨，派件員將于4月4日19:44準時上門，請確保收件人保持心跳。
后天就是清明節(jié)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兩邊擺滿了紙錢，千紙鶴，銀元寶，還有很多大花圈。兩個只住的童男童女，在店老板的門口兩側(cè)站著，同一粉紅色的裙，下面露出了她的竹子做的小腿，風(fēng)吹得東倒西歪。在墻的那一角，還有個老婦，在地上畫了許多圈圈，圈圈里面染著黃色的火�；鹑铮紶柛‖F(xiàn)人臉倒影。清明節(jié)要到了自然這里就人來人往了，是緬懷先人的老傳統(tǒng)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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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藝明就住在紙貨店的巷子里，自然就每天下班都繞不開從這里經(jīng)過了。在上個月的三月三，秦藝明告別了他多年的單身，交了女朋友。每天上晚班無聊的時候，除了和他女朋友聊聊天，還愛刷抖音，打發(fā)時間。自然的從網(wǎng)上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節(jié)日的事情。人一但戀愛，似乎什么節(jié)日都成了購物節(jié)，送女朋友禮物節(jié)。什么元旦節(jié)，勞動節(jié)，兒童節(jié)……就連清明節(jié)，七月半的鬼節(jié)，都成送禮節(jié)了，不送一點驚喜，少則吵架，大則鬧分手，甚至結(jié)婚了的離婚的也是少。
這天有人抬著花圈，提著一搭又一搭萬紫千紅的人冥幣，還有洋樓，寶媽……要去探望祖宗了。
秦藝明結(jié)合了他所了解的，凡是節(jié)日，就是女朋友的節(jié)日的原則，一個想涌上心頭：嗯，這給死人的現(xiàn)在都這么現(xiàn)代了嗎給活人，不努力點，連鬼都不如了，那不就更丟臉了。有打開手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額，還有還有一條快要到期了的貸款提醒，他開始煩惱，犯了難。與死人比不了，但是這些還是可以做滴。
他徑直走進金店，咬咬牙，買了一個金鐲子。歡迎先生再次光臨！
又轉(zhuǎn)進鮮花店，紅色的廣告牌上，可接開業(yè)活動鮮花婚慶、周年紀念各種鮮花，話語占滿了墻，999朵玫瑰，長長久久蝴蝶蘭：我愛你薰衣草：等待愛情……扶桑：微妙的美勿忘草：永恒的愛。門口廣告牌上，那句節(jié)假日買花優(yōu)惠大大。
喂，老板好您好！
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一個身著素白百褶裙的姑娘從花架后轉(zhuǎn)出身，卷發(fā)間別著朵枯萎的白百合，左眼里有一點綠色的火，小小的難以發(fā)現(xiàn)。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青色胎記在暮色中泛著幽光，像是被掐滅的燭火。
您，給我包一束鮮花吧！
姑娘如水晶的兩只眼睛看著她，粉色的嘴唇彈出：你把用途告訴我，我好給你推薦。
送給女朋友。秦藝明小心翼翼的脫出口。
先生，如果送女朋友的話……
只有一個要求，這個花要漂亮，美麗，新鮮，然后要求比他們送死人的花圈要大。4月4日19點45分要準時送到家門口。麻煩您，拜托了……賣花的姑娘一時也不知什么情況了。等男人轉(zhuǎn)身離開時，花店女孩擦拭百合時，花瓣飄落變成紙錢灰。
4月3日的傍晚，秦藝明的女朋友李銘娟剛剛從娘家回來。那紙火一條街還熱鬧。一個清明節(jié)，給鬼過的節(jié)日，倒是把人間弄得熱熱鬧鬧的。真是晦氣！連鬼都要這樣過節(jié)日了，那活著的人豈不是更應(yīng)該過，豈不是更應(yīng)該熱鬧秦藝明回家，還沒來得及吃飯，女朋友就把手機打開：喏，你看，這是我閨蜜，她的這個項鏈好看嗎是他男朋友送的清明節(jié)禮物。對了，她們還說，過節(jié)不會送禮物的男人是廢物啊，要分手啊。嗨，不過算了，誰讓我碰上你這么一個倒霉蛋呢現(xiàn)在倒霉蛋也是我的了。
4月4日，風(fēng)吹個不聽，但很干脆，一下有一下無。我很擔(dān)心那個花店的姑娘給不能吧那個比死人用的還大的花圈送來，萬一被風(fēng)吹倒，那豈不是太糟糕了。又或者大風(fēng)一吹，把她和花被風(fēng)吹上天……想到這里。秦藝明丟了句：親愛的，你等我一下，讓我出去一下先！他脫去手套，從廚房跑出去了。昂！神經(jīng)病啊，真是搞不懂他……她在廚房里，香味彌漫在破爛的房間。墻上的報紙不知道是留下來的，都成老古董了。
到樓下，他走來走去，看看手表：哎呀呀呀……19：30，她怎么還沒到。又忘記留了號碼……嗐——
19點43分……
他已經(jīng)著急忙慌的了，頭發(fā)都亂了像三天沒打理一樣了。
唉，先生，你怎么下來了這是你定做送你女朋友的比花圈還要大的花，你看一看，如果沒問題就收了吧！中間還給你弄了一個群體的燈，燈罩可以打開，能放下一個手鐲和一枚戒指。女孩子還是穿著那套使她像百合的衣服。
男人看著對面門口的花圈，得意地笑了出來。
好，要不去我家坐坐
不了，我還有客戶的花要做。
你做的來棒了，過兩天是我家老鼠的2周歲大壽，到時候還請您做！
好～沒問題的話就收下吧。一共899元，算了，圖個吉利，你給748元吧。
靠！不會這么離譜吧！我直接嚇得，天上明月光，兩眼冒綠光，腦袋嗡嗡響，心中圖悲傷吶！
秦藝明轉(zhuǎn)過頭來：小姐姐，其實，我很窮的，看在我這么帥的份上再優(yōu)惠點行不行。
不行……先生，你的女朋友配得上這個價錢。再說已經(jīng)給你打折了，節(jié)日活動嘛，我們有給你優(yōu)惠。你女朋友真幸福，你真浪漫。19：44啦，你快上去吧！祝你們幸福，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
想不到，這世界還真有長得這么好看，又會這么說會的賣花小女孩。
到了門口，沒了不發(fā)出聲音他把鞋子脫了嘴巴咬著鞋帶，悄悄地把大花抬進臥室。又在臥室穿上鞋子，把門一拉就又回到廚房。家里的電視機還在播放了金典的老電影，聲音讓人氣更重了。
飯后，已經(jīng)是20點。飯后，已經(jīng)是20點多。樓下已經(jīng)沒人出來了，靜悄悄的，平日里與貓狗大戰(zhàn)的鄰居也安靜了。從窗子里望去，還有若影若現(xiàn)的火在墻角燒著。
唉！你看那邊，燒紙的，火苗子直接跟著他，不論朝哪里走。該不會是有鬼吧
有你個大頭鬼的鬼，這么好的日子……嗯等等，今天是4月4日
對！
清明節(jié)
對！
傳說，天黑了，陰門打開，鬼會出來……
走走走，早點睡覺啊，不然容易倒霉啦！女朋友拉著男人就要走進臥室，推開門的瞬間，一束比她還大的話，中間還有一個發(fā)著黃色光的球形燈，小燈如螢火蟲爬滿了整束花朵。�。∵@是怎么會事啥時候弄的
好看吧～
男人一下把他拖到床上，又從燈里取出了一個金鐲子，戴在她左手上。女人一臉不可置信，還在驚訝中，又把戒指待在了她的食指上。她也感動的溜出來眼淚。
怎么樣哼哼哼……今晚有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
呃……你猜。
那就是……鬼來啦～
你別嚇人家嘛，嚇得人家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隨后他撲在女朋友懷里。
他又一下子從怪你掙開，跑到床上指著她，今晚有沒有覺得難道沒有覺得……哼哼哼……你美的一塌糊涂，我?guī)浀牟豢尚稳菽厮冻鲂θ�，又得意的點點頭。
是，這天算是我們最有意義的日子羅。
這時電視機播報了一則新聞，說的是一個女孩死了，在她周圍還有未燒玩的冥幣，還有大量的燒給死人的錫紙金項鏈，她披頭散發(fā)，身上有傷，根據(jù)這些特點，警察判斷為她殺，而且還是情殺，但具體什么情況要等法醫(yī)鑒定結(jié)果。女朋友看著電視里的死者：唉，你快來看！這個人有點眼熟……啊是我閨蜜啊……
法醫(yī)到現(xiàn)場觀察，酒氣飄來，尸體面部朝下，上身除了胸部，什么也沒有，下體是一個皮黑色的短裙，還有一條撕得七零八落的網(wǎng)格黑絲，生前一定是愛美啊。地面上許多未燒完的元寶，錫紙金項鏈。他殺已經(jīng)確定，板上釘釘了，而且死者生前喝酒。死因為醉酒后受到刺激，神經(jīng)過度緊張而氣絕身亡。
那誰會給一個死者燒這些呢一定是她的親朋友好友，或者是男朋友。警察從她的最近通話，消費等記錄，查得她經(jīng)常出入高檔酒店，也有幾個讓她主動的曖昧對象。根據(jù)女朋友所述，閨蜜有一個是定了婚的男人，雖然他倆一直因為節(jié)日的禮物，驚喜而吵架，但男人倒是真的愛著她，那條金項鏈就是他貸款送給她的。
夜晚，烏鴉叫著，一聲聲。
啊娟，案件偵破了，原來是，一個丑陋的富二代毒販，直播時打賞了許多，但一直沒給人家機會，釣著他，他鬼火，就不注意弄死了她。真是太害怕了……
那我會不會死啊
你說些什么奇怪的語言呢?zé)艋鹣�。只有他家樓下那條街刮著陰風(fēng)。
法醫(yī)在解剖室翻轉(zhuǎn)尸體時，發(fā)現(xiàn)死者腰側(cè)紋著二維碼。掃碼跳出的加密賬單顯示，她竟將每位情人贈送的禮物明碼標價——金項鏈日利率0.1774%，翡翠鐲逾期違約金按分鐘計算。賬單最末一行泛著磷火般的熒光，祭品欄里羅列著：青絲三縷、笑靨一幀、啼哭三聲——抵來世四十年陽壽，分期44期的陰司貸已違約兩世。
花店女孩出現(xiàn)在殯儀館門口，百合花束里插著張泛黃紙條——收件人：餓鬼道第七號當(dāng)鋪。她指尖輕點，死者脖頸的淤青突然浮現(xiàn)熒光數(shù)字，拼成精確到納秒的死亡倒計時。監(jiān)控視頻里，那個癲狂的富二代舉著破碎酒瓶嘶吼：你說過收下這寶物就當(dāng)我女朋友的！而死者正對著鏡頭清點項鏈克拉數(shù)，直播間的禮物特效蓋住了她的慘叫。
警察在死者保險箱找到本青銅封皮的《情債賬冊》，最后一頁墨跡未干：壬寅年清明，應(yīng)收王公子寶馬A44抵青春損失費，實收紙扎寶馬一輛——利息待肉身輪回后追討。更吊詭的是，賬冊夾層飄落張陰司當(dāng)票，抵押物欄寫著三魂七魄，當(dāng)金正是秦藝明買金鐲的那家店開出的消費貸。
李銘娟顫抖著點開閨蜜最后的朋友圈，那張在紙扎寶馬車前比耶的照片下，定位顯示黃泉路174號。夜風(fēng)卷起未燒盡的錫箔，在窗外匯聚成二維碼，掃描后傳出死者抖音賬號的自動回復(fù)：親，投胎續(xù)費業(yè)務(wù)請按1、陰間男友租賃請按2、……
秦藝明突然發(fā)現(xiàn)金鐲內(nèi)圈刻著極小字跡：質(zhì)權(quán)人：孟婆信貸有限公司。樓下紙扎童女手中的iPad突然亮起，跳轉(zhuǎn)的直播畫面里，他們相擁的身影正被制成紙人，陳列在清明限定情侶套餐的櫥窗里。
商店里，喇叭還在循環(huán)播放著：愛她就送她金鐲子，愛她就送她金項鏈！買房送老婆……男人不會送禮物，用他有何用節(jié)日就是讓男人為女人送禮的美好節(jié)日，你還不心動，你還不行動，今天只接用打八折！
在花店里，還有一對情侶在夜色里，為他們的周年紀念制定著比清明節(jié)墳山前花圈還大的鮮花。女孩子的門口的櫻花落下，在情侶轉(zhuǎn)身那一刻，櫻花變成了紙灰。陰風(fēng)吹響著鈴鐺，十字路口那個老道驅(qū)鬼的紅色小袋子在聲中飄蕩。陰歷陰年陰月陰時，不幸的人就能看見那座冥界央行。還會看見四只拉著冥界歌曲，賣花女孩眼睛發(fā)綠，齊劉海長發(fā)披肩，在音樂里唱歌：分期四十四，價格打骨折，要是不分期，愛情要骨折，櫻花174，傳單漫天揚。冥界央行立，售命貸何妨……在十字路口的兩排梧桐樹擺著不同的造型，像老鬼，悄悄地，梧桐樹的影子直立起來，枝干扭曲成驗鈔機的齒輪形狀，樹下也顯現(xiàn)出了燒紙的圈，火在里面燒著。棺材里的尸體緩緩坐起，頭上飄出親，花圈藏鐲涉騙貸，請補繳44年陽壽……
路口上的那個人們用來停棺材的廣場上，閨蜜的棺材黑漆漆的在月亮下泛著光，她的消費單與招魂幡在微風(fēng)中飄舞，那女孩拉著紙人跳舞，也發(fā)著來自地府的傳單，其中還有熟悉的身影——閨蜜……廣場的樹影子里，還有兩口棺材，貓與狗在哪里發(fā)瘋著。在它們的吵鬧聲中，李銘娟借著微光把手鐲藏進男朋友送的花圈中……
第七當(dāng)鋪，歡迎你來�？僧�(dāng)陽壽陰壽，可辦一切服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