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終究沒有告訴陳朗。
她和他的事情畢竟瞞不過陸笙，很快，陳朗一帆風(fēng)順的事業(yè)開始四處碰壁，他什么都不順利，最大的一次意外發(fā)生在夜晚加班回家的途中，他的車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外地車，好在安全氣囊救了他一命，然而卻因此在醫(yī)院里整整躺了一個月。
陸路沒有去看他，她好像是隨著他的受傷而遺忘了他，就像遺忘了兒時的張家明。她被陸笙派人從左岸接回去之后就結(jié)束了在PUB打工的經(jīng)歷。
后來她聽說陳朗出院了，但是他沒有再來找她，這樣也好。
接著她順利完成學(xué)業(yè)，陸笙參加了她的畢業(yè)典禮，他當(dāng)著同學(xué)的面擁抱帶著學(xué)士帽的她，同學(xué)們都羨慕她有這樣的叔叔。
當(dāng)天晚上，他在她身上再次得到極致的快樂的時候，她擁住了他，“我想去工作�！�
陸笙居然答應(yīng)了她。他給她在一個朋友經(jīng)營的合資日化公司里謀了一個小小的職務(wù)，她又開始了快樂的上班生涯。部門的同事都喜歡她，就連一向冷淡沉默的女上司也對她照顧有加，每個靠近她的人都可以沾染到她的快樂。
陸笙越來越離不開她，每個不可告人的晚上，他們相擁而眠，遺忘所有的禁忌，只記得對方的體溫。
她再出現(xiàn)在左岸的時候是為了別人的一段緣分，她喜歡所有大團圓結(jié)局的愛情，那天晚上，她避開了巧遇的陸笙，卻與陳朗不期而遇。
她在逆光的角落里看著他對她笑。
晚上，她在陸笙的身下，白的床單，披散的黑色頭發(fā)。他撫摸著她，像撫摸易碎的瓷器，閉上眼睛之后，他第一次吻她的嘴，她不敢睜開眼，連呼吸都屏住，漸漸地，在一片空白之中感到強烈的窒息。她聽到他附在耳邊說：“連你也要走……”
陸路像從噩夢中驚醒一樣猛地睜開眼，不顧一切地去扳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他揮手，又是重重的一記耳光，多么熟悉的痛楚，她忘了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打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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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馬路天使（6）
“你以為你能走？”
他聲音依舊閑適優(yōu)雅，帶著殘忍的笑意，陸路第一次被重重地激怒了，她為什么走不了，她偏要走，一定得走！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蹬開他，他對她沒有任何防備，吃痛之下手立刻松開，她脫離了他。
陸笙以為她會立刻奪路而逃，像以往每一次無法忍受的時候，可是她沒有，而是翻身上前，反手將剛才他施予的那記耳光狠狠還給他。陸笙笑了，她是他養(yǎng)大的小獸，他終于把她逼到退無可退。
兩人在她空闊的床上廝打，赤著身，一如最原始的糾纏，她當(dāng)真豁了出去，舍了命都不在乎，只想讓他受傷，她要他嘗嘗多少年來他帶給她的痛。精疲力竭的時候，畢竟是男人的天性占了上風(fēng)，他制服她，占據(jù)她，他動作著，卻松開她的手，喘息著說：“恨我吧，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我嗎？你枕頭下的刀呢？還不肯拿出來？多么快樂的女孩，六年來夜夜枕著刀入睡，可為什么你不動手？”
他明明都知道，卻那么篤定地在她身邊入眠。從十六歲的那個夜晚開始，她無數(shù)次地想過用那把刀割破他的喉，要他死在她的面前，他問得對，為什么還不動手？
“動手呀，你那么像她，應(yīng)該也跟她一樣狠，我給你個機會選擇，要不你殺了我，要不就永遠(yuǎn)別想走。你以為那個黃毛小子可以帶你離開，別傻了，當(dāng)年我可以讓生你的那個賤人死，現(xiàn)在也可以讓你們死！”
原來是他讓她成了孤兒，他讓她一生孤苦！
陸路反手迅速抽出了刀，刀是好刀，在黑暗里帶著幽藍(lán)的光，她戰(zhàn)栗著，哭泣著，看著他在她面前閉上了眼睛。
他猜對了，她下不了手。即使是這一刻，她依舊想象不出父母的模樣，她只記得他，從小到大她的親人只有他。
陸笙聽著刀跌落在地板上的聲音，他在她的絕望中攀到頂峰。平息下來的時刻，他眼角有淚，“為什么你們每一個人都要離開？”
陸路的聲音似在他身下，又似很遠(yuǎn)，“我要走的話并非離不開，你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只是不想你身敗名裂，陸笙�？丛谀銗圻^她，她用命來還了你的分上，讓我走吧。”
……
陸路的車在馬路上疾馳。陸笙終于用沉默默許了她的請求，陳朗在機場等她，也許她一生只有這最后一次機會。
剛上機場高速的時候，她的手機開始不停地震動，不看不接不想，只要往前開，她渴望的人，渴望的生活都在前面等著她。
拐彎的時候，她在后視鏡里看到了熟悉的車子，他終究還是后悔了，他不肯放過她。
陸笙的車越來越近，她離機場的距離也越來越短，她好像看到了陳朗痞痞的帶著暖意的笑容。
在他尾隨上來的那一刻，她對著后視鏡微笑，然后猛地往右急打方向盤，車子急速打橫，車輪在公路上摩擦出尖銳而刺耳的聲音。
在最后一刻，陳朗最后問她的那個問題她終于有了答案。
陳朗。
陳朗在熙熙攘攘的機場里等待一個女孩的到來，手里捏著兩張機票。他和她的那趟航班早已在三個小時前起飛，可是他說過，他會等到這一天的最后一刻。
候機室的大液晶屏里在播放午夜新聞，幾個小時前的機場高速路上，發(fā)生了嚴(yán)重的交通事故，一前一后兩輛小車急速相撞，其中一輛車?yán)锏呐?dāng)場死亡，追尾的車中一男子重傷被送往醫(yī)院，目前仍未脫離危險期，事故的具體原因未明，現(xiàn)場工作人員對事主的身份均持緘默態(tài)度。
凌晨零點到來的時候，陳朗撕碎了機票。
一直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的地勤小姐終于擔(dān)憂地走過來，“先生，您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一整天，有什么我可以幫到您的嗎？”
他對她微笑：“我在等一個人，可是她不會來了�！�
善良的地勤小姐看著眼前俊朗的男子，什么樣的女孩忍心讓這樣的男人苦等不來？她冒昧地問了一句：“她為什么不會來了？”
番外二馬路天使（7）
陳朗在回答之前轉(zhuǎn)身離開，“因為她終于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他在背對地勤小姐的時候開始肆意地流淚，忽然想起那一天他最后問她的一句話，“陸路，告訴我，你究竟是不能離開，還是根本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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