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躺著吧。”我按住他,“令愛很快回來。”
老人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柳家,何德何能……”
窗外夕陽如火,我想起百年前那個雨夜。
柳家先祖將剛遭遇完破格提升境界,遭遇天降雷霆刑法的我背回家,用祖?zhèn)鞯拿厮幘攘宋业拿?br />
這是柳家的緣。
那時我就知道,這一脈香火,我護定了。
“老祖宗�!绷逅穆曇魪纳砗髠鱽�。
她換了一身素白旗袍,發(fā)間只簪一朵白海棠。
雖然消瘦,眼神卻比初見時明亮許多。
“都處理好了?”我問。
她點點頭,從包里取出一個錦盒:“在楚家地下室找到的�!�
盒中是一堆金塊,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的神像輪廓。
我拿起一塊,在掌心輕輕摩挲。
“對不起,”柳清霜聲音哽咽,“祖?zhèn)髦�,我們沒有守護好。”
“無妨�!蔽覍⒔饓K放回,“本就是送給你們家的�!�
她突然跪下:“求老祖宗留下�!�
我扶起她時,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還留著拍賣那天的淤青。
“我要飛升了。”我說。
柳清霜的眼淚砸在地板上,像極了小時候那個抱著我大腿哭的小女孩。
“不過,”我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牌,“這是我的信物。柳家有難時,摔碎它�!�
她雙手接過,珍而重之地貼在胸前。
三個月后,江城法院。
我用人間的手段,替柳清霜討回公道。
“被告楚庭聞,犯商業(yè)詐騙、故意傷害等十二項罪名,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法官的法槌重重落下。
旁聽席上,柳清霜靜靜地看著昔日未婚夫被法警拖走。
她脖子上還留著淡淡的疤痕,那是拍賣會上自己用瓷片劃傷的。
我走到她身邊,“滿意嗎?”
她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
上面是年幼的她被楚庭聞舉在肩頭,背景是柳家開滿海棠的庭院。
“我十歲就喜歡他�!彼龑⒄掌撼伤槠皡s不知道他那時候,就已經(jīng)在偷拍我爸的保險柜�!�
走出法院時,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馬路對面,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正在翻垃圾桶。
她抬頭看見我們,突然發(fā)出凄厲的尖叫——是白媛媛。
“那九十八個人玩膩了就把她賣給了地下賭場�!蹦暗吐暤�,“她的下身已經(jīng)爛了,子宮被活生生剖離,現(xiàn)在還有最后一口氣�!�
柳清霜下意識摸向自己的疤痕,我遞給她一塊繡著海棠的手帕。
“都結(jié)束了�!彼f。
飛升前夜,柳家祠堂張燈結(jié)彩。
新鑄的金身神像在燭火中熠熠生輝,柳文銘帶著全族行三跪九叩大禮。
唯有柳清霜站在廊下,手里攥著我給的玉牌。
“老祖宗真要走了?”她仰頭望著星空。
我彈指在她眉心一點,百年記憶如潮水涌入——那個在戰(zhàn)亂中背我回家的柳家先祖,正是她的上一世。
“原來如此……”她淚流滿面。
黎明時分,我化作流光沖天而起。
整個江城的海棠在一瞬間綻放,人們紛紛駐足驚嘆。
而在無人注意的監(jiān)獄,楚庭聞蜷縮在角落:“都是白媛媛的錯,都怪那個賤人!清霜,我是愛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與此同時,城郊精神病院的隔離病房里,白媛媛對著空氣不停鞠躬:“柳姐姐我錯了……我把庭聞還給你……”
窗外,一片海棠花瓣飄落在鐵欄桿上,又很快被風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