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這些年來,也僅僅這十個手指都能掰得過來的幾次罷了。
陽光下,慕道瑛溫潤如玉的一副好皮相,還騙得不少小姑娘躲在人群里偷偷張望。
他在城中桂花巷子里租了個不大的小宅院,鄰居家的趙大娘便愛極了他的容止,心心念念想將愛女嫁給他做媳婦,慕道瑛婉拒了好幾次都沒能打消趙大娘的熱情。
這日他剛提著藥篋回屋,趙大娘又登門送來塊西瓜來。
慕道瑛溫聲:“大娘,多謝你好意,但真不必了。”
趙大娘:“誒呀,那上個月喜兒生病,多虧你送藥才好得快�!�
慕道瑛仍是和氣的好顏色:“鄰里鄉(xiāng)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趙大娘口中的喜兒便是她那寶貝女兒了。
劉巧娥抱臂,飄在兩人身后,冷笑一聲。慕道瑛背心一涼,大夏天,只覺陰風(fēng)颼颼,打個涼戰(zhàn)戰(zhàn)的寒噤。
“……”是錯覺嗎?
一提起女兒,趙大娘便忍不住又打探起慕道瑛他心思來,翻來覆去說起閨女的好。
倚著家門偷聽的趙喜兒臊紅了一張臉,再也忍不住自家娘親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行為。
慌里慌張,跺著腳就沖出來,“娘,哎呀,你又瞎說什么呢?快回來!”
慕道瑛瞧見趙喜兒,不忘跟她打個招呼,“趙娘子�!�
趙喜兒臉色更紅了,十六七歲的少女,聲如蚊訥地道了聲,“慕、慕道長�!�
心里有點高興,可瞥見慕道瑛坦然自若的神情,又有點失落。
慕道長每回見她都客客氣氣,溫溫淡淡的,哪里像對她有意呢?
她娘也真是——想到這里,又拉去扯趙大娘胳膊。
趙大娘直笑:“孩子長大了,害羞了。也該說親了�!�
慕道瑛裝沒聽懂弦外之音,淡淡陪著笑,“年紀還小,多留在家里陪陪爹娘也好�!�
劉巧娥可氣得夠嗆。
呸!老虔婆!還搶起她男人來了?!
“這是我男人!我男人!”她不滿地叉著腰飄到趙大娘面前,大聲哼哼。
可惜靈體無人在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給劉巧娥氣了個肚飽,看慕道瑛也十分不順眼。
這日子過不去了,她咬牙切齒飄回屋。
瞥見慕道瑛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案頭,一怒之下,伸手一拂。
嘩啦啦,筆墨紙硯摔了一地。
劉巧娥一愣。
等等?她?
她伸出手,低頭看看,只見十根皙白的手指頭,活生生的,不是靈體的。
屋里的動靜,吸引了屋外人的注意。
慕道瑛一愣。
趙大娘面色一變:“慕道長,你這屋里莫不是遭賊了吧?”
慕道瑛倒不這么覺得:“我回去看看�!�
若真有毛賊,他站在門口總不能毫無覺察。
趙大娘也頗為熱切地抄起門口的掃帚,拽著女兒跟他追了進去。
哪知,方一進臥室,慕道瑛面色唰地就變了,將門哐當(dāng)一關(guān)!
他素日里冷冷清清的溫柔,趙大娘哪里見過在他臉上見過如此劇烈的情緒變化。
“怎么?!”她倒吸口涼氣,“真有賊?”
他的心狂跳不止,手也在發(fā)抖。抬起眼勉力跟趙家母女說些什么,眼前卻發(fā)黑,“是只貓兒。大娘不必掛心,屋里有些亂,我還得收拾,便不能招待了�!�
說完,便快不及眼地閃了進去,將門又哐當(dāng)關(guān)上了。
徒留趙大娘傻愣在原地。
慕道瑛已經(jīng)來不及去顧忌趙大娘的想法,他呆呆地瞧著眼前的女人。
唇瓣翕動著,才沙啞地吐出兩個念過千萬遍的字:“巧娥�!�
床邊站著個怒氣沖沖的女人,她渾身上下未著寸縷,雙頰惱紅,眼波如水瞪他。
本來猝不及防化形,連個衣服都沒得穿就生氣了。
見他那副神魂顛倒,沒眼力見的呆樣,就更氣了。
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
“慕道瑛!”
耳畔響起個熟悉的,咬牙切齒的女聲
他渾身一震,不住發(fā)顫。
“你去死吧�。�!”
慕道瑛渾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到底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
屋外,趙大娘跟女兒正面面相覷。
忽然聽到臥房門口傳來個女人的嗓音,怒氣沖沖,還有點嬌。
指著慕道長的名字劈頭蓋臉就罵。
他不是道士嗎?趙大娘天旋地轉(zhuǎn),有點頭暈,怎么屋里還有女人的聲音?
突然那女人的嗓音變得極為慌亂。
“啊……你放開我!”
又是慕道長一把溫溫淡淡的好嗓音,只是語氣里多了幾分藏不住的歡欣與寵溺:
“乖,先穿衣服。”
趙大娘:??
她眼前一黑。
這這這……光天化日之下……
難怪說無意婚嫁,原來屋里頭還藏著一個,且大白天還不穿衣服�。�
趙大娘面色整個就綠了。扯了趙喜兒就往家走。
流氓道士!下流胚!
好懸沒將女兒嫁這個臭流氓!
趙喜兒:“誒娘!娘!”
趙大娘捂住女兒耳朵:“別聽,別看!長針眼!”
屋里。
劉巧娥被慕道瑛一個打橫抱起,就往床上送。
一邊送,一邊還不忘解自己的道袍。
劉巧娥臉整個都綠了,看他的目光不亞于在看禽獸,嗓音顫巍巍直打磕巴:“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放開我……”
親眼目睹仙姿玉貌,高潔無雙的慕道長弄塵柄之后,她如今對他的印象又有了新的改觀。
的確,她就沒見過他舒緩過幾回,憋了這么多年,剛化形就要做這種事……
哪怕她是合歡老母也有點遭不住啊!
而且,跟他那幾次又那樣激烈……他那本錢……她這脆弱的小神魂支撐得住嗎?久別重逢,會不會就這樣被他弄死了?
慕道瑛手邊沒有女人的衣物,便脫了道袍給她裹住了。沒想到劉巧娥態(tài)度如此激烈,他也愣了一下,有些回不過神來。
待看到她羞得通紅的耳根,他才恍然大悟。
劉巧娥羞得滿面赤紅,根本不敢看他。
耳畔忽響起青年一聲輕笑,她怒吼:“你笑什么?!”
“沒什么�!蹦降犁辶饲迳ぷ�,見她小矜矜的,披著他道袍,黑鴉鴉的發(fā)頂。
忍不住從方才起便一直壓抑的情潮,將她整個攬入懷里。
呼吸間滿是他熟悉的白檀香氣,劉巧娥緊張得動都不敢動,生怕這人行禽獸之舉。
可沒想到,慕道瑛只是將頭臉埋在她脖頸,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要將她的氣息吸入肺腑。
他一手不斷摩挲她的后心,仿佛要將她的溫度銘記于心。
他柔柔嘆息。
他的長發(fā)如水,落在肩頭,有些癢,劉巧娥不太自在地往后縮了縮,又被他洞若觀火般地往身前又是一帶。
劉巧娥生了氣,抬掌要扇他。
卻被他一把擒捉住手腕,貼在臉側(cè),輕輕,柔柔蹭。
劉巧娥指尖一動,摸到他密絨的眼睫,滾熱的淚水順指縫滑落。
慕道瑛微微笑,眼淚濕了她手掌心,他一邊流淚,一邊輕輕說:“我只是太高興了�!�
“娥娘,我好想你�!�
劉巧娥:“……?”
原來他才是純情?
她才是變態(tài)??
她手僵硬在了半空,為自己滿腦子污糟的思想羞愧地抬不起頭,干脆也將頭臉整個埋在了他懷里。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