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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1.

    我被岳母堵在院門口時,晨露還沾著青石板。

    陳無咎,你這吃軟飯的廢物!她甩來半塊冷饅頭,砸在我胸口,蘇家養(yǎng)你三年,平日里我就覺得你偶爾眼神中似乎藏著些不一樣的東西,可連算盤珠子都撥不利索

    今日去賬房幫忙,再整不明白,卷鋪蓋滾出蘇宅!

    圍觀的下人們捂嘴笑。

    三年前我穿越來這大雍朝當贅婿,原主確實是個連加減乘除都算錯的草包。

    不過我穿越而來,腦子里時常會閃過一些奇怪的知識,只是一直沒機會展露。

    可現(xiàn)在

    我捏緊饅頭,喉嚨發(fā)緊。

    鹽商賬房在城南。

    我路過街角糖粥攤時,攤主老周正蹲在灶前嘆氣:今日連三碗都沒賣出去,娃的藥錢...

    我盯著他鍋里的糯米,那些奇怪知識里突然浮現(xiàn)出現(xiàn)代奶茶店的珍珠配方。老周,我教你做個新糖水,賣十文一碗,保準搶光。

    你老周抬頭,臉上寫滿懷疑。

    我抄起他的木勺:把糯米泡兩時辰,摻木薯粉搓小團,煮到浮起來過涼水。

    再煮紅茶加奶,最后把珍珠舀進去——

    這能賣錢

    你信我。我扯了塊干凈布擦手,賣出去的銀錢,分我兩成。

    老周猶豫片刻,咬咬牙開始搓粉團。

    半個時辰后,第一碗珍珠奶茶端出來時,我捏著碗沿吹了吹:吸的時候要咬珍珠,Q彈。

    第一波客人是倆小娘子。這黑粒粒啥

    瓊漿玉露。我瞎掰,喝了能養(yǎng)顏。

    倆小娘子搶著付錢。

    老周數(shù)錢時手直抖,我兜里很快揣了三錢銀子——夠買半袋米,夠在岳母面前揚回臉。

    正得意呢,我突然感覺身后有一股氣息靠近,一只手伸來,指尖沾著奶茶漬。

    我轉(zhuǎn)頭,蘇九娘站在陰影里,嘴角還掛著珍珠。

    她穿月白衫子,發(fā)間銀簪晃得人眼暈,偏生腮幫子鼓著,像只偷腥的貓。

    味道不錯。她擦了擦嘴,再做一杯,不然我撕了你在賬房的記錄。

    蘇賬房這是見錢眼開我故意笑,您上月還說我撥算盤像敲木魚。

    你這種贅婿,連賬本借貸方都分不清。她哼了聲,可眼睛直勾勾盯著老周重新煮的奶茶,快些。

    我看著她捧著杯子小口抿的模樣,突然覺得這三年也不算白熬——原主那樁指腹為婚的婚約,倒讓我撿了個表面端莊實則饞嘴的小娘子。

    正樂著,這時我聽到街邊有些嘈雜,似乎有人在低聲談論著什么稀奇的物件。

    我轉(zhuǎn)頭看去,賣糖葫蘆的小販正往我這邊擠,他一邊擠一邊還喊著糖葫蘆嘞。

    就在他靠近我時,他迅速地往我手里塞了個東西,動作很隱蔽。

    我低頭一看,是塊龜甲,還有個算盤。

    他壓低聲音:天機閣系統(tǒng)已綁定。

    我以為聽錯了,可下一秒,腦子里嗡地炸出一行字:【新手任務:破解密信,獎勵50兩白銀。】

    我下意識摸懷里——早上岳母塞給我的密信還在。

    展開看,上面歪歪扭扭畫著符號,像螞蟻爬。

    系統(tǒng)提示突然跳出來:【摩斯密碼,內(nèi)容為子時城南廢宅取貨】

    廢宅

    我脊梁骨發(fā)涼。

    這密信是蘇老爺讓我轉(zhuǎn)交的,可系統(tǒng)說...這是陷阱

    陳無咎!蘇九娘的聲音打斷我,她捧著空杯子走過來,發(fā)什么呆

    該去賬房了。

    我捏緊密信,看她發(fā)梢沾著的奶茶漬。九娘,我喉結(jié)動了動,最近...街上有沒有生面孔

    她腳步頓住,回頭看我:你問這做什么

    隨便問問。我把密信塞進袖筒,走罷。

    她轉(zhuǎn)身時,我瞥見街角有個青衫身影一閃——像極了三年前那個說要與我同考功名的同窗陸硯青。

    到賬房時,我盯著案頭那封密信,算盤珠子在手里轉(zhuǎn)得飛快。

    系統(tǒng)說這是陷阱,可蘇老爺為何讓我送

    陸硯青又為何...

    發(fā)什么呆蘇九娘把算盤往我面前一推,先把上月鹽引賬對了。

    我低頭撥算盤,余光瞥見她鼻尖泛紅——許是剛才喝奶茶燙的。

    可袖筒里的密信還在發(fā)燙,燙得我掌心發(fā)疼。

    今晚子時,城南廢宅...

    2.

    我捏著那封密信在賬房轉(zhuǎn)了三圈,昏黃的燭火跳躍著,映得紙角泛著如舊時光般的黃。

    燭火偶爾發(fā)出噼啪的聲響,似在訴說著這密信的神秘。

    這玩意兒昨天突然從門縫塞進來,當時門縫外似乎還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閃而過,我只當是錯覺,信上說是蘇府通敵證據(jù)。

    發(fā)什么呆蘇九娘的聲音從身后輕柔地飄過來,如同微風拂過耳畔。

    她抱著賬本,月白色的裙角如同輕柔的云朵掃過我的鞋尖。

    我回頭時正撞進她懷里,鼻尖立刻縈繞著桂花糖霜那甜膩而溫暖的香氣,若真通敵,我這管賬的第一個被砍頭。

    我撓了撓后頸:九娘這是要同我共患難

    她把賬本往桌上一摔,清脆的聲響在賬房里回蕩,玉簪在燭下晃出冷冽的光,好似透著一股堅毅:先破密信。

    我扯過條長凳坐下,把密信攤開。

    那些符號在燭光下看著像蟲蛀的洞,又像……我突然拍了下大腿。

    上輩子做游戲策劃時,為了設計解謎關卡,專門研究過摩斯密碼——點、劃、間隔,不就和這符號的長短間距對上了

    借支筆。我沖蘇九娘伸手。

    筆尖在紙上輕輕敲出有節(jié)奏的輕響。

    點對應短,劃對應長,三個符號一組——當最后一個字符落下時,我倒抽口冷氣。

    今晚亥時,城南糧倉有變。

    蘇九娘湊過來看,她的發(fā)尾掃過我耳垂,癢癢的,帶著一絲少女的溫柔:你…怎么會這個

    天賦異稟。我歪頭沖她笑,九娘要是想學,我教你啊

    她耳尖刷地紅了,轉(zhuǎn)身時碰翻了茶盞,琥珀色的茶湯在密信上暈開:誰要學這個…亥時快到了,你真要去

    我把濕了的密信塞進懷里,感受著那微微的潮濕,不去怎么知道是不是圈套

    我離開賬房,走在路上,月光灑在地上。

    路邊的草叢里傳來蟲鳴聲,夜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吹在臉上,讓我清醒了許多。

    城南糧倉的木門在亥時前一刻吱呀作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貓在墻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比更鼓還響。

    突然,巷子里竄出三道黑影,刀光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直往我心口扎。

    小心!蘇九娘的尖叫混著風聲,那聲音充滿了驚恐。

    我就地一滾,后背撞在青石板上,那堅硬的觸感讓我疼得倒吸冷氣。

    刀風擦著耳尖過,割下縷頭發(fā),發(fā)絲在空中飄飛,我能感覺到那股危險的氣息,這伙人,是要我的命。

    當啷一聲,銹跡斑斑的鐵鑰匙插進鎖孔,聲音帶著歲月的滄桑。

    老獄卒的破棉襖在月光下泛著灰暗的光,他拽著我往門里拖,他粗糙的手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帶著一股力量:因果循環(huán),莫要輕信他人。

    門砰地關上,外頭的叫罵聲被隔絕,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我的心跳聲還在回蕩。

    我轉(zhuǎn)身要謝,老獄卒已消失在糧倉的陰影里,只剩鑰匙在我掌心,還帶著他手心里的溫度,那溫度讓我心中涌起一絲疑惑。

    我不禁猜測,這老獄卒究竟是誰

    他為何要救我

    我現(xiàn)在是否真的安全了

    �!到y(tǒng)提示音在腦海里炸響,任務【破解密信危機】完成,獎勵50兩白銀。但請注意,所有獎勵最終流向未知。

    我攥緊鑰匙,后頸冒起冷汗。流向未知誰在盯著我的獎勵

    第二日天沒亮,我被拍門聲驚醒,那聲音急促而響亮。

    門外是蘇九娘,她攥著茶盞的手直抖,茶沫子濺在門檻上,發(fā)出細微的濺落聲。

    我看到她眼底的慌,那慌亂的神情讓我心中一緊。

    城南糧倉的事剛了,駐軍又出問題

    窗外的麻雀撲棱著飛遠,發(fā)出撲撲的聲音,我摸了摸懷里的密信殘頁,那紙張的觸感帶著一絲回憶,這局,才剛開始。

    3.

    駐軍要崩了。她嘴唇發(fā)白,面色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焦急,王將軍在演武場等你。

    我急忙套上鞋子,然后跟著她往城南跑去。

    晨霧彌漫,演武場的旗桿歪著,在朦朧的霧氣中,仿佛一個孤獨的守望者。

    士兵們蹲在草堆上,有人拿刀尖戳螞蟻,刀尖與地面碰撞發(fā)出細微的叮叮聲;有人抱著刀打哈欠,在這寂靜的晨霧中顯得格外慵懶。

    哪像守邊的兵

    倒像被霜打蔫的菜,他們一個個無精打采,臉上的神情疲憊而麻木。

    王將軍迎上來,鎧甲都沒系全,鎧甲上的鐵片相互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陳兄弟,前日你破了糧倉密信,現(xiàn)在這伙兒兵,比發(fā)霉的米還蔫。

    再不振作,敵軍摸過來連刀都舉不動。

    我撓頭,心里有些犯難。

    現(xiàn)代游戲策劃那點本事,擱古代能當飯吃的...突然想起前陣子系統(tǒng)獎勵的50兩,兌換了部老手機——雖然沒信號,但里頭存著百八十首抖音神曲。

    王將軍,我指了指演武場中央的土臺,那土臺在晨霧中顯得有些模糊,給我半柱香,您看行不

    他拍著胸脯,那鎧甲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哐哐的聲響:你要能讓這幫龜孫吼起來,老子請你喝三壇燒刀子!

    我扯著嗓子喊:全體集合!那聲音在演武場回蕩,帶著一絲威嚴。

    士兵們慢悠悠挪過來,他們的腳步聲拖沓而懶散。

    有個絡腮胡的老兵嘀咕:贅婿能教個啥那嘀咕聲帶著一絲不屑和懷疑。

    我掏出手機,手機的外殼在晨霧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澤。

    放了段魔性的《踏山河》前奏,那激昂的音樂聲如同奔騰的駿馬,瞬間打破了晨霧的寂靜。跟我唱!我踩著拍子,大聲喊道,那拍子的節(jié)奏仿佛是戰(zhàn)鼓在敲擊,長槍刺破云霞——

    老兵梗著脖子,滿臉的不服氣:這是啥破調(diào)

    能震得敵軍尿褲子的調(diào)!我提高嗓門,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再來一遍!

    長槍刺破云霞——

    有人跟著哼了,兩個,三個。

    聲音越來越多,如同星星之火開始燎原。

    土臺底下的聲音越滾越大,震得旗桿上的破旗子嘩嘩響,那旗子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也被這激昂的歌聲所鼓舞。

    到副歌放下一生牽掛時,百來號人吼得土臺子直顫,那聲音如同滾滾的雷聲,震撼著整個演武場。

    王將軍瞪圓眼,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舉著酒葫蘆跟著晃,酒葫蘆里的酒液晃動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小子!

    真他娘帶勁!

    下午,熾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

    斥候狂奔來報,他的腳步聲急促而慌亂,敵營亂套了!

    說咱們的歌比狼嚎還魔性,笑得刀都拿不穩(wěn),正收拾鋪蓋往回撤!

    演武場炸了鍋。

    士兵們舉著刀轉(zhuǎn)圈,刀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他們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老兵拍我后背,那力度帶著滿滿的感激和熱情:贅婿兄弟,明日我請你吃鹵煮!

    蘇九娘不知啥時候擠到臺前,手里攥著油紙包,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我跳下土臺,她塞過來,糖醋排骨的甜香直往鼻子里鉆,那香氣濃郁而誘人。謝你...救了駐軍。她耳尖紅得像蘸了蜜的山楂,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嬌艷。

    我故意湊近,感受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調(diào)侃道:蘇娘子這糖霜排骨,是謝我還是...

    想挨揍她抄起茶盞作勢要砸,指尖卻悄悄勾住我袖口,她的手微微顫抖,透露出一絲羞澀。

    此刻,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飄來幾朵烏云,陽光被遮擋,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

    笑聲還未完全消散,突然,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如雷般碾進來,仿佛是命運的車輪。

    陸硯青騎著黑馬,馬蹄踏在地面上發(fā)出沉重的聲響。

    玄色披風被風掀開,如同黑色的火焰在燃燒,腰間玉佩晃得人眼暈,玉佩相互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陳無咎,好手段啊。他盯著我懷里的手機,眼神中充滿了嫉妒和怨恨,前日破密信,今日傳軍歌——你倒是把大雍的機密,當自家玩意兒耍

    士兵們靜了下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王將軍按住刀柄,刀柄上的紋路在他的手中顯得格外清晰,陸公子,說話得有憑據(jù)。

    憑據(jù)陸硯青拋來個油皮紙包,那紙包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fā)出輕微的破空聲。

    里頭是半張密信殘頁——跟我前日在糧倉撿到的紋路一樣。這是我在敵營截獲的,上頭寫著軍歌曲調(diào)。

    陳無咎,你說你沒通敵

    我捏起殘頁,手指觸摸到殘頁粗糙的質(zhì)感。

    密信邊緣有火烤過的焦痕,那焦痕散發(fā)著淡淡的煙火味。

    左下角隱約能看見個硯字——是陸硯青常用的徽記。

    前日破解密信時,我記過他書房的墨香,那墨香如同幽靈般縈繞在我的鼻尖,跟這殘頁上的一模一樣。

    陸公子,我把殘頁甩回去,殘頁在空中發(fā)出簌簌的聲響,你這戲,演得太急了。

    他瞳孔縮了縮,

    回蘇家時,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子里炸響,那聲音尖銳而刺耳:等級提升至2級,解鎖特殊任務【因果閉環(huán)】。

    我摸著懷里的手機,手機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遞過來。

    突然頭疼欲裂,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我的腦袋。

    模糊的畫面涌進來——我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天機閣系統(tǒng)的代碼。

    右下角的署名...是陳無咎。

    我攥緊手機,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原來這系統(tǒng),是我自己設計的

    院門口,蘇九娘的繡鞋尖露在門后,那繡鞋上的花紋精致而美麗。

    我抹了把臉,笑著走過去:糖霜排骨還有嗎

    她紅著臉轉(zhuǎn)身,發(fā)間的茉莉掉在地上。

    我彎腰去撿,瞥見墻根下有截玄色絲線——是陸硯青披風上的。

    4.

    回蘇家第二日,我蹲在賬房門檻上啃著芝麻餅,那芝麻餅外皮酥脆,芝麻的香氣在唇齒間四溢開來。

    張掌柜的算盤珠子突然噼里啪啦地砸在案幾上,那聲響在安靜的賬房里格外清脆。

    陳姑爺,您來瞧瞧。他捏著賬本角,指甲蓋泛著油光,湊近一看,我甚至能聞到他手指上沾染的墨汁味兒。慶豐號三月鹽引十六車,可底下記著銀錢流水是八百兩——這行市,十六車鹽能賣八百兩

    我抹了抹嘴角黏著的芝麻,湊過去,手指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賬本的紙張,有點粗糙。

    賬本第三頁,墨跡新得發(fā)亮,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慶豐號三個字的筆鋒還帶著抖——分明是連夜改的。

    我心里暗自猜測,這背后會不會是王將軍小舅子那伙人干的,他們或許想從中謀取私利。

    許是算錯了我裝糊涂。

    張掌柜冷笑:算錯

    上回算錯您說贅婿不管賬,這回算錯......他抽走賬本往懷里一揣,那動作帶著些怒氣,我這就送官府,省得有人說咱們蘇家吞錢。

    我盯著他發(fā)福的后背,系統(tǒng)在腦子里叮了一聲:檢測到賬本異常,建議觸發(fā)隱藏NPC。

    這時,墻角突然飄來糖葫蘆那甜絲絲的香氣,鉆進我的鼻子里,讓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我站起身來,好奇地四處張望,臉上露出探尋的神情。

    只見那穿青布衫的小販正蹲在槐樹下,竹棍上的紅果兒被太陽曬得透亮,紅得像火一樣,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正是前日在街角遇見的那個。

    九娘!我扯住要追張掌柜的蘇九娘袖子,從懷里摸出張皺巴巴的紙,紙張在手中摩挲,有點沙沙的感覺。我昨兒翻到本御膳房菜譜,糖醋排骨的。

    她眼睛刷地亮了,繡著玉蘭花的袖口蹭過我手背,帶著一絲輕柔。真的

    假的我把自己燉了。我指天,但得先幫我拖住張掌柜半個時辰。

    她抿嘴笑,發(fā)間茉莉顫了顫,那淡淡的花香也隨之飄散開來。成,我去說賬房鑰匙落我這兒了。

    等她的繡鞋聲噠噠噠地走遠,我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槐樹下。

    小販正用草繩捆糖葫蘆,草繩在他粗糙的手指間纏繞,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見我過來,指節(jié)敲了敲竹筐:要龜甲

    怎么知道我要這個

    天機閣的玩家,哪回不缺這玩意兒他掀開筐底破布,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露出枚黑黢黢的龜甲,紋路像極了現(xiàn)代會計的借貸符號。拿三串糖葫蘆換。

    我咬牙遞上銅子兒,銅子兒在手中沉甸甸的。

    龜甲入手發(fā)燙,那熱度透過手掌傳遍全身,系統(tǒng)提示音炸響:檢測到古代記賬密文,宿主可模仿。

    跑回賬房時,后背全是汗,汗水浸濕了衣衫,貼在背上黏黏的。

    我把賬本攤開,照著龜甲上的符號改數(shù)字——慶豐號的鹽引,十六車該是三千二百兩,改賬的人漏了個三字;還有筆五月的米行銀子,被涂了重寫,我用密文在旁邊補了批注。

    門吱呀一聲開了,那聲音在寂靜的賬房里顯得格外悠長。

    蘇九娘倚著門框,手里攥著張?zhí)羌�,糖紙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張掌柜在偏廳喝茶呢,說要等鑰匙。她瞥了眼我手里的筆,挑眉,陳姑爺,您這手改賬的本事......

    跟街頭先生學的。我合賬本,故意把墨汁蹭在指腹上,那墨汁涼涼的。九娘,這賬本有問題的可不止慶豐號。

    她湊過來,發(fā)香裹著糖霜味兒,輕輕縈繞在我身邊。你是說......

    上個月給西市布莊的銀子,實則進了同福糧行。我翻開另一頁,同福糧行的東家,是王將軍的小舅子。

    系統(tǒng)突然尖叫:隱藏任務觸發(fā):調(diào)查糧草貪腐案,獎勵古今通寶×5。

    蘇九娘的指尖頓在同福糧行四個字上,抬頭時眼尾微挑:我?guī)湍悴椤?br />
    你不怕

    怕什么她把賬本收進檀木匣,檀木匣散發(fā)著淡淡的木香。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動蘇家的錢。

    話音未落,賬房外傳來馬蹄聲,那噠噠噠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我抬頭,陸硯青正翻身下馬,玄色披風掃過青石板,發(fā)出唰的一聲。

    他手里捏著封信,隔著門楣沖我笑:陳兄,有人托我?guī)Ь湓挕?br />
    信是素箋,字是我自己的筆跡:因果閉環(huán)已啟動,你逃不掉的。

    我捏著信紙,后頸發(fā)涼,那涼意順著脊背蔓延開來。

    王將軍的糧草,陸硯青的信,還有系統(tǒng)里跳動的任務提示——這局,才剛攤開第二張牌。

    5.

    一更梆子那清脆的聲響劃破寂靜的夜空,我蹲在蘇家后院墻根兒,粗糙的墻面硌著我的膝蓋。

    我將灶灰抹在臉上,那灶灰?guī)е鵁熁鸬臏責岷蛦苋说奈兜馈?br />
    蘇九娘抱著兩套雜役衣裳站在我旁邊,清冷的月光灑下,把她的發(fā)梢照得如同銀線般透亮。

    她輕聲說道:你確定這法子能混進去

    縣庫房值夜的老張頭愛抽旱煙。我邊說邊把粗布短打套在身上,那粗布摩挲著我的皮膚,有些刺癢。

    后領被她扯了扯,耳邊傳來她輕柔的聲音:歪了。我今早用半塊桂花糕換的消息。我拽直衣領,他戌時三刻準得溜去后巷買鹵煮,那時候門房就剩個小徒弟,眼拙得很。

    她把另一套衣裳往我懷里一塞,動作干脆:換。

    九娘,男女授受不親。

    再廢話我把你推進糞坑。

    我聽著她略帶威脅的話語,乖乖閉了嘴。

    兩柱香后,我倆混在送夜香的雜役隊里進了縣衙。

    那刺鼻的夜香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皺起鼻子。

    縣庫房在西跨院,青磚墻根兒爬滿了深綠色的青苔,摸上去滑溜溜的。

    我摸著磚縫,那粗糙的磚面磨著我的指尖,數(shù)到第七塊,指尖觸到個凹痕——老張頭說的暗門機關。

    等等。蘇九娘拽住我袖子,她的手很涼。里面有動靜。

    我貼在門縫上看,搖曳的燭火晃得人眼暈,那燭火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

    李捕頭正拿鎖鏈敲桌案,那鎖鏈撞擊桌面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對面跪著個灰衣商人,他的額頭滲著豆大的汗珠,在燭光下閃爍。

    他顫抖著聲音:小的...小的真不知道糧行的米是往軍營送的!

    上月十五,同福糧行往城北運了三車糧。李捕頭把茶盞重重一墩,茶水濺出的聲音格外清晰。車轍印子都查到你鋪門口了,還裝

    商人突然拔高聲音:是王將軍府的人逼的!

    小的就是個跑腿的——

    他話音頓住。

    我盯著他攥緊的左手,拇指在食指關節(jié)上蹭了三下。

    這是江湖上約定俗成的暗語,代表停。

    九娘,我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他在撒謊。

    她睫毛顫了顫,輕聲問道:怎么說

    剛那句王將軍府是假話。我摸出懷里的碎瓷片,那瓷片帶著我體溫的溫熱。你去左邊窗下,等我摔東西就動手。

    不等她應,我抬手把瓷片砸向門楣。哐啷一聲巨響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李捕頭霍然站起,提刀沖出門,他的聲音帶著憤怒:誰

    我貓腰往東邊跑,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鼓點一般追來。

    轉(zhuǎn)頭瞥見蘇九娘溜進庫房,她的裙角掃過青石板,那細微的摩擦聲比我的心跳還輕。

    站�。±畈额^的刀鞘磕在廊柱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再跑老子放箭了!

    我拐進死胡同,后背緊緊抵著墻,那冰冷的墻面讓我打了個寒顫。

    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長,頭頂突然傳來瓦片挪動的響動——老獄卒蹲在墻頭上,銹鑰匙在指間轉(zhuǎn)得飛快,那鑰匙碰撞的聲音叮叮當當。

    他喊道:小友,該走了。

    他甩下鑰匙,我接住時摸到上面刻著個山字,那銹跡扎得掌心生疼。

    墻根兒突然裂開道縫,霉味混著土腥氣撲面而來,那股刺鼻的味道讓我?guī)缀踔舷�,但身后李捕頭的腳步聲如催命符一般,我顧不上許多,拽著蘇九娘就鉆了進去。

    身后傳來李捕頭憤怒的罵聲:見鬼了!

    系統(tǒng)不是善物。老獄卒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帶著一絲滄桑。因果循環(huán),小友好自為之。

    我攥緊鑰匙,掌心被銹跡硌得生疼。

    回到蘇宅偏院,我把偷來的文件攤在桌上。

    燭火映著墨跡,赤焰堂三個字刺得人眼疼——同福糧行的賬本最后一頁,蓋著枚朱砂印,紋路和陸硯青腰間玉佩上的云紋一模一樣。

    系統(tǒng)突然震動:叮!等級+1,解鎖資源:火藥配方。

    我盯著系統(tǒng)界面,太陽穴突突跳,那跳動的感覺如同有小錘子在敲打。

    那些熟悉的圖標排列方式,菜單欄的弧度,像極了我上輩子在游戲公司設計的后臺模板。

    陳無咎蘇九娘趴在桌上,發(fā)梢掃過赤焰堂三個字,她的發(fā)絲輕柔地拂過紙面。你發(fā)什么呆

    我摸摸她的發(fā)頂,她的頭發(fā)絲滑柔軟,她蹭了蹭我的手心,像只貪睡的貓。

    文件最底下壓著半張名單,排頭第一個名字是赤焰堂,后面跟著一串朱砂紅印——其中一枚,和陸硯青腰間玉佩的紋路一模一樣。

    我把文件重新收好,窗外起了風,那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得燭火忽明忽暗,燭火搖晃的影子在墻上舞動。

    系統(tǒng)在識海里跳動,我盯著自己的影子,突然想起陸硯青那封信上的字:因果閉環(huán)已啟動。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下棋的人。

    6.

    我捏著賬本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那賬本的紙張觸感粗糙,帶著歲月的痕跡。

    赤焰堂的朱砂印在搖曳的燭光下泛著妖異的紅,那紅光如鬼魅的眼,和陸硯青玉佩上的云紋嚴絲合縫。

    我定睛看著那印子,眼中滿是凝重。

    蘇九娘湊過來看,她的發(fā)梢輕柔地掃過我手背,癢癢的,帶來一絲溫熱的觸感。

    她輕聲道:這印子...和陸公子腰牌上的紋路像極了。

    他要壟斷鹽市。我把賬本推給她,系統(tǒng)在識海震動,那震動如沉悶的鼓點,新解鎖的火藥配方閃著幽綠的光,光芒刺得我眼睛微微生疼。

    上輩子做游戲時,我總愛用煙花當新手任務獎勵——現(xiàn)在倒成了反擊的鑰匙。

    九娘,明日去收鹽票。我拽她坐近些,能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用蘇家現(xiàn)銀,能買多少買多少。

    她指尖抵著下巴,陷入沉思,那動作輕柔優(yōu)雅。鹽價正漲,現(xiàn)在收...要砸手里的。

    等三天。我指了指窗外,窗外夜色如墨。我讓人在城南放煙花。

    她瞪圓眼睛,眼中滿是驚訝,聲音提高了幾分:煙花

    那不是燒錢的玩意兒

    燒的是赤焰堂的膽。我敲了敲系統(tǒng)界面,界面?zhèn)鱽砬宕嗟那脫袈��;鹚幣浞侥茏鲰戭^大的。

    陸硯青性格多疑,最近又對軍器庫格外關注,爆炸聲一起,他得以為是軍器炸營。

    蘇九娘忽然笑了,伸手戳我額頭,那觸感帶著一絲俏皮。你這腦子,上輩子怕不是�?尤说摹K鲑~冊,賬冊紙張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行,我信你。

    蘇家還有三千兩現(xiàn)銀,全砸進去。

    第三日未時,城南傳來連環(huán)炸響,那聲音如驚雷般在空氣中炸開,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站在鹽市門口,眼前塵土飛揚,看百姓瘋了似的往那邊跑,腳步聲嘈雜混亂。

    ——赤焰堂的人擠在街角,臉色比鍋底還黑,他們的表情驚恐又慌亂。

    軍...軍器庫炸了有小嘍啰結(jié)巴,聲音帶著顫抖。

    撤!為首的疤臉踹翻鹽筐,鹽筐倒地的聲音砰砰作響。王將軍要清場!

    鹽市瞬間亂作一鍋粥,人們的哭喊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

    囤鹽的商人哭嚎著拋票,原本三十兩一張的鹽票,跌到五兩都沒人接。

    蘇九娘從后門鉆出來,懷里抱著一摞票子,票子紙張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按陳公子說的,五兩收!

    三日后,鹽市恢復平靜,微風輕拂,帶來一絲淡淡的咸味。

    赤焰堂的人全縮到城西,王將軍帶著親兵巡街,馬蹄聲噠噠作響,他拍我肩膀直樂,那拍打聲帶著歡快的節(jié)奏:那炸響絕了,我都以為營里走火!

    蘇九娘站在鹽商行會門口,手里攥著新印的腰牌,腰牌的金屬質(zhì)感在陽光下閃耀。

    她抬頭看我,眼睛亮得像星子,那光芒仿佛能穿透我的內(nèi)心。我成女當家了。

    我剛要說話,身后傳來冷笑,那笑聲如冰碴般寒冷。

    陸硯青倚著朱漆柱子,手里轉(zhuǎn)著塊玉牌——正是那云紋玉佩,玉牌轉(zhuǎn)動時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玩得開心么他慢條斯理擦指甲,那動作帶著一絲不屑。你以為煙花是破局

    期貨是奇謀

    陳大策劃,這局是你親手畫的餅。

    我太陽穴突突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系統(tǒng)突然尖叫,那聲音尖銳刺耳,紅色提示刺得人睜不開眼:最終任務:打破因果閉環(huán)。

    獎勵未知。

    我心中滿是疑惑和震驚,開始懷疑之前的計劃是否真的能成功。

    劇痛從后頸竄上來,眼前的蘇九娘開始模糊。

    我下意識抓她的手,卻觸到一片冰涼。

    她抬頭看我,眼尾的笑紋不見了,瞳孔里映著陌生的光。

    無咎...她開口,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那聲音縹緲而空洞。你到底...是誰

    風卷著落葉撲過來,落葉打在身上,帶著一絲刺痛。

    我晃了晃,險些栽倒。

    陸硯青的笑聲混在風聲里,像根細針戳進耳朵:因果閉環(huán),該醒了。

    7.

    我眼前一陣發(fā)黑,太陽穴突突地跳動,那聲音仿佛重錘在耳邊敲響,要炸開一般。

    周圍的世界變得模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蘇九娘的手突然緊緊攥緊我的手腕,那溫度從指尖滲進來,像根細針挑破了混沌。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手指的力度。

    無咎她聲音發(fā)顫,帶著一絲哭腔,你額頭全是汗。我似乎還能聽到她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我猛地抬頭。

    她眼尾的笑紋還在,瞳孔里映著我的影子——不是剛才那團空洞的光。

    我看到她眼中閃爍著關切,那眼神明亮而溫暖。

    系統(tǒng)的尖叫陡然變調(diào),尖銳的聲音在腦子里炸成一串亂碼:因果閉環(huán)...記憶覆蓋...警告!那聲音如同炸雷,震得我腦袋生疼。

    記憶潮水倒灌。

    我是天機閣初代測試者,和陸硯青同批進組。

    我們爭因果閉環(huán)的理論驗證權(quán),爭到最后,他說:不如投到古代,用真人局測數(shù)據(jù)。于是有了這場戲——我當贅婿,他當反派,系統(tǒng)當裁判,把我們的人生編成劇本。

    可我早忘了這些。

    直到剛才,陸硯青轉(zhuǎn)著云紋玉佩笑這局是你畫的餅,系統(tǒng)突然崩了線。

    在失憶的情況下,我之所以以給蘇九娘做煙花為由讓李捕頭幫忙查軍火庫位置,或許是潛意識里殘留的記憶在引導著我。

    原來你早醒了。我攥緊蘇九娘的手,那雙手的溫度讓我感到安心,你一直都知道

    她愣住:知道什么我就看你剛才像被抽走了魂。我看著她那有些慌亂的神情,感受到她語氣中的迷茫。

    我喉結(jié)動了動。

    原來在這場閉環(huán)里,只有我和陸硯青是清醒者。

    蘇九娘、李捕頭、老獄卒...都是被數(shù)據(jù)串起來的局中人。

    可剛才她手心里的溫度,她慌得要掉眼淚的模樣,怎么會是假的

    系統(tǒng)又響:閉環(huán)剩余三十分鐘。選擇一:接受設定,成為錦鯉貴人;選擇二:打破閉環(huán),代價是清空所有系統(tǒng)獎勵。那機械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我低頭看蘇九娘。

    她正掏帕子給我擦汗,帕角繡著朵歪歪扭扭的小蓮花——是她前日說要學女紅,偷偷練了半夜的成果。

    我聞到帕子上帶著淡淡的皂角香氣。

    我選二。我輕聲說。

    系統(tǒng)沉默兩秒,提示音變得機械:檢測到主觀意識越界,開啟因果修正程序。

    我甩開蘇九娘的手沖進大牢。那一瞬間,我能感覺到風在耳邊呼嘯。

    老獄卒正蹲在墻根啃饅頭,見我來,吧嗒吧嗒嚼完最后一口,那咀嚼聲在安靜的大牢里格外明顯:等你呢。

    他從懷里摸出面銅鏡,鏡面蒙著層灰:山神守了三百年的因果鎖。砸了它,系統(tǒng)核心就廢。我接過銅鏡,能感覺到銅鏡的冰冷與粗糙。

    代價呢

    你那些古今通寶、任務獎勵,全沒了。老獄卒摳著牙笑,不過你小子早不愛用系統(tǒng)了,對吧上次用摩斯密碼破密信,非說‘靠自己才有成就感’。

    我接過銅鏡。

    銅面映出我發(fā)皺的衣領——是今早蘇九娘幫我系的,她手笨,系了三次才系緊。

    我仿佛還能感覺到她系衣領時手指的觸碰。

    謝了。我轉(zhuǎn)身要走,老獄卒突然說:那姑娘的賬房鑰匙,在她枕頭底下。她總說‘等查清虧空就告訴你’,可你早知道是陸硯青動的手腳,對吧

    我腳步頓住。

    赤焰堂總壇的火把照得人睜不開眼,那火光跳躍著,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煙火的味道。

    陸硯青倚在虎皮椅上,腳邊堆著從蘇記鹽行卷走的賬本。

    他看見我手里的銅鏡,挑眉:你不會真信老東西的話吧這破鏡子——

    能反射陽光。我打斷他,反手把銅鏡對準屋檐下的燈籠。

    那銅鏡反射出的光有些刺眼,我能看到光斑在柱子上晃動。

    火光折射在柱子上,投出一片刺目的光斑。

    赤焰堂的嘍啰們被晃得捂眼,我趁機踹翻腳邊的火盆。

    火舌猛地竄起來,發(fā)出呼呼的聲音,燎著了掛在梁上的火藥包——這是我上周以給蘇九娘做煙花為由,讓李捕頭幫忙查的軍火庫位置。

    陳無咎!陸硯青抄起桌上的短刀,你以為——

    李捕頭!我大喊。

    后墻轟地被撞開,那巨大的聲響震得我耳朵發(fā)麻。

    李捕頭舉著刀沖進來,身后跟著二十多個衙役。

    陸硯青的刀還沒劈下來,就被兩個捕快按在地上。

    你贏了陸硯青冷笑,可閉環(huán)還在,下一世我們——

    我舉起銅鏡,狠狠砸向地面。

    咔嚓一聲。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子里炸成碎片。

    我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蘇九娘蹲在灶前給我煮酒釀圓子,我仿佛能聞到那甜美的酒釀香氣;李捕頭罵罵咧咧幫我搬奶茶鋪子的磚,那粗嗓門的叫罵聲猶在耳邊;老獄卒往我牢飯里多埋半塊醬牛肉,我似乎還能嘗到那醬牛肉的咸香...

    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打破閉環(huán)的瞬間,我感到一陣輕松,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柔和起來。

    赤焰堂里彌漫的煙火味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蘇記鹽行后堂傳來的糖炒栗子香。

    我腳步有些虛浮地朝著蘇記鹽行走去。

    蘇記鹽行的后堂飄著糖炒栗子香,那香甜的味道直沁心脾。

    蘇九娘坐在我腿上,戳我胸口:說!剛才跑哪去了李捕頭說你搗了赤焰堂,可你手背上的傷——

    被銅鏡碎片劃的。我抓住她戳人的手指,九娘,我不做贅婿了。

    她眼睛亮起來:你要當錦鯉貴人我聽茶攤的說書人講,現(xiàn)在滿京城都傳你破了鹽引案,連皇上都要召見——

    不。我把她耳鬢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我要當蘇九娘的夫婿。等你查清蘇記虧空,當商幫女當家那天,我給你備十里紅妝。

    她臉刷地紅了,撲進我懷里。

    我聞到她發(fā)間的桂花油香,那香氣淡雅而迷人。

    我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書房。

    月光從窗紙漏進來,照在書案角落。

    那月光灑在身上,帶著一絲涼意。

    那里躺著枚新龜甲,上面用朱砂刻著:下一局,等你開啟。

    我摸了摸龜甲,那龜甲的紋理有些粗糙。轉(zhuǎn)身關窗。

    管他什么閉環(huán)。

    至少這一世,我和蘇九娘的糖炒栗子,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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