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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世界觀設定

    時間設定:架空的古代王朝,存在巫繡秘術和輪回轉世的神秘世界觀。

    地點設定:故事主要發(fā)生在胭脂樓及其周邊,這座繡樓實為鎮(zhèn)壓前世怨魂的活祭場。

    基本背景:蘇氏家族世代傳承巫繡秘術,雙生子必擇其一作為祭品。故事核心圍繞蘇瓷尋找失蹤妹妹展開,揭開百年輪回的血腥真相。

    第一章血轎夜啼

    秋霜尚未至,檐角銅鈴卻似浸了千年寒潭之水,寒意凜冽。蘇瓷捏著銀針的指尖,在靛青色的繃布上驟然停住,那絲線在搖曳燭影里,泛著幽秘冷光。正當她繡至并蒂蓮第三片花瓣時,右腕上那道被火舌舔舐過的疤痕,陡然間如被滾燙烙鐵重灼,劇痛襲來。

    更漏聲悠悠,敲過子時三刻。巷口傳來木屐踢踏青石板之聲,原以為是晚歸貨郎,蘇瓷抬眼瞬間,卻聽見頭頂傳來綢布摩擦的窸窣響動。只見一頂朱漆花轎,在細雨中詭譎地懸空滑行,檐角垂穗如鬼魅發(fā)絲,輕輕掠過雕花窗欞。風乍起,掀起轎簾半角,露出半截皓腕,腕上銀鈴鐲在月光下幽光閃爍,鐲上纏枝蓮紋仿若活物,每一道紋路都似藏著千年怨念。

    阿妹!

    蘇瓷驚呼,手中金錯刀

    當啷

    墜地。這銀鈴鐲,是母親臨終前賜予妹妹蘇紜的成年之禮,鐲尾那極小的

    紜

    字,此刻在夜空中明滅不定,恰似三年前祠堂大火中,跳躍不休的鬼火。蘇瓷一把抓起披風,沖出門去,細密雨絲瞬間浸透中衣,涼意刺骨。腳下青石板水光粼粼,倒映出懸空花轎的朦朧剪影,仿若通往陰司地府的神秘指引。

    追至巷口轉彎處,積水之中,半幅牡丹繡帕隨波漂蕩。蘇瓷俯身蹲下,指尖剛觸碰到繡面,繡線竟猛地滲出暗紅血跡,花瓣邊緣迅速蜷曲,化作倒懸并蒂蓮的形狀,針腳間還混著細如沙塵的骨粉,散發(fā)著陣陣腐臭。她翻轉繡帕,背面赫然浮現(xiàn)幾行小字,墨跡未干,卻帶著令人作嘔的腥氣:阿姐莫尋,七日之后……

    字跡在雨水沖刷下迅速暈開,最后兩字被血漬全然淹沒,只留下歪歪斜斜的筆畫,猶如絞刑架上垂落的繩索,透著無盡陰森。

    記憶在灼痛中翻涌

    三年前霜降之日的那場大火,是蘇瓷每夜都無法逃脫的可怖夢魘。十二歲的她,右手被繡架木刺狠狠穿透,只能趴在祠堂梁柱之下,眼睜睜看著母親在熊熊烈火中,將金錯刀塞進她掌心。刀柄上的饕餮紋,似被鮮血喚醒,瞬間滲出汩汩血水,在她手背上烙下一模一樣的印記。火舌翻卷間,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腦海

    ——

    無數(shù)身著素衣的繡娘,懸空飄浮,面皮被殘忍剝下,繃在繡架之上,她們指尖飛出的銀針,帶著幽幽磷火,在人皮上繡出扭曲詭異的咒文,似在訴說著千年的冤屈與仇恨。

    蘇家人的血,乃巫繡之引。

    母親的聲音,混雜著梁柱坍塌的巨響,在火中隱隱傳來,記住,雙生必擇其一……

    話未說完,洶涌火舌便無情地吞沒了母親的身影。后來,蘇瓷在灰燼之中尋得半片銀鈴,那與妹妹腕上的本是一對,可自那之后,妹妹便如人間蒸發(fā),再無蹤跡。

    老乞丐的詛咒

    天近破曉,晨曦尚未完全驅散黑暗。蘇瓷在城隍廟外墻之下,撞見那個瘋癲老乞丐。老人渾身纏著浸滿香灰的破舊布條,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繡著骷髏的布包。他渾濁的雙眼,在瞥見蘇瓷右腕疤痕的剎那,陡然清明,厲聲喝道:血轎索命,七日骨爛!

    他枯槁如柴的手指,直直戳向蘇瓷眉心,指甲縫中嵌著的黑色繡線,仿若來自地獄的詛咒。你妹妹的魂魄,早被胭脂樓吞了!

    城門口的尋人啟事,已被晨露洇濕。蘇瓷伸手撕下,卻發(fā)現(xiàn)背面有一個暗紅手印,虎口處的針繭,與三日前進貢繡品的繡娘如出一轍。鬼使神差間,她將浸血繡帕按在那手印之上。剎那間,倒懸并蒂蓮與指紋完美重合,竟化作一只血色蝴蝶,振翅欲飛。蝴蝶翅膀之上,分明映出妹妹蘇紜驚恐萬分的面容,那眼神中滿是絕望與求救。

    蘇姑娘

    一道低沉嗓音驟然響起,驚得蘇瓷急忙轉身。只見錦衣衛(wèi)總旗裴硯,立在晨霧之中,月白長衫領口微敞,頸后那淡青色的巫紋若隱若現(xiàn),與她金錯刀上的紋路毫無二致。裴硯腰間銀鈴輕輕晃動,與蘇瓷懷中血玉扣相互呼應,發(fā)出細微共鳴,聲音雖如蚊蚋,卻讓蘇瓷太陽穴突突直跳,似有不祥之感。

    這么早,可是又尋到線索了

    裴硯目光落在她緊攥的繡帕之上,袖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銀鈴邊緣,那里刻著極小的

    護龍

    二字,正是蘇家先祖曾效力的衛(wèi)所名號。蘇瓷下意識后退半步,腕間疤痕處灼痛更甚。她憶起父親曾言,護龍衛(wèi)與巫繡師世代聯(lián)姻,卻在二十年前驟然決裂。而裴硯頸后的巫紋,正是當年聯(lián)姻時的契約印記。裴大人公務繁忙,小女不過是尋常民婦罷了。

    她低頭避開裴硯視線,卻瞥見裴硯靴底沾著的朱砂,那正是胭脂樓祭典時才會使用的

    引魂砂,疑云瞬間在她心頭翻涌。

    血字在繃布上生長

    回到繡坊,已近正午時分。蘇瓷將浸血繡帕平鋪在繃架之上,倒懸并蒂蓮在日光下泛著青灰色的詭異光澤�;ò昙舛硕溉涣验_,滲出濃稠黑色汁液,汁液在繃布上緩緩蔓延,逐漸勾勒出新的字跡:胭脂樓第三根廊柱下,埋著三年前的……

    墨跡剛觸及

    火

    字,突然迸裂開來,幾滴黑血濺落在她手腕疤痕上,劇痛襲來,蘇瓷幾乎握不住手中金錯刀。

    窗外,密集銅鈴聲突兀響起,比昨夜更為急促響亮。蘇瓷急忙沖向窗邊,只見青石板路上空無一人,唯有一片殘破轎簾,掛在槐樹枝頭隨風飄蕩。轎簾布料上繡著的三足金蟾圖案,正是胭脂樓的獨特標記。蘇瓷認得這圖案,三年前母親棺木之上的封條,用的便是同樣的金蟾紋,其中似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關聯(lián)。

    金錯刀在掌心愈發(fā)滾燙,刀柄上的饕餮紋仿若蘇醒,張開血盆大口,似欲吞噬世間一切。蘇瓷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父親臨終前的胡言亂語:別信胭脂樓的繡娘……

    她們繡的不是花,是……

    話未說完,父親便溘然長逝,而他胸前,正別著半枚血玉扣,與蘇瓷懷中這枚,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并蒂蓮,似在暗示著兩人之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夜幕悄然降臨,蘇瓷收到一封匿名信。牛皮紙上,蓋著胭脂樓獨有的金蟾印泥。展開信紙,只見上面僅有一行小字:想救妹妹,子時三刻,獨自來胭脂樓后街。

    字跡工整得近乎詭異,每一筆都似用銀針精心刻就,尾筆處那小小的回勾,正是妹妹蘇紜獨有的書寫特征。

    蘇瓷握緊金錯刀,疤痕處的灼痛如洶涌潮水,愈發(fā)劇烈。她望向銅鏡,鏡中倒影里,右腕疤痕竟隱隱透出金光,與三年前火中所見鬼魂繡娘手腕上的印記絲毫不差。更讓她驚恐萬分的是,倒影里的自己,左眼下方竟似多了一顆淚痣,而那,本是妹妹蘇紜獨有的面容特征,種種異象,讓她心中寒意更甚。

    子時梆子聲悠悠響起,蘇瓷孤身站在胭脂樓后街的青石板上。朱漆大門緊閉,門楣上的燈籠在風中劇烈搖晃,燈面上繡著的并蒂蓮,花瓣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著血水,仿若泣血的冤魂。她剛踏出半步,身后突然傳來銀鈴清脆輕響,裴硯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冷肅:蘇瓷,你可知,胭脂樓里,住的都是些什么

    蘇瓷急忙轉身,只見裴硯頸后的巫紋正散發(fā)著微弱光芒,而他手中握著的,竟是那半片本該在三年前被大火燒毀的銀鈴。更令她窒息的是,裴硯身后的陰影之中,一頂朱漆花轎緩緩升起,轎簾掀開,露出半截戴著銀鈴鐲的皓腕,腕上那道疤痕,與她右腕的疤痕,竟如出一轍,神秘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毛骨悚然。

    第二章金刀焚契

    朱漆大門

    吱呀

    一聲,緩緩裂開半道縫隙,腐朽木材散發(fā)的刺鼻氣味,裹挾著濃郁檀香撲面而來。蘇瓷目光緊鎖裴硯手中那半片銀鈴,剎那間,三年前祠堂梁柱轟然崩塌時的巨響,仿若在耳畔再度炸響。這銀鈴,本是母親留給她與妹妹這對雙生女的珍貴信物,如今卻為何會落入護龍衛(wèi)之手

    蘇家的血契,應由你親手撕毀。

    裴硯指尖輕輕撫過銀鈴邊緣那刻著的

    護龍

    二字,頸后那道巫紋陡然變幻,化作游龍形狀,在燈籠散發(fā)的血紅色光芒映照下,如靈蛇般蜿蜒攀爬至袖口。二十年前,你父親燒毀聯(lián)姻牒文之際,可曾告知你,每一代蘇氏雙生女,都必須向胭脂樓獻祭一人

    當鋪里的人骨針

    五更天時,當鋪內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蘇瓷緊攥著翡翠耳墜,指尖因用力過度,幾乎深陷掌心。柜臺后,老掌柜枯瘦如柴,三根手指缺失,露出的指骨上纏繞著墨色絲線,那模樣,與昨夜在胭脂樓后街所見繡娘打扮毫無二致。

    又來換骨針了

    老人渾濁的眼眸,在瞥見蘇瓷腕間疤痕的瞬間,陡然亮起詭異光芒。他緩緩從抽屜深處捧出錦盒,說道:上回你妹妹換走的人骨針,可是用護龍衛(wèi)指揮使的指骨精心磨制而成。

    錦盒開啟瞬間,十三根刻著神秘咒文的骨針,竟如被無形之力牽引,驟然飛起,在蘇瓷面前迅速拼湊出倒懸的并蒂蓮形狀。蘇瓷一眼便認出,其中一根針尾刻著

    紜

    字,那正是母親臨終前,作為成年禮贈予妹妹的獨特樣式。剎那間,蘇瓷懷中的血玉扣劇烈震動起來,一股無形之力將骨針震落,每一根骨針落地時,都發(fā)出凄厲尖嘯,仿若冤魂哭號。

    拿東西來換。

    老掌柜猛地伸出手,抓住蘇瓷手腕,他那缺指的掌心,烙著胭脂樓獨有的金蟾印記,想要救出人皮繃架上的丫頭,須用你半幅胸骨當作繃布。

    祠堂血誓的幻象

    正午時分,祠堂內飄著絲絲細雪,寒意逼人。蘇瓷緊握著金錯刀,手在供桌前微微顫抖。父親的牌位旁,靜靜躺著半片燒剩的牒文,其邊緣焦痕竟與裴硯手中銀鈴的斷口嚴絲合縫,恰似冥冥中注定的詭異巧合。當金錯刀刀刃輕輕觸碰到供桌暗格時,刀柄上的饕餮紋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將案頭三柱香升騰而起的青煙瞬間吞噬。

    暗格之中,一幅泛黃絹畫緩緩顯露。畫中,兩位身著繡娘服飾的女子亭亭而立,頸間所系銀鈴,與裴硯佩戴的如出一轍。蘇瓷定睛細看,其中一人腕間疤痕與自己的一模一樣,而另一人左眼下方的淚痣,正是此前在鏡中倒影里驚鴻一瞥出現(xiàn)過的

    ——

    那本應是妹妹獨有的容貌特征。

    雙生同命,祭樓擇一。

    就在此時,金錯刀突然發(fā)出低沉蜂鳴,刀身之中,竟映出一幅可怖幻象:妹妹蘇紜被剝去面皮的頭顱,高懸于胭脂樓橫梁之上,空洞的眼窩直直對著自己,喉間緊緊卡著半片銀鈴。蘇瓷驚恐萬分,猛地咬破舌尖,剎那間,血腥味彌漫口中。在這濃重血腥味中,畫中兩位女子的面容陡然重疊,漸漸幻化成她與妹妹的模樣,似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慘過往。

    官衙密室的戶籍冊

    戌初刻,官衙檔案室寒風呼嘯。蘇瓷手持金錯刀,費力撬開第七個樟木箱。就在箱底戶籍冊的封皮映入眼簾之時,封皮突然燃起幽藍火焰,詭異至極。她急忙在

    蘇氏雙生女

    的條目下查找,只見妹妹的名字旁畫著一個醒目的紅叉,注銷日期正是三年前霜降之日

    ——

    那也是母親去世的日子。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自己的生辰欄里,竟寫著

    癸未年霜降時初,可在蘇瓷的記憶深處,她與妹妹分明相差兩個時辰。她顫抖著手指,輕輕劃過泛黃紙頁,墨跡瞬間滲出鮮血,在空白處緩緩顯形:你戴的是妹妹的銀鈴,她戴的是你的血玉扣。

    窗外,錦衣衛(wèi)的腳步聲逐漸逼近。蘇瓷驚慌失措,匆忙將戶籍冊塞進衣襟。然而,在起身瞬間,她不慎撞翻燭臺�;鹈珥槃萏蝮碌降孛嫔⒙涞囊晟埃瑒x那間,一幅胭脂樓的建筑平面圖浮現(xiàn)而出。在圖中第三根廊柱下方,用朱砂畫著倒懸的并蒂蓮,花心處,刻著極小的

    瓷

    字,似在向她傳達著某種隱秘而危險的信息。

    鹽窖深處的換皮術

    子時,胭脂樓后巷霧氣彌漫,陰森恐怖。蘇瓷沿著墻根閃爍的磷火,艱難尋到鹽窖入口。此時,從地窖深處隱隱傳來銀針穿梭的

    噗噗

    聲,仿若惡魔低語。石階上,半張人皮繃布散落一地,繃面上未完成的并蒂蓮繡線,竟隨著她的呼吸節(jié)奏,緩緩生長,仿佛有生命一般。

    阿姐的血,比妹妹的更為純凈。

    熟悉的聲音從地窖深處幽幽傳來。蘇瓷瞬間攥緊金錯刀,毫不猶豫地沖了下去。然而,當火把的光芒照亮地窖內部時,她卻如遭雷擊,僵立當場

    ——

    石壁之上,懸掛著七具剝去面皮的軀體,其中一具左腕內側,紋著與她一模一樣的饕餮紋,而另一具的左眼下方,分明點著淚痣,那正是妹妹獨有的標志。

    妹妹蘇紜正跪坐在地窖中央的繡架前,手中緊捏著刻有

    護龍

    二字的骨針,全神貫注地在一張新鮮人皮上繡著自己的面容。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本該屬于蘇瓷的右腕疤痕,此刻卻猙獰地爬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格外驚悚。

    他們說,只要換了皮,就能代替姐姐活下去。

    蘇紜的聲音冰冷刺骨,仿若浸了千年寒冰的絲線。話音剛落,她手中的骨針陡然射向蘇瓷眉心,可阿姐你看,銀鈴鐲認主,血玉扣燒心,我們誰也無法逃脫百年前的血誓……

    千鈞一發(fā)之際,蘇瓷迅速用金錯刀擋住骨針。就在這一瞬間,她腕間的疤痕突然崩裂,鮮血四濺,滴落在人皮繃布上。詭異的是,人皮繃布上剛繡好的面容,竟緩緩睜開了眼睛,仿若活物一般。蘇瓷這才驚覺,繃布邊緣繡著的并非普通花紋,而是密密麻麻的

    護龍衛(wèi)

    與

    巫繡師

    聯(lián)姻契約,每一道筆畫,皆用蘇家人的鮮血寫成,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血腥氣息。

    裴硯的腳步聲從地窖上方漸漸傳來,蘇瓷抬眼望去,只見他頸后的巫紋已變幻成完整的契約圖案,神秘而詭異。而此時,妹妹蘇紜突然露出一抹詭異至極的微笑,猛地將手中骨針刺入自己心口。鮮血飛濺,濺落在金錯刀上的剎那,刀身之中竟映出蘇瓷躺在人皮繃架上的倒影,仿若預示著她悲慘的命運。

    下一次輪回,該輪到阿姐當祭品了。

    蘇紜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銀鈴鐲

    當啷

    一聲落在地上,與裴硯手中的半片銀鈴嚴絲合縫,發(fā)出清脆聲響。記得去祠堂暗格找母親的日記,里面寫著……

    話未說完,地窖頂部突然轟然坍塌。在引魂砂燃起的熊熊火焰中,蘇瓷驚恐地看見,無數(shù)繡娘的鬼影從天而降,她們手中寒光閃爍的銀針,正齊刷刷地對準她腕間正在愈合的疤痕

    ——

    不知何時,那里已悄然長出與妹妹相同的淚痣,似在宣告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宿命。

    第三章人皮牒文

    祠堂那隱秘暗格之中,羊皮紙散發(fā)著一股陳年的血腥氣息,仿若塵封多年的怨念。蘇瓷指尖輕輕觸碰泛黃紙頁,剎那間,母親臨終前的體溫,竟順著手中金錯刀,如電流般涌入掌心。墨跡在清冷月光下,緩緩滲出殷紅血色紋路,第一行字映入眼簾,便如一道驚雷,令她眼前一黑:瓷兒滿月那日,我將你與紜兒的生辰八字調換了。

    血書里的換命契

    字跡在搖曳燭火中微微顫動,仿若被賦予了生命,將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的驚悚畫面緩緩呈現(xiàn)。父親渾身浴血,踉蹌著撞開祠堂大門,懷中抱著被剝去半幅面皮的護龍衛(wèi)指揮使,慘狀令人觸目驚心。金錯刀上的饕餮紋,還在不斷滴著鮮血,似在訴說著那場慘烈的爭斗。他們要拿紜兒去祭樓!

    父親聲音顫抖,帶著無盡悲慟,隨即將染血的牒文匆忙塞進暗格,所謂聯(lián)姻契約,實則是用雙生女的魂靈,鎮(zhèn)壓胭脂樓那百年不散的怨魂……

    母親用自己的鮮血在牒文上繼續(xù)寫道:每一代蘇氏雙生女,先出生者必被殘忍剜去面皮,制成人皮繃布,后出生者則帶著姐姐的信物,茍活于陽間�?赡愀赣H燒了牒文,護龍衛(wèi)便用你的銀鈴,換走了紜兒的血玉扣

    ——

    話未寫完,紙頁瞬間被鮮血浸透,最后一行字仿若活物,扭曲蠕動起來:如今輪到你戴上妹妹的銀鈴,她替你承受了三年前的火刑……

    十二具繃架堵門

    卯時初刻,梆子聲還未完全消散,胭脂樓那朱漆大門便在一陣轟然巨響中坍塌。十二具懸著人皮繃布的木架,仿若被無形之手牽引,魚貫而入�?嚸嫔侠C著的面容,從襁褓中的嬰兒,到及笄之年的少女,正是蘇瓷從小到大的模樣,每一處細節(jié)都栩栩如生。每張繃布的眼角,皆綴著細小銀鈴,隨著木架的移動,發(fā)出細碎聲響,與她腕間銀鐲相互呼應,形成一陣刺耳共鳴,仿若鬼哭狼嚎。

    蘇姑娘,找得好辛苦啊。

    胭脂樓老鴇拄著人骨拐杖,緩緩踏入屋內,臉上敷著的人皮繃布,還在不斷滲出血珠,顯得陰森恐怖。二十年前,你父親壞了規(guī)矩,如今護龍衛(wèi)要拿你來補全契約

    ——

    老鴇話音剛落,抬手一揮,十二具繃架瞬間騰空而起。繃布上的面容,竟同時睜開雙眼,眼眸中閃爍著詭異光芒。蘇瓷驚恐地看向其中一張繃面,上面繡著妹妹的淚痣,心口處,正繡著自己血玉扣的紋路,針腳間滲出的血珠,跳動頻率竟與她此刻的心跳完全同頻,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神秘聯(lián)系。

    護龍衛(wèi)腰牌現(xiàn)真容

    裴硯將腰牌重重砸在供桌上,剎那間,金錯刀發(fā)出一聲不甘的蜂鳴,似在抗議命運的安排。青銅腰牌上的饕餮紋,與金錯刀刀身的紋路完全吻合,分毫不差。牌背刻著

    護龍衛(wèi)第二十七代契約使,落款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霜降日

    ——

    那也是母親去世的同一天,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蘇氏先祖與護龍衛(wèi)立下血誓,每一代雙生女,皆需以鮮血為祭,鎮(zhèn)壓胭脂樓里那些被剝去面皮的繡娘怨魂。

    裴硯頸后的巫紋,已悄然蔓延至半邊臉龐,仿若黑色藤蔓,爬滿肌膚。你父親當年燒毀的,并非聯(lián)姻牒文,而是記載著換命之術的《人皮牒文》——

    話音未落,裴硯忽然抽出腰間短刀,刀刃寒光閃爍,映出蘇瓷身后十二具繃架的倒影。如今怨魂即將沖破鎮(zhèn)壓,唯有以你的面皮補全繃布,方能讓你妹妹的魂魄,借你的身體存活下去……

    血玉扣里的雙生魂

    蘇瓷驚慌后退,慌亂間撞翻了供桌,母親的日記不慎跌入火盆。趁著混亂,她急忙抓起金錯刀,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刀刃上倒映出的,并非自己的面容,而是戴著血玉扣的妹妹。就在此時,血玉扣突然

    咔

    的一聲裂開,飛出半片刻著

    瓷

    字的銀鈴,與裴硯手中的半片銀鈴在空中相互吸引,瞬間合為一體,發(fā)出一道奇異光芒。

    原來,我們從出生起,身份便被調換了!

    蘇瓷看著老鴇繃布上,妹妹那漸漸清晰的面容,心中豁然開朗,終于明白為何鏡中淚痣會發(fā)生轉移。三年前火場里,被剜去面皮的,本應是作為祭品的我……

    老鴇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尖嘯,如夜梟啼鳴,令人毛骨悚然。十二具繃架同時開始收攏,將蘇瓷團團圍住。蘇瓷見狀,毫不猶豫地揮刀砍向最近的木架。人皮繃布被劃破的瞬間,她仿佛聽見妹妹的聲音,從血玉扣中幽幽傳來:阿姐,快逃!護龍衛(wèi)欲將我們的魂魄,永遠囚禁于胭脂樓……

    金錯刀突然不受控制,脫手飛出,噗

    的一聲,釘在祠堂梁柱之上。裴硯的巫紋,已完全覆蓋整張面孔,使其看起來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鬼。他緩緩舉起合二為一的銀鈴,鈴聲響起,空靈而詭異。在這鈴聲中,蘇瓷驚恐地看見,自己的影子竟從腳下緩緩分離,化作妹妹的模樣,徑直撲向繃架。

    當年調換身份時,你們的魂魄便該一同獻祭。

    裴硯的聲音,仿若從深淵底部傳來,冰冷而絕望,如今補全契約,至少能讓其中一人,以活人的身份存活下去……

    十二具繃架同時發(fā)出尖銳尖嘯,聲音震耳欲聾。蘇瓷頓感面皮傳來一陣劇痛,仿若被一雙無形之手緩緩剝離。她下意識低頭看向血玉扣,卻發(fā)現(xiàn)扣上的并蒂蓮紋正在緩緩反轉。而本屬于自己的右腕疤痕,不知何時,已悄然轉移到妹妹的倒影之上

    ——

    此時,那倒影竟對著她,露出一抹詭異至極的微笑,仿佛在預示著更加可怕的命運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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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雙生一體

    面皮如被千鈞之力撕扯,劇痛仿若無數(shù)銀針同時攢刺,蘇瓷痛得幾近昏厥,卻仍死死盯著自己滲血的右手背。本該屬于妹妹的淚痣,此刻正從她手腕那道猙獰疤痕中緩緩浮現(xiàn),似有生命一般,在皮膚下詭譎游走。十二具人皮繃架發(fā)出凄厲尖嘯,仿若萬千冤魂哭號,在這令人膽寒的聲響中,蘇瓷看見妹妹的倒影高舉骨針,那寒光閃爍的針尖,正無情地對準自己心口的血玉扣。

    影子里的雙面人生

    阿姐的血,能讓繃布上的繡像永遠鮮活。

    胭脂樓老鴇拄著人骨拐杖,每走一步,拐杖敲擊青石板,發(fā)出沉悶聲響,石板裂縫中,胭脂樓特有的引魂砂緩緩滲出,仿若從地獄流出的詭異汁液。二十年前,你父親用換命術顛倒你們的身份,可魂魄早已在銀鈴與血玉扣里深深扎根……

    話音未落,蘇瓷的影子竟陡然發(fā)出妹妹的聲音,修長手指如鬼魅般探出,狠狠扣向她的咽喉。蘇瓷驚恐萬分,直到此刻才驚覺,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變得光滑如初,曾經(jīng)那道伴隨多年的疤痕消失不見,而本該屬于妹妹的疤痕,此刻卻猙獰地爬在影子的手腕上。就在影子指尖觸碰到她頸間銀鈴的瞬間,祠堂橫梁上積年的灰塵驟然凝結成霜,仿若被神秘力量操控,半幅被燒毀的《人皮牒文》漸漸顯露。牒文之上,用雙生鮮血寫成的文字觸目驚心:換命者必承雙生劫,魂分則魄散,體合則心焚。

    鎮(zhèn)魂棺里的饕餮紋

    胭脂樓地底彌漫著刺骨寒氣,蘇瓷被人皮繃架拖拽著前行,寒風吹過,睫毛瞬間被凍住。她艱難地抬眼望去,只見拖行過的石階上,每隔三步便嵌著半片人皮繡片,繡片上繡著的,竟是歷代蘇氏雙生女被殘忍剜去的面皮,面容扭曲,似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冤屈。地道最深處,一具青銅棺蓋散發(fā)著幽冷光澤,棺蓋上鐫刻的饕餮紋,與她腕間疤痕竟完全重合,凹槽里,未干的血珠仿若惡魔的眼淚,散發(fā)著詭異氣息。

    這是初代巫繡師為自己打造的鎮(zhèn)魂棺。

    裴硯的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蘇瓷仰頭望去,只見他頸后的巫紋已蔓延至指尖,每根指節(jié)都纏著銀鈴碎鏈,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細碎聲響。你們姐妹的魂魄,本就是開啟這棺木的鑰匙……

    突然,棺蓋發(fā)出沉悶巨響,仿若沉睡千年的巨獸蘇醒。蘇瓷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棺蓋上緩緩爬行,而妹妹的影子,正從棺縫中伸出一只手,掌心躺著半塊燒剩的牒文殘頁。當兩雙手在棺蓋的饕餮紋上相觸時,整條地道的石壁瞬間亮起幽光,歷代雙生女被獻祭的場景如走馬燈般浮現(xiàn)

    ——

    每個姐姐的面皮都被制成人皮繃布,成為鎮(zhèn)壓怨魂的工具,而每個妹妹的銀鈴里,都囚禁著姐姐的一縷殘魂,受盡折磨。

    血玉扣碎現(xiàn)真容

    老鴇的骨針帶著死亡的氣息,飛速刺向血玉扣。千鈞一發(fā)之際,蘇瓷腦海中突然閃過母親血書里的最后一句話:銀鈴扣合之日,便是雙生歸位之時。

    她眼眸中閃過決然之色,拼盡全身力氣,朝著青銅棺撞去。咔嚓

    一聲,血玉扣應聲而碎,露出里面刻著

    紜

    字的半片銀鈴。蘇瓷瞬間明白,原來從出生起,自己戴的就是妹妹的信物,而真正屬于自己的血玉扣,早在三年前那場慘烈的火刑中,就被無情地釘進了妹妹的心口。

    我們根本不是被調換身份,而是從出生就被分成了兩半!

    蘇瓷看著人皮繃布上同時浮現(xiàn)的兩張面容,淚水奪眶而出,此刻,她終于徹悟為何鏡中淚痣會轉移。姐姐的魂魄在銀鈴里,妹妹的軀體在血玉扣中,我們從來都是一體雙生……

    話音剛落,十二具人皮繃架同時發(fā)出如泣如訴的哀鳴,繃布上的繡像開始扭曲、融化,露出底下層層疊疊的古老咒文。裴硯手中的銀鈴

    當啷

    墜地,他半張臉已化作人皮繃布的質地,顯得詭異而恐怖。聽到蘇瓷的話,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緩緩開口:百年前,護龍衛(wèi)與巫繡師狼狽為奸,用雙生女的魂魄鎮(zhèn)壓繡娘怨魂,你們本就是這殘酷活祭場的一部分……

    雙生血祭破輪回

    蘇瓷俯身撿起金錯刀,刀刃寒光閃爍,上面同時映出她與妹妹的面容。她緊咬牙關,將刀狠狠刺向鎮(zhèn)魂棺上的饕餮紋。鮮血飛濺,濺落在棺蓋上的瞬間,所有繃架上的咒文突然逆向轉動,發(fā)出刺耳聲響。胭脂樓的地基傳來石塊開裂的沉悶巨響,仿若天崩地裂。那些被獻祭的雙生女面皮,正從四面八方的石壁里剝落,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鎮(zhèn)魂咒,似在訴說著這段黑暗血腥歷史的真相。

    現(xiàn)在毀掉棺木,只會讓所有怨魂沖破封印!

    裴硯見狀,急忙撲過來試圖阻止。蘇瓷眼疾手快,用銀鈴鎖鏈纏住他的手腕,冷冷道:你以為我父親燒毀牒文是為了救我們他不過是想讓雙生魂永遠困在這無盡輪回里,用換命術拖延獻祭的時間……

    血玉扣的碎片突然自燃,熊熊火焰中,蘇瓷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心口被生生扯出

    ——

    那是妹妹的半縷魂魄,正與她銀鈴中的殘魂相互吸引。當兩縷魂火在饕餮紋上交融的剎那,青銅棺蓋轟然打開,里面躺著的,正是三年前本該死去的自己,心口插著的,正是妹妹的血玉扣,一切真相終于大白。

    原來我們一直活在對方的人生里。

    蘇紜的聲音從棺內悠悠傳來,她緩緩睜開雙眼,右腕疤痕與蘇瓷的淚痣同時閃爍,散發(fā)著神秘光芒。護龍衛(wèi)要的不是簡單的獻祭,而是讓雙生魂永遠替他們鎮(zhèn)守胭脂樓……

    就在這時,祠堂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巨響,仿若山崩海嘯。老鴇帶著新的人皮繃架破墻而入,每張繃布上都繡著蘇瓷與蘇紜融合后的面容,詭異至極。裴硯趁亂搶過金錯刀,然而,當?shù)度杏|到自己頸間巫紋時,他整個人瞬間化作漫天銀鈴碎鏈,消散在空中。原來,他本就是用歷代契約使的人皮繡成的活死人,存在的意義僅僅是維持這殘酷雙生獻祭的輪回。

    蘇瓷強忍悲痛,將妹妹從棺木中扶起,驚喜地發(fā)現(xiàn)兩人的疤痕與淚痣正在緩慢融合,似在宣告雙生一體的最終完成。當她們的指尖輕輕相觸,所有繃架突然坍塌,揚起漫天灰塵。塵埃落定后,露出地道深處的石碑,石碑上用雙生血刻著最終詛咒:鎮(zhèn)魂者必為鎮(zhèn)魂物,雙生歸位之日,便是胭脂樓活祭之時。

    此時,地面?zhèn)鱽韯×艺饎�,蘇瓷抬眼望向胭脂樓頂層,隱隱聽見新的銅鈴聲從那里傳來。那鈴聲透著一股古老而邪惡的氣息,似是比血轎更恐怖的存在,正蟄伏在暗處,等待著吞噬這對歷經(jīng)磨難、終于歸位的雙生魂,未知的危險正一步步逼近……

    第五章胭脂永鎮(zhèn)

    大地劇烈震顫,仿若天崩地裂,蘇瓷的指尖被妹妹蘇紜攥得生疼,幾乎失去知覺。刻著最終詛咒的石碑之后,石壁似被一股神秘而可怖的力量強行撕裂,緩緩裂開,露出一條螺旋向下、幽深不見底的階梯。每級臺階中央,都嵌著半截慘白的指骨,指甲縫中凝著未干的胭脂色繡線,殷紅奪目,仿佛在無聲地哭訴著曾經(jīng)的慘烈與哀怨。這些,正是歷代蘇氏雙生女被獻祭時割下的指節(jié),見證了一段段血與淚交織的黑暗過往。

    螺旋階上的指骨咒

    每一代姐姐的指骨,都會成為下一級臺階。

    蘇紜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過臺階邊緣刻著饕餮紋的凹痕,與她們腕間的疤痕如出一轍。她的聲音低沉而悲涼,父親當年調換我們身份時,一定知道護龍衛(wèi)會用這般殘忍的手段,將雙生魂永遠困在此地……

    石階盡頭,陰冷的風呼嘯而來,裹挾著濃烈的尸油燃燒氣味,令人作嘔。石壁上用人血繡就的鎮(zhèn)魂咒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猶如無數(shù)猙獰的鬼臉。每個咒文中央,都嵌著半片銀鈴或血玉扣的殘片。當蘇瓷與蘇紜靠近,攜帶著各自信物時,那些殘片仿佛被喚醒的怨靈,驟然發(fā)出尖銳的蜂鳴。剎那間,石壁上光影閃爍,映出初代巫繡師與護龍衛(wèi)大統(tǒng)領歃血為盟的恐怖幻象

    ——

    以雙生魂為引,鎮(zhèn)百年怨魂;以人皮為繃,繡萬世契約。

    初代巫繡師面容扭曲,眼神狂熱,割開剛出生雙生女的手腕,鮮血如注,滴入青銅鼎中,每一代,先出生者獻出面皮,后出生者獻出魂魄,護龍衛(wèi)須世代迎娶蘇氏女,以血契維持封印,不得有誤……

    祭臺中央的活人繃

    頂層祭臺之上,十二盞青銅燭臺懸浮半空,散發(fā)著詭異的靛青色幽光,將整個祭臺籠罩在一片陰森之中。祭臺中央,一具人皮繃架懸浮著,上面繡著的正是蘇瓷與蘇紜融合后的面容。眼尾的淚痣與腕間的疤痕,在燭火的搖曳下時隱時現(xiàn),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每一根繡線,都連著從地下伸出的細鏈,鏈尾拴著歷代雙生女的頭骨,空洞的眼窩仿佛在凝視著這一切,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不甘。

    歡迎回家,鎮(zhèn)靈使。

    護龍衛(wèi)大統(tǒng)領如鬼魅般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他腰間懸著的,并非尋常佩刀,而是一條由十二根人骨串成的契約鏈,每一根人骨都散發(fā)著森冷的氣息。二十年前,你父親燒毀《人皮牒文》時,可曾告訴你,真正的鎮(zhèn)魂鎖,其實是這婚書

    大統(tǒng)領展開那染血的婚書,紙張陳舊泛黃,散發(fā)著刺鼻的血腥氣味�;闀穆淇钊掌冢墙忝脗z真正的生辰

    ——

    霜降子時初刻,那本是獻祭姐姐的不祥時刻�;闀醒�,蓋著胭脂樓獨有的金蟾印,印泥之下,隱約可見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小字:雙生歸位之日,初代巫繡師借體重生之時。

    婚書里的鎮(zhèn)魂鎖

    蘇瓷手中的金錯刀,仿佛感受到了危險,突然發(fā)出低沉的悲鳴,刀身震顫不已。刀刃之上,映出繃架上的面容正貪婪地吸收著她們的影子,仿佛要將她們的靈魂一并吞噬。當護龍衛(wèi)大統(tǒng)領的契約鏈觸碰到祭臺邊緣,剎那間,所有青銅燭臺猛地轉向姐妹二人,燭火瞬間幻化成歷代獻祭者的面容,齊聲發(fā)出整齊而凄厲的尖嘯:獻祭!獻祭!

    百年前,我們與巫繡師立下約定,以雙生魂鎮(zhèn)壓那些被剝去面皮的繡娘怨魂。

    大統(tǒng)領目光陰鷙,落在蘇紜心口那血玉扣的殘片上,可你父親用換命術,使你們魂魄分離,導致每一代獻祭都殘缺不全,怨魂早就該沖破封印了……

    話音未落,婚書突然自燃,火焰呈現(xiàn)出詭異的血紅色�;覡a之中,緩緩浮現(xiàn)出一行血字:鎮(zhèn)靈者須獻雙生血,融于初代繃布,方能重啟輪回。

    蘇瓷心頭一震,這才驚覺,祭臺地面所刻的,并非普通花紋,而是初代巫繡師的人皮拓片,拓片上七竅的位置,竟正對應著她們的銀鈴與血玉扣,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繃架上的初代魂

    蘇紜突然掙脫蘇瓷的手,眼神決絕,一步步走向懸浮的人皮繃架。蘇瓷驚恐地看著妹妹的影子正被繃面迅速吸收,心口的殘扣發(fā)出刺眼的光芒,與繃架上刻著

    紜

    字的銀鈴遙相呼應,仿佛在進行一場神秘而恐怖的儀式。

    阿姐,我們從出生起,便是為鎮(zhèn)守胭脂樓而生。

    蘇紜的聲音空靈縹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她緩緩轉身,眼尾的淚痣已變成金蟾印記,二十年前,父親救下的本是該死去的我,而你,才是真正的姐姐,是初代巫繡師選中的鎮(zhèn)靈容器……

    話音剛落,繃架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蘇瓷感覺有無數(shù)無形的絲線穿透皮膚,如冰冷的蛇蝎,將她拽向祭臺中央。護龍衛(wèi)大統(tǒng)領見狀,露出猙獰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惡鬼。他手中的契約鏈纏上蘇瓷的手腕,鏈上的人骨竟突然開口,念誦起百年前的獻祭咒:雙生血,鎮(zhèn)靈媒,人皮繃,永相隨……

    終局抉擇:焚樓還是成魔

    金錯刀在祭臺邊緣劇烈顫抖,仿佛在掙扎,又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抉擇。蘇瓷望著繃架上逐漸清晰的初代巫繡師面容,心急如焚,突然想起母親血書中的最后一句話:若想破輪回,須焚雙生契。

    她心一橫,銀牙緊咬,狠下心將刀刺向自己心口的血玉扣殘片。鮮血飛濺,濺落在婚書灰燼之上的剎那,所有青銅燭臺轟然炸裂,碎片四濺,伴隨著凄厲的慘叫。

    你以為毀掉婚書,便能獲得自由

    大統(tǒng)領的契約鏈開始崩裂,他驚恐地看著祭臺地面的人皮拓片滲出鮮血,神色慌張,初代巫繡師的魂魄,早就融入了胭脂樓的地基之中,你們姐妹的血,只會加速她的重生……

    蘇紜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如虛幻的影子。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銀鈴塞進蘇瓷掌心,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阿姐,用金錯刀砍斷繃架的引魂鏈,即便我們死了,也絕不能讓初代巫繡師借我們的身體復活……

    蘇瓷含淚點頭,揮舞著金錯刀,砍向十二根引魂鏈。每砍斷一根,整個胭脂樓便發(fā)出一聲垂死的呻吟,仿佛被觸及逆鱗的巨獸。她看見無數(shù)繡娘的鬼影從地底涌出,她們的面皮正在繃架上重新生長,而繃面中央,初代巫繡師的眼睛已然睜開,那雙眼睛,竟有著妹妹蘇紜的瞳孔顏色,詭異至極。

    雙生血焚樓

    最后一根引魂鏈斷裂之時,強大的氣浪將蘇瓷掀翻在祭臺邊緣,她摔倒在地,嘴角溢血。她眼睜睜看著妹妹的身體化作無數(shù)光點,緩緩融入繃架,而初代巫繡師的面容正瘋狂吸收著這些光點,逐漸變得鮮活,仿佛重生。

    傻孩子,鎮(zhèn)靈契豈是如此輕易便能破除的

    初代巫繡師的聲音從繃架上傳來,冰冷刺骨,仿佛寒冬的霜雪。她抬手一揮,蘇瓷腕間的銀鈴突然飛起,與繃架上刻著

    瓷

    字的銀鈴合二為一,發(fā)出詭異的光芒。從你們出生起,魂魄便被分成兩半,唯有徹底融合,方能成為完美的鎮(zhèn)靈容器……

    就在初代巫繡師志得意滿之時,金錯刀突然從背后刺穿她的虛影。裴硯的聲音帶著笑意,從陰影中傳來:護龍衛(wèi)的契約鏈,從來都留著后手。

    只見他的身體還在不斷碎成銀鈴,但眼中卻有著蘇瓷從未見過的清明與決然,二十年前,我便該阻止這場獻祭,如今……

    話音未落,裴硯化作的銀鈴碎鏈突然匯入金錯刀,刀刃瞬間發(fā)出太陽般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黑暗的祭臺。蘇瓷趁機將刀刺入祭臺中央的人皮拓片,剎那間,胭脂樓的地基傳來石塊崩裂的巨響,整座繡樓開始傾斜,搖搖欲墜。地底深處,傳來萬千怨魂的哭號,仿佛在歡慶這場禁錮的終結,又仿佛在詛咒著一切。

    蘇瓷最后看見的,是妹妹從繃架上跌落的身影,如一片凋零的花瓣。與此同時,祭臺石碑上新增了一行血字:雙生血焚樓之日,便是輪回重啟之時。

    而她們的銀鈴與血玉扣,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作塵埃,隨風飄散,如同百年前那場不該存在的罪惡交易,終將煙消云散,不留一絲痕跡。

    第六章輪回燼火

    胭脂樓的朱漆梁柱在熊熊烈火中痛苦地呻吟,似有冤魂在其中號哭。蘇瓷艱難地趴在祭臺邊緣,眼睜睜看著繡樓主體仿若一條被抽去脊梁的巨蟒,正緩緩地、一寸寸墜入地底那深不見底的裂縫之中。熾熱的氣浪裹挾著人骨碎鏈,如鋒利的暗器拍打在她的后背,可即便皮開肉綻,這疼痛也遠不及她心口那如黑洞般的空洞

    ——

    妹妹化作的光點,此刻正與初代巫繡師的虛影在人皮繃架上激烈地糾纏,恰似兩簇在狂風中搖搖欲墜、即將熄滅的燭火,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廢墟里的嬰兒啼

    阿紜!

    蘇瓷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手腳并用地朝著懸浮的人皮繃架爬去。不知何時,她手中的金錯刀已然斷成兩截,刀柄上原本猙獰的饕餮紋,此刻也如枯萎的花朵般正在剝落。就在她指尖觸碰到妹妹殘留的光點瞬間,地底深處驟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那哭聲,清脆卻又透著莫名的哀怨,像極了三年前那場大火中,她所聽過的、屬于自己呱呱墜地時的第一聲哭喊,一瞬間,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裂縫深處,緩緩升起一座青銅燈臺,那燈芯之上跳動的并非尋常火焰,而是由十二盞人皮繃布拼接而成的走馬燈。蘇瓷定睛望去,只見每一幅繃面上都在不斷循環(huán)播放著同一個場景:護龍衛(wèi)大統(tǒng)領面無表情地抱著剛剛足月的雙生女,一步步朝著祭臺走去,初代巫繡師那若有若無的虛影,悄然附在嬰兒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竟與裴硯碎鏈前的笑容如出一轍,讓人不寒而栗。

    雙生血焚樓之日,便是輪回重啟之時。

    初代巫繡師那冰冷刺骨的聲音,從青銅燈臺處悠悠傳來。此時,她的面容已與蘇紜完全重合,分不清彼此,你父親當年調換你們身份,不過是讓這鎮(zhèn)靈契茍延殘喘了二十年罷了……

    石碑后的新生咒

    地底猛然噴射出一股靛青色的火焰,剎那間,將裂縫底部照得如同白晝。蘇瓷在飛濺的火星中,勉強看清了一座新生石碑上的碑文:燼火燃盡雙生契,嬰啼再起鎮(zhèn)靈局。

    石碑之前,跪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嬰,她的臍帶還與胭脂樓的地基相連,仿若一條無形的命運之鏈,女嬰的腕間,隱約可見尚未成型的饕餮紋,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

    每一座胭脂樓崩塌之時,便會有新的鎮(zhèn)靈容器誕生。

    初代巫繡師的虛影漸漸朝著襁褓中的女嬰飄去,即將融入其中。而蘇紜的光點,卻逆著那洶涌的火焰,堅定地飛向蘇瓷,你瞧,護龍衛(wèi)的契約鏈,從來都不是用來禁錮的鎖,而是不斷催生新犧牲者的播種機……

    蘇瓷猛地想起裴硯碎鏈前那特別的眼神

    ——

    那絕非赴死的決然,而是一種歷經(jīng)滄桑、終于解脫的釋然。她顫抖著雙手,撿起半片銀鈴,殘片上原本刻著的

    護龍

    二字,此刻正被火焰舔舐,逐漸剝落,露出底下新刻的極小的字:破契者須焚雙生魂,方能斷此百年劫。

    雙生魂的最后祭

    襁褓中女嬰的啼哭,驟然變成了成年女子那陰冷的冷笑。蘇瓷這才驚覺,所謂初代巫繡師的重生,不過是將她們雙生魂的力量,強行注入這個新的容器罷了。她望向仍在不斷墜落的繡樓,恍惚間,看見父親二十年前燒毀的《人皮牒文》殘頁,正隨著漫天塵埃,緩緩飄向女嬰的襁褓,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塵封的黑暗歷史。

    阿姐,用銀鈴碎鏈刺進碑頂?shù)镊吟蜒邸?br />
    蘇紜的光點凝聚成一只半透明的手掌,輕輕覆在蘇瓷握著碎鏈的手上,我們的魂魄,本就是這鎮(zhèn)靈契的鑰匙,唯有徹底消散,才能讓后來的雙生女不再遭受這般厄運,不再被這可惡的詛咒選中……

    靛青色的火焰陡然暴漲,蘇瓷只感覺有無數(shù)根無形的絲線,正瘋狂地拉扯著她的魂魄,疼得她幾近昏厥。就在她將碎鏈刺入石碑的瞬間,女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哭戛然而止,腕間那尚未成型的饕餮紋,瞬間化作飛灰,消散在空中。與此同時,蘇紜的光點開始崩解,每一片光屑之中,都承載著她們從小到大的記憶碎片:母親臨終前緊緊塞到她手中的銀鈴、父親當年忍痛燒毀牒文時的火光、裴硯第一次在雨夜中為她遞來的那把油紙傘……

    往昔的種種,如走馬燈般在蘇瓷眼前飛速閃過。

    燼火中的雙生劫

    原來我們的每一世,都在這無盡的輪回中重復著同樣的悲慘軌跡。

    蘇瓷看著自己的手掌也逐漸變得透明,生命正在消逝,可她的嘴角卻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但至少這一次,我們憑借自己的力量,親手燒毀了這萬惡的鎮(zhèn)靈契。

    話音剛落,石碑轟然炸裂,露出其后隱藏的青銅匣子。蘇瓷一眼便認出,這正是母親當年藏血書的暗格。匣子里,靜靜躺著兩枚嶄新的銀鈴與血玉扣,扣面上那精美的并蒂蓮紋,此刻正在緩緩閉合,似在預示著什么。蘇瓷將手中的碎鏈與殘扣輕輕放入匣子,蓋上匣蓋的剎那,整個胭脂樓的廢墟,突然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所籠罩,刺得人睜不開眼。

    待光芒散去,蘇瓷再次緩緩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躺在城郊一座破廟的草席之上。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右腕,那道熟悉的疤痕還在,可奇怪的是,原本時不時刺痛的淚痣?yún)s消失了,心口處也不再有那種被撕裂的疼痛。廟外,傳來貨郎那熟悉的叫賣聲,正吆喝著新出的胭脂水粉,然而,路過的行人神色如常,仿佛從未聽聞過胭脂樓的存在,那段驚心動魄的過往,似乎已被歲月徹底塵封。

    尾聲:十年后的霜降

    十年后的霜降之日,天氣漸涼。一對十歲的雙生女正在家中的繡繃前嬉笑玩耍,姐姐一個不小心,尖銳的繡針刺破了手指,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尚未完成的并蒂蓮繡樣之上。詭異的是,那繡線竟突然自動游走起來,在繃布上緩緩繡出兩行小字:雙生劫火終有燼,莫向胭脂問歸程。

    妹妹好奇地撿起地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銀鈴,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鈴尾竟刻著極小的

    瓷

    字;而姐姐拿起自己的血玉扣,翻至內側,同樣看到了刻著的

    紜

    字。她們懵懂無知,全然不知,在城西那片陰森的亂葬崗中,一塊半截石碑正靜靜躺在青苔之下,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碑上的饕餮紋缺了一只眼睛,恰似某夜那場燼火中消失的、屬于她們前世的印記,默默訴說著那段不為人知的神秘過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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