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叮鈴鈴——
老公出差的第四個深夜,門鈴在凌晨1點17分炸響。我攥著睡裙領口,從貓眼望去,穿深灰西裝的男人單手插兜,另一只手舉著張燙金名片,在廊燈下泛著冷光。
你是我將門打開一條縫,防盜門鏈繃得筆直。男人抬頭,眉骨在陰影里劃出鋒利的線:顧沉舟,蘇曼妮的丈夫。你的丈夫陳立遠,此刻正在銀河酒店808房,和我的老婆開房。
他打開一張監(jiān)控截圖:陳立遠倚在酒店房門邊,指尖夾著半支煙,手腕上的浪琴表反光——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門內(nèi)伸出只涂著鎏金美甲的手,拽住他的領帶往屋里拉,袖口閃過熟悉的珍珠白蕾絲邊——是我上周剛給蘇曼妮直播間寄的樣品。
這是他們的房費轉(zhuǎn)賬記錄。顧沉舟又遞來張紙條,用你的家庭賬戶余額支付的,附言‘老婆烘焙比賽獎金’。
紙條上的銀行流水刺痛眼球,13140元的轉(zhuǎn)賬時間顯示00:47,而陳立遠睡前給我發(fā)的消息是:老婆,項目忙,今晚通宵加班。
此刻烤箱里還溫著給加班老公烤的蜂蜜蛋糕,奶油里摻了他最愛的薰衣草碎——原來他的加班,是在情婦床上享用我親手做的甜蜜。
我盯著紙條上的銀行流水,指尖無意識劃過婚戒。六年前我從四大會計師事務所辭職,只為支持他創(chuàng)業(yè),如今……。
我猛地關(guān)門,背靠冰涼的門板滑坐在地。防盜鏈還在晃,像根繃緊的弦,隨時會斷開。
1
顧沉舟的袖扣在客廳落地燈下泛著冷光,像某種精密儀器的零件。他沒坐下,只將平板放在餐桌上,屏幕跳出銀河酒店的監(jiān)控錄像:陳立遠壓在蘇曼妮身上,床頭擺著瓶我送他的男士香水——海洋之心,瓶身標簽被撕去,換成了蘇曼妮手寫的專屬味道。
他們用你的烘焙工具藏過走私化妝品。顧沉舟的手指劃過屏幕,定格在陳立遠從蛋糕盒里掏出小瓶的畫面,上周你寄給直播間的翻糖模具,夾層里有劣質(zhì)香水殘留。
你怎么知道這些我攥緊睡衣袖口,指甲掐進掌心。廚房傳來烤箱叮的提示音,是定時保溫功能啟動,卻像催命符般刺耳。
顧沉舟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份文件:蘇曼妮的直播合同,甲方是陳立遠的空殼公司。他們用你的名義申請了食品經(jīng)營許可,實則在蛋糕夾層里藏走私化妝品,通過直播間賣給粉絲。他忽然逼近半步,西裝革履間帶著淡淡海鹽味,而你,即將成為走私案的替罪羊。
我想起上周市場監(jiān)管局突然上門抽檢,陳立遠擋在我身前說老婆別怕,我來處理,原來他早知道東窗事發(fā),正和情婦商量著把罪名栽到家庭主婦頭上。
說吧,你要我做什么我扯過餐桌布蓋住平板,卻蓋不住陳立遠在鏡頭前撕開蘇曼妮旗袍的畫面。那是我結(jié)婚時穿的款式,珍珠白蕾絲上繡著并蒂蓮,此刻正被他的情婦穿在身上承歡。
顧沉舟遞來枚微型攝像頭:明天蘇曼妮會去濱海倉庫驗貨,你帶著孩子去游樂場,用兒童手表定位她的行蹤。
他指了指我腕上的親子表,陳立遠給你們買的手表,早就被他植入了監(jiān)聽程序,現(xiàn)在該讓他聽聽,被背叛者的反擊聲。
2
社區(qū)醫(yī)院的走廊飄著消毒水混著蛋糕甜膩的怪味,我捏著顧沉舟給的購物清單,盯著薰衣草香薰的購買記錄——每次下單時間都在我過敏發(fā)作前1小時,收貨地址都是濱海路88號倉庫,收貨人姓名:陳立恒。
陳立恒是誰我攔住正要進診療室的顧沉舟。
他頓了頓,從錢包里抽出張舊照片:兩個長相相同的男人勾肩搭背,左邊那個手腕內(nèi)側(cè)有顆紅痣,和蘇曼妮鎖骨處的位置一模一樣。
十年前的車禍,死的是弟弟陳立恒。顧沉舟指尖劃過照片上的紅痣,活下來的,是哥哥陳立遠——現(xiàn)在頂著弟弟的身份,睡我老婆,花我的錢,還要把走私罪名安在你頭上。
我猛地想起陳立遠常說我沒有兄弟,想起他左肩胛骨那道規(guī)整的條形碼紋身,想起他總在深夜對著戶口本發(fā)呆——原來他早就頂替了弟弟的人生,連結(jié)婚證上的身份信息都是偷來的。
診療室里,醫(yī)生調(diào)出我的過敏急診記錄:每次發(fā)病都是凌晨1-3點,可監(jiān)控顯示那段時間你丈夫根本沒在家。她推了推眼鏡,更奇怪的是,你的過敏源不是薰衣草,而是劣質(zhì)化妝品里的鉛超標成分。
手機在此時震動,顧沉舟發(fā)來段倉庫監(jiān)控:蘇曼妮正在分裝致命紅玫瑰香水,旁邊堆著印著我烘焙工作室logo的包裝盒。她擰開瓶蓋聞了聞,突然干嘔著罵:陳立遠是不是瘋了用這么刺鼻的東西,不怕他老婆發(fā)現(xiàn)
他怕的是你發(fā)現(xiàn)。顧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些香水會通過你的直播間賣給粉絲,而質(zhì)檢報告,此刻正躺在陳立遠的保險柜里——和他偽造的陳立恒死亡證明放在一起。
我盯著監(jiān)控里的鎏金瓶蓋,突然想起上個月幫陳立遠熨燙西裝時,在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質(zhì)檢報告復印件,上面的合格公章蓋得歪歪扭扭——原來他早就準備好替罪羊,用我工作室的名義,賣著能讓孕婦流產(chǎn)的毒藥。
3
姐姐的翻糖蛋糕真漂亮!蘇曼妮的助理小薇趴在操作臺上,盯著我剛做好的蛋糕,指尖偷偷蘸了點奶油。
我不小心碰倒裝鎏金粉的罐子,閃粉撒在她手機屏幕上,恰好遮住任務清單里的栽贓嫁禍四個字。
來當我們的甜品顧問吧,姐姐。蘇曼妮穿著我的珍珠白旗袍走進來,鎖骨處的紅痣在蕾絲領口下若隱若現(xiàn),陳哥說你烤的蛋糕能讓人忘記煩惱,我們直播間需要這樣的‘治愈系甜品’。
她不知道,蛋糕里藏著顧沉舟給的微型竊聽器,翻糖的果蒂就是收音孔;她更不知道,我答應得這么爽快,是因為在她的化妝鏡上涂了顯影劑——當她用鎏金口紅補妝時,鏡面上會顯出8.1514:00濱海倉庫轉(zhuǎn)移證據(jù)。
好啊,我笑著給她遞上剛烤好的馬卡龍,不過我有個條件,直播時用的食材,必須由我親自采購。
比如,在奶油里摻點能讓她過敏的成分,在翻糖皮里藏張紙條,上面寫著陳立遠的條形碼紋身,和人口販賣組織編號完全一致。
當天下午,小薇躲在儲物間打電話:蘇姐,那個新來的姐姐好奇怪,她把直播用的蛋糕盒都換成了帶定位的!
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早就被植入了監(jiān)控程序,每句對話都實時傳進顧沉舟的電腦。
我盯著手機里的定位地圖,七個蛋糕盒正在向濱海路88號移動。
4
媽媽,爸爸的手表為什么在大海里兒子舉著兒童電話手表,屏幕上陳立遠的定位點在濱海路附近的海域閃爍。
我摸著他手腕上的小熊表帶,突然想起顧沉舟說的話:陳立遠在轉(zhuǎn)移走私證據(jù),他要讓那些劣質(zhì)化妝品,和他弟弟的尸體一樣,永遠沉在海底。
調(diào)出手表的歷史軌跡,陳立遠的定位在過去半年內(nèi),每周都會出現(xiàn)三次深海模式——那是他將手機扔進鉛盒躲避追蹤的信號。
而對應的時間段,我的手表總會收到他發(fā)來的寶貝,今天加班,附帶張在辦公室拍的照片,背景里的臺燈,正是蘇曼妮直播間的同款。
顧沉舟,把濱海海域的衛(wèi)星地圖發(fā)給我。我盯著兒子拼的樂高輪船,突然想起陳立遠大學時總說我最怕水,如果他要沉海,會選老港區(qū)的廢棄碼頭——那里的監(jiān)控十年沒修,就像他掩蓋弟弟死亡真相的十年。
半小時后,顧沉舟發(fā)來段航拍視頻:月光下,陳立遠和蘇曼妮正在往海里扔鐵箱,箱蓋上印著我的烘焙工作室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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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妮忽然跺腳:這么多證據(jù),萬一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
放心,陳立遠撕開襯衫,條形碼紋身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就算查到,也是他林小羽的工作室干的,一個家庭主婦,能識破我的身份
我攥緊手表,表帶卡扣硌得手腕生疼。
原來在他眼里,我永遠是那個只會烤蛋糕的蠢女人,永遠不會發(fā)現(xiàn)他偽造的學歷、偷來的身份,還有藏在兒童手表里的監(jiān)聽程序——現(xiàn)在,該讓他聽聽,蠢女人是怎么用他給的工具,挖出他的骨頭。
5
顧沉舟的商務洽談選在暴雨夜的濱海倉庫。
我躲在廢棄集裝箱后,看著他故意撞翻陳立遠的雨傘,后者踉蹌著摔倒,襯衫裂開露出左肩胛骨的條形碼紋身——尾端缺了個角。
陳總沒事吧顧沉舟伸手去扶,指尖在紋身缺口處停頓兩秒——那是老金說的人口販賣組織幸存者編號。
陳立遠慌忙扯過外套,耳尖通紅:顧總小心,這里的地很滑。
他不知道,顧沉舟袖扣的攝像頭已經(jīng)拍下紋身細節(jié),老金的黑客程序正在破解倉庫監(jiān)控,更不知道我此刻正在他的轎車里,用兒童手表的緊急呼叫功能,定位到了后備箱里的文件箱——里面裝著陳立恒的死亡證明、偽造的學歷證書,還有張泛黃的照片,上面的男孩手腕內(nèi)側(cè)有顆紅痣。
姐姐,你在干嘛呀小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手里攥著我故意掉落的U盤。
我轉(zhuǎn)身時撞翻集裝箱上的鐵桶,巨響驚動了倉庫里的兩人。陳立遠的眼神在我和U盤之間跳轉(zhuǎn),突然暴怒:林小羽,你敢查我
我后退半步,踩碎了腳邊的香水瓶——是蘇曼妮的致命紅玫瑰,劣質(zhì)酒精味混著雨水,刺得人睜不開眼。
陳立遠逼近時,我看清了他眼底的血絲,和十年前車禍現(xiàn)場照片里,他弟弟陳立恒死不瞑目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只是來拿屬于我的東西。我舉起U盤,里面存著他轉(zhuǎn)移資產(chǎn)的流水、走私貨物的清單,還有最重要的——老金修復的車禍監(jiān)控關(guān)鍵幀,記錄著他如何將弟弟推下車,如何扯下對方的條形碼紋身貼紙,貼在自己肩上。
暴雨砸在集裝箱上,像十年前的驚雷。
陳立遠的手在發(fā)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害怕我這個蠢女人,真的能挖出他藏了十年的秘密。
6
暴雨砸在濱海倉庫鐵皮屋頂?shù)穆曧�,蓋不住掃描儀嘀——的輕響。我盯著平板電腦上的文件成像,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將陳立遠的條形碼紋身與倉庫暗格里的人口販賣幸存者名單對比——編號完全一致,尾端的缺口像道猙獰的疤。
這些文件,記錄著十年前車禍中被替換身份的受害者。顧沉舟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他正在頂樓用望遠鏡監(jiān)視港口,陳立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我翻到名單最后一頁,瞳孔驟縮——上面赫然印著陳立恒的名字,死亡狀態(tài)標注偽造,而頂替者姓名欄寫著陳立遠。
旁邊附著張照片:真正的陳立遠穿著囚服,手腕內(nèi)側(cè)的紅痣清晰可見,背景是某監(jiān)獄的鐵窗。
顧沉舟,陳立恒還活著我攥緊對講機,指甲幾乎掐進塑料外殼。雨聲突然變大,掩蓋了身后集裝箱的滑動聲。
砰——
鐵箱倒地的巨響驚飛了屋檐下的海鳥。
陳立遠從陰影里走出,手里握著倉庫鑰匙,西裝褲腳沾滿淤泥:林小羽,你果然來了。
他盯著我手中的掃描儀,喉結(jié)滾動,你以為拿到文件就能定我罪這些不過是我隨手偽造的垃圾。
我后退半步,踩碎了腳邊的香水瓶——是蘇曼妮的致命紅玫瑰,劣質(zhì)酒精味混著雨水,刺得人睜不開眼。
是嗎我舉起手機,播放老金剛發(fā)來的錄音,那你解釋下,為什么蘇曼妮在直播時說‘濱海倉庫的條形碼文件,和陳哥的紋身一樣’
錄音里傳來小薇的偷笑:蘇姐還說,等顧總簽了擔保,就把這些文件賣給人口販子,能換三棟別墅呢!
陳立遠的臉瞬間煞白。
他不知道,小薇的手機早就被植入了病毒,她偷聽到的每句對話,都會自動上傳到顧沉舟的云端。
更不知道,此刻倉庫外傳來的警笛聲,不是沖我們來的,而是駛向他藏在碼頭的走私貨輪。
陳立遠,我退到安全距離,看著他手中的鑰匙在發(fā)抖,你以為用我的烘焙工作室當掩護,就能把走私化妝品和人口販賣證據(jù)混在一起審計師最擅長的,就是把甜蜜的糖霜,和帶血的真相,一勺勺分開。
警燈的紅光穿透雨幕時,陳立遠突然轉(zhuǎn)身撞向暗格。
我按下兒童手表的緊急按鈕,早已埋伏在屋頂?shù)念櫝林劭蹌影鈾C——不是子彈,而是枚追蹤彈,精準打在他肩胛骨的條形碼紋身上,像給魔鬼蓋上了審判的郵戳。
7
消毒水味彌漫的養(yǎng)老院病房里,王阿婆的手指反復摩挲著褪色的條形碼項鏈,渾濁的眼睛盯著監(jiān)控錄像里的陳立遠:十年前...他給了我兩萬塊,讓我在死亡證明上...按手印...
顧沉舟將照片甩在床頭:這是你當年賣給陳立遠的受害者名單,上面還有你侄子的簽名——他現(xiàn)在在人口販賣組織的黑名單里。
阿婆的手抖得像篩糠,項鏈上的塑料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我...我不知道他要頂替身份!他說只是需要個...植物人證明...
我撿起滾到腳邊的珠子,發(fā)現(xiàn)每顆都刻著編號。
原來所謂的條形碼,根本不是疤痕或編號,是人口販子給受害者烙下的恥辱印記,而陳立遠,不過是個偷走受害者身份的老鼠。
阿婆,我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你還記得車禍那天,陳立遠穿的什么衣服嗎
白襯衫...藍領帶,阿婆突然眼神清明,他弟弟穿的校服,手腕上...有顆紅痣,和那個叫蘇曼妮的姑娘...一模一樣...
顧沉舟,我看著病房外匆匆而過的護士,突然想起蘇曼妮直播間的護工打賞記錄,蘇曼妮每周都會給這家養(yǎng)老院打款,不是獻愛心,是封口費吧
顧沉舟的jawline繃緊:老金剛查到,她賬戶里的錢,來自陳立遠用你名義申請的貸款——現(xiàn)在,該讓他們嘗嘗,被自己種下的條形碼,絞住脖子的滋味了。
8
家人們,今天給大家?guī)淼氖恰荻ㄖ瓶罘堑案狻K曼妮的鎏金美甲劃過鏡頭,突然定格在我手中的證物袋上,哎姐姐你拿的是什么
我對著鏡頭微笑,撕開包裝袋:是蘇姐直播間賣的‘致命紅玫瑰’香水,經(jīng)質(zhì)檢總局檢測,鉛含量超標10倍,孕婦接觸后極易流產(chǎn)。
彈幕瞬間炸開:我用了之后爛臉!主播還錢!蘇曼妮的臉在補光燈下青白交加,她不知道,此刻顧沉舟正在連系市場監(jiān)管局,而我手中正拿著檢測報告。
姐姐你別開玩笑了,蘇曼妮試圖搶過報告,指甲劃過我手腕的親子表,我們的產(chǎn)品都是經(jīng)過——
經(jīng)過陳立遠的空殼公司質(zhì)檢我退后半步,露出身后的大屏幕,大家看,這是陳立遠用我工作室名義申請的虛假資質(zhì),審批人簽名是他模仿我父親的筆跡。
直播間突然黑屏,小薇的聲音從后臺傳來:蘇姐!警察來了!說我們涉嫌走私和詐騙!
蘇曼妮轉(zhuǎn)身就跑,卻被自己的高跟鞋絆倒,胸前的假鉆項鏈斷裂,掉出個U盤——我認得那是陳立遠用來存走私清單的。撿起U盤時,我摸到熟悉的翡翠觸感:是媽媽給我的陪嫁鐲,內(nèi)側(cè)還刻著我的生日。
原來你不僅偷我的蛋糕配方,還偷我的人生。我對著鏡頭舉起鐲子,就像陳立遠偷他弟弟的身份,偷顧沉舟的資金,偷無數(shù)女性的健康——但假貨,永遠真不了。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時,蘇曼妮突然撲過來撕打:你這個瘋女人!陳哥說了,等拿到顧沉舟的擔保,就送我去馬爾代夫!
我閃過她的指甲:馬爾代夫他的一切都是偷的,就像他給你的每句情話,都是從我這里偷的——包括‘別怕,有我在’。
9
顧沉舟的辦公室飄著濃郁的咖啡香,卻蓋不住陳立遠身上的海鹽味——那是他剛從碼頭走私船上被抓時,沾著的劣質(zhì)香水味。
顧總,我們只是正常的商業(yè)合作——陳立遠的手指在擔保合同上發(fā)抖,卻不敢觸碰我按在合同上的手印。
正常合作會在第17頁夾走私清單顧沉舟調(diào)出監(jiān)控,還是說,你以為我會像你老婆一樣,被你的薰衣草香薰迷暈
我盯著合同上的陳立遠簽名,筆畫間的顫抖和他平時哄我時寫的小羽親啟判若兩人:這個簽名,和你弟弟陳立恒在監(jiān)獄里的卷宗簽字,一模一樣——因為你根本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對嗎
陳立遠的瞳孔驟縮。他不知道,老金早已比對過十年前的戶籍資料:真正的陳立遠是左撇子,而他是右撇子,所有需要簽字的文件,都是模仿弟弟的筆跡。
還有這里,我用紅筆圈出合同里的資金用途,‘海外甜品研發(fā)’,但實際流向是人口販賣組織——這個賬戶的開戶人,是你花錢雇的替死鬼,對嗎
顧沉舟突然按下遙控器,大屏幕上跳出段錄像:王阿婆在養(yǎng)老院指認陳立遠,蘇曼妮在派出所哭著揭發(fā)走私鏈條,而最致命的,是老金修復的完整車禍監(jiān)控——陳立遠將弟弟推下車后,蹲在尸體旁冷笑:你的人生,比我的爛牌好多了。
現(xiàn)在,顧沉舟合上合同,你有兩個選擇:一,承認所有罪行,包括冒名頂替、走私、故意殺人未遂;二,讓蘇曼妮頂罪,而她剛供出,你讓她流產(chǎn)三次的醫(yī)療記錄,都在你保險柜的第二層。
陳立遠突然暴起,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我。
我側(cè)身閃過,手印在合同上拓出個歪扭的掌印——就像他扭曲的人生。
10
看守所的會見室里,陳立遠隔著玻璃盯著我: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陳立遠,對嗎
我轉(zhuǎn)動表帶上的小熊掛件:從你不會挑蔥花開始。
見他面露疑惑,我繼續(xù)道,結(jié)婚三年,你每次吃面條都把蔥花堆成小山,而真正的陳立遠——你弟弟,最愛的就是蔥油面。
他的肩膀驟然繃緊。我知道,這個細節(jié)比所有證據(jù)都致命——因為他偷走了弟弟的身份,卻偷不走弟弟的飲食習慣,就像他偷走了我的婚姻,卻偷不走我作為審計師的敏銳。
還有,我舉起平板電腦,你用來洗錢的空殼公司,注冊地址是我老家的門牌號,而你填的緊急聯(lián)系人電話,是蘇曼妮的——真正愛妻子的男人,不會把情婦的電話,填在‘配偶’欄。
陳立遠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哭腔:你贏了,林小羽。但你以為顧沉舟是好人他早就知道蘇曼妮的走私,只是想借你的手,毀掉我!
我看著他肩胛骨的條形碼紋身,在看守所的白熾燈下泛著青白:那又如何至少他沒在我的蛋糕里下毒,沒讓我用生育險給情婦流產(chǎn),沒偷走我三年的人生。
你錯了,他突然湊近玻璃,眼神瘋狂,條形碼不是紋身,是烙��!那些文件里的受害者,每個都像我一樣,被拔掉指甲、烙上編號,然后頂替別人的人生——包括你老公,真正的陳立遠,他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替我坐牢!
我猛地站起身,手表在金屬桌面上撞出脆響。
不管你是誰,我按住呼叫鈴,你欠下的債,都要還——用你偷來的身份,用你偽造的條形碼,用你以為天衣無縫的每個謊言。
11
三個月后,我站在審計署的聽證會上,面前擺著恒遠貿(mào)易的賬本,封面上貼著張翻糖蛋糕的照片——那是我給兒子做的生日蛋糕,奶油里摻著真正的薰衣草,不再是毒藥,而是治愈的香氛。
各位,我指著投影上的資金流水,看似正常的甜品訂單,實則是走私化妝品的運輸代碼;看似合法的投資合同,實則是人口販賣的資金通道。
臺下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顧沉舟坐在角落,袖扣換成了簡單的銀質(zhì)款式,不再藏攝像頭——他的公司正在接受調(diào)查,但這次,他是主動配合的證人。
最后,我調(diào)出陳立遠的身份檔案,這個條形碼紋身,不是編號,是恥辱的印記。它提醒我們,任何試圖偷走他人人生的人,最終都會被自己的貪婪絞殺。
散會后,顧沉舟遞來份文件:國際刑警組織搗毀了人口販賣網(wǎng)絡,真正的陳立遠已經(jīng)無罪釋放。
他頓了頓,蘇曼妮把你送她的翡翠鐲當了,換錢請律師,但法官沒采納。
顧沉舟,我看著窗外的陽光,你后悔過嗎
他望著遠處的海岸線,那里曾是陳立遠拋尸的碼頭,現(xiàn)在停著滿載證據(jù)的執(zhí)法船:后悔沒早點認識你——如果三年前,你不是在烤蛋糕,而是在查賬,或許很多悲劇都能避免。
我笑了:現(xiàn)在也不晚。下次再有男人用‘為你好’包裝謊言,我會先查他的資金流水,再烤他愛吃的蛋糕——只不過,這次的蛋糕里,會多放點審計師的敏銳,和母親的鋒芒。
海風帶來咸澀的氣息,卻不再有劣質(zhì)香水的刺鼻。
12
國徽在法庭頂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光。
證人林小羽,請陳述你所知道的被告人罪行。法官敲響法槌。
我翻開賬本,投影儀將資金流水打在幕布上:被告人陳立遠,利用其妻子林小羽的身份申請食品經(jīng)營許可,通過‘小羽烘焙工作室’的蛋糕夾層,運輸鉛超標化妝品共計176批次,涉及金額327萬元。
指尖劃過孕期流產(chǎn)報銷的條目,其中3次流產(chǎn)手術(shù),使用的是我的生育保險,試圖將罪名嫁禍給家庭主婦。
旁聽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蘇曼妮坐在被告席角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沒想到,自己用來栽贓的醫(yī)療記錄,最終成了指控陳立遠的關(guān)鍵證據(jù)。
此外,我調(diào)出條形碼文件的掃描件,被告人左肩胛骨的條形碼,與‘海星人口販賣組織’的受害者編號完全一致。該組織通過偽造車禍、頂替身份,將受害者包裝成社會精英,實則從事走私與人口交易。
陳立遠突然站起,囚服下的紋身隨著動作扭曲:法官大人,這些都是顧沉舟的陰謀!他想吞掉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我冷笑一聲,恒遠貿(mào)易的注冊地址是我老家的車庫,股東名單里有三個替死鬼,而真正的法人,是你弟弟陳立恒——此刻正在證人席等待作證。
法庭后側(cè)的門應聲而開,穿米色襯衫的男人走進來,手腕內(nèi)側(cè)的紅痣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陳立遠的臉色瞬間青白,那是他模仿了十年,卻永遠無法真正擁有的印記。
哥,陳立恒的聲音帶著十年牢獄的沙啞,你偷走我的人生時,有沒有想過,我在監(jiān)獄里數(shù)著磚縫,想著媽媽臨終前說的‘要照顧好哥哥’
陳立遠踉蹌著坐下,囚服領口露出條形碼紋身的邊緣,像條即將死去的蛇。
13
審計署的玻璃幕墻映著深秋的陽光,我盯著辦公桌上的特殊貢獻勛章。
林女士,國際刑警組織需要你協(xié)助調(diào)查跨國人口販賣案。顧沉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們聽說你能從蛋糕膨脹率算出走私貨物重量,想請你當顧問。
我轉(zhuǎn)動勛章、:可以,但我有個條件——允許我每周三下午提前下班,去兒子的幼兒園教烘焙課。
顧沉舟挑眉:從打擊犯罪到教小孩做餅干,跨度有點大。
不大,我指著墻上的審計報告,每個孩子都是未烘焙的面團,需要耐心和正確的引導,就像每個犯罪案件,需要細致的勾稽和精準的打擊。
手機在此時震動,幼兒園老師發(fā)來視頻:兒子正在給小伙伴展示條形碼餅干,用巧克力醬畫的編號尾端,特意留了個小缺口——他說,這是媽媽打敗壞人的印記。
14
圣誕前夜,烘焙教室的暖光映著雪花。我看著孩子們把條形碼餅干擺成正義的拼音,突然收到匿名信,信封上印著熟悉的翻糖蛋糕圖案,郵戳地址:海星監(jiān)獄。
信紙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像刻意模仿小孩的筆跡:林阿姨,你的餅干很好吃。我媽媽說,等她出獄,要帶我去你的店里買蔥花餅干。
附頁是張畫,穿著圍裙的女人牽著小孩。
我認出那是蘇曼妮的女兒——之前從未露面的孩子,原來她一直跟著外婆生活。
門鈴在此時響起,顧沉舟抱著個紙箱站在門口,里面裝滿了各國的烘焙典籍:國際刑警組織搗毀了最后一個海星窩點,這是從走私船上繳獲的,算是給你的圣誕禮物。
他看著墻上孩子們的餅干,忽然說:陳立遠在監(jiān)獄里舉報了三個漏網(wǎng)的人口販子。
15
春日的陽光漫過小羽審計烘焙坊的玻璃門,新購置的烤箱正在預熱,我盯著操作臺上的翻糖模具。
媽媽,這個餅干要送給顧叔叔嗎兒子舉著剛印好的餅干,糖霜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不,送給所有需要重新開始的人。我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門鈴在此時響起,穿囚服的男人站在門口,手腕內(nèi)側(cè)的條形碼紋身被陽光曬得發(fā)白——那是陳立遠的獄友,剛出獄的前盜竊犯,現(xiàn)在是烘焙坊的第一位學徒。
林老師,他的聲音帶著忐忑,我能試試烤餅干嗎
我遞給他裱花袋,奶油在轉(zhuǎn)盤上擠出歪歪扭扭的條形碼,卻在最后變成了笑臉:記住,烤箱的溫度可以改變面團的形狀,卻改變不了它的本質(zhì)。
午后的陽光里,顧沉舟的車停在路邊,他隔著玻璃舉起份文件:國際刑警組織的結(jié)案報告,海星組織徹底覆滅,這是給你的勛章。
我笑著搖頭,舉起剛出爐的蔥花餅干:比起勛章,我更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