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虐戀情深仙俠+宿命感
暗淵明媚公主言卿vs天界清冷質(zhì)子墨宸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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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彼此的心動
故事開始在萬年前的彼岸花海。
那年的忘川河畔,彼岸花如火如荼地盛放,開的妖嬈,開的嬌艷。
言卿赤著腳,踩在柔軟的花瓣上,輕盈地穿梭于花叢間。她手里捏著一只剛捉到的彩蝶,興沖沖地跑向花海中央那棵唯一的梨樹。
樹下,白衣少年靜立如畫,紫眸如琉璃般清冷,銀白色的長發(fā)被微風(fēng)輕輕拂動,整個人仿佛與這片熾烈的紅格格不入。
阿凜!你看,我抓到了!言卿笑嘻嘻地把彩蝶遞到他面前。
墨宸凜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語氣疏離:公主,這里是兩界禁地,您不該來。
言卿撇撇嘴,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湊近一步,仰著臉看他:禁地怎么了我是暗淵的公主,我父皇說了,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墨宸凜微微蹙眉,后退半步,與她拉開距離。
言卿卻不依不饒,踮起腳尖,故意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而且,我聽說,天界的三殿下,其實是個悶葫蘆,果然是真的。
墨宸凜:……
她笑得狡黠,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喂,你整天站在這兒不無聊嗎我?guī)闳ネ妫?br />
墨宸凜沉默片刻,終于開口:不能擅離。
言卿眨眨眼,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塊蜜糖糕,塞進他手里:那這個給你,我親手做的!
墨宸凜一怔,低頭看著掌心那塊甜膩的糕點,微微皺眉。
快嘗嘗!言卿期待地看著他。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咬了一口。
怎么樣好吃嗎
……甜。
言卿噗嗤一笑:甜就對了!你們天界的東西都淡得沒味道,還是我們暗淵的好!
墨宸凜看著她明媚的笑顏,眸光微動,終究沒再說什么。
從那以后,言卿幾乎日日都來找他。
有時候,她帶一壺自釀的果酒,非要他嘗一口;有時候,她拽著他去摘花,編成花環(huán)戴在他頭上;有時候,她干脆坐在梨樹下,嘰嘰喳喳地講王城里的趣事,而他只是靜靜地聽,偶爾應(yīng)一聲。
漸漸地,墨宸凜不再像最初那樣疏離。
他會接過她遞來的點心,會在她耍賴時無奈地嘆氣,甚至……在她故意跌倒時,伸手扶住她。
阿凜,你其實沒那么討厭我,對吧某天,言卿靠在他肩頭,笑嘻嘻地問。
墨宸凜垂眸,看著她的發(fā)頂,低聲道:……沒有討厭。
那你喜歡我嗎
……
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
墨宸凜漂亮的眼眸中浮動著不知名的情愫,別過臉去:胡鬧。
言卿笑得更加燦爛,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阿凜,你臉紅了!
……沒有。
有!
……
墨宸凜望著她眼底跳動的燭光,攥緊袖中來自天界的密信
——
信箋上的字跡刺得他眼眶發(fā)燙,那些關(guān)于刺殺巫皇的指令,在少女清脆的笑聲里變得愈發(fā)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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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快樂的時光一直到中秋之夜。
中秋之夜,忘川河畔升起萬千盞明燈,映得夜空如晝。
言卿拉著墨宸凜跑到河邊,指著漫天燈火興奮地說:阿凜,快許愿!
墨宸凜看著她,輕聲問:許什么愿
當(dāng)然是……言卿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輕輕說,希望阿凜永遠(yuǎn)陪著我。
墨宸凜呼吸微滯,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言卿歪著頭看他,笑容狡黠:怎么,不愿意
……愿意。他低聲道。
言卿眼睛一亮,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根紅繩,系在他手腕上:那說好了,這是我們的約定,你不準(zhǔn)反悔!
墨宸凜看著那根紅繩,沉默良久,終于輕輕點頭:……不反悔。
后來,他們的相處越來越自然。
言卿會在他值守時偷偷跑來,躲在樹后嚇?biāo)惶�;會在他看書時,故意湊過去搗亂;會在下雨天,拉著他一起踩水坑,弄得兩人滿身泥濘。
墨宸凜嘴上說著胡鬧,卻從未真正推開她。
某日,言卿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墨宸凜垂眸,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fā)絲,低聲道:……卿卿。我不會傷害你。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
第二章
父皇慘死,國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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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發(fā)生的前一夜,言卿還靠在他懷里,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
阿凜,如果有一天我當(dāng)了女皇,你就來當(dāng)我的王夫好不好反正暗淵對你也不好,把你送來當(dāng)質(zhì)子。
墨宸凜沉默片刻,想了想他那喜怒無常,掌控欲極強的天帝,卻也只是輕聲道:……好。
言卿笑得眉眼彎彎,仰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那說定了!
墨宸凜怔住,修長勻亭的手指微微蜷起。
言卿看他沒有推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時間不早了,她回頭沖他揮手:我們明天見!明天,我們?nèi)タ幢税痘ǎ?br />
第二天,約定好的時間言卿卻沒有來。
墨宸凜站在花海中,第一次主動望向暗域的方向。正午時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轉(zhuǎn)身時險些踩到自己的衣擺——來的不是言卿,而是她的侍女,滿身是血。
殿下...你為什么這么對待公主...侍女用盡最后一口氣,滿懷恨意看著他,雖然你是質(zhì)子,但我們待你不薄,公主更是真心實意對你,你怎么忍心殺了她的父親!
侍女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墨宸凜的心臟。
你說什么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侍女,聲音發(fā)緊,巫皇死了
侍女死死攥著他的衣袖,眼中滿是恨意:天界大軍突襲王城……陛下被暗殺……公主親眼看到……是你的筆跡……
墨宸凜瞳孔驟縮,腦海中瞬間閃過泠鳶那張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臉——是她!只有她能模仿他的筆跡!
言卿在哪他聲音沙啞得可怕。
侍女吐出一口血,眼神漸漸渙散:公主……恨你……她再也不會……信你了……
話音未落,她的手垂落下去,再無聲息。
墨宸凜渾身冰冷,轉(zhuǎn)身沖向暗淵王城。
第三章
拼死守護
暗淵王城已是一片火海。
墨宸凜在廢墟中找到了言卿。
她跪在巫皇的尸體旁,渾身是血,手中死死攥著一封信——那是他的筆跡,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巫皇言御,格殺勿論。
卿卿……他剛邁出一步,一柄泛著寒光的短刀就抵上了他的咽喉。
別叫我卿卿!言卿抬頭,眼中再無往日的笑意,只剩下刻骨的恨,從頭到尾,都是任務(wù)對嗎接近我,取得信任,就為了今天
墨宸凜看著她通紅的雙眼,心如刀絞:不是我做的。
你的好青梅告訴我的,原來你們才是真愛——證據(jù)確鑿,你還想狡辯言卿冷笑,刀尖刺入他的皮膚,鮮血順著脖頸流下,你們天界人,果然沒有心。
遠(yuǎn)處傳來追兵的喊殺聲,天界的旗幟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墨宸凜突然出手打落她的短刀,在她驚愕的目光中將她打橫抱起。
恨我也好,殺我也罷,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但現(xiàn)在,你得活著。
墨宸凜帶著言卿躲進一處隱秘的山洞。
言卿拼命掙扎,指甲深深掐進他的手臂:放開我!我要回去!我的子民還在等我!
回去就是死路一條!墨宸凜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天界已經(jīng)下令追殺你,泠戰(zhàn)要滅巫皇一族滿門!
泠戰(zhàn)言卿一怔。
泠鳶的父親,墨宸凜聲音冰冷,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言卿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
墨宸凜沉默片刻,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處一道猙獰的傷疤——那是天界的禁術(shù),因為他沒有在規(guī)定時間完成任務(wù),天帝給他的懲罰。
我早在一個月前就拒絕了任務(wù),他低聲道,為此受了責(zé)罰。
言卿怔住,眼中的恨意微微動搖。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一陣輕笑:真是感人啊。
泠鳶一襲白衣,緩步走來,手中把玩著一枚染血的玉佩——那是言卿父親的遺物。
殿下,為了一個暗淵的公主,值得嗎她笑容溫柔,眼神卻冰冷,天帝已經(jīng)震怒,你再護著她,只會連累自己。
墨宸凜將言卿護在身后,聲音冷冽:滾。
泠鳶嘆了口氣,搖頭道:執(zhí)迷不悟。
她抬手一揮,無數(shù)天兵從天而降,將山洞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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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戰(zhàn),墨宸凜幾乎拼盡了全力。
他本就因天罰重傷未愈,如今又強行催動禁術(shù),經(jīng)脈寸寸斷裂,鮮血染紅了白衣。
但他不能退。
言卿不能死。
他的神魂瀕臨破散,所有人都在勸他,都削弱了攻擊力,墨宸凜的神魂幾乎潰散,意識沉入一片虛無的黑暗。
忽然,一道浩瀚而古老的聲音在他識海中響起——
值得嗎
墨宸凜緩緩抬眸,在識海的盡頭,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周身籠罩著混沌的光暈,仿佛與天地同生,與萬物共鳴。
——是天神。
你強行催動禁術(shù),神魂已碎,再這樣下去,三日內(nèi)必會灰飛煙滅。天神的聲音無悲無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墨宸凜低笑一聲,聲音沙啞:那又如何
你若死了,她怎么辦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墨宸凜的心臟。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
天神緩緩抬手,一道金色的契約浮現(xiàn)在虛空之中——
吾可保你神魂不滅,甚至賜你無上神力,但代價是……
什么代價墨宸凜抬眸。
五年后,你必須繼位天神,從此神力只可澤披天界人界,不可干涉暗淵之事。天神的聲音冰冷,且……七情五欲會逐漸淡去,最終,你只會保留記憶,會忘記愛恨,成為真正的天道化身。
忘記愛恨……她怎么辦
墨宸凜的瞳孔微微收縮。
天神看著他,仿佛猜到他想說什么,緩緩道:她只要在天界,我便會保證她無恙,選擇權(quán)在你。
沉默良久,墨宸凜忽然笑了。
好。
他抬手,毫不猶豫地按在那道契約上——
金光大盛,契約成立!
他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力量,輕松突破重圍,帶她離開。
他抬手,指尖凝聚出一道柔和的光芒,輕輕點在言卿眉心。
卿卿,忘了吧。
忘了恨,也忘了……我,我們重新開始五年的時光。
第四章
五年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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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墨宸凜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云華宮的玉榻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金光。
夜闌跪在一旁,見他睜眼,驚喜道:殿下!您終于醒了!外面都亂了,說暗淵公主不知所蹤,你為了擒拿她重傷歸來。
看來天道之力的干涉起作用了。
墨宸凜迫不及待的坐起身,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沉睡的言卿身上。
她安靜地躺在那里,眉心一點金光閃爍,那是他親手種下的記憶封印。
卿卿……他輕聲喚道,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在即將碰到時,指尖微微一頓。
——五年后,他會失去七情六欲。
忘記她的笑,忘記她的淚,忘記她曾在他耳邊說阿凜,你要永遠(yuǎn)陪著我。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窒息。
殿下侍衛(wèi)夜闌擔(dān)憂地看著他。
墨宸凜收回手,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沉冷:我們多年的謀劃要加快進度了,先收拾那三個蹦跶的皇子,還有,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暗中查一下泠鳶和泠莫,找到治死罪的證據(jù)。
夜闌看著自家主子一臉沉重,神色也嚴(yán)肅了不少,好。
為了護她,他要成為最強的人,地位最高的人,在這五年,把所有潛在的危險拔除,讓殺害她父皇的兇手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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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溫柔的夢。
墨宸凜每日都會來陪她用膳,給她講外面的趣事。
對于言卿來說,他像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對她無微不至,悉心呵護。
每當(dāng)言卿想要出去,墨宸凜都說外面在混戰(zhàn),不安全,只讓她在偌大的府邸內(nèi)走動。
他說她是因意外受傷失了記憶,需要靜養(yǎng)。言卿雖覺得哪里不對,卻總在他那雙紫眸的注視下,莫名安下心來。
今日卿卿想聽什么這日午后,墨宸凜坐在窗邊為她剝蓮子。陽光透過他的青絲,在白衣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暈。
言卿托腮望著他:講講我們怎么認(rèn)識的吧。
他鴉羽般卷翹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在忘川...彼岸花海。
言卿滿是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是天界與暗淵的交界線,我們就是在那里認(rèn)識的,那時我在暗淵當(dāng)質(zhì)子。
然后呢
然后...他抬眸,目光落在她臉上,又像透過她在看更遠(yuǎn)的地方,你總愛摘花給我。
言卿有些疑惑:我這么纏人
嗯。他低頭繼續(xù)剝蓮子,醇厚磁性的嗓音輕笑,很纏人。
他修長的手指將剝好的蓮子放在言卿瑩潤的手心,故事的結(jié)局就是,我?guī)慊貋�,娶你為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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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生活就這樣持續(xù)了快五年。
這五年,天帝退位,三個皇子全部死于非命,最不起眼的三皇子掌權(quán)。
言卿也能出來透透氣,溜達(dá)溜達(dá),偶爾和墨宸凜撒撒嬌,發(fā)發(fā)脾氣,過得很是愜意。
只是最近,她能看出來墨宸凜看她的眼神偶爾透著感傷還有不舍,讓她很疑惑。
世人皆知,墨宸凜不近女色,只是金屋藏嬌,有一個過分喜歡的女子。
無人傷,無人惹。
第六章
恢復(fù)記憶力
可是,五年之約要到了,言卿的記憶,也封不住了。
在她要遠(yuǎn)離他,他也要離開她之前,他要先去彼岸花海,把記憶解開。
當(dāng)時為了防止言卿提前恢復(fù)記憶,他就把她的記憶就被封在彼岸花海里。
那日,墨宸凜來到她的房間,沒有像往常一樣陪她下棋,喝茶,聊天,而是用一雙溫柔的紫色瀲滟的眸望向她,隱隱有水光,卿卿要不要去我們相遇的地方看一看
言卿打了個激靈,這還是第一次要帶她出去呢。
她高興的跳起來,晃了晃墨宸凜的胳膊,真的嗎求了這么久,我可算能出去了!
過度的興奮讓她忽視掉了墨宸凜渾身的寂寥與留戀。
卿卿——
嗯
你相信我,無論我在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琥珀色的陽光灑在窗欞上,映出女孩眼里的點點星光,我知道呀,說這個干嘛呀。
————忘川河畔
夕日欲頹,暗金的光散在忘川之上,鍍上一層光釉,卻無力劃開河中的幽深。
言卿看到眼前新奇的一切,與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立刻撒開墨宸凜的手,像遠(yuǎn)方跑去,偶爾還回頭朝墨宸凜招招手。
墨宸凜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卿卿,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讓你,做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他貪婪的看了她半晌,下定了決心,那顫抖的手指輕輕一動。
言卿忽然心口一痛,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如潮水般涌入腦�!�
忘川河畔的初見,她笑嘻嘻地將一朵彼岸花別在他鬢邊;
父皇慘死的那個雨夜,她握著染血的密信,恨意滔天地將刀抵在他心口;
他抱著重傷的她殺出重圍,渾身是血卻仍溫柔地說別怕;
還有……
那個在暗淵邊境山洞里,在金光中顯現(xiàn)的白色身影。
父皇……言卿踉蹌著扶住石桌,淚水奪眶而出。
她全都想起來了。
言卿那一雙澄澈的眼睛仿佛遮上了黑霧,她緩緩轉(zhuǎn)身,臉上不再有明媚的笑容。
即便她的父皇不是墨宸凜殺的,她還是無法面對自己仇人的兒子,更無法面對他誆騙了她五年,為什么要抹去我的記憶你明明知道,我要報仇!
墨宸凜心中一痛,啞聲說,卿卿,殺害你父皇的儈子手我已經(jīng)找到了,泠鳶和泠莫,他們已經(jīng)受千刀萬剮之刑。還有涉事人員,都已經(jīng)付出他們應(yīng)有的代價。
他閃身上前,拉住言卿的手,你繼續(xù)恨我沒關(guān)系,但是你必須跟我回去天界,暗淵不安全,你在天界,我可以一直守護著你。
言卿神情似有所松動,但還是封住了自己那一顆心,掙脫開他的手,你知道的,自從那次大戰(zhàn)后,暗淵和天界就休戰(zhàn)了,互不干涉。天界的人很難過來,所以,暗淵有內(nèi)奸,我要去找�,F(xiàn)在的暗淵一盤散沙,我身為公主,更應(yīng)該前去一統(tǒng),放手吧阿凜,我們不再是一路人。
她不再是那個會追著蝴蝶跑的小公主,而是暗域最后的希望。
墨宸凜沒有聽言卿的話,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言卿只感覺眼前一花,再次醒來,她就出現(xiàn)在天界的一間雅間。
第七章
重回暗淵
她在心里咒罵一聲,連忙下床,想著出去想方法回暗淵。
你們知道嗎我們這位天帝飛升成神了,太厲害了!
當(dāng)然知道,那氣派真的歷歷在目,真是一生都羨慕不來的!
哎,不過成神之后,沒有七情六欲,其實也挺無聊的。
這么說話的,我們天帝陛下那本來也不是尋常人。
聽見他們的對話,言卿瞳孔一震,雙手不自覺的攥了起來,搖了搖頭,苦澀的想著。
是啊,他那么優(yōu)秀,他本就應(yīng)該成神。
淡化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好,他也不會那么痛苦了,只是——
她的心還是很疼。
言卿暗自笑笑,,開始找回到暗淵的方法。兩處的封印結(jié)界很難破,她找遍古籍都沒有破解之法。
她站在結(jié)界旁,苦惱的四處想辦法,這時,她發(fā)現(xiàn)她的玉佩一亮。
這是之前言御為了保護她給她的玉佩。
她將玉佩貼在結(jié)界上,一陣波紋翻涌,她成功回到了暗淵,一片荒蕪,眾生離亂的故土。
這里曾是她的家,如今卻只剩斷壁殘垣,百姓流離失所,內(nèi)亂不斷。
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入王宮廢墟,在密室中找到了巫皇一族世代相傳的禁術(shù)典籍——《噬魂訣》。
以魂為祭,可獲無上魔力,代價是……魂飛魄散。
言卿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鮮血滴落在書頁上,剎那間,黑紫色的魔氣如毒蛇般纏繞上她的手臂,鉆入血脈。
劇痛讓她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可她死死咬著唇,不肯發(fā)出一絲聲音。
她需要力量。
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肅清內(nèi)亂,重建暗淵。
言卿回來沒有聲張,只是先是集合了曾經(jīng)忠于父皇的下屬,經(jīng)過一系列探查查出一封密信。
言卿站在王宮廢墟高處,寒風(fēng)吹動她染血的衣袍。指尖摩挲著從一個使者尸體上搜出的密信,上面那個熟悉的印記讓她瞳孔驟縮——暗淵皇族的私印,卻蓋在天界密令上。
申亓......她將信紙攥得粉碎。
父王最信任的暗淵大將軍,竟是勾結(jié)天界害死父王的內(nèi)奸。
可如今他手握重兵,實力深不可測,貿(mào)然出手只會讓暗淵徹底崩潰。
言卿觀察了幾天申亓的作息,趁申亓出去的時候,暗中調(diào)查申亓的府邸。在密室暗格里,她找到了父王的冠冕——上面還帶著干涸的血跡。
果然是你...她死死攥著冠冕,突然聽見門外腳步聲。瞬間隱匿身形,卻看見申亓正與幾個黑衣人密謀。
三日后子時,打開國都結(jié)界。申亓陰冷的聲音傳來,讓我們的軍隊進來,這片土地該換主人了。
暴雨傾盆的夜晚,言卿跪在父王靈位前。體內(nèi)魔氣翻涌,七竅都在滲血。她終于找到害死父皇的真兇,剛剛強行突破。
父皇,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殿下!侍衛(wèi)慌張跑來,申亓發(fā)現(xiàn)密信被盜,知道您回來了,他正在屠殺百姓!打算進攻結(jié)界,我怕先皇留下來的結(jié)界撐不住呀。
言卿擦去嘴角血跡,看向窗外燃燒的城池。百姓的哭喊聲中,她做出了決定。
我有辦法固定最終結(jié)界。
可那需要......
燃燒我的元神。她平靜地說,
這個足夠護住他們五十年。
第二天,牢固的結(jié)界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o著百姓,慌亂過后平和了很多。
第八章
他記得她
————神界
墨宸凜站在云端,手中握著一枚已經(jīng)褪色的紅繩,淡漠地俯瞰三界。
高座之上,他神色淡漠,仿佛世間再無悲喜。
成為天神后,他的情感一日比一日淡薄,如今連他的身世,都快要記不清了。
但他還牢牢記得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言卿,她仿佛能牽動他的心緒,偶爾,還有心痛。
可每當(dāng)彼岸花開時,他總會不自覺地走到忘川河邊,望著那棵梨樹出神。
夜闌忍不住問:神尊在等什么
墨宸凜沉默良久,輕聲道:不知。
一陣風(fēng)吹過,雪白的梨花紛紛揚揚落下,有一瓣恰好落在他掌心。
他垂眸看了許久,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快得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或許,是在等一場永遠(yuǎn)不會再來的重逢。
第九章
背叛慘死(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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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征戰(zhàn),言卿一身傷,終于一統(tǒng)暗淵,逼走申亓,設(shè)下十年練成的結(jié)界護佑百姓。
她以為一切都在變好。
直到那一日——
陛下,不好了!申亓的殘部煽動百姓,說您修煉禁術(shù),遲早會害死所有人!他們……他們打開了結(jié)界!
正是言卿死的那日,城墻上開滿了血色的霜花。
她親手栽種的靈木在寒風(fēng)中簌簌發(fā)抖,枝椏間還掛著去年中秋時,百姓們祈求平安的紅色綢帶。如今這些綢帶正勒進她的血肉,將她的四肢釘在城墻之上。
她看著曾經(jīng)自己用命護著的子民為了活下去,將自己綁在城墻上,一箭一箭向她射來,要讓她獻(xiàn)祭。
同時又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似在為自己辯駁。
陛下別怨我們...一個裹著破襖的老婦顫抖著搭箭,實在是...我們也要活命啊
言卿想笑。若不是他們放申亓進來,他根本破不了結(jié)界。
她用了半條命,早將防線固若金湯�?蛇@些她護了十年的子民,寧愿相信申亓編造的謊言,也不愿多等她解釋半刻。
咻——又一支利箭插入胸口。
旁邊拿著弓箭的人囁嚅著,陛下,草民是真的迫不得已,陛下恩佑深厚,草民會一直感念陛下。
萬箭穿心,皮肉潰爛,不知多少支箭刺過來,撕裂她的腹部,此時的言卿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了。
申亓站在她面前,笑得猙獰:言卿,被自己養(yǎng)的狗反咬,滋味如何你以為他們真記得你的恩情
言卿閉上眼,血淚滑落。
是啊,她為了復(fù)國,離開了天界,拋下了墨宸凜給她安定的生活。她藏起來所有感情,毅然決然踏入了暗域。
她以為她不會后悔。
可此刻,她忽然很想再見他一面。
風(fēng)雪驟然停滯。
一股熟悉的冷香席卷而來,言卿渙散的瞳孔微微顫動。她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可下一瞬,整片城墻轟然崩塌,漫天箭矢化作齏粉!
一道白色身影踏碎虛空而來,墨發(fā)如夜,紫色琉璃眸倒映著點點星辰。
申亓的狂笑戛然而止,臉色瞬間慘白:不、不可能!天界天神怎么可能……
一片混亂聲仿佛都遠(yuǎn)去了。
他一步步走向言卿,腳下冰蓮綻放,所過之處,風(fēng)雪退散。
言卿想說話,可喉嚨里全是血。她只能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jīng)被她狠心拋棄的男人,如今卻為她撕裂結(jié)界,跨過萬里而來。
他伸手,輕輕撫上她染血的臉頰,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卿卿,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穿越了千萬年的時光,終于抵達(dá)她的耳畔。
那一刻,言卿感覺,她的那束光回來了。
第十章
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
(大結(jié)局)
—————
雪落了三日又三夜。
言卿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云錦軟榻上。榻邊的小爐煨著藥,苦澀里混著花香。窗外是連綿的青山,沒有戰(zhàn)火,沒有血腥味,只有風(fēng)吹過竹林時沙沙的響動。
醒了
墨宸凜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來。他端著一碗蓮子羹走進來,白衣勝雪,發(fā)間卻系著一條艷紅的發(fā)帶——那是她萬年前她的發(fā)帶。
言卿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發(fā)不出聲音。她低頭,看見自己半透明的手指。
原來,她早已死了,靈魂也快消散了。
今日想聽什么故事墨宸凜坐在榻邊,舀了一勺溫?zé)岬母�,還是上次沒講完的《山海經(jīng)》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散一場夢。言卿看著他眼下濃重的青影,忽然想起這位圣尊最重儀容,從前連一根發(fā)絲都不許亂。
現(xiàn)在他卻任由霜雪染白鬢角,雪白色的發(fā)絲鋪落。
不想聽墨宸凜放下玉碗,從袖中取出一件霞光流轉(zhuǎn)的鮫綃披帛,東海進貢的,日光下會變七種顏色。
言卿看著他將披帛輕輕搭在她虛無的肩頭,七彩流光在她透明的輪廓間跳躍。
他明明知道她穿不了了,卻還是日復(fù)一日地尋來這些珍奇物件,仿佛她還是從前那個會興奮地拉著他轉(zhuǎn)圈、非要給每件新衣裳取名字的公主。
院外突然傳來嘈雜聲。
天神!天界大亂,天柱將傾,求您——
滾。
這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讓整座山的鳥雀都噤了聲。言卿看見墨宸凜袖中的手掐出了血,看見他脖頸上浮現(xiàn)的天罰咒紋——那是違逆天規(guī)的代價。
那年,她記得,在山洞里,他為了讓她活命,答應(yīng)了一個請求,想必就是天神繼位了。
繼位以后,神力只得澤披天界人界蒼生,不可亂用神力,所有的感情欲望都會變淡。
怪不得那五年,他一遍一遍告訴她,卿卿,別走,我會一直陪著你,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可她還是走了,去了他無法到達(dá)的界面。
那年,她不信他,不信這個世界,她要報仇。
她解脫了,但是他呢
即便記憶淡化,那身份的禁錮里,一次次的克制中,是他再也抑制不住瘋長的愛意。
她拼命想抓住他的衣袖,手指卻一次次穿過虛空。
卿卿乖。他忽然轉(zhuǎn)頭對她笑,眼角卻紅了,把藥喝了,我?guī)闳タ幢税痘ā?br />
藥碗遞到她唇邊,褐色的藥汁穿過她透明的身體,灑在錦被上。墨宸凜的手頓了頓,又舀了一勺:這次小心些。
言卿再也看不下去。她用盡全部力氣撲向他,魂魄卻像煙一般散開又聚攏。她終于明白,這座山,這間屋子,這些日復(fù)一日的溫柔,都是他為自己造的囚籠。
他在騙自己她還活著。
外面的聲音又響起,圣尊!三界蒼生——
蒼生墨宸凜突然笑了。他抬手拂過言卿虛無的發(fā)梢,目光卻落在窗外紛飛的大雪上,我護了蒼生千年,換來什么
風(fēng)雪驟然加劇。言卿看見他腰間玉令出現(xiàn)裂痕——那是天道反噬的征兆。她急得去拽他的衣角,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尖一點點消散。
阿凜......她在心里吶喊,回頭看看我......
墨宸凜似有所感,猛地轉(zhuǎn)身。他慌亂地去抓她消散的魂魄,神力不要命地往外涌,卻只接住幾縷細(xì)碎的光。
寶寶......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就快了,我會下去陪著你......
言卿最后看到的,是他跪在雪地里抱著她。遠(yuǎn)處是天界跪著的千軍萬馬,近處是紛紛揚揚的雪。
而她的意識,終于沉入永恒的黑暗。
彌留之際,她仿佛穿越時空,聽見年少時的自己在彼岸花海大喊:阿凜!要是哪天我死了,你要等我一輩子嗎
那時他是怎么回答的
記憶的最后,是白衣少年將一朵嬌艷的彼岸花別在她鬢邊,笑著說:
等。等到山河倒轉(zhuǎn),天道崩摧,也等。
彼岸花開,自始至終,為君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