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血色夜宴

    林默永遠(yuǎn)記得那個夜晚。

    濱港市的夏夜悶熱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海腥味和即將到來的暴雨氣息。十五歲的他站在金玉滿堂酒樓三層的包廂窗邊，看著樓下停滿的黑色轎車。每輛車旁都站著穿黑衣的漢子，他們腰間鼓鼓囊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小默，過來。父親林震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默轉(zhuǎn)身走向圓桌主位。父親今天五十歲生日，震東幫所有堂主都來了。二十多人圍坐在能容納三十人的大圓桌旁，桌上擺滿了龍蝦、鮑魚和茅臺酒瓶。

    林震東穿著深藍(lán)色中山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他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兒子坐下。林默注意到父親左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是震東幫幫主的信物，從他爺爺那輩傳下來的。

    今天叫你來，是想讓各位叔叔認(rèn)識認(rèn)識你。林震東環(huán)視眾人，聲音低沉有力，我兒子，林默。

    林默向在座的叔叔們點(diǎn)頭致意。他認(rèn)識其中幾位：管碼頭的張叔，管夜總會的李叔，還有父親最信任的副手——趙鐵手。趙叔右手是鐵鉤，據(jù)說年輕時為了救父親失去了一只手。

    老林，小默才十五歲，現(xiàn)在就讓他接觸這些，是不是太早了趙鐵手笑著問，鐵鉤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林震東給自己倒了杯酒：不早了。我十五歲時，已經(jīng)跟著老爺子收保護(hù)費(fèi)了。他轉(zhuǎn)向兒子，小默，記住，在這條道上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默看著父親的眼睛：忠誠和義氣。

    包廂里響起一片笑聲和稱贊聲。林震東滿意地點(diǎn)頭，正要說什么，突然樓下傳來一聲巨響。

    接著是密集的槍聲。

    林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父親一把按到桌下。包廂門被踹開，幾個黑衣人持槍沖了進(jìn)來。林震東從腰間掏出手槍還擊，同時大喊：鐵手！保護(hù)我兒子！

    但趙鐵手沒有動。他站在窗邊，鐵鉤垂在身側(cè)，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老林，時代變了。趙鐵手說。

    林震東的瞳孔驟然收縮。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口。林默看到父親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屏風(fēng)。更多的子彈射來，林震東身上綻開一朵朵血花。

    爸！林默想沖過去，卻被母親死死抱住。

    別動！母親在他耳邊急促地說，同時從手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向門口射擊。

    包廂里亂成一團(tuán)。震東幫的人有的掏槍反擊，有的卻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zhǔn)自己人。林默看到張叔被子彈打中額頭，李叔捂著流血的腹部倒在地上。

    青龍會向趙堂主問好！一個黑衣人高喊著，手中的沖鋒槍噴吐火舌。

    林默的母親拉著他往包廂側(cè)門移動。那里有一條員工通道。就在他們即將到達(dá)門口時，趙鐵手突然擋在了前面。

    嫂子，何必呢趙鐵手的鐵鉤抵住母親的咽喉，把扳指交出來，我放你們母子一條生路。

    母親冷笑一聲：趙鐵手，你忘了是誰給你這條命。她突然抬手，一槍打在趙鐵手肩膀上。

    趙鐵手痛呼一聲后退。母親推著林默：跑！別回頭！

    林默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通道，身后傳來又一陣槍聲。他回頭，看到母親緩緩倒下，胸口一片血紅。

    媽！

    一只手突然從黑暗中伸出，捂住他的嘴把他拖進(jìn)一個儲物間。林默拼命掙扎，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默，是我，老刀。

    老刀是父親的司機(jī)，一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他臉上有一道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

    別出聲，老刀低聲說，趙鐵手背叛了你爸，聯(lián)合青龍會要吞并震東幫�，F(xiàn)在整條街都是他們的人。

    儲物間外腳步聲雜亂，有人大喊：搜！林震東的兒子必須找到！

    老刀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遞給林默：拿著，防身。

    林默顫抖著接過匕首。他的衣服上沾著父親的血，耳邊還回蕩著母親的最后一句話。十五年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和憤怒。

    我要?dú)⒘怂麄儭Ａ帜�咬著牙說，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

    老刀按住他的肩膀：現(xiàn)在不是時候�；钕氯�，才能報仇。

    他們等到外面的搜索聲漸遠(yuǎn)，老刀才帶著林默從酒樓后廚的垃圾通道爬出去。外面下著大雨，沖刷著林默臉上的血跡和淚水。

    老刀帶著他穿過小巷，來到一個偏僻的碼頭。那里停著一艘小漁船。

    上去，老刀說，我?guī)�你去南��。等你長大了，再回來報仇。

    林默站在船頭，看著濱港市的燈火在雨幕中漸漸模糊。他摸到口袋里有一個硬物——是父親的翡翠扳指，不知何時母親塞進(jìn)了他的口袋。

    我會回來的。林默對著遠(yuǎn)去的城市發(fā)誓，趙鐵手，青龍會，你們欠我林家的，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2

    多年歸來

    十年后。

    濱港市金玉滿堂酒樓依然矗立在老城區(qū)最繁華的街道上，只是招牌換了新的，門口的保安也換了人。林默站在馬路對面，看著進(jìn)出酒樓的客人。

    他二十五歲了，身高一米八五，肩膀?qū)掗�，面容冷峻。十年南方生活給他增添了幾分儒雅氣質(zhì)，但那雙眼睛依然如刀般鋒利。他穿著定制西裝，手腕上的百達(dá)翡麗在陽光下閃著低調(diào)的光。

    趙鐵手每周五晚上都會來這里吃飯，身后傳來老刀的聲音，十年了，習(xí)慣沒變。

    林默沒有回頭：他現(xiàn)在什么情況

    震東幫改名叫鐵手幫了，控制了濱港市七成的地下生意。青龍會拿走了碼頭和賭場，兩家和平共處。老刀頓了頓，他住在海景別墅區(qū)，有八個保鏢輪流保護(hù)。女兒在國外讀書，老婆死了——聽說是吸毒過量。

    林默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報應(yīng)。

    今晚他會在酒樓見幾個蒲甘來的毒梟，老刀遞過一個信封，這是你的身份，濠江來的賭術(shù)高手，想在內(nèi)地發(fā)展。

    林默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身份證和幾張名片。名字寫著莫臨。

    莫臨，林默輕聲念道，好名字。

    老刀看著這個自己撫養(yǎng)十年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小默，你確定要這么做趙鐵手現(xiàn)在勢力很大，正面沖突——

    我不會正面沖突，林默打斷他，我要讓他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就像他對我父親做的那樣。

    夜幕降臨，林默走進(jìn)金玉滿堂。酒樓裝修一新，但格局沒變。他徑直走向電梯，按下頂層按鈕。

    先生，頂層是私人區(qū)域。一個保安攔住他。

    林默微笑：告訴趙老板，濠江莫臨求見，有筆生意需要談。

    保安將信將疑地拿起對講機(jī)。片刻后，他恭敬地說：趙老板讓您稍等，他有要事，正在處理。

    莫約一會，對講機(jī)傳來了聲音：趙老板有請莫先生。

    電梯門打開，林默深吸一口氣，踏入頂層包廂。這里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連那張大圓桌都沒換。

    桌邊坐著幾個人，應(yīng)該就是刀叔說的從蒲甘來的毒梟了，主位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右手是閃著寒光的鐵鉤。

    趙鐵手比十年前胖了不少，頭發(fā)花白，但眼神依然銳利。他打量著林默：莫先生我們見過

    林默微笑：久仰趙老板大名，特來拜會。

    坐。趙鐵手指了指空位，莫先生在濠江做什么的啊，怎么跑濱港來了

    林默從容落座：在葡京做了幾年技術(shù)總監(jiān)，后來自己玩，贏了些錢。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推到趙鐵手面前，一點(diǎn)見面禮。

    趙鐵手瞥了眼支票上的數(shù)字——五百萬。他挑了挑眉：莫先生出手大方啊，看來您要和我談的這筆生意不小��！

    想在內(nèi)地發(fā)展，需要趙老板這樣的朋友。林默給自己倒了杯酒，我聽說濱港地下賭場很熱鬧，想見識見識。

    趙鐵手頓時大笑了起來：莫先生有生意，還是先談生意的好，咱們談妥一切都好說��！

    趙老板，我到您這之前，已經(jīng)找了幾個合作伙伴了，要不場子太小，要不流水太少，所以………

    趙鐵手抿了一口茶，明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莫先生，既然這樣，那我得摸一下您的底了，您不介意吧！

    趙老板請便！

    過了一會，有個小弟趴在趙鐵手耳邊低語，期間趙鐵手面色有些輕微的變化。

    小弟說完話，趙鐵手端起了酒杯，莫先生，祝咱們合作愉快，正好今晚我有個局，莫先生有興趣一起

    求之不得。

    兩小時后，林默跟著趙鐵手來到城郊一棟不起眼的倉庫。外面看起來破舊，里面卻裝修豪華，幾十張賭桌前圍滿了人。

    這是我的小生意，趙鐵手得意地說，一晚上流水幾千萬。

    林默環(huán)顧四周：不錯，但荷官水平一般。

    哦趙鐵手瞇起眼睛，莫先生指點(diǎn)指點(diǎn)

    林默走向一張玩百家樂的桌子。十分鐘后，他面前的籌碼從十萬變成了一百萬。又過了半小時，五百萬。

    賭場經(jīng)理額頭冒汗，湊到趙鐵手耳邊：老板，這人邪門，每把都贏。

    趙鐵手盯著林默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走到林默身邊：莫先生好手段。

    林默微笑：運(yùn)氣好而已。他推出籌碼，這些送給趙老板，交個朋友。

    趙鐵手沒接：莫先生，明人不說暗話。咱們生意怎么談

    林默收起笑容，看了看賭場：趙老板，您的賭場里缺少好手��！我在濠江可認(rèn)識不少豪客，可以帶過來玩玩。

    趙鐵手沉思片刻，突然笑了：好！我就喜歡直爽的人。明天來我辦公室詳談。

    離開賭場，林默坐進(jìn)了黑色轎車，老刀遞給他一杯威士忌：順利

    太順利了，林默喝了一口酒，他起疑了。

    那你還——

    我就是要他起疑，林默冷笑，他在調(diào)查，也只能調(diào)查到我和程先生的關(guān)系。

    老刀嘆了口氣：接下來怎么辦

    按計劃進(jìn)行，林默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城市燈火，先接近他，取得信任，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摧毀他擁有的一切。

    轎車駛過金玉滿堂酒樓，林默抬頭看著那個十年前改變他一生的窗口。父親的血，母親的淚，趙鐵手的背叛，一切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血債血償，他輕聲說，這才剛開始。

    3

    暗流涌動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jìn)酒店套房，林默站在鏡子前調(diào)整領(lǐng)帶。十年了，他第一次以真實面目回到濱港市，卻要戴著莫臨這個假面具生活。

    趙鐵手約你十點(diǎn)在他辦公室見面。老刀從里間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這是鐵手幫近三年的生意往來。

    林默接過文件快速瀏覽：毒品、賭場、高利貸...這趙鐵手真是什么都敢做。

    趙鐵手很危險。老刀遞過一杯黑咖啡，警方已經(jīng)盯上他們了。緝毒組組長周正，是個硬茬。

    林默抿了口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我們的優(yōu)勢。

    手機(jī)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莫先生，車已到樓下�！�—趙

    林默放下杯子：開始了。

    半小時后，林默站在一棟寫字樓頂層辦公室門前。兩個保鏢對他進(jìn)行搜身，確認(rèn)沒有武器后才放行。

    趙鐵手的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個濱港市的海景。他坐在一張紅木辦公桌后，鐵鉤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莫先生，準(zhǔn)時。趙鐵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林默從容落座，目光掃過辦公室。墻上掛著幾幅字畫，角落里擺著關(guān)公像，書架上整齊排列著賬本和商業(yè)書籍。典型的黑幫老大做派，卻披著商人的外衣。

    昨晚睡得如何趙鐵手問，語氣隨意得像在聊天氣。

    不錯。林默微笑，濱港的夜景很美。

    趙鐵手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在葡京跟誰

    程恢。林默面不改色，負(fù)責(zé)VIP廳，主要接待內(nèi)地客人。

    為什么離開

    贏太多，被列入黑名單。林默從西裝內(nèi)袋緩緩抽出一張照片，沿著桌面推過去，這是上個月我和程先生在葡京的合影。

    趙鐵手那只鐵鉤在照片邊緣輕輕一劃，發(fā)出刺耳的金屬聲。有意思。他瞇起眼睛，但我的人查了三天，查不到你莫先生的任何底細(xì)。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趙老板既然肯和我合作，說明您對查不到的人反而更感興趣。濠江這潭水太淺，養(yǎng)不了真龍。他身體微微前傾，而我能帶給您的，是您想象不到的機(jī)遇。

    兩人對視片刻，趙鐵手突然大笑：好！我就喜歡有膽識的年輕人。他按下桌上的通話鍵，阿泰，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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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精瘦男子走進(jìn)來。林默瞳孔微縮——阿泰是父親當(dāng)年的貼身保鏢。

    這是我得力助手阿泰，趙鐵手介紹道，以后你跟他。負(fù)責(zé)新開的金殿賭場。

    阿泰面無表情地點(diǎn)頭：莫先生。

    林默站起身握手：久仰。他故意用小指在阿泰掌心劃了三下——這是父親以前教給他的，只有阿泰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暗號。

    阿泰眼神一閃，但很快恢復(fù)平靜。

    今晚金殿試營業(yè)，趙鐵手說，莫先生展示下你的本事。

    離開辦公室，阿泰帶林默乘電梯下樓。電梯門一關(guān)，阿泰突然轉(zhuǎn)身，一把掐住林默的脖子將他按在墻上。

    你是誰阿泰壓低聲音，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那個暗號只有大哥才知道。

    林默沒有反抗，只是平靜地注視著阿泰充血的眼睛。阿泰似乎看出他的顧慮，補(bǔ)充道：放心，趙鐵手沒在電梯里裝監(jiān)視器。

    老刀。林默吐出這兩個字。

    阿泰的手指明顯松動了：你認(rèn)識刀叔

    十年前的金玉滿堂酒樓...林默的聲音低沉而克制，卻帶著刻骨的寒意，趙鐵手和青龍會聯(lián)手做局，我父親就倒在那張八仙桌旁。當(dāng)時您回了老家不在現(xiàn)場。

    他盯著阿泰微微顫抖的瞳孔，直到上個月，我才從震東幫舊部那里，打聽到父親的埋骨之處。在墳前，我親耳聽見了您說的那些話——關(guān)于血債，關(guān)于清算。他緩緩抬起下巴，那塊青石碑，是您親手立的，對嗎

    阿泰像被閃電擊中般后退兩步，撞在電梯墻上：你...你是小默十年前你不就……

    林默整了整被掐皺的衣領(lǐng)，眼神依舊冷靜：曾經(jīng)的我，在父母倒在面前時，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我叫莫臨。

    電梯發(fā)出叮的一聲，一樓到了。阿泰迅速調(diào)整表情恢復(fù)成職業(yè)保鏢的模樣，但聲音仍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晚上八點(diǎn)，我來接你。

    回到酒店，林默向老刀講述了早上的遭遇。

    阿泰可靠嗎老刀皺眉問。

    父親的青石碑是他立的，上個月在我父親墳前，我聽到了他對我父親說的話。林默站在窗前，看著下面的車流，如果連他都不能信任，我們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老刀沉默片刻：趙鐵手為什么這么容易就接納你這不正常。

    林默笑了：因為他對自己十分信任，他堅信十年前我們林家人全死了，堅信自己只要給夠好處，就會讓其他人都聽命于自己。

    太危險了。

    危險才有意思。林默轉(zhuǎn)身，聯(lián)系上其他人了嗎

    老刀點(diǎn)頭：張叔的兒子在碼頭管倉庫，李叔的侄子開了家修車行。都是邊緣人物，但能用。

    傍晚，阿泰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酒店大堂。他遞給林默一個信封：你的新身份，趙老板安排的。

    林默打開信封，里面是工作證和一部手機(jī)：監(jiān)控

    定位和監(jiān)聽。阿泰低聲說，小心陳昌，他是賭場經(jīng)理，趙鐵手的遠(yuǎn)親。

    金殿表面上是濱港市新開的一家高檔娛樂會所，坐落在繁華的娛樂區(qū)，裝修奢華，出入的都是名流富商。

    但極少人知道，在這座會所的深處，藏著一座真正的賭場。

    穿過VIP包廂的暗門，經(jīng)過一條隱蔽的密道，才能進(jìn)入真正的金殿——一個今天開始正式營業(yè)的地下賭場。

    水晶吊燈映照著鋪滿金絲的絨毯，幾十張賭桌邊圍滿了豪客，籌碼碰撞的聲音清脆而誘人。

    陳昌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油光滿面的臉上堆著假笑：這位就是濠江來的專家

    阿泰介紹：莫臨，新任技術(shù)總監(jiān)。

    年輕人，這里和濠江不一樣。陳昌拍拍林默的肩膀，力道故意加重，別把客人嚇跑了。

    林默微笑：我只嚇唬出老千的。

    賭場正式開始營業(yè)。林默巡視各桌，偶爾停下來指導(dǎo)荷官。他手法專業(yè)，眼光毒辣，很快贏得了工作人員的尊敬。

    凌晨兩點(diǎn)，賭場迎來高潮。VIP室里，幾個山西煤老板正在玩德州撲克，桌上堆滿了籌碼。

    莫總監(jiān)，來玩兩把一個禿頂男人招呼道，聽說你是濠江高手。

    林默正要婉拒，陳昌突然插話：莫總監(jiān)當(dāng)然愿意，對吧

    這是試探。林默從容入座：小玩幾把。

    三小時后，林默面前的籌碼從十萬變成了八百萬。煤老板們臉色鐵青，陳昌額頭冒汗。

    運(yùn)氣不錯。林默推牌起身，今天就到這里吧。

    繼續(xù)！禿頂煤老板拍桌子，我就不信這個邪！

    林默看向陳昌，后者勉強(qiáng)點(diǎn)頭。賭局繼續(xù)，煤老板輸?shù)酶鼞K。最后一把，他押上了全部籌碼——兩千萬。

    跟。林默淡定地說。

    煤老板亮牌：同花順。圍觀者發(fā)出驚嘆。

    林默慢慢翻開自己的牌：更大的同花順。

    煤老板面如死灰。陳昌急忙上前：王總，要不要休息一下

    滾開！煤老板推開陳昌，惡狠狠地盯著林默，你出千！

    賭場瞬間安靜。林默面不改色：王總，輸不起就別玩。

    煤老板突然從腰間掏出手槍：把老子的錢還來！

    保安迅速圍上來，但沒人敢靠近。林默依然坐著，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王總，知道上一個在鐵手幫地盤掏槍的人怎么樣了嗎

    少他媽嚇唬我！

    他變成了濱港灣的魚飼料。趙鐵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緩步走進(jìn)VIP室，鐵鉤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煤老板的手開始發(fā)抖：趙...趙老板...

    趙鐵手走到他面前，鐵鉤輕輕搭在槍管上：放下。

    槍掉在地上。趙鐵手轉(zhuǎn)向林默：莫先生好手段。

    林默站起身：運(yùn)氣好而已。他將籌碼全部推給趙鐵手，這些算我給趙老板的禮物。

    趙鐵手大笑：好！好！他環(huán)視眾人，從今天起，莫臨就是金殿賭場的總經(jīng)理！陳昌，你做副手。

    陳昌臉色鐵青，但不敢反駁。

    散場后，趙鐵手邀請林默共進(jìn)宵夜。在一家私人會所里，他親自給林默倒酒：莫先生，說實話，你到底想要什么

    機(jī)會。林默舉杯，濠江太小，容不下我的野心。

    濱港就夠大

    起點(diǎn)而已。林默抿了口酒，我聽說趙老板和蒲甘那邊有合作

    趙鐵手瞇起眼睛：消息很靈通啊。

    在濠江，我跟了程先生六年，學(xué)會的可不僅僅是賭術(shù)，林默放下酒杯，金三角新出的藍(lán)冰，在歐洲賣得很好。我有渠道。

    趙鐵手沉默片刻：莫先生，你太神秘了。這讓我很不安。

    神秘才有價值。林默微笑，趙老板不也是神秘人物嗎網(wǎng)上搜不到你的任何信息。

    哈哈哈哈，今天不談這些事，喝酒！

    兩人相視而笑，各懷心思。

    凌晨四點(diǎn)，林默回到酒店。老刀立刻迎上來：怎么樣

    很順利。林默脫下西裝，趙鐵手讓我管賭場，我向他透露了藍(lán)冰事情。

    老刀遞過一杯水：趙鐵手什么態(tài)度

    他在試探我。林默走到窗前，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大能耐。

    接下來怎么辦

    繼續(xù)演戲。林默解開袖扣，明天開始，我要讓金殿成為濱港最賺錢的賭場。贏得趙鐵手的信任，才能接近核心。

    第二天晚上，林默正式以總經(jīng)理身份出現(xiàn)在金殿。陳昌表面恭敬，背地里卻處處設(shè)絆。林默不動聲色，一一化解。

    午夜時分，金殿來了位特殊客人——緝毒組組長周正。他穿著便衣，但腰間的槍套隱約可見。

    周隊長，稀客啊。陳昌諂媚地迎上去。

    周正沒理他，徑直走向林默：新來的

    林默點(diǎn)頭：莫臨。

    濠江背景

    是的。

    周正銳利的目光審視著林默：濱港不比濠江，規(guī)矩多。別惹麻煩。

    林默微笑：合法生意，不會有麻煩。

    周正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陳昌湊過來：這人是條瘋狗，專咬我們。

    他來你為什么不通知我

    放心，那個地方他找不到的。陳昌得意地說。

    林默若有所思地看著周正的背影。

    接下來的兩周，林默將金殿賭場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他引入濠江賭場的會員制，吸引了大批富豪客戶。賭場利潤翻了三倍，趙鐵手非常滿意。

    一天深夜，林默正在辦公室核對賬目，阿泰悄悄進(jìn)來：小默，有消息。

    林默關(guān)上門：說。

    趙鐵手下周要和蒲甘人談一筆大買賣，地點(diǎn)在公海的游艇上。阿泰壓低聲音，聽說是一次性交易五噸海洛因。

    林默眼神一凜：具體時間

    還沒定。阿泰猶豫了一下，我聯(lián)系了幾個舊部，他們都愿意幫你。但是...趙鐵手勢力太大，正面沖突...

    我不會蠻干。林默拍拍阿泰的肩膀，繼續(xù)收集情報，尤其是趙鐵手的行程習(xí)慣。

    阿泰離開后，林默站在窗前沉思。五噸白粉——這足以讓趙鐵手被判死刑。但要如何讓警方人贓并獲，又不暴露自己

    手機(jī)震動，是趙鐵手發(fā)來的短信：明晚我家宴請蒲甘客人，你也來。

    林默回復(fù)：榮幸之至。

    復(fù)仇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林默摸出父親的那枚翡翠扳指，在月光下細(xì)細(xì)端詳。扳指內(nèi)側(cè)刻著兩個小字——震東。

    快了，爸。林默輕聲說，那些欠我們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4

    毒梟之宴

    雨水拍打在豪車車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林默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翡翠扳指。這是他十年后第一次正式踏入趙鐵手的私人領(lǐng)地——位于濱港市最高處的海景別墅。

    趙老板很看重你。開車的阿泰打破沉默，他從不讓生意伙伴來家里。

    林默收回目光：蒲甘人什么來頭

    坤沙的舊部，現(xiàn)在自立門戶。這次要談五噸貨的事。阿泰的聲音壓得極低，小心陳昌，他昨晚在趙老板書房待了兩小時。

    車駛?cè)雱e墅區(qū)，經(jīng)過三道安檢。保鏢們?nèi)�副武裝，腰間鼓鼓囊囊。林默注意到圍墻上每隔十米就有一個攝像頭——趙鐵手的安保比市長還嚴(yán)密。

    別墅大門敞開，趙鐵手親自站在門廳迎接。他今晚穿著深紅色唐裝，鐵鉤擦得锃亮。

    莫先生，歡迎。趙鐵手笑容滿面，眼神卻銳利如鷹。

    林默遞上一個精致禮盒：一點(diǎn)心意。

    趙鐵手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塊古董懷表。他挑眉：百達(dá)翡麗這禮物太貴重了。

    比起趙老板的知遇之恩，不值一提。林默微笑。

    趙鐵手引林默進(jìn)入客廳，里面已有七八個人。林默一眼認(rèn)出那兩個皮膚黝黑的東南亞人——蒲甘毒梟。他們身邊各站著一個保鏢，腰間有明顯的凸起。

    來，介紹一下。趙鐵手用鐵鉤指向林默，這是莫臨，我的新合伙人，濠江賭場專家，之前你們也見過一面。

    蒲甘人上下打量林默，勉強(qiáng)點(diǎn)頭。其中一個用蹩腳中文說：趙老板手下，能人很多。

    這位是吳梭溫，這位是他弟弟吳梭圖。趙鐵手介紹道，他們在金三角有自己的軍隊和工廠。

    林默與他們握手，注意到兩人指關(guān)節(jié)上的紋身——那是蒲甘某武裝部隊的標(biāo)志。真正的亡命之徒。

    晚宴開始，長桌上擺滿山珍海味。林默被安排在趙鐵手右手邊，對面是陳昌陰鷙的目光。席間推杯換盞，話題從賭場生意逐漸轉(zhuǎn)向正題。

    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吳梭溫用毛巾擦擦嘴，純度百分之九十二，五噸，按約定價格。

    趙鐵手點(diǎn)頭：船呢

    下周四凌晨，公海交接。坐標(biāo)會提前發(fā)給你。吳梭圖補(bǔ)充道，現(xiàn)金，舊鈔，連號。

    林默安靜地吃著面前的龍蝦，耳朵卻捕捉著每一個字。五噸白粉，市值超過二十億，足以讓所有涉案人吃槍子。

    莫先生有什么看法趙鐵手突然轉(zhuǎn)向林默。

    桌上瞬間安靜。林默放下筷子：我對這種生意不熟悉，但如果是賭場，我會選擇分批交易降低風(fēng)險。

    吳梭溫臉色一沉：什么意思

    只是建議。林默舉杯致意，畢竟五噸貨一旦出事，大家都不好看。

    趙鐵手大笑：莫先生謹(jǐn)慎是對的。但我們在濱港經(jīng)營十年，從沒出過問題。

    陳昌突然插話：莫先生這么關(guān)心風(fēng)險，是不是知道什么內(nèi)幕比如...警方動向

    氣氛驟然緊張。林默面不改色：只是職業(yè)習(xí)慣。賭場里，分散押注才能長久。

    說得好！趙鐵手拍桌，莫先生有眼光。其實我也有顧慮——最近緝毒組那條瘋狗盯得很緊。

    吳梭溫冷笑：瘋狗殺了就是。

    周正不一樣。趙鐵手的鐵鉤輕敲酒杯，他父親是省公安廳副廳長，動他會惹大麻煩。

    林默將這條信息記在心里。趙鐵手也有忌憚的人，這或許能利用。

    晚宴進(jìn)行到甜點(diǎn)環(huán)節(jié)，一個意外打斷了會談。門廳傳來清脆的女聲：爸，我回來了！

    所有人轉(zhuǎn)頭。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長發(fā)微濕，眼睛明亮如星。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與這奢靡的毒梟聚會格格不入。

    趙鐵手臉色一變：雨柔你不是下周才回來嗎

    課程提前結(jié)束了。女孩好奇地打量眾人，你在忙我先上樓...

    等等。趙鐵手勉強(qiáng)擠出笑容，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趙雨柔，剛從英格蘭留學(xué)回來。然后對女兒說，這些都是爸爸的生意伙伴。

    趙雨柔禮貌地點(diǎn)頭，目光掃過林默時微微停頓。林默保持微笑，內(nèi)心卻一直在想——趙鐵手的女兒竟如此純凈，像一朵開在污泥中的白蓮。

    雨柔學(xué)音樂的，趙鐵手驕傲地說，鋼琴家。

    只是鋼琴老師，爸。趙雨柔糾正道，然后對大家說，不打擾你們了，我先上去。

    她轉(zhuǎn)身上樓，身影消失在旋轉(zhuǎn)樓梯盡頭。林默注意到吳梭溫兄弟貪婪的目光追隨著女孩的背影，而趙鐵手的鐵鉤不自覺地攥緊了。

    會談繼續(xù)，但氣氛已變。最終敲定下周四凌晨兩點(diǎn)在公海交易，趙鐵手出三艘漁船做掩護(hù)，蒲甘人負(fù)責(zé)送貨。

    散席時已近午夜。林默婉拒了趙鐵手派車送他的好意，堅持自己叫出租車。站在別墅門外等車時，一陣鋼琴聲從二樓飄下來——德彪西的《月光》，彈得清澈動人。

    喜歡鋼琴

    林默回頭，趙鐵手不知何時站在身后，鐵鉤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彈得很好。林默實話實說。

    她母親是音樂學(xué)院的老師。趙鐵手語氣復(fù)雜，死了十年了，吸毒過量。他頓了頓，雨柔不知道我做什么生意，她以為我是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

    林默沒有接話。出租車來了，他正要上車，趙鐵手突然按住他肩膀：莫先生，下周交易你也來。我覺得你...很有潛力。

    這不是邀請，是命令。林默點(diǎn)頭：好的。

    回到酒店，林默立刻聯(lián)系老刀。二十分鐘后，老刀帶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出現(xiàn)。

    怎么樣老刀急切地問。

    林默脫下外套，從袖口取出一個微型錄音器：五噸白粉，下周四凌晨兩點(diǎn)，公海交易。他連接電腦，導(dǎo)出錄音，趙鐵手要我一起去。

    趙鐵手信任你了

    不，他在試探我。林默播放錄音，如果我拒絕或報警，就證明我不可靠，而且在我看來，他也有意做藍(lán)冰的生意，不然也不會讓我接觸這種生意。

    你打算怎么辦

    林默沉思片刻：我們需要一個既能抓住趙鐵手，又不暴露自己的計劃。他看向老刀，聯(lián)系上周正了嗎

    老刀搖頭：那家伙油鹽不進(jìn)。我按你說的，匿發(fā)了趙鐵手販毒的情報給他，但他似乎更懷疑你了。

    林默挑眉：哦

    他派人查了你的莫臨身份，發(fā)現(xiàn)你跟濠江程先生有關(guān)系。老刀憂心忡忡，現(xiàn)在他24小時派人盯著你。

    林默反而笑了：正好。

    什么正好

    我需要一個警方的見證人。林默打開手機(jī)地圖，指著濱港外海一處，交易地點(diǎn)大概在這一帶。你想辦法讓周正偶然發(fā)現(xiàn)這個情報，但不能讓他提前行動。

    老刀皺眉：這太危險了。

    復(fù)仇哪有不危險的林默關(guān)上電腦，對了，趙鐵手有個女兒，剛從英國回來。

    趙雨柔老刀點(diǎn)頭，知道，她在倫敦皇家音樂學(xué)院學(xué)鋼琴。怎么

    她會在我們的計劃中扮演什么角色

    老刀看著林默：小默，你有新的主意了

    只是想知道趙鐵手有多在乎這個女兒。

    第二天，林默剛到金殿賭場，陳昌就攔住了他：趙老板讓你去辦公室。

    趙鐵手的辦公室氣氛凝重。除了阿泰，還有兩個陌生面孔，眼神兇狠。

    莫先生，出問題了。趙鐵手開門見山，昨晚宴會的消息泄露了。

    林默保持鎮(zhèn)定：什么消息

    有人向緝毒組匿名舉報下周的交易。趙鐵手的鐵鉤輕輕劃過桌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在座只有你最新。

    房間溫度驟降。林默笑了：如果是我舉報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帶著警察來抓你，而不是站在這里。

    趙鐵手眼神冰冷，那會是誰呢

    陳昌突然說：我查過莫先生的背景。濠江賭場根本沒有叫莫臨的賭術(shù)高手。

    林默不慌不忙地掏出煙盒：這個問題，我想趙老板就能回答你。他點(diǎn)燃一支煙，現(xiàn)在我有理由懷疑，你陳昌栽贓陷害。

    趙鐵手瞇起眼睛看著陳昌：告訴我你是怎么調(diào)查的

    陳昌咽了口唾沫，我……我……

    說話！趙鐵手突然怒吼道。

    陳昌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邊抽自己，一邊說：趙…趙老板，對不起，是我誣陷臨哥，我根本就沒有查，是因為臨哥升的太快了，我咽不下這口氣，這…才……

    趙鐵手聽完，一腳直接就踹了過去，別以為跟我沾親帶故，就可以瞎說，再有下次，小命一樣不保，給我滾！

    陳昌走后，林默掐滅了煙頭，至于舉報人，我有個猜測。

    誰

    周正盯上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林默緩緩道，也許根本就沒有人舉報，只是放風(fēng)試探咱們的反應(yīng)，讓咱們起內(nèi)訌。

    趙鐵手沉思片刻，突然拍桌站起身，不管怎樣，交易提前到明晚。地點(diǎn)不變。他環(huán)視眾人，誰再走漏風(fēng)聲，別怪我無情。

    下午，林默在金殿巡視時，一個意外訪客到來——緝毒組組長周正，帶著兩名警員。

    例行檢查。周正亮出證件，銳利的目光掃視金殿，莫總經(jīng)理，又見面了。

    林默從容應(yīng)對：歡迎檢查，我們合法經(jīng)營。

    周正靠近一步，聲音壓低：莫臨，25歲，濠江葡京賭場技術(shù)總監(jiān)他冷笑。

    小賭場，不入流。林默面不改色，周隊長對我這么感興趣

    我對所有可疑人物都感興趣。周正遞給他一張名片，想起什么可以告訴我，比如...白粉交易。

    林默接過名片，故意大聲說：周隊長放心，我們絕對守法經(jīng)營！

    周正冷哼一聲，帶人離開。林默知道，這只是開始。

    當(dāng)晚，林默接到趙鐵手加密短信：明晚11點(diǎn)，3號碼頭。勿帶通訊設(shè)備。

    復(fù)仇的齒輪加速轉(zhuǎn)動。林默聯(lián)系老刀，調(diào)整計劃。他們必須在警方和趙鐵手之間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夜深人靜時，林默站在窗前，望著濱港的夜景。手機(jī)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喂

    是...莫先生嗎一個柔軟的女聲響起，我是趙雨柔。我爸給了我你的號碼，說明天有個游艇派對，讓你接我一起去...

    林默握緊手機(jī)。趙鐵手又在玩什么把戲讓女兒參與毒品交易

    莫先生

    好的，明天見。林默簡短回答，掛斷電話。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雷聲轟鳴。暴風(fēng)雨要來了。

    5

    暴雨中的決斷

    暴雨中的3號碼頭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浪濤拍打堤岸的聲音淹沒在雨幕里。林默站在防波堤上，黑色風(fēng)衣被狂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遠(yuǎn)處海面隱約可見三艘漁船的輪廓，船燈在雨簾中暈成模糊的光團(tuán)。

    莫先生，該上船了。阿泰舉著傘走來，雨水順著傘骨匯成溪流。

    林默看了眼手表：22:47。距離交易還有13分鐘，周正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就位。他摸了摸腰間硬物——老刀準(zhǔn)備的衛(wèi)星定位器，正在持續(xù)發(fā)送坐標(biāo)。

    趙小姐呢

    在游艇上。阿泰壓低聲音，小心，蒲甘人帶了重武器。

    登上趙鐵手的豪華游艇，林默立即聞到危險的氣息。六個持槍保鏢分立船艙兩側(cè)，吳梭溫兄弟正在檢查成箱的美金。趙雨柔坐在角落鋼琴前，手指無意識地在琴鍵上游移。

    莫先生很準(zhǔn)時。趙鐵手從駕駛室走出，鐵鉤上掛著衛(wèi)星電話，雨柔，彈首曲子助興。

    肖邦的《雨滴》前奏響起。趙雨柔的琴聲清澈透亮，與艙外暴雨形成奇妙的和鳴。林默卻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這個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參與什么。

    開始吧。趙鐵手示意開船。

    游艇破浪而行，很快與漁船匯合。林默透過舷窗注意到：蒲甘人從漁船卸下數(shù)十個密封鐵箱，趙鐵手的手下正用吊機(jī)往游艇底艙運(yùn)送。

    純度檢測。吳梭溫扔過來一包白色粉末。

    趙鐵手用鐵鉤劃開袋子，沾了點(diǎn)粉末舔舐：不錯。他突然把粉末推向林默，莫先生試試

    林默面不改色地沾取粉末，在指尖揉搓：晶體結(jié)構(gòu)完整，不過...他故意停頓，摻了5%的葡萄糖，看來吳先生留了一手。

    吳梭溫臉色驟變，掏槍指向林默：你他媽胡說！

    是不是胡說，用試紙測就知道。林默直視對方槍口，我在濠江驗過上百種貨，這種把戲見多了。

    劍拔弩張之際，趙鐵手突然大笑：開個玩笑而已。他按下吳梭溫的槍，莫先生果然專業(yè)。

    交易繼續(xù)，但船艙里的空氣已然凝固。林默借口透氣走向甲板，暗中將定位器貼在救生艇底部。這個位置既能防水，又能保證信號傳輸。

    莫先生趙雨柔跟了出來，雨絲打濕她的長發(fā)，我覺得...不對勁。

    林默脫下風(fēng)衣披在她身上：回艙里去。

    那些鐵箱里到底是什么她抓住林默手腕，掌心冰涼，爸爸從來不帶我見生意伙伴...

    船艙內(nèi)，吳梭溫猥瑣的舔了舔嘴角，趙老板今天將雨柔小姐帶來，是不是同意了我那天的提議啊！

    趙鐵手為難的攤了攤手，吳先生，虎毒不食子，雨柔可是我親女兒�。�

    哈哈哈哈，吳梭圖大笑，趙老板，價值已經(jīng)很不對等了，要把握機(jī)會�。〕梦腋鐚τ耆嵝〗氵�感興趣，趁早做決定好吧！

    趙鐵手看了一眼吳梭溫，吳先……

    話還沒說完，吳梭溫打斷道：梭圖，所有東西請點(diǎn)完，回蒲甘。

    看到吳梭溫這個態(tài)度，趙鐵手已經(jīng)知道，自己在討價還價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吳先生，請稍等，我讓雨柔跟你們一起回蒲甘。

    哈哈哈哈，吳梭圖拍著自己哥哥肩膀，哥，我就說趙老板是個爽快人吧！

    船艙外，林默看著飄渺的雨絲，別多想，先回艙吧！

    雨柔，跟爸爸回艙，有事情給你說。趙鐵手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

    趙雨柔轉(zhuǎn)過頭，好的，爸………

    隨著一聲爆炸打斷了趙雨柔的話，左側(cè)漁船燃起大火，十幾艘快艇從雨幕中沖出，警笛聲響徹海面。

    海警！瞭望員嘶聲大喊。

    林默瞳孔收縮——這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小時！

    趙鐵手警惕的看著林默，是你出賣我

    爸！趙雨柔尖叫。

    帶小姐進(jìn)艙！趙鐵手怒吼。保鏢掏出手雷，卻被狙擊子彈瞬間爆頭，趙雨柔的尖叫被爆炸聲吞沒。

    混亂中，林默翻身滾下甲板。子彈在頭頂飛梭，他拔出了阿泰事先給他的手槍。

    轟！另一艘漁船發(fā)生爆炸，燃燒的毒品將海面染成詭異的幽藍(lán)。林默看到周正帶人從快艇躍上甲板，與趙鐵手的保鏢交火。

    莫臨！周正突然朝他大喊，放下武器！

    林默愣神的剎那，趙鐵手從背后撲來。兩人扭打間墜入海中，鐵鉤劃破林默左臂，血腥味立即引來鯊魚鰭。

    去死吧！趙鐵手掏出水下匕首。

    林默抓住他手腕，翡翠扳指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光。趙鐵手突然僵�。哼@扳指...你是...

    林默看著趙鐵手，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林默。

    趙鐵手瞬間呆住了，你…你…你十年前不是已經(jīng)死了嘛！我親自埋的你尸首！

    趁著趙鐵手發(fā)愣，林默一把奪過匕首，直接就刺了過去。

    我告訴你，你應(yīng)該被手下給騙了，他們只愛你的錢，以為真會為你賣命��！別傻了，就你還當(dāng)老大呢！

    匕首刺入趙鐵手肩膀的瞬間，探照燈的強(qiáng)光突然籠罩了海面。林默瞇起眼睛，看到三艘警方快艇呈包圍之勢逼近，周正站在船頭，擴(kuò)音器里的聲音刺破雨幕：放下武器！你們被包圍了！

    趙鐵手趁機(jī)掙脫，鮮血從他肩膀涌出，在海水中暈開。

    林默...趙鐵手喘著粗氣，臉色慘白，你放過我，我的資產(chǎn)全部都給你。

    留著給閻王吧。林默舉起匕首，卻被一聲尖叫打斷。

    不要！

    趙雨柔爬到了游艇邊緣，半個身子探出欄桿。她的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白色連衣裙被血和雨水染紅。

    周正的快艇已經(jīng)逼近到十米內(nèi)，警察的槍口齊齊對準(zhǔn)海中兩人。

    莫先生...趙雨柔的聲音顫抖著。

    一個浪頭打來，林默和趙鐵手同時被淹沒。在水下掙扎時，林默的翡翠扳指不慎撞到趙鐵手的鐵鉤，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當(dāng)兩人再次浮出水面，林默震驚地發(fā)現(xiàn)扳指裂成兩半，里面露出一張微型膠卷。趙鐵手看到后，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林震東果然藏在了扳指里！

    什么意思林默緊握膠卷。

    你爸的...保險箱密碼...趙鐵手笑了起來，瑞士銀行...三億美元...哈哈哈哈，你殺了我，這筆錢，你就在監(jiān)獄里想著吧！

    探照燈下，林默看到趙雨柔已經(jīng)翻過欄桿，正試圖跳海。周正的手下急忙拉住她，但她掙扎著哭喊：我爸會死的！求求你們...

    林默！周正舉槍瞄準(zhǔn)，放下武器！

    林默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周正立即示意隊員，把他們倆個拉了上來。

    周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默，將他緊握著膠卷的手掰開，莫臨哦，不對，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你林墨，殺人未遂加上毒品交易，足夠槍斃三次。

    十年臥薪嘗膽，周正遞給林默一條干毛巾，就為了今天

    林默沉默地擦著臉，趙雨柔突然跑了過來，向林默跪下：林先生，我知道我爸罪孽深重...但我愿意用余生替他贖罪...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林默別過臉，手銬錚錚作響。

    有意思。周正突然開口，林默，我們做個交易。

    林默警惕地看著他。

    趙鐵手入獄后，鐵手幫會大亂。周正壓低聲音，我需要線人接管幫派，繼續(xù)維持，徹底鏟除整個犯罪鏈。他晃了晃裝著膠卷的證物袋，作為交換，這個可以還給你。

    林默冷笑：讓我當(dāng)警察的狗

    不，周正看向蘇醒的趙鐵手，讓你用合法手段復(fù)仇——看著他建立的帝國崩塌，比殺了他更痛快，不是嗎而且你和他有血仇，里面有很多人都是你爸的舊部，你更有理由去接管。

    海警的快艇開始收隊，趙鐵手被押上另一艘船。經(jīng)過時，他看向女兒的眼神很復(fù)雜。

    決定吧。周正解開林默的手銬，要么跟我合作，要么以莫臨的身份坐牢。

    林默揉著手腕，看向周正手中的膠卷。暴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林默的臉上。

    成交。林默最終說，但我有條件。

    周正挑眉：說。

    將我的人全部放了，我需要他們跟我一起合作。

    周正思考片刻，伸出手：合作愉快，林老板。

    回到濱港市三天后，趙雨柔敲門進(jìn)來，手里捧著一盆小小的綠植。

    放窗臺上吧。林默頭也不抬地說。

    趙雨柔放下綠植，卻沒有離開：我找到了一些文件...可能對你有用。她遞過一個U盤，爸爸的私人賬本，里面應(yīng)該有你需要的東西。

    林默接過U盤，兩人的手指短暫相觸。趙雨柔迅速縮回手，但林默還是注意到她指尖的琴繭。

    你沒必要這么做。林默說。

    我必須這么做。趙雨柔直視他的眼睛，不是為了我爸，是為了那些受害者。她轉(zhuǎn)身離去前頓了頓，晚餐在七點(diǎn)，別忘了吃。

    謝謝！林默看著趙雨柔的背影道。

    之后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報紙，報紙頭條刊登了緝毒英雄周正破獲特大販毒案的消息。

    趙鐵手被判死刑，吳梭溫兄弟被當(dāng)場擊斃，繳獲白粉五噸。

    周正因破獲大案立功，但趙鐵手得力干將莫臨潛逃，警察還在追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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