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時玉，總之你這段時間好好表現(xiàn)，我會爭取幫你重回總局。
我指尖微微一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唉~A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我走了，你好好完成任務(wù)。
畫面一轉(zhuǎn)，我睜開眼就看到一群人正圍著我取樂。
嫂子怎么不喝呀這可是顧哥專門為你準備的。一個黃毛夸張地笑著，強硬地把酒杯塞到我手里。
又轉(zhuǎn)頭討好地看著首座上的男人。
男人領(lǐng)口微松，金絲鏡后的目光晦澀，緊盯著我不放。
旁邊的女人嬌笑著銜起一顆葡萄，鮮紅的嘴唇試圖湊近他緊抿的唇角。
嗯，全球限產(chǎn)。
其他人大笑著，跟著起哄：嫂子快喝呀！喝了顧哥就跟你回去了！
這具身體好像酒精過敏來著
我垂眸正欲喝下，刺啦一聲，茶幾被大力踹開。
穿著清涼的女人立馬跪在地上瑟縮著脖子求饒。
你越界了。顧年慢條斯理地系上袖扣。
看了眼黃毛后不緊不慢地說：你嫂子身體不好，碰不得酒精，下次記住了。
包廂內(nèi)熱鬧的氣氛一滯，靜的落針可聞。
我抬眼掃了過去，將酒杯放到了被踹過來的茶幾上。
‘叮’的一聲，黃毛率先反應(yīng)過來，彎腰陪笑：
都怪我，我應(yīng)該早點打聽好嫂子的喜好。又轉(zhuǎn)頭討好地看我：對不住了嫂子，您大人有大量啊。
顧年冷冷出聲：這杯酒浪費了有點可惜。
黃毛求救的看向四周，人人都避開他的眼神。
他只能端起酒杯灌下。
顧年走到我面前，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地期待，向我伸出手。
我看了他一眼，忽略他眼里瞬間冒出地光芒，直接走了出去。
他冷漠的面孔瞬間破裂，冷眼看著我走遠的背影。
黃毛眼尖，誤以為抓到了機會，立馬上前猥瑣地笑著：顧哥，您看時玉這么不識好歹，要不要……
誰料顧年一腳踹了過去：你們算什么東西配提起她
又跟著走遠。
板寸男從包廂走了出來，嗤笑一聲。
怎么，沒舔成功
黃毛惱羞成怒地吼道：誰他媽說顧年厭惡他的妻子這他媽分明是愛到不行了吧
許樂，你也別笑我，顧年我這次沒攀上，還有下次，你姐之前不是當(dāng)面給時玉難堪你們家這輩子也算到頭了！
你！看著黃毛得瑟地離開，許樂氣得直跺腳。
2
我循著記憶回到房子，燈亮后，屋子里的陳設(shè)還保持原樣。
剛穿回來，頭還有些眩暈，我按了按太陽穴。
打開臥室正準備休息，后腳顧年就走了進來。
什么事我皺眉，神色不耐。
顧年一改剛才冷漠樣子，神色激動看著我。
是你回來了嗎你真的回來了嗎
我心下煩悶，更厭惡他這張似曾相識的臉。
沒事兒我就睡了，你現(xiàn)在出去。
顧年伸出的手臂僵在空中。
眼尾那顆勾人的紅痣?yún)s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妖冶。
他勉強笑著：好，我現(xiàn)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我有些心軟，向他招手。
算了，你陪我一起休息吧！
真的嗎我這就去換睡衣。
我聽著浴室傳來的水流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便拉開被子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耳邊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呢喃聲。
姐姐，你為什么突然就拋下我呢
是因為討厭我這張臉嗎
我好想你啊，你不會知道這三年來我有多么想你。
溫?zé)岬暮粑盟茋姙⒃谖业陌l(fā)頂。
下次還會走嗎
隔了好久，惱人的生音又開始了。
我不會再放你走的。
哪怕毀了這里……
強有力的大手覆上我的側(cè)臉。
顧年克制的吻終是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3
這次天氣很好，不像之前那樣凄風(fēng)苦雨、大雪不斷。
我推開窗戶，享受著難得的陽光。
腰上突然被身后人圈住。
早上想吃什么
我掰開他的手，冷冷說道：
沒什么胃口，做點清淡的吧。
擦肩而過時，他眼尾的那顆痣好像更紅了。
剛打開電腦，郵箱不斷爆出紅點。
我拿出抽屜里的工作機。
滿屏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
張寧：
老板，這個項目還繼續(xù)做下去嗎
老板這周有和顧氏的合作會議，您幾點方便呢
……
江姐
時玉：明天我會去公司，之前的項目繼續(xù)推進。
張寧的回信很快。
:老板，您終于回復(fù)了，我還以為你覺得累了，放棄我們了。
我掃了一眼，關(guān)掉了手機。
仔細看過之前的項目后，書房門被敲響了。
飯好了，出來吃點嗎
顧年期待地看著我，我點了點頭。
餐桌上是我常吃的菜。
希望我的手藝還沒有落下。
我朝他笑笑，畢竟顧年做的飯最是合我口味。
吃完飯，我繼續(xù)翻看資料熟悉之前的項目進度。
顧年跟著坐在我旁邊。
我半晌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怎么還在這里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顧年原本紅潤的臉頰肉眼可見地蒼白起來。
他不安地看著我，緊張道：我是不是打擾你了那我現(xiàn)在出去，等下午再來
難道我丟失了很多記憶他沒回到顧家嗎
見我不語，顧年神色慌張地補充：下午還要吃午飯的，我為你做完飯就走！好嗎
說到最后，他眼睛通紅，卑微祈求。
我好像很久沒有認真看他了。
剛來這個世界，原身一襲紅裙。
睜著空蕩蕩地眸子，了無生機的軀殼躺在冰天雪地里。
顧年當(dāng)時在干嘛呢
哦，他好像正打算扒掉原身的高定禮裙拿出去賣
見我突然‘詐尸’，他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和我那時都很狼狽。
你你你你怎么又活了
我仔細地盯著他的臉，又蹙眉看向他破爛的衣裳和手上的那雙鞋子。
顧年立馬警惕地將鞋抱在懷里。
走吧，帶我去你住的地方，這雙鞋就送給你了。
你不要騙我
我沒說話，徑直往前走。
沒一會兒，顧年跟了上來。
你把鞋子穿上，到了地方再給我。
我看著他沒動，他盯了我半晌。
蹲下身握住我的腳輕輕放進鞋里。
不舒服。我擺動著腳，有些難受。
顧年摁住我亂動的腿：人都是要穿鞋的。
我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我也是人。
單方面忽視掉顧年懷疑的眼神，我推開了他的屋子。
一間破敗的瓦房，木板搭建的床，和一些破亂的東西。
就像此時的顧年一樣，渾身破爛，眉間充斥著戾氣。
顧年或許真的沒有把我當(dāng)作人，不加掩飾地向我炫耀。
這就是我家，怎么樣你沒見過吧！
沒有。我隨意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
如果我要告訴你一個很俗套狗血的故事，你愿意聽嗎
什么事情呢他倚著殘缺的門邊，挑釁地看著我。
手指卻不斷地揪著脫線的衣角。
我看著他，除了那張過于讓我討厭的臉外，忽然有些不忍。
沒成想顧年比我想象中更敏感。
你在透過我看誰呢
一個老朋友罷了。
我輕嘆一聲，站了起來。
顧年頓時站直了身子，聲音緊繃：
你還沒有說完，那個什么故事。
那是騙小孩兒的，你是小孩兒嗎
我沒有很大，我，我也算得上是小孩吧
迎著他追問的目光，我微微勾起嘴角。
217個月大的小孩嗎
顧年頓時紅了臉，訥訥地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跟我走吧我?guī)汶x開這里，這不是你18歲的愿望嗎
記憶的最后是顧年驚詫的眼神，和我伸出的手。
4
我伸手抬起他的臉頰，直視著他。
不是說了，不要向任何人露出脆弱的姿態(tài)嗎
他的眼眶忽然蓄滿了淚水，直直地砸落到我的虎口i。
我怕你不要我，我好怕��！
顧年一頭栽倒我的懷里，抽噎著。
我好怕你不回來。
每天早上我看到你像個被設(shè)定好的程序那樣，無喜無悲，我就好痛苦。
幸好你回來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5
我去學(xué)校，你會舍不得我嗎
定制衣服很是合身，但顧年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第一天去學(xué)校，他好像很惶恐，特意等我下樓。
我將手里的牛奶遞給他，看著他不情不愿地喝下。
擁抱知識是令人陶醉的事情，我會為你欣喜。
好吧。顧年皺著眉像是慷慨赴死的戰(zhàn)士一樣。
我好像一直都沒有直白的回答過他。
6
他抬起濕漉漉地眸子執(zhí)拗地盯著我。
好像這次必須向我討個答案。
你覺得呢我伸手擦掉他的眼淚。
顧年終于笑了起來。
我覺得你肯定舍不得我。
我去收拾屋子啦，今天太陽真好啊，適合曬被子。
看著顧年生龍活虎地樣子，我無奈地搖頭。
耳邊是我曾經(jīng)敲出的小調(diào)，被顧年隨口哼了出來。
看著他忙上忙下，我又接拿起來資料。
北城冬天的陽光很是珍貴，沒一會兒太陽落山。
我看著靠著我正睡得香甜的人，小心地將胳膊從他懷里抽出。
穿好外套后就出了門。
想買的東西有點多，我打車回家。
剛開門，顧年落寞地轉(zhuǎn)頭看我。
你去哪兒了
我忙著換衣服，隨口應(yīng)付：
去買點兒東西。
你為什么總是這樣顧年忽然咆哮著。
我摁了摁眉心，冷眼看著他。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嗎我只是出去買點兒東西。
可是你為什么不帶手機顧年拿著四分五裂地手機，目光陰翳地看著我。
我有些心煩，勉強開口：我不習(xí)慣。
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砰的一聲，那只手機徹底成了碎片。
玻璃屏劃過顧年臉頰，帶起一道血痕。
我這才注意到他之前握著手機的手嵌著一大塊玻璃片。
顧年，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我心底微動，有些憤怒。
直直往屋內(nèi)走。
顧年突然用帶血的手拉著我的衣角，跪了下來。
別走，求你！
我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眼里的希冀消散，垂著腦袋，松開了手。
醫(yī)藥箱在臥室，我很快取了出來。
把手抬起來。盡管我惡聲惡氣，顧年還是順從地抬起了手。
玻璃扎得很深，也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勁。
難道手機是被他捏得碎裂
他的武力值是不是有點高
沒等我想出個結(jié)果，他的玻璃碎片先一步被挑了出來。
疼就抓著我。
顧年抬手輕輕抓著我的衣角。
我心下嘆氣，輕輕地幫他處理好傷口。
包扎地很完美。
7
畢竟顧年剛進大學(xué)時就經(jīng)常和人打架。
怎么了我看著一反常態(tài)戴起來帽子的人遲疑了下
顧年低著頭不敢看我。
沒事，最近有點曬。
窗外剛好一道驚雷閃過，顧年被驚到，下意識躲到我身邊。
三月天很曬嗎
密集的雨點緊跟著落下。
還是要我去學(xué)�？纯茨�
即使這樣，顧年還是什么都沒說跑回了房子。
第二日我推掉工作特意去找了老師。
剛到教室門口，一群人正圍著顧年嘻嘻哈哈地笑著。
為首的男生用力推了一把顧年，你個孤兒竟然還有錢來這里上學(xué)，你配嗎
我以為他會還手，畢竟顧年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狡詐、狠厲。
哪曾想他低著頭一直沉默著。
華少，這小子單純是靠臉被人包養(yǎng)了。
嘖嘖，他這張臉頂個屁用，劃傷了不就好了
周圍的男生立馬跟著笑了起來。
哎，顧年，包養(yǎng)你的肯定是個老女人吧哈哈哈。
華南沒想到一直沉默的男生忽然爆發(fā)了。
他抬眼剛想繼續(xù)嘲笑，脖子立馬被顧年掐住。
腿腳離地，周圍人圍上來想掰開顧年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掰開。
顧年，放手。
我看著身旁急著抹汗的校長：這就是你說的年輕人正常的打鬧
校長汗流浹背地說著：對不住，江總，我一定會按照校規(guī)懲罰他們。
華南震驚地看著來人，一襲紅裙，姿態(tài)優(yōu)美，氣質(zhì)出塵。
顧年看著華南惡心的目光直直看著時玉，恨不得將他的眼珠子挖下來。
去醫(yī)院包扎下從學(xué)校出來，顧年就一直沉默。
看我問他，才抬頭看我。
我想回家。
到了屋子，顧年拿出醫(yī)藥箱蹲在我身邊。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
再天才的人也需要學(xué)習(xí)，更何況之前我都是靠著躺在醫(yī)療倉恢復(fù)的。
我打開了包扎教學(xué)視頻，看了一遍。
開始上手幫顧年包扎，那次也很完美。
8
我小心掩蓋，顧年還是聽到了那個狗血的故事。
世人千面，這是我也無法干預(yù)的。
他是豪門顧家之子，被惡意調(diào)換拋棄在橋洞。
本來他會凍死在那個晚上，那個初見我的晚上。
可是我來了，他沒有死，又陰差陽錯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顧年忽然不告而別。
一年后再見，他成了顧氏的家主。
掌管顧氏財團，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可憐的孤兒了。
成為了我公司項目的合作方。
畢竟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推動這個世界的科技發(fā)展。
不過是一念之間救下了顧年。
沒想到他對這個項目比我上心的多。
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我放下手中的筆仰頭看他。
玩夠了
顧年笑得開懷。
玩夠了，這個故事真的很狗血。
我看了眼助理，示意把手里的計劃方案遞給他。
顧年拿到手后很是認真地翻看著。
你為什么想要做這個東西這也太超前了，我們真的能成功嗎
我看著窗外樓下的行人，步履匆忙卻心懷希望。
怎么不會成功呢畢竟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椅子刺啦一聲發(fā)出響聲，顧年捏著合同的手發(fā)白。
為了這個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沉默的看向他：救你只是順手。
是嗎原來救我只是順手。
顧年目光猩紅，突然站在我身后。
聲音冷得刺骨：對你來說我算什么呢
算家人還是……
我立馬打斷：我不知道。
合作推進的很是順利。
諾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個。
顧年有了自己真正的房子，真正的家。
我曾經(jīng)想過，顧年離開我也許會過得更好。
畢竟我根本不懂得如何飼養(yǎng)一個人類。
而這個世界并沒有關(guān)于成年人飼養(yǎng)的書籍。
在我的印象中，我們從出生到死都是遵循著固定的程序設(shè)計工作。
而顧年對我來說太特殊了，他想要的我給不了。
日子有條不紊的繼續(xù)進行著。
我看著顧年出現(xiàn)在各種宴會，端著香檳，矜貴優(yōu)雅。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真正的融入到人類這個群體，這才是最適合他的生活。
就像時安說的那樣，我們永遠不是真正的人類。
也不可能像真正的人類那樣延伸出七情六欲。
等忙完這段時間，或許我應(yīng)該真的給自己休假放松一下，再多加一點生化液。
9
A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時玉你這次進度怎么這慢
五年了，你還沒有將初代智能體制造出來嗎
我耐心的攪拌著手里的咖啡。
這種事情我本來都是第一次做，而這個世界上又出現(xiàn)了我和顧年這個變數(shù)。
所以得耐心點兒。
你以為是在度假呢。我可以耐心，你也可以耐心，但是時安不會耐心等你。
局里的高層都在等著看你笑話，他們認為這種意識體并不能稱作是人類。這些意識體按照你設(shè)定的規(guī)則運行著，如果你還是完成不了這個任務(wù)，你可能一輩子都要待在這里了。
我輕聲笑笑，沒有回答。
A有點生氣：時玉，你上點兒心，好嗎如果你能像對待你的實驗品一樣上心，這個任務(wù)將會變得非常簡單，時安已經(jīng)在催你了，你知道的，他非常討厭你和別人的關(guān)系比和他更親密。
電腦上顧年的臉一閃而過。
A震驚的說：時安也跟著來了嗎
我切換頁面，轉(zhuǎn)身盯著它：他就是那個變數(shù)，顧年。
又疑惑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他怎么會長得跟時安一樣的臉
A小聲嘟囔著，‘難道他已經(jīng)瘋到了這個地步’
我恍然抬頭：你在小聲說著什么
啊，我沒有出聲。
好吧，我撇了撇嘴，心想：‘A也學(xué)會了撒謊啊�！�
研發(fā)過程很順利，除了一些目前還沒有問世的材料外。
我組織了考察團一起去冰川獲取材料樣本。
顧年目送我遠去。
走之前他再次小聲懇求：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我驚詫的看著他，人類的需求真是奇怪。
心里的情感涌動那么劇烈，卻只是單純的需要一個慰藉。
他期待的閉著眼，我將手放到他的嘴唇上，輕輕的吻了上去。
顧年卻滿足的笑了。
來日方長，我等你。
他的聲音隨著風(fēng)一起泯滅在冰雪里。
考察船一路向北。
冰層取樣之后，我們突然遇到了暴風(fēng)雪。
我和其他人下船時候不小心走散。
瞬間，我的意識被排出這個世界外。
等待顧年的只有我冰冷的軀殼。
或許是時安動了什么手腳。
這個軀殼在之后的三年里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著，但是她宛若一個精密的儀器一樣，只是單純的運作著。
我和時安發(fā)生爭吵，他不愿意我繼續(xù)留在那里，我卻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完。
A想辦法替我周旋，最終我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我不敢想象顧年是怎樣度過這三年的。
10
這三年來過的怎樣
或許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顧年明顯愣住了。
見我正耐心等著他解釋，他抿了抿唇角，努力裝出很快樂的樣子。
很好用啊，我掌管顧氏財團，每個人都要看我臉色行事，一舉一動都被世人仰慕，吃的用的都是我做夢都想不到的。
他看著我，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都很好啊，只是沒有你。
我忽然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這次會陪著你，一輩子。
顧年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顫抖。
你沒有騙我，對嗎你是真的會陪永遠陪著我嗎
我以為他口中的永遠指的是一生，便點了點頭。
11
初代智能體終于順利問世，我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了。
A再次出現(xiàn)。
時玉，你真的要留下來嗎
我看著正在廚房忙著做飯的人，唇角勾起。
就當(dāng)我是在度假吧。
A有些急躁：時安會瘋的，他要是知道你為了一個跟他像的人留下，一定會拆了我的。
我隨口答道：你回去先備份下你的核心數(shù)據(jù)，等我回去后給復(fù)活你。
A：……
我不管了，我走了，你就陪著他吧！
飯香味從屋內(nèi)飄出，顧年溫柔地看著我。
阿玉，你在和誰說話呢
我輕笑著起身：你和某個人越來越像了。
12
人類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
花開花落，日月輪轉(zhuǎn)。
我看著顧年用力拉著我的手垂了下去，幫他合上了那雙還帶著不甘的眼。
推開營養(yǎng)倉，時安早早地立在旁邊。
眼尾那顆痣紅得滴血，他輕輕推了推眼鏡，鳳眸輕眨。
我好想你，姐姐。
番外：
A：
我真傻。
我只知道時安是個瘋子，卻沒想到時玉比時安更瘋。
可憐我為了時玉操碎了心。
A。你就叫A好嗎
初見時玉時，她面容嚴肅，戴著懸浮護目鏡正冷冰冰地看著我。
‘她不該為我歡喜嗎畢竟我地問世意味著她終于研究出了真正意義上的智能體�！�
全局的人稱贊她創(chuàng)造了人類的靈魂。
我為此得意洋洋，她卻還是那么平靜。
她比我更像是一個智能體。
為此我的日常除了吸納從古至今的知識外就剩下研究她。
研究這位首席科學(xué)家。
她很冷靜，整個局里的人都看出局長喜歡她。
我一個人造數(shù)據(jù)流產(chǎn)物都能看出，那么危險又惑人的局長竟然會喜歡時玉這個古板、無趣的書呆子。
局長跟時玉吵架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兩尊冷面閻王臉上出現(xiàn)了如此豐富的表情。
PS：人類語言太精彩了，總是能清楚地表達出我的想法。
時玉的白色實驗服變得褶皺不堪，局長眼尾泛紅，緊緊攥著拳頭。
我有時候慶幸我是個虛體，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掌握著局里的一手八卦，可惜時玉對這些不感興趣。
只有局長，他會請我專門講給他聽。
如果有夾帶時玉的內(nèi)容，他會給我開放更高的權(quán)限。
不過這些時玉都可以給我，我不想講給他聽。
我只想講給時玉聽。
‘時玉，你什么時候才能停下來呢我想講給你聽啊……’
時安：
時玉是我的得意之作，她的基因由我親自篩查。
為了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特又虛幻的生命產(chǎn)物。
她工作的樣子是那樣專注，又迷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愛上她的。
等忍不住一步步向她靠近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深陷到以她為名的泥潭中了。
看著她余光中我的倒影，我知道，我完了。
我命令她無情無欲，又渴望她主動靠近我。
引誘我，墜入她的夢里。
我以為我是獵人，是暗中窺探的影子。
她不動聲色地馴服我，高位俯視著我。
我低了頭顱，跪地懇求。
為了她，她甘愿化作我最厭惡的東西。
哪怕只是些虛假的陪伴。
顧年：
我覺得這個世界很奇怪，好像充斥著各種荒誕和不合理。
我好似獨立在這個世界之外，審視著所有的一切。
橋洞里的孤兒，街上的路人，所有的一切，都很怪異。
像是個不完善的游戲，總是冒出許多bug。
后來我選擇了那個孤兒，而他也長成了我想要的樣子。
自從雪地里的女人第一次睜開眼看我，我就徹底淪陷了。
好像命中注定一樣，因為她在，整個世界好似在我面前活了過來。
我是為她而活，可大腦里總有一個聲音在和我搶奪她的注意。
我借口回到顧氏，進了精神醫(yī)院，我想要殺死那道意識。
時玉是我的，它怎么配覬覦呢
時玉突然消失了，那道意識也消失了。
我不甘心，憑什么它憑什么能帶走時玉
我開始不斷查看時玉留下的技術(shù)，重金邀請全球的天才。
終于，我又發(fā)現(xiàn)了BUG。
這次時玉答應(yīng)會陪我一輩子，她說的真摯。
在她垂眸那刻，我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
‘一輩子怎么夠我很貪心的。阿玉啊，我要的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