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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第一章:從

    人

    到

    尸

    的奇妙蛻變

    我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個烏龜爬似的進(jìn)度條,右下角的時鐘顯示凌晨兩點(diǎn)十七分。茶水間的咖啡機(jī)又開始發(fā)出哮喘般的轟鳴,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像極了給死人超度的木魚聲。我揉了揉快瞎掉的眼睛,心想今晚又得通宵了,壓根兒沒想到這會是我作為人的最后一個晚上。

    工位隔板上貼著去年團(tuán)建時拍的大合影,照片里每個人都笑得比哭還難看,假得能把奧斯卡影帝的棺材板掀翻。我當(dāng)初還煞有介事地把它塑封起來,現(xiàn)在想想真是犯賤,這玩意兒跟公司樓下

    24

    小時便利店賣的過期關(guān)東煮沒什么區(qū)別,看著像那么回事,實(shí)際上早都餿了。

    突然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踉蹌著沖進(jìn)廁所。蹲在隔間里,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在慘白的燈光下扭曲得不成人形,活像小時候在游樂場見過的哈哈鏡。洗手池上方的鏡子蒙著一層水霧,我伸手去擦,卻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東西,低頭一看,指甲縫里不知什么時候塞滿了黑色的淤泥,像是從哪個古墓里挖出來的。

    回到工位時,鼻腔里突然涌入各種怪味。坐在斜對角的女同事今天換了新香水,甜得發(fā)膩,混著她工位上那盆快死的綠蘿散發(fā)的腐朽氣息,沖進(jìn)我喉嚨里直犯惡心。平時聞不到的咖啡味、汗酸味,甚至隔壁部門老王嘴里大蒜的余孽,此刻都像長了腿似的往我鼻子里鉆,濃烈得能把人嗆死。

    陳默!這個接口怎么回事測試反饋全是紅叉!

    項(xiàng)目經(jīng)理老張的吼聲從背后炸響,震得我耳膜生疼。我剛要轉(zhuǎn)身解釋,眼前突然天旋地轉(zhuǎn),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人拿著電鉆在我腦袋里搞裝修。等我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發(fā)現(xiàn)手指尖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泛白,皮膚像被水泡了三天三夜似的發(fā)皺,還滲出幾滴淡黃色的黏液。

    磨蹭什么呢!

    老張一巴掌拍在我桌上,震得鍵盤上的煙灰紛紛起舞,客戶明天就要驗(yàn)收,你他媽是想讓全組跟著陪葬

    周圍同事連頭都沒抬,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反而更響了,仿佛我是個透明人。我想開口說自己不舒服,可喉嚨像被

    502

    膠水封住了,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更詭異的是,我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老張的心跳快得像打樁機(jī),每一下都震得我腦仁疼;隔壁實(shí)習(xí)生的心跳則弱得可憐,時不時還漏一拍,跟他寫的代碼一樣漏洞百出。這些聲音在我腦袋里橫沖直撞,攪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讓開!別擋道!

    產(chǎn)品經(jīng)理小李抱著一摞文件路過,見我癱在椅子上,抬腳就踹在我小腿上。那一腳力道不大,換作平時我可能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現(xiàn)在卻疼得我差點(diǎn)咬掉自己舌頭。更要命的是,被踹的地方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我低頭一看,小腿上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組織。

    整個辦公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我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直勾勾地盯著我。他們的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厭惡和嫌棄,仿佛我是不小心掉進(jìn)高級餐廳的蟑螂。老張捏著鼻子往后退了兩步,說:趕緊送醫(yī)院吧,別傳染給其他人。

    沒人上來扶我,甚至沒人愿意多看我一眼,大家就像躲瘟神似的收拾東西往外跑,仿佛我身上帶著會傳染的晦氣。

    我扶著墻勉強(qiáng)站起來,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骨頭摩擦的咔咔聲。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金屬反光映出我的臉

    ——

    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眼睛布滿血絲,嘴唇發(fā)紫,活脫脫像從恐怖片里爬出來的怪物。電梯下降時,我聽見自己胸腔里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沸騰。

    等我跌跌撞撞地走出寫字樓,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街道上靜得可怕,偶爾有幾只流浪貓從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看見我就弓著背逃走。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皮膚像干涸的河床般龜裂。更神奇的是,遠(yuǎn)處菜市場的喧鬧聲、三公里外工地的打樁聲、甚至隔壁小區(qū)老太太跳廣場舞的音樂聲,都清晰地傳進(jìn)我的耳朵里,比我戴著最貴的降噪耳機(jī)時聽得還清楚。

    街角便利店的玻璃櫥窗映出我的身影,我徹底變成了電影里才有的喪尸�?善婀值氖�,我心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反而松了口氣。不用再看老板的臉色,不用再寫永遠(yuǎn)寫不完的代碼,不用再參加那些毫無意義的會議,這他媽說不定是件好事。

    我拖著腐爛的雙腿在街道上晃悠,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們有的舉著手機(jī)大聲爭吵,有的邊走路邊往嘴里塞三明治,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疲憊。突然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撞到我身上,他破口大罵:找死��!

    可當(dāng)他看清我的臉時,立刻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逃走了�?粗仟N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聲,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鐵板。

    原來當(dāng)喪尸也挺好,至少不用再裝模作樣地活著。我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朝著那個方向蹣跚而去,心里想著:這新人生,雖然惡心了點(diǎn),但沒準(zhǔn)比當(dāng)社畜有意思多了。

    第二章:喪尸世界的

    生存

    法則

    我的腐爛皮鞋在柏油路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黑印子,活像用拖把蘸著瀝青在作畫。變成喪尸后的第三周,我已經(jīng)能熟練控制這具散發(fā)著腐臭味的軀體,甚至還學(xué)會了用嗅覺辨別不同區(qū)域的特征

    ——

    市中心飄著咖啡渣與香水的混合酸臭味,老城區(qū)則彌漫著煤球爐與酸菜缸的陳腐氣。

    這天傍晚,我正對著路邊一具腐爛的鴿子尸體發(fā)愣,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氣味。那味道像是把臭雞蛋、餿掉的牛奶和燃燒的橡膠混在一起,卻又帶著某種難以名狀的秩序感。順著氣味望去,一個拄著半截鋼筋的老喪尸正搖搖晃晃地走來,他的右半邊臉已經(jīng)徹底爛光,露出森白的顴骨,左眼卻像兩顆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玻璃球,透著詭異的清明。

    新人。

    老喪尸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鐵門,喉嚨里還咕嚕咕嚕冒著泡,在這杵著等人類把你做成標(biāo)本

    我張了張嘴,發(fā)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嘶吼,這是我變成喪尸后唯一能發(fā)出的聲音。老喪尸居然聽懂了,他用鋼筋戳了戳我腐爛的肩膀:跟我走,帶你見識下喪尸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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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老喪尸穿過幾條布滿碎玻璃的街道,我們來到一座廢棄的商場。玻璃幕墻早已破碎,門口還掛著褪色的促銷橫幅,上面寫著

    年終大酬賓。商場里聚集著十來個喪尸,他們或躺或坐,姿態(tài)各異。有的啃著不知從哪弄來的動物骨頭,有的對著墻壁發(fā)呆,還有個喪尸正用指甲在地上劃著奇怪的圖案。

    別被這副鬼樣子騙了。

    老喪尸在一堆倒塌的貨架旁坐下,鋼筋在地面敲出噠噠聲,喪尸不需要

    KPI,不用打卡,更不用搞什么辦公室政治。我們活著的唯一目標(biāo),就是活著。

    他指了指遠(yuǎn)處一個啃著輪胎的喪尸,瞧見沒那家伙生前是個上市公司老總,現(xiàn)在連橡膠都啃得津津有味。

    這時,一個渾身長滿綠毛的喪尸湊了過來,沖著老喪尸發(fā)出一連串低沉的嘶吼。老喪尸嗅了嗅空氣,也用嘶吼回應(yīng)。我這才意識到,他們在交流。通過氣味和特定頻率的嘶吼,這些看似呆滯的喪尸居然能傳遞復(fù)雜的信息。綠毛喪尸走后,老喪尸解釋道:他說東邊超市有新鮮的血腥味,問我去不去。

    你們...

    不用勾心斗角

    我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老喪尸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震得他腐爛的胸腔直掉肉末:勾心斗角那是人類玩剩下的破游戲。在這里,你想吃肉就去搶,想休息就躺下,不用裝模作樣地說什么‘這是團(tuán)隊的功勞’。

    我們跟著綠毛喪尸來到超市,貨架早已被洗劫一空,地上散落著空罐頭和發(fā)霉的面包。血腥味是從冷藏區(qū)傳來的,那里躺著一具剛死去不久的尸體。幾個喪尸已經(jīng)圍了上去,卻沒有爭搶,而是安靜地等待著。老喪尸拍了拍我的肩膀:看到?jīng)]這里遵循的是最原始的公平

    ——

    誰先聞到,誰先享用。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老喪尸立刻警覺起來,帶著我們躲到貨架后面。透過縫隙,我看到一群人類幸存者正在街道上廝殺。他們?yōu)榱藸帄Z一輛裝滿物資的越野車大打出手,有人被推倒在地,有人舉著鐵棍狠狠砸向同伴的腦袋。鮮血濺在櫥窗上,形成一幅幅詭異的抽象畫。

    看見了吧

    老喪尸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嘲諷,人類總以為自己比我們高級,可他們?yōu)榱死孢B同類都能下狠手。我們雖然吃腐肉,至少不會背后捅刀子。

    我盯著那些廝殺的人類,想起生前公司里的勾心斗角:為了一個晉升機(jī)會,同事們能在領(lǐng)導(dǎo)面前把對方貶得一文不值;為了甩鍋,能把別人熬了半個月的方案據(jù)為己有。

    夜幕降臨時,我們回到商場。老喪尸找了個通風(fēng)的角落躺下,我卻怎么也睡不著。腐爛的大腦里不斷閃過生前的畫面:母親在電話里嘮叨讓我注意身體,前女友林悅說要一起去看海,還有那些永遠(yuǎn)做不完的

    PPT

    和開不完的會。我摸了摸自己腐爛的臉,突然覺得諷刺

    ——

    當(dāng)人時活得像行尸走肉,變成喪尸后反而看清了生活的本質(zhì)。

    商場外的月亮又大又圓,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灑進(jìn)來,給這群喪尸披上一層慘白的紗。我聽見自己胸腔里傳來微弱的心跳聲,分不清這是喪尸的本能,還是殘留的人類情感在作祟�;蛟S在這個荒誕的世界里,喪尸和人類的界限,早就沒有想象中那么分明了。

    第三章:當(dāng)

    過去

    撞上

    現(xiàn)在

    我的腳掌陷進(jìn)初春融雪和爛泥混合的水溝里,發(fā)出

    咕嘰咕嘰

    的聲響,活像在給這死寂的城市演奏喪曲。腐爛的下頜不受控制地顫動,涎水混著腐肉碎屑滴落在結(jié)冰的路面,砸出一個個深色的斑點(diǎn)。自從和老喪尸分道揚(yáng)鑣后,我開始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蕩,像極了生前在公司走廊里抱著文件打轉(zhuǎn)的樣子。

    那天傍晚,夕陽把寫字樓的玻璃幕墻染成血色,我正對著墻角一具風(fēng)干的流浪貓尸體發(fā)愣,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

    茉莉混著檀香,那是林悅最愛的香水味。記憶突然翻涌,我想起她總把香水瓶擺在梳妝臺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瓶身上,折射出細(xì)碎的光斑,像極了她眼睛里閃爍的星光。

    循著氣味轉(zhuǎn)過街角,我看見她了。林悅穿著軍綠色的防護(hù)服,端著改裝過的霰彈槍,正警惕地掃視四周。她的頭發(fā)剪得很短,臉頰消瘦,眼神卻比從前銳利得多。她身后跟著三個扛著砍刀的男人,其中一人脖子上掛著自制的銅質(zhì)十字架,晃蕩間撞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我的喉嚨里發(fā)出含混的嘶吼,這是我僅能表達(dá)情緒的方式。林悅猛地轉(zhuǎn)身,霰彈槍的槍口對準(zhǔn)我。當(dāng)我們的目光交匯時,她的手指明顯顫抖了一下。我踉蹌著向前兩步,膝蓋發(fā)出

    咔咔

    的碎裂聲,腐爛的手指在空中胡亂抓著,試圖抓住那縷縈繞在鼻尖的熟悉氣息。

    別動!

    林悅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這只喪尸不對勁,眼神……

    太清醒了。

    她身后的男人舉起砍刀,刀刃在暮色中泛著寒光:管他呢!一槍崩了省事,前幾天隔壁區(qū)就有喪尸裝瘸騙幸存者。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平安夜,林悅踮著腳給我戴上親手織的圍巾,指尖殘留著護(hù)手霜的味道。此刻我努力控制顫抖的身體,從喉嚨深處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

    ——

    那是她的名字。林悅的瞳孔驟然放大,霰彈槍緩緩垂下:陳……

    默

    空氣仿佛凝固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槍口依然對準(zhǔn)我的太陽穴,眼神卻逐漸被震驚取代。真的是你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伸手想要觸碰我腐爛的臉頰,又在半空停住,怎么會……

    突然,遠(yuǎn)處傳來密集的槍響和喪尸的嘶吼。林悅身后的男人大喊:是喪尸群!快撤!

    林悅攥著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幾乎要把我拽倒:跟我走!

    可就在這時,我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

    人類幸存者團(tuán)隊發(fā)現(xiàn)了商場的喪尸聚集地,正準(zhǔn)備用燃燒彈進(jìn)行清理。

    不行!

    我掙脫她的手,轉(zhuǎn)身朝商場方向狂奔。腐爛的肌肉在奔跑中撕裂,露出森森白骨,但某種力量驅(qū)使著我向前。身后傳來林悅的呼喊,混雜著同伴的叫罵:瘋了嗎救一只喪尸!

    當(dāng)我沖進(jìn)商場時,老喪尸正帶著同伴們與人類對峙。燃燒彈在貨架間炸開,火焰瞬間吞沒了半個大廳。我抄起一根斷裂的金屬支架,揮向最近的人類。這具腐爛的軀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金屬支架直接貫穿了那人的肩膀。我聽見自己胸腔里傳來野獸般的咆哮,分不清是喪尸的本能,還是對人類破壞

    家園

    的憤怒。

    林悅舉著槍沖了進(jìn)來,她的眼神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住手!

    她對著同伴大喊,卻被一記流彈擦傷手臂。我想去扶她,卻被另一個男人用匕首抵住喉嚨。刀刃刺破皮膚的瞬間,老喪尸從背后撲上來,咬住那人的手腕。鮮血噴濺在我臉上,腥甜的味道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讓我想起生前在火鍋店被辣到流淚的夜晚。

    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不到二十分鐘,滿地都是人類和喪尸的尸體。火焰吞噬了整個商場,濃煙嗆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林悅捂著傷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跟我走吧,我能找到治愈的方法……

    我搖搖頭,腐爛的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我看向老喪尸焦黑的尸體,又看向那些在火焰中掙扎的同伴。人類社會容不下我,喪尸世界也不再屬于我。轉(zhuǎn)身離開時,我聽見林悅在身后哭喊,那聲音像根生銹的釘子,直直釘進(jìn)我千瘡百孔的心臟。

    黎明時分,我獨(dú)自走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遠(yuǎn)處傳來零星的槍聲,城市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我低頭看著自己逐漸腐爛的雙手,突然覺得釋然

    ——

    或許在這個世界里,沒有所謂的生者與死者,只有無數(shù)孤獨(dú)的靈魂,在生存與毀滅的夾縫中,尋找著屬于自己的答案。

    第四章:腐肉里開出的花

    我在柏油路上留下的腐爛腳印,被晨露泡得發(fā)脹,又被正午的日頭曬成黑色的痂。郊外的風(fēng)裹著泥土和枯草的氣息,灌進(jìn)胸腔里空蕩蕩的窟窿,竟讓我想起公司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的冷風(fēng)

    ——

    同樣的涼颼颼,卻少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壓抑。

    走了三天三夜,我的右腿已經(jīng)徹底爛得掛不住骨頭,每拖一步都要從膝蓋處扯下幾塊黏糊糊的皮肉。但奇怪的是,疼痛好像被某種東西過濾了,只剩下神經(jīng)末梢微弱的麻癢,像極了生前熬夜寫代碼時腿麻的感覺。路過一片廢棄的園,我彎腰摘下一顆腐爛的果子,果肉在指間化作紫色的膿水,這讓我想起林悅哭紅的眼睛。

    第四天傍晚,我撞見了一個怪人。他坐在一輛改裝過的拖拉機(jī)上,車身焊滿鐵皮,喇叭里循環(huán)播放著《最炫民族風(fēng)》。他戴著防毒面具,腰間別著兩把電鋸,活像從

    B

    級片里走出來的角色。喲呵!會走路的爛肉!

    他扯著嗓子喊,拖拉機(jī)一個急剎,揚(yáng)起漫天塵土,要不要搭個順風(fēng)車我?guī)闳好地方!

    我喉嚨里發(fā)出疑惑的咕嚕聲,他卻像聽懂了似的大笑:別誤會,我不搞什么喪尸燒烤。那地方叫‘零號營地’,專門收留你們這些清醒的喪尸。

    他自稱老鬼,說人類社會早就分裂成三派

    ——

    極端的獵殺派、妄想治愈的科研派,還有他這種

    夾縫求生派。

    拖拉機(jī)顛簸著穿過一片雷區(qū),生銹的鐵皮罐子在鐵絲網(wǎng)上叮當(dāng)作響,像給死人送葬的編鐘。老鬼突然關(guān)掉音樂,神色嚴(yán)肅:到了,記住,進(jìn)了營地就別想著逃跑。這里的規(guī)矩比喪尸的本能還狠。

    零號營地建在一座廢棄的核電站里,鋼筋混凝土的建筑爬滿藤蔓,冷卻塔上用紅漆寫著歪歪扭扭的標(biāo)語:活著就是惡心,惡心也是活著。營地門口站著兩個喪尸守衛(wèi),他們穿著褪色的保安制服,胸前別著

    文明執(zhí)勤

    的徽章,荒誕得讓人想笑。

    老鬼帶我穿過層層鐵門,里面的景象徹底顛覆了我的認(rèn)知。喪尸們排著隊領(lǐng)發(fā)霉的面包,人類和喪尸共用一個灶臺煮東西,幾個喪尸小孩甚至在玩丟沙包

    ——

    雖然沙包是用腐爛的內(nèi)臟縫制的。看到?jīng)]

    老鬼拍了拍我的肩膀,防毒面具下傳來悶笑,這里沒有對錯,只有生存方式的選擇題。

    我被安排在

    C

    區(qū)三號營房,室友是個穿著婚紗的女喪尸。她的頭紗已經(jīng)發(fā)黃,婚紗裙擺沾滿血漬,卻還執(zhí)著地對著破鏡子涂口紅。我叫周小雨,婚禮當(dāng)天變成了喪尸。

    她說話時牙齒縫里滲出黑血,你知道嗎當(dāng)喪尸挺好的,至少不用為彩禮和婚房吵架。

    營地的日子過得比生前還規(guī)律。每天清晨,我們要去清理核廢料池邊的變異植物;午后是

    思想改造課,人類講師會用大喇叭喊:我們都是被世界拋棄的垃圾,但垃圾也有垃圾的尊嚴(yán)!

    到了晚上,喪尸們會聚集在冷卻塔下,用嘶吼和嗚咽

    唱歌,那聲音像極了公司年會跑調(diào)的大合唱。

    可平靜的日子沒能持續(xù)太久。某天深夜,營地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獵殺派的人開著裝甲車包圍了核電站,探照燈掃過之處,喪尸們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綠光。老鬼舉著電鋸沖出去時,回頭對我喊:去保護(hù)反應(yīng)堆!那幫孫子想用炸彈把這里夷為平地!

    我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反應(yīng)堆控制室,里面的儀表盤還在閃爍詭異的藍(lán)光。幾個喪尸工程師正在瘋狂敲打著鍵盤,他們腐爛的手指在按鍵上留下黏糊糊的痕跡。突然,一顆燃燒彈砸破窗戶,火焰瞬間吞沒了操作臺。我撲上去用身體蓋住線路,腐爛的皮肉在高溫下滋滋作響,卻莫名想起了小時候撲火的場景。

    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整夜。當(dāng)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硝煙時,營地已經(jīng)變成廢墟。獵殺派的人留下滿地尸體撤退了,老鬼的電鋸卡在裝甲車上,防毒面具不知去向,露出一張布滿彈孔的臉。我在瓦礫堆里找到周小雨,她的婚紗被撕成布條,手里還攥著半截口紅。幫我畫個妝吧。

    她氣若游絲,我想漂漂亮亮地爛透。

    我顫抖著給她涂口紅,血紅色的膏體混著她的腐肉,在臉上暈染出詭異的圖案。她突然笑了,笑聲震落眼眶里腐爛的眼球:陳默,你說我們死后,會不會變成比喪尸更惡心的東西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離開營地時,我背著周小雨的尸體,走向太陽升起的方向。她的身體在我背上逐漸融化,血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卻讓我感到一種奇異的溫暖。路過一片沼澤時,我把她放進(jìn)泛著氣泡的泥水里,看著她慢慢沉入黑暗。

    三個月后,我在一座孤島上安了家。這里長滿發(fā)光的蘑菇,海浪聲像老式收音機(jī)的電流雜音。我用貝殼和骨頭在沙灘上擺出各種圖案,有時是林悅的臉,有時是老喪尸的鋼筋,更多時候是一些連我自己都看不懂的符號。每當(dāng)月圓之夜,我會對著大海嘶吼,聲音在懸崖間回蕩,驚飛一群長著六只翅膀的變異海鷗。

    某天,我在潮水退去的礁石上發(fā)現(xiàn)一株綠色的幼苗。它的根扎在腐爛的海藻里,葉子上掛著咸澀的水珠。我守著它度過了十個晝夜,看著它慢慢長出花苞,在某個清晨綻放出一朵雪白的花。那花瓣純凈得讓我想哭,卻又在觸碰的瞬間化作黑色的粉末,隨風(fēng)飄向灰蒙蒙的天空。

    或許這就是答案

    ——

    在這個腐爛的世界里,連希望都是帶著毒的。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活著本就是一場盛大的荒誕劇,而我,不過是個不愿謝幕的丑角罷了。潮水漫上來時,我躺在沙灘上,看著頭頂盤旋的變異鳥群,突然覺得無比輕松。管他什么人類、喪尸,什么生存意義,這一刻,我腐爛的胸腔里,確實(shí)有什么東西在跳動,像極了心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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