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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前世,我滿心歡喜地嫁給了我爸資助的貧困生。

    可婚禮當天。

    我老公的白月光從二十九樓一躍而下,一尸兩命。

    他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娶錯了人。

    從此恨我入骨,認定是我逼死了他的白月光。

    他蟄伏了十年,恨了我十年。

    利用我家的資源爬上巔峰,然后讓我家破人亡,從云端墜入地獄。

    最后親手把我按進冰冷的泳池溺死。

    死前,他雙目猩紅,語調(diào)殘忍而破碎地對我怒吼:

    這是你們欠曉云的!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上門求娶的這一天,

    我正盤算著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他。

    沒想到他竟然也重生了,

    太好了,那么這輩子,我們就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冰冷的寒意和瀕死的窒息感還殘留在身體里,

    我死死盯著鏡子里那張鮮活的臉,

    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心里不斷盤算著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李慕澤。

    我知道,他今天會來。

    外面都在傳,南風集團董事長眼識珠,資助的窮學生李慕澤一飛沖天,與蘇家獨女蘇清鳶簡直是天作之合,是一段佳話!

    狗屁的佳話!

    他一見傾心的,從來不是我蘇清鳶!而是蘇家的養(yǎng)女林曉云。

    林曉云冒用我的身份,跟他搞到了一起,甚至還未婚先孕。

    前世,我對李慕澤這人毫無感覺,但我權(quán)衡過。

    李慕澤年輕有為,沒背景好拿捏,既能死心塌地為南風集團賣命,又能堵住外面那些覬覦我繼承人位置的豺狼。

    所以,當爸媽試探我意見時,我同意了。

    我以為他會像前世一樣,來求娶蘇清鳶。

    可這次,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小姐,李慕澤先生來了,他向董事長提出,希望迎娶……林曉蕓小姐。

    林曉蕓!不是我怎么會這樣

    一股寒意直沖頭頂!

    難道,李慕澤他也重生了

    下一瞬,我不可抑制地笑出聲。

    太好了,那么這輩子,我們就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林曉蕓一直不肯出門,說是身體不舒服,但我知道她是懷孕了不敢說。

    上一世她躲著不見人,錯過了和李慕澤攤牌的時機。

    這一次,我可不能再背這口黑鍋了!

    我讓人去把她帶來。

    看著她還沒顯懷,但臉色蒼白的樣子,我也懶得再跟她兜圈子,直接告訴她:

    李慕澤要娶你。

    她猛地抬頭,眼里是藏不住的驚喜,隨即又慌亂地垂下眼,不敢看我。

    她怕我問她和李慕澤的事。

    他們之間的腌臜事,我才懶得問。

    只讓人給她換了身衣服,帶她去見了李慕澤。

    李慕澤見到她,整個人像被定住,眼眶瞬間泛紅。

    上啊,眼前站著的,可是他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白月光啊。

    怎么能不喜極而泣呢

    畢竟,前世他最后一次見她,她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但下一秒,他看我的眼神只剩赤裸裸的仇恨。

    可我的恨意,比他只多不少!

    看到他這張臉,前世的畫面就如潮水般涌來,

    父親心臟病發(fā)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老母親在精神病院里日漸枯槁,還有我,被他親手推入泳池溺斃的刺骨絕望!

    我的家破人亡!血海深仇!

    都是他一手造就。

    滔天恨意,再也壓不住。

    李慕澤僵了一下,他看出來了。

    可我才不在乎。

    我聲音平靜:

    李先生既然喜歡曉蕓姐,你們兩情相悅,我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

    我看向林曉蕓:

    曉蕓姐,蘇家養(yǎng)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你要出嫁,我替爸媽給你準備了些嫁妝。

    我抽出一張支票,甩在林曉蕓面前:

    拿了它,從此以后,你跟蘇家再無半分干系。

    林曉蕓看著那張數(shù)額不小的支票,又看看李慕澤,臉上又是激動又是委屈,活像我在欺凌她一樣。

    李慕澤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沒有發(fā)作,只生硬地說了聲:

    蘇家的恩,我們夫妻倆以后自然會報。

    摟著林曉蕓,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卻叫住了他們:

    曉蕓姐,你身體不舒服,不如看完醫(yī)生再走

    2

    林曉云瞬間驚慌,往李慕澤身后縮。

    他一臉厭惡地擋在她身前:

    蘇清鳶,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媽眼神一厲,示意旁邊兩個保鏢:

    讓她配合醫(yī)生。

    林曉蕓怕傷到孩子,不敢掙扎,臉色慘白。

    醫(yī)生很快就得出了結(jié)論:

    她懷孕了,胎像有點不穩(wěn)。

    我媽氣得發(fā)抖,臉色發(fā)白丟下一句:

    真不要臉!

    我媽對林曉蕓和我一視同仁,含辛茹苦地養(yǎng)了她二十幾年,她卻未婚先孕,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林曉蕓嚇得腿軟想道歉,被李慕澤一把拉�。�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蘇家人了,不用求他們!

    又沖我媽嗆聲:伯母,請您注意言辭!

    他大概以為自己還是前世那個能一手遮天的李慕澤。

    我媽氣得發(fā)抖,臉色青紫,但為了面子,忍了這口氣。

    一直沉默的我爸冷冷掃了他一眼:

    李總,好大的威風,誰給你的膽子在我家教訓我夫人

    李慕澤臉色一僵,清醒了。

    我空理會李慕澤的神色,只問醫(yī)生:除了懷孕,還有其他毛病嗎

    沒有。

    我抬頭盯著李慕澤:

    聽清了你的未婚妻,蘇家的養(yǎng)女林曉云,是健健康康從蘇家走出去的,以后要是死了殘了,別賴在我們頭上。

    林曉云是我們蘇家的養(yǎng)女,出了這種未婚先孕的丑聞,我可以立刻讓她卷鋪蓋滾蛋,在圈子里混不下去,哪用得著跟你玩陰的

    其他人沒聽懂我最后一句話,但李慕澤聽懂了,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猶疑。

    我爸正在氣頭上,也懶得深究我跟他的淵源,直接讓李慕澤滾。

    他剛走到門口,就和匆匆趕來的裴景軒撞了個正著。

    裴景軒嚷嚷著沖進來:

    蘇伯伯!你要嫁清鳶,先問問我啊,我可是從她穿開襠褲就追著她跑了!

    你要講究先來后到啊,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啊!

    李慕澤臉色一黑,停住了腳。

    裴景軒從小跟我穿一條褲子長大

    前世,他也是這時候來搶親,但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李慕澤。

    現(xiàn)在想想,裴家這聯(lián)姻其實更好。

    家人和睦,裴景軒這人看著不著調(diào),但有事真上。

    我家出事后,是他動用家族關(guān)系,到處奔走找證據(jù),最后替我爸翻了案。

    這份恩情,我不知拿什么還。

    想到這,我眼眶一熱。

    裴景軒愣�。喊ゲ皇�,蘇清鳶你哭啥

    我撲哧笑出來:啥子,人家李總要求娶的是曉蕓姐,你瞎激動什么

    裴景軒又愣住,難以置信地掃了李慕澤一眼,憋出一句:

    臥槽,李總……品味確實夠獨特的啊。

    我和裴景軒訂婚的消息傳開了。

    李慕澤找了個機會,在我公司樓下堵住了我。

    他靠在自己那輛小破車上,口氣倒是很大:

    蘇清鳶,上輩子你害死曉蕓的事,你也付出了代價,就算兩清了。這輩子安分點,別再動曉蕓,我就不碰你們蘇家。

    裴景軒那種二世祖配你正好,忘了我,收起你那些惡毒心思,好好過你的日子。

    上次你在家里讓她難堪,看在你放她走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他眼神狠厲,像極了前世他徹底掌控家業(yè)后跟我攤牌的樣子。

    可惜,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剛爬上來,靠著蘇家資源的鳳凰男,連身像樣的定制西裝都沒有,哪來的底氣

    我冷冷看著他:兩清你配嗎

    他像是被噎住,隨即嗤笑:

    蘇清鳶,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這種除了家世一無是處的草包千金。

    曉蕓都告訴我了,你那些設(shè)計稿、企劃案,哪個不是她幫你做的

    前世你就知道我和她的事,故意搶了婚約逼死她!算了,看在你做了我十年老婆的份上,我懶得跟你計較了。

    蠢貨!李慕澤可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林曉蕓抄襲我的作品,竊取我的心血,顛倒黑白,他居然信得這樣死心塌地!

    十年夫妻,他從未真正了解過我。

    李慕澤,我一字一頓,

    想起上一世地獄一般的回憶,鉆心的痛楚猛地攫住了我,幾乎讓我窒息。

    我爸的命,我媽的瘋,家業(yè)的覆滅,還有我那個……從未有機會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孩子!

    我扯出一個扭曲的、飽含無盡恨意的笑容:

    你輕飄飄地就說,兩清

    你做夢!

    李慕澤,我跟你的仇怨,決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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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李慕澤和林曉蕓的婚禮定在六月底,趕時間,再晚肚子就遮不住了。

    前世我和他的世紀婚禮有多風光,今生他和林曉蕓的婚禮就有多寒酸。

    南風集團新晉總監(jiān),本該是商界新貴,炙手可熱。

    但圈內(nèi)誰不知道他把蘇家大小姐得罪狠了

    誰會為了一個前途未卜的鳳凰男去觸蘇家的霉頭

    而且,我爸放話之后,原定幾個要給李慕澤的項目和資源都被凍結(jié)了,他在集團內(nèi)部的位置也變得尷尬。

    婚禮在他租的一個小別墅里辦,地方不大。

    看得出李慕澤是下了本錢想撐場面,請了知名外燴團隊,五位數(shù)一桌,擺了十幾桌。

    結(jié)果,商界政界的大佬一個沒來,倒是林曉蕓老家來了幾桌親戚,把場子襯得更農(nóng)村酒席。

    聽說李慕澤全程黑著臉。

    他認定是我爸在搞鬼,又跑來堵我。

    這次是在我常去的SPA會所門口,他對我的習慣真是了如指掌。

    你以為我能走到今天,全靠你們蘇家

    他眼底全是紅血絲,語氣憤懣,

    秦少欣賞我,是因為我們理念契合,我有能力幫他實現(xiàn)抱負!

    他嘲諷地看著我:蘇清鳶,你這種只會吃喝玩樂的千金小姐,以為這點小動作就能擋住我的路

    前世,確實是我爸引薦,他才有機會接觸到秦少那個圈子。

    今生沒蘇家這塊敲門磚,他能力再強,也夠不上那個圈子。

    他有能力不假,但沒了平臺和人脈,能力就是個屁。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對門口的保安說:

    這里怎么什么人都能靠近影響我做SPA了。

    經(jīng)過了林曉蕓的事,我爸早看不上李慕澤了,但我得再澆點油:

    爸,李慕澤這人心術(shù)不正�。�

    想娶林曉蕓就該夾著尾巴做人,非要大張旗鼓,故意讓人誤會是沖著我來的。

    要不是裴景軒恰好撞上,我們蘇家這臉都要被他丟盡了。

    他剛爬上來就這么跳,背后沒對家我都不信,您得留心。

    我爸聽進去了。

    這事兒,我還得跟裴景軒那位京圈太子爺表哥,秦大少提一嘴。

    沒直說,就裝小白兔,說自己被李慕澤那番操作嚇到了,暗示這人行事不按常理,有點危險。

    秦大少這種人,一點就透,李慕澤在他那兒算是掛上號了。

    秦大少知道我和裴景軒訂婚,挺樂:你倆成了行啊,不過,得虧李慕澤這助攻,不然景軒這不開竅的木頭,能這么快行動

    又對著裴景軒大手一揮:訂婚了,想要什么賀禮跟哥說。

    裴景軒賊大膽:哥,你西郊那套帶溫泉的別苑,送我唄。

    秦大少都氣笑了:我那園子什么價你心里沒數(shù)裴小六你長本事了啊

    裴景軒難得有點不好意思:清鳶怕冷。

    是啊,我怕冷。

    李慕澤,比誰都清楚。

    4

    李慕澤想搭上秦大少那條線,徹底被我攪黃了。

    他那份被吹上天的項目計劃書,據(jù)說秦大少看都沒看,直接讓人扔了。

    沒背景,沒人脈,他那點才華在未來京圈掌舵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李慕澤不知從哪搞到消息,想硬闖秦大少在里面的局,被裴景軒帶人攔住了。

    裴景軒看到我,前一秒還滿臉不耐煩,下一秒立刻笑得陽光燦爛:

    清鳶,你也在這兒他們家那個黑松露意面特棒,你得試試。

    沈弦月也湊趣:

    對,今天我請客,想吃什么隨便點。

    李慕澤像是喝了酒,臉紅脖子粗,指著我鼻子就罵:

    蘇清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秦少面前搗鬼!他看了我的計劃書不可能不見我!

    我一點沒生氣,李慕澤失態(tài)成這樣,說明他真急了。

    但這還不夠。

    我故意問:

    什么計劃書是秦少讓人扔掉那份嗎

    裴景軒立刻接茬:

    大概是吧。清鳶說扔了肯定扔了,就算沒扔,回頭我也讓表哥扔了。

    我倆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李慕澤徹底炸了:

    蘇清鳶,你他媽找死!我警告過你別搞事,你當我死的!

    他大概忘了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以為自己還是前世那個能一手遮天的李總,他居然伸手想打我!

    裴景軒反應(yīng)更快,一腳踹過去。

    這么好的碰瓷機會我可不會放過。

    我啊的一聲慘叫,順勢往旁邊樓梯倒去。

    滾了幾級臺階,額頭故意磕在扶手上,瞬間血就下來了,看著特別嚇人。

    裴景軒秒懂,立刻吼道:

    李慕澤!你竟然打女人!

    聲音大得整個餐廳側(cè)目。

    李慕澤還想解釋,已經(jīng)被裴景軒的保鏢直接從二樓架了下去。

    我在醫(yī)院休養(yǎng)了半個月。

    我爸跟裴家聯(lián)動用關(guān)系施壓,沈叔叔也出來補刀,幾個跟蘇家交好的媒體開始深挖李慕澤的黑料。

    直接讓他社死了,他在圈子里無論怎樣都混不下去了。

    沒想到李慕澤還有臉來見我。

    我?guī)狭吮gS,交代:

    他敢動手,直接廢了他。

    但他沒那膽子。上

    次被裴景軒的人從二樓扔下去,摔瘸了一條腿,估計沒錢好好治,現(xiàn)在走路都還是一瘸一拐。

    他就這么瘸著過來,身上還是那件皺巴巴的舊西裝,袖口都磨破了,胡子拉碴,瘦脫了相,哪還有前世那樣英姿勃發(fā)的樣子。

    清鳶,

    他聲音沙啞,一臉憔悴,

    是我錯了,是林曉蕓一直在騙我!她根本沒什么本事,她一直都在騙我!我愛的一直是你!

    呵,朝夕相處,謊言總會露餡。

    我知道你還在乎我,不然你不會用沈弦月來刺激我,清鳶,

    他試圖深情。

    你讓我都混不下去了,氣也該消了吧。

    我娶你,我保證,以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會讓所有人都羨慕你!

    我實在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這么普通又這么自信的

    所以我笑著發(fā)問:

    那林曉蕓呢

    他眼睛一亮,忙說:

    她騙我在先!看在她懷孕的份上,讓她留下當個保姆伺候你,反正她以前在蘇家也是伺候你的!

    我忍不住暴怒:

    李慕澤!前世你為她報仇十年,我還當你多情深似海呢!

    為了往上爬,老婆都能隨便扔

    你當我蘇清鳶是什么垃圾都收的你一個瘸腿的廢物,憑什么覺得我會甩了裴景軒選你

    他臉色慘白。

    我繼續(xù)捅刀:

    你不是說成功不靠蘇家嗎現(xiàn)在看清了你就是個吃軟飯的!沒蘇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這輩子完了!有我在,你這輩子永無出頭之日!

    5

    但我還是小看了他的下限。

    他居然攀上了圈子里名聲不太好的老鬼李政,公開認了對方當干爹。

    他老媽氣得住院,林曉蕓倒挺支持。

    秦大少聽聞這事,評價就兩字:掉價。

    李政倒是給他弄了個子公司的小職位,聊勝于無。

    靠著李政的面子,一些邊緣場合開始帶上他。

    比如,沈老夫人的慈善晚宴,他就帶著林曉蕓來了。

    林曉蕓肚子明顯了,穿著條不太合身的過季禮服裙,手里拎的包還是以前我隨手送她的舊款。

    她一出現(xiàn),周圍的議論就沒停過:

    嘖,李慕澤怎么想的,娶個養(yǎng)女

    長得一般,氣質(zhì)也土,畏畏縮縮的。

    那包都幾年前的款了吧……

    有人甚至故意揚聲:畢竟蘇家也養(yǎng)了她十幾年,她連打招呼都不打,真是白眼狼……

    林曉蕓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死死摳著裙邊,最后像是忍不了了,快步走到我面前。

    清鳶,我知道你恨我搶了慕澤,她眼睛通紅,但你也不能讓這些人這么說我吧我現(xiàn)在好歹是李慕澤的太太!

    我差點笑出聲:我恨你為什么

    我的男人是商界新貴,而你的未婚夫不過是個草包二世祖!你家世再好,在這點上輸給我,心里當然不舒服!

    她這腦回路也是清奇。

    我笑了:

    你想多了,每年出來的商界新貴,如過江之鯽,再過幾天誰還記得他

    再說,我上下掃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嘲弄一笑:

    這種緊巴巴的日子,我可過不來。

    周圍人哄堂大笑。

    林曉蕓眼淚當場就下來了,轉(zhuǎn)身想跑。

    沈家的沈女沈弦月及時拉住她,轉(zhuǎn)頭瞪我:蘇清鳶,差不多得了,今天是我奶奶的壽宴,給人弄流產(chǎn)了,你負責

    沈弦月是我的死對頭,她不是真幫林曉蕓,就是逮著機會想懟我。

    但我看著她,鼻子莫名一酸,語氣軟了下來:

    行,看你面子,我不跟她一般見識。

    沈弦月一臉活見鬼:蘇清鳶,你今天沒吃藥

    前世,沈家因為站錯了隊,在那場商戰(zhàn)風波里栽了個大跟頭。

    沈老爺子好像真的參與了一些不干凈的交易,最后身敗名裂。

    但因為沈弦月跟林曉蕓長得八分像,李慕澤后來保下了她,把她當作替身金絲雀養(yǎng)在了外面。

    她面上跟我作對,私下卻偷偷幫過我?guī)状巍?br />
    我病得快不行那次,李慕澤不讓請醫(yī)生,是她故意把自己搞病,偷了藥給我。

    我被李慕澤推進冰水里時,她瘋了似的想跳下來救我,被攔住后,她哭著沖我喊:

    蘇清鳶你撐��!裴景軒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了!你爸馬上就能回來了!你別死��!你死了我以后跟誰斗��!

    可我還是沒撐住。

    我站起身,林曉蕓下意識往后縮。

    我沒看她,走過去抱了抱沈弦月:

    行,你以后說啥,我都聽你的。

    沈弦月嚇得一哆嗦:

    蘇清鳶,你鬼上身了

    6

    林曉蕓受不了那些風言風語,沒等晚宴結(jié)束就提前溜了。

    我在走廊追上她,她立刻警惕地后退,護住肚子。

    你想干嘛

    我笑了笑:

    曉蕓姐,你不覺得你和沈弦月有點像嗎當然,沈弦月比你漂亮,氣質(zhì)好,家世更是甩你幾條街。

    不過可惜,聽說沈家不怎么看得上李慕澤這種出身。

    她臉色慘白:你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好心提醒你,別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shù)錢。

    她沒追問,只是眼圈紅紅地,倉皇離開。

    我知道她不敢問,一個靠男人上位的無根浮萍,沒了蘇家的撐腰,除了李慕澤她什么都沒有。

    無論真假,她都不敢去求證,她害怕失去目前唯一的依靠。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fā)芽。她只會暗中觀察,然后發(fā)現(xiàn)李慕澤對沈弦月確實與眾不同。

    孕婦本就敏感多疑,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崩潰。

    這下,李慕澤有的忙了。

    我一轉(zhuǎn)身,沈弦月就站在那兒,皺著眉:

    你跟她說什么了嚇得魂都沒了。

    沒什么。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要不要我找個道士來給你驅(qū)驅(qū)邪

    我沒多解釋,壓低聲音:

    沈弦月,讓你爸查查你大伯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別到時候做了別人的替死鬼!

    她臉色瞬間變了。

    我抓住她的手,嚴肅道:事關(guān)生死,你不信也要信!

    沈弦月嚇得不輕,立刻去找她爸了。

    兩個月后,沈家果然炸了。

    因為沈大伯走私那攤子爛事,沈家兩兄弟徹底翻臉,公開切割,老死不相往來。

    看來,這一世,我至少改變了沈弦月的結(jié)局。

    沈弦月約我見面,送了我一條新款手鏈。

    我爸讓給的,謝你提醒。

    她對我態(tài)度好了很多,也愿意聊點私密話。

    那個李慕澤真惡心,老盯著我看,上次還叫我‘弦月’,被我哥當場罵走了。

    沈弦月一副滿身起雞皮疙瘩的樣子,看來李慕澤確實惡心到她了。

    我心下了然,他是想通過沈叔叔這條線,重新搭上秦大少吧。

    畢竟他那位干爹能量有限,他想要的只手遮天,他干爹可給不了。

    7

    李慕澤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秦大少一直在國外逍遙的小叔叔,秦墨染回國。

    跟勤奮穩(wěn)重的秦大少不同,秦墨染就是個典型的紈绔子弟,吃喝玩樂,緋聞不斷,看著毫無威脅。

    但這都是裝的。

    前世,直到他突然發(fā)難前,都沒人看透他的野心。

    秦墨染平時都在海外,只有年底才回國陪他老母親穆老夫人住幾個月。

    前世他也是等到穆老夫人去世后才動手的。

    我派去盯李慕澤的人回報,說李慕澤最近偷偷搭上了秦墨染這條線。

    我松了口氣。

    李慕澤,果然沒讓我失望。

    嘗過權(quán)力的甜頭,他怎么甘心一輩子當個廢人秦大少這條路走不通,他就去找看似更有機會的秦墨染。

    沒人比他更清楚,秦墨染會在十年后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差點就讓京圈的太子爺換人。

    前世,是他李慕澤,冒死臥底,離間了秦墨染和他最重要的臂膀,才讓秦大少有機會一舉反擊成功。

    他是那場風波里的大功臣,忍辱負重的英雄。

    所以后來,他拿出那些偽造的證據(jù)指控我父親時,才沒人懷疑。

    他甚至還演了一出苦情戲,在我爸辦公室外淋雨求情,保全了我蘇家最后一點體面。

    我沒跟秦大少提秦墨染會奪權(quán)的事。

    沒證據(jù)瞎說,只會惹人厭煩。

    何況秦墨染對秦大少一直挺親近,以前還幫過大忙,秦大少很護著這個小叔叔。

    李慕澤也吃準了這點,不怕我去告密,甚至巴不得我去。

    畢竟那是十年后的事,現(xiàn)在一點影子都沒有。

    他自信滿滿,覺得這輩子沒了他的阻撓,秦墨染肯定能成功上位。

    而他,作為最早投靠的功臣,之后必然能像前世一樣只手遮天。

    我沒告訴秦大少,但我告訴了我爸。

    我說我做了個噩夢,夢見秦墨染未來會出事,連累很多人。起初我爸當我瞎想,但我準確預測了幾件小事后,他開始重視了。

    秦墨染回國后,跟往年一樣,到處交際應(yīng)酬。我爸喜歡收藏名表,秦墨染每年都送一塊。今年送的是一塊限量版的古董百達翡麗。

    前世,就是這塊表,成了我爸收受賄賂,參與秦墨染非法活動的鐵證。

    表盒夾層里藏著一份偽造的轉(zhuǎn)賬記錄,是李慕澤從秦墨染那邊弄來,偷偷塞進去的。

    表是真的,記錄是偽造的,事是假的。

    但我爸百口莫辯。

    這輩子有了我的提醒,我爸直接拒了秦墨染的好意。

    還把以前秦墨染送的幾塊表,趁著年底慈善拍賣,全捐了出去,拍得的款項一分沒留,全部捐給了一個山區(qū)助學基金。

    這事被媒體報道后,我爸被盛贊有社會責任感,還帶動了一波富豪捐款潮。

    蘇家的這些動作,李慕澤看在眼里,但他根本不在乎。

    在他看來,跟秦墨染撇清關(guān)系有什么用

    等秦墨染掌權(quán),他就是一人之下,收拾一個蘇家,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

    8

    年初,林曉蕓生了個兒子。

    李慕澤轉(zhuǎn)頭就把孩子送給了李政,說等李政百年之后給李政養(yǎng)老,以此來換取資源。

    林曉蕓剛出月子就得去做鐘點工補貼家用,雙手凍得通紅,跟以前在蘇家當助理時判若兩人。

    我在街上碰到她,穿著廉價羽絨服,素面朝天,瘦得脫形,臉色蠟黃,眼神麻木,完全沒有從前做蘇家小姐時的氣質(zhì)與美貌了。

    我請她吃飯,她狼吞虎咽,趴在桌上崩潰大哭:

    清鳶,我錯了,我不該騙他,不該冒充你……

    隔壁包間的談笑聲隱約傳來。

    她的哭聲停了。

    因為她聽出了李慕澤的聲音。

    他現(xiàn)在窮得叮當響,怎么可能來這種地方消費

    只聽一個油膩的聲音說:

    李總,您真是高明,這么快就入了秦墨染的法眼!這次秦墨染回海外總部,特意點名讓您跟著,以后您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兄弟��!

    李慕澤得意地大笑:

    好說好說。頓了頓,

    只是我媽身體不好,曉蕓得留下照顧,我就不帶家屬過去了。

    那人立刻猥瑣地笑:

    理解理解!不過李總一個人在外也需要人照應(yīng),您喜歡哪種類型的我讓那邊提前物色

    李慕澤想了想:嗯……沈弦月那種類型的就不錯。

    哦沈小姐那種啊……

    或者,蘇清鳶那樣的,也還行。

    明白!

    林曉蕓的表情從震驚到狂喜,再到冰冷的絕望。

    眼里最后一點光也熄滅了。

    清鳶……我該怎么辦

    9

    三月中旬,秦墨染帶著李慕澤回了海外總部。

    半個月后,秦墨染的老母親穆老夫人突然在國內(nèi)去世,死因是食物中毒。

    警方介入調(diào)查,最后查到是穆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保姆下的毒,保姆招供,是受秦墨染最重要的心腹付策指使。

    付策是秦墨染的智囊,也是他很多灰色產(chǎn)業(yè)的實際操盤手。

    穆老夫人身體一直不好,但就是拖著。

    前世,付策用慢性毒,磨了兩年才讓老夫人病逝。

    穆老夫人一死,秦墨染再無顧忌,立刻在國內(nèi)發(fā)難。

    但李慕澤查到了下毒的真相,在關(guān)鍵時刻捅給了秦大少,導致秦墨染和付策徹底翻臉內(nèi)訌。

    前世付策動手是七八年后,李慕澤等不了那么久,他提前了計劃,也是想用慢性毒,大概一年見效。

    但我讓人換成了云南的野生菌,種類繁多,一口斃命。

    可此時所有人都有一個疑問,

    秦墨染的心腹,為什么要毒死自己老板的老母親

    秦大少那邊深入追查,很快就查到了李慕澤頭上,才發(fā)現(xiàn)他竟跟著秦墨染去了海外。

    林曉蕓被傳喚后,主動交代,李慕澤走前給了她一個加密U盤,讓她好好保管,說他們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U盤里是秦墨染這些年和國內(nèi)外各路人馬的往來記錄,牽扯的利益巨大,觸目驚心。

    秦大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刻布局,控制了沈家那位大伯,同時派人緊急趕往海外,在秦墨染反應(yīng)過來之前,聯(lián)合當?shù)鼐讲槌饲啬镜膸滋幟孛軗?jù)點,搜出了大量非法交易和洗錢的證據(jù)。

    妥妥的鐵證如山。

    秦墨染和李慕澤在回國的私人飛機上就被控制了。

    李慕澤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夢,剛冒頭就被我掐死了。

    他太自信了。

    我沒直接證據(jù)搞他,但我可以給他制造證據(jù)啊。

    李慕澤判決前夜,我去拘留所見他。

    他像個游魂,身形破碎不斷呢喃:

    不對,怎么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看到我,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蘇清鳶,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我是來,讓你死個明白的。

    我甚至是帶著笑意講出這句話的。

    他猛地抬頭,眼神惶恐不安,說出的話顛三倒四:

    是你!繼而又搖頭否定,

    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那個U盤!那東西十年后才……!

    前世,他確實藏了秦墨染的黑賬U盤,用來拿捏人,但那是我死以后的事了。

    沈弦月告訴我的,

    我平靜地說:

    你把她當林曉蕓的替身,什么秘密都說,可惜,她轉(zhuǎn)頭就告訴我了。

    李慕澤突然狂笑起來:

    哈哈!原來是這樣!我竟然栽在我愛的女人手里!

    他涕泗橫流,癲狂地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也笑了:

    別惡心人了,你配愛她還有林曉蕓,你不知道吧,這次計劃這么順,全靠她配合。

    林曉蕓

    他暴怒出聲:

    那賤人!我哪里對不起她!她一個蘇家的養(yǎng)女,能嫁給我已經(jīng)是她天大的福分了,她竟然還不知足!

    讓她來見我!

    她不會再來了,我欣賞著他的癲狂,慢條斯理地為他解釋:

    她算污點證人,被從輕處理,早就嫁了個華僑出國了。

    倒是你媽,心臟受不了刺激,直接被你氣死了!

    他呆住,隨即撲向欄桿:

    毒婦!蘇清鳶!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媽沒惹過你!你為什么要告訴她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是你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回頭補上最后一刀: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干爹李政,也是我的人。

    10

    李慕澤徹底垮臺半年后,我和裴景軒舉行了婚禮。

    沈弦月當了我的伴娘,還給我轉(zhuǎn)了一筆巨款作為新婚賀禮。

    就算她嘴硬不說我也知道,這是感謝我救了她全家。

    新婚夜,裴景軒抱著我,突然問:說真的,清鳶,如果當初李慕澤先求婚的是你,你會答應(yīng)嗎

    我心跳都沒亂,笑著撒謊:

    當然不會,他哪點比得上你

    再說,我早就知道你這小霸王暗戀我多少年了。

    他得意地蹭了蹭我的臉:哎呀,被你看穿了

    那可不,本大少我又爭又搶,怎么會比不過那個小白臉

    話語里雖然笑著,可神情卻無比落寞:

    可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在夢里,還是被李慕澤那個混蛋搶先了!

    我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心虛道:

    只是一個夢,不要在意。

    他耳尖迅速紅溫:

    不行!就算是夢里的,你也要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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