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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高端相親會上,溫妤一鳴驚人宣布要找試用期軟飯男,條件包括必要時履行伴侶義務引發(fā)全場嘩然

    我被被朋友推上前,緊張得打翻水杯,卻因笨拙真誠被選中

    搬入當晚,溫妤半開玩笑遞給我一份包含侍寢條款的合同,我耳根通紅簽字。

    第一章:相親會上的荒唐契約

    水晶吊燈折射出的碎光像無數(shù)個小太陽,刺得我眼睛發(fā)疼。

    我第三次調(diào)整領口那根借來的廉價領帶,確保它能完美遮住里面那件價值上萬的定制襯衫的標簽。

    先生,需要再添些氣泡水嗎侍應生端著托盤停在我面前。

    不用,謝謝。我下意識用拇指擋住左手腕上的表痕——十分鐘前,我剛把那只百達翡麗塞進西裝內(nèi)袋,現(xiàn)在那里空空如也。

    香格里拉酒店的金色宴會廳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這是城里最高端的相親活動,入場資格是年薪百萬或等值資產(chǎn)證明。

    當然,我的邀請函是托關(guān)系弄來的——畢竟我名下的榆林集團去年凈利潤是二十七億,但今天我不是以

    CEO

    的身份來的。

    我的目光穿過香檳杯組成的光影森林,鎖定在宴會廳中央那個穿著酒紅色魚尾裙的女人身上。

    溫妤。

    七年不見,她比高中畢業(yè)典禮上那個作為學生代表致辭的女孩更加耀眼。

    微卷的栗色長發(fā)垂在裸露的肩頭,眼角那顆小痣隨著她的笑容輕輕跳動,像是某種神秘的摩斯密碼,只有我能破譯。

    聽說那位溫小姐已經(jīng)拒絕了一打上市公司高管。身旁一個梳著油頭的男人湊過來,領帶上別著的鉆石領針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眼光高得很。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氣泡水,喉結(jié)滾動。

    我當然知道溫妤有多優(yōu)秀——高中三年,她永遠是年級第一,而我,永遠是那個恰好比她低三到五分的第二名。

    各位來賓請注意。主持人拍了拍手,宴會廳漸漸安靜下來,在正式開始前,溫小姐有一個特別的宣布。

    溫妤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走上臨時搭建的小舞臺,聚光燈追著她,像月亮追逐潮汐。她接過話筒,紅唇輕啟:

    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來看貨。她的話引起一陣輕笑,不過在你們評估我是否值得投資前,我想先說明——我今天不是來找什么成功人士的。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全場,在我的方向微妙地停留了

    0.3

    秒。

    相反,她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我要找的是一個愿意被我包養(yǎng)的男人。

    宴會廳瞬間炸開了鍋。

    我手一抖,氣泡水灑在了借來的西裝褲上。

    通俗地說,就是軟飯男。溫妤的聲音清晰地穿透嘈雜,我需要一個隨叫隨到、以我為中心的男人,負責家務、烹飪和……她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必要時的侍寢服務。

    我嗆住了。

    后背滲出細密的汗珠,浸濕了那件

    59

    元包郵的白襯衫。

    當然,有三個月的試用期。她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一份文件,不合格隨時退貨。合同第七條詳細規(guī)定了侍寢條款,有興趣的可以上來細看。

    臺下已經(jīng)亂成一團。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憤然離席,更多人則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侍寢條款四個字在顱內(nèi)回蕩。

    桑榆!這特么不就是為你量身定制的嗎我的肩膀突然被重重拍了一下,大學同學周陽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聲音大得半個宴會廳都能聽見,你不是天天說想找個富婆吃軟飯嗎

    我想掐死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這個穿著平價西裝、戴著塑料框眼鏡的異類身上。

    聚光燈突然打在我身上,刺得我睜不開眼。

    這位先生,溫妤的聲音從舞臺上飄下來,有興趣上來說說你的競爭優(yōu)勢嗎

    我的雙腿像灌了鉛,走到臺前的路仿佛有十萬八千里長。

    站在溫妤面前時,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混合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薄荷煙味——她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

    名字她遞過話筒。

    桑……桑榆。我結(jié)巴得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

    職業(yè)

    普通……上班族。這是真的,如果

    CEO

    也算上班族的話。

    溫妤微微前傾,低胸禮服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曲線。

    我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放,最后定格在她手中的合同上。

    為什么應聘這個職位她的聲音帶著笑意。

    因……因為……我盯著自己的鞋尖,我做飯還不錯。

    全場爆發(fā)出哄笑。

    我的臉燒得厲害,卻聽見溫妤輕輕的笑聲,像風鈴一樣清脆。

    誠實是美德。她遞來一份合同和鋼筆,侍寢條款在第七頁,敢簽嗎

    我接過鋼筆時手指發(fā)抖。

    這份合同實際上對我形同虛設——作為身家百億的榆林集團創(chuàng)始人,我簽過無數(shù)上億的合同,卻沒有一份讓我心跳如此失控。

    當我瞥見第七條甲方有權(quán)要求乙方履行包括同床共枕在內(nèi)的親密行為時,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扼住。

    鋼筆懸在紙上,墨水滴落,暈開一個小黑點。

    怎么,反悔了溫妤挑眉。

    我深吸一口氣,簽下桑榆兩個字——不是那個商界聞名的簽名,而是高中時代工整的字跡。

    恭喜你,她抽走合同,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我的手背,激起一陣戰(zhàn)栗,試用期從現(xiàn)在開始。今晚八點,帶著你的行李到星河灣

    8

    棟

    2801。她湊到我耳邊,呼吸拂過我的耳廓,記得帶上睡衣。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搖曳生姿地走下舞臺,大腦徹底宕機。

    臥槽,你真簽啊周陽沖過來搶過合同副本,第七條……這特么是賣身契吧

    我機械地點頭,目光追隨著溫妤遠去的背影。

    七年了,我終于有機會再次走近她,盡管是以軟飯男這樣荒誕的身份。

    當晚七點五十分,我站在星河灣公寓樓下,拖著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行李箱,里面裝著精心準備的道具:幾件起球的毛衣、超市買的平價內(nèi)衣、和一部兩年前的舊手機。

    我真正的物品——包括那部衛(wèi)星電話和定制西裝,都藏在了特制的夾層里。

    溫妤開門時已經(jīng)換上了絲質(zhì)睡袍,發(fā)梢還滴著水。

    沒有舞臺上的凌厲氣場,居家的她看起來柔軟了許多。

    準時,不錯。她側(cè)身讓我進門,你的房間在二樓右手邊�;疽�(guī)則:不準進我臥室,不準動我書房的東西,不準過問我的私事。

    我點頭如搗蒜,眼鏡滑到鼻尖。

    侍寢要求會提前

    24

    小時通知,她轉(zhuǎn)身前突然湊近,沐浴后的香氣撲面而來,試用期不合格的話……她的指尖在我胸口畫了個叉,立刻走人。

    我躺在客房的單人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房間比我想象的樸素,但一塵不染。

    床頭柜上放著一本便簽和一支筆,我隨手翻開,第一頁寫著侍寢記錄表,下面已經(jīng)畫好了評分欄。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凌晨一點,確認整間公寓安靜下來后,我悄悄摸出藏在行李箱夾層的衛(wèi)星電話。

    �?�,董事會都在找您。助理小林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新加坡那個并購案……

    發(fā)我加密郵箱。我壓低聲音,未來三個月我都要遠程辦公。

    三個月您到底在哪

    我看著房門,聲音更低了:在實現(xiàn)一個七年計劃。

    掛斷電話,我打開筆記本處理郵件。

    屏幕藍光映出我手腕上殘留的表痕——通常那里戴著價值百萬的名表,現(xiàn)在只有一道蒼白的印記。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啪地合上電腦,滾回床上裝睡。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讓我的心跳到嗓子眼。

    還沒睡溫妤的聲音從門縫飄進來。

    我保持均勻的呼吸聲,感覺到她在門口停留了片刻。

    直到腳步聲遠去,我才長舒一口氣,從枕頭下摸出錢包里那張泛黃的照片——高中畢業(yè)典禮上,我站在人群最后排,目光卻穿過整個方陣,牢牢鎖在前排那個耀眼的女孩身上。

    七年了,我終于走到了能正大光明注視她的位置,盡管是以這樣荒誕的方式。

    窗外,城市的燈火像無數(shù)星辰墜落人間。

    我摩挲著照片邊緣,想起今天簽字時鋼筆尖在紙上留下的那個墨點——像一個小小的黑洞,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偽裝。

    而更瘋狂的是,我甘之如飴。

    第二章:考核標準與暗流涌動

    清晨六點整,我站在溫妤的廚房里,盯著那臺價值上萬的進口咖啡機,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所以,這就是你的還不錯的廚藝

    溫妤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手一抖,剛磨好的咖啡粉撒了一地。

    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廚房門口,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襯衫和黑色短褲,光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晨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像鍍了一層金邊。

    我、我平時喝速溶……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同時在心里咒罵自己——昨晚我還在摩納哥的五星級酒店套房里指揮廚師長做早餐,現(xiàn)在卻要假裝不會用咖啡機。

    溫妤嘆了口氣,從我手中接過咖啡勺。

    她的發(fā)絲掠過我的臉頰,帶著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

    看好了,她的手指在機器按鈕間靈活移動,先預熱,水溫控制在

    92

    度,粉量

    18

    克……她的動作行云流水,像在表演某種藝術(shù)。

    我盯著她修長的手指,喉嚨發(fā)緊。

    這雙手在高中時代就讓我著迷——那時她總是用它們優(yōu)雅地翻動書頁,或者在黑板上寫下完美的解題步驟。

    記住了嗎她突然轉(zhuǎn)頭,鼻尖差點撞到我的下巴。

    我后退半步,眼鏡滑到鼻尖:記、記住了。

    撒謊。她遞給我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你的瞳孔放大了

    0.5

    毫米,這是典型的緊張表現(xiàn)。

    我差點被咖啡嗆到。

    七年過去,她觀察力還是這么敏銳。

    今天我們要制定你的考核標準。溫妤從吧臺上拿起一個文件夾,我列了詳細條款。

    我翻開文件夾,第一頁寫著《軟飯男試用期考核標準》,下面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條。

    第七條用紅色標注:侍寢服務:包括但不限于同床共枕、肢體接觸等親密行為,具體由甲方根據(jù)需求決定。

    我的耳根瞬間燒了起來。

    有異議溫妤挑眉。

    沒、沒有。我低頭猛喝咖啡,燙到了舌頭。

    每天基礎分

    100

    分,扣完就解約。她繼續(xù)道,比如現(xiàn)在,你撒了咖啡粉,扣

    5

    分;撒謊說會做咖啡,扣

    10

    分。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榆林集團的法務部要是知道他們的

    CEO

    正在被人用這種條款約束,一定會集體辭職。

    今天你的任務是打掃整個公寓。溫妤拿起公文包,我六點回來驗收。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長舒一口氣,立刻掏出藏在微波爐后面的衛(wèi)星電話。

    桑總,東京那邊的會議……助理小林的聲音傳來。

    推遲到晚上十點。我邊說邊從行李箱夾層取出另一部手機,先幫我查一下專業(yè)家政服務的標準流程。

    掛斷電話,我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墻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上——紅燈亮著,溫妤在遠程監(jiān)視。

    我故意笨拙地拿起拖把,假裝不會用,同時在心里記下所有需要清潔的角落。

    接下來的八小時,我演足了戲:打翻水桶三次,用錯清潔劑兩次,還不小心把吸塵器撞到了墻上。

    但每當攝像頭轉(zhuǎn)向別處,我的動作就會變得精準高效——七年商界打拼練就的多任務處理能力,讓我能在表演笨拙的同時,實際上將公寓打掃得一塵不染。

    下午四點,我泡了一杯安神茶,悄悄加入兩滴榆林生物科技最新研發(fā)的助眠精華——這是我自己投資的公司,產(chǎn)品還沒上市。

    溫妤書桌上的文件顯示她最近接了個大項目,昨晚我聽見她在房間踱步到凌晨三點。

    五點五十分,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讓我迅速切換回笨拙模式,故意把抹布扔在水槽里。

    味道不錯。溫妤站在廚房門口,手里拿著那杯我準備的茶,你加了什么

    就……普通的茶。我推了推眼鏡,超市買的。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轉(zhuǎn)身:跟我來。

    我跟著她走遍整個公寓,心跳隨著她的評價忽上忽下。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對清潔效果表示滿意。

    85

    分。最后她宣布,雖然笨手笨腳,但結(jié)果還不錯。

    我暗松一口氣,看來我的表演恰到好處。

    現(xiàn)在去做晚飯。她指向冰箱,里面有食材。

    我打開冰箱,里面整齊排列著各種高端食材——和牛、黑松露、帝王鮭……這哪是考驗,簡直是酷刑。

    我咬牙拿出最便宜的雞蛋和西紅柿。

    西紅柿炒蛋可以嗎我試探地問。

    溫妤歪頭看我:這就是你的水平

    還、還可以煮泡面……

    她突然笑了,眼角的淚痣跟著跳動:算了,今天放過你。我叫了外賣。

    晚餐是法式料理,裝在精致的餐盒里。

    我盯著那道松露鵝肝,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用專業(yè)眼光評價它的擺盤——去年我投資的米其林三星餐廳,我可是親自參與了菜單設計。

    你不吃鵝肝溫妤注意到我的猶豫。

    沒、沒吃過這么高級的東西。我夾起一塊雞蛋大小的鵝肝,故意用筷子戳得亂七八糟。

    溫妤的嘴角抽了抽:暴殄天物。

    正當氣氛稍微緩和時,門鈴響了。

    溫妤皺眉去開門,一個穿著阿瑪尼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外,手里捧著一大束紅玫瑰。

    趙明遠溫妤的聲音冷了下來。

    妤妤,聽說你找了個……男人的目光越過溫妤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著我廉價的穿著,……家政工

    我的背脊繃直了。

    趙明遠,趙氏地產(chǎn)的太子爺,去年還和我們集團爭過一塊地皮。

    沒想到他竟然是溫妤的追求者。

    他是桑榆,我的伴侶。溫妤特意強調(diào)了最后兩個字,正在試用期。

    趙明遠的臉扭曲了一下:你寧愿找這種貨色也不接受我

    我握緊了筷子。

    在商場上,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早就被請出會議室了。

    趙先生,我放下筷子,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溫小姐有權(quán)選擇她想要的生活伴侶。如果您真的尊重她,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餐廳安靜了幾秒。

    溫妤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趙明遠則漲紅了臉。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逼近我。

    知道。我推了推眼鏡,趙氏地產(chǎn)的副總經(jīng)理,去年銷售額增長百分之十二,但凈利潤下降了五個點,因為成本控制出了問題。

    趙明遠的表情像見了鬼。這些當然是我們集團商業(yè)情報部門的基本資料。

    滾出去。溫妤突然開口,別讓我說第二遍。

    趙明遠離開后,溫妤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他的底細

    呃……財經(jīng)新聞我急中生智。

    她沒再追問,但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晚上十點,確認溫妤回房后,我悄悄打開筆記本處理工作郵件。

    突然,一條消息跳出來:�?偅魈焐衔缡c與法國

    LVMH

    集團的視頻會議,討論亞洲市場合作。

    我正要回復,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迅速切換屏幕到游戲界面。

    還沒睡溫妤推門而入,這次她穿著真絲睡裙,長發(fā)披散在肩頭。

    我啪地合上電腦:馬上睡。

    她走到我床邊,突然伸手取下我的眼鏡。

    世界頓時變得模糊,但她的臉龐依然清晰——近在咫尺。

    你近視多少度她問。

    兩、兩百多……

    奇怪,她把玩著我的眼鏡,鏡片這么薄,不像低度數(shù)的。

    我心里一緊——這副平光鏡是我偽裝的一部分,真正的我視力好得能看清百米外的車牌。

    可能……鏡片材質(zhì)特殊我硬著頭皮解釋。

    溫妤輕哼一聲,把眼鏡還給我:明天我閨蜜林妍要來,你準備下午茶。

    她離開后,我長出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攥著那份沒回復的郵件草稿。

    第二天下午,林妍如約而至。

    她是個短發(fā)干練的女性,一進門就用

    X

    光般的眼神把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這就是你的軟飯男她小聲對溫妤說,但音量剛好讓我聽見,看起來像只受驚的兔子。

    我假裝沒聽見,專心在廚房準備茶點。

    透過玻璃門,我看見林妍從包里拿出一個畫筒。

    看,我剛拍的莫奈睡蓮,她展開一幅小型油畫,花了我半年獎金。

    溫妤湊近欣賞:真美。

    聽說這次拍賣會上還有幅小的,被個神秘買家以三倍估價拿下了。林妍嘆氣,有錢真好。

    我不小心把茶杯碰得叮當響。

    那幅神秘買家就是我——畫現(xiàn)在正掛在我紐約公寓的臥室里。

    桑榆,溫妤突然叫我,過來看看這幅畫。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林妍得意地介紹:這是莫奈晚期的作品,你看這光影處理……

    筆觸確實很特別,我下意識評論,尤其是右上角那片荷葉,過渡非常自然,典型的印象派技法。但左下角簽名處的顏料層有點問題,可能是后期修復過的。

    說完我就后悔了。

    林妍和溫妤同時瞪大眼睛看著我。

    你……懂藝術(shù)林妍驚訝地問。

    不、不專業(yè),我急忙擺手,就是……大學選修過相關(guān)課程。

    溫妤的眼睛瞇了起來:哪所大學

    呃……普通二本……我聲音越來越小。

    林妍和溫妤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晚餐后,溫妤送林妍出門,我在廚房洗碗。

    透過窗戶,我看見兩人在走廊上低聲交談,溫妤不時搖頭,林妍則拍著她的肩膀。

    溫妤回來后直接進了書房,關(guān)上門。

    我悄悄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她在打電話:

    ……查查他的教育背景……不,太巧合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這場偽裝游戲似乎要提前結(jié)束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晚上十點,溫妤敲開我的門,手里拿著兩杯紅酒。

    陪我喝一杯。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我們坐在陽臺上,城市的燈火在腳下閃爍。

    溫妤突然問:如果你有無限的錢,你會做什么

    我差點被酒嗆到:大、大概會買個大房子

    真沒追求。她輕笑,我會建一座美術(shù)館,只收藏我喜歡的作品。

    月光照在她的側(cè)臉上,勾勒出一道銀邊。

    我突然想起高中時,她曾在作文里寫過同樣的夢想。

    那一刻,我?guī)缀跻摽诙觯何铱梢詭湍銓崿F(xiàn)這個夢想。

    但我只是抿了一口酒,讓沉默蔓延。

    那晚,我躺在床上,回想這兩天的點點滴滴。

    溫妤的懷疑在加深,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急于揭穿我。

    這場危險的游戲還在繼續(xù),而我,既期待又恐懼真相大白的那天。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

    我想起溫妤喝酒時微微泛紅的耳尖,和她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的眼睛。

    七年了,我終于又離她這么近。

    近到能聞到她發(fā)間的香氣,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陰影。

    可我們之間,依然隔著一整個世界那么遠的距離。

    第三章:暗中守護與意外親密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凌晨四點十七分響起。

    我從床上彈起來,手忙腳亂地摸到衛(wèi)星電話。

    �?�,瑞士那邊的并購案出了問題。助理小林的聲音透著疲憊,對方臨時加價

    20%。

    我揉著太陽穴,瞥了一眼房門——還好,關(guān)著的。告訴他們,超過

    15%

    我們就轉(zhuǎn)向南非那家替代企業(yè)。我壓低聲音,還有,以后這個點別打這個號碼。

    掛斷電話,我躡手躡腳地下床,從行李箱暗格里取出筆記本電腦。

    屏幕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不得不拉過被子蒙住頭。

    正當我審閱到第三份合同時,一陣輕微的抽泣聲從門外傳來。

    我僵住了。那是溫妤的聲音。

    猶豫了三秒鐘,我合上電腦,輕輕打開門。

    走廊盡頭的臥室門虛掩著,昏黃的臺燈光線從縫隙中漏出來。

    抽泣聲已經(jīng)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翻頁聲。

    溫妤我輕輕敲門。

    進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推開門,我看見溫妤坐在堆滿文件的床上,頭發(fā)亂蓬蓬的,眼睛下面掛著明顯的黑眼圈。

    床頭柜上放著半杯冷掉的咖啡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我吵醒你了她頭也不抬地問。

    沒有,我……起來上廁所。我瞥見她手中的文件標題——《靈悅項目危機處理方案》。

    溫妤順著我的目光,下意識把文件翻過來蓋住。沒什么,就是公司出了點問題。她強打精神,你去睡吧。

    我站著沒動。

    文件邊緣露出的

    logo

    我認識——趙氏地產(chǎn)。

    看來趙明遠不僅在追求溫妤上碰了壁,還在商業(yè)上給她使絆子。

    需要……幫忙嗎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現(xiàn)在的人設可是個連咖啡機都不會用的軟飯男。

    溫妤果然笑了,但笑容里沒有嘲諷,只有疲憊:除非你認識靈悅集團的董事長。

    我認識。

    不僅認識,上周我們還一起打了高爾夫。

    靈悅的徐總是我斯坦福的學長,我投資的第一個項目就是他引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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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試試。我推了推眼鏡,我以前打工的老板好像認識靈悅的人。

    溫妤搖搖頭:去睡吧,明天還要做早餐呢。但她眼中的失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回到房間,我立刻給小林發(fā)了消息:【聯(lián)系靈悅徐總,就說榆林桑總有個私人請求】。

    第二天早晨,我故意把煎蛋做糊,溫妤卻反常地沒有扣分。

    她心不在焉地戳著盤子里的食物,手機就放在手邊,每隔幾秒就看一次。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我問。

    等一個重要電話。她簡短地回答。

    九點十五分,她的手機響了。

    溫妤跳起來,差點打翻咖啡杯。您好,徐董事長!她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我假裝專心擦灶臺,耳朵卻豎得老高。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清,但溫妤的表情從緊張到震驚再到狂喜,像看了一場快進的四季更替。

    太感謝您了!當然,隨時歡迎您來參觀我們公司!她掛斷電話,轉(zhuǎn)向我,眼睛亮得驚人,靈悅同意繼續(xù)合作了!徐董事長說是因為欣賞我們的專業(yè)精神!

    恭喜。我微笑著說,同時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小林發(fā)來的消息:【搞定,徐總說會親自打電話】。

    溫妤突然沖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撲面而來,發(fā)絲掃過我的臉頰,像羽毛輕輕拂過。

    這個擁抱只持續(xù)了不到兩秒,卻讓我的心臟幾乎停跳。

    今天我要好好慶祝!她松開我,臉頰微紅,下午陪我去超市采購吧。

    整個上午,溫妤都處于一種亢奮狀態(tài),甚至哼起了歌。

    我看著她輕快的背影,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這就是我想要的感覺——讓她開心,哪怕她永遠不知道是誰幫的忙。

    下午三點,我們站在市中心最大的進口超市里。

    溫妤推著購物車,我負責拿高處的商品——雖然我完全可以吩咐管家采購這些,但陪溫妤逛超市有種奇妙的幸福感。

    拿那瓶橄欖油。溫妤指著頂層貨架,最左邊那瓶。

    我取下她指的那瓶,卻下意識皺眉:這個牌子酸度太高了,不適合中餐。右邊第二瓶是今年國際橄欖油大賽金獎得主,性價比更高。

    話一出口我就僵住了。溫妤的眼睛瞇了起來:你還懂橄欖油

    呃……以前在超市打過工。我急忙把那瓶金獎油放回去,導購培訓過。

    溫妤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繼續(xù)向前走。

    接下來的半小時簡直是災難——她每拿一樣東西,我都不由自主地表現(xiàn)出專業(yè)判斷:

    這種香檳氣泡不夠細膩……

    這塊和牛不是最高級的

    A5

    級別……

    松露醬里松露含量太低了……

    走到海鮮區(qū)時,溫妤終于停下腳步,雙手抱胸:桑榆,你到底打過多少份工

    我張口結(jié)舌,額頭滲出冷汗。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借口時,溫妤突然伸手抹了一下我的額頭。

    出汗了。她輕聲說,緊張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的指尖微涼,觸碰卻像火一樣灼熱。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算了,她轉(zhuǎn)身繼續(xù)挑選海鮮,今晚我想吃你做的飯,展示一下你的超市打工學來的手藝。

    回到公寓,我系上圍裙開始準備晚餐。

    溫妤坐在吧臺邊,一邊回郵件一邊時不時抬頭看我。

    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讓我的手變得笨拙——平時在私人廚房里,我能完美處理任何食材,但現(xiàn)在,我連切洋蔥都開始手抖。

    啊!鋒利的刀刃劃過食指,血立刻涌了出來。

    溫妤幾乎是跳下高腳凳沖過來的。笨蛋!她抓過我的手,水龍頭沖下的冷水混合著她手指的溫度,怎么這么不小心

    我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和顫抖的睫毛,疼痛似乎都減輕了。沒事,小傷口。我輕聲說。

    閉嘴。她拉著我到客廳,從茶幾下層取出醫(yī)藥箱。

    她處理傷口的動作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酒精棉球碰到傷口時我下意識縮了一下,她立刻吹了吹氣:忍一忍。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我的心臟漏跳一拍。高中時我打籃球扭傷腳踝,她也曾這樣蹲在我面前,檢查傷勢。

    那時她只是出于班長職責,而現(xiàn)在……現(xiàn)在又是什么呢

    溫妤用創(chuàng)可貼小心地包好我的手指,卻沒有立刻松開。

    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指節(jié),目光落在那些不明顯的繭上——這是常年打高爾夫和騎馬留下的痕跡。

    你的手……她遲疑地說,不像干粗活的手。

    我喉嚨發(fā)緊。

    就在這危急時刻,門鈴響了。

    溫妤如夢初醒般松開我,去開門。

    是快遞,一大束紅玫瑰和一瓶高級紅酒,卡片上寫著趙明遠的名字。

    呵。溫妤冷笑一聲,直接把花扔進了垃圾桶,但留下了紅酒。至少酒是無辜的。她晃了晃酒瓶,今晚喝這個。

    晚餐我做了一道簡單的意面,刻意控制著不展現(xiàn)真實水平,但溫妤吃得津津有味。其實還不錯嘛。她倒了兩杯紅酒,敬靈悅項目。

    幾杯酒下肚,溫妤的臉頰泛起紅暈。她談起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艱辛,談到父母的不理解,甚至提到大學時被男友劈腿的往事。

    我靜靜地聽著,只在適當時候遞上紙巾或添酒。

    你知道嗎,她突然湊近,酒氣混合著香水味撲面而來,有時候我覺得你特別像一個人。

    我的手指僵在杯柄上:誰

    我高中同學。她的目光變得迷離,那個永遠考第二名的男生。

    血液沖上我的耳膜,咚咚作響。后來呢我輕聲問。

    不知道,畢業(yè)后就沒聯(lián)系了。她仰頭喝干杯中的酒,他總是安安靜靜的,但每次我回頭,都能看見他在看我。

    這句話像閃電擊中我的天靈蓋。

    她注意到了她一直都知道

    溫妤突然站起來,身形晃了晃:我去睡了。她轉(zhuǎn)身的瞬間,我仿佛看見她眼角有淚光閃動。

    半夜,我被一聲尖叫驚醒。

    我沖進溫妤的臥室,發(fā)現(xiàn)她坐在床上,滿頭大汗,眼神渙散。

    噩夢。她顫抖著說,抱歉吵醒你。

    我猶豫了一下,坐在她床邊。想聊聊嗎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隨即是轟隆的雷聲。

    溫妤瑟縮了一下,不自覺地往我這邊靠。

    我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混合著些許汗水的味道。

    我夢見公司破產(chǎn)了,她低聲說,所有人都離開了我,包括……她沒說完,但我懂。

    不會的。我輕聲說,你很優(yōu)秀,會成功的。

    雨點開始敲打窗戶,溫妤下床走到窗前。

    我跟著她,站在一步之遙的地方。

    城市的燈光在雨幕中變得模糊,像被水洗過的油畫。

    去陽臺吧。她突然說。

    我們坐在陽臺的躺椅上,聽著雨聲。

    溫妤裹著一條毯子,我則只穿著單薄的睡衣。

    夜風吹過,我打了個噴嚏。

    笨蛋。溫妤把毯子分我一半,感冒了誰給我做飯

    我們肩并肩坐著,分享同一條毯子下的溫暖。

    溫妤談起她的夢想,想創(chuàng)立自己的設計品牌,想環(huán)游世界尋找靈感,想在三十歲前辦個人展覽。

    我聽著,偶爾插話,但大多時候只是靜靜注視她發(fā)光的側(cè)臉。

    你呢她突然轉(zhuǎn)向我,你的夢想是什么

    我愣住了。

    我的夢想此刻就在眼前。從十六歲起,我的夢想就只有一個——她。

    我想……我斟酌著詞句,想找到一個能讓我安心的人。

    溫妤的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fā)亮:找到了嗎

    雨聲忽然變大了,敲打著遮陽棚,像無數(shù)個小鼓點。

    我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喉結(jié)滾動。

    也許。我輕聲說。

    溫妤沒有回應,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就這樣坐著,直到雨勢漸小,東方泛起魚肚白。

    天亮了。她站起身,毯子從我們肩上滑落,今天周日,再睡會兒吧。

    我點點頭,卻毫無睡意。

    回到房間,我打開電腦,發(fā)現(xiàn)十幾封未讀郵件。

    最上面一封來自小林:【�?�,趙氏地產(chǎn)正在惡意收購溫小姐公司的股份,需要干預嗎】

    我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最終,我回復:【收集證據(jù),暫時按兵不動】。

    合上電腦,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食指上的創(chuàng)可貼還殘留著溫妤指尖的溫度,陽臺上的對話還在耳邊回響。

    我翻身把臉埋進枕頭,那里似乎還沾著她的氣息。

    這場偽裝越來越難維持了。

    每次她靠近,我都害怕心跳聲會出賣自己;每次她看我,我都擔心眼神會泄露太多感情。

    但更可怕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期待這種危險的距離,渴望更多這樣的夜晚,哪怕只是共享一條毯子,一片星空。

    第四章:酒會風云與身份危機

    穿上這個。

    溫妤將一個黑色禮盒扔到我床上,盒角差點砸中我正在操作的筆記本電腦。

    我慌忙合上屏幕——那上面正顯示著榆林集團最新的季度財報。

    這是什么我接過盒子,手指觸碰到她剛拿過的地方,還殘留著一點體溫。

    今晚公司酒會。她靠在門框上,陽光從她背后照進來,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輪廓,總不能讓你穿那件起球的毛衣去吧

    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套深藍色西裝,面料摸上去柔軟順滑。

    標簽已經(jīng)被剪掉了,但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意大利某個小眾奢侈品牌,一套至少五萬起——恰好是我平時會穿的檔次。

    這……太貴重了。我推了推眼鏡。

    溫妤走過來,突然伸手摘掉我的眼鏡。

    世界頓時模糊了,但她的臉依然清晰——離我只有二十公分遠。

    度數(shù)這么淺,平時干嘛老戴著她把玩著我的眼鏡,指腹摩挲著鏡框邊緣。

    我咽了口唾沫。

    這副平光鏡是我偽裝的重要部分,就像超人戴眼鏡一樣。習、習慣了。

    她輕哼一聲,把眼鏡還給我:六點出發(fā),別遲到。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今晚有法國客戶,你最好表現(xiàn)得體點。

    門關(guān)上后,我立刻打開電腦完成財報審批,然后試穿那套西裝。

    鏡子里的我瞬間變回那個商界精英桑榆——挺括的肩膀線條,修長的褲腿,每一寸都恰到好處。

    太合身了,合身得有些危險。

    我故意把褲腳挽起一點,襯衫領子翻得不太整齊,再抓亂頭發(fā),戴上眼鏡。

    現(xiàn)在鏡中人又變回了那個笨拙的軟飯男桑榆。

    六點整,溫妤一襲酒紅色長裙出現(xiàn)在客廳,卷發(fā)披散在裸露的肩頭,耳垂上的鉆石耳釘閃閃發(fā)光。

    她看到我,眉頭微蹙:怎么穿成這樣

    不、不合適嗎我低頭看自己。

    她走過來,一把扯下我的領帶重新系,手指不經(jīng)意擦過我的喉結(jié)。

    我僵在原地,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玫瑰香氣。

    好了。她退后一步,表情依然不滿意,勉強能看吧。

    酒會在香格里拉酒店的宴會廳舉行,正是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

    溫妤挽著我的手臂入場時,我感到無數(shù)目光投向我們——準確地說,是投向她。

    她像一顆紅寶石,在人群中熠熠生輝。

    待會別亂說話,她低聲囑咐,跟著我就行。

    我點點頭,調(diào)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水晶吊燈的光芒折射在香檳杯上,形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溫妤很快被幾個客戶圍住,我識趣地退到一旁,拿了杯氣泡水。

    你就是溫總包養(yǎng)的小白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見一個梳著油頭的男人,領帶上別著夸張的鉆石領針——趙明遠的跟班,姓劉,做建材生意的。

    我是桑榆。我平靜地說,沒有伸手。

    聽說你以前在超市打工他故意提高音量,引來周圍幾人側(cè)目,怎么,現(xiàn)在改行做家政了

    幾個女賓客掩嘴輕笑。

    我抿了一口氣泡水,余光看到溫妤正朝這邊走來,臉色陰沉。

    劉總對超市工作這么了解,我微笑道,難道經(jīng)常去體驗生活

    劉姓男子臉色一變:你!

    桑榆,溫妤及時出現(xiàn),挽住我的手臂,Lefèvre

    先生想見你。

    我愣了一下:誰

    法國來的客戶。她捏了捏我的手臂,低聲道,配合我。

    她把我?guī)У揭粋高瘦的法國人面前。這位是我

    partner,桑榆。溫妤用英語介紹。

    Lefèvre

    先生伸出手,說了一串法語。

    我條件反射地握住他的手,流利地回答:Enté,Monsieur

    Lefèvre.Votre

    projet

    sur

    rchitecture

    moderne

    est

    tout

    simplement

    fast.(幸會,Lefèvre

    先生。您關(guān)于現(xiàn)代建筑的項目令人著迷。)

    法國人眼前一亮,立刻切換成法語與我熱聊起來。

    我完全忘記了偽裝,從巴黎的建筑風格談到普羅旺斯的葡萄酒,甚至提到了幾家只有內(nèi)行人才知道的米其林餐廳。

    直到我看見溫妤震驚的表情,才猛然剎住。

    我……大學選修過法語。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用英語解釋,重新戴上那副笨拙的面具。

    但為時已晚。

    溫妤的眼睛瞇了起來,像發(fā)現(xiàn)獵物的貓科動物。

    接下來的酒會成了我的噩夢。

    溫妤似乎故意把我推向各種難纏的客戶,而我的專業(yè)本能總是不自覺地暴露——指出一份合同中的漏洞,評論某款紅酒的年份,甚至糾正了一個日本客戶的日語發(fā)音。

    你到底是誰回程的車上,溫妤突然問道。

    雨水敲打著車窗,街燈的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就……桑榆啊。我扯了扯領帶。

    一個普通打工族,會法語、日語,懂合同法和品酒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我心上。

    我正想辯解,口袋里的衛(wèi)星電話震動起來。

    我掏出來一看,是小林——集團在新加坡的收購案出了問題,急需我決策。

    我……得接個電話。我艱難地說。

    溫妤挑眉:這種電話她瞥了一眼我手中那部明顯價值不菲的衛(wèi)星電話。

    我按下接聽鍵,盡量簡短地用中文處理完事務。

    掛斷后,車內(nèi)的空氣幾乎凝固。

    朋友找我?guī)兔�。我干巴巴地解釋�?br />
    溫妤沒說話,只是讓司機靠邊停車。我去買點東西。她下車沖進雨里,沒打傘。

    我看著她跑進一家藥店,背影在雨中顯得格外單薄。

    十分鐘后她回來了,頭發(fā)和裙子都濕了一片,手里拿著一個小袋子。

    感冒藥。她把袋子扔給我,別傳染給我。

    我愣住了。她冒雨去買藥……是擔心我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奔馳

    S600

    停在我們車旁,車窗降下,露出小林焦急的臉:�?�,緊急文件需要您簽字!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后視鏡里,我看到溫妤的表情從困惑到震驚再到冰冷。

    朋友的車她輕聲問,目光在那輛價值兩百多萬的豪車和我之間來回掃視。

    他……借的。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溫妤沒再說話,只是示意司機繼續(xù)開車。

    回到公寓后,她直接進了臥室,鎖上門。

    我站在客廳,手里還攥著那盒感冒藥。

    窗外雨聲漸大,像極了我的心跳——雜亂無章,無法控制。

    凌晨兩點,我輾轉(zhuǎn)難眠,起身去廚房倒水。

    經(jīng)過書房時,發(fā)現(xiàn)門縫下透出光線。

    我輕輕推開門,看見溫妤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搜索頁面。

    我瞇眼看去,心臟驟�!诓橛芰旨瘓F桑榆。

    我悄悄退回走廊,卻不小心踢到了墻角的花瓶。

    溫妤猛地抬頭,我迅速閃進陰影處。

    幾秒后,書房門開了,溫妤探頭環(huán)顧,然后嘆了口氣關(guān)上門。

    我回到房間,給小林發(fā)了條消息:【立刻清除所有公開平臺上我的照片和詳細資料】。

    第二天早晨,溫妤反常地沒有提起昨晚的事。

    她平靜地吃著我做的早餐,甚至稱贊了煎蛋的火候。

    今晚有個行業(yè)酒會,她突然說,你陪我去。

    我抬頭:還、還要去

    試用期延長了。她放下咖啡杯,直視我的眼睛,我要再考察一段時間。

    她的眼神讓我想起高中時她解數(shù)學題的樣子——專注,銳利,不達目的不罷休。我知道,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

    好。我輕聲答應。

    那天下午,溫妤出門后,我檢查了書房電腦的瀏覽記錄。

    除了搜索我的信息,她還查了高中同學錄,甚至調(diào)出了一份七年前的期末考試成績單——上面清楚地顯示,我每一科都恰好比她低三到五分。

    最讓我心驚的是,她打開了一個名為桑榆的文件夾,里面記錄了這兩個月來我所有可疑的言行:從對奢侈品的了解,到突然出現(xiàn)的人脈關(guān)系,甚至是我做飯時不經(jīng)意流露的專業(yè)刀工。

    電腦旁放著一本打開的筆記本,最新一頁寫著:他到底是誰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的手指輕輕撫過那行字跡,胸口泛起一陣酸澀的溫暖。

    她注意到了,她真的注意到了。

    當晚的酒會,溫妤穿了一條黑色露背長裙,美得驚心動魄。

    她挽著我的手入場時,我能感覺到無數(shù)嫉妒的目光刺在我背上。

    別緊張,她在我耳邊低語,呼吸拂過我的耳廓,就當是……約會。

    這個詞讓我差點絆倒。

    溫妤輕笑,手指在我臂彎收緊。

    酒會進行到一半,趙明遠帶著幾個跟班出現(xiàn)了。他徑直走向溫妤,臉上掛著假笑。

    溫總,聽說靈悅項目黃了他故意提高音量,真遺憾啊。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我知道這是謠言——徐總昨天還跟我通過電話,確認會繼續(xù)合作。但溫妤的臉色變了,手指緊緊攥住香檳杯。

    趙總消息不靈通啊。我上前一步,擋在溫妤前面,靈悅今早剛確認了最終合作細節(jié)。

    趙明遠冷笑:你算什么東西一個吃軟飯的也配談生意

    我摘下眼鏡,慢慢擦拭鏡片——這是我談判時的習慣動作。

    我不談生意,我重新戴上眼鏡,直視他的眼睛,我只談事實。靈悅的徐董事長是我……朋友的遠親,他很欣賞溫妤公司的方案。

    趙明遠的表情僵住了。

    我趁機湊近他耳邊,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趙氏地產(chǎn)上季度虛報銷售額的事,證監(jiān)會知道嗎

    他臉色刷白,后退兩步,像見了鬼一樣瞪著我。

    酒會結(jié)束后,溫妤在車上一直沉默。

    直到家門口,她才開口:你怎么知道靈悅的事還有趙明遠……你對他說了什么

    猜的。我低頭解領帶,我運氣一向不錯。

    溫妤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看著我。

    我抬頭,對上她探究的目光。

    夜色中,她的眼睛像兩顆黑曜石,深不見底。

    你到底是誰她輕聲問,為什么我總覺得……我認識你很久了

    我的心跳加速,喉嚨發(fā)緊。

    這一刻,我?guī)缀跻摽诙稣嫦唷?br />
    但理智最終占了上風:我就是我啊,桑榆,你的……軟飯男。

    溫妤盯著我看了許久,終于松開手:陽臺,現(xiàn)在。我要喝酒。

    我們坐在陽臺上,分享一瓶紅酒和滿天星光。

    溫妤喝得有點多,臉頰泛著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我高中時有個同學,每次考試都比我低幾分。

    我的手一抖,酒灑在了褲子上。是、是嗎

    嗯。她仰頭看著星空,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可以考得更好。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溫妤突然靠在我肩上,頭發(fā)拂過我的脖頸,癢癢的。桑榆,她輕聲說,你會騙我嗎

    我……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她沒有追問,只是靜靜地靠著我。

    夜風輕拂,帶著初夏的溫熱和她發(fā)間的香氣。

    我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平穩(wěn)而有力,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

    這一刻,我真希望時間能靜止。

    沒有謊言,沒有偽裝,只有星光下的我們,和這個未完成的答案。

    第五章:生日密碼與發(fā)燒告白

    日歷上的紅圈像一道傷口,刺得我眼睛發(fā)疼。

    五月二十日,溫妤的生日。

    我盯著手機備忘錄里的提示,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去年今日,我匿名送了她一棟海邊別墅,她退回了鑰匙;前年是一輛限量版跑車,被原封不動停在公司門口。

    今年,我終于可以親手送她禮物了,卻只能裝作一個買不起貴重物品的軟飯男。

    廚房飄來焦糊味,我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煎鍋。

    溫妤穿著睡袍晃進來,頭發(fā)亂蓬蓬地支棱著,像只剛睡醒的貓。

    早。她打了個哈欠,突然瞥見臺面上的蛋糕胚,你在做什么

    沒、沒什么。我下意識用身體擋住操作臺,就…練習烘焙。

    溫妤挑眉,伸手抹了一點奶油嘗了嘗:太甜。但她嘴角微微上揚,今天怎么突然下廚

    我的心跳加速。

    她忘了不可能。高中時她總提前一個月開始倒計時生日,全班沒人不知道五月二十日是溫妤日。

    就…想試試。我低頭繼續(xù)裱花,故意把花瓣做得歪歪扭扭。

    溫妤沒再追問,喝完咖啡就去上班了。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立刻扔下裱花袋,掏出衛(wèi)星電話。

    小林,把我書房左邊抽屜里的木盒子送到星河灣附近的便利店。我壓低聲音,要確保沒有榆林集團的標志。

    掛斷電話,我繼續(xù)完成那個丑得驚人的蛋糕。

    七年前,溫妤曾在班級日志里寫過,她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是手作的城堡蛋糕——當時全班都嘲笑這個幼稚的愿望,只有我記在了心里。

    下午三點,我喬裝打扮去便利店取了包裹。

    盒子里是我親手雕刻的微縮城堡,用胡桃木制成,每一個塔尖都打磨得圓潤光滑。

    城堡大門可以打開,里面藏著一個小小的心形鎖,鑰匙只有一把。

    我小心地把木城堡放在蛋糕頂部,退后一步審視這個怪誕的作品——昂貴的藝術(shù)品配上學徒水平的蛋糕,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個億萬富翁偽裝成的笨拙追求者。

    六點整,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傳來。

    我趕緊點燃蠟燭,關(guān)掉所有燈光。

    溫妤推開門,黑暗中只有二十八支蠟燭跳動的火光,映照著她驚訝的臉。

    生日快樂。我輕聲說,聲音有些發(fā)抖。

    溫妤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目光從蛋糕移到我臉上,又移回去。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員工資料表上有寫。我早已準備好答案,我…記性不錯。

    她慢慢走近,燭光在她眼中跳動。

    當看清蛋糕頂部的木城堡時,她的表情凝固了。

    這是…

    就…隨便做的。我撓撓頭,不太像城堡…

    溫妤的手指輕輕觸碰木城堡的尖頂,動作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什么易碎品。

    我高中時…她聲音很輕,曾經(jīng)想要一個這樣的蛋糕。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她還記得。

    巧合。我干巴巴地說,遞上餐刀,許個愿吧。

    溫妤沒有接刀,而是直視我的眼睛:桑榆,你到底是…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

    溫妤皺眉接聽,表情逐漸凝重。我馬上回公司。她掛斷電話,抓起剛放下的包,項目出問題了,得去處理。

    蛋糕…

    等我回來。她匆匆換鞋,臨走前突然回頭,別吃掉了。

    門砰地關(guān)上,我呆立在蛋糕前,燭淚滴落在奶油上,像一道道小小的淚痕。

    兩小時后,蛋糕塌成了一團,溫妤還沒回來。

    我給她發(fā)了三條信息,都沒有回復。

    直到午夜十二點過十分,門終于開了。

    溫妤臉色蒼白,眼圈發(fā)紅,西裝外套不見了,白襯衫上沾著咖啡漬。

    怎么了我迎上去。

    她搖搖頭,徑直走向酒柜,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公司要破產(chǎn)了。

    她的聲音沙啞,靈悅撤資,銀行催貸,所有客戶同時終止合作。

    我僵在原地。

    不可能——昨天我才和徐總通過電話,他明確表示會繼續(xù)合作。

    什么時候的事我小心翼翼地問。

    今天下午。她又倒了一杯酒,趙明遠在背后搞鬼,聯(lián)合了幾家大股東。她的手在發(fā)抖,我完了,桑榆。

    我看著她強忍淚水的樣子,心如刀絞。

    輕輕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我扶她到沙發(fā)坐下:先休息,明天再想辦法。

    溫妤突然抓住我的手:你會走嗎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現(xiàn)在我給不起你工資了。

    我不會走。我毫不猶豫地回答,同時在心里列出需要立即聯(lián)系的幾個人——銀行行長、靈悅徐總、還有那幾個突然撤資的客戶負責人。

    溫妤盯著我看了很久,終于松開手,疲憊地靠在我肩上。

    蛋糕呢她輕聲問。

    壞了…我重新做一個

    她搖搖頭,突然站起身,拉著我走向廚房。

    塌陷的蛋糕慘不忍睹,木城堡歪斜地插在奶油沼澤里。

    溫妤卻直接用手挖了一塊塞進嘴里。

    好吃。她舔掉指尖的奶油,露出今晚第一個微笑,我的生日愿望實現(xiàn)了。

    那一晚,溫妤醉得不省人事。

    我扶她回房,幫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子。她迷迷糊糊抓住我的手腕:別走…我怕…

    我不走。我在她床邊坐下,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發(fā)。

    確認她熟睡后,我溜回房間,立刻撥通了小林的電話:查清楚溫妤公司出了什么事,聯(lián)系徐董事長和商業(yè)銀行的李行長,準備應急資金。

    掛斷電話,我打開筆記本,開始起草一份救援方案。

    窗外雨聲漸大,偶爾的閃電照亮屏幕上的數(shù)字——這筆錢足以買下溫妤公司十次有余。

    凌晨三點,我筋疲力盡地合上電腦,卻聽到溫妤房間傳來一聲啜泣。

    我沖進去,發(fā)現(xiàn)她在夢中哭泣,額頭滾燙。

    媽媽…不要走…她含糊地呢喃,淚水打濕了枕頭。

    我擰了條濕毛巾敷在她額頭上,輕聲哼起一首老歌——那是高中時我常聽她哼的旋律。

    漸漸地,她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

    我就這樣坐在她床邊,看著她熟睡的臉,直到晨光透過窗簾。

    當她的體溫終于降下來,我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得嚇人。

    強撐著煮了粥,我留了張便條放在溫妤床頭,然后踉蹌著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

    意識模糊中,我聽到門開的聲音,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貼上我的額頭。

    桑榆!你發(fā)燒了!溫妤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想回答,但喉嚨像被火燒過一樣疼。

    有人扶起我,苦味的液體流入口中。

    我又陷入昏沉的睡眠,夢里全是高中時的畫面——溫妤在講臺上領獎,我在最后一排默默注視;她在操場跑步,我在樹蔭下假裝看書;她畢業(yè)致辭時,我偷偷用手機錄像…

    …小雨…

    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溫妤正俯身看著我,手里拿著體溫計。

    她的表情難以形容——震驚、困惑、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你叫我什么她輕聲問。

    我大腦一片空白。

    小雨是她高中時的小名,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我剛才說夢話了

    溫…溫妤我試探地說,聲音嘶啞。

    她放下體溫計,從床頭拿起我的錢包——什么時候掉的

    我眼睜睜看著她打開錢包,從夾層里抽出一張照片:高中畢業(yè)典禮上,溫妤站在主席臺中央,光芒萬丈;而照片邊緣被裁掉的部分,隱約可以看到半個模糊的身影——那是我。

    這是什么時候的照片她問,聲音出奇地平靜。

    …七年前。

    你為什么會有它

    我閉上眼,頭痛欲裂。

    太多的謊言,太久的偽裝,我快撐不下去了。我…我是你高中同學。

    沉默。

    長久的沉默。

    然后床墊一輕,溫妤站了起來。

    我知道。她說,聲音很輕,我一直覺得你眼熟。

    我猛地睜開眼。

    她知道

    但你為什么要假裝不認識我為什么要…她指了指周圍,意指我軟飯男的身份。

    我…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最終只化作一句蒼白的道歉,對不起。

    溫妤深吸一口氣:等你退燒了再談。她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又停下腳步,對了,公司危機解除了。靈悅今早突然改變主意,銀行也同意延期…真是奇跡,不是嗎

    門關(guān)上了。

    我癱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她知道了多少她猜到是我在背后操作了嗎還有那張照片…老天,我保存了七年,每天都會拿出來看的照片。

    傍晚,我勉強能下床了,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

    溫妤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攤開著幾份文件。

    看到我,她合上文件夾——我瞥見那是榆林集團的年報。

    感覺好些了她問,語氣平常得仿佛今早的對質(zhì)從未發(fā)生。

    我點點頭,在她對面坐下。關(guān)于今天早上…

    我查了高中同學錄。她打斷我,桑榆,2009

    級,總成績年級第二。她抬眼直視我,有趣的是,每次考試你都恰好比我低三到五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沙發(fā)扶手。

    更巧的是,她繼續(xù)道,今天幫助我公司渡過難關(guān)的幾個投資人,都跟榆林集團有密切合作。她拿起茶幾上的一張紙,這是榆林集團

    CEO

    的公開簽名,跟你簽的那份軟飯男合同上的筆跡幾乎一樣。

    房間安靜得可怕,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所以,溫妤放下紙張,桑總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束這個游戲

    我摘下眼鏡,慢慢擦拭鏡片——這是我談判時的習慣動作。

    不是游戲。我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從來都不是。

    溫妤的呼吸明顯加快了:那是什么

    我高中時就喜歡你。這句話在我心里埋了七年,如今終于說出口,畢業(yè)后我去了美國,創(chuàng)立了榆林集團。三個月前,我回國參加校友會,聽說你要參加那個相親活動…我苦笑一聲,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溫妤的表情難以捉摸:億萬富翁裝窮小子追求老同學,這劇情夠俗套的。

    確實。我承認,但我沒別的辦法接近你。你身邊從來不缺優(yōu)秀的追求者,而我只是…那個不起眼的第二名。

    她突然站起身,我條件反射地跟著站起來。

    我們面對面站著,近得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溫妤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含著淚,又像是燃著火。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她輕聲說,我一直在等那個第二名主動跟我說話,等了整整三年。

    我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溫妤突然轉(zhuǎn)身走向臥室:我累了,明天再談。在門口她停下腳步,對了,鑒于你隱瞞身份,試用期延長一個月。她回頭看我,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今晚開始履行侍寢條款,�?倹]意見吧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別誤會,她眨眨眼,只是字面意義上的侍寢——你睡地板。

    門關(guān)上了,留下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七年的暗戀,三個月的偽裝,一場高燒引發(fā)的坦白…而這一切,竟然以侍寢條款的激活告終。

    我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就濕了。

    原來她記得,原來她一直都知道那個默默注視她的第二名。

    原來,我從來就不是單相思。

    第六章:真相大白與憤怒離別

    侍寢第一夜,我睡在溫妤臥室的地板上,背對著她的床,數(shù)著她呼吸的頻率。

    凌晨三點十七分,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我悄悄起身,摸黑溜向書房。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我登錄加密賬戶,調(diào)出溫妤公司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圖——趙明遠已經(jīng)收購了

    27%

    的流通股,距離觸發(fā)要約收購只差

    3

    個百分點。我咬了咬牙,開始輸入交易指令。

    所以這就是榆林集團

    CEO

    的夜間工作

    我渾身一僵,手指懸在鍵盤上方。

    溫妤靠在門框上,穿著那件酒紅色真絲睡袍,頭發(fā)散亂,眼神卻清醒得可怕。

    我…可以解釋。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解釋什么她走進來,光腳踩在地毯上沒發(fā)出一點聲音,解釋你半夜偷偷買我公司股票她瞥了一眼屏幕,還是解釋你賬戶里這個數(shù)字她的指尖點在顯示器上,正好蓋住那一長串零。

    我合上電腦,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我在幫你。

    幫我溫妤的聲音突然拔高,監(jiān)視我、調(diào)查我、像觀察實驗室小白鼠一樣觀察我,這叫幫

    不是那樣的。我站起來,卻不敢靠近她,趙明遠在惡意收購你的公司,我只是…

    只是什么用你的億萬身家來拯救弱小可憐的我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像兩團跳動的火焰,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我寧愿公司破產(chǎn),也不想要這種…這種施舍!

    不是施舍!我終于提高了聲音,我只是不想看你辛苦經(jīng)營的公司被人奪走!

    溫妤突然笑了,那笑聲讓我毛骨悚然:哦,我懂了。億萬富翁�?傞e得無聊,扮窮小子體驗生活,順便拯救一下高中暗戀對象,多么浪漫啊。她逼近一步,你知不知道這三個月來,每次我讓你做飯、打掃、像個傭人一樣使喚你,我有多愧疚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愧疚的人應該是我,我用謊言構(gòu)筑了這三個月的關(guān)系。

    還有這個。溫妤從睡袍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甩在我面前。

    我展開一看,是高中最后一次模擬考的成績單,我的名字緊挨在她下面,每一科都精確地比她低

    3-5

    分。

    你故意控分她的聲音微微發(fā)抖,為什么

    我低頭看著那張泛黃的紙,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時候,站在領獎臺上的溫妤笑得那么耀眼,而我甘愿躲在陰影里,只為了多看一會兒她的笑容。

    因為…我深吸一口氣,你值得站在最亮的地方。

    溫妤的表情凝固了。

    她轉(zhuǎn)身走向書架,從后面抽出一個文件夾——我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文件夾里是我這些年來收集的所有關(guān)于她的資料:她公司每一篇新聞報道,她在行業(yè)雜志上的專訪,甚至還有她大學辯論賽的視頻光盤。

    這是什么她輕聲問,手指撫過那些整齊排列的文件,桑榆,你跟蹤我多久了

    不是跟蹤。我艱難地解釋,只是…關(guān)注。

    七年她抬頭,眼中閃爍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七年來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我

    我無法回答。

    事實聽起來確實可怕——我投資了她公司隔壁的辦公樓,只為偶爾能在咖啡廳偶遇她;我匿名贊助了她參加的所有行業(yè)活動;甚至她最喜歡的餐廳,也是因為我買下了主廚的另一家店,特意把他調(diào)過來的。

    溫妤翻到文件夾最后一頁,突然僵住了。

    那是一張照片——高中畢業(yè)典禮后,她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畢業(yè)證書,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那是我偷拍的,唯一一張只屬于我的溫妤。

    你當時在哪兒她盯著照片問。

    后門。我老實回答,你留下來整理教室,我…我沒忍住。

    溫妤的手開始發(fā)抖,照片邊緣被捏出了褶皺。

    她突然把整個文件夾摔在地上,紙頁四散飛舞。

    滾出去。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鋒利,現(xiàn)在,馬上。

    溫妤…

    我說滾!她抓起桌上的墨水瓶砸向墻壁,藍色墨水濺得到處都是,像一場微型爆炸,我不要再看到你!不要再聽到你的聲音!七年了,你連站在我面前說一句我喜歡你的勇氣都沒有,只敢躲在暗處像個變態(tài)一樣偷窺!

    我彎腰撿起那張教室里的照片,小心地擦去上面的墨水:你說得對,我是個懦夫。我的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高中三年,我有一千次機會告訴你我的感受,但我害怕——害怕被你拒絕,害怕連默默看著你的資格都失去。

    溫妤別過臉不看我,月光照在她的側(cè)臉上,我清楚地看到一滴淚水滑下她的臉頰。

    現(xiàn)在請你離開。她冷冷地說,明天我會讓人把你的東西送回去。

    我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我住了三個月的房間,這個離溫妤最近的地方。

    走到門口時,我突然轉(zhuǎn)身:趙明遠明天會發(fā)動要約收購,你公司第三大股東已經(jīng)同意賣給他股份。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

    U

    盤放在桌上,這里有反擊方案和足夠的資金,用不用隨你。

    溫妤沒有動,也沒有回頭。

    我輕輕帶上門,走進電梯,按下

    1

    樓按鈕。

    電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我回想起三個月前第一次走進這棟大樓的情景——那時的我滿心歡喜,以為終于能正大光明地靠近她。

    而現(xiàn)在,我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更糟。

    星河灣公寓樓下,小林已經(jīng)開著那輛奔馳

    S600

    在等候。

    見我出來,他立刻下車開門:�?�,回公司還是…

    回家。我鉆進后座,疲憊地閉上眼睛。

    車子駛?cè)胍股�,我掏出手機,刪除了那個用來聯(lián)系溫妤的普通號碼——她不會再打來了。

    然后我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徐總,關(guān)于明天的董事會…

    凌晨四點,我站在榆林大廈頂層的辦公室里,俯瞰沉睡的城市。

    某個角落,溫妤可能正看著那個

    U

    盤,糾結(jié)要不要使用叛徒提供的武器。

    想到這里,我胸口一陣刺痛。

    �?�,收購方案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小林敲門進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但我不明白,為什么您不直接買下溫小姐的公司以我們的實力…

    因為她不愛錢。我打斷他,也不需要一個躲在金錢背后的守護者。

    小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放下文件離開了。

    我打開電腦,調(diào)出溫妤公司的實時股價——已經(jīng)開始異動,趙明遠果然提前行動了。

    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猶豫要不要介入。

    最終,我關(guān)掉了交易界面。

    溫妤說得對,她不需要我的施舍。

    如果她選擇用我的方案,那是她的決定;如果她寧愿公司被收購,那也是她的選擇。

    而我,終于要學著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躲在暗處操縱一切。

    陽光漸漸照亮城市,我站在窗前,想起高中時每天早晨看著溫妤走進教室的樣子。

    她總是第一個到,坐在窗邊的位置,陽光給她鍍上一層金邊。

    那時的我,連上前說聲早上好的勇氣都沒有。

    七年過去,我擁有了財富、地位、一切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卻依然是個感情的懦夫。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U

    盤里的方案很完善,但我要改一個條件——由我親自與趙明遠談判。如果你同意,今天上午十點來我公司。】

    我盯著屏幕,心跳加速。

    這是溫妤的風格——直接、強硬、不留余地。

    我立刻回復:【同意。需要我?guī)蓭焾F嗎】

    她的回復很快:【帶你自己就夠了。還有,穿得像個人樣,�?��!�

    我忍不住笑了,眼眶卻有些發(fā)熱。

    從衣柜里取出那套被冷落三個月的定制西裝,我重新戴上真正的自己——榆林集團

    CEO

    的身份。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躲在任何面具后面。

    第七章:真相背后的溫柔守護

    上午九點四十五分,我站在溫妤設計公司樓下,抬頭看了看這座二十層的玻璃幕墻大廈。

    三個月前,我曾匿名買下它

    15%

    的股權(quán),只為能在股東會議上聽到她的聲音。

    今天,我終于要以真實身份走進她的世界。

    電梯直達十八層,溫妤的助理——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年輕女孩緊張地迎上來:桑、桑總溫總在會議室等您。

    我點點頭,跟著她穿過開放式辦公區(qū)。

    職員們紛紛抬頭,竊竊私語聲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

    這也難怪,榆林集團

    CEO

    突然現(xiàn)身一家中小型設計公司,確實夠上財經(jīng)頭條了。

    會議室的門半開著,我聽見溫妤的聲音:趙明遠,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撤回收購要約。

    憑什么趙明遠的聲音充滿嘲諷,就憑你找了個靠山溫妤,你以為桑榆真看得上你這種小公司他不過是玩玩——

    我推門而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過來。

    溫妤站在會議桌盡頭,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頭發(fā)高高扎起,像一位準備出征的女將軍�?吹轿�,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冷靜。

    �?�,真準時。她官方地點頭,然后轉(zhuǎn)向趙明遠,現(xiàn)在,我們可以繼續(xù)了。

    趙明遠臉色鐵青:溫妤,你夠狠,居然搭上了榆林集團。

    趙總,我走到溫妤身邊,拉開椅子坐下,我想你誤會了。我今天不是以榆林集團的身份來的,只是作為溫小姐的朋友提供一些建議。

    溫妤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她從文件夾里抽出一沓文件推給趙明遠:這是你公司過去三年虛報銷售額、偷稅漏稅的證據(jù),足夠證監(jiān)會立案調(diào)查了。

    趙明遠翻了幾頁,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從哪里搞到這些的

    這不重要。溫妤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向前,重要的是,一小時內(nèi)撤回收購要約,否則這些資料會同時出現(xiàn)在證監(jiān)會、稅務局和你父親的郵箱里。

    我看著溫妤的側(cè)臉,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邊。

    這就是我愛的女人——鋒利、聰明、絕不屈服。

    趙明遠最終妥協(xié)了,灰溜溜地離開前,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桑榆,你等著。

    會議室門關(guān)上后,溫妤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跌坐在椅子上。她揉了揉太陽穴:謝謝你的資料。

    不客氣。我輕聲說,但那些其實是你自己找到的,我只是幫忙整理了一下。

    她抬起頭,眼睛微微瞇起:什么意思

    過去三個月,我確實暗中幫你解決過一些問題,我坦率地承認,但大多數(shù)時候,你完全有能力自己應對。你需要的不是拯救,而是尊重。

    溫妤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我:為什么收集我那么多資料為什么…監(jiān)視我七年

    因為懦弱。我苦笑一聲,我不敢走到你面前,只敢躲在暗處偷偷關(guān)注。

    她轉(zhuǎn)過身,陽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暈:那為什么現(xiàn)在敢了

    因為你說得對,我直視她的眼睛,我需要學會堂堂正正地愛你。

    溫妤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到了。

    她低頭整理文件,避開我的目光:我需要時間考慮…關(guān)于公司的事,我會按市場價償還你的資金。

    不用急著決定。我站起來,我等你消息。

    走出會議室時,我聽見她輕聲說:桑榆。我回頭,看見她站在光影交界處,一半明亮一半陰影,高中時…你真的每次都故意考低分嗎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沉默了片刻:只有一次沒控制好,比你高了兩分。

    她笑了,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笨蛋。

    我不知道這個稱呼是責備還是別的什么,但已經(jīng)足夠讓我心跳加速。

    回到公司,小林立刻迎上來:�?�,董事會都在等您,關(guān)于收購溫小姐公司的提案…

    取消。我脫下西裝外套,以后所有針對溫妤公司的計劃全部取消。

    但是市場部分析顯示,她的設計公司正好補足我們產(chǎn)業(yè)鏈的…

    小林,我打斷他,有些東西比產(chǎn)業(yè)鏈更重要。

    接下來的兩周,我強迫自己不去聯(lián)系溫妤,盡管每天早晨我都會查看她公司的股價,確認趙明遠沒有�;ㄕ�。

    而每天晚上,我都會想起她站在陽光里叫我笨蛋的樣子。

    周五下午,小林突然沖進我的辦公室:�?�,溫小姐的閨蜜林妍來了,說有急事見您。

    我立刻放下文件:讓她進來。

    林妍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把一份文件夾拍在我桌上:溫妤要賣掉公司!

    我翻開文件夾,里面是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草案,收購方是國外一家設計集團。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她突然宣布的。林妍在我對面坐下,眼神銳利,她說要徹底重新開始。桑榆,這不對勁。溫妤花了五年心血建立這家公司,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我合上文件,胸口發(fā)悶:因為我。

    沒錯,因為你。林妍毫不客氣,你那套默默守護的把戲傷到她了。溫妤最討厭被當成弱者,而你卻一直在暗中施舍她。

    我不是…

    你知道嗎林妍打斷我,高中時她就注意到你了。那個永遠比她低幾分的男生,那個總在圖書館偶遇她的男生。畢業(yè)那天,她本來想找你說話的,但你溜得太快了。

    我呆住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文件邊緣:她…記得我

    廢話。林妍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她為什么在相親會上選你真以為是因為你裝得夠笨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相親會…她是故意的

    現(xiàn)在,林妍站起來,你要么去阻止她犯傻,要么永遠失去她。自己選吧。

    她離開后,我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的夕陽。

    七年前,我因為膽怯錯過了向她表白的機會;三個月前,我用謊言接近她;而現(xiàn)在,我不能再躲了。

    我拿起車鑰匙,撥通了溫妤的電話。

    響了很久她才接聽,背景音很嘈雜,像是在機場。

    桑榆她的聲音有些驚訝。

    別賣公司。我直接說,給我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在機場,一小時后飛深圳簽協(xié)議。

    等我。我掛斷電話,沖進電梯。

    四十分鐘后,我闖進機場出發(fā)大廳,四處尋找溫妤的身影。

    終于,在

    VIP

    候機室門口看到了她——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頭發(fā)隨意地扎成馬尾,像極了高中時的樣子。

    溫妤!我跑過去,氣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

    她抬頭看我,眼神復雜:你怎么…

    別賣公司。我深吸一口氣,如果你是因為我才做這個決定,那么我保證,從今以后榆林集團不會以任何形式介入你的商業(yè)決策。

    不是因為你。她移開視線,我只是想重新開始。

    撒謊。我輕聲說,你的瞳孔放大了

    0.5

    毫米,這是典型的緊張表現(xiàn)。

    溫妤猛地抬頭,這是我第一次用她教我的技巧來對付她。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了:學得不錯。

    跟我回去。我伸出手,公司需要你。

    她看著我的手,沒有動:為什么

    因為…我咬了咬牙,決定說出全部真相,七年前我就愛上了你站在領獎臺上的樣子,愛上你為了一道數(shù)學題皺眉的樣子,愛上你在辯論賽上把對手駁得啞口無言的樣子。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這七年來,我收集關(guān)于你的一切,不是為了監(jiān)視你,而是因為…這是我唯一能靠近你的方式。

    溫妤的眼睛濕潤了,她微微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的方式錯了。我繼續(xù)說,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學會用正確的方式愛你。

    候機室的廣播響起,提醒乘客登機。

    溫妤看了看登機口,又看了看我,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看看吧。

    我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泛黃的成績單——高二下學期期中考試,我的名字排在溫妤上面,總分比她高兩分。

    這是…

    唯一一次你考得比我好。溫妤輕聲說,那天我哭了,不是因為丟了第一,而是因為…你終于不再隱藏實力了。

    我震驚地看著她,手中的成績單仿佛有千斤重。

    林妍說得對,溫妤嘆了口氣,我早就認出你了。相親會是我設的局,軟飯男的合同是我故意的,甚至公司危機也是我設計的測試。她苦笑一聲,我想看看,你到底要偽裝到什么時候。

    機場的嘈雜聲仿佛一下子遠去了,我的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原來這三個月來,不是我偽裝得多好,而是她在配合我的表演。

    為什么我艱難地問。

    溫妤看著遠處起飛的飛機,輕聲道:因為我想知道,那個甘愿永遠第二的男生,什么時候才敢走到我面前,告訴我他的真實想法。

    我上前一步,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現(xiàn)在我知道了。溫妤,我喜歡你,從十七歲到現(xiàn)在,從未變過。

    她的手指在我掌心微微顫抖,卻沒有抽走:太晚了,桑榆。我已經(jīng)決定去深圳…

    那我等你。我打斷她,一天,一個月,一年,多久都等。

    溫妤的眼眶紅了,她低頭看著我們交握的手:笨蛋。

    跟我回去。我輕聲說,不是為了公司,不是為了報恩,只是因為…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飯。

    她終于抬起頭,眼中含著淚光,嘴角卻微微上揚:…我想吃你做的西紅柿炒蛋。

    那個…其實我做得很爛。

    我知道。她笑了,但我喜歡。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了整個青春里最珍貴的秘密。

    七年前,我站在畢業(yè)典禮的最后一排,看著她光芒萬丈的背影,以為那是我永遠無法觸及的夢。

    而現(xiàn)在,我終于敢走到她面前,不再躲藏,不再偽裝,只是簡單地做那個愛她的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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