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雙男主】
1
胃癌晚期的絕情
秋雨淅淅瀝瀝,陸宴蜷縮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懷里緊緊抱著一個文件袋。白色燈光下,他的臉色比身上單薄的病號服還要蒼白幾分。三天前,他被確診為胃癌晚期,醫(y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手機屏幕不斷亮起,是顧韞之發(fā)來的消息,最后一條半小時前的語音還帶著電流刺啦聲【陸宴,立刻滾回來收拾你弄亂的書房】他垂眸看著屏幕上未讀的紅色數(shù)字,指腹無意識摩挲著牛仔褲上的破洞——那是上周顧韞之拽他時扯壞的。
記憶突然翻涌到三年前的新婚夜。顧韞之將紅酒潑在他臉上,暗紅液體順著脖頸滑進領口,男人俯身時呼出的熱氣掃過他耳尖:【陸家就送這種貨色來渾身都是窮酸氣,看著就惡心】滾燙的酒液灼燒著皮膚,陸宴卻注意到顧韞之喉結滾動的頻率,以及落在他鎖骨處短暫停留的目光。
那些被羞辱的日夜總夾雜著微妙的曖昧。顧韞之會在打翻早餐后,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牛奶漬,指尖停留的溫度燙得驚人;將領帶扔進垃圾桶時,故意用指節(jié)蹭過他手腕內側的皮膚;甚至在商業(yè)宴會上當眾嘲諷,卻會在散場后,用大衣裹住他被凍僵的身體,掌心貼著他后腰一路將人推進保姆車。
最刺痛的是顧韞之的【后宮】。某個深夜,陸宴下樓倒溫水,撞見當紅模特衣衫不整地從顧韞之房間出來。他攥著玻璃杯轉身要走,卻被顧韞之從身后扣住手腕抵在墻上。男人身上帶著陌生的香水味,滾燙的呼吸噴灑在他后頸:【怎么吃醋了】帶著薄繭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擦過他泛紅的眼角,【私生子也配有感情記住了,你只是他陸家丟棄的廢物】
此刻,醫(yī)院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韞之西裝革履地出現(xiàn)在眼前,領帶歪斜地掛在頸間,發(fā)梢還沾著雨珠。他一把按住陸宴要起身的肩膀,膝蓋抵在長椅邊緣將人圈在懷中:【讓你收拾書房,聾了非要我親自來抓你】
陸宴聞到他領口淡淡的雪松香水味——那是他去年生日送的禮物。男人俯身時,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暗紅的吻痕,陸宴突然覺得胃里翻涌。他別開臉,聲音沙�。骸绢欗y之,我們離婚吧】
顧韞之的瞳孔猛地收縮,指腹用力掐進他肩膀:【終于認清自己的身份了早干嘛去了】滾燙的掌心順著他脊椎下滑,在尾椎骨處輕輕按壓,【想離婚沒那么容易】男人俯身時,領帶垂落在陸宴大腿上,鼻尖幾乎要擦過他顫抖的睫毛。
陸宴用力推開他,起身時踉蹌著扶住墻壁。顧韞之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喉結滾動了兩下。記憶突然閃回某個酒醉的深夜,他將人抵在書房書架前,撕扯領帶的手卻在觸到對方皮膚時突然收緊。陸宴當時仰起的脖頸泛著誘人的粉,而他最終只是咬著對方耳垂惡聲惡氣:【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接下來的半個月,陸宴消失得干干凈凈。顧韞之起初不以為意,直到深夜加班時,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空蕩的咖啡杯——那是陸宴每天清晨都會放在他案頭的馬克杯。他鬼使神差地打開衣柜,整齊疊放的睡衣還帶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伸手觸碰時,卻摸到內袋里的止痛藥瓶。
當助理遞來那封信時,顧韞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診斷書上的日期刺痛雙眼,他突然想起無數(shù)個清晨,陸宴蜷縮在廚房角落,用溫水送服藥片的身影。那些被他忽視的細節(jié)突然清晰:陸宴彎腰系鞋帶時,總會下意識捂住胃部;為他熨燙襯衫時,指節(jié)因疼痛微微發(fā)白;就連被羞辱時,顫抖的指尖都會無意識撫過他的袖口。
2
南方小鎮(zhèn)的尋覓
三個月后,南方小鎮(zhèn)。顧韞之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看見陸宴靠在窗前。陽光為他蒼白的輪廓鍍上金邊,男人轉頭時,脖頸處的血管清晰可見。顧韞之喉嚨發(fā)緊,西裝外套滑落肩頭,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將人死死按進懷里。
【我找了你三個月......】他滾燙的眼淚滴在陸宴發(fā)頂,顫抖的手指穿過對方細軟的發(fā)絲,扣住后頸深深嗅著熟悉的皂角香,【為什么不告訴我】掌心撫過陸宴嶙峋的脊背,顧韞之突然想起新婚夜,他也是這樣將人抵在墻上,卻愚蠢地用言語傷害對方。
陸宴掙扎著要推開他,卻被更用力地箍住。顧韞之滾燙的唇落在他冰涼的耳垂上,聲音帶著哭腔:【我錯了,我大錯特錯!】顫抖的吻沿著他下頜線落下,停在鎖骨凹陷處,【那些女人,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的工具......】舌尖輕輕舔過他脆弱的喉結,【可你真的走了,我才知道,我的心早就被你填滿了......】
陸宴的淚水混著他的吻滑落,虛弱地推著他的胸膛:【太晚了......】顧韞之卻將人抱得更緊,掌心貼著他后心感受微弱的心跳,鼻尖蹭著他的脖頸呢喃:【不會的,我?guī)闳プ詈玫尼t(yī)院......】他的手指穿過陸宴的指縫,十指相扣,就像無數(shù)個他假裝熟睡的深夜,偷偷牽住對方的手。
窗外的木棉花隨風飄落,有幾片落在陸宴肩頭。顧韞之小心翼翼地用唇瓣將花瓣銜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皮膚:【這次換我守著你,哪里都不許去】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糾纏的輪廓里,藏著遲到三年的真心。
顧韞之將陸宴護在懷里沖進私人飛機時,男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機艙內的恒溫系統(tǒng)吹著暖風,卻暖不透陸宴冰涼的指尖。顧韞之扯開領帶,把人圈在腿上,用掌心反復揉搓那截毫無血色的手指,喉結滾動著將未落的淚咽回喉嚨。
海城最頂尖的私立醫(yī)院里,顧韞之撕毀了所有合作協(xié)議,把董事會的緊急會議推到三個月后。他蜷縮在特護病房的陪護椅上,目光死死盯著心電監(jiān)護儀,連陸宴睫毛顫動的幅度都要反復確認。深夜,當陸宴被疼痛驚醒,總是能看到男人跪坐在床邊,將臉埋在他手背,滾燙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袖口。
【別碰我......】陸宴偏過頭躲開顧韞之喂藥的手,卻被男人用虎口輕輕扣住下巴。顧韞之將溫水含在口中,俯身渡進他唇間,舌尖擦過他顫抖的齒關:【乖,張嘴】苦澀的藥汁混著溫熱的氣息滑入喉間,陸宴別開眼,卻在余光里看見男人舔了舔嘴角,像是在回味他唇齒間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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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療的副作用讓陸宴開始大把掉發(fā)。某個清晨,他對著鏡子發(fā)呆時,顧韞之突然從身后抱住他,剪刀咔嚓聲響,男人將自己鬢角的發(fā)連同他的一縷青絲剪下,用紅繩仔細編在一起:【以后我們都光頭,誰也別嫌棄誰。】陸宴盯著鏡中兩人交纏的發(fā)絲,忽然想起新婚夜?jié)娫谀樕系哪潜t酒,此刻卻覺得,原來男人眼底那些被他誤解的洶涌情緒,早在那時就漫了出來。
病情反復的夜里,陸宴總會陷入譫妄。顧韞之把人摟在懷里輕輕搖晃,聽他含混不清地呢喃:【別帶別的女人回家......】男人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淚,喉間溢出破碎的承諾:【不會了,以后我的床,我的人,都只屬于你】指腹沿著他凹陷的鎖骨一路下滑,停在胸口微弱的心跳處,像是要把余生的溫柔都揉進這一寸肌膚。
當陸宴在昏迷中被推進急救室,顧韞之死死抓著他的手不肯松開。無影燈亮起的瞬間,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自己高燒到意識模糊時,也是這樣緊緊攥著陸宴的手腕。那時他以為是幻覺,此刻才驚覺,原來從很久以前開始,這個被他傷害的人,就已經成了他黑暗里唯一的光。
急救室外,顧韞之蜷縮在墻角,顫抖著打開手機相冊。最新的照片里,陸宴戴著他編的紅繩手鏈,虛弱地沖鏡頭微笑。男人將臉埋進屏幕,壓抑的嗚咽混著破碎的話語:【我還沒告訴你......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我都用來掩蓋想抱你的沖動......】
3
手術室外的懺悔
晨光刺破云層時,手術室的紅燈熄滅。顧韞之沖上前抓住醫(yī)生的手臂,卻在聽到【暫時脫離危險】的瞬間,腿軟著跌坐在地。他摸出貼身收藏的婚戒,那枚被他扔在書房角落三年的戒指,此刻正被他用襯衫反復擦拭,直到金屬表面映出他泛紅的眼眶:【這次換我追著你,追到天涯海角,追到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
陸宴在重癥監(jiān)護室醒來時,入目便是顧韞之布滿血絲的雙眼。男人的西裝皺得不成樣子,下巴上長出青色胡茬,卻仍小心翼翼地將他汗?jié)竦乃榘l(fā)別到耳后,指腹擦過他泛白的唇瓣:【醒了我去叫醫(yī)生......】
【顧韞之,你這些深情真讓我覺得惡心】陸宴偏過頭,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當初把我當垃圾踩在腳下的人是你,現(xiàn)在裝模作樣演苦情戲的也是你】他看著男人僵在半空的手,突然想起新婚夜那杯潑在臉上的紅酒,【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嗎不是你的羞辱,是每次你羞辱完,又用這種眼神看我——像在看一件被弄臟的寶貝,又嫌棄又舍不得扔】
顧韞之喉結滾動,突然傾身將人困在病床與自己之間。他的呼吸掃過陸宴泛紅的眼角,滾燙的唇擦過他冰涼的耳垂:【我承認,以前是我混蛋】帶著薄繭的手指滑進陸宴的病號服,貼在他凹陷的腰側,【可你感受不到嗎每次推開你時,我的手都在發(fā)抖】
陸宴別過臉去,卻被顧韞之咬住下頜:【商業(yè)宴會上用大衣裹住你,是不想別人看到你被凍紅的鼻尖;打翻早餐后擦去你嘴角的牛奶,是怕你發(fā)現(xiàn)我盯著你的嘴唇看了太久......】男人的舌尖舔過他脆弱的喉結,【就連帶別的女人回家,也是想氣走你——氣你明明被傷得這么深,卻還會在深夜給我留一盞燈】
【夠了!】陸宴掙扎著要推開他,卻被顧韞之按住手腕壓在枕頭上。男人滾燙的淚水滴在他鎖骨,低頭含住那處凹陷時,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我知道錯了,你說我惡心也好,說我虛偽也罷,這次換我當你的狗】他的吻沿著陸宴的脖頸一路向下,在心口處重重落下,【只要你別再離開我】
陸宴顫抖著揪住顧韞之的頭發(fā),卻在觸到對方后腦勺那道凸起的疤痕時頓住——那是他消失后,顧韞之瘋狂尋找時出車禍留下的。記憶突然閃回三個月前,自己蜷縮在南方小鎮(zhèn)的出租屋,總能隱約聽見窗外傳來急切的呼喚,原來那些不是幻覺。
【為什么......】陸宴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為什么現(xiàn)在才肯說實話】
顧韞之將臉埋進他頸窩,滾燙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因為我終于明白,比起被你恨,我更怕你連恨都不愿給我】他的手指穿過陸宴的指縫,掌心貼著他后心感受微弱的心跳,【給我個機會,讓我把這三年欠你的溫柔,都補回來】
4
恨意與絕望的交織
陸宴的指尖在顧韞之的疤痕處微微發(fā)顫,卻猛地將人往后推去。男人踉蹌著扶住病床欄桿,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陸宴扯下手腕上的心電監(jiān)護儀導線,蒼白的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被角:【顧韞之,太晚了,你補不回來了,我也不想再給你機會。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永不相見】
【不……】顧韞之撲過來將人死死按進懷里,領帶歪斜地垂落在陸宴胸前,【我把公司搬到醫(yī)院對面了,我學了如何照顧你,怎么做營養(yǎng)餐,我連我們養(yǎng)老的海島都買好了……】滾燙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汗?jié)竦念~角,【你要恨我,就恨一輩子,別讓我連贖罪的資格都沒有】
陸宴的指甲深深掐進對方后背,卻在嗅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時紅了眼眶——那瓶被他送出去又被冷落在書房角落的香水,此刻正混著顧韞之身上的硝煙味,纏繞在他鼻間。記憶突然翻涌,新婚夜男人俯身時酒氣噴在他臉上,卻在轉身前刻意放輕了腳步聲;無數(shù)個加班的深夜,他假裝熟睡,卻總能感覺到床邊久久未散的氣息。
【你以為傷害之后還能重來】陸宴劇烈咳嗽著,指節(jié)擦過顧韞之肩胛骨處的紗布,那里是車禍時留下的傷口,【我被確診那天,你在電話里說‘聾了’,而我當時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克蝗怀堕_病號服領口,露出鎖骨處淡淡的齒痕,【你每次羞辱我,都要在這些地方留下印記,現(xiàn)在又想用吻把傷痕舔平】
顧韞之的瞳孔猛地收縮,顫抖的手指撫過那些早已褪色的痕跡。他想起某個酒醉的夜晚,自己將陸宴抵在書房書架前,明明想撕碎對方的襯衫,卻鬼使神差地含住他的鎖骨。當時陸宴的嗚咽混著淚水落進他嘴里,而他卻惡聲惡氣地說:【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每天數(shù)著你帶不同女人回家的日子】陸宴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伸手摘下顧韞之胸前的鋼筆,筆尖抵在對方心口,【數(shù)到第一百天的時候,我吞下了整瓶安眠藥】看著男人驟然慘白的臉,他輕笑出聲,【可惜藥效不夠,就像你那些半真半假的溫柔,永遠差最后一步】
病房外突然傳來護士急促的腳步聲,顧韞之卻將陸宴抱得更緊,喉間溢出困獸般的低吼:【我不會放你走�!克堕_襯衫紐扣,露出心口處暗紅的紋身——那是陸宴的名字,周圍纏繞著荊棘,此刻正隨著他劇烈的心跳起伏,【你看,我早就把自己釘死在你身邊了。】
陸宴的鋼筆尖刺破皮膚,卻在看到血跡滲出時突然手軟。顧韞之趁機扣住他的手腕,將人翻過來壓在病床上,滾燙的唇重重落在他顫抖的眼瞼:【求你……】這是驕傲的顧韞之第一次說軟話,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脆弱,【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謊言都變成真話】
陸宴的身體在病床上劇烈顫抖,眼中翻涌著恨意與絕望交織的光,他仰頭直視顧韞之,聲音冰冷而決絕:【顧韞之,我詛咒你,生生世世都活在愛而不得中!讓你永遠嘗遍求而不得的滋味,就像我這三年來所承受的痛苦一樣!】
5
瘋狂的執(zhí)著
顧韞之聞言,身體猛地一震,眼底滿是痛楚。他緊緊握住陸宴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即將消逝的愛人:【如果這是讓你好受些的方式,那就詛咒我吧。但我發(fā)誓,這輩子,我絕不會再放開你�!�
陸宴別過臉去,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枕巾:【你以為你的執(zhí)著能改變什么我的心早在你一次次的羞辱和傷害中碎成了齏粉】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帶別的女人回家,我都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悲�!�
顧韞之將臉埋在陸宴頸間,聲音哽咽:【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那些女人不過是我用來掩蓋自己心意的幌子,我不敢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只能用傷害你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那可笑的尊嚴�!克拇皆陉懷珂i骨處的齒痕上輕輕摩挲,【這些傷痕,是我罪證,也是我愛你的印記。】
陸宴突然爆發(fā)出一陣近乎癲狂的笑聲,笑聲中充滿了諷刺與悲涼:【愛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愛是呵護,是珍惜,而不是踐踏與傷害!】他掙扎著坐起身,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你以為現(xiàn)在懺悔就能抹去過去的一切嗎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顧韞之抓住陸宴的肩膀,強迫他與自己對視:【不晚,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永遠不晚。我會用余生來彌補你,照顧你,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克念~頭抵上陸宴的額頭,呼吸灼熱而急促,【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
陸宴卻用力推開了他,眼中滿是厭惡:【我不要你的彌補,不要你的證明!我只希望你從我眼前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他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帶著你的懺悔和所謂的愛,滾得遠遠的】
顧韞之被推得向后踉蹌了幾步,卻又固執(zhí)地向前一步,將陸宴重新納入懷中:【我不會走,就算你恨我,詛咒我,我也不會離開你。因為沒有你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克o緊擁抱著陸宴,仿佛要將愛人揉進自己的骨血里,【我愿意承受你所有的怒火與怨恨,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
陸宴在他懷中無力地掙扎著,淚水打濕了顧韞之的衣襟:【你這個瘋子……】他的聲音漸漸虛弱,帶著深深的疲憊,【你以為這樣就能留住我嗎你太天真了�!�
顧韞之卻抱得更緊,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就算是瘋子又如何只要能留住你,我甘愿瘋魔。我會一直等,等到你愿意原諒我,等到你重新愛上我的那一天�!克奈锹湓陉懷绲陌l(fā)頂,帶著虔誠與執(zhí)著,【無論多久,我都等得起。】
6
下輩子的詛咒
監(jiān)護儀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陸宴的呼吸急促得如同殘破的風箱。顧韞之慌忙伸手去按呼叫鈴,卻被陸宴染著血沫的手死死攥住手腕【顧韞之...你聽好...】他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抽離生命,【下輩子...別再...】
【別說!】顧韞之顫抖著捂住他的嘴,溫熱的淚砸在陸宴蒼白的臉上,【醫(yī)生馬上就來,你會好起來!】他慌亂地解開自己襯衫,將陸宴冰涼的手按在胸口紋身的位置,【感覺到了嗎我的心跳是為你跳的,從三年前你在雨夜守著我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變過!】
陸宴的瞳孔開始渙散,卻突然用盡最后的力氣咬住他的虎口。血腥味在齒間蔓延,顧韞之卻紋絲不動,任他發(fā)泄積攢三年的恨意。直到陸宴的頭無力地垂落,他才崩潰地將人抱在懷里搖晃:【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把公司賣了,把別墅改成你喜歡的樣子,連遺囑都寫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急救室的門被撞開時,顧韞之死死護著陸宴的身體,被護士強行拉開的瞬間,他摸到陸宴后頸的皮膚正在變冷。消毒水的氣味里,他聽見自己沙啞的嘶吼混著醫(yī)生的倒計時,記憶卻突然回到新婚夜——那個被他潑紅酒的少年,明明渾身濕透,眼底卻有星星點點的光。
三個月后,海城精神病院頂樓。顧韞之蜷縮在鋪滿陸宴照片的房間里,將紅繩編織的手鏈纏在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窗外暴雨傾盆,他對著空氣呢喃:【你看,我真的嘗到愛而不得的滋味了�!恐讣鈸徇^照片里陸宴的笑顏,突然抓起鋼筆在墻上反復書寫:【對不起】,直到筆尖折斷,鮮血在雪白的墻面上暈染成蜿蜒的河。
深夜,護工例行查房時,聽見房內傳來破碎的囈語:【別帶別的女人回家...】月光透過鐵窗灑在男人身上,他正抱著枕頭蜷縮成胎兒的姿勢,手腕上的紅繩深深勒進皮肉,而墻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早已被淚水暈染得模糊不清。
日復一日,顧韞之的世界只剩下陸宴。精神病院的白墻逐漸被血與墨覆蓋,每一道劃痕都是一句未說出口的懺悔。他開始收集陸宴所有可能喜歡的東西——沾著露水的梔子花、泛黃的詩集、甚至是醫(yī)院走廊同款的消毒水,將它們鎖在滿是銹跡的鐵盒里。
直到某天清晨,護工發(fā)現(xiàn)他蜷縮在照片墻下,手腕的紅繩已深深嵌入血肉。他卻突然暴起,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嘶吼:【誰讓你碰他的照片!】渾濁的眼底映著墻上無數(shù)個陸宴的笑容,仿佛那些殘影能穿透時空,重新回到他身邊。
這一幕被趕來的心理醫(yī)生全程目睹。當鎮(zhèn)靜劑注入體內時,顧韞之仍在喃喃自語:【他說要永遠不見我...可我找不到去下輩子的路...】醫(yī)生翻開他枕邊磨損的筆記本,密密麻麻全是同一行字——【我在等你回來詛咒我】,字跡從工整到癲狂,最后幾頁被水漬暈染得無法辨認。
半年后,顧家宣布繼承人精神失常,集團易主的消息轟動海城。而在精神病院的隔離病房里,顧韞之正用碎玻璃在腕間刻畫陸宴名字的縮寫。鮮血順著刻痕滴落,在地面匯成扭曲的【愛】字。每當夜幕降臨,他便對著空蕩蕩的床鋪哼唱走調的搖籃曲,聲音里帶著陸宴昏迷時他日夜誦讀的溫柔。
某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值班護士聽見驚天動地的撞擊聲。沖進房間時,只見顧韞之額頭淌血,正瘋狂捶打著墻面:【我把她們都趕走了!別躲了!】滿地狼藉中,他珍而重之保存的鐵盒散落,里面除了陸宴的遺物,還有張泛黃的診療單——胃癌晚期的診斷日期,赫然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7
墻縫里的婚戒
十年后,精神病院舊址重建為公益圖書館。施工隊在拆除頂樓時,發(fā)現(xiàn)滿墻斑駁的血字與照片,其中一張褪色的合影里,穿病號服的少年靠在西裝男人肩頭,笑容比窗外的木棉花還要燦爛。當工作人員試圖清理墻面時,意外發(fā)現(xiàn)墻縫里藏著枚婚戒,戒圈內側刻著細小的字:【下輩子換我先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