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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溫眠做了陸氏太子爺陸燼三年的地下情人。

    為他擋酒傷了胃,卻只能在熱搜上眼巴巴看他與新晉影后官宣戀情。

    訂婚儀式開始前,陸燼拿著溫眠的抗癌藥,大罵她賤。

    為了刺激溫眠,陸燼故意放出自己和影后的床照。

    當(dāng)替身戲出現(xiàn)意外,溫眠從十五米高臺墜落,陸燼大叫著發(fā)火:

    溫眠!整天這樣演你不累嗎!

    終于,溫眠忍不住反擊:

    好玩嗎陸總。

    看我像傻子一樣被你玩。

    后來溫眠失蹤,陸燼滿世界瘋狂找她……

    1、

    臨近傍晚,微博上的熱搜炸了:

    陸氏太子爺和新晉影后虞晚官宣戀情

    陸燼收心

    陸少求婚九十九次終贏得絕色影后芳心

    陸燼浪漫訂婚儀式

    陸燼與新晉影后虞晚訂婚的網(wǎng)上直播畫面定格。

    我蜷縮在保姆車角落,泛白的指尖摩挲著病理診斷書上胃癌晚期的診斷結(jié)果,胃里泛起熟悉的嘔吐感。

    網(wǎng)上的狂歡還在繼續(xù),網(wǎng)友們紛紛送去祝福。

    我臉色泛白,手抖著在直播間打下四個花字:

    訂婚快樂。

    2、

    很快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是陸燼的特助。

    我猶豫幾秒后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冷淡低沉的聲音:

    溫小姐,陸總讓您馬上把他的襯衫送去洲際酒店,昨晚落在您家的那件。

    我輕聲嗯了下。

    我身邊的防塵袋里,裝著陸燼昨夜在我家過夜時隨手扔在地上的范思哲高定,就算他不主動找我要,我本來也打算今天還給他。

    純白色襯衫的領(lǐng)口處沾著早已干掉的口紅印。

    那抹囂張的紅,和幾天前出席活動時虞晚的色號一模一樣。

    洲際酒店總統(tǒng)套房的門虛掩著。

    我徘徊許久后終于鼓足勇氣敲門,無意中從門縫瞥見身穿白色晚禮服定制長裙的虞晚,正一臉撒嬌地拉扯陸燼的胳膊。

    阿燼為什么非要戴那條舊手鏈,人家特意買的情侶對鏈不好看嗎

    我稍微怔愣,下意識望向手腕上的金鏈。

    它和陸燼戴的那只是一對,鋼印上分別刻著對方名字的首字母。

    他的是M,我的是J。

    沒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垃圾就該待在、它該在的地方。

    陸燼曲腿倚在墻邊,陰郁沙啞的嗓音伴著打火機的輕響,重重砸在我胸口。

    緊接著,垃圾桶內(nèi)傳出手鏈跳躍著跌入的悲鳴。

    我不由得擰眉,這是我當(dāng)初特意為他挑選的生日禮物,他一直都戴在身上從未摘下。

    如今怎么能

    突然,我胸口襲來一陣劇烈抽痛,握著門把的手掌突然失力,讓我重心不穩(wěn)狼狽地跌進房內(nèi)。

    伴隨一聲悶響,衣服側(cè)邊口袋裝著抗癌藥的透明瓶子重重摔到波斯地毯上,咕嚕幾下精準(zhǔn)滾到男人擦得锃亮的皮鞋邊。

    3、

    虞晚顯然被我嚇了一跳,她夸張的尖叫響起:

    喲,溫小姐不必行此大禮吧。

    陸燼冷漠得可怕,他的視線定定落在那個摔開蓋子的藥瓶上。

    玻璃瓶身早就被我撕掉包裝什么也沒有,他俯身撿起藥瓶來回端詳,用力碾碎一顆藥丸后蹙眉:

    避孕藥看來溫小姐沒閑著。

    本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陸燼瞳色瞬間冷下去,眉宇間寫滿深深的厭惡。

    這是抗癌的特效藥,很貴。

    可我神情麻木,突然慌張到不知要如何解釋。

    我該告訴他我生病的事嗎或許他壓根就不會在意。

    陸燼望向我的目光充滿探究,深邃的眼眸漸漸染上似笑非笑的寒意。

    溫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賤。

    你就那么想紅

    他冷哼著將藥丸倒進衛(wèi)生間的沖水馬桶,瞬間被水沖刷得無影無蹤。

    我心里一陣痛呼,五萬塊啊,就這樣打了水漂。

    陸燼,你就作吧。很快打水漂的,會是我的生命。

    我嘴硬道:

    對啊,我就是很想紅啊。

    既然陸總有了新歡,我不能傻到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說這話時,我心在滴血。

    陸燼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我甚至可以為他去死。

    卻萬萬沒想到在他心里我是這樣的人。

    我胃里襲來劇痛,額角滲出細密汗珠,疼得我下意識彎腰捂住肚子。

    虞晚嫌棄地沖我翻著白眼:

    阿燼,快趕她出去,好晦氣。

    陸燼反扣住我的手腕冷笑:

    在我面前裝可憐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娶你當(dāng)初厚著臉皮求我捧你時,你可比誰都精神。

    我懶得爭辯。

    我迅速扔下襯衫防塵袋,使勁掙脫著想要逃離,卻不想被陸燼猛地拽到胸前。

    監(jiān)控畫面突然切進直播間。

    短短幾秒,一億多觀眾目睹陸燼將我抵在落地窗前。

    他毫不在意、我驚慌失措,可展現(xiàn)在畫面中的氣氛卻極為曖昧。

    直播間頓時炸了鍋。

    噢喲,吃到大瓜了!當(dāng)面搶婚呀,玩得有點花。

    這女人好勇!也好三!

    呼叫影后,老公要被人搶啦!

    是不是十八線小演員溫眠為了紅真是瘋了,連影后的墻角也敢挖。

    三兒滾粗!

    沒人覺得溫眠很漂亮嗎

    漂亮是漂亮,但情敵是影后啊,這怎么搶得過

    套房墻上直播屏的消息不停滾動,虞晚面色鐵青、眼神憤怒地瞪著我。

    我扭動身子掙扎幾下,低聲哀求:

    求陸總放過我,我不想社死。

    陸燼右手死死扣住我的后腦勺,使勁朝他胸口撞擊幾下,隨即勾唇壞笑:

    怎么,平時在床上,溫小姐不是挺放得開嗎

    4、

    我做了陸燼三年的地下情人。

    他以為這只是我為了紅和他做的一場交易,但我卻不可救藥愛上了他。

    作為陸氏集團太子爺,陸燼一直都以清冷禁欲示人,也只有我見過他最放肆野性的那面。

    所以我曾天真以為,我終究是不一樣的。

    說起來,陸燼對我其實不錯。

    僅僅三年,他就利用手中資源,讓我從一個nobody漸漸成長為擁有知名度的三線演員。

    我感激他。

    即便他從不允許我插手他的事,更不允許我在媒體面前與他同框。

    也僅僅在晚上,我才勉強入他的眼。

    但我一直很乖。

    一個人在玻璃渣里默默找糖吃,不想錯過陸燼留給我的一絲絲甜。

    我雖不貪心,然而陸燼突然官宣訂婚,讓我屬實沒想到。

    或許在他心中,我只是個發(fā)泄工具,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論家世、事業(yè)、身份,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新晉影后虞晚相提并論。

    我和他的過去見不得光,但他今天好像非要在直播間鬧得人盡皆知。

    我忍著胃里涌來的陣陣干嘔,強壓傷心艱難求饒:

    陸總,今天是您的訂婚儀式,不要讓虞小姐傷心。

    我以為這樣說,陸燼就會為了他心愛的虞晚,放過我。

    誰知他看起來愈發(fā)瘋癲。

    他掐住我下巴,急促的呼吸掃過我發(fā)燙的臉頰,嗓音沙啞低沉:

    溫小姐還真是灑脫,不愧是情場高手。

    他冷冷盯著我,咬牙道:

    溫眠,你求我,今晚和我訂婚的人就是你。

    余光中,我瞥到虞晚滿是輕蔑的臉。

    我以為陸燼成心羞辱,于是賭氣回懟:

    陸總,你真會開玩笑。

    我溫眠,也不是什么人都嫁的。

    你不知道吧,我很搶手的。下任金主聽說我被甩,正樂呵呵在四季酒店等我,麻煩陸總行個方便。

    我語氣輕松,以為陸燼全然不會在意,卻沒想到他反應(yīng)竟然那么大。

    陸燼的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肆無忌憚掃過我的臉頰,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意正在一點點吞噬他的理智。

    賤人。

    他攥緊拳頭,指關(guān)節(jié)泛起白色,如一道閃電般朝我腹部襲來,正好擊中脆弱不堪的胃。

    我疼得滾到地上,使勁蜷縮著身體扭動,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直播間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看傻了。

    熱度瞬間沖到十億。

    陸總這幕帥炸了,想上位的賤人就該遭受暴擊。

    陸總親手?jǐn)刭v女!

    好羨慕虞影后啊,嫁對人了。

    溫眠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嗎,她怎么敢!

    全網(wǎng)抵制溫眠!

    這一拳下來,我全身像被抽空了一樣,喉嚨里涌起濃濃的血腥味,整個身子都是軟的。

    直播突然中斷。

    陸燼像拎一件毛絨玩具般將我從地上輕松拉起來,露出腹部粉紅色的疤痕。

    虞晚捂臉驚呼:

    阿燼,那個疤好丑!

    我慘笑:丑嗎可它是我的勛章。

    陸燼愣住。

    趁他晃神,我迅速逃離了酒店。

    5、

    訂婚夜陸燼暴揍溫眠的詞條沖上熱搜時,助理小晴正陪我在急診室輸液。

    醫(yī)生滿臉嚴(yán)肅地警告我:

    你這種情況不能再耽誤了,應(yīng)該立即停止工作,馬上住院接受治療!

    小晴更是一臉擔(dān)心,眼眶噙滿淚水:

    陸燼實在太過分,我詛咒他孤獨一生。

    溫眠姐,你病情耽擱的夠久了,我求你重視下自己的身體。如果你再不聽話,我就告訴陸燼你都為他做過什么!

    我心底一慌,倉皇地扶住她的手。

    語氣中略帶安撫:

    好啦,我答應(yīng)你會好好治療。別說。

    等待辦理住院手續(xù)時,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人是陸燼,我毫不猶豫地掛斷。

    等鈴聲不厭其煩地響了第十三次,我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接通。

    怎么,陸總沒揍過癮可我沒空欸。

    耳邊隨即傳來怒吼:

    溫眠!你他媽到底在哪個房間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來!

    隔著無線通訊信號,我聽見陸燼一路瘋狂拍打著房門,時不時有人開門出來吼他幾句。

    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氣,正在漸漸被緊張吞沒。

    我眼眶濕了濕,語氣戲謔:

    陸總,不合適吧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知道的,今夜我很忙。

    他聲音開始顫抖:

    溫眠,三分鐘內(nèi)不出現(xiàn),我讓你立馬滾出娛樂圈!

    我之前騙他說會和富豪金主在四季酒店幽會,沒想到他竟會當(dāng)真。

    看來我在他心中,確實是個靠出賣色相勾引男人,一心只想紅的娛樂圈浪蕩女人。

    陸總開心就好。

    說完我強行掛斷通話。

    6、

    突如其來的身心折磨加上抗癌藥物的副作用,讓我像被掏空了一樣,很快便昏沉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

    刺眼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剛好映在我蒼白如紙的臉上。

    小晴紅著眼:

    溫眠姐,你還好吧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狀況很糟糕。

    我沉默著,下意識去摸手機。

    小晴緊張大喊:不要看。

    可手機已經(jīng)在我手里。

    鎖屏界面上,赫然躺著陸燼打來的二十七個未接來電。

    我喉嚨里再次涌起濃烈的血腥味。

    我隨手點開一個推送消息,陸燼和影后虞晚的床照猝不及防蹦到我眼前。

    我仔細看了看,是從陸燼的個人賬號發(fā)出的。

    不是P圖。

    一張加了愛情霓虹濾鏡的照片里,兩人躺在別墅大床上對著鏡頭甜蜜比心,虞晚故意露出無名指上的大號藍寶石戒指。

    評論區(qū)不出意外一片祝福,網(wǎng)友們紛紛轉(zhuǎn)發(fā)并@虞晚。

    我突然笑了。

    虞晚是陸燼第一個公開的女人,看來真的愛慘她。

    我再次咳出暗紅色膿血,將床單一角染得猩紅,好像黃泉路上盛開的彼岸花。

    花葉永無緣。

    陸燼,你就這么急著秀恩愛

    小晴安慰我:陸燼就是故意氣你。

    我苦澀搖頭:

    不至于,我還沒重要到,讓他親自下場氣我。

    我只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和他各取所需、利益交換,僅此而已。

    其他的,都是妄想。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微信聊天框突然彈出陸燼的語音消息:

    瘋夠了嗎明天來我辦公室簽解約書。

    他說到做到,要讓我滾出娛樂圈了。

    我眼神空洞地盯著最新腹部CT上的大片陰影,麻木比劃道:

    好。

    陸燼再見我時嚇了一跳。

    短短兩天時間,我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看起來像換了一個人。

    陸燼的雙眸深不見底,輕蔑毫不掩飾:

    看來新金主把你折騰得不輕。

    溫眠,你讓我大開眼界。當(dāng)嘰,就那么好

    我假裝聽不見他的嘲諷,淡定地接過解約書,簽字、摁手印一氣呵成。

    陸燼蹙緊眉毛,他知道丟掉這份合同、沒有了陸氏的抬舉,意味著我在娛樂圈很快就會混不下去。

    他以為,我一定會求他。

    可我沒有。

    于是陸燼有些怒了。

    他:呵!看來溫小姐傍上新金主后果然硬氣不少,連戲都演不動了。

    不過你先別得意,萬一哪天他也把你當(dāng)垃圾隨意甩了呢就沒想過給自己留條后路

    也這個字用的很有深意,垃圾二字更是讓人心寒。

    我微微抬眸,唇角勾起:

    留、必須留后路。陸金主如果有需要還可以聯(lián)系我。不過,今后需要預(yù)約。

    陸燼眼中厲色一閃,他將解約書重重砸到我臉上,咆哮道:

    滾!我嫌惡心。

    7、

    我滾了。

    與陸氏解約后,之前合作的影視和廣告項目紛紛找我談終止合同的事。

    陸燼將我?guī)撞看笾谱鞯闹餮萁巧即蠓剿徒o了虞晚。

    他利用陸氏在業(yè)界的威信,讓整個娛樂行業(yè)開始不動聲色地封殺我。

    我的風(fēng)評急轉(zhuǎn)直下,轉(zhuǎn)眼在娛樂圈查無此人。

    但我需要錢治病,很多很多錢,我還不想死。

    我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終于靠著之前攢下的微薄人脈,勉強找到一份不露臉的替身工作。

    沒想到冤家路窄。

    新接的一部民國劇女主是虞晚,我是她的便宜替身。

    當(dāng)片場爆破戲的濃煙散去,我的眼睛被熏得流淚,身上被砂礫濺得生疼,戲服也慢慢滲出血跡。

    進口舒適躺椅上,陸燼修長健碩的雙腿交疊,他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

    卡!重來!

    導(dǎo)演擦著汗惶恐地跑來解釋:

    陸總,溫老師已經(jīng)被吊在空中足足七個小時……

    叫苦替身不就是做這個的

    陸燼厭惡地挑眉。

    他揚揚手,將滾燙咖啡潑在我剛做完病理手術(shù)的傷口上。

    還是說,溫小姐不想演了

    我絕望地望著陸燼,默默把他眼底翻了個遍,翻不出絲毫憐惜。

    我勾勾唇:哪能啊,謝謝陸總賞飯碗。

    雨越下越大。

    我突然劇烈咳嗽,暗紅血漬濺在夜色昏暗的草坪上。

    陸燼捏住我的下巴冷笑:

    嗯,裝可憐的演技又進步不少。

    他放肆大笑,卻在觸及我滾燙的皮膚時瞬間僵住。

    這個總是手腳冰涼的女人,何時體溫這么高過

    我終于被允許休息十五分鐘。

    8、

    陸燼叉腳靠在攝影棚外,若無其事地和朋友聊天說笑。

    心思卻不自覺飄到在一旁休息的溫眠身上。

    她看起來又憔悴不少。

    人長得本就嬌小,如今看起來更加弱不禁風(fēng)。

    見他時不時瞟向溫眠,作為投資方之一的好朋友姜少忍不住勾唇取笑:

    想關(guān)心人家,不如直接當(dāng)面過去說唄。

    陸燼像被看穿心事,趕緊搖頭否認(rèn):

    胡說什么她一個浪蕩女人,也配讓本少費心。

    姜少無語:

    阿燼,你這樣欺負人家,不男人哦。

    如果不是你在娛樂圈全面打壓她,她何必淪落到這種地步。

    你是真沒看到她被威亞一直懸在空中時,那眼神有多絕望

    陸燼望她一眼,咬牙淡淡道:

    不關(guān)我的事。

    姜少有些生氣:

    陸燼,你什么時候才敢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

    你以為自己隱藏得不錯可笑。其實你就差把喜歡二字,寫在臉上了。

    陸燼突然愣�。�

    有這么明顯

    不過你搞錯了,我不可能喜歡這種女人。

    他臉上尷尬笑著,眸色卻漸漸沉了下去。

    恰巧虞晚撒嬌地跑來捏他的臉:

    阿燼,趁那賤人替我拍戲,咱們?nèi)コ詿景伞?br />
    賤人這兩個字,只許我說,不許你說!陸燼難得發(fā)了脾氣,滾開。

    虞晚被他嚇到了,驚詫片刻后委屈地跑開。

    恰好方特助拿著一摞文件過來:

    這是您贈送給溫小姐的房產(chǎn)和股權(quán)文件,她委托我全部還給您,請您過目。

    陸燼內(nèi)心一緊,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死死攥住,讓他喘不動氣。

    然而面色依舊平靜:

    哼,看來新金主給得更多。

    方特助沉默一瞬:

    陸總,經(jīng)過調(diào)查,那晚溫小姐并沒出現(xiàn)在四季酒店,而是醫(yī)院急診室。溫小姐一直都是潔身自好的人。

    陸燼:……

    想到這些天對溫眠的打壓和欺負,陸燼胸中驟然涌起淡淡的懊悔。

    原來他誤會了溫眠。

    不過依然嘴硬:

    方特助,你一直替她說話,她一定給了你不少好處吧。

    方特助挑下眉,欲言又止:

    陸總,溫小姐應(yīng)該在和您賭氣。如果您及時回頭,或許還來得及。

    陸燼眼角抽搐,冷哼一聲:

    哼,回頭除非她跪下來求我。

    9、

    第三十八場重拍,遠處人群突然傳來尖叫。

    暴雨夜戲中,我從十五米高臺墜落。

    威亞斷裂的瞬間,陸燼恍惚想起三年前,我也是這樣摔進他懷里,閃著晶亮的眸子說:

    陸燼,以后我的命是你的。

    溫眠!

    陸燼瘋一般沖進雨幕,忍住高墜沖擊下的劇痛,像上次一樣穩(wěn)穩(wěn)接住了我,卻意外摸到我腹部的鎮(zhèn)痛泵。

    他疑惑著扯開我的戲服,只見滿身醫(yī)療膠布下,心臟監(jiān)護儀的電極片還在閃爍。

    陸燼先是怔愣,隨即忍不住發(fā)火:

    溫眠!整天這樣演你不累嗎!

    裝病裝慘對我沒用!

    有種你真去死啊!

    可是我并沒有演戲。

    我是真病了,病入膏肓。

    好玩嗎陸總。

    我嘴唇翕張,嗓音沙啞如砂紙磨過鐵銹。

    看我像傻子一樣被你玩。

    我咳出血水:陸燼,我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到骨頭了。

    陸燼:……

    陸燼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一下,腦袋里發(fā)出嗡亂的雜音。

    這怎么可能

    我明明一直都是那么明媚漂亮,怎么會突然病到這種程度

    不可能的。

    即便現(xiàn)在憔悴一些,那肯定也只是自己打壓欺負的結(jié)果。

    陸燼本能地不愿相信。

    他扯掉領(lǐng)帶,激動到大吼:

    還演!溫眠,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句,信不信我真弄死你!我說到做到!

    我無力地嘆口氣。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累了,毀滅吧。

    虞晚夸張地在一旁叫嚷:

    原來是裝的呀!溫小姐心機蠻深嘛。

    我對陸燼徹底失望,決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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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醫(yī)生告訴我,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到全身,沒有繼續(xù)治療的必要。我與其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虛耗生命,不如趁著剩下的時光好好享受人生。

    我覺得很有道理。

    于是簡單收拾下行囊,在一個安靜的早晨獨自踏上旅程。

    我從小是孤兒,一個人在福利院孤單長大,總是在焦慮地趕路,總是想盡自己最大努力多得到些什么。

    可如今,當(dāng)我徹底放松下來,才發(fā)現(xiàn)生命是如此美好。

    我在海邊尋了處漂亮房子住下,里面全部按我的心意精心布置過。

    客廳高腳花盆里插著一支我親手編的向日葵,足足有一米半高。

    向陽而生。

    我這樣想。

    隔壁鄰居是位二十幾歲的青年,他在我搬來后不久就住了進來,看樣子也是孤獨地住在如此冷門的海邊小鎮(zhèn)。

    只是,他在躲什么呢

    或者,是在尋找什么。像我一樣,試圖找一些生命的光。

    溫眠,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他笑著說。

    很榮幸,帥弟弟。我回以微笑。

    他叫霍遠洲,據(jù)說是個作家,每天都會背起電腦去海邊碼字,傍晚回來時會順便給我?guī)б恢回悮ぁ?br />
    好看的、丑陋的、完整的、殘缺的。

    作為回報,我會經(jīng)常煲湯給他送去,一來二去我們很快熟絡(luò)起來,然后慢慢無話不談。

    有次聊天,霍遠洲問我為什么不好好演戲,非要跑來這里躲日子。

    我笑著答:

    因為愛了一個人很久,那份愛讓我丟掉了自己,現(xiàn)在我想把她找回來。

    你呢

    霍遠洲沉默許久:

    嗯,差不多。我想陪一個人更久一些。

    陽光明媚。

    霍遠洲拎著魚竿站在院子里喊我:

    溫眠,哥哥帶你出去玩呀。

    我隨手往他頭上扔個石子,被逗笑:

    叫姐姐。

    我的臉色愈發(fā)蒼白了。

    霍遠洲拉著我在海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直到天邊的夕陽漸漸落下,他才猶豫著告訴我:

    溫眠,我把你寫進了。

    我低著頭:嗯。

    你不想知道我寫了什么嗎

    所以寫了什么

    女主,我的絕對女主。

    我突然很感動,自從做演員以來,我還從未演過女主。

    可是我忘了,在我短暫的生命里,在所有珍視我的人眼中,我從來都是女主。

    謝謝你,霍遠洲。

    霍遠洲攥住我的手,突然紅了眼眶:

    溫眠,你知道我為什么每天都會送你貝殼嗎貝殼象征著生命的堅韌和頑強,象征著歷經(jīng)磨練就會絢爛奪目。

    就像你一樣。

    我調(diào)侃道:

    帥弟弟說得對。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記得幫我把骨灰灑進大海,我要和好看的貝殼做鄰居。

    霍遠洲的眼淚不聽話地流下來。

    我沖他笑笑。

    有些事不必說破,心照不宣就好。

    11、

    自從我消失后,陸燼滿世界瘋狂找我。

    這天我在院子里修剪鮮花,突然看到一群人氣勢洶洶闖進來。

    陸燼滿臉怒氣瞪著我。

    溫眠!這些天你讓老子好找!我給你打的電話沒幾百也上千了吧!你他媽故意躲我��!

    我手中的剪刀突然頓住,努力平復(fù)后淡定抬眸:

    我早被陸總趕出娛樂圈,咱們之間好像沒什么業(yè)務(wù)要談吧

    陸燼額角青筋暴起,他突然把我抵到墻邊,開始肆無忌憚地強吻我。

    直到我掙扎到快要喘不動氣,他才十分不情愿地放開我。

    他斂斂眉,服軟道:

    溫眠,我很想你。

    我抬手擦掉嘴唇上殘留的唾液,冷哼下:

    陸總,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說起來,陸總比我會演戲。

    陸燼咬牙:

    溫眠,你別不識好歹,跟我回去。

    我張口拒絕。

    我如今不足八十斤,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日漸加重的病容,可他居然察覺不出我快要病死這件事。

    好可笑,談什么想我。

    我們爭吵起來。

    霍遠洲聽到動靜后便第一時間匆匆趕來,緊張地將我護在身后。

    陸燼愣了下,隨即咬緊后槽牙,一臉不可置信:

    你拒絕我,就是為了這個男人

    溫眠你不要忘了曾說過什么!

    你說,你的命是我的!

    我笑出聲:

    是嗎可陸總的命又是誰的。我憑什么要做你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陸燼一時語塞。

    其實我和虞晚是假的,只是為了氣你。

    誰讓你那段時間一直對我若即若離,讓我很惱火……

    我長期陪陸燼參加酒局,為他擋酒將我的胃徹底傷透了。

    從檢查出得了胃癌后,我確實對陸燼冷淡許多,可那只是因為我不想被他發(fā)現(xiàn),更不想讓他擔(dān)心。

    只是后來他的所作所為讓我徹底失望。

    陸總,灑脫一點嘛,不至于玩不起吧下一個更好哦。

    我眼眶酸澀,決定不再回頭。

    陸燼臉色難看。

    他不動聲色比個手勢,幾個西裝硬漢瞬間出動,將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霍遠洲團團圍住。

    陸燼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跟我回去。你和他的事我可以不計較,我也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霍遠洲無語地搖搖頭,他臉上的怒氣正在一點點積攢。

    陸少,跟霍家搶人,你怎么敢

    陸燼愣住,隨即下意識后退幾步。

    據(jù)傳首富霍家有個神秘的小兒子,前段時間剛學(xué)成回國,是霍家欽定的下任家族繼承人。

    我滿臉詫異地瞪著霍遠洲,驚得講不出話。

    我想象不出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豪門太子爺,是如何放下身段不厭其煩地照顧我、安慰我、并小心翼翼關(guān)照我心情的。

    與陸燼完全是相反的兩面。

    我對他突然充滿好奇。

    霍遠洲突然握住我的手,瘦削堅毅的臉龐被陽光覆上一層柔光。

    我聽見他沙啞的嗓音從喉嚨中響起:

    溫眠,以后由我照顧。

    陸燼,你連她重病都不知道,還在這里裝什么深情滾吧,越遠越好!

    陸燼眼中明顯一詫:

    什么重病,這難道不是溫眠一貫裝可憐的把戲嗎哼,想不到霍少爺也這么好騙。

    我艸!霍遠洲怒意激發(fā),一拳搗在陸燼臉上,隨即對他展開碾壓性的暴揍。

    直到陸燼滿臉是血,徹底沒了脾氣。

    霍遠洲這才奪過溫眠的手機,從她手機APP里調(diào)出就診醫(yī)院的全部診療記錄。

    瞪大你的狗眼,自己看!

    12、

    陸燼從我治療的醫(yī)院出來時,雙腿都是軟的。

    他從來沒想過我是真的病了,而且治無可治。

    方才在醫(yī)生辦公室,陸燼顫抖著求醫(yī)生再想想辦法,只要能救我的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但得到的卻是醫(yī)生的一聲嘆息。

    癌細胞全身擴散,只剩不到兩月壽命。

    太遲了。

    一切都太遲了。

    陸燼想到之前對我的各種折磨,簡直懊悔到吐血。

    13、

    霍遠洲用輪椅推著我在超市購物,突然聽到有人喊我。

    陸燼悵然若失地從貨架后走出來,神情前所未有的滄桑。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溫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居然蠢到以為你是裝的,我真該死。

    我苦澀地笑笑。

    跟我回去吧,我?guī)闳フ覈庾詈玫尼t(yī)生。我給你治,傾家蕩產(chǎn)都治。

    我笑著搖搖頭,像面對一個陌生人:

    不必了,陸總。

    霍遠洲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十分警惕地瞪著他:

    你怎么還敢出現(xiàn)在溫眠面前不愧疚嗎!

    陸燼眼底噴出怒氣,上前將霍遠洲粗暴地推開,一把拽過我。

    然后微微愣了下。

    他沒想到,在我寬松的衣裙下,體重已然輕成這副樣子。

    陸燼不顧霍遠洲驅(qū)趕,固執(zhí)地從懷中掏出一只藍絲絨禮盒,里面靜靜躺著一枚璀璨的鉆石戒指。

    他單膝跪地:

    溫眠,嫁給我好不好

    以前我一直希望陸燼能給我名分,可如今他真開了口,我反而覺得內(nèi)心毫無波瀾。

    終究是時過境遷。

    陸先生。不是所有終點都有人等你,至少我不等了,對不起。

    再見。祝你以后幸福。

    我示意霍遠洲帶我離開。

    隔著幾米,我聽見陸燼口中傳出哀嚎。

    以及一拳下去整座貨架轟然倒塌的聲音。

    14、

    霍遠洲背著我在海邊漫無目的閑逛。

    海風(fēng)很大,他幫我掖了掖身上披的毛毯,輕聲道:

    回去嗎

    我搖了搖頭。

    我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他肩膀上,強撐著問出許久以來好奇的問題:

    帥弟弟,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真是的,攆都攆不走。

    霍遠洲沉默了好一會兒,嗓音沙啞道:

    哪有為什么只是看某人被渣男甩了可憐,想順便做個好事,當(dāng)行善積德咯。

    讓某人看起來不至于太孤苦伶仃。

    我被他逗得咯咯大笑,他也跟著笑。

    半晌,我輕嘆口氣:

    哎,霍少爺?shù)拇蠖鳎疫@輩子怕是還不上了,你虧了喲。

    霍遠洲臉上的表情凝住,隨即苦澀地勾勾唇角,一字一頓認(rèn)真道:

    這輩子還不上,那我提前預(yù)定你下輩子,好不好

    來生,讓我先認(rèn)識你。

    我們一起陷入沉默。

    大概過了許久,我撐著沉重的脖頸,在霍遠洲的耳垂上輕輕吻了下。

    很輕,也很重。

    這是我給他的答案。

    霍遠洲瞬間紅了耳根,雙手將我箍得更緊。

    那你別忘了,等我走后,一定把我撒在海里。

    嗯……

    霍遠洲點頭答應(yīng),眼淚順著面頰肆無忌憚地流下來。

    然后便是無言的痛哭。

    15、

    陸總,溫小姐去世了。

    方特助的電話打來時,陸燼正跪在我舊宅的梳妝臺前。

    那面有裂痕的心形鏡子上,貼著一張褪色的舊照片。

    是三年前他參加新銳企業(yè)家頒獎禮的側(cè)面照,照片里我卑微地站在角落,滿眼亮晶晶地注視著他。

    那時的我年輕、明媚、生機盎然,有一種含苞待放的美。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初遇阿燼,此生淪陷。

    明明這么好的人,怎么就錯過了呢

    他當(dāng)初為何就固執(zhí)地認(rèn)為,我自始至終,和他就是場交易呢

    陸燼狂抽自己的臉,但此時再多的懊悔都無濟于事。

    兩月后。

    霍遠洲在網(wǎng)上連載的新書爆火后簽約出版,他特意取了個好聽的名字:

    《向陽而生》。

    新書發(fā)布會一角,擺著一幅巨型油畫,女子站在燦爛的向日葵花田里仰望天空,溫柔的臉龐被陽光鋪滿。

    而不遠處,是一片蔚藍寂靜的大海。

    只是女子的側(cè)臉像極了一個人。

    不少書粉開始舉手發(fā)言:

    霍老師,書中女主一直偏執(zhí)地喜歡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并且被他傷害得體無完膚,您這樣安排是否太過殘忍

    霍遠洲淡淡一笑:

    說不定,現(xiàn)實比還殘忍。

    呵呵,開玩笑。我只是想告訴大家,有些劫我們逃不掉。

    比如遇上一個人、然后愛上她,即使你知道你們遇見的那刻,就是告別的開始。

    他眼底緩緩溢出憂傷。

    另一書粉舉手:

    霍老師,女主為渣男默默做了那么多,最后還不幸得了癌癥,這很讓人意難平。聽說您在實體書出版前對渣男的結(jié)局緊急做了改編,請問您給他重新設(shè)計的結(jié)局是什么

    現(xiàn)場突然寂靜下來,眾人眼中充滿好奇。

    陸燼站在現(xiàn)場熙攘的人群中,胡茬滄桑、眼神空洞。

    他手中拿著我生前仔細記錄的日記本,是從我的助理小靜那里拼命求來的。

    那本粉色封面的日記本很厚,一頁頁翻過去,字跡從娟秀有力逐漸變得歪扭。

    阿燼今天發(fā)燒39度,他不肯去醫(yī)院,我在他粥里悄悄放了兩粒退燒藥,還好沒被發(fā)現(xiàn)。

    今天替阿燼擋了十幾杯酒,有杯被壞人下了毒藥,我胃被嚴(yán)重灼傷了,醫(yī)生黑著臉讓我以后不準(zhǔn)再沾一滴酒,可阿燼應(yīng)酬這么多,我怎能不沾呢。還好阿燼沒喝,不然我真的要擔(dān)心死。

    ……

    哎,我得胃癌了,阿燼也對我冷冷淡淡,我是不是該放手了

    阿燼訂婚了,可惜不是我。其實這個結(jié)果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騙自己。祝阿燼一生幸福。

    再見,我愛的世界,以及我恨不起來的,阿燼。

    日記本上每個字都變成一把鋒利的刀,陸燼哭得稀里嘩啦,所有人忍不住看他。

    霍遠洲穿過人群冷冷掃他一眼,眼底溢出難以言說的涼意。

    他淡淡開口:

    沒有愛,就沒有恨。其實我沒有給男主安排凄慘結(jié)局,他早就在女主的世界里如同死尸,所以他不配我為他浪費筆墨。

    不過自以為是的人,是該付出代價。

    所以我打算私底下送他一個祝�!�

    霍遠洲放下話筒,慢慢走到破碎不堪的陸燼身邊,抬眼望向他:

    祝他,永失所愛。

    祝他,悔恨終生。

    祝他,飽受煎熬。

    或許是霍遠洲的目光過于熾烈,引得陸燼突然大笑起來,隨后沖開不明所以的人群恍惚逃離了現(xiàn)場。

    神說,嘴硬的代價就是:自食其果。

    陸燼扔掉公司的一大堆事務(wù),開始滿大街尋找我的身影,手心始終死死攥著溫眠送給他的情侶手鏈。

    任誰勸都無用。

    大概又過半月。

    經(jīng)濟新聞頭版頭條上赫然寫著黑體大標(biāo)題;

    陸氏集團太子爺陸燼疑似精神失常。

    為了盡可能降低影響,陸家強硬地將陸燼關(guān)在郊外大宅中不準(zhǔn)出門,還專門派了保鏢24小時盯著他。

    再后來,便是訃告。

    陸氏集團接班人陸燼意外身亡,年僅二十八歲。

    陸燼每天對著溫眠的照片又哭又笑,終于挑了個滿是星光的夜晚,一把火將這些照片全都燒了。

    這些照片是在我拍戲、應(yīng)酬、吃飯、睡覺以及其他各個時刻,陸燼傲嬌著偷拍下來的。

    眠眠,這些都是你最美的樣子。我要去見你,怎能不帶它們

    火勢蔓延很快,熊熊大火迅速吞沒了整座別墅,陸燼張開雙臂,閉著眼睛等待大火將他一點點吞噬。

    火災(zāi)救援調(diào)查現(xiàn)場。

    消防員從陸燼被燒得黢黑的殘臂中,拉扯出一件還未被完全燒成灰燼的白色高定婚紗。

    它繡著精致花紋的裙角用金線歪歪扭扭縫著:

    送給妻子眠眠。

    聽到陸燼死訊,霍遠洲一臉平靜,只是暗戳戳諷刺一句:

    說到演戲,放眼整個娛樂圈都找不出能超越陸燼的人。

    霍氏大廈辦公室,霍遠洲面無表情地抿口咖啡:

    收購陸氏集團的計劃正式啟動。

    辦公桌擺放的相框里,我站在海灘上燦爛大笑。

    另外,以溫眠的名義成立慈善基金,每年注資八千萬,讓孤兒院的孩子都能感受到社會的溫暖。

    霍遠洲的思緒飄回十五年前。

    彼時他剛從霍家走丟,淪落成孤兒院里被大家抱團欺負的小孩,是我不顧其他人的孤立,挺身而出保護他、照顧他,給了他最珍貴的暖意。

    不過,這些我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霍遠洲走到窗邊,突然瞥到一朵很特別的云彩,像我一樣好看。

    他輕聲呢喃:

    溫眠,別忘了來世我們的約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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