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冒險輸了給前男友們群發(fā)【復合嗎】，不小心拉成了群聊。
頂流男星嗤之以鼻：【什么意思選妃呢人在紐約，剛下飛機，不約�！�
原貧窮校草·現(xiàn)科技新貴一言不發(fā)。
半小時后：
科技新貴·周燼：【開門】
頂流初戀·裴野：【】
【滾啊！能不能別自作多情，她找我的！】
01
喝的昏天黑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高跟鞋都丟了一只。
看著家門口站著的門神，我使勁搖了搖頭。
嚇得酒都醒了。
周燼手里夾著一支煙，神情憂郁地斜靠在我家門上。
他低頭看著手機，眉頭緊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著。
手機屏幕散發(fā)出的微弱的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
大學的時候，他就憑借著這張帥臉和通身憂郁的氣質，成為當之無愧的校園紅人。
我跟他談了兩年戀愛，后來因為他太窮了，我就把他甩了。
再聽到他的消息，就是在電視上了。
算一算，已經快五年沒見面了。
第一反應，就是出去躲一躲。
卻沒想到，周燼突然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他的眼里亮起光。
周燼按黑了手機，向前走了一步，很自然地伸手接我的包。
怎么喝的這么多，我以為你在家，早知道就去接你了。
我微微側身避開周燼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們分開的時候還在讀大學，買房子的時候我們早就沒聯(lián)系了。
周燼的手頓在半空中，握拳，又松開，而后背到身后。
對不起，我一直在拜托朋友們跟我說你的消息。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動態(tài)。
出口的質問也被周燼堵住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人家都已經這么卑微了，也很難再繼續(xù)斥責：
雖然你這么做有點變態(tài)，但是今天給你發(fā)消息是大冒險輸了。
我以為你已經把我刪了，不好意……
我知道。周燼打斷我的歉意。
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我知道這可能只是一個玩笑，但是我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來看你一眼。
我不會有不安分的想法。
說這話的時候周燼的眼尾泛紅，讓我又想起了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人前是風頭無兩的校草，人后帶著項圈跪在地上求我憐憫。
泛紅的眼尾，滑動的喉結，好看的要命。
周燼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抗拒減輕一點，又向我逼近一步。
桑桑。他微微低頭，喉結滑動：我知道你后來沒有跟裴野在一起，你要不要，考慮我。
后面三個字周燼說的很含糊，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許久未聽到我的回復，他下定決心一般：我現(xiàn)在，很有錢。
我知道你不是愛錢的人，但是這是你告訴我的分手理由。
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
說沒有觸動是假的。
但是這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心動不足以讓我改變自己五年前的決定。
我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周燼，不想正面回應他：
婉拒了哈，等一下要哭記得回去再哭。
像是預料到我的態(tài)度，周燼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深深地看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聳聳肩，正準備把紙巾收起來的時候，周燼又突然回頭。
伸手將紙巾從我手中抽走，倉皇地說了一句已不成調的：謝謝。
路燈的映射下，一滴泛著光的淚砸在地面上。
落荒而逃。
其實我說謊了。
我跟周燼分手不是因為他窮，而是因為陸荔。
02
周燼是我的第二任男朋友，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剛結束我短暫的初戀。
在學校的表白墻上看到周燼的照片，有好事者在評論下@了他。
鬼使神差地，我就加了周燼的好友。
周燼很快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但是還沒等我來得及自我介紹，他就溫和地拒絕了我。
【感謝你的喜歡，但是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把這句話當作一段推辭，在那段苦澀的日子里，我每天跟周燼打卡，匯報我自己的動態(tài)。
在那個沒有人工智能的時代，我把周燼當成了我的免費AI男友。
因為他太溫和，哪怕是垃圾騷擾信息也會一一回復。
后來我給周燼發(fā)消息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他終于忍不住了。
又跟我強調了一次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就告訴我的事情。
【同學，你好。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不要再給我發(fā)消息了，不要耽誤自己，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我飛速回復：【真的嗎我不信�！�
手機那頭的周燼【正在輸入中……】很久很久，我等的昏昏欲睡，才聽到消息的提示音。
我猛地坐起，打開手機。
像是有什么征兆一般，我的心跳的厲害，幾乎提到嗓子眼。
入目是我的名字——【桑遲】。
【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藝術學院女神桑遲。】
桑遲本人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藝術院女神。
我有點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酸酸脹脹的，生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知道她，你們好像不認識吧，你喜歡她什么】
周燼的回復很快：【長得漂亮】
【膚淺】
我回復完之后，周燼很久沒有再回復。
我又給周燼發(fā)了新的消息：【我也長得很漂亮，跟桑遲半斤八兩吧，你要不先見我一面再拒絕我。】
隔了很久周瑾才回復了我：【我不是一個膚淺的人。所以，婉拒了哈�！�
莫名地，我覺得他有點可愛。
后來我再也沒給周燼發(fā)過消息。
我們的聯(lián)系短暫地切斷了。
直到大三下學期的跨年匯演，周燼表演鋼琴獨奏，我作為他的伴舞，兩個人再度有了交集。
排練的一整個下午，周燼都坐立難安。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曲子上，反反復復彈錯了好幾個音，排練室的人都看出了他的狀態(tài)不太對。
周學長，不如我們改天再排吧，你的今天狀態(tài)不是太好哦。
趕著約會的舞團小師妹要求提前結束排練，舞蹈服都沒換，著急地背著包跑出排練室。
我慢悠悠地收拾著音響，看著周燼在我身邊徘徊了很久。
在我背著包準備離開舞蹈房的時候，周燼終于紅著臉叫住了我。
桑……桑同學，我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吧，方便之后排練約時間。
我看了一眼周燼，笑著掏出手機，打開了二維碼：我以為，周同學你不是一個膚淺的人。
周燼被我說的臉頰更紅，連耳朵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粉色。
他抿著唇拿著手機掃完碼的一瞬間，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
他看一眼手機，又看一眼我。
再看一眼手機，再看一眼我。
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我笑著對周燼搖了搖手上的手機，轉身走出了排練室。
還沒走到樓下，周燼的消息就來了。
【不好意思，桑遲同學，我認真思考了幾個月，確認了我是個膚淺的人。】
【所以，可以跟我約會嗎】
03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我們很快就在一起了。
周燼性格溫和又包容，不管我怎么作怎么鬧他都會包容地看著我。
他幾乎是一個完美的男朋友。
除了——陸荔。
我第一次見到陸荔的時候，是在我生日那天，她紅著眼眶蹲在周燼的宿舍樓下。
那時候我以為這是一個失戀了等男朋友的師妹。
因為她的情況太糟糕，所以我蹲在她的身旁，默默地陪著她。
以至于周燼走出宿舍樓的那個瞬間，我因為腿麻了一時間沒站起來。
我半蹲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陸荔像一只歸巢的乳燕一樣，撲進了周燼的懷里。
那時候周燼的手里還提著給我買的蛋糕，因為被突然出現(xiàn)的陸荔嚇到，蛋糕狠狠掉在地上，碎成了滿地渣渣。
跟我的心一樣。
周燼也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我，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想要推開懷里的陸荔。
陸荔卻摟著他的脖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周燼，他們都說你談戀愛了，你談了戀愛就不要我了嗎。
小白還在醫(yī)院呢，你這個做爸爸的已經一個月沒去看他了。
陸荔哭的慘烈，路過的學生都三三倆倆地回頭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我只覺得苦澀又尷尬，心里像是破了一個洞，灌進冷冽的涼風。
我想要逃離，但猛地站起身來，讓我酸麻的腿更加麻木，一路麻到了我的心里，又苦又澀。
周燼被陸荔摟著，手忙腳亂地哄了她很久。
我像是一個路人，看著陸荔從嚎啕大哭到默默啜泣，再到梨花帶雨地露出微笑，輕輕捶了周燼的肩膀。
哄完了陸荔，周燼才手忙腳亂地撿起破碎的蛋糕，來哄我。
他一只手牽著陸荔，一只手提著蛋糕，面露愧色地跟我介紹：桑桑，這是陸荔，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我咀嚼著周燼的描述，心里的苦澀快要溢出來。
我真的很想質問周燼，但是在上一段感情中，我每一次歇斯底里的質問都像是沉入海底的石頭，沒有回應。
像是感受到我的疑惑，周燼磕磕絆絆地跟我解釋：他爸爸是我們片區(qū)的警察，因公犧牲了。從小到大，陸荔一直在我們大家的陪伴下長大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妹妹。
聽著周燼的解釋，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但是在上一段戀情中踩的坑，我不想再在這一段戀情中復現(xiàn)。
我壓抑中心底的異樣，對著陸荔伸出手：你好陸荔，我叫桑遲，以后你也是我妹妹了。
可是陸荔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友好。
她牽著周燼的手，緊緊地貼在周燼的胳膊上，低垂著腦袋，不看我，也不伸手。
在那個寒風呼嘯的下午，我第一次感受到難堪。
04
在之后的日子里，陸荔每周末都會來我們學校找周燼。
那時候的我年少靦腆，遇事只想著逃避。
我一次次地張嘴，卻怎么也說不出那句：我們約會的時候能不能別帶著陸荔了。
我總是想著，沒關系的，陸荔是周燼的妹妹。
她的爸爸為了保護大家而犧牲，她從小就缺少父親的陪伴，那么她依賴從小一起長大的周燼，我應該理解。
只是，再怎么理解我也無法忽視自己酸澀的內心。
因為周燼的縱容和我的羞于開口，我們這段感情，強行變成了三個人的故事。
陸荔很不喜歡周燼將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每一次約會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讓周燼的注意力時刻放在她的身上。
有一次我心血來潮趁著周中陸荔不在的日子約了周燼去小酒館坐坐。
明明我們是男女朋友，但卻像是偷情一樣，偷偷地溜進小酒館，坐在昏暗的角落。
那時候我是真的挺喜歡周燼的。
喝著甜甜的果酒，我的心也像是泡在酒里，又甜又香。
在昏暗的燈光和曖昧的音樂聲中，我跟周燼靠的越來越近。
下一刻，周燼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上。
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卻那么的苦澀。
因為在下一瞬間，陸荔就出現(xiàn)了。
她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在昏暗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跟周燼。
正撞上我們親吻，她情緒失控，一巴掌扇在了周燼的臉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扭頭看我們。
你們，你們怎么可以做那么惡心的事情！
我不明白陸荔情緒失控的根源，連周燼也被那巴掌砸的愣在了原地。
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非常引人遐思。
小情侶接吻……哪里，惡心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陸荔像是沒有得到糖的孩子，突然開始哭泣，而后一言不發(fā)跑出了酒吧。
我跟周燼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然后下一刻，周燼拿起了外套，對著我抱歉地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桑桑，陸荔她情緒有點不穩(wěn)定，我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但是她就那么跑出去，我怕她出事。
他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追著陸荔而去。
把我留在尷尬的原地。
看熱鬧的人并沒有散去，三三倆倆的小三、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么做這種事的惡意評價在酒吧里喧囂起來。
被打的人不是我，但是那個巴掌卻狠狠抽在了我的臉上。
我垂著腦袋，讓眼淚掉進酒杯里。
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要遭受這么無端的惡意。
那一天，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我拉黑了周燼的聯(lián)系方式，覺得我們都應該冷靜一下。
那天晚上，周燼哄好了陸荔，給我發(fā)消息卻發(fā)現(xiàn)被我拉黑了。
他又給我打電話，我一一掛斷，然后把他的電話也拉黑了。
室友們趴在陽臺上，看著在宿舍門口執(zhí)拗地站著的周燼，紛紛勸我：你們鬧矛盾了嗎周燼站了三個小時了。
我搖搖頭，沒有解釋什么。
不是鬧矛盾，是我想分手了。
但是我沒想到，我們的演出獲了獎，被學校作為優(yōu)秀項目上報參加省賽。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不想放棄。
或許我可以憑借這個項目經歷去申請加州的舞蹈編導碩士。
我真的，很期待這一次比賽。
為了這次省賽，我把周燼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周燼不明白為什么我這么看重這次比賽，但是他尊重我的一切想法。
我們像是住在了排練室一樣，不斷地磨合。
那一段時間，我們的關系回到了陸荔出現(xiàn)之前。
陸荔還是會每周來我們學校找周燼，但是每一次都是坐在排練室的角落，目光幽幽地看著我倆。
她逐漸被排擠出了我們的感情。
周燼跟我越來越合拍，我們都對這次比賽充滿了希望。
但是在正式比賽的那天，我的心里總是有些許不安。
我不知道這種不安的來源，只當是我太過于緊張。
換好舞蹈服出來的時候，看到周燼捏著手機，在后臺焦急地踱步。
看到我的瞬間，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慮。
張了張嘴，但是什么都沒說。
我以為他是緊張，上前拉著周燼的手，對著他笑了笑：不用擔心，不管結果怎么樣，我們努力了就好。
周燼對著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本想跟他再聊一聊，但是周燼卻掏出了手機。
他找到《t
Help
Falling
in
Love》，分了一只耳機給我。
這是我們的表演曲目，也很應合剛認識的時候我們的心情。
這次我們的運氣也很好，三十四組隊伍，抽到了第十九組。
在這種大型比賽，太靠前或者太靠后都不太好。
靠前出差在比賽中沒有對照，就算給了好感，也只會拿一個平平分。
太靠后了，觀眾和評委都疲倦了，很難再吸引目光。
就像人生，出場的順序，有時候也很重要。
我偷偷抬眼看身側的周燼。
這一次，是很好的出場順序。
《t
Help
Falling
in
Love》是一首節(jié)奏平緩的歌。
但是莫名地，我能感受到，周燼的心情越來越浮躁。
耳機里的聲音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周燼猛地站起來，急步向外走去。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回頭對著我安撫地點點頭，指了指手機，示意我他出去接電話。
周燼走出后臺的那一刻，耳機里的電話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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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陸荔帶著哭腔的聲音：周燼，你真的不來看看小白嗎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你一點都不關心小白了嗎
我只覺得渾身發(fā)冷，突然明白了那種不祥的預感的來源。
我不知道周燼回復了什么，許久之后，是陸荔凄厲的大哭聲：
如果你現(xiàn)在不回來，那我就帶著小白一起去死好了，反正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小白！
電話掛斷。
但周燼卻遲遲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穿著舞服坐在后臺，哪怕室內是溫暖的暖氣，我也覺得渾身發(fā)冷。
我等了周燼十分鐘，他才穿著羽絨服外套，面帶歉意地匆匆回到后臺。
桑桑，抱歉，我家里出了點急事，我要趕回去一趟。
你放心，我跟主辦說明了情況，他把我們的表演換到了最后一組。
時間來得及的，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
說完這段話的周燼匆匆離去，沒注意到臉色發(fā)白的我和遺留下的那只耳機。
我靠坐在長椅上，緩緩低下了頭。
為了不破壞表演妝面，我只能低著頭，看著眼淚砸在白色的舞蹈服上，泅開一片難堪的水漬。
05
那一天，我在后臺等了很久。
我想著，如果周燼回來了，我會再給他一個機會的。
哪怕分手，也應該面對面地說清楚。
一直到主持人說出了串場詞：接下來有請第三十四組參賽選手，帶來的鋼琴舞蹈二重奏《t
Help
Falling
in
Love》。
我穿著白色舞蹈服，一個人站在了舞臺上。
舞臺瞬間變暗，一束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另一束光，照在了空落落的鋼琴上。
我摸了摸耳返，里面寂靜無聲。
因為有鋼琴伴奏，我們并沒有提交BGM。
臺下漸漸響起了嘈雜聲，像是在疑惑，為什么二重奏只有我一人。
也有些不耐煩，為什么我們還不開始。
我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節(jié)拍，想著要不就這么跳了。
反正，來都來了。
在這個關口，從后臺走上來一個穿著衛(wèi)衣的男生，默默坐在了鋼琴前。
修長的手指落在黑白的琴鍵上，鋼琴曲傾瀉而出。
我沒有猶豫，一個多月的高強度訓練已經讓我將舞蹈動作形成了肌肉記憶。
表演圓滿結束。
那個男生摘下棒球帽，一步步走到我跟前，對著我伸出了手。
鉆石耳釘在舞臺燈光下熠熠閃光，晃花了我的眼。
是裴野，我的初戀男友。
也是現(xiàn)在的頂流男星。
裴野扭頭的瞬間，臺下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和尖叫聲。
沒有人想到那么大咖位的男明星會作為一個參賽選手來參加大學生文藝表演省賽。
我將手放在裴野的掌心，對著觀眾席緩緩鞠躬，謝了幕。
下臺的那一刻，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周燼才匆匆趕回。
他看著我跟裴野交握在一起的手，臉上露出痛苦。
桑�！�
對不起，我本來很快就可以趕回來的，但是陸荔她哭的厲害，我實在沒辦法走開，我保證……
他的臉上是濃郁的化不開的急切和痛苦，看起來真的很內疚。
我抬手打斷了周燼的話，默默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跟著等在一旁的裴野走出了后臺。
不想聽什么道歉的話。
選擇推遲我們的表演節(jié)目，是周燼第一次放棄我。
那么漫長的候場時間，也沒有及時趕回來，是周燼第二次放棄我。
我真的累了。
那一天，我牽著裴野的手，跟周燼說了分手。
我們分手吧周燼，這是我前男友，他回來找我了。
你應該認識他，沒人會在你跟他之間選擇你的，你太窮了。
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了。
也不想再聽抱歉的話了。
更不想再被挽留了。
恨我，怪我就好了。
但解釋，也別挽留我。
06
想到裴野，我打開手機，準備再找個借口跟裴野解釋一下。
跟周燼分手之后，我并沒有和裴野和好。
但是拿了省賽的冠軍后，我心中的芥蒂消失，跟裴野的關系變回了普通朋友。
入目的卻是裴野在一分鐘前發(fā)的消息：【怎么不吱聲兒了，被趕出來了吧趁人之危的蠢狗。】
左上角是鮮紅的99+。
我抖著點開群聊，發(fā)現(xiàn)裴野和周燼在群里吵了一晚上。
原來剛才碰到周燼的時候他是在回復這個群的消息……
我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為什么這兩人會和我在一個群里
抖著手把群聊拖到最上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群是我拉的。
我瞬間氣血上涌，難以接受自己竟然犯了這么愚蠢又致命的錯誤。
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顫抖著手咬著牙解散了群聊，閉著眼睛刪除了所有的聊天記錄。
沒事的沒事的，人生短短幾十年，很快就過去了。
只是我的人生過得去，周燼那邊卻過不去。
他好像把我們的會面當成了破冰之旅。
從那之后，我每一天都會在我的舞蹈工作室看到他。
周燼現(xiàn)在有錢有閑，把我的工作室當成了打卡點。
我生日那天，周燼捧著一個蛋糕，站在我工作室門口等我。
看到我的瞬間，他的臉上揚起笑：桑桑，生日快樂。
他把舉著蛋糕的手抬高，沖著我舉起了手：我自己做的蛋糕。
一句話，把我?guī)Щ亓宋覀兊谝淮味冗^的那個，讓人難堪的生日。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拒絕。
陸荔的聲音，像是鬼魅一般在我身后響起。
周燼，這段時間，你一直躲著我，就是因為她嗎
她的聲音幽幽的，比臘月的寒風還冷。
多年沒見，陸荔的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更堪憂了。
我推開工作室的門，不準備跟他們多做糾纏。
謝謝你的祝福，但是我減肥，蛋糕就不用了。
今天排的課比較滿，我要熱身去了，就不請你們進來坐了，兩位請自便。
陸荔卻不準備讓我走，她伸手抵住門，扭著頭質問周燼：你忘了當時她是怎么對你的！沒跟你就跟別人糾纏在一起！
你還要送上門來讓她羞辱你嗎陸荔語氣尖銳，眼中滿是怨毒：你忘了當時這個女人嫌貧愛富，嫌你窮拋棄你了嗎
07
周燼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很快反應過來，拉開陸荔。
別鬧了，陸荔。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示意我先把門關上。
又扭頭看陸荔：我跟桑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陸荔被周燼的話砸的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她才落下大顆大顆的淚珠，抖著聲音質問周燼：那我們這么多年算什么這么多年我陪著你算哪樣
周燼臉色慘白，倉皇地看我一眼：桑桑，你別誤會，跟你分手后我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過。
他對著陸荔正色道：陸荔，這么多年我只是把你當妹妹！
我從來沒有答應跟你在一起過。
陸荔尖叫一聲，抱頭蹲在地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都是在騙我。
你一定是騙我的，就是因為桑遲是不是！
陸荔猛地抬頭看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迸發(fā)出巨大的恨意：我們差一點點就要在一起了，都怪你那天給周燼發(fā)消息！
你這個冤魂不散的賤人，你怎么不去死！
她隨手拿起我擺在工作室門口的茶盤，將木質托盤混著茶水沖著我兜頭砸了過來。
我顧不了太多，條件反射性地抬手護住臉。
下一秒，周燼將我攬入懷中，用后背為我擋下所有的攻擊。
陸荔見到周燼的舉動，臉色變得青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又拿出她的老一招，開始大哭。
我額前的青筋直跳，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她撒潑打滾的地方！
陸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伸手推開周燼，胸口巨大的怒意翻騰。
上一次她那么鬧了一遭，我正正常常的談一場戀愛就被人斥責為小三。
見我上前，陸荔掙扎著想要起身，我微微附身按住她的肩膀，手上用力：我跟周燼已經分手五年了，你要鬧、要討個名分自己回去鬧，不要耽誤我做生意。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直接拽住陸荔的胳膊，把她從我工作室的門口拖開。
周燼卻猛地擋在我面前。
茶水從他發(fā)梢滴落，沿著脖頸滑過喉結，滲進白色襯衫，洇出一片濕痕。
瞧見周燼的動作，陸荔的眼神閃了閃，臉上燃起一絲希望。
她仰起臉，眼中氤氳著一層霧氣。
阿燼……
她對著周燼伸出手，語氣中滿是祈求。
周燼卻沒看她，視線向下，緩緩蹲下身子。
他蹲在我的身前，仰頭看我，目光中滿是虔誠。
他像是等待被神眷顧的信徒。
你受傷了。
他伸手想要觸碰我的腳踝，又害怕瀆神，隔著一寸距離描繪我腳踝上的紅腫。
方才為了躲避陸荔的攻擊，扭到了腳。
我踢開高跟鞋，準備光腳離開。
周燼卻突然將手墊在我的腳底。
桑桑，地上涼。
他的手墊在我的腳底，熾熱的溫度像是要燒穿我。
08
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是遲到的裴野。
他不知道何時趕到的，像是一只發(fā)怒的獅子一樣，一拳將周燼打倒在地
陸荔見周燼被打，從地上爬了起來，撲過去阻止裴野。
亂成了一鍋粥。
我轉身想回工作室，想要離這個混戰(zhàn)圈遠一點，卻被拉入一個熾熱的懷抱。
桑遲，你給我說清楚，你發(fā)的那個消息是什么意思。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裴野沒給周燼還手的時間，直接抽離了混戰(zhàn)圈。
我伸手抵住額頭，思考裝暈的可能性。
裴野卻一眼識破了我，伸手將我從撈進懷里。
如果你昏過去，我就直接帶你回家。
我認命地轉身，抵住裴野越靠越近的臉：我說是大冒險你信嗎。
我信。裴野的牙咬的更緊。
為了你他媽的這個腦殘大冒險，老子連軸轉兩天干完一周的活從紐約飛回來找你。
你跟我說是TMD大冒險。
你可真行啊，桑遲。
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不好意思哈，我以為你把我刪了。
裴野卻完全沒有在聽，牙關咬的更緊：桑遲，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拉開，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把你打暈了鎖起來。
別打了，我現(xiàn)在真的很想暈。
如果裴野沒說最后三個字我可能真的暈過去了。
挨了裴野一拳沒還手的周燼，也迅速站到我的身側，拉住了我的胳膊。
放開桑桑。
周燼的眼眶紅腫，對著風塵仆仆的裴野毫不示弱。
周燼一直很討厭裴野。
因為裴野是我的初戀，存在感很強的初戀。
在我跟周燼戀愛的那些年，裴野一直認為我跟周燼在一起是在跟他賭氣，沒少陰陽周燼。
而少年時期的周燼面對裴野這樣子風光的大明星，帶著一絲自卑，人后沒少被裴野氣的發(fā)瘋。
這一次碰面，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暈過去。
06
瞧見周燼，裴野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嗤笑一聲，換了個姿勢將我摟的更緊：我跟桑遲之間的事情，關你屁事。
管好你家的瘋婆子。
他對著陸荔揚了揚下巴，臉上揚起惡意的笑。
周燼的臉色變了變，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桑遲，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們到底是為什么分手的。
想了很多年，其實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認。
是因為陸荔是嗎。
他的聲音哽咽，毫不在意在裴野面前示弱：在一起那段時間，我因為陸荔傷害了你，對嗎。
我以為她一直把我當哥哥，沒想到給了她那么多錯誤的認知。
那段時間，你是不是也覺察到了。是不是，也在痛苦。
他伸出手揉了揉被裴野揍紅的眼眶，對著我鄭重地鞠了一躬：對不起啊，桑桑。
我想讓你開心，卻沒想到，讓你不開心的一直是我。
我看到周燼的眼淚砸在地上，濺起一朵微小的水花，又很快消散。
陸荔撲過來拉周燼：周燼，你為什么要跟她道歉！明明是她對不起你，是她傷害了你！
她執(zhí)拗地拉著周燼，把我當成罪不可赦的敵人。
周燼被陸荔拉著趔趄了一下，直起身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
陸荔，傷害我的不是桑遲，是你。
周燼，我那么愛你，我怎么會傷害你！
周燼看著又要發(fā)瘋的陸荔，神情卻逐漸平靜下來，就那么淡淡地看著陸荔。
見周燼毫無反應，陸荔張到一半的嘴又閉上，沒有像往常一樣哭鬧，拽著周燼胳膊的手卻握的更緊。
見陸荔終于冷靜下來，周燼才繼續(xù)往下說：陸荔，不是桑遲傷害我。
是你一直在傷害我，是我們一起在傷害桑遲。
你一直在用各種哭鬧、不適當?shù)募m纏來束縛我，讓我……失去自己愛的人。
聽到周燼的話，陸荔再也忍不住，捂著耳朵瘋狂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你現(xiàn)在是被這個女人迷惑了，你不要再說了！
周燼嘆了口氣，深深地看我一眼，而后轉身離開。
陸荔也很快跟上周燼的步子，匆匆離去。
看著兩個瘟神都離開了，我松了一口氣，才注意到裴野安靜的有些過分。
他像是陷入了回憶中，突然問我：所以，當時你跟我分手，也是因為楚染嗎
我覺得很疲憊，不再逃避，點了點頭。
裴野在我們在一起那一年因為一支廣告一炮而紅，很快進入娛樂圈跟當紅小花楚染合作。
那段時間，整個互聯(lián)網都是兩個人的熒屏初吻話題。
后來因為裴野一次次又一次的忽視，我對我們這段感情逐漸失去了信心。
直到我親眼看到裴野對楚染的耐心和事事報備，我才下定決心分了手。
分手后，楚染用裴野的手機給我發(fā)過消息。
一張照片。
裴野閉著眼睛靠在楚染的肩上，楚染對著鏡頭笑靨如花。
【你就是裴野那個甩不掉的高中女友】
【女孩子，自尊自愛一點。】
不過就是嘲諷和炫耀。
那段時間是痛苦的，也是在那段時間我鬼使神差的加了周燼的聯(lián)系方式。
跌進了同一個坑里。
我把楚染發(fā)給我的照片和消息都給裴野看了，而后鄭重地，再次解釋大冒險的事情。
不好意思，那天喝的有點多，大冒險給你們發(fā)這種消息確實不太尊重你們。
別放在心上。
裴野臉色灰白，失去了任何辯駁的力氣。
07
送走了狼狽的裴野之后，我的生活徹底恢復了平靜。
這一天之后，裴野就徹底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不僅是朋友圈。
他在自己的微博上發(fā)布了退圈說明，而后注銷了賬號。
裴野說他要去追尋自我，要消失一段時間。
也許是三個月，也許是三五年。
從這條博文之后，裴野這個人就徹底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我們之間也徹底畫上了句號。
而周燼，他或許還沒有放棄。
但是他不再以前男友自居，也不再追求破鏡重圓。
想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多年好友的位置。
他把情緒問題嚴重的陸荔送進了精神病院，在每個周末，都像陸荔當初點卯一樣來到我的工作室。
我會給他泡一杯茶，然后任他坐著。
周燼長得好看，因為他我的工作室還在網絡上小火過一段時間，很多年輕的女孩紅著臉來試課。
我也不趕周燼，但是跟他明明白白的說了，我們之間再無可能。
我們分手或許也有陸荔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傷害是你帶給我的。
我沒辦法釋懷，所以，我們之間真的一點可能都沒了。
周燼雙目通紅但是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桑桑，我只是希望，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不管周燼說的是真是假，我已不想深究。
他要來是他的自由，我打開門做生意，沒辦法阻止周燼。
而且，他能偶爾給我打打廣告招攬生意，也還行。
我伸了個懶腰，到舞蹈房開始熱身。
陽光灑在進舞蹈房，落下滿地的溫暖。
過去已經結束了，往前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