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替身而已</p>
和徐衛(wèi)清在一起的第899天，柳溪暖回來了。</p>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笑話，看我怎么被徐衛(wèi)清一腳踹開。</p>
畢竟在他們眼里，我只是個替身。</p>
正主回來了，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p>
可是，在我眼里，他也只是個替身啊。</p>
1.</p>
十一月份的海城很冷，我早早就躲進(jìn)被窩里，去往溫暖的夢鄉(xiāng)了。</p>
但此時，我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的鐘，已經(jīng)十二點了，還要悲催地起床。</p>
因為我剛剛接了一通電話，對方只說了短短的五個字。</p>
「宋暖，來接我�！�</p>
在踏出門口的那一瞬間，冷風(fēng)撲面而來，我連忙裹緊自己。</p>
一路罵罵咧咧地，終于在凌晨一點趕到「魅色」。</p>
輕車熟路地來到包間門口，正準(zhǔn)備進(jìn)去，</p>
卻聽到了里面的對話。</p>
「徐哥，和宋暖在一起這么久，你真的不打算給她一個名分嗎？要我說，宋暖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宋家雖然是落魄了一點，但也勉強(qiáng)夠得上徐家。」</p>
聽到我的名字，我往前貼了一下，企圖聽得更清楚。</p>
「對啊，徐哥，你看人宋暖對你那么好，我要找到這種女朋友我可不得樂開了花。」</p>
終于，他開口了。</p>
「你喜歡她？我讓給你了，只要你追得上�！�</p>
他們不說話了，大家都噤聲了。</p>
我卻自顧自地想，我有那么好嗎？</p>
可能、也許、大概有吧。</p>
畢竟跟著徐衛(wèi)清的兩年里，他發(fā)燒到39.8度的時候，是我在陪著，照顧了他三天，幾乎是不眠不休。</p>
他談生意要喝酒，我就一瓶一瓶地替他扛著，因為他有胃病。</p>
他來酒吧玩，即使是零下的氣溫，只要他一句話，我都會來接。</p>
就比如現(xiàn)在，我就頂著寒風(fēng)來接他了。</p>
「嘎吱—」</p>
我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p>
包間里還是那些人，每個我都很面熟。</p>
見我進(jìn)來，他們都紛紛站起來和我打招呼。</p>
「宋暖姐�！�</p>
是的，他們叫徐衛(wèi)清哥，叫我姐，而不是嫂子。</p>
這似乎是在向外人說「你瞧，徐衛(wèi)清連個名分都不愿意給她」。</p>
也有很多人因此而在背地里嘲笑我，說我當(dāng)舔狗，舔到最后連個名分都沒有。</p>
但我并不介意。</p>
2.</p>
徐衛(wèi)清長腿搭在茶幾上，西裝外套搭在手里，襯衫的領(lǐng)子已經(jīng)被解開了，想來是他喝酒喝多了，勒著難受。</p>
見我進(jìn)來，朝我招了招手。</p>
像是在逗小貓小狗似的。</p>
我走到他身邊，伸出手。</p>
他握住，借力從沙發(fā)上起來，還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依著我。</p>
「你們繼續(xù)玩啊，我和衛(wèi)清先走了�！�</p>
我?guī)缀跏峭现狭塑嚨模阉礁瘪{駛上，低頭給他扣安全帶的時候。</p>
他也同時低頭，薄唇擦過我的耳廓，帶來濕熱的觸感，軟軟的。</p>
我瞬時瑟縮了一下，他是懂我的敏感點的。</p>
然后沒好氣地把安全帶系上，給了他一拳。</p>
許是我這幅氣鼓鼓的模樣取悅了他，他笑了起來。</p>
我有些愣神，仿佛看到了故人般，眼眶有些濕潤。</p>
他們笑起來很像，像到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p>
「誒，怎么了？眼睛還紅了，親你一口還委屈上了？還是來接我讓你委屈？」</p>
徐衛(wèi)清很敏感，眼神也好，即使在晚上，僅有車內(nèi)的一點光線，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連忙開口。</p>
「我都讓你打了一拳了，還不開心就再來一拳吧�！�</p>
我也不客氣，果真給他再來了一拳。</p>
他捂著胸口，假裝心痛。</p>
我關(guān)上車門，走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p>
3.</p>
到了他家，又把他拖回家，放倒在床上，幫忙脫了鞋，蓋了被子。</p>
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他醉醺醺地，拉住了我的手。</p>
嘴里說著什么。</p>
我彎腰，聽清了他嘴里的話。</p>
「暖暖，不要走，陪著我�！�</p>
我以為他是在叫我，就坐在床邊，陪了他一會。</p>
后來他又呢喃了幾句。</p>
「溪暖，為什么要離開我？為什么？」</p>
原來是在叫柳溪暖的名字啊。</p>
我移開他的手，從包里拿出標(biāo)簽紙，寫了一句話放在他的床頭柜上。</p>
「醒來去廚房喝點醒酒湯，記得加熱再喝�！�</p>
落款是宋暖。</p>
我在冰箱里拿了食材，就去給他熬醒酒湯。</p>
熬好之后才離開，回家。</p>
是的，我不住在這，也從來沒打算入他家的門。</p>
第二天收到了他發(fā)的語音。</p>
「宋暖，醒酒湯里為什么又放了生姜？！」</p>
徐衛(wèi)清對食物很挑剔，他有這不吃那不吃，尤其對生姜深惡痛絕。</p>
但另一個人很愛吃，他覺得生姜的氣味能刺激他的頭腦，讓他保持清醒。</p>
我記得我拿的食材里沒有生姜啊。</p>
「啊，可能是順手就放進(jìn)去了，你挑出來就好了。」</p>
4.</p>
很快，我的生日就到了。</p>
不知不覺，我已經(jīng)二十八了。</p>
在生日的那天，我回了一趟家。</p>
站在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有些恍惚，在想這是不是我的家。</p>
雖然同在一座城市，但成年后我就自己一個人搬出去了，一年到頭也沒回幾次。</p>
這次回來更是隔了兩年了吧，連大門什么時候換了都不知道。</p>
「小暖？」</p>
身后傳來聲音。</p>
我回過頭，看到張嬸，她笑瞇瞇地，看到我，笑得更歡了。</p>
她是我家的阿姨，從我出生起就在這，已經(jīng)算是半個家人了吧。</p>
「呀！真的是你啊，小暖，你太久沒回來了，張嬸都差點認(rèn)不出你了。」</p>
張嬸拉著我進(jìn)了家門，邊走邊說到。</p>
「先生他們都出去旅游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小暖，你要吃什么，張嬸給你做啊�！�</p>
「張嬸，不用做了，我就回來拿點東西就走。」</p>
我邊上樓梯，邊告訴在廚房里忙活著的張嬸。</p>
「那怎么行呢，你都多久沒吃張嬸做的飯了！」</p>
張嬸性子軸得很，我見勸不動，就不理了。</p>
5.</p>
推開我房間的門，里面的家具和地板都還很干凈，一塵不染的，想來張嬸經(jīng)常打掃。</p>
否則一間已經(jīng)兩年多沒人住了的房間桌面的灰估計都有幾厘米了吧。</p>
我隨手摸了把窗前的書桌，彈了彈手指，很干凈。</p>
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收納盒，把我要拿的東西都裝了進(jìn)去。</p>
然后就抱著下樓了。</p>
宋家的房子是獨棟樓房，還有小院子。</p>
我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了汽車輪胎劃過瀝青地面的聲音。</p>
再往前走，就看到從車子下來的幾個人。</p>
和他們對視一眼，我禮節(jié)性地點點頭，當(dāng)作問好了，轉(zhuǎn)身就想走。</p>
「宋暖！」</p>
我回頭，看到那一家人和和睦睦、整整齊齊地站在我對面。</p>
不由地想起我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p>
那時我才六歲，離開鄉(xiāng)下，第一次看到這種獨棟小洋房，第一次看到穿著華麗的陳女士和一身名牌氣質(zhì)非凡的「哥哥」，也是第一次見到我所謂的「父親」。</p>
我曾經(jīng)以為那會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卻是噩夢的開始。</p>
直到后來遇見了他，黑暗的人生里才多了一道光，但這道光后來卻熄滅了。</p>
「宋暖！」</p>
陳璽達(dá)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將我從回憶拉回來。</p>
「你好，陳先生，有什么事嗎？」</p>
他似乎有些失落，聽到我對他的稱呼。</p>
「你回家住吧，爸爸已經(jīng)不怪你了，不要每天跟在徐家那小子的身后，宋家丟不起這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