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裴凜剜我心頭血救白月光那日,我剛得知自己懷有身孕。
夫君,求你清醒點,宮中御醫(yī)醫(yī)術了得,定能治好她的病,放了我吧,求你了夫君……
裴凜置若罔聞,甚至出言嘲諷。
曦瑤,不過是要你一些心頭血而已,至于這么矯情嗎
霜兒在外尋遍名醫(yī)都無法醫(yī)治,她說了,只有服用妖怪的心頭血才有用!
但我不是妖怪,那白霜兒才是妖怪!
可裴凜非但不信我的話,還一腳將我踹倒在地,鮮血流了一地。
我求他救救我的孩子,他卻一臉嫌惡。
沒了更好,我裴家可不要妖怪生的孩子!
我流了一夜的血,也哀求了一夜,可沒人來救我和孩子。
心灰意冷之下,我偷偷寫下血書,飛鴿傳書至我兄長。
裴凜,你我夫妻二人,從此恩斷義絕!
1
裴凜將白霜接進府中的時候,我其實是有些不高興的。
畢竟在婚前,我就派人打聽過裴凜的過往,其中就有白霜這個人的存在。
裴凜將她安排在最遠邊的廂房,更是摟著我主動解釋。
瑤瑤,霜兒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和她畢竟從小就認識,如果不幫她,反而會被人落下話柄。
我點點頭,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才安全落地。
可這才過去沒幾天,裴凜就在我的茶水里下藥。
等藥效發(fā)作后,他命人將我扔進柴房鎖了起來。
曦瑤,霜兒說你是妖怪,起初我是不信的,可那天我明明看見你在花園下臺階時崴了腳,回來卻走路正常!
我雖昏昏沉沉的,卻也聽懂了他的話。
可我根本就沒在臺階那崴腳,他怕不是看錯了人
夫君,我沒有……這幾日我根本沒去花園,你信我夫君,而且我一國公主怎么會是
話還沒說完,一個冰冷的東西就砸在我臉上,劃開一道口子。
我低頭看去,正是自己這兩天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發(fā)釵。
這是我在花園撿到的,,裴凜的聲音冰冷到我害怕,曦瑤,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可我是一國公主……我怎么可能會是妖怪呢你好好看看我,我到底哪里像妖怪了你看看我啊夫君!
我用盡全身力氣爬過去抓住他的,祈求他看我一眼。
可裴凜卻冷哼一聲,掙脫開我的手,一國公主霜兒說了妖怪都會幻術,想必那個時候你就是用幻術迷惑的我吧
我朝他拼命搖頭,不是的夫君,我真的是公主,我們成親一年,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
公主,裴凜冷笑一聲,看我的眼里全是嘲諷,霜兒說她在云都親眼看見公主參加了百花宴,你一個妖怪假冒的,怎么還敢以公主自稱
可自從嫁給裴凜,來到這偏遠的玉城后,因路途遙遠我就再沒回過去,一直都是以書信的方式和母后皇兄聯(lián)系的。
想到這,我的心一沉,知道自己被人做了局,那個做局之人還是裴凜的白月光白霜。
就在我想著還有什么辦法自證時,裴凜叫了外面守候的下人進來。
曦瑤,雖然你是妖怪,但念著夫妻情分,我不會殺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下人端著的盤中取下小碗和一把刀尖極細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裴凜!你要干什么!
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裴凜,我嚇的直往后縮,直到后背抵在墻上,再也縮不進為止。
霜兒自打從娘胎里出來就帶著不孕之癥,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家里不同意我娶她,因此和她生生錯過這么多年。
他指尖輕撫刀刃,明明那么溫柔的動作卻讓我覺得不寒而栗。
霜兒在外尋遍名醫(yī)都無法醫(yī)治,她說了,只有服用妖怪的心頭血才有用!
話落,他一把拽住我,沒等我反應過來就一刀刺進我胸膛。
我疼的渾身顫抖,面容扭曲的拽住他的衣領,夫君,求你清醒點,宮中御醫(yī)醫(yī)術了得,定能治好她的病,放了我吧,求你了夫君……
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又被裴凜一巴掌生生止住想說的話。
閉嘴,別亂動!不就是一些心頭血嗎你個妖怪至于這么矯情嗎
婚后一年,裴凜從未如此打罵過我。
他那一巴掌,比匕首刺進心臟的疼還要強烈。
當鮮血落滿一碟碗后,裴凜滿意的離開了。
離開前他嫌惡的撇我一眼,丟下一句。
果然是妖怪,這樣都死不了!
是啊,平常人如果被刀刺入心臟,此刻應該死了才對。
可我怎么還沒死
難道我真的是妖怪
2
深夜我蜷縮在柴房的稻草堆里。
手腕上的鐵鏈隨著顫抖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視線落及之處,是斑駁血痕。
那是白天裴凜取血時,我掙扎的太厲害留下的。
吱呀——
木門被推開的聲音讓我本能的往后縮。
可來人卻不是裴凜,而是他的白月光白霜。
她穿著遮不住多少皮膚的衣服,脖子下方全是吻痕,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做的。
可我無暇顧及那些,心里現(xiàn)在只有一件事情。
為什么污蔑我
面對我的質問,她沒有裝傻,而是笑了兩聲后問我
,怎么樣,被心愛之人用刀刺入心臟的感覺痛不痛
她這樣問我,我都快要以為她跟我有什么仇了。
可我翻遍記憶每一處,都沒找到她這號人物。
我跟你有什么仇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裴凜呢叫他過來見我!
聽見裴凜二字,白霜終于有了反應。
你說裴郎他剛跟我歡愛完,已經(jīng)睡下了。
她漫不經(jīng)心的擺弄著又紅又尖的指甲,看向我的眼神滿是輕蔑。
沒想到一國公主的男人的滋味是這么好,陽氣充足,夠我修煉一陣子了。
那可不是人類會長出來的指甲。
想起白天裴凜說的話,我斷定她就是妖怪。
也是她給裴凜下了那所謂的幻術,才會把我當成妖怪。
你要干什么如果只是吸陽氣的話,我可以提供更好的給你,只要你放了我和裴凜。
話音剛落,白霜就突然嗤笑一聲:放了你閆寒燼不肯和我歡好就算了,竟然還讓我在這么多人面前受奇恥大辱,我殺不了他,難道還殺不了你嗎
閆寒燼
她怎么會和我皇兄扯上關系難道是看上了他的陽氣
我皇兄貴為太子,怎么可能和你歡好天下男子這么多,只要你放了我,我就能給你找來最好的陽氣。
可面對我放出的誘惑,她卻不屑一顧。
呵!最好的陽氣就在你父兄身上,至于你,作為天子的后代,你的心頭血就是最好的補品!想讓我放過你做夢!
原來如此。
白霜從一開始就是奔著我們?nèi)藖淼模娀市帜抢锊恍芯驼业轿�,哄騙裴凜做她的劊子手。
我不怪裴凜,也不怪他跟白霜歡好。
因為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想到這,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告訴裴凜,你才是妖怪
白霜聽后哈哈大笑,聲音尖細,刺的我耳朵不適。
怕哈哈哈……你盡管去說好了,你說,裴凜他是信我,還是信你
從一開始他來取血的時候,我就在附近施法不讓你被刀刺入心臟而死,裴凜從那一刻就信了你是妖怪!
說完,她揮手之間一道紅光閃過,我的傷口竟全愈合了。
你!你為什么要這樣
為什么,白霜走近附身,指尖劃過我的臉頰。
當然是讓裴凜更加相信你是妖啊!哈哈哈哈!
3
白霜離開后,我一夜未眠。
裴凜推開門時,我正蜷縮在角落里。
白霜雖然治愈了我的傷口,可也施了別的法,讓我被刀刺的地方又疼又癢。
夫君……,見他來,我輕聲呼喚,聲音沙啞。
裴凜皺了皺眉,走近幾步扯開我的衣領查看,語氣冰冷。
傷口都愈合了,果然是妖怪。
他將碗放在我身旁,匕首在光下泛著寒光:今日要雙倍,霜兒說這樣效果更好。
我盯著他的腰間看,從前那里我親手系上的翡翠雙魚佩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香囊。
夫君,昨夜白霜來過,她親口跟我承認她才是妖怪!夫君,你被她的幻術蒙騙了��!
我話音剛落,就看見裴凜將手中匕首猛的插入我小腿上。
住口!,,他掐住我的脖子,語氣里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
昨夜霜兒好心來給你送吃的,你卻傷了她!我跟她認識這么久都舍不得動她一下,她這么心善,你殺她不成,竟然還敢污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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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的疼和窒息感,都沒有裴凜說的話那樣讓我疼。
可他是我的夫君啊……
是當年那個在湖邊為我摘下鬢間落花,說會對我一輩子好的人。
他不過是被妖怪迷了心智而已。
夫君……白霜她真的是妖�。∥沂悄愕慕Y發(fā)妻子,我們成親那么久,你還不了解我嗎
可裴凜卻將我用力撞向身后墻壁,又是一刀扎進我的心口:所以我才沒有休了你,等霜兒的病治好了,我會放了你,也會抬她為平妻。
曦瑤,你要學會感恩啊,不過是一點血而已,你也很快恢復了不是嗎
我癱坐在地上,胸膛和小腿的血順著皮膚流進稻草堆里。
裴凜的話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心,比腿上的傷口疼上千倍萬倍。
平妻,我慘笑出聲,裴凜,你可還記得三媒六聘時說過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這話是喂了狗嗎
裴凜眉頭皺得更緊,手指在香囊上摩挲。
我知道那是白霜繡的,我秀不出針腳如此細密的香囊。
曦瑤,你變了。
他聲音里透著失望,以前的你溫柔大度,現(xiàn)在怎么這般善妒取你些血治病怎么了你身為妖,傷口明明愈合得比常人快...
更何況霜兒那么軟弱,怎么可能是妖
那是白霜的妖術!,我掙扎著抓住他,期望他能清醒一點。
她昨夜親口承認的!她說要慢慢折磨死我,好獨占你的陽氣��!
啪!——
裴凜的巴掌將我掀翻在地,嘴里頓時涌上腥甜。
閆曦瑤!霜兒之前為了救個落水孩童差點死掉!你卻還敢在這里污蔑如此心善的她
我透過散亂的發(fā)絲看向他,剛想說些什么就覺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溫熱的鮮血從下身涌出,我捂著疼痛的腹部,祈求般看向裴凜。
夫君,求你……我懷孕了……你不是一直都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嗎救救我,救救孩子,求你了夫君……
面對的哀求,裴凜臉上的冷漠卻越來越深,閆曦瑤,你是妖。
我不明白都這個時候還糾結什么妖不妖的事情。
這可是他日日夜夜,甚至誠心誠意走過九千九百九十九節(jié)階梯去拜佛,也想要的孩子啊。
夫君,先救救孩子好嗎只要你救救它,白霜要多少心頭血我都給,求你了!
我爬過去拽住他的褲腿,試圖用孩子喚醒他被白霜迷惑的心。
可裴凜卻不耐煩的一腳踹在我肚子上,看向我的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仇惡。
孩子我們裴家可不需要妖怪的孩子,等白霜誕下孩子,我會大發(fā)慈悲的讓你照顧他,至于你的孩子我不要,死了更好。
閆曦瑤,我不會去救你的孩子,如果它僥幸活了下來,等它出生我也會扔進亂葬崗,讓它自生自滅。
我當場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這個我深愛過的人,就連被他踢一腳后更加疼痛的感覺都開始慢慢變?nèi)酢?br />
裴凜說,他不要我和他的孩子。
他說,要我的孩子死。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渾身開始顫抖,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
可裴凜的目光卻絲毫沒有改變,仿佛我只是一個供血的工具,再無其它。
裴凜,白霜才是妖,你會后悔的……
后悔,他冷笑一聲,轉身朝外面走去,娶了你這個妖怪,才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而且就算霜兒是妖,那也是比你好千倍萬倍的妖,也只有她的孩子,才有資格繼承我裴家大業(yè)。
至于你,在外你是裴夫人,在內(nèi)你就是我和霜兒的奴婢。
看著裴凜的身影消失在漸漸合上的木門中,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4
很快,我的傷口開始愈合,我知道是白霜在外面施法救我。
真的難為她了。
又想我死,又不想我那么快死。
等外面徹底沒了動靜后,我用盡全力撕下身上的衣服,手指沾上自己的血,寫了一封血書。
隨后學著鳥叫聲,將自己的信鴿喚來。
看著它帶著信消失在窗外,我這才控制不住的暈了過去。
希望皇兄收到信后,能盡快趕過來。
再次醒來,是被冷水潑醒的。
來的人是白霜。
相比前夜見到的她,此刻的她臉色更好了,是因為喝了我的血的緣故
醒了托我的福,你肚子里的孩子沒死。
她說這話時,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沒等我開口,她又迫不及待道:真想看看你那孩子生出來后,被裴凜扔到亂葬崗時,你臉上的表情啊,那一定會非常解我心頭之恨吧
果然,在皇兄那里受了挫,她怎么可能放過我。
不過照她的話看來,我的孩子平安無事。
白霜沒出現(xiàn)時,皇兄曾與我通信,說他正在安城治理水災,等他處理完就會過來看我。
而從安城騎馬到我所在的玉城,不過三日功夫。
此時我那信鴿應該已經(jīng)到了皇兄那里。
只要再忍三日……
為什么不說話,又是一勺冷水朝我襲來,你不會以為等孩子出生了,裴凜會心軟吧
說實話,我還真沒有那么想過。
自從裴凜對我說出那樣的話后,我就決定不再愛他了。
我沒那么想過。
哼,料你也不敢奢望,畢竟我已經(jīng)懷孕了。
她得瑟的看向我,裴凜知道這件事后可高興的很呢,所以他怎么可能會在乎你的孩子
懷孕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她平坦的肚子,問:你懷了孕,那為什么還要我的血……
當然是我跟他說,你的血能助孩子更好的成長,你知道他當時跟我說什么嗎他說只要孩子能平安,我想喝你多少血就有多少血!
所以從一開始裴凜就騙了我。
就在我不知道的時間里,他就偷偷見過白霜并與她茍合。
裴凜他早就背叛了我。
難怪他會如此狠心對我,也那怪他會不要我的孩子。
呵……
我自嘲一聲,只恨自己一腔愛意錯付了人。
好在我還有可以重來的機會,信中我提及白霜,并讓皇兄帶著得道高僧一同過來。
只要熬過這三日,我就能離開這里,回家去。
你笑什么
白霜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勾了勾唇。
她蹲下,歪著腦袋看我,其實昨夜給你治完傷后,我并沒有離開,你說巧不巧,剛好就看見一只鴿子從柴房窗戶飛出去呢。
聽到這,我呼吸一滯,瞬間睜大眼睛看向她。
難怪她昨夜沒有進屋找我麻煩……
你把它怎么了,還給我!
它呀,我看著挺肥的,就殺了吃咯,現(xiàn)在那鴿子的營養(yǎng)都被我的孩子吸走了吧哈哈哈哈哈!
她看著我絕望的表情,止不住的放聲狂笑。
那是我及笄時,皇兄送給我的禮物。
我目光緩慢下移,最后鎖定在她的肚子上,然后猛的撲向她。
白霜,我要殺了你!
白霜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來不及反應,被我一把掐住脖子。
她猙獰著面孔剛想施法,卻突然朝我詭異一笑。
下一秒,我被人一把掀開,頭猛烈的撞在墻上,頓時頭暈眼花。
閆曦瑤!你竟敢傷害霜兒!
裴凜怒不可遏,劍尖直指我喉嚨。
白霜躲在他身后淚眼婆娑:裴郎,我只是想給曦瑤姐姐喂一口水,她就突然說要殺了我,還掐著我的脖子,我,我好害怕……
話落,裴凜的劍往前一送,刺破了我頸間的皮膚。
溫熱的血順著脖子流出,我卻感受不到疼痛,只覺得原本就被撕成兩半的心臟,此刻已被千刀萬剮。
閆曦瑤,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再敢傷害霜兒,我就殺了你!
白霜在他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嘴唇無聲的開合,他是我的了。
那一夜,白霜沒有為我療傷。
柴房本就四處漏風,我發(fā)了高燒,渾身疼痛難耐,險些死在這個夜晚。
5
接下來的幾日,裴凜依舊會來取血。
白霜為了折磨我,只恢復了我心臟和表皮的傷口,只留下中間那看不見的一層。
而曾經(jīng)的取血變成雙倍,到現(xiàn)在的一日三次。
每一次我都忍受著非人的疼痛。
有好多次我都想過就這樣咬舌自盡吧,我不想再受他們折磨了。
可腹中胎兒卻比誰都頑強的活了下來。
孩子沒有錯,我實在不忍心帶著它一起去死。
傍晚的時候,裴凜又來了。
遠遠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逼近后,我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太痛了,這種痛苦是無法說服自己去麻木的。
門被打開,裴凜猶如死神般手握匕首走了進來。
可我不敢求他,因為我越是哀求,他下手就越狠,甚至還會在取完血后虐待我,在我身上用刀作畫。
裴凜走近時,我本能地蜷縮在墻角。
他一把拽過我的手腕,匕首寒光閃過,熟悉的劇痛瞬間竄上脊背。
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抖什么他冷笑,刀尖故意在傷口里轉了半圈,這才第三日,你就受不住了
我一只手死死攥住身下的稻草,一只手卻下意識的附上肚子,生怕裴凜一個不高興就刺向這里。
裴凜看見我的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
哼,它倒是命硬。他抽刀起身,鮮血順著刀刃滴在地上,真惡心,這樣都死不了。
我沒理會他的話,我早就習慣了他這樣的惡語相向。
只是冷汗混著血漬黏在背上,讓我異常難受,從進入這柴房的那一天起,我就再沒洗浴過。
裴凜端起碗準備走時,我壯著膽子拉住了他。
裴凜,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沐浴……
沐浴你不會是想逃跑吧
面對他的質問,我連忙搖頭示好,不,不是的,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沐浴了,身上很難受,而且我臟兮兮的,就算是妖時間久了也會生病的,到時候血就沒那么好的效果了……
呵,你終于承認你是妖了也行,反正帶著鎖妖環(huán),你也逃不了。
所謂鎖妖環(huán),就是我手腕上兩個連著鎖鏈的鐵環(huán)罷了。
不過好在我終于能夠洗澡和換衣。
我將大部分身體埋在水里,掌心貼上腹部時,竟觸到一絲微弱的跳動。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這是母后時常跟我說過的話,如今卻成了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就在這時,門突然哐的一聲被撞開。
賤人!以為騙了裴凜來洗澡,就能憑借那副干癟的身軀勾引他嗎
我還沒來得及張口解釋,她就閃到我身旁,一把抓住頭發(fā)就把我摁進水中。
大量水從我鼻腔涌入,我拼命掙扎,可人的力量怎么敵得過妖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溺亡時,白霜又將我拉了出來。
她湊近我的臉,眼神惡毒,你不會以為我會這么容易就讓你死吧雖然你的血很補,但為了治療你的傷,我也是花費了一些力氣的。
聽裴凜說你很會跳舞,當年他就是被你一支舞蹈迷住了眼。
她說這話時,眼里閃過一絲嫉妒,然后將我從水中拉了出來。
這樣吧,她邊說著,邊把我?guī)蜷T口,你就光著身子在院子里跳一遍舞怎么樣跳的好的話,我可以讓你休息三天。
白霜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可我身為公主,怎么會赤身裸體在下人會隨時經(jīng)過的地方跳舞
我不愿。
你不愿,白霜又一把扯住我的頭發(fā),迫使我朝后仰去,挺出腹部。
她指尖劃過我的小腹,每一下都讓我戰(zhàn)栗不止。
你不同意的話,那我就只能去處你的孩子,給我當補品了。
她說的漫不經(jīng)心,我卻瞬間癱軟在地,也失去了作為一個公主的尊嚴。
我跳,我跳還不行嗎只要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看見我果真走向門外,白霜朝我露出得逞的目光。
青天白日下,我逼迫自己跳著舞,每一個動作都在拉扯著我早已破碎的自尊心。
哈哈哈,你跳的舞果然很美,也難怪裴凜會被你迷住,不過現(xiàn)在不止是他,你瞧瞧,外面那些下人都看呆了呢,哈哈哈哈!
我接受著白霜的笑聲,下人們各種各樣的目光,只能麻木的跳著舞,絲毫不敢停下一分。
可人心是肉做的。
在這么多人的圍觀下,我很快就堅持不下去了。
我突然想,死了好像也不錯。
死了就不用受這些侮辱了。
就在我想咬舌自盡時,身后傳來一道有力且熟悉的聲音。
將這里的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6
是皇兄!
我驚訝轉身之際,一道長袍也隨之蓋住了不堪的我。
情緒激動下,我對皇兄哭訴著,一股腦都將自己受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
而一向不曾哭過的皇兄,竟落了淚。
他心疼的一把將我擁入懷里,言語中盡是對自己的自責。
妹妹,是我沒保護好你,都怪我,如果當初執(zhí)意不讓你嫁……就不會……
他的話哽咽在喉,我卻流著淚拼命搖著頭,不是的,不怪皇兄,是我任性,是我以命相逼,才讓皇兄沒有辦法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當初嫁人,父皇母后都不同意,尤其是皇兄,反應最為激烈。
可當我用簪子抵住脖子時,他還是敗下陣來,親自送我上了花轎。
閆寒燼!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信鴿明明都沒飛出去!
白霜站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盯著我和皇兄。
聽見她的聲音,皇兄這才抬頭瞥她一眼,所以孤妹妹的信鴿是你殺的
是又怎么樣難不成讓它帶著求救信去找你
說到這,白霜歪著頭一臉疑惑,信鴿都死了,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因著多日失血,又耗費體力跳舞,我早已沒了能夠支撐身體站住的力氣。
皇兄將我打橫抱起后,這才慢慢回她。
要怪,就怪你太貪心,急于修煉吸干了安城幾十名男人的陽氣,孤隨著大師一路北下,終于在玉城找到了你的蹤跡。
話落,一道身影走出,在皇兄身旁站定。
阿彌陀佛……
白霜看到和尚出現(xiàn)后,臉上出現(xiàn)了我從沒見過的驚恐,不過也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見。
是你!臭和尚��!
和尚手持佛珠,目光沉靜:妖孽,你殘害無數(shù)無辜百姓,今日老衲便替天道收了你。
白霜,你囚禁我妹妹,逼她以血供你修煉,還讓她受如此大辱!今日我定讓你灰飛煙滅!
白霜聽后卻陰冷的笑出聲來:閆寒燼,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你忘了嗎當初的你不也是將沒穿衣服的我丟在大街上,任人恥笑!
她手指著皇兄,痛恨的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打轉。
以為帶個和尚就能殺了我做什么夢呢!
話落她猛地抬手,袖中飛出數(shù)道黑蛇,直朝我們襲來。
身前的和尚迅速結印,金光化作屏障,將黑蛇擋盡數(shù)下。
那些黑蛇在接觸在金光的一瞬間悉數(shù)化作一灘灘黑水。
我被嚇到出聲,皇兄將我摟的更緊,低聲安慰道:妹妹別怕,有皇兄在,她傷不了你半分。
雖然渾身發(fā)冷,但我還是為了讓皇兄安心而點了點頭。
白霜見一擊不成,忽然化作一團黑煙,直沖房頂,想要逃走。
和尚大喝一聲:妖孽休走!
隨后手中佛珠飛射而出,化出的金光如網(wǎng)一般,瞬間將她困住。
白霜掙扎嘶吼,你這臭和尚!不在廟里好好誦經(jīng),跑來這里壞我好事!放開我!快放開我!
隨著她每一次觸碰到金網(wǎng),都會顯性一分。
很快,她就變成了變?nèi)税肷叩哪�,猙獰可怖。
7
霜……霜兒
裴凜不知何時趕來,看見白霜那副模樣頓時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著那蛇尾,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不會的,霜兒怎么可能會是蛇咬呢
一定不是的,一定是她,霜兒你等著,我馬上就來救你……
他目光在院中四處搜尋,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皇兄懷里的我。
太子殿下!您懷里那女人是假冒的!她才是妖�。∧凰幕眯g迷惑了��!
他一邊走近,一遍用手顫抖的指著我,妖怪……不管你用了什么幻術,快點把霜兒給我變回來,給我變回來啊你聽到了沒!
放肆!
隨著皇兄的發(fā)怒,一群侍衛(wèi)將企圖靠近我的裴凜團團圍住。
孤怎會不認識自己相處了十幾年的親妹妹裴凜,你怕不是被白霜迷的昏了頭!
不,怎么可能霜兒說了她是假冒的,太子殿下,你可不能被她這張臉給迷惑了��!
他苦口婆心,看向我時又面露兇色:霜兒說的沒錯,你果然道行很深,居然連太子殿下都騙得了。
我自知裴凜已經(jīng)沒救,懶得理他,扯了扯皇兄的衣領。
皇兄,他已經(jīng)沒救了,不用再跟他多費口舌。
皇兄點了點頭,朝侍衛(wèi)喊道:來人,擬休書!
裴凜不明所以,直到看到那封休書的內(nèi)容后,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你要休我這世間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荒唐!
為何不可皇兄問,孤的妹妹是世間最尊貴的公主,她有這個權利休了你。
太子殿下,我都說了她不是公主,她是假冒的,她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侍衛(wèi)一腳踹在胸膛,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一旁的和尚見狀雙手合十,一臉悲憫,阿彌陀佛,太子殿下,此人日日與妖廝混,已時日無多。
和尚出了聲,裴凜這才注意到他,看清和尚面容后,他大吃一驚。
你……你鏡心大師……
正是貧僧,施主,此妖殘害無數(shù)百姓,你與妖廝混,體內(nèi)蛇毒盤踞,若早日醒悟拿藥續(xù)命,還可多活幾年。
聽完和尚的話,裴凜這才后知后覺。
所以我才是那個被迷惑了的人……不……怎么會這樣呢……
我冷眼看著,裴凜不信日夜與他相處的我,不信皇兄,卻偏偏信了得道高僧的話。
可笑至極。
侍衛(wèi)拿著紙筆,示意裴凜簽字。
裴凜看也沒看就拿過撕碎,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被休,曦瑤……你看看我啊曦瑤,我只是被幻術給騙了,我是愛你的啊曦瑤……
他朝我爬來,卻被皇兄一腳踹開。
離孤的妹妹遠點!
我看著裴凜在地上卑微祈求的樣子,就想起了自己那些暗無天日,像條狗般祈求,還要每天忍受痛苦的日子。
裴凜,你被迷惑是真,可你傷害了我,也是真的,把休書簽了,我不殺你,我們好聚好散。
說完我靠在皇兄的胸膛,不愿再跟他多說一句,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白霜在金光的照耀下已經(jīng)徹底現(xiàn)出原形,然后被和尚給收了。
皇兄,我們回家吧。
不,我不同意!曦瑤,別走,求你別走,留下來……留下來吧曦瑤……
裴凜試圖追上來,卻被侍衛(wèi)攔住,只能看著皇兄帶著我越走越遠。
在將我放進馬車后,他跟侍衛(wèi)小聲說了些什么后,侍衛(wèi)就朝著府內(nèi)走去。
看著皇兄流露出的殺意,我已經(jīng)知道那侍衛(wèi)去干什么了。
裴凜,我雖已放過你,但還是希望你能在地獄里受盡折磨。
8
回家的路上,一向不愛做馬車的皇兄竟破天荒的陪了我一路。
溫暖的車內(nèi)依舊抵不住我的瑟瑟發(fā)抖。
皇兄無奈只能再度將我抱在懷里,用體溫為我取暖。
皇兄,我以后不會再嫁人了,我不再……相信男人了……
皇兄心疼的看著我,眼眶通紅。
沒事的妹妹,皇兄養(yǎng)你一輩子,我們回家,皇兄天天陪著你,還有父皇母后,他們都盼著你回家。
我渾身無力,卻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