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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天臺的雨和帶血的橡皮擦

    雨點砸在教學(xué)樓天臺的護欄上時,我正被孫尚香按在生銹的鐵皮墻上。她校服領(lǐng)口大開,露出精致的鎖骨鏈,指節(jié)卻掐進我手腕的青紫色舊傷里——那是上周她把我推下樓梯時留下的。

    伊藤誠,她咬著牙笑,發(fā)尾的水珠滴在我顫抖的手背上,昨天和三班的江口說了三句話

    我盯著她裙擺上沾著的泥點,喉嚨發(fā)緊。天臺風(fēng)很大,吹得她馬尾辮甩在我臉上,像條冰冷的蛇。三天前她剛把江口的自行車扔進噴泉,此刻指尖正碾過我手腕的結(jié)痂,血腥味混著雨水鉆進鼻腔。

    說、說的是數(shù)學(xué)作業(yè)……

    啪!

    橡皮擦砸在我太陽穴上,帶著她慣用的味護手霜氣息。我不敢抬頭看她發(fā)紅的眼尾,卻在視線低垂時,看見她指尖微微發(fā)顫——像每次打完我后,躲在教室后排偷偷揉手指的樣子。

    撒謊。她突然湊近,溫?zé)岬暮粑鬟^我僵硬的耳垂,你明明在問他……問他周末要不要去看漫展。

    雨滴滑進校服領(lǐng)口,我渾身發(fā)冷。漫展是我藏在課桌抽屜最深處的門票,昨天才用英語練習(xí)本包好,連阿樹都沒告訴。孫尚香指尖劃過我鎖骨,帶著不屬于施暴者的輕顫,下一秒?yún)s突然揪住我后頸:

    伊藤誠只能和我去漫展哦。她輕聲說,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把淬了蜜的刀,去年你和媽媽去迪士尼沒帶我,這次再敢丟下我……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我睫毛上掛著雨水,看見她喉結(jié)滾動,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皮肉里,卻在低頭時,聽見了那個不屬于她嗓音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會死的,伊藤誠會死的,像爸爸那樣留我一個人……

    我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天臺的風(fēng)還在呼嘯,孫尚香的指尖還在發(fā)抖,但那個清晰的、帶著哭腔的心聲,像根細(xì)針扎進我混沌的大腦。這是她第一次在施暴時喊我全名,卻帶著記憶里六歲那年,我們在幼兒園沙坑堆城堡時的溫度。

    痛……我下意識皺眉,不是因為她掐住我后頸的力度,而是太陽穴傳來的、不屬于外傷的刺痛。眼前閃過零碎的畫面:昨夜她蹲在我課桌旁,用小刀在桌面刻歪扭的誠字;今早買早餐時,她盯著我常喝的牛奶,指尖在冰柜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

    裝什么可憐孫尚香猛地推開我,后退兩步時撞翻了護欄邊的花盆。泥土混著雨水在她白鞋上踩出臟印,她卻像沒看見似的,低頭翻找校服口袋。我看見她指尖捏著創(chuàng)可貼,圖案的,和我抽屜里藏著的、她趁我午睡時塞進來的一模一樣。

    自己貼。她把創(chuàng)可貼扔在我腳邊,轉(zhuǎn)身時馬尾辮甩過我眼前。發(fā)梢滴下的雨水落在創(chuàng)可貼包裝上,洇開小小的水痕。我彎腰撿起時,聽見她越來越快的腳步聲里,混著一聲極輕的、被風(fēng)扯碎的呢喃:

    別用江口送的鋼筆了,墨水里加了辣椒水……

    天臺的鐵門咣當(dāng)關(guān)上時,我終于撐著墻滑坐在地。雨水順著校服領(lǐng)口灌進脊背,創(chuàng)可貼還攥在手里,包裝上的圖案笑得甜膩。遠(yuǎn)處傳來預(yù)備鈴的悶響,我摸著太陽穴上的橡皮擦傷口,忽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看見的場景——

    孫尚香站在貨架前,對著一排創(chuàng)可貼發(fā)呆。最終她選了最貴的味,結(jié)賬時卻對收銀員說:給我最便宜的,那種帶小熊圖案的。

    此刻指尖的創(chuàng)可貼明明印著,她卻騙我說是小熊。就像她每天把我的習(xí)題冊藏進男廁所,卻在每頁空白處畫滿小太陽;把我的午餐倒掉,卻在放學(xué)后塞給我便利店飯團,包裝上還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雨滴打在護欄上,發(fā)出細(xì)碎的響聲。我盯著鐵門關(guān)閉的方向,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里,混著那個不屬于我的、卻清晰無比的聲音——

    明天開始,要把伊藤誠的課表改成和我一樣的。體育課必須和我分在一組,午休時只能坐在我旁邊,放學(xué)要牽我的手回家……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遠(yuǎn)處傳來阿樹喊我名字的聲音,混著教學(xué)樓里此起彼伏的喧鬧。掌心的創(chuàng)可貼邊緣有些發(fā)黏,我低頭看見自己校服袖口,不知何時被她用紅筆寫了行小字:

    伊藤誠的血,只能是我的顏色。

    雨點還在落,而我終于意識到,這個從六歲起就跟著我、小學(xué)時幫我趕走欺負(fù)我的高年級生、初中時把向我告白的女生堵在廁所的孫尚香,這個每天對我拳腳相加卻又偷偷幫我收拾課桌的病嬌同桌,她所有的暴力背后,藏著的是比雨水更冰冷、也更滾燙的——

    伊藤誠只能是我的,永遠(yuǎn)都是。

    第二章

    黃昏的拳與未拆的禮物

    放學(xué)鈴響時,我正蹲在儲物柜前找被孫尚香藏起來的運動鞋。后門突然傳來桌椅翻倒的巨響,抬頭就看見張力拎著掃帚朝我砸來——他是高二三班的體育委員,總跟著孫尚香在走廊晃蕩,上周我撞見他往孫尚香水杯里塞糖。

    裝什么孫子張力的校服領(lǐng)口大開,露出鎖骨處的紋身,是朵歪扭的玫瑰。他踢開我腳邊的儲物柜,金屬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昨天在奶茶店,你跟三班的林小羽說了二十分鐘話。

    我攥緊柜門把手,指節(jié)發(fā)白。奶茶店是周三放學(xué)后,林小羽借走了我的數(shù)學(xué)筆記,她說話時總喜歡撥弄馬尾辮,和孫尚香生氣時的習(xí)慣一模一樣。但此刻張力的拳頭已經(jīng)砸在我腹部,比孫尚香的橡皮擦重十倍的疼痛襲來,我聽見儲物柜里掉出個小盒子——是今早我塞進孫尚香抽屜的生日禮物,薄荷糖鐵盒上貼著她最愛的星黛露貼紙。

    誠哥還敢狡辯張力身后閃出兩個男生,是常幫孫尚香跑腿的高二生。他們拽住我胳膊時,我看見張力彎腰撿起鐵盒,指甲刮過星黛露的眼睛:孫姐生日你算什么東西,也配送她禮物

    黃昏的陽光從走廊窗戶斜切進來,照見張力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是昨天午休時,孫尚香把我按在墻上喂橘子,我偏頭躲開的瞬間,她耳尖發(fā)紅的樣子。原來二樓的拐角,早有人舉著手機偷拍。

    林小羽說你約她去漫展張力突然揪住我頭發(fā),把鐵盒砸在我太陽穴上,薄荷糖的響聲混著血珠滴落,孫姐為你打架進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你在和別的女人調(diào)笑

    我想解釋漫展門票只有兩張,是孫尚香去年就攥在手心的,但肋骨傳來的踢踹讓我無法呼吸。視線模糊間,看見張力從口袋里掏出張字條,是我上周寫的別再翹課,被孫尚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的那張,此刻正被他拍在血跡斑斑的儲物柜上:裝什么正經(jīng)你和林小羽的聊天記錄,我都發(fā)給孫姐了。

    謊話。我和林小羽的對話框停留在筆記謝謝,但太陽穴的創(chuàng)可貼還在發(fā)燙——自從天臺那日后,每次受傷都能更清晰聽見孫尚香的心聲。此刻走廊盡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運動鞋底碾過地磚的輕響,我在張力的拳頭間隙抬頭,看見孫尚香抱著作業(yè)本站在陰影里,馬尾辮上還別著我送的發(fā)卡。

    孫姐,這小子背著你勾三搭四——張力的話卡在喉嚨里。孫尚香慢慢走近,月光色的校服裙擺掃過滿地碎紙,她盯著我唇角的血珠,指尖突然發(fā)抖,卻在張力伸手時猛地甩開學(xué)籍冊。

    誰讓你動手的她的聲音像冬天的冰水,卻帶著我熟悉的顫音。張力愣住的瞬間,我聽見她心聲混著心跳炸開:伊藤誠的血……是味的,和創(chuàng)可貼一樣……

    他、他和林小羽——

    閉嘴。孫尚香彎腰撿起鐵盒,指腹擦過星黛露貼紙時頓了頓。我看見她喉結(jié)滾動,像六歲那年偷喝我牛奶被發(fā)現(xiàn)時的模樣,卻突然把鐵盒砸在張力額頭上:我的事,輪得到你管

    鮮血從張力眉骨流下,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孫尚香:孫姐,我喜歡你三年了!你每天給這小子帶飯團,替他抄作業(yè),連生理期都記得給他備暖寶寶——

    夠了!孫尚香后退半步,撞翻了旁邊的清潔車。拖把桶里的臟水潑在她白鞋上,她卻盯著我手腕被拽出的血痕,突然蹲下身扯開校服領(lǐng)口。鎖骨鏈下,紋著極小的誠字,用的是我初二時常用的藍色鋼筆水。

    伊藤誠……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在張力的咒罵聲中突然抬頭,眼里翻涌的瘋狂讓我發(fā)冷,他們弄傷你了,怎么辦呢

    我想開口說今天是你生日,卻被她突然抱起的動作驚到。血腥味混著她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涌來,走廊盡頭傳來教導(dǎo)主任的呵斥,孫尚香卻低頭咬住我校服領(lǐng)口:痛的話,就數(shù)我的心跳。

    她的心跳很快,像那年在幼兒園,我被大班孩子搶走積木時,她擋在我面前的心跳聲。但這次更亂,混著伊藤誠別死醫(yī)院太遠(yuǎn)的碎念。直到我被放在校醫(yī)室的床上,她才發(fā)現(xiàn)我手里攥著半張漫展門票——是她去年藏在我書包夾層的,日期正是今天。

    笨蛋……她指尖劃過門票上的折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扯開校服口袋。里面掉出個包裝粗糙的禮盒,印著歪扭的給伊藤誠,打開是條手繩,紅繩上纏著半截橡皮擦——是我初一時送她的,被她當(dāng)眾扔進垃圾桶的那個。

    誰、誰要你記我生日……她別過臉,耳尖紅得要滴血,卻在我昏迷前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她鎖骨的誠字紋身上,不準(zhǔn)死。你死了,我就把那些欺負(fù)你的人,都埋在我們堆沙堡的幼兒園里。

    意識模糊前,我終于聽見她沒說出口的心聲:其實從你把橡皮擦分給我那天起,伊藤誠就已經(jīng)是我的了。

    校醫(yī)室的吊瓶在搖晃,遠(yuǎn)處傳來張力的慘叫聲。孫尚香的掌心貼著我手背,比創(chuàng)可貼更暖,比她砸向我時的力道更輕。原來她不是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原來她把我送的每樣?xùn)|西,都藏在比儲物柜更深的地方——

    藏在每道為我而紋的傷口里,藏在每個口是心非的咒罵中,藏在那句永遠(yuǎn)說不出口的我喜歡你里。

    第三章

    吊瓶的光與剪碎的指甲

    消毒水的氣味滲進鼻腔時,我正裝睡聽著孫尚香的腳步聲在床尾打轉(zhuǎn)。吊瓶里的藥水一滴一滴砸進血管,她的影子被廊燈拉得老長,像株在深夜里獨自搖晃的野玫瑰。

    笨蛋……她的聲音混著布料摩擦聲靠近,指尖輕輕撥開我額前的碎發(fā)。繃帶下的傷口還在發(fā)燙,卻比她掌心的溫度涼得多。我聽見鋁箔紙撕開的脆響,牛奶的甜膩氣息涌來——是我昨天在便利店多看兩眼的新品,此刻正被她用吸管戳開,遞到我干裂的唇邊。

    裝睡也沒用。她突然捏住我鼻子,溫?zé)岬呐D痰卧诖浇�,校醫(yī)說你肋骨骨裂,剛才背你時,明明疼得發(fā)抖還要逞強說‘沒事’。

    我睫毛猛地顫動。黑暗中,她的呼吸拂過我耳垂,帶著白天沒敢細(xì)看的顫音:知道張力為什么打你嗎他看見我在儲物柜里貼滿你的照片,從幼兒園到現(xiàn)在,每張都標(biāo)著‘伊藤誠今天沒哭’‘伊藤誠考了年級第三’……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我偷偷掀開眼皮,看見月光淌在她發(fā)梢,校服領(lǐng)口大開,露出鎖骨下方新結(jié)的痂——是今天在走廊推搡時,我無意識抓住她項鏈留下的。而此刻,她正盯著我手腕的紗布,指尖懸在半空,像在臨摹記憶里的每道舊傷。

    其實很想把伊藤誠鎖在地下室,只有我能看見的地方。

    但又怕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像爸爸臨終前那樣……

    心聲混著吊瓶的滴答聲鉆進腦海。我僵住呼吸,感覺她指尖劃過我手背,停在被剪掉的指甲邊緣——剛才昏迷時,她用修眉刀一點點修平我的指甲,說是怕我抓疼自己,卻在剪到左手無名指時突然用力,鮮血滲進紗布。

    小時候你總說,我的指甲像小貝殼。她忽然輕笑,指腹碾過我掌心的薄繭,那是幫她抄作業(yè)時磨出的印記,現(xiàn)在卻怕你用指甲劃破手腕,怕你趁我睡覺偷偷跑掉……

    她的話被手機震動打斷。床頭柜上,鎖屏界面亮著小葵發(fā)來的消息:孫姐,張力被退學(xué)了,他說要把你初中打人的視頻發(fā)給教導(dǎo)主任……

    孫尚香猛地按滅屏幕,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我閉眼前,看見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是初中畢業(yè)照,她站在最后一排,視線卻死死盯著鏡頭前的我,指尖幾乎要戳穿相紙。

    伊藤誠知道嗎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我嘴角的血痂,你媽媽總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可她不知道,你爸爸去世那天,是我蹲在醫(yī)院走廊,把你哭濕的校服領(lǐng)子一點點焐熱。

    我睫毛劇烈顫抖。記憶突然翻涌:十二歲那年,爸爸的心電圖變成直線,我躲在樓梯間掉眼淚,孫尚香不知何時坐在旁邊,把冰涼的校服領(lǐng)子貼在我臉上,說哭夠了就回家,我煮了泡面。原來她早就知道,知道我所有的脆弱,卻用毆打和辱罵把它們小心地裹起來,像藏起創(chuàng)可貼時的口是心非。

    上個月你發(fā)燒到39度,喊著‘媽媽別走’,卻沒看見我在你床底躲了整夜。

    你說夢話時抓著我的手腕,我恨不得砍斷那只碰過林小羽的手……

    心聲像浸了毒的糖,在腦海里炸開。我感覺她指尖劃過我鎖骨,停在那顆小時候摔出來的痣上——她曾說這是屬于我的印記。下一秒,病房門被輕輕叩響,阿樹的聲音混著夜風(fēng)飄進來:伊藤醒了嗎我買了粥……

    孫尚香猛地起身,校服裙擺掃過床頭柜上的牛奶。我聽見她在門邊壓低聲音:不準(zhǔn)把便利店監(jiān)控的事告訴他,否則——

    否則怎樣阿樹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顫抖,你去年生日在便利店里,對著兩盒飯團哭了半小時,一盒寫‘伊藤’,一盒寫‘孫尚香’,這些我都沒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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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像塊冰砸在地上。我聽見孫尚香的指節(jié)抵在門框上,發(fā)出細(xì)碎的響聲,像那年在幼兒園,她把搶我積木的男孩推到沙坑里時,努力壓抑的哭聲。

    他不需要知道。她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的牛奶,反正伊藤誠的未來里,只能有我。

    腳步聲漸遠(yuǎn)時,我偷偷睜開眼。月光照亮床頭柜,那里擺著她沒帶走的禮盒——拆開的手繩散在床頭,紅繩上纏著的橡皮擦碎渣,混著張字條,是她歪扭的字跡:

    伊藤誠的指甲,只能為我留。

    伊藤誠的眼淚,只能滴在我掌心。

    伊藤誠的未來,只能有孫尚香。

    原來她的全名,是孫尚香。這個總在施暴時喊我全名的女孩,藏起了所有柔軟的瞬間:初中時替我挨高年級生的棍棒,在我課本上畫滿小太陽;高中時每天往我書包塞牛奶,卻在我道謝時甩來橡皮擦。就像此刻,她用修眉刀修剪我的指甲,卻在刀刃劃破皮膚時,比我更慌亂地貼創(chuàng)可貼。

    吊瓶里的藥水快滴完了。我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聽見隔壁病房傳來嬰兒的啼哭。孫尚香的腳步聲再次靠近,這次帶著刺骨的寒意——她手里攥著把剪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她唇角上揚的弧度,像極了今天在便利店看見的、那個把牛奶藏進購物車最深處的小女孩。

    伊藤誠醒了她輕聲說,指尖劃過我手背的靜脈,剛才小葵說,三班的林小羽明天要來看你。

    剪刀抵住我袖口的瞬間,我聽見她心聲里翻涌的瘋狂:沒關(guān)系,只要剪掉伊藤誠的校服袖標(biāo),劃花林小羽的課本,再在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放上‘伊藤誠

    孫尚香’的結(jié)婚證復(fù)印件……

    痛的話,就抓住我的手。她突然把剪刀扔到床頭柜,低頭咬住我受傷的手腕,血腥味混著護手霜的甜,在深夜里綻開,反正伊藤誠的血,永遠(yuǎn)都是屬于我的、最甜的味。

    窗外的樹影劇烈搖晃,像在無聲地嘶吼。我望著她發(fā)間沾著的醫(yī)用膠帶,突然想起六歲那年,她把搶我糖果的男孩推進泥坑后,自己蹲在原地哭,說伊藤誠別哭,我?guī)湍愦蚧厝ァT瓉韽哪菚r起,她的喜歡就帶著傷,像表面的絨毛,看似柔軟,卻藏著讓人出血的小刺。

    而我,早已在無數(shù)次的毆打與創(chuàng)可貼中,習(xí)慣了這種帶血的溫柔。

    第四章

    探病的刀與鎖死的記憶

    消毒水氣味里混著蘋果的清香時,我正盯著孫尚香修剪整齊的指甲發(fā)呆。她坐在病床邊的塑料椅上,校服領(lǐng)口別著枚銀色回形針——是我初一時借她的文具,此刻正牢牢別住她總想扯開的領(lǐng)口,遮住鎖骨下方的誠字紋身。

    伊藤誠,吃蘋果。她用水果刀削著果皮,刀刃在晨光里劃出細(xì)長的弧線。我盯著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淤青,那是昨夜幫我換吊瓶時,被金屬支架硌出的印子,卻在她遞來蘋果時,聽見心聲混著果皮斷裂聲炸開:果皮要削成心形,就像伊藤誠課本上的涂鴉……

    病房門被輕輕叩響。林小羽抱著保溫杯站在門口,校服袖口沾著地鐵口的晨露。她指尖捏著張試卷,是我上周借她的數(shù)學(xué)錯題集,卻在看見孫尚香手中的水果刀時,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伊藤同學(xué),這是你媽媽讓我捎的……

    放下就滾。孫尚香突然開口,刀刃壓在蘋果核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她盯著林小羽頸間的銀鏈——那是昨天我昏迷時,對方偷偷戴在我手腕上的幸運符,此刻正隨著林小羽的顫抖晃出細(xì)碎的光。

    林小羽的臉白了白。我看見她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信封,封口處印著福利院的紅色印章。孫尚香指尖突然收緊,蘋果汁順著刀刃滴在床單上,洇出暗紅的斑點,像極了她初二那年在我課桌上刻的血跡圖案。

    我、我只是來送粥……林小羽向前半步,鞋底碾過地上的蘋果皮。孫尚香突然站起,校服帶起的風(fēng)掃過床頭柜,我藏在枕頭下的便利店小票——她上周買修眉刀的收據(jù)——滑落在地。

    想看就直說。她彎腰撿起小票,指尖劃過味護手霜

    28元的字樣,忽然輕笑一聲,還是說,你想看看我在福利院時,用這把刀削掉搶我餅干的小鬼指甲的監(jiān)控

    林小羽的尖叫混著保溫杯摔碎的聲音。我望著地上的白粥,看見孫尚香蹲下身,刀刃抵住林小羽的馬尾辮——那是和我初一時同款的長度,她曾說這樣的頭發(fā)最適合被風(fēng)吹亂時幫我理順。

    伊藤誠討厭亂糟糟的頭發(fā)。她輕聲說,刀刃劃過發(fā)梢的瞬間,林小羽的啜泣聲戛然而止。我聽見剪刀合攏的脆響,棕色的發(fā)絲落在孫尚香掌心,被她小心地收進校服口袋——那里還裝著我昨天掉落的睫毛,用錫紙單獨包著。

    拿回去給你媽媽。孫尚香把斷發(fā)塞給林小羽,指尖劃過對方手腕的紅痕,下次再靠近伊藤誠,就不是剪頭發(fā)這么簡單了。

    林小羽跌跌撞撞地跑出門,留下股淡淡的茉莉香。孫尚香轉(zhuǎn)身時,馬尾辮掃過我纏著紗布的手腕,發(fā)間沾著的蘋果皮碎渣落在我掌心,拼成不完整的心形。

    她的頭發(fā)……我喉嚨發(fā)緊,看著她將水果刀放回床頭柜,刀刃上還沾著林小羽的發(fā)梢,和我媽媽的長度很像。

    孫尚香的動作猛地僵住。陽光穿過窗簾縫隙,照見她校服袖口的紅筆字——不知何時被改成了伊藤誠的媽媽,也該消失了。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我唇角的結(jié)痂,呼吸帶著清晨牙膏的薄荷味:伊藤誠還記得嗎你媽媽說我是‘殺人犯的女兒’,在你爸爸葬禮上推我下跪的樣子。

    我睫毛劇烈顫抖。十二歲那年的記憶突然清晰:媽媽紅著眼眶指著孫尚香,說都是因為你爸爸沒救成你父親,而孫尚香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像棵被暴雨打折的小樹苗。

    她總說我會帶壞你,卻不知道你發(fā)燒時,是誰用身體焐熱你的腳;你害怕打雷時,是誰整夜把你圈在懷里;你爸爸的忌日,是誰在墓碑前種滿你喜歡的……

    心聲混著刀刃摩擦聲涌進腦海。我看見她從書包里掏出個鐵盒,里面裝著曬干的——是去年春天,她在學(xué)校后墻偷偷種的,被教導(dǎo)主任發(fā)現(xiàn)時,她的手掌全是被鐵絲網(wǎng)劃出的血痕。

    吃。她把塞進我嘴里,甜膩的果肉混著淡淡鐵銹味。我忽然想起阿樹說的便利店監(jiān)控:去年生日,她對著兩盒飯團哭了半小時,一盒寫伊藤,一盒寫孫尚香,而飯團里的配菜,正是她偷種的。

    午后的陽光被烏云遮住。孫尚香突然掀開我手腕的紗布,盯著新結(jié)的痂露出微笑——那是她今早用指甲掐出來的,形狀像極了她名字的尚字。

    小葵發(fā)來消息。她晃了晃手機,鎖屏界面是我昨天在病床上的偷拍,備注寫著誠的睡顏,屬于我,教導(dǎo)主任的辦公室昨晚失火了,監(jiān)控錄像全燒沒了。

    我猛地抬頭。她指尖劃過屏幕,露出小葵的下一條消息:孫姐放心,燒錄像時戴了你的味手套,沒人會發(fā)現(xiàn)~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我望著她無名指根的燙傷——是昨夜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起火時留下的,終于明白為什么今晨她的牛奶帶著焦苦味。

    伊藤誠怕了她突然跨坐在床沿,校服裙擺掃過我受傷的膝蓋,別怕,我只是不想讓你看見……看見初中那年,班主任想把你送去福利院,我求他時的樣子。

    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指尖卻用力捏住我下巴,迫使我看向她發(fā)紅的眼尾:他說‘孫尚香,你自己都是沒人要的野種,憑什么保護伊藤誠’,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我不敢說話,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她突然低頭,咬住我喉結(jié)下方的皮膚,血腥味混著護手霜的甜在口腔炸開:我說‘那就讓老師和我爸爸一樣,永遠(yuǎn)開不了口’。

    意識模糊間,我看見她書包里掉出張照片:十三歲的孫尚香站在天臺上,身后是墜樓的班主任,她掌心躺著半片雛菊——和今天林小羽花籃里的一模一樣。

    夜幕降臨的時候,孫尚香趴在床尾睡著了。月光照著她蜷曲的脊背,校服下隱約可見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替我擋下高年級生的棍棒時留下的,每道疤痕的末端,都紋著極小的誠字。

    我輕輕抽出她壓在身下的筆記本,扉頁貼著幼兒園畢業(yè)照:六歲的孫尚香攥著我的手,無名指根有塊淡色胎記,像顆歪扭的。照片背后是她的字跡,用藍筆寫了又劃,最終留下歪扭的一句:

    伊藤誠,你是我偷來的家人。

    所以,就算下地獄,也要把你鎖在身邊。

    遠(yuǎn)處傳來消防車的鳴笛。我望著孫尚香發(fā)間的蘋果皮碎渣,突然想起六歲那年,她把搶我糖果的男孩推進泥坑后,塞給我半塊發(fā)霉的餅干,說別哭,以后我搶來的都給你。原來從那時起,她的愛就帶著掠奪與占有,像她種的,用帶刺的藤蔓圈住想要的一切,包括我。

    而我,早已在無數(shù)次的毆打與投喂中,成為她帶刺花藤里,唯一盛開的果實。

    第五章

    母親的淚與地下室的星黛露

    消毒水氣味里混著茉莉香水味時,我正盯著孫尚香在病歷本上畫的小太陽發(fā)呆。她坐在病床邊的塑料椅上,校服領(lǐng)口別著的回形針不知何時換成了銀色小刀——是今早從林小羽斷發(fā)里拆下的裝飾品,此刻正抵著她反復(fù)摩挲的誠字紋身。

    伊藤誠,該換藥了。她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溫柔,指尖掀開我手腕的紗布,卻在看見新結(jié)的痂時突然用力,鮮血滲進繃帶。我咬住下唇,聽見她心聲混著繃帶撕裂聲炸開:血珠要滴在星黛露貼紙上,就像地下室墻面上的印記……

    病房門砰地被推開。媽媽抱著保溫桶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她視線掠過我手腕的血跡,落在孫尚香校服袖口的紅筆字上——不知何時被改成了伊藤誠是我的私有物。

    你在做什么媽媽的聲音在發(fā)抖,保溫桶里的排骨湯晃出湯汁,我上周就看見你在他課本上畫血手印,現(xiàn)在又……

    阿姨好呀。孫尚香突然轉(zhuǎn)身,唇角上揚的弧度像把淬了蜜的刀。她藏起手中的小刀,露出掌心的紋身——那是昨天用紅筆在我手背畫的,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洇開血色,我在幫誠換藥呢,他總喜歡抓傷口,你看,都流血了。

    媽媽猛地沖過來,拽住我沒受傷的胳膊。我聽見她心跳如鼓,混著破碎的心聲:報警電話存在手機快捷鍵1,后備箱藏著誠小時候的照片,還有……

    阿姨要帶誠去哪兒孫尚香突然擋住去路,校服裙擺掃過媽媽腳邊的保溫桶。她盯著媽媽頸間的珍珠項鏈——那是爸爸去世前送的禮物,此刻正隨著媽媽的顫抖發(fā)出細(xì)碎的響聲。

    回家。媽媽的指尖掐進我手臂,誠,我們轉(zhuǎn)學(xué)去外地,離這個瘋女人……

    啪!

    保溫桶摔在地上的巨響淹沒了媽媽的尖叫。孫尚香的手掌停在半空,指尖還沾著排骨湯的油花,而媽媽的臉頰上,清晰地浮現(xiàn)出五個指印——和她初二時在我課桌上刻的血手印,分毫不差。

    阿姨說錯了哦。孫尚香蹲下身,指尖劃過媽媽手腕的紅痕,誠哪兒也不能去,地下室的墻紙都貼好了,是他喜歡的星黛露圖案呢。

    我渾身發(fā)冷。讀心能力突然增強,無數(shù)畫面涌進腦海:潮濕的地下室里,墻面貼滿星黛露貼紙,中央擺著張窄小的鐵床,床頭掛著從幼兒園到現(xiàn)在的偷拍照片;床腳的鐵盒里,裝著我每個階段的指甲、頭發(fā),甚至去年換牙時掉下的乳牙。

    地下室的門鎖是形狀的,密碼是誠的生日。

    阿姨要是再靠近,就和阿樹哥哥一樣,埋在幼兒園的沙坑里吧——那里已經(jīng)有三個坑了,分別寫著‘誠的玩具’‘誠的保護者’‘誠的絆腳石’。

    心聲混著媽媽的啜泣聲,像根細(xì)針扎進太陽穴。我看見孫尚香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阿樹的書包躺在沙坑邊緣,拉鏈上掛著半片雛菊——和班主任墜樓那天、林小羽花籃里的一模一樣。

    誠,你聽媽媽說……媽媽抓住我手腕,指甲掐進我昨天被她咬傷的位置,她爸爸當(dāng)年就是縱火犯,你爸爸的死和她……

    夠了!孫尚香突然尖叫,小刀抵住媽媽咽喉。她校服領(lǐng)口大開,露出鎖骨下方新紋的圖案——我的側(cè)臉輪廓,眼角點著那顆標(biāo)志性的痣。

    消毒水的氣味變得刺鼻。我望著小刀在媽媽頸間劃出的血珠,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她蹲在醫(yī)院走廊,把我哭濕的校服領(lǐng)子焐熱時,指尖也是這樣的溫度。原來從那時起,她就把保護刻進了骨頭,用鮮血和暴力澆筑成牢籠,而我是唯一的囚徒。

    伊藤誠,別看她。孫尚香突然拽住我頭發(fā),迫使我看向她發(fā)紅的眼尾,你記得嗎幼兒園午睡時,你總踢被子,是我用身體圈住你;小學(xué)時男生搶你的漫畫,是我咬掉他們的指甲;初中時你媽媽想把你送去寄宿學(xué)校,是我在她茶杯里……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我聽見遠(yuǎn)處傳來消防車的鳴笛,混著小葵發(fā)來的消息提示音:孫姐,福利院的張社工在二樓拐角,老鼠藥已經(jīng)放進她的保溫杯了~

    誠,別怕。孫尚香突然松開手,小刀當(dāng)啷掉在地上。她從書包里掏出個鐵盒,里面裝著曬干的和幾縷頭發(fā)——其中一縷纏著銀色回形針,是阿樹的。

    這些都是給你的。她把鐵盒塞進我手心,指尖劃過我掌心的薄繭,等搬去地下室,我每天給你煮粥,幫你抄作業(yè),剪指甲……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只有彼此,沒有別人。

    媽媽的哭聲突然停了。我看見她盯著鐵盒里的頭發(fā),終于認(rèn)出那縷帶著自然卷的發(fā)絲屬于阿樹——那個上周還幫我買粥的好友,此刻可能正躺在幼兒園的沙坑里,永遠(yuǎn)不會再出現(xiàn)。

    你殺了阿樹……我喉嚨發(fā)緊,掌心的鐵盒邊緣割破皮膚,還有班主任,張力,現(xiàn)在連社工都……

    他們想搶走你!孫尚香突然撲進我懷里,指甲掐進我后背的傷口,爸爸死了,福利院的人要把我送走,你媽媽要帶你轉(zhuǎn)學(xué),連阿樹都想讓你看便利店監(jiān)控……

    她的眼淚滴在我胸前,混著血腥味。我聽見她心聲碎成千萬片:誠的血是味的,誠的眼淚只能為我流,誠的未來只能有我……所以那些想分開我們的人,都該變成沙坑里的雛菊肥料……

    夜幕降臨的時候,孫尚香牽著我走出醫(yī)院。她掌心的溫度比平時燙,校服口袋里的小刀抵著我的大腿,像條沉睡的毒蛇。路過二樓拐角時,我看見張社工趴在長椅上,保溫杯滾落在地,杯口沾著淡紅色的粉末——和孫尚香指甲縫里的一模一樣。

    誠,看前面。孫尚香突然停下,指著醫(yī)院后墻的鐵絲網(wǎng)。那里新開了個缺口,露出條通往樹林的小路,穿過樹林就是我們的新家,地下室的燈一直亮著哦。

    月光照亮她發(fā)梢的醫(yī)用膠帶,上面貼著半張星黛露貼紙——和我記憶里地下室墻面上的圖案相同。我忽然想起她筆記本里的幼兒園照片:六歲的孫尚香攥著我的手,無名指根的胎記,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發(fā)亮。

    別怕,誠。她轉(zhuǎn)身時,校服領(lǐng)口的誠字紋身被月光照亮,地下室的床很軟,我在床墊里縫了你的照片,這樣抱著你時,就像回到幼兒園的午睡時間。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像首溫柔的搖籃曲。而我知道,穿過那片樹林后,等待我的將是永遠(yuǎn)的黑暗——但在黑暗中,會有她帶著血與味的擁抱,像小時候那樣,用身體為我擋住所有傷害,卻也將我困在永恒的牢籠里。

    遠(yuǎn)處傳來警笛聲。孫尚香突然加快腳步,小刀抵住我后腰的力度加重。我望著她發(fā)間晃動的星黛露發(fā)卡,突然明白,從六歲那年她把搶我糖果的男孩推進泥坑開始,我們的命運就已糾纏成帶刺的藤蔓,彼此傷害,卻又無法分離。

    而我,終將成為她地下室里,最鮮活的、永遠(yuǎn)無法逃離的——

    私有物。

    第五章

    地下室的星黛露與永夜的吻

    潮濕的霉味滲進鼻腔時,我正盯著墻面上貼滿的星黛露貼紙發(fā)呆。地下室的燈光昏黃如血,照亮孫尚香蹲在鐵柜前的背影——她正在整理玻璃罐里的指甲,從初一時的碎渣到今早新剪的月牙,每罐都貼著標(biāo)簽:誠的左手無名指·第一次為我流血。

    伊藤誠,過來。她的聲音混著鐵柜吱呀聲,指尖劃過玻璃罐的弧度,像在撫摸某種珍貴的寶物。我望著她校服領(lǐng)口大開的縫隙,鎖骨下方的誠字紋身被燈光拉長,像道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口。

    水泥地面?zhèn)鱽沓嗄_的腳步聲。她突然轉(zhuǎn)身,手里捧著個鐵盒,里面躺著排乳牙——是我十三歲前換掉的,每顆都用紅繩串著,繩結(jié)上刻著極小的尚字。

    還記得嗎她把乳牙貼在我唇上,冰涼的觸感混著鐵銹味,你換牙時總哭,說‘牙齒掉了就長不回來’,我就把它們?nèi)掌饋砹恕?br />
    我僵住呼吸,聽見她心聲混著滴水聲炸開:等誠老了,這些牙齒就能拼成我們的名字,埋在沙坑最深處……

    地下室角落的日記本被風(fēng)吹開,紙頁上的血字在晃動:2023.9.5,誠和三班的江口說了三句話。我把江口的自行車扔進噴泉,卻在他書包里發(fā)現(xiàn)誠的草稿紙——上面畫著戴發(fā)卡的女孩。原來誠早就知道,發(fā)卡是我偷拿媽媽的遺物。

    別看那里。孫尚香突然撲過來,指甲掐進我后頸,迫使我看向天花板。那里用紅漆畫著幼兒園的沙坑,坑邊蹲著兩個小人,其中一個握著帶血的橡皮擦——正是六歲那年,她為我打架的場景。

    餓了嗎她松開手,從鐵皮鍋里盛出粥,血腥味混著甜膩在空氣中蔓延,加了新調(diào)料哦,是今天早上張社工的……

    我猛地轉(zhuǎn)身。鐵桌角落擺著個玻璃罐,里面泡著淡紅色的粉末,罐口貼著標(biāo)簽:誠的絆腳石·張社工·味老鼠藥。而孫尚香指尖的燙傷,此刻正滲著血珠,滴進盛粥的瓷碗。

    伊藤誠,張嘴。她舉著湯匙湊近,粥面上漂著片雛菊——和班主任墜樓現(xiàn)場、林小羽花籃里的一模一樣。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讀心能力突然穿透地下室的墻壁,捕捉到遠(yuǎn)處傳來的警笛聲,卻被她突然的尖叫打斷:

    別看外面!她摔碎瓷碗,粥湯濺在星黛露貼紙上,洇出暗紅的笑臉,警察都是壞人,就像福利院的張社工,就像你媽媽,他們都想把我們分開!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撲進我懷里時,指尖準(zhǔn)確無誤地捏住我手腕的舊傷。我看見她后背新紋的刺青在燈光下泛著紅光——是我們的名字伊藤誠

    孫尚香纏繞著藤蔓,藤蔓末端結(jié)著帶血的果實。

    誠還記得嗎

    十二歲那年,你爸爸的心電圖變成直線,我躲在樓梯間看見你媽媽打你,說‘你爸爸是為了救孫尚香才死的’。

    我偷偷跟著你回家,聽見你在被窩里哭,就用刀在手腕刻‘誠’字,用鮮血寫紙條塞進你書包:‘別怕,我會保護你’。

    心聲混著她牙齒咬住我鎖骨的疼痛,像無數(shù)細(xì)針扎進神經(jīng)。我終于想起,那年書包里的血紙條,原來不是惡作劇,而是她用自殘的方式,向我承諾永遠(yuǎn)的羈絆。

    地下室的鐵門突然發(fā)出巨響。孫尚香猛地抬頭,指尖迅速摸向藏在襪筒里的小刀——那是用阿樹書包上的拉鏈改制的,刀柄纏著半縷林小羽的頭發(fā)。

    伊藤誠,有人來了。她把我推進床底,自己背靠著鐵門蹲下,校服裙擺掃過地面的血跡,是警察嗎還是你媽媽沒關(guān)系,我在門后裝了汽油桶,就像爸爸當(dāng)年燒孤兒院那樣……

    我盯著床板縫隙,看見她指尖劃過手機屏幕,鎖屏是幼兒園畢業(yè)照:六歲的我們攥著彼此的手,她無名指根的胎記在黑暗中發(fā)亮。而照片下方的備注是:誠,你是我偷來的人生,就算下地獄,也要鎖在身邊。

    警笛聲越來越近,混著鑰匙插入鎖孔的脆響。孫尚香突然笑了,指尖按向汽油桶的打火機,另一只手摸向我藏在床底的手腕:別怕,誠,我們會像一樣,在火焰里開出最甜的花……

    砰!

    鐵門被踹開的瞬間,火光映紅了她的側(cè)臉。我看見她掌心躺著顆糖,糖紙是我初一時送她的,上面畫著歪扭的笑臉——那是我們最后一次,在陽光下分享甜蜜的證據(jù)。

    伊藤誠……她在濃煙中低語,指尖的打火機咔嗒點燃,這次,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

    火焰竄起的瞬間,我聽見自己心底炸開的,不知是恐懼還是解脫的吶喊。而她眼中倒映的火光里,我看見無數(shù)碎片閃過:便利店的牛奶、天臺的帶血橡皮擦、地下室的星黛露貼紙……所有帶著血與甜的記憶,終將在這場大火中,熔鑄成屬于我們的、永恒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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