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水混合著血水，在我身下蔓延成一片暗紅色的湖泊。二十八層的高度讓我的身體幾乎支離破碎，但奇怪的是，我的意識卻異常清醒。
為什么...我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球，看向站在天臺邊緣的那對男女。我的未婚妻林悅緊緊依偎在我的好兄弟陸明遠懷里，她精致的妝容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斑駁，卻掩不住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沉舟，別怪我。陸明遠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冰冷得不像人類，季氏集團在你手里太浪費了。我和悅兒幫你接手，你應(yīng)該感謝我們。
我的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想說話卻只能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三小時前，我還是商界新貴季沉舟，季氏集團最年輕的CEO，身家百億的金融奇才。而現(xiàn)在，我只是一具即將死亡的殘破軀體，被我最信任的兩個人聯(lián)手推下高樓。
對了，林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愛馬仕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在我眼前晃了晃，多虧了你上周簽的那份授權(quán)書，明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全權(quán)處理你名下的所有資產(chǎn)了。她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撫過文件上我的簽名，你說你怎么這么容易相信人呢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只剩下雨聲和他們得意的笑聲。二十八年的生命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我從小失去父母，在孤兒院長大，靠獎學(xué)金讀完名校，白手起家創(chuàng)立季氏集團。我以為自己終于擁有了家人，有了可以信任的愛人和兄弟...
季總！季沉舟！
一個撕心裂肺的女聲突然穿透雨幕。我勉強聚焦視線，看到公司前臺顏書瑤跌跌撞撞地沖進我的血泊中。這個平時總是安靜得幾乎隱形的小助理，此刻卻哭得像個孩子，顫抖的雙手徒勞地想要堵住我身上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她沖著四周尖叫，但空曠的天臺上只有冷漠的雨聲回應(yīng)。
奇怪，她怎么會在這里我記得顏書瑤只是公司一個普通文員，負責整理文件和端茶倒水。我甚至記不清她的全名，只記得人事部遞來的簡歷上寫著顏字開頭的名字。
別...費勁了...我艱難地動了動嘴唇，血沫不斷涌出。
不，你不會死的！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我臉上，和雨水混在一起，我早就警告過你陸明遠不可信，我給你的那些資料...你為什么就是不聽...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對了，上個月她確實偷偷塞給我一個U盤，說里面有重要證據(jù)。但當時我正在準備和林悅的訂婚宴，隨手就把U盤扔進了抽屜...
劇痛突然席卷全身，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破碎。顏書瑤慌亂地脫下外套按在我的傷口上，但鮮血很快浸透了那件廉價的棉質(zhì)外套。
堅持住，求求你...她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我...我喜歡了你六年...從大學(xué)時你代表學(xué)校參加辯論賽開始...我拼命學(xué)習就為了能進你的公司...你不能就這樣...
我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劇烈。六年大學(xué)我完全不記得見過她。而這個人，這個我?guī)缀鯖]正眼看過的小助理，竟然...
黑暗開始吞噬我的意識。最后一刻，我看到陸明遠摟著林悅走過來，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顏書瑤按在我傷口的手上。她痛得臉色煞白，卻固執(zhí)地不肯松手。
小顏，別多管閑事。陸明遠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想要抓住顏書瑤的手，但我的手指只微微動了一下，就永遠陷入了黑暗。
季總季總！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從黑暗中拉回。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季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真皮座椅上，窗外陽光明媚，完全沒有雨夜的痕跡。
站在我面前的，是穿著整潔職業(yè)裝的顏書瑤。她抱著一疊文件，擔憂地看著我：您是不是太累了剛才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
我震驚地低頭看自己的雙手——完好無損，沒有血跡，沒有傷痕。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日期顯示：2020年9月15日。
三年前！
季總，您臉色很差，要不要我?guī)湍贡Х阮仌幮⌒囊硪淼貑柕�。我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和雨夜中為我哭泣的那雙眼睛一模一樣，只是此刻里面盛滿的是職業(yè)化的關(guān)切，而非絕望的愛意。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重生我竟然重生了回到了被陸明遠和林悅背叛的三年前
不，不用咖啡。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顏...書瑤是吧
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臉頰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是的，季總。我是您的行政助理顏書瑤。
我記得她了。顏書瑤，畢業(yè)于S大文學(xué)院，入職季氏兩年，工作認真但存在感極低。前世的我甚至記不清她的名字，只叫她那個顏助理。
而現(xiàn)在，我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孩會在三年后為我的死痛哭流涕，會說出喜歡了你六年這樣的話。
你...我斟酌著詞句，上周是不是給了我一個U盤
顏書瑤的眼睛瞬間睜大，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文件邊緣：是...是的。但您好像很忙，我就沒再打擾...
我現(xiàn)在要看。我直接打斷她，立刻。
她的表情從驚訝變成警惕，迅速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辦公室，然后壓低聲音：季總，這里不安全。如果您真的想看，下班后我可以帶您去個地方。
我的心跳加速�？磥碇厣蟮牡谝粋�線索就要出現(xiàn)了。前世被我忽視的U盤，很可能就是揭開陸明遠和林悅真面目的關(guān)鍵。
好。我簡短地點頭，努力控制著聲音不要顫抖，下班后見。
顏書瑤微微鞠躬準備離開，我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轉(zhuǎn)身的瞬間，我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又迅速被專業(yè)面具掩蓋。這個細節(jié)讓我心頭一震——前世的我怎么會忽略這么明顯的感情
謝謝你。我輕聲說，為了一切。
她愣住了，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癱在椅子上，大腦一片混亂。重生、背叛、隱藏的愛意...這一切太超現(xiàn)實了。但辦公桌上陸明遠送我的鋼筆，電腦旁林悅的照片，都無比真實地提醒我——這不是夢。
我拿起那張合影。照片中的林悅笑靨如花，挽著我的手臂，看起來是那么幸福。誰能想到這副美麗皮囊下藏著蛇蝎心腸
而顏書瑤...我調(diào)出人事檔案，找到她的資料。證件照上的她素面朝天，清秀但不起眼。簡歷顯示她確實畢業(yè)于S大，和我同校但不同系。我搜索記憶，卻怎么也想不起大學(xué)時見過她。
但她說喜歡了我六年...也就是說，從大學(xué)時期就開始了
我鬼使神差地點開公司監(jiān)控系統(tǒng)，調(diào)出顏書瑤工位附近的攝像頭。屏幕中的她正專注地工作，時不時咬一下下唇——這個習慣性動作突然讓我想起什么。
大學(xué)四年級那年，我在圖書館熬夜準備畢業(yè)論文時，總能看到角落里一個女生也在學(xué)習。有時候我太投入忘了吃飯，第二天桌上會莫名其妙出現(xiàn)三明治和咖啡...難道是她
我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陸明遠的名字。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間席卷全身，我差點把手機捏碎。
沉舟，晚上夜色酒吧，給你慶祝新項目簽約，別忘了啊！陸明遠熟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帶著虛偽的熱情。
前世的我欣然赴約，喝得爛醉如泥，第二天醒來就簽下了那份致命的授權(quán)書。而現(xiàn)在...
抱歉，今晚有約了。我平靜地說，改天吧。
掛斷電話，我打開電腦隱藏文件夾，開始整理記憶中有問題的交易和合同。重生的優(yōu)勢就在于，我知道未來三年會發(fā)生什么。
但最讓我在意的，還是顏書瑤口中的那些資料。她到底知道多少為什么要幫我更重要的是，為什么前世的我愚蠢到忽視了她的警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辦公室的時鐘指向六點半，敲門聲準時響起。
季總，我準備好了。顏書瑤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沉重公文包，眼神堅定得與平日判若兩人。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前世跳樓身亡的我，季沉舟看到的最后一滴眼淚，可能是我這輩子得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顏書瑤帶我去的不是咖啡廳，不是餐廳，而是城郊一棟不起眼的公寓樓。
這是...我站在電梯里，忍不住發(fā)問。
我家。她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shù)字，聲音很輕，只有這里絕對安全。
電梯停在12樓。顏書瑤掏鑰匙的手微微發(fā)抖，試了三次才成功插進鎖孔。推開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女孩閨房�？蛷d墻壁上貼滿了照片、文件和數(shù)據(jù)線，構(gòu)成一張錯綜復(fù)雜的網(wǎng)絡(luò)。正中央是我、陸明遠和林悅的合影，周圍輻射出無數(shù)箭頭和便簽。
歡迎來到真相中心，季總。顏書瑤苦笑著放下公文包，希望您不會被嚇到。
我走近那面證據(jù)墻，心臟狂跳。這里有陸明遠與競爭對手的秘密會面照片，有林悅銀行賬戶的異常流水，甚至還有...我的體檢報告
你監(jiān)視我我猛地轉(zhuǎn)身，聲音冷了下來。
顏書瑤沒有退縮，她直視我的眼睛：不是監(jiān)視，是保護。您還記得兩年前那場食物中毒嗎
我當然記得。那是在一個重要簽約前夜，我突然上吐下瀉，差點錯過第二天的會議。當時醫(yī)生診斷為海鮮過敏。
那不是意外。顏書瑤從墻上取下一份化驗單復(fù)印件，您的餐食中被加入了瀉藥，劑量剛好讓您難受但不致命。下藥的人是餐廳服務(wù)員，收錢賬戶追蹤到...她指向墻上一個被紅圈標記的照片，這家空殼公司。
我接過化驗單，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照片上的公司logo我很熟悉——那是陸明遠主導(dǎo)投資的一家初創(chuàng)企業(yè)。
為什么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話，為什么要做這些
顏書瑤沒有立即回答。她走向角落的書柜，取出一個古舊的餅干盒，輕輕打開。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剪報、照片和一些小物件。
這是我收集的關(guān)于您的一切。她取出一張泛黃的校報，上面刊登著我大學(xué)時贏得辯論賽冠軍的消息，從六年前開始。
我拿起那張報紙，看到邊緣已經(jīng)起了毛邊，顯然被翻閱過無數(shù)次。報紙下方還壓著一支廉價塑料鋼筆，筆帽上印著S大辯論隊的字樣。
這支筆...
決賽結(jié)束后您送給觀眾的。顏書瑤的耳尖微微發(fā)紅，我當時坐在第一排。
記憶的閘門突然打開。那場決賽后，主辦方準備了一大盒紀念品讓我分發(fā)給觀眾。我機械地發(fā)完大部分，最后一支筆隨手給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安靜得幾乎隱形的女生。
就是她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六年我放下鋼筆，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顏書瑤猛地抬頭，眼睛瞪大：您...您記得
不，我是說...我慌亂地組織語言，剛才在你盒子里看到一張紙條...
這拙劣的謊言顯然騙不過她。顏書瑤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黑夜中突然被點亮的星辰。她向前一步，又硬生生停住，職業(yè)素養(yǎng)重新回到她挺直的背脊上。
季總，我的私人感情不重要。她轉(zhuǎn)向證據(jù)墻，重要的是這些。陸明遠從三年前就開始布局，他通過林悅接近您，目的就是季氏的核心技術(shù)——星穹人工智能系統(tǒng)。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星穹是季氏最機密的項目，只有我和陸明遠等少數(shù)幾人知道全貌。前世的我正是在醉酒狀態(tài)下簽下了星穹的授權(quán)轉(zhuǎn)讓書。
你怎么會知道星穹
顏書瑤咬了咬下唇——又是這個習慣性動作。我有我的渠道。她含糊地回答，迅速轉(zhuǎn)移話題，看這里，這是過去兩年陸明遠與諾亞科技高層的秘密會面記錄。
我接過她遞來的文件，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紙上詳細記錄了十二次會面的時間、地點甚至談話片段。諾亞科技是季氏最大的競爭對手，而我的好兄弟竟然...
還有這個。顏書瑤打開筆記本電腦，插入那個曾被我一再忽視的U盤，林悅根本不是廣告公司總監(jiān)，她是諾亞科技培養(yǎng)的商業(yè)間諜，專門針對您這種白手起家的年輕富豪。
屏幕上顯示出一份詳盡的人物檔案。林悅，原名林美玲，畢業(yè)于某間諜培訓(xùn)機構(gòu)，精通心理學(xué)和社交工程學(xué)。檔案中甚至還有她與其他獵物的合影，每張照片上的男人都摟著她的腰，笑得像個傻子。
就像前世的我。
這些...你從哪里弄到的我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顏書瑤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秒：黑客朋友。她明顯在撒謊，睫毛快速眨動著，重點是，季總，您現(xiàn)在很危險。上周的董事會上，陸明遠已經(jīng)說服多數(shù)董事支持管理層備份計劃——一旦您出現(xiàn)意外，他將自動獲得所有決策權(quán)。
這正是前世害死我的陷阱。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重生后的優(yōu)勢正在于此——我可以提前防備，甚至主動出擊。
我需要拷貝所有這些資料。我說。
顏書瑤點點頭，已經(jīng)準備好了移動硬盤：全部整理好了，包括時間線和關(guān)鍵證據(jù)摘要。
她的專業(yè)程度令我驚訝。這不是臨時起意的收集，而是長期、系統(tǒng)性的調(diào)查。我凝視著她認真的側(cè)臉，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孩身上有太多謎團。
為什么要幫我我忍不住再次問道，即使如你所說有...感情因素，但做到這種程度...
顏書瑤停下手中的工作，沉默了片刻。窗外夜色漸深，樓下的路燈突然亮起，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因為您值得。她最終輕聲說，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結(jié)局。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深刻地插入我的心臟。前世的我到死都不明白什么是值得，直到看見她為我落下的那滴眼淚。
謝謝。我干巴巴地說，不擅長表達感激的情緒，我不會...辜負你的努力。
顏書瑤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卻讓我記起雨夜中她絕望的哭泣。一種強烈的沖動突然攫住我——我想擁抱她，想抹去她前世為我流過的所有眼淚。
但我只是僵硬地接過移動硬盤，商人的本能讓我保持警惕。重生不代表我能輕易信任任何人，即使是她。
明天開始，你調(diào)任我的特別助理。我整理著文件說道，薪資上調(diào)50%，直接向我匯報。
顏書瑤驚訝地睜大眼睛：這太突然了，陸副總他...
不用管陸明遠。我打斷她，如果你真的了解情況，就該明白他才是需要防備的人。
她猶豫了一下：這樣會打草驚蛇。我在現(xiàn)在的職位更容易收集信息。
她說得有道理。我思考片刻，修改決定：那就表面維持現(xiàn)狀，私下直接向我匯報。每周一次，地點...另定。
好的，季總。顏書瑤專業(yè)地點頭，但我注意到她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她在緊張，或者興奮
臨走前，我的目光掃過那個裝滿回憶的餅干盒。一個突兀的文件夾邊緣露了出來，上面隱約可見季氏和車禍的字樣。
那是什么我指向盒子。
顏書瑤迅速合上盒蓋：沒什么，一些舊新聞。
她在撒謊，而且很糟糕。但今晚已經(jīng)信息過載，我決定暫時放過這個細節(jié)。
明天見，顏助理。我故意用正式稱呼提醒我們之間的界限，盡管我的心跳在看到她那泛紅的耳尖時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回到公司已是深夜。我反鎖辦公室門，開始仔細研究顏書瑤提供的資料。每一頁都讓我對陸明遠和林悅的背叛更加確信，同時也對顏書瑤的身份產(chǎn)生更多疑問——
這些內(nèi)部文件、監(jiān)控截圖和銀行流水，絕非普通助理能獲取的。她背后有什么勢力又為什么選擇幫我
凌晨三點，我在一堆文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加密文件夾。嘗試了各種密碼都打不開，最后鬼使神差地輸入了S大辯論2014。
文件夾應(yīng)聲而開。
里面是一段行車記錄儀視頻，日期是十五年前。畫面中，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失控撞向護欄，隨后爆炸起火。視頻標題是：季氏夫婦意外車禍真相。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季氏夫婦——我的父母他們在我五歲時因車禍雙亡，我因此被送進孤兒院。
為什么顏書瑤會有這段視頻為什么說是真相
我點開視頻詳情，發(fā)現(xiàn)一個備注：制動系統(tǒng)被動手腳，與諾亞科技早期實驗車相同手法。——K
K是誰諾亞科技又為什么要在十五年前謀殺我的父母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前世墜樓的幻痛突然襲來。重生的謎團比想象中更加深邃，但有一點已經(jīng)確定——
這一世，我不會再辜負那個為我流淚的人。
無論她隱藏著什么秘密。
董事會結(jié)束的瞬間，陸明遠在桌下捏碎了鋼筆。
我假裝沒看見那滴落在會議紀要上的墨漬，從容地整理文件。剛才的投票結(jié)果7比3，我的提案獲得通過，而陸明遠精心策劃的星穹系統(tǒng)合作開發(fā)計劃被當場否決。
沉舟，陸明遠在眾人散去后攔住我，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線，這個決定太草率了。諾亞科技的技術(shù)互補性...
數(shù)據(jù)顯示合作風險大于收益。我打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到他肌肉的僵硬，放心，我會讓技術(shù)部重新評估。
這個動作在前世再平常不過——我總是信任他的商業(yè)判斷。但現(xiàn)在，我的指尖能感受到他西裝下繃緊的怒意。陸明遠沒想到一向順從的我，會在關(guān)鍵項目上公開反對他。
你最近變了很多。他推了推眼鏡，笑容勉強，是不是太累了悅兒說你兩周沒赴她的約會了。
林悅。我差點忘了這個未婚妻。前世的我此時已經(jīng)和她交往半年，正籌備訂婚。而現(xiàn)在，我的手機里有她十七條未讀信息和五個未接來電。
項目緊要，你懂的。我故意露出疲憊的表情，幫我跟悅兒道個歉。
走出會議室，我徑直前往地下停車場。今天約了顏書瑤交換信息，地點是她選的——一家位于老城區(qū)的二手書店。
后視鏡里，一輛灰色大眾從公司就跟上了我。我冷笑一聲，故意繞路經(jīng)過三個環(huán)形路口，在最后一個急轉(zhuǎn)彎甩掉了尾巴。陸明遠動作比我想象的快，看來否決提案真的戳中了他的痛處。
書店門口掛著暫停營業(yè)的牌子。我按顏書瑤指示的節(jié)奏敲門——三長兩短，停頓，再兩下。
門開了一條縫，顏書瑤的臉在昏暗光線中顯得格外蒼白。她迅速拉我進去，反鎖上門。
有人跟蹤您嗎
甩掉了。我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布滿灰塵的舊書店，空氣中彌漫著紙張腐朽的氣味，為什么選這里
安全屋。她領(lǐng)我穿過堆滿書的走廊，來到后間一個隱蔽的地下室入口，我朋友的產(chǎn)業(yè)，沒聯(lián)網(wǎng)，沒監(jiān)控。
地下室與樓上判若兩地。墻上掛滿顯示屏，實時監(jiān)控著六個地點的畫面，其中包括季氏大廈的正門和我公寓的停車場。一張長桌上整齊擺放著電腦、監(jiān)聽設(shè)備和幾把手槍。
你會用槍我皺眉拿起其中一把格洛克19。
顏書瑤的動作僵了一瞬：父親教的。她迅速轉(zhuǎn)移話題，看這個，陸明遠昨天去了諾亞科技研發(fā)中心。
她調(diào)出一段模糊的監(jiān)控視頻。畫面中陸明遠與一個白發(fā)男子低聲交談，隨后接過一個銀色手提箱。
能放大嗎
分辨率太低...她敲擊鍵盤的手指突然停住，等等，這個角度！
畫面切換到另一個攝像頭，清晰地拍到手提箱上的生物危害標志。
生化樣本我的后背一陣發(fā)涼。前世我死前三個月曾莫名高燒不退，醫(yī)生診斷為罕見病毒感染�，F(xiàn)在看來，恐怕也不是意外。
我查了陸明遠的行程。顏書瑤調(diào)出一份日歷，每次與您密切接觸后4時內(nèi)，他都會去這家私人診所。
她指著屏幕上一個小紅點。診所法人是諾亞科技某高管的親戚。
他想慢慢毒死我我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
更像是...采集樣本。顏書瑤猶豫了一下，季總，您做過全面基因檢測嗎
我猛然想起上個月陸明遠推薦的頂級健康檢查，包括全套基因測序。當時我還感動于他的關(guān)心。
他們想要星穹的核心算法...我恍然大悟，需要我的生物特征數(shù)據(jù)來解鎖權(quán)限！
顏書瑤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您父親設(shè)計的那個生物密鑰系統(tǒng)。
我胸口一窒。父親是人工智能先驅(qū)，星穹的基礎(chǔ)架構(gòu)是他生前最后的研究。系統(tǒng)鎖定需要季氏直系血緣的DNA、聲紋和虹膜三重認證。
你知道的太多了，顏助理。我瞇起眼睛，這些連公司CTO都不清楚。
房間驟然安靜。監(jiān)控器的嗡嗡聲顯得格外刺耳。顏書瑤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沿，指節(jié)發(fā)白。
我...她剛要開口，突然所有屏幕同時閃爍，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有人觸發(fā)了外圍傳感器！她迅速關(guān)閉所有設(shè)備，從抽屜里取出兩把車鑰匙，后門通道，快！
我們摸黑爬上狹窄的樓梯。顏書瑤的動作敏捷得像只貓，在黑暗中準確避開每一個障礙物。快到出口時，她突然拽住我，示意安靜。
上方傳來模糊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有人在撬前門鎖。
顏書瑤從靴筒里抽出一把戰(zhàn)術(shù)匕首，向我比了個后退的手勢。我沒動，反而上前一步擋在她前面。不管她有多少秘密，此刻我不能讓一個女人為我涉險。
她瞪大眼睛，用口型說：別犯傻！
門鎖咔噠一聲開了。光線漏進來的剎那，顏書瑤猛地推開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我聽見重物倒地的悶響和一聲痛呼，然后是快速遠去的腳步聲。
等我爬出通道，只見顏書瑤站在門口，匕首抵在一個穿黑衣的壯漢喉嚨上。那人右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著，疼得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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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派你來的她聲音冷得陌生。
黑衣人咬緊牙關(guān)。顏書瑤的刀尖下移，輕輕劃過他的皮帶扣：最后問一次。
陸...陸副總！男人終于崩潰，只說拍照片，沒說要動手！
顏書瑤看向我，我搖搖頭。她一個手刀擊暈了黑衣人，熟練地搜出手機和竊聽器。
他會記得被打暈前的最后畫面是你。她將手機SIM卡折斷，但這里不安全了，我們得換個地方。
你家。我決定道，正好我想看看那個關(guān)于我父母的車禍文件。
顏書瑤的瞳孔猛地收縮，但很快恢復(fù)平靜：明白。
回程我們繞了七條街，換了三次出租車。顏書瑤全程保持警惕，不時觀察后視鏡和路邊櫥窗的反光。這種專業(yè)級別的反偵察能力，絕不是父親教的那么簡單。
她的小公寓依舊整潔得近乎強迫癥。證據(jù)墻上的部分內(nèi)容已經(jīng)更新，新增了陸明遠最近兩周的通話記錄。
咖啡還是茶她問，仿佛剛才的襲擊沒發(fā)生過。
水就行。我徑直走向那個記憶中的餅干盒，現(xiàn)在，告訴我關(guān)于我父母的事。
顏書瑤倒水的動作頓了頓。她放下杯子，從書架暗格中取出一個加密硬盤。
十五年前，季氏夫婦車禍前三個月，你父親申請了一項名為量子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的專利。她連接電腦，調(diào)出一份陳舊的文件，這項技術(shù)后來成為星穹的基礎(chǔ)。
屏幕上的專利圖紙已經(jīng)泛黃，但父親熟悉的筆跡仍讓我喉頭發(fā)緊。小時候，他總在書房畫這些我看不懂的圖紙，說有一天會改變世界。
專利獲批第二天，諾亞科技創(chuàng)始人趙巖私下約見你父親，提出收購，被拒絕。顏書瑤調(diào)出兩張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之后三個月內(nèi)，你父母遭遇三次意外，最后一次成功了。
我死死盯著屏幕上父母車禍前的最后影像——他們手牽手走出餐廳，母親微微隆起的腹部讓我如遭雷擊。
我媽當時...懷孕了
顏書瑤沉默地點頭，調(diào)出一份被涂黑的醫(yī)院記錄：四個月，女孩。
我有個從未謀面的妹妹。這個認知像刀一樣插進心臟。前世的我到死都不知道這個事實。
趙巖現(xiàn)在在哪我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名義上退休，實際控制著諾亞科技60%的投票權(quán)。她猶豫了一下，季總，這不是簡單的復(fù)仇...趙巖背后有更復(fù)雜的勢力網(wǎng)絡(luò)。
我正要追問，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晚上九點，我們都沒吃晚飯。
顏書瑤嘴角微微上揚：我去煮面。
她轉(zhuǎn)身進了小廚房。我繼續(xù)翻閱文件，發(fā)現(xiàn)一份關(guān)于趙巖與某境外軍工企業(yè)往來的記錄。如果星穹被用于軍事目的...
香氣從廚房飄來。我抬頭看見顏書瑤正專注地攪動湯鍋，側(cè)臉在蒸汽中柔和得不可思議。這個場景莫名熟悉——大學(xué)時那個總出現(xiàn)在圖書館角落的女生，似乎也曾在公共廚房這樣煮過面。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廚房門口。她袖子挽起，右手腕內(nèi)側(cè)露出一道月牙形的疤痕。
這是...我抓住她的手腕。
顏書瑤像被燙到一樣想抽回手，但我已經(jīng)認出了那道疤——兩年前一次會議，她遞咖啡時被我撞到，滾燙的液體全潑在她手上。當時我只冷淡地說了一句下次小心，連醫(yī)藥費都沒給。
沒事的，早不疼了。她輕聲說，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前世我墜樓時，她為我哭得撕心裂肺。而我甚至沒關(guān)心過她手上的燙傷。一種陌生的酸澀感涌上喉嚨，我輕輕摩挲那道疤痕，說不出話。
面好了。顏書瑤打破沉默，遞給我一碗簡單的蔥花雞蛋面。
第一口下去，記憶突然閃回——孤兒院時期，有個志愿者姐姐每周三都會帶來這種家常面。其他孩子嫌清淡，只有我每次都吃完。那位姐姐總戴著口罩，但眼睛...
我抬頭看向顏書瑤，她正小口喝湯，黑框眼鏡后的眼睛與記憶中完美重合。
你...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是我的私人號碼，來電顯示林悅。
顏書瑤迅速放下碗，調(diào)出電腦上的監(jiān)控軟件：她在您公寓樓下，已經(jīng)等了四十分鐘。
我按下接聽鍵，林悅甜膩的聲音傳來：沉舟~人家在你家門口啦，帶了宵夜哦！
背景音里隱約有電梯到達的叮聲。顏書瑤調(diào)出實時監(jiān)控，畫面顯示林悅確實站在我公寓門前——但她左手拿的不是宵夜，而是一個銀色的小裝置，很像...
基因采集器！顏書瑤用唇語說，同時在紙上快速寫下：拖住她，我去處理。
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jīng)抓起外套和一個小工具包沖出門去。
悅兒，我在公司加班。我強迫自己用溫柔的語氣說話，有個緊急項目...
騙人~林悅嬌嗔道，我剛問過前臺，你早就走了。
監(jiān)控畫面里，她正用那個裝置掃描我門把手上的指紋。與此同時，電梯門打開，一個戴棒球帽和口罩的維修工走出來——是偽裝后的顏書瑤。
哦，那我可能記錯了。我緊盯著屏幕，最近太忙...
林悅突然轉(zhuǎn)身，警惕地看著走近的維修工。顏書瑤佝僂著背，指了指天花板，似乎在說水管問題。當林悅放松警惕的瞬間，顏書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個微型裝置貼在了那個基因采集器上。
林悅似乎毫無察覺，繼續(xù)與我調(diào)情：不管啦，人家等你回來~
掛斷電話后三分鐘，顏書瑤發(fā)來消息：搞定。采集器數(shù)據(jù)已被替換，她拿到的是超市收銀員的DNA樣本。
我長舒一口氣，同時又感到一陣寒意。陸明遠和林悅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獲取我的生物數(shù)據(jù)，這意味著他們的計劃進入了最后階段。
顏書瑤回來時，我正站在窗前俯瞰城市燈火。前世的我就是從那棟最高的大廈墜下，而此刻它正在遠處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季總，您該休息了。她輕聲說，明天還有董事會。
我轉(zhuǎn)身看她。她的棒球帽還戴著，幾縷碎發(fā)被汗水粘在額前，眼睛里卻閃著勝利的光芒。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剛才智取了一個專業(yè)間諜。
書瑤。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謝謝你。
她愣住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這...這是我的工作。
不，不只是今晚。我走近她，是六年來的所有一切。圖書館的三明治，孤兒院的面條，還有...那道燙傷。
顏書瑤的眼睛瞪得極大，嘴唇微微顫抖：您...記得
片段。我誠實地說，但足夠了。
她低下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見她輕微吸鼻子的聲音。當我猶豫著要不要拍拍她的肩時，她突然抬頭，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堅定光芒。
季總，我會幫您拿回屬于您的一切。她的聲音輕卻有力，包括真相，包括正義。
這一刻，我無比確信——重生后我最大的幸運不是預(yù)知未來，而是遇見了她。
顏書瑤的加密通訊器在凌晨三點震動起來。
我假裝熟睡，聽著她輕手輕腳地起身，走進浴室。水流聲掩蓋不了她壓抑的對話聲：再給我一周...不，我保證...他不一樣...
浴室門開了一條縫，我看見她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紅了眼眶。這個畫面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臟——她到底在為誰工作又為什么幫我
一周前那晚之后，我們陷入一種微妙的默契。她不再隱藏超凡的黑客能力和格斗技巧，我也不再追問她的過去。白天，她是效率驚人的特別助理；晚上，我們像兩個拼圖玩家，將陸明遠和諾亞科技的犯罪證據(jù)一塊塊拼湊完整。
但那個關(guān)于父母死亡的文件夾，她始終避而不談。
季總，早。
第二天早晨，顏書瑤如常出現(xiàn)在我辦公室，黑眼圈被精致的妝容掩蓋。她放下咖啡，動作忽然一頓——桌上攤開著昨晚我破解的她電腦里的加密文件。
解釋一下，暗夜薔薇是什么意思我單刀直入。
她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咖啡杯在托盤上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我站起身，逼近她：還有這個——我指向屏幕上她與一個代號K的對話記錄，目標已取得信任，等待最終指令我是什么你的目標
不是您想的那樣。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我可以解釋...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陸明遠發(fā)來邀請函：今晚七點，悅?cè)A酒店，慶祝季氏與諾亞科技戰(zhàn)略合作。
真巧。我冷笑，你主子等不及了。
顏書瑤的臉瞬間慘白。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絕對不能去！這是陷阱！他們要在晚宴上給您下毒，就像...就像前世一樣！
時間仿佛凝固。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前世的事
一滴淚滑下她的臉頰。她松開手，從內(nèi)衣暗袋取出一枚銀色徽章——薔薇纏繞著一把劍。
暗夜薔薇是國際商業(yè)犯罪調(diào)查組織。六年前我被派來調(diào)查季氏與諾亞科技的非法技術(shù)交易。她聲音顫抖，但在監(jiān)視您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您根本不知情，一切都是陸明遠在暗中操作...而我...
愛上了監(jiān)視目標我譏諷道，心臟卻狂跳不止。
她搖頭，淚水決堤：我愛上的是圖書館熬夜寫論文的男孩，是孤兒院默默幫助更小孩子的少年...等我發(fā)現(xiàn)您的真實身份時，已經(jīng)太遲了。
我胸口發(fā)緊。電腦屏幕上，她與K的完整對話記錄顯示：請求終止行動。目標無辜，證據(jù)指向諾亞科技。個人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日期是我重生前一周。
晚宴必須去。我突然說，這是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的最好機會。
顏書瑤猛地抬頭：但神經(jīng)毒素——
你剛才說就像前世一樣。我輕聲問，書瑤，你是不是也...記得
她的眼淚回答了一切。
晚七點，悅?cè)A酒店水晶廳。
我穿著量身定制的西裝，口袋里藏著顏書瑤給的解毒劑。陸明遠熱情地迎上來，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卻冰冷如蛇。
沉舟！就等你了。他攬著我的肩向主桌走去，悅兒今天特意為你準備了驚喜。
林悅一襲紅裙，美艷如毒玫瑰。她嬌笑著遞來一杯香檳：沉舟，先喝一杯嘛~
我余光掃過角落的服務(wù)生——偽裝后的顏書瑤微不可見地點頭。這杯是安全的。
酒過三巡，陸明遠突然起身舉杯：各位，今天不僅是慶祝合作，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宣布。
他朝林悅使了個眼色。林悅立刻挽住我的手臂：我和沉舟決定下周舉行訂婚儀式！
全場掌聲雷動。我強忍惡心，看著這對豺狼演戲。前世的我就是在這場訂婚宣布后喝下毒酒，三個月內(nèi)器官逐漸衰竭而死。
我還有另一個驚喜。我站起身，示意侍者推來餐車，上面是一個精美蛋糕，特意為悅兒準備的。
林悅受寵若驚地切蛋糕，分給每位賓客。當陸明遠吃下第一口時，我按下口袋里的遙控器。
所有顯示屏突然切換畫面，播放著陸明遠與諾亞科技交換商業(yè)機密的視頻，以及林悅接受間諜訓(xùn)練的錄像。
這才是我要宣布的好消息。我冷笑著看向臉色鐵青的陸明遠，季氏正式起訴諾亞科技商業(yè)間諜罪和謀殺罪——對我父母的那場車禍，還記得嗎
全場嘩然。陸明遠猛地摔碎酒杯，二十名保安沖進會場——全是我們的人。
你以為這就完了陸明遠突然獰笑，掏出一把槍，趙老說了，拿不到星穹，就拿你的尸體研究！
槍響的瞬間，一個身影撲向我。顏書瑤悶哼一聲，鮮血從她腹部迅速蔓延。
書瑤！我接住她下滑的身體，聲音破碎不成調(diào)。
陸明遠被保安按倒在地，仍在狂笑：季沉舟，你永遠贏不了！十五年前你父母死得像狗一樣，今天你的小情人也是！
我輕輕放下顏書瑤，走到陸明遠面前，一字一頓：你錯了。我知道你會在這個位置開槍，因為前世我就是站在這里被你推下樓的。我知道林悅會在蛋糕里下毒，所以調(diào)換了你們的那份。我還知道——
我俯身在他耳邊說出他銀行卡密碼和私生子所在的幼兒園地址。
陸明遠的眼睛瞪大到極限：不...不可能...你怎么會...
因為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我站起身，看著警方給他戴上手銬，而地獄空蕩蕩的魔鬼，回來了。
救護車上，顏書瑤的血浸透了我的襯衫。她蒼白的手指緊緊攥著我的衣袖：季...總...瑞士...銀行...保險箱...
別說話，保存體力。我顫抖著擦去她額頭的冷汗，求你...別再一次離開我...
她微弱地笑了：這次...換我先走...不公平...
不！我失控地低吼，你聽著，顏書瑤，我要你活著�；钪搓懨鬟h被判死刑，活著看季氏重建，活著...嫁給我。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滴淚滑入鬢角。
手術(shù)室的燈亮了整夜。當醫(yī)生終于宣布脫離危險時，我跪在醫(yī)院走廊，像個孩子一樣痛哭失聲。
三個月后，初春的陽光灑滿季氏大廈頂樓辦公室。
顏書瑤的傷好了，但留下了陰雨天就會隱痛的疤痕。此刻她正坐在我對面，翻閱著瑞士銀行寄來的包裹——父親留下的星穹原始代碼和一段視頻。
視頻中，父親疲憊但堅定：沉舟，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最擔心的事發(fā)生了。星穹不是普通AI，它能重構(gòu)物質(zhì)分子結(jié)構(gòu)，徹底解決能源危機。但有些人寧愿世界維持現(xiàn)狀...保護好自己，兒子。
顏書瑤輕嘆：所以你父親是因為拒絕將技術(shù)武器化而被...
謀殺。我平靜地接上，將星穹核心算法上傳至聯(lián)合國公開數(shù)據(jù)庫，現(xiàn)在，它屬于全人類了。
她驚訝地看著我：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專利！
我握住她的手，無名指上的鉆戒閃閃發(fā)光：我答應(yīng)過你，要用科技造福人類，記得嗎
顏書瑤的眼眶紅了。這枚戒指是她出院那天我送的，內(nèi)圈刻著給為我流淚的女孩。
窗外，城市在陽光下煥發(fā)新生。前世墜樓的地方，如今矗立著季氏新能源研究中心。而那個雨夜中為我哭泣的女孩，此刻正坐在我的辦公室里，為了一份過于簡單的合同皺眉。
這份條款太寬松了。她不滿地劃掉一行字，對方會鉆空子的。
我笑著看她工作時的側(cè)臉。重生給了我復(fù)仇的機會，但真正的禮物是看清了誰值得珍惜。
桌上的相框里，是我們上個月在孤兒院的合影。我捐建了新的圖書館和食堂，而顏書瑤每周都會去給孩子們講故事。
季總，諾亞科技的新任CEO請求會面。秘書的內(nèi)線電話響起。
我和顏書瑤相視一笑。經(jīng)過徹查，諾亞科技已由原CTO接手，徹底洗牌。
安排在下周。我說，然后補充道，對了，把季總改成聯(lián)席CEO——從今天起，顏書瑤女士將與我共同管理季氏集團。
顏書瑤驚訝地瞪大眼睛。我笑著吻了吻她的手：六年前你為我而來，現(xiàn)在，該我給你一個未來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將我們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長長地投在地板上，仿佛要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