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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我在鋼琴大賽上演奏父親的遺作,妻子的初戀說我抄襲了他。

    我拿著父親的手稿想證明清白,妻子卻把我囚禁在地下室里哭著求我認(rèn)輸。

    對不起,我是你的人,但明朗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最后一次,我發(fā)誓。

    這是她第九十九次為了初戀犧牲我,讓我在音樂界身敗名裂。

    妻子如愿后,她終于不再阻我參賽,還要我為她和白月光的重逢演奏。

    可我的手指,早已被她的白月光打斷。

    1.

    這不是著名鋼琴家陳遠(yuǎn)山的兒子陳默嗎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嘖,看他這副病懨懨的模樣,這可是國際鋼琴大賽的決賽,該不會是來自取其辱的吧。

    人群的竊竊私語中,我被兩個西裝男人推到了妻子面前。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我好心給你機會重返舞臺,你卻在這裝瘋賣傻,真是不知好歹!

    況且你現(xiàn)在背負(fù)著抄襲之子的罵名,今天我給你翻身的機會,你該感恩戴德才是。

    我沉默地望著地面,一旁的明朗開始煽風(fēng)點火。

    小月,你看陳默是不是還在怨我,畢竟這些年我總是占據(jù)他的榮譽,要不我還是放棄比賽吧……

    他紅著眼圈,依偎在我妻子懷里。

    妻子心疼地?fù)崦念^發(fā),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安慰。

    別難過,那些榮譽本就該屬于你,有你在,他永遠(yuǎn)都只配做陪襯。

    臺下的記者和明朗的支持者開始起哄。

    陳默也真是夠執(zhí)著,連輸九十九場還不認(rèn)命,換我早就跳樓了。

    聽說他父親的那些曲子都是抄襲明朗家的,而且他還是小月和明朗之間的第三者,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句話像一把刀插進我的心臟。

    我可以容忍他們對我的詆毀,但絕不允許他們侮辱我的父親!

    父親傾盡心血創(chuàng)作的每一個音符,都凝聚著對音樂的虔誠與熱愛。

    生前他不知幫助過多少貧困的音樂學(xué)子,如今卻要背負(fù)這樣的罵名!

    我強撐著站起身,直視著鏡頭。

    住口!我父親的每一首曲子都是原創(chuàng),陳家的音樂從不剽竊!

    可現(xiàn)場觀眾顯然不信,發(fā)出一陣嘲諷的哄笑。

    我轉(zhuǎn)向妻子,眼中帶著懇求。

    她卻厭惡地別過臉去。

    你陳家的名聲已經(jīng)臭了,憑什么讓我為你辯解,有本事自己去證明清白!

    工作人員推著我走向鋼琴。

    望著那架熟悉的三角鋼琴,一股說不清的酸楚涌上心頭。

    這本該是我揮灑夢想的地方,卻成了一次次被羞辱的刑場。

    記憶中,妻子曾是我最忠實的聽眾。

    她說我的琴聲是她聽過最動人的旋律,愿意聆聽一輩子。

    可如今,她卻把我囚禁在地下室,一次次逼我為明朗讓路。

    在第九十九次被要求認(rèn)輸后,我終于崩潰了。

    妻子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陳默,音樂是明朗的全部,求你別和他爭了,就最后一次好嗎

    你還有我,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可明朗為了救我失去了一切,我不能看著他連音樂都失去!

    2.

    我明白明朗根本不懂音樂,不過是想借著鋼琴家的名頭沽名釣譽。

    但我還是沉默地點了頭。

    畢竟,我欠妻子一條命,這就當(dāng)還清了。

    可我還是太過天真。

    以為退出比賽就能換來平靜,誰知她竟找人散布謠言說父親剽竊他人作品,父親一生追求的

    音樂夢想瞬間崩塌。

    我沖到她面前質(zhì)問原因,她卻冷漠地說:

    你有天賦,有父親的曲譜,隨時都能東山再起�?擅骼室粺o所有,我必須為他鋪平前路。

    對不起陳默,這是我欠他的命,我必須還他,我會用余生來補償你。

    從那以后,她把我關(guān)在地下室,只在每次比賽時放我出來,讓我在萬人唾罵中一次次輸給明朗。

    小月,你欠他的,我欠你的。

    這一次,我還清了就徹底兩清。

    我閉上眼,等待著審判。

    看著明朗坐在對面的三角鋼琴前,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明朗已經(jīng)開始演奏前奏。

    而我只是木然地站在琴前。

    臺下觀眾開始騷動。

    他在干什么,不會彈琴就別來丟人現(xiàn)眼!

    趕緊滾下臺,別在這浪費大家時間!

    妻子不悅地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為什么不開始演奏

    我咬牙切齒地回答:我的手指都斷了,你還想讓我怎樣

    她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

    陳默你夠了,這三年你在我別墅里過得比少爺還舒服,我還特意請最好的醫(yī)生保養(yǎng)你的手,

    你居然在這里胡說八道!

    這時明朗幽幽開口:

    小月,別為難他了,他大概是記恨我搶了他的風(fēng)頭,我還是退賽吧。

    說著就要起身離場。

    觀眾更加憤怒,有人開始朝我扔?xùn)|西。

    謾罵聲此起彼伏,大屏幕上的評論清一色都在咒罵我。

    可我的手指確實已經(jīng)斷了,要如何演奏

    我剛要撩起袖子證明,明朗卻抓住我的手腕暗暗施力。

    陳默,你的手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要找這種借口

    我看著他得意的眼神,怒火中燒。

    明明是你親手打斷我的手指,現(xiàn)在卻在這里假慈悲!

    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妻子就又給了我一巴掌。

    你再裝,我就把你父親的曲譜公開,現(xiàn)在給我好好比賽!

    我渾身一震,如墜冰窟。

    父親的曲譜是他畢生心血,一直鎖在家族保險箱里。

    沒想到她居然偷走給了明朗,這是對父親最大的褻瀆!

    我顫抖著問她:你忘了當(dāng)年父親是怎么栽培你的嗎,你怎么能用他的心血要挾我!

    她心虛地移開視線:別說這些沒用的,比賽就是比賽,我一向幫理不幫親。

    幫理不幫親可笑至極。

    她不過是想讓我在這場最重要的國際大賽上再輸給明朗。

    這次比賽的獎項,是古典音樂界最高的榮譽。

    可是我這個斷指的樣子,我怎么去贏

    我?guī)缀蹩刂撇蛔∠霙_上去跟他們拼命,又擔(dān)心她真的會公開父親的曲譜。

    如果父親的作品被盜版滿天飛,我們陳家在音樂界就真的完了。

    我演奏,我這就演奏……求你別這樣……

    3.

    我顫抖著走向那架三角鋼琴。

    可是……

    斷裂的指骨讓我連琴鍵都無法觸碰。

    當(dāng)我用手腕笨拙地試圖按下一個音符時,觀眾席傳來刺耳的嘲笑。

    這是在演默劇嗎

    這就是陳家的繼承人簡直就是個笑話!

    明朗神采飛揚,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演奏著華麗的樂章。

    一陣窒息般的痛楚涌上心頭,我死死咬住嘴唇。

    悠揚的琴聲在音樂廳回蕩。

    明朗彈奏的,赫然是竊取的父親絕筆《暮雪》。

    而我,只能用殘損的手腕胡亂敲擊,發(fā)出令人不適的噪音。

    沒有指骨的支撐,我連最基本的和弦都無法完成。

    臺下爆發(fā)出一陣哄笑,評委露出厭惡的表情:

    是在褻瀆音樂嗎

    明朗故作惋惜地說:

    評委老師,陳默的實力不該是這樣,他一定是在故意制造話題。

    我羞憤難當(dāng),無言以對。突然明朗假裝調(diào)整琴凳,撞倒了我的譜架,將我推倒在地。

    抱歉師兄,我真是太冒失了。

    他裝模作樣地扶我,在我耳邊低語:

    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是我逼死的。那老頭臨死都不肯交出曲譜,最后活活被我用藥物毒死……

    那個固執(zhí)的老東西,死到最后一刻還在保護他的曲子,現(xiàn)在不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我想揪住他的領(lǐng)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早已成了一片廢墟。

    你這個惡魔!

    我嘶吼著欲起身,妻子卻沖來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你瘋了嗎!明朗好心扶你,你卻在這里發(fā)瘋!你們陳家的名聲果然都是裝出來的!

    她歇斯底里地指責(zé)我,全然忘記了當(dāng)年她還在貧民窟時,是我父親供她讀完了音樂學(xué)院。

    我望著直播鏡頭,淚水奪眶而出:

    為什么要害死我的父親!

    妻子臉色鐵青。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父親明明是心臟病發(fā),明朗怎么可能害人!

    明朗立刻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知道你嫉妒我的成就,但你不能這樣誣陷我啊!

    你親口承認(rèn)的!就在你用鐵錘打斷我手指的那晚!我要報警!

    給我閉嘴!

    妻子尖叫道,不許你污蔑明朗!你在我家錦衣玉食,今天這樣發(fā)瘋不就是想引起我的同情

    嗎

    她轉(zhuǎn)向攝像機,對著所有觀眾咆哮:

    別被他騙了,他最愛惜自己的手,怎么可能會殘疾!

    我還特意為他定制了限量版鋼琴,真是白費我的心意。

    她厭惡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的騙子。

    觀眾群情激憤,有人沖上來拳打腳踢。

    我無助地蜷縮著,用殘破的手臂護住頭部。

    不要打了……我的手指真的斷了……你們看看……

    沒有人在意我的哀求。

    妻子冷笑著踹向我的手臂。

    繼續(xù)裝啊,你真會演戲!

    混亂中,明朗突然抄起燒紅的話筒支架朝我砸來。

    灼熱的劇痛讓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眾人被這血腥的場面震懾,紛紛后退。

    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但保鏢已經(jīng)扯住我的衣領(lǐng)。

    他們粗暴地撕開我的襯衫,最后的體面也被剝奪。

    不……求你們……別看我的手……

    妻子終于看清了我畸形的手指。

    她瞳孔劇烈收縮,聲音支離破碎:

    陳默……你的……手指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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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4.

    我躺在地上,灼熱的金屬烙印讓我痛不欲生,鮮血浸透了襯衫。

    求求你們……叫救護車……

    明朗歇斯底里地喊:他在演戲,別上當(dāng)!

    妻子一個耳光扇在明朗臉上,沖過來查看我的手。

    我的手腕處布滿猙獰的疤痕,十指全部扭曲變形,骨節(jié)盡碎,看上去觸目驚心。

    妻子渾身發(fā)抖,眼中布滿血絲。

    那雙曾被譽為黃金手指的手,如今已經(jīng)面目全非。

    我望著她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意的眼睛,扯出一抹凄涼的笑。

    小月,我已經(jīng)還清了,從此兩不相欠……

    話音未落,我便陷入了黑暗。

    妻子瞳孔劇縮,剛要呼叫急救,明朗卻發(fā)瘋般地嘶吼。

    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話,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對我的嗎!

    妻子愣住了,突然想起我剛才的話。

    陳默不再欠她了。

    那場車禍的救命之恩,如今已用一顆支離破碎的心和一雙廢掉的手償還。

    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她不受控制地顫抖。

    不,你不能這么說,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

    還不快叫救護車!快��!

    她對著助理聲嘶力竭地喊道。

    但我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生命跡象微弱。

    明朗瘋狂地?fù)踉谒媲啊?br />
    給我讓開,我要送他去醫(yī)院!

    明朗急切地說:比賽還沒結(jié)束,你不是說要看我獲得最高獎項嗎,你怎么能現(xiàn)在離開!

    聽到這話,妻子的腳步頓住了。

    她機械地轉(zhuǎn)過身,看著明朗的眼神充滿復(fù)雜。

    要不……我們先暫停比賽,我得送他去急救……

    你果然已經(jīng)不愛我了是嗎!你難道不知道這個獎對我意味著什么!

    就在兩人爭執(zhí)不休時。

    突然有位觀眾面色發(fā)青,抽搐著倒在地上。

    工作人員驚慌失措,所有鏡頭對準(zhǔn)了這一幕。

    天啊,他剛才聽了明朗的曲子,我看見了!

    這是中毒的癥狀,快送醫(yī)院!

    觀眾議論紛紛,直播鏡頭立刻對準(zhǔn)了明朗。

    明朗慌亂地辯解:不可能!我的演奏沒問題,一定是他自己身體不適!

    評委拿起樂譜仔細(xì)檢查,臉色驟變。

    這譜子上抹了什么藥物,絕對不是普通的松香!

    全場嘩然。

    閃光燈瘋狂閃爍,將明朗扭曲的面容定格。

    他瘋狂地撕碎樂譜,還用鞋跟碾壓,企圖毀滅證據(jù)。

    你們什么意思,污蔑我嗎我可是連續(xù)獲得金獎的鋼琴家,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觀眾群情激憤:你的演奏讓人中毒了,你居然還在狡辯!

    什么鋼琴王子,分明就是個騙子!

    明朗還想辯解,但已經(jīng)沒有人相信他了,就連他的支持者也轉(zhuǎn)身離去。

    很快警方到場,在樂譜上檢測出了致幻劑,這種藥物會讓人產(chǎn)生幻聽和快感!

    如果持續(xù)接觸,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明朗面如死灰,轉(zhuǎn)向妻子求救。

    小月,你倒是說句話啊!

    妻子充耳不聞,淚水模糊了雙眼,緊緊抱住我失溫的身體。

    救護車怎么還不來!他快不行了!

    5.

    華麗的音樂廳變成了一場赤裸裸的人性審判。

    幾分鐘后,明朗和他的同伙被警方押送離開。

    在審訊室里,明朗瘋狂地咆哮著。

    你們憑什么抓我這是陳默設(shè)的局,他嫉妒我是國際金獎得主才來陷害我的!

    他始終不認(rèn)罪,即便同伙都已招供,他還在聲嘶力竭地呼喊妻子。

    妻子焦急地盯著手機,不斷詢問助理我的病情。

    警官敲了敲桌面,問她是否知道明朗犯下的重罪。

    妻子一怔:什么重罪

    陳默的手指是被明朗打斷的,他的同伙已經(jīng)承認(rèn)了,就算你不配合,我們也能查到真相。

    妻子如遭雷擊,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立即調(diào)取別墅的監(jiān)控錄像。

    別墅保存著一年內(nèi)的監(jiān)控,她根據(jù)明朗的出入記錄找到了那段視頻。

    畫面中,陰暗的地下室里,我被兩個壯漢按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在黑暗中回蕩。

    那時我正發(fā)著高燒,蜷縮在簡陋的床上,明朗卻命人往我身上澆了一桶冰水。

    接著就是無止境的折磨。

    陳默,我一直嫉妒你的才華,只要你重返舞臺,我就永遠(yuǎn)活在你的陰影下。

    所以你就徹底消失吧,對了,我和小月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我打斷你的手指,你就可以永遠(yuǎn)退出音樂界了。

    明朗把玩著父親的遺作樂譜,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猙獰。

    我聲音嘶啞地求饒:求你放過我,不要毀掉我的手,我發(fā)誓再也不碰鋼琴,你別打斷我的手指!

    哼,你以為我會信你動手!

    慘叫聲很快被雷雨聲淹沒。

    十根手指被鐵錘一根根敲碎,我癱倒在血泊中抽搐。

    看到這里,妻子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明朗你這個畜生,你為什么要這么殘忍!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讓陳默退出音樂界了,我什么都給了你,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對他!

    審訊室一片混亂,明朗被妻子的樣子嚇得面無人色。

    他躲在警察身后顫抖著反擊:

    你有什么資格指責(zé)我,是你一次次縱容我打壓陳默,現(xiàn)在裝什么深情烈婦!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妻子。

    她渾身發(fā)抖,聲音卻冷得刺骨:

    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警察不耐煩地打斷這場鬧劇,先把明朗帶走。

    犯罪嫌疑人要先拘留,你留下配合調(diào)查……

    妻子癱坐在椅子上,陷入痛苦的回憶。

    她想起十年前初遇我時,她還是貧民窟里的琴童。

    在饑寒交迫的深夜,是我遞給她一張音樂學(xué)院的入學(xué)通知書。

    那時的我眼神清澈,如同黑暗中的啟明星。

    后來我家道中落,父母分崩離析,父親病重。

    我?guī)缀踅^望地要放棄音樂時,是她寸步不離地守護著我。

    曾經(jīng)那么純粹的感情,怎么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怎么能這樣摧毀他……

    妻子在審訊室里失魂落魄,耳邊嗡嗡作響。

    終于結(jié)束盤問,她走出警局。

    記者們蜂擁而上,鏡頭和話筒瞬間將她包圍。

    請問您是否參與了這起惡意傷害案

    有傳聞稱您暗中操控多場國際比賽,請您回應(yīng)!

    無數(shù)質(zhì)問聲此起彼伏。

    妻子崩潰地捂著耳朵:滾開!別逼我!

    她跌跌撞撞地鉆進一輛出租車,落荒而逃。

    6.

    我在醫(yī)院的病房中醒來。

    一位氣質(zhì)優(yōu)雅的女士正坐在床邊擦拭眼淚。

    看到她的瞬間,我的心揪了起來,淚水不受控制。

    媽……你回國了……

    孩子,我看了網(wǎng)上的直播……這些年你受的苦,媽一定會討回公道。

    母親看著我扭曲的手指,緊緊將我擁入懷中。

    我恍然大悟,原來母親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著我的每場演出。

    父母因為理念不合分開,這些年母親在國外經(jīng)營著自己的音樂學(xué)院,卻從未停止過對我的牽掛。

    當(dāng)年我執(zhí)意要和妻子在一起時,母親就極力反對,說她心機太深,不是良配。

    而我卻固執(zhí)地認(rèn)為她是我生命中的光,和母親大吵一架后,母子關(guān)系就此疏遠(yuǎn)。

    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母親看得透徹,而我身邊僅剩的至親,也只有她了。

    母親擁抱我時,我想回應(yīng)她的溫暖,卻抬不起殘破的手指。

    媽,幫我找最好的醫(yī)生治療吧。

    母親鄭重地點頭,承諾一定請最權(quán)威的專家為我診治。

    我不愿在病床上虛度光陰,外面還有太多事情要處理。

    明朗雖然身陷丑聞,但投毒的事最多讓他身敗名裂。

    可他親口承認(rèn)殺害了我的父親。

    這個血海深仇,我必須討回。

    我將實情告訴母親,她立即聯(lián)系了最好的律師團隊。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起訴明朗的證據(jù)時,妻子卻突然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

    我本不想見她,但她執(zhí)意不走,怎么勸都不肯離開。

    陳默,你終于醒了,我好擔(dān)心……

    母親二話不說給了她一記耳光。

    滾出去!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害得我兒子這般境地,還有臉來看他!

    妻子顧不得臉上的疼痛,跪在我床前痛哭。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懲治明朗,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對你下這樣的毒手……

    你相信我,等他一出來我就公開真相,我絕不會放過他……

    我聽得諷刺至極。

    分明是她一步步縱容的傷害,若不是她的庇護,一個籍籍無名的明朗怎能毀我至此!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原諒我承認(rèn)你救過我,可當(dāng)明朗一次次摧毀我的時候你在哪里!

    你明知道父親的曲譜就是我們家的命脈,卻還是交給了明朗,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注定勢不兩立!

    我的手指因憤怒而顫抖,心臟劇烈地抽痛。

    妻子抱著我的腿痛哭:你就不能念及舊情嗎我知道我為了明朗傷害了你,但他救過我的命,我必須報答他……

    話未說完,母親冷笑著打斷:

    你說他救過你,是不是你們家破產(chǎn)那會兒的事

    妻子猛然抬頭:您怎么知道這些

    呵,當(dāng)年我和你父親也算有交情,知道些內(nèi)情。

    你家突然倒閉,就是明朗父母嫉妒你們家,在公司安插內(nèi)鬼做假賬。

    你若不信,現(xiàn)在就去查,以你的能力,查清這點事輕而易舉!

    而且那時候,要不是陳遠(yuǎn)山暗中周旋,你早就被明朗家滅口了!你真是恩將仇報,我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強行阻止我兒子娶你!

    7.

    妻子如遭雷擊,渾身顫抖。

    她癱坐在地上,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可笑,連最在乎你的人都不信,卻偏偏相信那些小人的謊言!

    現(xiàn)在給我滾出去,別玷污了我們陳家的門庭!

    妻子還想辯解,卻被保安強行帶離。

    從母親口中得知真相后,我才明白這一切有多么荒謬。

    但或許這就是宿命,我和她終究要走向陌路。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都守在醫(yī)院門口。

    不是跪地求饒就是痛哭流涕,日日為我?guī)碛H手制作的營養(yǎng)餐。

    陳默,求你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我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

    你還記得嗎,這是你第一次為我演奏的曲子,我已經(jīng)練會了,以后我來當(dāng)你的手,為你演奏好不好

    她眼中盈滿淚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愛的時光。

    我疲憊地嘆息:小月,你不必再來了。

    我最多只能做到不恨你,因為連恨你都覺得不值得,至于重新開始,絕無可能。

    她愣在原地,隨后歇斯底里地拽住我的衣袖。

    不斷提起我們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

    可那些美好的回憶,如今卻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每一下都在我心上剜出新的傷口。

    日復(fù)一日,我對她的糾纏置之不理,煩了就讓人轟她走。

    這段時間她也憔悴了許多,整個人消瘦得不成樣子。

    她攔住我的去路,聲音里帶著哭腔。

    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我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你了,看在我曾經(jīng)救過你的份上,你也該對我溫柔一點啊

    我沉默不語,她咬著嘴唇又軟化了語氣。

    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我發(fā)出一聲冷笑。

    如果我父親還活著,如果我的手指能復(fù)原,如果我能重返鋼琴舞臺,那時我就原諒你。

    她沉默了。

    我們都知道,這些都是永遠(yuǎn)無法實現(xiàn)的奢望。

    我下令保安,如果她再來騷擾就報警處理。

    她果然消失了幾天,后來才知道她的音樂公司出了問題。

    原來她一直在為明朗鋪路,把自己的事業(yè)也搭了進去。

    如今明朗身陷囹圄,那些合作方紛紛撤資,她正焦頭爛額地收拾殘局。

    這段時間,我一邊復(fù)健一邊等待司法的審判。

    聽說明朗在看守所里多次找她,甚至割腕要挾她替他作證。

    但她始終不為所動,反而開始起訴他歸還投資。

    明朗的丑聞在網(wǎng)上發(fā)酵,他的音樂學(xué)院被查封,還有無數(shù)聽眾要求賠償精神損失。

    他被暫時取保候?qū)彛眠@段時間企圖壓下負(fù)面新聞,同時暗中準(zhǔn)備潛逃國外。

    沒想到就在我準(zhǔn)備起訴他時,他突然在個人社交賬號上發(fā)布了一段辯解視頻。

    我的每一首作品都是原創(chuàng),是陳默江郎才盡了,他故意弄斷手指不過是在博取同情……

    其實是他和他妻子一直在算計我,想要竊取我的創(chuàng)作靈感,上次音樂會的事不過是他們的

    苦肉計。

    至于我的樂譜被人下藥,也是他在背后搞鬼,我有確鑿的證據(jù)……

    8.

    他出示了大量所謂的證據(jù),聲稱監(jiān)控是偽造的,還收買了比賽評委,污蔑我靠關(guān)系上位。

    觀看人數(shù)節(jié)節(jié)攀升。

    不明真相的網(wǎng)友紛紛指責(zé)我和父親仗勢欺人。

    輿論的浪潮瞬間將我淹沒,各種謾罵鋪天蓋地。

    明朗打來電話,語氣輕蔑。

    陳默,你永遠(yuǎn)都只配做我的陪襯。

    我冷靜地翻看手中的調(diào)查資料。

    多年來,我一直不解明朗為何如此執(zhí)著地針對我們家。

    直到私家偵探查清真相,才知道原來我們兩家曾經(jīng)合作開辦音樂學(xué)院。

    父親堅持高標(biāo)準(zhǔn)嚴(yán)要求,而明朗家卻為了利益降低師資水平,甚至讓學(xué)生受到精神創(chuàng)傷。

    父親當(dāng)即與他們解約,明朗家懷恨在心,又拉攏了投資方的妻子家。

    妻子的父母輕信讒言,與明朗家聯(lián)手打壓我父親。

    那時父親飽受業(yè)內(nèi)排擠,媒體誹謗,母親極力勸他放棄音樂事業(yè)。

    也正是這個分歧,導(dǎo)致了父母的離異。

    那時我年紀(jì)尚小,不懂這些恩怨,又與妻子青梅竹馬,全然不知三家之間早有這般糾葛。

    我沉聲問他:

    你究竟想怎樣,我們往日無冤,你為何要害死我父親,還毀了我的手

    哼,誰讓你們陳家清高,處處與我作對�,F(xiàn)在網(wǎng)上都在罵你們父子,想讓我收手也行,打

    五千萬到我賬上。

    我沒有這么多錢。

    沒錢找你妻子要啊,她現(xiàn)在不是對你余情未了嗎你現(xiàn)在這副殘廢樣子,最適合博取同

    情了!

    電話掛斷的瞬間,我嘴角浮現(xiàn)冷笑。

    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錄下了這段對話。

    我隨即開啟直播,播放了他敲詐勒索的錄音。

    網(wǎng)友們開始動搖,質(zhì)疑明朗若真清白,為何要威脅要錢。

    明朗暴跳如雷。

    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是吧有本事來場公平較量!

    我心底發(fā)笑,他最沒資格說公平二字。

    但我還是一口應(yīng)下。

    我們約定在音樂廳當(dāng)場對決,讓現(xiàn)場觀眾做評判。

    既然他說我剽竊他的曲子,那就讓我們當(dāng)眾獻藝。

    雖然父親的曲譜被他燒毀,但我從小聆聽父親教導(dǎo),每個音符都銘記于心。

    唯一不同的是詮釋。

    我沒有照搬父親的演繹,而是融入自己的理解。

    創(chuàng)造屬于我的音樂語言。

    明朗看到我的安排,放聲大笑。

    你父親的曲譜都被我毀了,就憑你這個廢人,能彈出什么好作品!

    我平靜地說:拭目以待。

    我的手指已經(jīng)無法演奏,于是我口述指揮,請來優(yōu)秀的鋼琴家替我演繹。

    悠揚的琴聲很快在音樂廳回蕩。

    觀眾被純凈的旋律吸引,紛紛涌入,明朗的演奏廳也座無虛席。

    一開始他還志得意滿,聲稱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我父親的創(chuàng)作精髓。

    但沒過多久,他就被現(xiàn)實狠狠打臉。

    聽眾們厭惡地離開他的演奏廳。

    天啊,這么生硬的演奏,簡直是對音樂的褻瀆!

    還是陳家的演奏有靈魂,明朗這完全是機械化的炫技,聽得人心煩意亂。

    他根本不懂音樂,居然還在琴鍵上抹致幻劑,真是令人作嘔!

    9.

    觀眾的反應(yīng)勝過一切雄辯,越來越多的人涌入我的演奏廳。

    明朗的真面目昭然若揭,他編造的謠言不攻自破,甚至沒等演出結(jié)束就倉皇逃竄。

    隨后,更多業(yè)內(nèi)人士挺身而出,揭露了他在音樂學(xué)院克扣學(xué)費、虐待學(xué)生的劣跡。

    至此,明朗淪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許多網(wǎng)友涌入我的直播間道歉,遺憾地說再也聽不到我的鋼琴演奏了。

    我壓下心中波瀾,在母親的協(xié)助下聘請了最好的刑事律師。

    我要讓明朗為謀殺父親的罪行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

    妻子竟然把明朗關(guān)進了曾經(jīng)囚禁我的地下室。

    她發(fā)來的視頻中,她神情癲狂地折磨著奄奄一息的明朗。

    我看著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明朗像條喪家犬一樣匍匐在地。

    對不起陳默,我知道錯了,求你讓她放過我!

    明朗跪地痛哭,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妻子一腳踹在他臉上。

    你這個畜生,原來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控,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和陳默早就幸福美滿,他也會成為最偉大的鋼琴家!

    你毀了我們的一切,就該付出代價!就從你最得意的手指開始吧!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舉起了鐵錘。

    明朗嚇得面如死灰,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卻毫無波瀾。

    畢竟,被打斷手指的痛楚,我最清楚不過。

    當(dāng)初我如何哀求,他不也照樣下得了狠手。

    片刻之后,他的十指盡數(shù)折斷,鮮血染紅了地板。

    妻子渾身是血,瘋狂地大笑:陳默,我為你報仇了,現(xiàn)在你能原諒我了嗎

    要是你還不解氣,我就把他的腿也打斷……

    我默默撥通了報警電話。

    當(dāng)警察破門而入時,明朗已經(jīng)昏迷不醒。

    這件事立即成為頭條新聞。

    我看著這荒誕的一幕,只覺得諷刺。

    最終,明朗因謀殺罪被判死刑,妻子因故意傷害獲刑十年。

    在母親的支持下,我重新開辦了音樂學(xué)院,傳承父親的教育理念。

    我也收獲了許多真誠的學(xué)生,其中有個溫婉的女孩特別投緣。

    她總是帶著甜美的笑容來上課,雖然我無法親自示范,但她總說我的講解讓她獲益良多。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殘疾的身份,能遇到理解我的人,已是莫大的幸運。

    一年后,妻子在獄中來電,說想見我最后一面。

    我本不想去,直到聽說她患了晚期癌癥。

    嘆了口氣,我還是去了監(jiān)獄。

    她形容枯槁,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

    陳默,謝謝你愿意來。

    她流下悔恨的淚水,但我在那張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倩影。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

    我向她展示了我的康復(fù)情況,雖然彈不了琴,但至少能正常生活。

    她紅著眼睛,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太遲了的歉意已經(jīng)毫無意義,我轉(zhuǎn)身離去,沒有回頭。

    明天還要給學(xué)生上課,何必再糾纏往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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