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尋纓驟然看向?qū)γ鎯扇耍鈴毓恰?br />
她不知道是誰做的,但就算到了今日地步,她仍舊不愿相信沈淮清會恨她至此,恨不得她去死。
腦海里閃過葉懷嬌恨意滔天的眼神,慕尋纓動了動干澀的唇:“王爺可以納妾,但不該是葉懷嬌。”
“你分明親眼見過,因?yàn)槿~家的背叛,那場戰(zhàn)役死傷有多么慘重……”
話未說完,就被沈淮清打斷:“葉家已經(jīng)付出代價,可嬌嬌是無辜的,本王以后不想再聽到有人談及此事。”
慕尋纓所有的話堵住,好半晌才自嘲一笑,艱難地從喉間擠出一句:“你變了!”
那個雖無法參與朝政卻時常往市井跑,與百姓打成一片為他們解決困難的小公子消失了。
那個上前線犒軍,看見滿地受傷的士兵便驟然紅了眼的淮王爺消失了。
那個愛她的沈淮清,也消失了。
沈淮清像是聽出她未盡之語,語氣漠然至極。
“你錯了,本王從未變過,正如本王從未愛過你。”
剜心之痛勝過切膚之痛萬倍。
這一瞬間,那毒是誰下的已經(jīng)不重要。
因?yàn)槟切┦难�,那些回不去的曾�?jīng),在這一句話中盡數(shù)便被抹去。
慕尋纓再抬眸時,沈淮清早已遠(yuǎn)去。
看著那背影,她不知怎么突然回想第一次遇見沈淮清的情形。
那是在她兒時,那年父親還在,葉懷嬌也還是她的伴讀。
慕尋纓上太學(xué)途中,得知父兄將要回京,便帶著葉懷嬌偷跑出去,想要提前見到他們。
不曾想,還未見到父兄,反倒撞見了遭人行刺的沈淮清。
沈淮清彼時昏迷不醒,傷口不停地滲血。
慕尋纓將他拖到安全之地,又拿出家傳金瘡藥為他上藥之血,就在她摸遍全身未找到能夠包扎之物時,葉懷嬌遞過來一方手帕:“小姐,用這個吧�!�
剛替他包扎好傷口,葉懷嬌呼喊:“小姐,將軍已經(jīng)到城門前了!”
慕尋纓馬上起身趕過去。
匆匆一面,慕尋纓甚至不知道沈淮清是誰。
后來秋獵重逢,她才知,原來他是圣上最小的弟弟
慕尋纓好奇地盯著他瞧,忽然對上了沈淮清的視線。
再后來,是沈淮清主動接近她,百般對她示好。
她想念父兄,沈淮清便不顧身份為慕家父子畫像,只為讓她聊以慰藉。
她因母親逝去傷懷,沈淮清會日日陪著她,帶她游遍京都。
慕尋纓一點(diǎn)點(diǎn)卸下防備,深陷其中。
得知賜婚那日,她更是高興得不顧矜持,策馬去找沈淮清送上定情之物同心結(jié)。
此刻,慕尋纓摸上腰間的同心結(jié)。
這原本是一對,她的還在,沈淮清的,想必是早已付之一炬了。
慕尋纓苦笑著從腰間摘下,將那東西放進(jìn)箱中。
卻又在那下面看見了一個畫軸,那便是沈淮清當(dāng)初為父親作下的畫像。
她的手不自覺摸上去,那令她膽戰(zhàn)心驚的聲音再次響起。
?據(jù)慕家將軍志記載,昭元十三年冬日,一場無名大火燒毀慕家祠堂,僅剩下一隅斷碑�!�
慕尋纓才沉下的心倏然收緊。
盡管她不愿相信,可這聲音之前說過的話都一一應(yīng)驗(yàn)。
祠堂中供奉著慕家的列祖列宗,個個皆是英勇之輩,名垂青史的將士。
慕尋纓猛然攥緊手心,無論真假,她都絕不能讓此事發(fā)生!
她當(dāng)即起身就要出門回將軍府。
剛吩咐仆從備完馬,便撞上也要出門的沈淮清。
“你又想去哪兒?”沈淮清看她的眼神滿是戒備。
慕尋纓直言:“我要回將軍府幾日�!�
沈淮清扯動唇角,似笑似諷:“怎么,要回去找你的好哥哥參本王一本?”
慕尋纓一怔,啞了聲音:“沈淮清,你非要如此不可嗎?你明知我不會做這種事。”
“本王不知�!鄙蚧辞迥环裾J(rèn)。
慕尋纓心一刺,還要繼續(xù)說什么,沈淮清轉(zhuǎn)身道:“去吧,若能求得你那哥哥上奏與本王和離亦算你的本事�!�
慕尋纓攥緊手心,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涌出鮮血,將包扎的布條染紅,又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下一瞬,她翻身上馬勒緊韁繩,馳騁而去。
隨著馬越跑越快,她的心臟也越跳越快。
直到來到將軍府,看見府中一片平靜,她這才松了口氣。
有仆人看見她,欣喜道:“大小姐,你怎么來了?哎呀,你的手……”
慕尋纓將手藏進(jìn)袖袍,急切地反問:“哥哥去哪里了,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若是及早將祖宗牌位轉(zhuǎn)移,或可避免那一場災(zāi)難。
然而就在她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一道凄厲聲音響起:“走水了!”
慕尋纓渾身一震,抬眸看去,只見祠堂方向不知何時已經(jīng)火光沖天,濃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