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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東北大妞空降總裁辦

    清晨七點五十，林小滿扛著印有鐵鍋燉一切字樣的帆布包，站在陳氏集團大廈前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昨晚為了研究《總裁心理學手冊》里的權(quán)威型人格特征，她一口氣炫了三碗酸菜燉排骨，此刻胃里還泛著熱乎的蒜香。

    姑娘，面試請走側(cè)門。保安盯著她帆布包里露出的鐵鍋把手，眼神警惕。

    俺不是面試的，俺是來上班的！小滿操著地道東北腔，從包里掏出鍍金工牌——燙金大字董事長特助在晨光下晃得保安瞇起眼。

    總裁辦位于38層，落地窗外是霧蒙蒙的城市天際線。小滿推開門，正對上一群西裝革履的高管，每張臉上都寫著生人勿近。她咧嘴一笑，露出左臉頰的酒窩：大伙兒早啊！昨兒俺擱樓下買了黏豆包，老香了，嘗嘗不

    會議桌盡頭，戴著墨鏡的男人突然咳嗽一聲。小滿挑眉望去，只見他指尖緊扣桌面，指節(jié)泛白，黑色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這就是傳說中冰臉閻王顧沉舟和手冊里描述的自信張揚的霸總氣場咋不一樣呢

    林特助，這是晨會。秘書冷著臉遞來文件，眼神掃過她帆布包上的油漬，請保持專業(yè)形象。

    中！小滿掏出鐵鍋往桌上一放，不過俺尋思著，開會得先墊墊肚子，要不一會兒吵起架來沒力氣——

    砰！

    顧沉舟手肘撞翻咖啡杯，深褐色液體飛濺而出。小滿眼疾手快舉起鐵鍋，滾燙的咖啡在鍋底發(fā)出刺啦聲響，香氣混著鐵銹味彌漫開來。全桌高管集體石化，唯有小滿晃了晃鐵鍋：顧總這是給俺表演‘飛流直下三千尺’呢早說啊，俺帶圍裙了！

    墨鏡后的瞳孔劇烈收縮。顧沉舟盯著小滿手腕上晃動的紅繩——那是他母親生前最愛的款式。喉結(jié)滾動兩下，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出去。

    好嘞！小滿扛起鐵鍋就走，沒注意到背包側(cè)袋滑落的《社交恐懼癥治療指南》。直到電梯門合上，她才一拍腦門：壞了！治療方案還在包里呢！

    與此同時，總裁辦內(nèi)。

    顧總，需要清理——秘書話音未落，就見顧沉舟俯身撿起那本藍皮手冊，指腹摩挲著書名。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細碎陰影，墨鏡下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去查。他將手冊塞進抽屜，語氣恢復(fù)冷硬，林小滿的所有資料，包括她和...董事長的關(guān)系。

    秘書瞥見他攥緊的拳頭，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間聽到的傳聞——董事長臨終前曾召見神秘女子，說是要給獨子送份大禮。難道就是這個滿口東北嗑的姑娘

    走廊盡頭，小滿扒著門縫偷看，只見顧沉舟摘下墨鏡揉眉心。盡管距離甚遠，她還是捕捉到他睫毛投下的陰影，以及指尖微微的顫抖。《手冊》里說，社恐患者在壓力下會出現(xiàn)軀體化癥狀...原來這冰山總裁，竟是個紙老虎

    手機突然震動，彈出條陌生短信：林特助，會議室的監(jiān)控記錄，需要我?guī)湍鷦h掉嗎

    小滿咬了咬唇，摸出包里的錄音筆。今早董事長秘書交給她時，曾意味深長地說：顧總需要的不是特助，是醫(yī)生。此刻鐵鍋里的咖啡漸涼，她卻笑出了聲——這出治社恐總裁的戲，怕是要比鐵鍋燉大鵝還熱鬧呢。

    第二章：總裁的抗壓抱枕暴露了

    上午十點，總裁辦飄出魔性的二人轉(zhuǎn)旋律。顧沉舟戴著降噪耳機，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屏幕上的財務(wù)報表被紅筆圈得面目全非。隔音玻璃外，林小滿跟著《大西廂》節(jié)奏晃悠，鐵鍋柄上掛著的紅繩掃過他辦公桌，拂過那臺從不離身的銀色抗壓握力球。

    顧總，這《大觀燈》老有意思了，你聽這詞兒——小滿突然推門而入，手里的鐵鍋差點撞上他電腦。

    顧沉舟猛地起身，耳機線勾住鋼筆摔在地上。他彎腰去撿，卻見小滿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敞開的抽屜——粉色Hello

    Kitty抱枕正露出半張臉，蝴蝶結(jié)上還沾著根黑色長發(fā)。

    空氣凝固三秒。

    咳。顧沉舟迅速合上抽屜，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林特助，晨會時我讓你——

    原來冰臉閻王好這口��！小滿掏出手機咔嚓拍照，說！這抱枕是不是你偷偷藏的

    ...是秘書買的。

    拉倒吧！秘書大姐穿香奈兒套裝，能買這粉嘟嘟的玩意兒小滿叉腰大笑，鐵鍋在手里轉(zhuǎn)得呼呼響，要不這樣，你讓俺發(fā)員工群，俺就當沒看見

    顧沉舟攥緊鋼筆，指節(jié)發(fā)白。窗外云層壓得很低，他忽然想起十二歲生日那天，母親偷偷塞給他這個抱枕，說害怕時就抱抱它。此刻小滿的東北話混著耳機里漏出的鑼鼓聲，竟讓他想起母親煮的酸菜白肉鍋，熱乎得讓人想掉眼淚。

    隨你。他別過臉，從抽屜里抽出張紙甩過去，但下次再放這種...音樂，就去財務(wù)部搬磚。

    小滿接住紙條，只見上面用鋼筆字工工整整寫著：

    關(guān)于辦公室背景音樂的抗議書

    1.建議播放古典交響樂（如貝多芬《月光奏鳴曲》）

    2.音量需≤30分貝

    3.播放時間僅限午休12:00-12:15

    申請人：顧沉舟

    噗哈哈哈哈！小滿笑出眼淚，顧總你咋這么逗呢還‘抗議書’，咋不整個紅頭文件呢

    顧沉舟皺眉看著她笑彎的眉眼，突然注意到她衛(wèi)衣口袋露出一角筆記本——封面上赫然寫著霸總?cè)ビ驼Z錄。好奇心驅(qū)使他伸手去抽，卻被小滿一把按�。嚎瓷赌�！少兒不宜！

    林特助上班時間看閑書他挑眉，指尖觸到紙面凸起的字跡，‘霸道總裁愛皺眉，皺紋能夾死蚊子’

    小滿臉一熱，想起昨晚熬夜整理的《霸總行為矯正指南》。她慌忙把筆記本塞回口袋，鐵鍋柄卻勾住了顧沉舟的領(lǐng)帶，兩人瞬間拉近至半臂距離。他身上有雪松香水味，混著若有若無的咖啡苦，倒不像想象中那么冰冷。

    放手。顧沉舟聲音發(fā)悶，耳尖紅得要滴血。

    俺、俺不是故意的！小滿手忙腳亂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文件柜。嘩啦啦文件散落一地，她蹲下身撿，忽然瞥見最底下那張照片——年輕女人抱著個男孩，手腕上戴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紅繩。

    這是...

    出去。顧沉舟突然冷聲打斷，彎腰撿起照片塞進西裝內(nèi)袋。他背對著小滿，聲音低沉得像是暴雨前的云層：以后沒我的允許，不準碰我的東西。

    小滿抿唇站起身，鐵鍋磕在桌角發(fā)出清脆聲響。她注意到他攥著抱枕的手指在發(fā)抖，突然想起《手冊》里說，社恐患者在暴露脆弱面時會產(chǎn)生強烈羞恥感。于是她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行吧，俺保證不把抱枕的事兒說出去...除非顧總請俺吃鐵鍋燉大鵝。

    顧沉舟轉(zhuǎn)身時，只見她已經(jīng)晃到門口，帆布包上的鐵鍋隨著步伐哐當響。陽光從她身后照進來，把她的影子投在自己辦公桌上，像團跳動的小火苗。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摸了摸抽屜里的Hello

    Kitty抱枕，指尖殘留著她身上的蔥花香。

    下午三點，小滿打開電腦準備記錄治療進展，卻發(fā)現(xiàn)文檔里的內(nèi)容全變成了亂碼。她心臟猛地一跳，只見屏幕右下角彈出條匿名消息：

    別多管閑事，否則——

    光標在句號后閃爍，像只不懷好意的眼睛。小滿攥緊鋼筆，筆尖在筆記本上戳出個小洞。窗外終于落下大雨，她望向38層那扇緊閉的百葉窗，忽然想起照片里女人的笑容——和自己母親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第三章：社恐總裁為我摔墨鏡

    上午十點，陳氏集團會議室的水晶燈冷得像冰錐。林小滿盯著投影儀上的機密文件泄露時間線，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副總監(jiān)王勁松抱著臂冷笑：監(jiān)控顯示，昨晚只有林特助一人加班到十點，文件加密狗就在她工位抽屜里。

    扯犢子呢！小滿拍桌而起，鐵鍋柄磕在桌沿發(fā)出巨響，俺加班是為了給顧總整理抗壓食譜，跟文件有啥關(guān)系

    哦王勁松推了推眼鏡，那為什么今早財務(wù)部就收到匿名郵件，里面正是這份泄露的報價單

    后排傳來竊竊私語。小滿余光瞥見顧沉舟坐在長桌盡頭，墨鏡遮住半張臉，指尖在桌下反復(fù)摩挲著抗壓握力球——那是她昨天趁他不注意，偷偷換成印著加油干飯的卡通款。

    顧總，您看這事...王勁松故意拖長尾音。

    空調(diào)出風口發(fā)出嗡鳴。顧沉舟喉結(jié)滾動兩下，剛要開口，小滿突然拔高嗓門：咋的，冰臉閻王不敢摘墨鏡說話怕露怯啊

    全場倒抽冷氣。顧沉舟猛地抬頭，墨鏡滑到鼻尖，露出半雙瞳孔——漆黑如墨，卻泛著水光。小滿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晚在他抽屜里看到的抗焦慮藥說明書，劑量大得嚇人。

    林特助，注意你的言辭。他聲音發(fā)緊，手指攥緊椅子扶手。

    俺就不注意咋的小滿梗著脖子往前湊，鐵鍋在地板上拖出刺耳聲響，您倒是摘了墨鏡，像個爺們兒似的把話說清楚！

    王勁松嘴角揚起得意的笑。他早就打聽過，這位顧總從不在人前摘墨鏡，傳言是因為眼角有疤怕失了威嚴。只要逼他在眾人面前出丑，董事會自然會質(zhì)疑他的能力...

    砰！

    墨鏡砸在會議桌上，鏡片裂成蛛網(wǎng)狀。顧沉舟呼吸急促，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卻硬撐著直視王勁松：說。細。節(jié)。

    小滿愣住了。她原以為會看到躲閃的眼神，卻對上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暴雨前的江面。他的睫毛極長，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眼角確實有道淡粉色疤痕，像只想要展翅的蝶。

    顧...顧總王勁松的聲音突然發(fā)顫。

    我問你，顧沉舟字字咬得極重，右手背在身后瘋狂捏握力球，郵件IP地址查了嗎監(jiān)控有沒有剪輯痕跡

    這...這不是您該操心的——

    我是總裁，他往前傾身，領(lǐng)帶歪得不成樣子，你的工作，是向我匯報調(diào)查結(jié)果，不是在這兒演宮斗劇。

    會議室死寂如墳。小滿突然發(fā)現(xiàn)，他襯衫第二顆紐扣崩開了，露出鎖骨下方一片淡紅的濕疹——那是壓力過大的皮膚反應(yīng)。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幫他整理領(lǐng)帶，卻被他側(cè)身避開。

    林特助無罪。顧沉舟抓起墨鏡站起身，卻因低血糖眼前一黑，踉蹌著撞進小滿懷里。她聞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水混著冷汗味，慌忙扶住他后腰，觸到一片嶙峋的骨頭——這男人瘦得離譜。

    顧總！秘書驚呼著撲過來。

    別碰他！小滿下意識推開她，用鐵鍋柄挑起桌上的礦泉水瓶，快拿糖！他低血糖犯了！

    顧沉舟在昏迷前最后一刻，聽見小滿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怕，俺在呢。帶著東北大碴子味的承諾，混著她發(fā)間的蔥花香，像團暖融融的火，燒得他眼眶發(fā)燙。

    急救車鳴笛遠去后，小滿回到會議室收拾東西。王勁松陰著臉擦肩而過，丟下句別得意太早。她翻了個白眼，彎腰撿起顧沉舟的墨鏡，鏡片裂縫里掉出張紙條——是他手寫的發(fā)言提綱，字跡力透紙背：

    **1.保持冷靜

    2.直視對方眉心（不看眼睛）

    3.重復(fù)關(guān)鍵詞：總裁、調(diào)查、責任

    4.如果手抖...**

    后半句被墨水暈開，看不出字跡。小滿鼻子發(fā)酸，突然注意到他座位下滾落的藥瓶——氟西汀，適應(yīng)癥：抑郁癥、社交恐懼癥。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她摸出錄音筆，里面是今早偷錄的對話：

    王勁松：董事長的死...顧沉舟遲早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窗外突然打雷，小滿攥緊藥瓶，望向救護車消失的方向。原來這冰山下面，藏著這么多裂縫。而她的任務(wù)，不就是把陽光灌進去嗎

    第四章：總裁蹲馬路牙子剝蝦殼

    傍晚六點，霓虹初上。林小滿拽著顧沉舟的西裝袖子往夜市鉆，他的袖扣刮過她手腕紅繩，發(fā)出細碎的響。身后傳來秘書的抗議：顧總晚上還有董事會——

    去他大爺?shù)亩�事��！小滿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鐵鍋在人群里劃出閃亮的弧，今兒必須治治您的‘人群恐懼癥’！

    顧沉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油煙混著孜然味撲面而來，烤串的炭火噼啪作響，老板娘舉著喇叭喊啤酒買一送一。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正想摸口袋里的降噪耳機，卻被小滿塞進一串糖油果子：嘗嘗比你辦公室的速溶咖啡強百倍！

    糖粒粘在指尖，甜得發(fā)膩。顧沉舟皺眉看著周圍嬉笑的人群，突然有小孩追逐著撞過來，他踉蹌著后退，撞翻了小龍蝦攤位的塑料盆。紅色的蝦在地上亂爬，攤主抄起鐵勺沖過來：你他媽眼瞎��！

    俺賠！俺賠！小滿趕緊護住顧沉舟，從帆布包里掏出鐵鍋，要不俺給您露一手麻辣小龍蝦換盆錢行不

    攤主上下打量她：就你別是來砸場子的吧

    嘿，您可別瞧不起人！小滿擼起衛(wèi)衣袖子，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燙傷疤，俺當年在大排檔，一天能炒三百份小龍蝦！

    顧沉舟躲在她身后，看著她熟練地開火燒油，指尖捏著她塞過來的抗壓握力球——不知何時被換成了小龍蝦造型，觸須上還掛著干飯人永不言棄的小旗子。她往鍋里撒花椒的動作行云流水，火光映得她臉頰通紅，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嘗嘗十分鐘后，小滿遞來一只剝好的蝦，蝦肉浸在紅亮的湯汁里，這叫‘心理脫敏麻辣蝦’，辣得你顧不上緊張！

    顧沉舟猶豫著接過，指尖觸到她殘留的溫度。蝦肉入口的瞬間，辣味炸開，他眼眶發(fā)熱，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母親偷偷帶他去夜市，也是這樣蹲在馬路牙子上吃小龍蝦，卻被父親的保鏢當場拎回去，耳光聲混著蝦殼碎裂聲，成了他此后十年的噩夢。

    你父親...很嚴厲小滿突然開口，用鐵鍋鏟撥弄著烤冷面，俺猜啊，他肯定是那種‘兒子考了99分，還要問為啥丟1分’的老登。

    顧沉舟猛地抬頭，墨鏡滑到鼻尖。她怎么知道

    別這么看俺，小滿往烤冷面上打了個雞蛋，你剛才剝蝦時，食指和拇指會先捏蝦頭，像在按計算器——典型的高壓后遺癥。

    蝦殼在他掌心碎成兩半。遠處傳來廣場舞的音樂，顧沉舟盯著她翻動烤冷面的手腕，紅繩隨動作晃出波浪形，和記憶里母親臨終前攥著的手鏈一模一樣。

    他說我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鬼使神差地，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混著油煙飄出去，怎么握穩(wěn)集團。

    小滿頓了頓，把烤冷面切成小塊，用木簽戳著遞給他：俺爹更狠，他在俺十六歲時卷走家里所有錢，臨走前說‘賠錢貨，活著浪費糧食’。她咬了口糖油果子，嘴角沾著糖漿，但你看俺現(xiàn)在，不照樣把鐵鍋耍得賊6

    夜風卷起她的碎發(fā)，顧沉舟突然發(fā)現(xiàn)，她左眼角有顆淡淡的痣，像滴未落的淚。遠處有人喊丸子姐姐！，幾個年輕人舉著手機沖過來：真的是你！終于逮到你偷跑出來啦！

    噓——小滿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暴露俺打工仔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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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沉舟看著她熟練地和粉絲合影，單手顛勺給小朋友烤棉花糖，突然意識到她帆布包上的鐵鍋燉一切不是玩笑——這個自稱特助的女人，明明有著能照亮整條街的生命力。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秘書發(fā)來的消息：副總監(jiān)正在查林小滿的直播記錄。顧沉舟抬頭，看見小滿正把最后一串糖油果子塞進他手里，指尖還沾著他方才剝蝦時蹭到的辣油。她的眼睛在霓虹下亮晶晶的，像盛著星星的鐵鍋。

    走啦！她拽著他往巷口跑，發(fā)梢掃過他手背，俺知道一家超正的鍋包肉店，治好了您的社恐，俺可要收診費的！

    身后突然傳來快門聲。顧沉舟回頭，只見陰影里閃過個黑影，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出副總監(jiān)陰鷙的臉。他攥緊小滿的手腕，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跑快點。

    夜市的燈火漸遠，小滿沒注意到他掌心的汗，也沒聽見他輕得像嘆息的一句話：謝謝。

    而顧沉舟盯著她發(fā)頂?shù)拇裘�，第一次覺得，或許被人群包圍，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第五章：冰臉閻王的眼淚值錢不

    陳氏集團董事會的旋轉(zhuǎn)門合上時，顧沉舟聽見自己頸椎發(fā)出的咔嗒聲。中央空調(diào)設(shè)定在24℃，他卻覺得后背發(fā)涼，手指反復(fù)摩挲著西裝內(nèi)袋里的抗焦慮藥瓶——今早出門前，他鬼使神差地多吃了半片。

    顧總，氣色不錯啊。副總監(jiān)王勁松皮笑肉不笑地遞來文件，最新的股東聯(lián)名信，要求您對上周的股價波動作出解釋。

    會議室長桌盡頭，七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像在評估一塊即將過期的牛排。顧沉舟坐下時，袖口掃過林小滿遞來的保溫杯——她今早硬塞給他的，說是安神補腦小米粥，此刻杯壁還透著溫熱。

    首先，他摘下墨鏡，放在文件上，鏡片倒映出王勁松微怔的表情，泄露的報價單有27處數(shù)據(jù)錯誤，而這些錯誤在原始文件里并不存在。

    有人倒抽冷氣。小滿在后排捏緊鐵鍋柄，看見他耳后那道月牙形疤痕在燈光下泛著淡粉色，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甲深深掐進她腕間紅繩：小丸子...對不起...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顧沉舟繼續(xù)道，指尖在桌下掐進掌心，這是一次有預(yù)謀的誤導(dǎo)性泄密，目的是動搖董事會對我的信任。

    王勁松的嘴角抽搐兩下：顧總這是血口噴人您有證據(jù)嗎

    證據(jù)在這兒。小滿突然站起身，鐵鍋咣當砸在桌上，震得投影儀嗡嗡作響，昨兒俺在茶水間聽見有人打電話，說‘文件改得差不多了，該讓顧沉舟嘗嘗被狗咬的滋味’——這不就是您的聲兒嗎，王總監(jiān)

    會議室炸開鍋。顧沉舟猛地轉(zhuǎn)頭，看見她衛(wèi)衣口袋露出半截錄音筆，陽光穿過她發(fā)梢，在他桌面上投下一片金色碎斑。他想起今早她蹲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假裝系鞋帶實則在錄走廊動靜的模樣，喉結(jié)滾動兩下，竟有股想笑的沖動。

    污蔑！這是污蔑！王勁松拍桌而起，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一個靠關(guān)系上位的特助，有什么資格——

    她有資格。顧沉舟打斷他，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個度，因為她是我的人。

    這句話像塊冰扔進沸水里，全場瞬間安靜。小滿看見他耳尖紅得要滴血，卻仍硬撐著直視眾人，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她突然注意到，他左眼角的疤痕形狀，竟和自己鎖骨下方的燙傷一模一樣——都是不規(guī)則的星形。

    散會。顧沉舟抓起墨鏡站起身，卻因久未進食眼前發(fā)黑，踉蹌著撞進身后的文件柜。文件夾紛紛墜落，露出夾層里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女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手腕上戴著和小滿同款的紅繩手鏈。

    顧總！小滿撲過去扶住他，指尖觸到他后背凸起的脊椎骨，您是不是沒吃早飯

    他搖頭，薄荷糖在舌尖碎成尖銳的棱角：習慣了。

    習慣個屁！她壓低聲音罵，拽著他往儲物間走，俺爹當年就是餓出胃穿孔死的，您想步他后塵啊

    儲物間堆滿舊檔案，霉味混著樟腦丸氣息。顧沉舟靠著貨架深呼吸，聽見小滿在翻找什么，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躲在衣柜里逃避父親的責罵，也是這樣聞著羊毛混著雪松的味道，直到母親輕輕拉開柜門，遞來一塊蛋糕。

    給。小滿塞來一串關(guān)東煮，魚蛋還在冒熱氣，俺特意挑的不辣款，您嘗嘗。

    他盯著她指尖的紅繩，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這個...哪兒來的

    俺媽留給俺的。她低頭吹涼蘿卜，霧氣模糊了睫毛，她說等俺找到心上人，就把這繩兒系他手腕上...咋，您想要

    顧沉舟猛地縮回手，關(guān)東煮湯汁濺在袖口。遠處傳來王勁松打電話的聲音：必須查清楚林小滿和董事長的關(guān)系...她很可能是顧沉舟的——

    叮的一聲，儲物間頂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小滿聽見顧沉舟急促的呼吸聲，以及自己劇烈的心跳。她摸索著握住他發(fā)抖的手，把紅繩輕輕繞在他腕間：別怕，俺數(shù)三個數(shù)，燈就會亮。

    一、二...

    燈突然亮起。顧沉舟看著手腕上的紅繩，又看看她震驚的臉——她正盯著自己耳后的疤痕，瞳孔劇烈收縮。

    怎么了他下意識摸向疤痕。

    沒、沒啥。小滿別過臉，鐵鍋柄在地面敲出不規(guī)則的節(jié)奏，就是覺得...您這疤挺好看的，像星星。

    他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放松：林小滿，你這謊撒得比你的東北話還爛。

    她抬頭，撞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那是冰山裂縫里透出的光，帶著融雪的涼意，卻讓她胸口發(fā)燙。遠處傳來秘書喊人的聲音，小滿慌忙扯下紅繩塞回口袋，卻在轉(zhuǎn)身時，看見他耳后疤痕在燈光下明明滅滅——和她鎖骨下方的燙傷，竟像兩枚配對的星子。

    第六章：原來你是臥底醫(yī)生

    暴雨砸在38層落地窗上，像無數(shù)只急于叩問的手。林小滿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治療記錄副本，后頸泛起細密的冷汗——不知何時，這些關(guān)于顧沉舟社交恐懼癥的分析文檔，竟被同步到了公共云盤。

    解釋一下。

    顧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驚得她打翻了桌上的搪瓷杯，里面的陳皮茶在鍵盤上蜿蜒成深褐色的河。他彎腰撿起掉落的U盤，金屬外殼上刻著董事長贈四個燙金字，指腹摩挲過字體時，她聽見他喉結(jié)滾動的聲音。

    這是...這是俺寫的！小滿強裝鎮(zhèn)定，鐵鍋柄在辦公桌下敲出亂碼般的節(jié)奏，霸道總裁愛上小助理，老暢銷了！

    哦顧沉舟將U盤插入電腦，文檔標題赫然是社恐總裁治愈計劃，里會寫患者每天服用15mg氟西汀

    雨聲突然放大。小滿看見他攥著U盤的手指泛白，指節(jié)上還留著昨晚剝蝦時被殼劃傷的紅痕。她想起董事長臨終前的囑托：沉舟這孩子，表面冷心冷肺，其實這里...老人顫巍巍地指向自己心臟，全是窟窿。

    是董事長讓俺做的！話一出口，小滿就后悔了。顧沉舟的瞳孔驟縮，墨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暴雨前的江面。

    我媽五年前就死了，他逼近半步，雪松香水混著雨水味將她籠罩，你拿死人騙我

    俺沒騙你！小滿后退半步，后腰抵在辦公桌上，鐵鍋咣當落地，是...是董事長的特別安排！他說您需要——

    需要什么顧沉舟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破碎的鋒利，需要一個心理咨詢師來可憐我看我像跳梁小丑一樣在你面前暴露弱點

    小滿被他眼里的傷痛刺得胸口發(fā)悶，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他手腕：不是可憐！是...是有人想讓您好好活著！

    紅繩從她袖口滑落，纏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顧沉舟盯著那抹紅色，想起母親葬禮那天，也是這樣的暴雨，他躲在靈堂角落，看見一個戴紅繩的女人匆匆離去，背影竟和小滿有幾分相似。

    顧總，不好了！

    副總監(jiān)王勁松撞開辦公室門，身后跟著兩名保安，手里舉著監(jiān)控截圖：剛剛在機房發(fā)現(xiàn)，林小滿擅自拷貝了集團核心數(shù)據(jù)！

    屏幕上，小滿的背影正在操作服務(wù)器——但她清楚地記得，那時自己正在儲物間給顧沉舟煮小米粥。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衣領(lǐng)，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顫音：這不是俺！

    不是你王勁松推了推眼鏡，監(jiān)控時間、工牌刷卡記錄都吻合，你還有什么可說

    顧沉舟突然伸手按住她顫抖的肩膀，掌心透過衛(wèi)衣傳來灼熱的溫度。他摘下墨鏡扔在桌上，鏡片倒映出王勁松瞬間凝固的表情，以及小滿眼底晃動的水光。

    她的電腦，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個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有我親自設(shè)的防火墻，連黑客都進不去。

    顧總這是要包庇——

    帶下去。顧沉舟打斷他，沖保安揚起下巴，順便查查，誰給監(jiān)控室換了新硬盤。

    王勁松的臉瞬間煞白。小滿抬頭，看見顧沉舟耳后疤痕在燈光下明明滅滅，突然想起匿名郵件里的警告：別碰陳年舊案。難道董事長的死，真的和顧沉舟母親有關(guān)

    暴雨突然轉(zhuǎn)急，玻璃上的水痕如同蜿蜒的淚痕。顧沉舟彎腰撿起小滿的鐵鍋，鍋底還沾著昨晚夜市的辣油：以后別帶這東西來辦公室。

    為啥

    容易...讓人分心。他別過臉，將鐵鍋塞進她帆布包，指尖觸到包底的錄音筆——里面存著王勁松今早和神秘人的通話，提到董事長秘書的女兒。

    下班時，小滿在前臺收到一個匿名快遞。牛皮紙袋里掉出張泛黃的紙，抬頭寫著顧沉舟母親死亡報告，死因一欄被紅筆圈�。阂馔饣馂�(zāi)。她渾身發(fā)冷，想起母親臨終前反復(fù)呢喃的對不起沉舟，以及顧沉舟書房里那張火災(zāi)現(xiàn)場的照片。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顧沉舟發(fā)來消息：明天陪我去掃墓。

    小滿盯著屏幕，雨幕中倒映出自己蒼白的臉。她摸出紅繩輕輕繞在手腕上，卻沒注意到，報告背面用鉛筆寫著行小字：起火點：書房保險柜。

    第七章：天臺的東北式心靈雞湯

    傍晚五點，云層像被揉皺的錫紙。林小滿拽著顧沉舟的西裝袖子往天臺跑，他的袖扣刮過她腕間紅繩，留下一道淡紅的痕。鐵門關(guān)合時發(fā)出吱呀聲，風卷著她衛(wèi)衣上的鐵鍋掛件哐當作響，驚飛了一群停在欄桿上的麻雀。

    干啥呀這么急顧沉舟扶了扶墨鏡，卻被她一把摘下塞進褲兜，林小滿！

    別廢話，先吃！她從帆布包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撒滿芝麻的糖火燒，俺今早排隊倆小時買的，熱乎著呢！

    糖火燒的甜香混著風里的鐵銹味。顧沉舟盯著她鼻尖的面粉，想起今早路過茶水間，聽見她跟保潔阿姨嘮嗑：俺媽說，治心病得先治胃，胃暖了，心就不冷了。他咬下一口，外皮酥脆掉渣，內(nèi)餡的紅糖燙得舌尖發(fā)麻，竟比記憶里母親做的還甜。

    小時候俺爹跑了，小滿靠在欄桿上，望著遠處車水馬龍，俺媽就帶著俺在大排檔打工，她炒田螺，俺擦桌子。有回她累暈在灶臺前，手里還攥著沒炒完的田螺...她咬了口糖火燒，嘴角沾著芝麻，后來俺考上大學，她賣了老家房子，臨走前塞給俺這紅繩，說‘見繩如見媽’。

    顧沉舟沉默地聽完，指尖摩挲著欄桿上的銹跡。風掀起他襯衫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下方新褪的濕疹——自從小滿來了后，他吃藥的劑量不知不覺減了半。遠處傳來地鐵駛過的轟鳴，他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風：我十二歲那年，父親讓我在股東大會上發(fā)言。

    小滿轉(zhuǎn)頭，看見他耳后疤痕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像枚褪色的星子。

    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他盯著自己發(fā)抖的手，他就當著所有股東的面，扇了我一巴掌，說‘廢物，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

    糖火燒在小滿掌心碎成渣。她想起在他書房見過的那張照片：年輕的父親抱著他，兩人都穿著筆挺的西裝，笑容卻像貼上去的紙片。原來那些壓在抽屜最底層的卡通握力球，都是他與恐懼搏斗的勛章。

    知道俺咋治好了自己的自卑嗎小滿突然把鐵鍋扣在欄桿上，震得麻雀撲棱棱飛走，俺每天對著鏡子喊‘林小滿你賊拉厲害’，喊著喊著，就信了！她抓起他的手按在鐵鍋上，來，跟俺念：顧沉舟，你不是廢物！

    林小滿，你——

    念！

    風卷起她的馬尾掃過他手背。顧沉舟望著她較真的表情，突然聽見記憶里母親的聲音：沉舟，害怕的時候就看看星星，它們那么遠，卻依然在發(fā)光。他喉嚨動了動，聲音低得幾乎被風聲蓋過：顧沉舟，你不是廢物。

    大點聲！

    顧沉舟，你不是廢物！

    鐵鍋共振的嗡嗡聲里，小滿看見他眼眶發(fā)紅，卻仍倔強地直視她。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冷臉閻王，只是個需要抱抱的孩子。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淚，那句沒說完的對不起，或許就藏在眼前這人的疤痕里。

    給你看個寶貝。小滿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里的老照片。年輕女人穿著碎花圍裙，站在冒著熱氣的鐵鍋前，手腕上戴著和顧沉舟母親同款的紅繩手鏈，這是俺媽，她去世前總說‘對不起沉舟’...你說，她是不是認識你

    顧沉舟猛地攥住她手腕，紅繩勒進兩人皮膚。照片里女人的笑容刺得他眼眶發(fā)疼，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手鏈，臨終前還攥在手里。記憶突然閃回：火災(zāi)當晚，母親把他推出書房，大喊著去找小滿阿姨——原來不是幻覺，是真有個叫小滿的女人。

    你母親...叫什么他的聲音發(fā)顫。

    林春芳。

    風突然停了。遠處的霓虹次第亮起，在顧沉舟瞳孔里碎成一片星海。這個名字，他曾在父親的日記本里見過，后面跟著句被劃掉的話：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手機在小滿口袋里震動，彈出條匿名短信：別查了，當年的火，是你媽點的。

    她渾身血液凝固，抬頭望向顧沉舟，卻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自己鎖骨下方的燙傷——和他眼角的疤痕，竟像是同一簇火焰灼燒出的形狀。

    小滿，他的聲音像浸透冰水的紙，我們可能...

    天臺鐵門突然被撞開，副總監(jiān)王勁松帶著保安沖進來，手里揮舞著打印紙：顧總！剛收到消息，林小滿竟是美食博主‘鐵鍋丸子’，她接近您根本另有目的！

    糖火燒的殘渣從小滿指縫滑落，掉在顧沉舟鞋尖。她看著他瞬間冷下來的表情，想起匿名短信里的血字，突然意識到，這場治愈游戲，從一開始就是個帶著火星的炸藥包。

    第八章：假女友變真未婚妻

    陳氏集團股價暴跌15%的新聞登上財經(jīng)頭條時，林小滿正在給顧沉舟縫西裝內(nèi)襯。她咬斷線頭，看著他對著鏡子調(diào)整領(lǐng)結(jié)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他在天臺摘下墨鏡時，眼底映著的霓虹碎光——像極了她鐵鍋燉菜時濺起的油星。

    必須出席明晚的慈善晚會。顧沉舟轉(zhuǎn)身，西裝袖口露出她新縫的卡通小熊補丁，王勁松散布的‘精神失�！�謠言，需要澄清。

    小滿挑眉：咋澄清您打算在臺上表演剝蝦殼治社恐

    你假扮我未婚妻。

    鐵鍋柄咣當砸在地上。小滿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記憶閃回至七歲那年，母親抱著她看電視里的舞會，輕聲說：小滿以后會是最漂亮的公主。此刻顧沉舟遞來的水晶鞋盒上印著Christian

    Louboutin，她卻覺得像捧著火炭。

    慈善晚會當晚，小滿穿著露肩禮服站在旋轉(zhuǎn)鏡前，鎖骨下方的燙傷疤被遮瑕膏蓋成淡粉色，像朵蔫掉的花。顧沉舟倚在門框上，指間轉(zhuǎn)著墨鏡，突然開口：不用遮。

    啥

    疤痕。他走近，指尖幾乎觸到她皮膚，很好看。

    鎂光燈在宴會廳外炸開。小滿挽著顧沉舟的胳膊走過紅毯，聽見此起彼伏的驚嘆：顧總居然摘了墨鏡！她抬頭，看見他下頜線繃得極緊，卻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那個曾在會議室暈倒的社恐總裁，此刻像塊精心切割的鉆石，每一面都折射著冷光。

    顧總，這位是財經(jīng)記者舉著話筒湊近。

    顧沉舟攬住小滿的腰，她聞到他領(lǐng)結(jié)上別著的雪松香薰，比平時濃烈三倍。他的指尖在她腰后輕輕敲擊，是他們約定的焦慮信號。她反手握住他手腕，紅繩在兩人皮膚間蹭出癢意。

    我的未婚妻，林小滿。

    這句話像投入湖面的巨石。小滿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抬頭撞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今早她在他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抗焦慮藥說明書上，同樣的深褐色。記者們的快門聲中，她突然想起匿名短信里的對不起沉舟，喉嚨發(fā)緊得說不出話。

    晚宴進行到拍賣環(huán)節(jié)時，小滿溜到露臺透氣。夜風卷起她裙擺，遠處摩天樓的燈光倒映在泳池里，像碎了一地的星星。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轉(zhuǎn)身，看見戴墨鏡的神秘男人正往陰影里躲，西裝袖口露出半枚火焰形狀的紋身。

    你是誰她追過去，高跟鞋卡在地磚縫隙里。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與她如出一轍的眼角痣：小滿，我是你父親。

    胸腔里的心跳突然消失。小滿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信，落款處模糊的林字，此刻與男人襯衫上的林明遠胸針重疊。遠處傳來顧沉舟呼喚她的聲音，男人塞給她張紙條，轉(zhuǎn)身消失在竹林里。

    紙條上是串銀行保險柜密碼，還有行小字：當年的火，是顧明遠（顧父）救了你母親。

    小滿顧沉舟的手搭上她肩膀，怎么臉色這么差

    她抬頭，看見他耳后疤痕在月光下明明滅滅。那些她曾以為是詛咒的印記，此刻竟像兩枚隔世的星子，在命運的河流里終于相遇。遠處拍賣師喊出天價，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混著泳池水聲，輕得像句嘆息：顧沉舟，你相信因果嗎

    他轉(zhuǎn)身時，她看見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穿著水晶鞋，卻攥著張可能顛覆一切的紙條。顧沉舟突然低頭，在她額角落下個輕如羽毛的吻，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我相信你。

    閃光燈突然從四面八方亮起。小滿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有記者圍了上來，鏡頭里映著她震驚的表情和顧沉舟泛紅的耳尖。他挺直脊背，再次攬緊她的腰，對著鏡頭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謝謝大家祝福，我們會幸福的。

    人群中，王勁松攥緊手機，屏幕上是剛收到的匿名郵件——里面是林小滿與神秘男人交談的照片，附言：她接近你，是為了復(fù)仇。

    而顧沉舟望著懷里僵硬的小滿，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話：星星終會相遇，哪怕隔著銀河。他摸了摸西裝內(nèi)袋里的紅繩，那里還藏著今早從她帆布包偷拿的小龍蝦握力球——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輕輕顫動。

    第九章：總裁的千層套路我接了

    清晨七點，林小滿踩著晨光沖進總裁辦，鐵鍋柄上掛著的紅繩掃過顧沉舟的咖啡杯，在他剛簽好的文件上留下道淡褐色水痕。他抬頭時，恰好看見她衛(wèi)衣口袋露出半截監(jiān)控錄像U盤，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您早就知道俺是心理咨詢師小滿將U盤砸在桌上，里面是昨晚從監(jiān)控室偷拷的證據(jù)，還故意配合俺的治療

    顧沉舟轉(zhuǎn)動鋼筆，筆尖在紙上畫出流暢的圓：董事長秘書親自篩選的醫(yī)生，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

    陽光穿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規(guī)則的陰影。小滿想起昨晚在保險柜里發(fā)現(xiàn)的文件——董事長寫給顧沉舟的信：小滿是春芳的女兒，她母親用生命保護過你...喉結(jié)滾動兩下，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不是單方面的治療者。

    王勁松的貪污證據(jù)，顧沉舟推過來一份審計報告，紅色批注密密麻麻，都在三號服務(wù)器里，但需要你幫忙引開他。

    咋引

    他指了指她的帆布包：用你的‘秘密武器’。

    上午十點，陳氏集團茶水間飄起濃郁的鐵鍋燉大鵝香。小滿挽著袖子顛勺，圍觀的員工們舉著手機拍照，王勁松黑著臉擠進來：林小滿！上班時間搞什么名堂——

    王總監(jiān)嘗嘗唄！小滿往他碗里塞了塊鵝肉，這叫‘反腐倡廉大鵝煲’，吃了能治貪心！

    周圍響起憋笑的咳嗽聲。王勁松的手抖了抖，鵝肉湯汁滴在他定制西裝上，像塊丑陋的污漬。他咬牙切齒：你以為這樣就能轉(zhuǎn)移視線顧沉舟護得了你一時——

    我護得了她一世。

    顧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滿轉(zhuǎn)身，看見他穿著她縫過小熊補丁的西裝，領(lǐng)口別著她送的小龍蝦胸針，在一眾黑西裝里格外扎眼。他伸手接過她的鐵鍋，鍋底還沾著沒擦凈的辣油，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監(jiān)控室里，技術(shù)部經(jīng)理看著屏幕瞪大眼：顧總這是...在直播燉菜

    畫面里，顧沉舟笨拙地翻炒著土豆，小滿在旁邊用東北話指揮：往左拐！糊了糊了！快加醬油！他耳尖泛紅，卻硬是跟著步驟做完了整道菜，最后舉起鐵鍋對著鏡頭：陳氏集團承諾，絕不姑息任何貪腐行為。

    王勁松的臉瞬間慘白。他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郵件，里面是自己篡改財務(wù)數(shù)據(jù)的截圖，發(fā)件人ID正是顧沉舟的私人郵箱。冷汗浸透襯衫，他轉(zhuǎn)身想逃，卻被保安堵在門口。

    顧總，這是何必呢他強裝鎮(zhèn)定，就算沒有我，你父親的賬本——

    帶下去。顧沉舟打斷他，鐵鍋柄在地面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與小滿的心跳重合。她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纏著創(chuàng)可貼，想起今早他幫自己開罐頭時被劃傷的模樣——哪有什么冰臉閻王，不過是個想握住溫暖的普通人。

    午休時，小滿在儲物間發(fā)現(xiàn)顧沉舟蹲在地上，手里攥著她的小龍蝦握力球。陽光從氣窗斜射進來，照亮他耳后疤痕的輪廓。她挨著他坐下，肩并肩靠著過期檔案袋，聞著樟腦丸混著雪松的味道。

    當年火災(zāi)，她輕聲說，俺爹說你父親救了俺媽。

    他沉默良久，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張照片——年輕的顧明遠抱著小沉舟，旁邊站著穿碎花圍裙的林春芳，三人在游樂園笑得燦爛。小滿指尖撫過照片，發(fā)現(xiàn)母親手腕上的紅繩，正纏在顧沉舟幼年的手腕上。

    她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顧沉舟握住她的手，紅繩在兩人指間繞成結(jié)，也是我的第一個心理咨詢師。

    儲物間外傳來員工的嬉鬧聲。小滿望著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陰影，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去找沉舟，他會懂你的星星。此刻鐵鍋燉菜的香氣還在鼻尖縈繞，她突然明白，有些緣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埋下，像鐵鍋與火焰，注定要碰撞出溫暖的光。

    手機震動，小滿收到銀行短信：保險柜已打開。她抬頭，看見顧沉舟正用她的紅繩綁住兩人交握的手，嘴角揚起冰山融化般的笑：歡迎加入陳氏反套路聯(lián)盟，林醫(yī)生。

    第十章：慶功宴的東北大秧歌

    陳氏集團慶功宴的水晶燈將眾人映得流光溢彩，林小滿攥著鐵鍋柄站在角落，看著顧沉舟被高管們簇擁著走向講臺。他今晚罕見地沒戴墨鏡，耳后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西裝袖口的小熊補丁被精心縫在顯眼位置——那是她今早趁他開會時偷偷加固的。

    下面，請顧總發(fā)表感言！

    掌聲如潮中，小滿看見他指尖微微發(fā)顫，卻仍挺直脊背走上臺。她摸出帆布包里的小龍蝦握力球，那是他今早塞給她的，說是鎮(zhèn)場神器。想起他昨晚在儲物間說的有你在，我就不慌，嘴角不由得揚起笑。

    感謝各位同仁，顧沉舟開口，聲音比平時清亮幾分，尤其要感謝一個人——他望向小滿，目光交匯時，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林小滿小姐，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陳氏。

    人群中爆發(fā)出起哄聲。小滿紅著臉站起來，鐵鍋不小心磕到桌角，發(fā)出咣當巨響。顧沉舟輕笑一聲，走下講臺遞來杯香檳：

    nervous

    啥玩意兒小滿瞪他，俺這叫興奮！

    他挑眉：那一會兒敢不敢和我跳支舞

    樂隊奏響華爾茲時，小滿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顧沉舟的手懸在她腰后，始終離皮膚半寸距離，耳尖卻紅得要滴血。她故意踩他皮鞋：顧總這是跳國標呢咋跟踩高蹺似的

    你以為誰都像你...能把鐵鍋舞出花

    周圍傳來壓抑的笑聲。小滿抬頭，看見他眼底映著自己的倒影，發(fā)梢還沾著她今早蹭的蔥花香。突然想起夜市剝蝦的那個傍晚，他蹲在馬路牙子上，睫毛上沾著油煙的模樣——原來冰山融化后，竟這般溫柔。

    看招！

    她猛地拽著他轉(zhuǎn)了個圈，高跟鞋踩上他的皮鞋尖，卻趁勢貼上他耳邊：跟著俺的節(jié)奏來，保證不丟面兒！話音未落，她突然改跳東北大秧歌，手腕上的紅繩掃過他下巴，鐵鍋柄在地板上敲出歡快的節(jié)奏。

    全場嘩然。顧沉舟踉蹌著跟上她的步伐，動作從僵硬到流暢，最后竟能熟練地甩起她的裙擺。小滿聽見他胸腔震動的笑聲，混著樂隊跟不上節(jié)奏的錯亂音符，突然覺得這比任何華爾茲都更真實。

    顧沉舟！你別得意！

    副總監(jiān)王勁松被警察押著經(jīng)過宴會廳，突然掙脫警戒線怒吼：你以為解決我就能掩蓋真相你父親的賬本里——

    帶走。顧沉舟冷聲打斷，卻在轉(zhuǎn)身時，看見小滿驟然蒼白的臉。她想起今早打開的銀行保險柜，里面靜靜躺著顧父的日記本，扉頁上貼著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顧明遠抱著襁褓中的她，旁邊是笑得溫柔的林春芳。

    慶功宴散場時，小滿在顧沉舟書房發(fā)現(xiàn)本落灰的《育兒心理學》。扉頁上，顧父用鋼筆寫著：沉舟害怕時會捏耳朵，春芳說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字跡被水漬暈開，最后那句對不起，爸爸也是第一次當父親被反復(fù)劃掉，卻仍清晰可辨。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顧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里攥著她從保險柜取出的紅繩手鏈——那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也是火災(zāi)當晚，顧父冒死從火場搶出的遺物。

    小滿轉(zhuǎn)身，看見月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織出溫柔的格子。她輕輕握住他捏著書頁的手，紅繩與他腕間的勒痕重疊：你父親不是完人，但他一直在學怎么愛你。

    他低頭，鼻尖幾乎觸到她額頭：那你呢愿意教我怎么愛一個人嗎

    遠處傳來午夜鐘聲，小滿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她舉起鐵鍋柄輕敲他胸口：先學會咋把大秧歌跳明白再說！

    第十一章：總裁的戀愛恐懼癥處方

    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林小滿的辦公桌上織出金色格子。她揉著眼睛打開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蝴蝶結(jié)上別著張便利貼，字跡力透紙背：治好了我的社恐，該付診費了。

    啥玩意兒小滿扯開絲帶，里面掉出本《東北話十級考試指南》和一只印著干飯人永不言棄的小龍蝦抗壓握力球，顧沉舟這老登...還挺會整活兒

    在說我

    頭頂傳來低笑。小滿猛地抬頭，看見顧沉舟倚在門框上，指尖轉(zhuǎn)著她送的紅繩手鏈，襯衫第二顆紐扣沒扣，露出鎖骨下方淡紅的濕疹——那是昨晚他熬夜查賬時，她偷偷涂的藥膏。

    給你的。他推過來一份文件，封面寫著戀愛心理學治療協(xié)議，根據(jù)DSM-5標準，社恐伴隨的情感障礙需系統(tǒng)治療。

    小滿挑眉翻開，目光掃過每日擁抱10分鐘牽手散步30分鐘等條款，嘴角揚起壞笑：顧總這是假公濟私呢

    是患者的合理訴求。他別過臉，耳尖泛起可疑的紅，而且...你上次在宴會上說的‘秧歌療法’，確實有效。

    辦公室外傳來秘書的咳嗽聲。小滿故意提高嗓門：那俺要求先付定金！

    什么定金

    先學會說東北話！她掏出《指南》翻到第一頁，跟俺念：‘嘎哈呢’——

    做什么

    不對！小滿拍桌而起，鐵鍋柄撞在他小腿上，是‘嘎哈呢’！帶點懟人勁兒！

    顧沉舟揉著被撞的地方，眼神卻軟下來：嘎哈呢...

    對嘛！小滿笑出酒窩，突然發(fā)現(xiàn)協(xié)議背面有行小字，筆跡與正面不同，像是臨時刻上去的——有效期：一輩子。

    下午三點，兩人在員工花園執(zhí)行治療計劃。顧沉舟的手指僵硬地勾著小滿的指尖，像在操作精密儀器。她故意往他身邊靠，聞到他身上混著雪松和陳皮的味道——那是她今早塞在他西裝口袋的香包。

    放松點，小滿晃了晃交握的手，就當俺是你手里的握力球。

    你比握力球難掌控多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驚呼：顧總牽著手散步呢！活久見！

    顧沉舟猛地想抽回手，卻被小滿攥得更緊：怕啥咱這是正經(jīng)治療！她抬頭，看見他耳后疤痕在陽光下泛著微光，突然想起昨晚在他書房發(fā)現(xiàn)的親子鑒定報告——她的DNA與顧父匹配度99.7%。

    小滿，顧沉舟突然停下腳步，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小盒子，這個給你。

    里面是枚銀質(zhì)手鏈，吊墜是只迷你鐵鍋，鍋柄上刻著她的小名丸子。小滿想起十二歲那年，母親答應(yīng)給她買這樣的手鏈，卻在火災(zāi)中去世。喉間發(fā)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顫音：哪兒來的

    我讓設(shè)計師照著你直播時用的鐵鍋做的。他替她戴上，指尖擦過她腕間紅繩，上次在夜市，粉絲喊你‘丸子姐姐’...很好聽。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小滿收到條匿名短信：親子鑒定是偽造的，你母親才是縱火犯。她渾身血液凝固，抬頭望向顧沉舟，卻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她震驚的表情，指尖輕輕撫過她鎖骨的燙傷。

    怎么了他皺眉。

    沒...小滿強裝鎮(zhèn)定，想起今早保險柜里的火災(zāi)調(diào)查報告，起火點確實在顧父書房，但滅火器被動了手腳。她攥緊手鏈上的小鐵鍋，突然意識到，這場戀愛治療，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盤大棋。

    明天周末，顧沉舟打斷她的思緒，陪我去見個人吧。

    誰

    我父親。他望向遠處的摩天樓，聲音輕得像嘆息，該和他聊聊星星了。

    小滿看著他側(cè)臉的剪影，想起他母親日記里的話：星星終會相遇，哪怕隔著銀河。此刻手鏈上的小鐵鍋貼著皮膚，像塊燒暖的鐵，而他的手指仍緊緊扣著她的，仿佛怕一松手，好不容易抓住的光就會熄滅。

    第十二章：不完美的我們才是絕配

    梅雨季的墓地彌漫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林小滿攥著顧沉舟的手，紅繩在兩人腕間纏成解不開的結(jié)。他的西裝袖口露出半截小龍蝦握力球，那是她今早趁他不注意塞進去的——就像他總在她帆布包里偷偷放暖寶寶一樣。

    爸，這是小滿。顧沉舟對著墓碑輕聲說，春芳阿姨的女兒。

    墓碑上的顧明遠穿著西裝，笑容溫和，與小滿記憶里火場照片中的男人重疊。她摸出帆布包里的鐵鍋吊墜，那是顧沉舟送的手鏈，此刻正隨著她的心跳輕輕撞擊著掌心。

    俺替俺媽謝謝您。小滿彎腰放下一束菊花，她說對不起沉舟，但俺知道，她從來沒后悔救過您。

    顧沉舟猛地轉(zhuǎn)頭，雨水順著他睫毛滑落。他想起火災(zāi)當晚，母親把他推出書房前塞給他的紙條：找春芳阿姨，她會帶你們走。原來母親早就知道，小滿母女是他的第二條命。

    當年滅火器被人動了手腳。小滿掏出保險柜里的調(diào)查報告，聲音混著雨聲，是副總監(jiān)的哥哥，當時的物業(yè)經(jīng)理。

    顧沉舟接過報告，指腹摩挲著人為破壞的紅章。遠處傳來烏鴉的啼叫，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反復(fù)說對不起春芳——不是愧疚，而是遺憾沒能保護好恩人。

    小滿！

    熟悉的呼喊聲打破寂靜。戴墨鏡的神秘男人——她的父親林明遠，跌跌撞撞地跑來，手里揮舞著泛黃的信件：當年你媽沖進火場，是為了拿顧太太的心臟病藥！

    雨水沖刷著信紙，字跡逐漸清晰：**顧太太發(fā)病時，春芳姐正在廚房燉大鵝，是她冒死上樓拿藥...**小滿捂住嘴，眼淚混著雨水滑落。原來母親不是縱火犯，而是救人者，卻因吸入濃煙沒能逃出來。

    顧沉舟攥緊她顫抖的手，紅繩勒進皮膚卻渾然不覺。他終于明白為何每次聞到蔥花香就會心安，為何看見鐵鍋就想起母親臨終的笑——那些被壓抑的童年記憶，早就在潛意識里把小滿當成了救贖。

    對不起，林明遠哽咽著跪下，我不該隱瞞真相，讓你背負罵名...

    起來吧。小滿扶起他，鐵鍋柄在墓碑前敲出清脆的響，俺媽說過，人這輩子總會有遺憾，但活著的人得往前看。她望向顧沉舟，他眼底的陰云正被晨光驅(qū)散，就像顧總從冰臉閻王變成會跳大秧歌的普通人。

    顧沉舟輕笑，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小盒子。雨停了，陽光穿透云層，在他掌心灑下碎金——那是枚鑲嵌著碎鉆的鐵鍋戒指，旁邊刻著兩人的名字縮寫：GZ&LM。

    這是

    治療協(xié)議的附加條款。他單膝跪地，戒指在陽光下閃著溫暖的光，根據(jù)《戀愛心理學》第520條，患者需用余生證明——

    打住！小滿紅著臉打斷，卻主動伸出手，俺答應(yīng)！但有個條件——

    什么

    以后吵架不許戴墨鏡！

    遠處傳來鳥鳴。顧沉舟為她戴上戒指，指尖觸到她鎖骨的燙傷，輕輕印上一吻：遵命，顧太太。

    返程路上，小滿收到條匿名短信：董事長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有你母親的日記。她望向身邊閉目養(yǎng)神的顧沉舟，他的手指仍緊緊扣著她的，像抓著顆不會墜落的星星。

    辦公室保險柜打開的瞬間，牛皮日記本掉出張照片——年輕時的林春芳和顧太太靠在廚房，鍋里燉著大鵝，兩個嬰兒在地上爬。小滿淚如雨下，終于讀懂母親臨終前的對不起——不是愧疚，而是遺憾沒能看著兩個孩子一起長大。

    原來我們從小就認識。顧沉舟攬住她的肩，下巴抵著她發(fā)頂，在我害怕捏耳朵時，你會塞給我一顆糖；在你被欺負時，我會用積木砸那些壞孩子。

    然后呢

    然后我們走散了，他輕笑，但星星總會回到屬于彼此的軌道。

    夕陽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帆布包上的鐵鍋掛件晃出暖光。小滿摸出手機，對著鏡頭比耶：家人們！今天俺官宣啦！俺家那位——

    在這兒。顧沉舟突然入鏡，對著鏡頭舉起她的手，戒指閃著光，以后她的鐵鍋，由我承包了。

    彈幕瞬間被磕到了刷屏。小滿看著他耳尖的紅，突然覺得，這個曾連對視都困難的男人，此刻竟能在鏡頭前笑得如此明亮——或許不完美的他們，才是最契合的星星。

    手機震動，彈出新的治療記錄：患者已克服社交恐懼癥，現(xiàn)需治療戀愛成癮癥，處方：每日擁抱不限時，親吻不限量。

    小滿抬頭，撞上他眼底的笑意。窗外的晚霞像她燉的番茄牛腩，暖融融的。她突然明白，有些傷痕永遠不會消失，但當兩個人的光彼此交匯，就能照亮那些曾經(jīng)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