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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意外穿越

    我最后的記憶是一道刺眼的車燈。

    輪胎在濕滑的路面上發(fā)出刺耳的尖叫,對面那輛失控的貨車朝我直沖而來。我猛打方向盤,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世界在一聲巨響中陷入黑暗。

    我以為自己死了。

    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刺入瞳孔的不是醫(yī)院慘白的燈光,而是一片血色的夕陽。我躺在一片荒草叢生的野地里,身下是冰冷的泥土,鼻腔里充斥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和草木燃燒的焦糊氣息。

    這是……哪兒我掙扎著坐起身,喉嚨干得像是被火烤過。

    下一秒,我的呼吸凝固了。

    四周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尸體。他們穿著破舊的皮甲,有的胸口插著箭矢,有的頭顱被劈開,暗紅的血浸透了泥土。更遠處,幾面殘破的旗幟斜插在地上,隱約能辨認出一個董字。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拍電影惡作劇可那些尸體的慘狀太真實了,蒼蠅已經(jīng)圍著傷口嗡嗡打轉。我顫抖著摸向最近的一具尸體——他的皮膚冰冷而僵硬,絕對不可能是道具。

    東漢末年……董卓軍潰敗……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閃過。作為歷史愛好者,我立刻想起《三國志》里記載的董卓部將李傕、郭汜之亂。難道我——

    嗖!

    一支箭擦著我的耳朵釘進身后的樹干,驚得我渾身一顫。三十步開外,五個滿臉血污的士兵正朝我沖來,他們舉著卷刃的環(huán)首刀,眼中透著野獸般的兇光。

    抓住那探子!領頭的小校厲聲喝道。

    我轉身就跑,心臟幾乎要撞破胸腔。草叢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我重重摔進泥里,回頭看見一個奄奄一息的傷兵正死死瞪著我:救……救我……

    追兵越來越近。我拼命掰開他的手,卻在碰到他頸動脈時本能地停下——大學急救課的知識自動浮現(xiàn)。我扯下腰帶扎住他大腿的箭傷,又抓把泥土按在出血點。壓迫止血!我聽見自己在胡言亂語。

    這詭異的舉動讓追兵們愣了一瞬。那小校瞇起眼睛:你會醫(yī)術是太平道的妖人

    我不是——話未說完,遠處突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一匹白馬如閃電般沖進戰(zhàn)場,馬背上的銀甲武將手持長槍,槍尖在夕陽下劃出冷冽的弧光。

    常山趙子龍在此!

    隨著這聲清喝,長槍已刺穿兩名敵兵咽喉。剩下的三人轉身就逃,卻被隨后趕來的騎兵盡數(shù)射倒。我癱坐在地上,看著那武將利落地收槍下馬。他的銀甲沾著血漬,眉宇間卻透著凜然正氣。

    先生無恙否他向我伸出手,掌心有一層習武之人才有的厚繭。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他的裝束、武器、甚至說話時略帶河北口音的腔調(diào),都完美符合史書對趙云的記載。當他的目光落在我染血的牛仔褲和運動鞋上時,我下意識蜷縮起腳趾。

    多謝將軍相救。我最終擠出一句文白夾雜的話,生怕暴露現(xiàn)代用語。

    趙云解下皮囊遞給我:先生衣冠奇特,又通醫(yī)理,莫非是海外方士

    清涼的泉水滑過喉嚨時,我瞥見水中自己的倒影——亂發(fā)間粘著草葉,沖鋒衣被樹枝刮破,活像個落難的瘋子。但更讓我心驚的是遠處山巒的輪廓:這里絕不是我熟悉的任何地方。

    我……迷路了。我選擇最接近真相的謊言。

    趙云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指向我腕上的智能手表:此物晶瑩剔透,可是夜明珠

    表盤在暮色中泛著微光。我急忙按下側鍵熄滅屏幕,卻聽到系統(tǒng)提示音電量不足的機械女聲。趙云猛地按住槍桿,他身后的騎兵們齊刷刷后退半步。

    妖術!有人驚呼。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在公元190年的東漢末年,任何現(xiàn)代科技都足以被當作邪祟。我急中生智,摘下表帶雙手奉上:此乃家傳羅盤,方才……方才鳥雀啼鳴驚擾了諸位。

    趙云沒有接。他的目光在我和尸體間游移,最終定格在我急救時留在傷兵衣甲上的血手印。先生仁心。他忽然抱拳,若不嫌棄,可隨我回營見主公。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我望著荒野上盤旋的烏鴉,知道留在這里只會成為豺狼的晚餐。當趙云牽來備用戰(zhàn)馬時,我笨拙地爬上去,皮革馬鞍硌得大腿生疼。

    馬蹄聲里,我最后回望那片戰(zhàn)場。一具年輕士兵的尸體仰面朝天,空洞的眼睛映著晚霞。風卷起燒焦的旗幟,露出下面半截竹簡,墨跡斑駁寫著初平元年。

    第二章:初識亂世

    趙云的馬隊穿過荒野,馬蹄踏過干裂的泥土,揚起一片黃塵。我緊緊抓著馬鞍,生怕從馬背上摔下去。我的牛仔褲和沖鋒衣在一群披甲執(zhí)銳的士兵中顯得格格不入,周圍的騎兵時不時投來疑惑的目光。

    先生從何處來趙云側過頭,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回避的銳利。

    我咽了咽唾沫,大腦飛速運轉。不能說實話,否則會被當成瘋子或者妖人。

    我……來自海外,因海難漂流至此。我盡量模仿古人的說話方式,但海外這個詞還是讓趙云眉頭微皺。

    海外他沉吟片刻,可是倭國或是更遠的西域

    比那更遠。我含糊其辭,生怕他繼續(xù)追問。

    趙云沒再說話,但我知道他并未完全相信。

    約莫一個時辰后,我們抵達了劉備軍的營地。

    營地依山而建,外圍是簡易的木柵欄,士兵們正在操練,刀槍碰撞聲不絕于耳。中央的大帳前豎著一面旗幟,上書劉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子龍回來了!有人高喊。

    趙云翻身下馬,示意我也跟上。我笨拙地爬下馬背,雙腿因長時間騎馬而發(fā)軟,差點跪倒在地。趙云伸手扶了我一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位是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看到一位身著儒袍、手持羽扇的男子站在帳前。他面容清瘦,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諸葛亮!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在歷史書上讀過無數(shù)次的人物,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軍師。趙云抱拳行禮,此人自稱海外人士,我在戰(zhàn)場救下他,見他通曉醫(yī)術,便帶回營中。

    諸葛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海外人士他輕搖羽扇,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我……姓陳。我隨口編了個姓氏。

    陳先生。諸葛亮微微頷首,海外風土,想必與我中原大不相同

    他在試探我。

    我硬著頭皮答道:確實不同,語言、飲食、衣著皆異。

    哦諸葛亮眼中閃過一絲興趣,那先生可會書寫

    會一些。

    既如此,不如寫幾個字看看

    他遞來一支毛筆和竹簡。我接過筆,手指微微發(fā)抖。完了,我根本不會用毛筆!

    我勉強在竹簡上寫下天下二字,但筆跡歪歪扭扭,墨汁暈染開來,簡直慘不忍睹。

    諸葛亮盯著竹簡,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有趣。

    傍晚,我被安排在一座小帳內(nèi)休息。帳內(nèi)只有一張草席、一盞油燈,簡陋至極。我坐在席上,心緒難平。

    他們懷疑我了。

    我摸了摸口袋,幸好手機還在,但早已沒電。手表也停了,只剩下一包壓縮餅干和一把瑞士軍刀。

    陳先生可在帳外傳來趙云的聲音。

    我趕緊把東西藏好,應道:在。

    趙云掀開帳簾,手中端著一碗熱粥。

    軍中簡陋,先生將就用些。

    多謝將軍。我接過碗,粥里飄著幾片野菜,味道寡淡,但在這亂世已是難得。

    趙云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我對面坐下。

    先生醫(yī)術精湛,不知可否再救一人

    誰

    主公的夫人,甘夫人。

    我心頭一震。甘夫人劉備的妻子

    我……盡力。

    甘夫人的帳內(nèi)燭火昏暗,她躺在榻上,面色蒼白,額頭滾燙。

    夫人連日勞累,又受風寒,高熱不退。趙云低聲解釋。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現(xiàn)代醫(yī)學知識。沒有抗生素,只能物理降溫。

    取些涼水,再找干凈的布來。

    侍女很快端來水盆和麻布。我浸濕布巾,輕輕敷在甘夫人額頭上,又讓人熬了些姜湯。

    夫人需多飲水,保持通風。

    趙云在一旁靜靜看著,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次日清晨,甘夫人的燒退了。

    劉備親自召見了我。

    他比我想象中更高大,面容溫和卻帶著堅毅,雙手粗糙,顯然是常年征戰(zhàn)之人。

    多謝先生救治內(nèi)子。他拱手行禮,語氣真誠。

    不敢當,只是略盡綿力。

    劉備微微一笑:先生既有才學,不如暫留軍中,助我一臂之力

    我愣住了。他要收留我

    這……

    主公!一名斥候急匆匆闖入,探馬來報,曹操大軍已至新野,距此不足百里!

    帳內(nèi)瞬間緊張起來。

    劉備神色凝重,看向諸葛亮:軍師,如何應對

    諸葛亮沉吟道:敵眾我寡,不宜硬拼,當速退往江夏。

    劉備點頭,隨即轉向我:陳先生,可愿隨我等同行

    抉擇的時刻到了。

    留下,可能死在亂軍之中;跟隨,則意味著徹底卷入這個時代的風云。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愿隨主公。

    第三章:赤壁前夕

    馬蹄踏過泥濘的官道,濺起的泥水打濕了我的褲腿。我緊跟在趙云身后,望著前方劉備軍的隊伍蜿蜒如長蛇,心中五味雜陳。

    三天前,我選擇了跟隨劉備。

    這個決定并不容易。作為一個穿越者,我本可以趁亂逃走,找個偏僻山村茍活。但當我看到劉備親自為傷兵包扎傷口,聽到他對著流民嘆息愿天下人皆得溫飽時,我動搖了——歷史書上那個仁德之君的形象,竟是真的。

    先生在想什么趙云勒馬緩行,與我并肩。

    我在想……曹軍何時會追來。我隨口搪塞,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藏在袖中的瑞士軍刀。這是我從現(xiàn)代帶來的唯一武器,刀刃上的LOGO已經(jīng)被我磨花。

    趙云笑了笑,銀甲在晨光中泛著冷色:有孔明先生在,曹賊縱有百萬大軍又何妨

    正說著,前方隊伍突然停下。傳令兵飛奔而來:主公請趙將軍和陳先生速去中軍議事!

    中軍大帳內(nèi),炭盆驅散了深秋的寒意。劉備坐在主位,身旁的諸葛亮正對著地圖凝眉沉思。見我進來,諸葛亮羽扇輕點:陳先生來得正好,且看此處地形。

    我湊近一看,羊皮地圖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長江如巨蟒般蜿蜒東去。一個醒目的紅點標在烏林二字旁——那里是曹操水寨所在。

    曹軍戰(zhàn)船首尾相連,我軍若用火攻……諸葛亮話說一半,目光卻落在我臉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赤壁火攻!這段歷史我太熟悉了。但此刻說出來,會不會被當成未卜先知的妖人

    先生以為如何劉備溫和地問道。

    帳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手心滲出冷汗,現(xiàn)代人的知識此刻成了燙手山芋。

    呃……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像在思考,曹軍北來,不習水戰(zhàn)。若遇東南風起,火攻確是一策。

    諸葛亮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起身繞到我身后,羽扇輕拍我肩膀:陳先生高見。只是這隆冬時節(jié),何來東南風

    他在試探我!

    我咽了口唾沫,想起大學選修的氣象學知識:長江流域冬季偶有回暖,冷暖氣流交匯時,確實可能形成短暫東南風。說完就后悔了——東漢末年哪有這么專業(yè)的術語

    果然,諸葛亮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很快恢復平靜,對劉備拱手道:主公,陳先生通曉天文,不如讓他協(xié)助亮觀測天象

    劉備欣然應允。走出大帳時,我后背已經(jīng)濕透。諸葛亮在帳外攔住我,聲音輕得只有我們能聽見:先生方才所言氣流交匯,不知出自何典

    海外雜學,不值一提。我強作鎮(zhèn)定。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三日后,請先生隨我登七星壇。

    江邊的蘆葦蕩里,我蹲在泥灘上擺弄自制的簡易風向標。這是用竹枝和布條做的,雖然簡陋,但比這個時代靠焚香觀煙的方法準確得多。

    有趣。諸葛亮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彎腰撿起另一只我做的濕度計——用獸皮包裹的鹽塊,吸潮后會變重。先生之法,較之渾天儀更為精妙。

    我尷尬地笑笑,不敢說這其實是初中物理實驗的改良版。遠處江面上,黃蓋的詐降船隊正在演練,戰(zhàn)船上的曹字旗刺得我眼睛發(f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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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傳令兵飛奔而來,曹軍派蔣干過江,正在周瑜帳中飲宴!

    我和諸葛亮對視一眼。這個經(jīng)典橋段我太熟悉了——蔣干盜書、曹操誤殺水軍都督。但此刻我只能裝作茫然:此人來意是

    諸葛亮笑而不答,反而問我:先生覺得今夜會起霧嗎

    我抬頭看天,積云低垂:子時前后會有大霧。

    妙哉。他輕搖羽扇,正好讓蔣干偶然發(fā)現(xiàn)些東西。

    當夜,我躲在周瑜帳后的草叢里,看著蔣干踉踉蹌蹌地偶遇那封偽造的密信。月光下,諸葛亮的身影立在江畔礁石上,衣袂翻飛如展翅的鶴。

    決戰(zhàn)前夜,江風刺骨。

    七星壇上,諸葛亮披發(fā)執(zhí)劍,踏罡步斗。我在壇下記錄風速,布條做的風向標獵獵作響。亥時三刻,風向果然開始偏轉。

    東南風起!士兵們驚呼。

    諸葛亮劍指蒼穹的身影在火光中宛如神祇,但我清楚看到,他在轉身時對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他早看穿了我的異常,卻選擇利用這份天賜的才智。

    江面上突然火光沖天。黃蓋的船隊如離弦之箭沖向曹營,點燃的戰(zhàn)船撞入連環(huán)大寨。頃刻間,整條長江都被映成血色,熱浪裹挾著慘叫聲撲面而來。

    我死死抓著壇柱,指甲陷入木頭。史書上的檣櫓灰飛煙滅變成眼前地獄般的景象:燃燒的士兵像火球般跳入江中,焦臭味順著風灌入鼻腔。一個曹軍小校掙扎著爬上岸,火焰已經(jīng)吞沒他的下半身......

    別看。趙云捂住我的眼睛,他的手在顫抖,這就是戰(zhàn)爭。

    我的胃部劇烈抽搐,現(xiàn)代人的道德觀在真實殺戮前不堪一擊�;秀敝�,諸葛亮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火光照亮了他蒼白的臉,我第一次在這位智者眼中看到深重的疲憊。

    第四章:荊州風云

    赤壁的硝煙尚未散盡,劉備的勢力卻如野火般蔓延。

    曹操敗退北方,留下荊州大片疆土空虛。諸葛亮迅速調(diào)兵遣將,接管城池,而我——一個本不該存在于這個時代的穿越者,竟也被委以重任,派往荊州協(xié)助內(nèi)政。

    陳先生通曉算術,又善理政,可助云長治理荊州。諸葛亮輕搖羽扇,目光卻如刀鋒般銳利,仿佛早已看穿我的秘密。

    我低頭應諾,心中卻忐忑不安。荊州,關羽的地盤。

    荊州的官署比我想象中簡陋許多。案幾上堆滿竹簡,墨跡未干的軍報散落一地。關羽端坐主位,丹鳳眼微瞇,長須垂至胸前,手中《春秋》半卷,卻顯然心不在焉。

    你就是軍師派來的‘奇才’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審視。

    在下陳默,愿為關將軍分憂。我拱手行禮,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經(jīng)的文士。

    關羽嗯了一聲,不再多言,只是揮手示意我坐下。

    接下來的日子,我如履薄冰。

    荊州百廢待興,流民遍地,糧倉卻幾乎見底。我翻閱賬冊,發(fā)現(xiàn)稅賦混亂,地方豪強隱匿田產(chǎn),導致官府收不上糧食。

    現(xiàn)代經(jīng)濟學知識告訴我:必須改革。

    我小心翼翼地向關羽提議:將軍,若按田畝重新丈量土地,按實際產(chǎn)量征稅,或可緩解糧荒。

    關羽眉頭一皺:此法可行

    可行。我咬牙道,但需先壓制豪強。

    關羽沉吟片刻,終于點頭:你且試試。

    改革很快見效。

    我借鑒現(xiàn)代攤丁入畝的思路,重新登記田產(chǎn),按實際收成征稅。短短一月,糧倉竟充實了三成。流民得以安置,荊州百姓紛紛稱頌關羽仁政。

    然而,好景不長。

    某日深夜,我伏案整理文書,忽聽窗外嗖的一聲——一支箭釘在我面前的案幾上,箭尾猶自顫動。

    箭上綁著一封帛書,只有八個字:

    多管閑事,死路一條。

    我的手心滲出冷汗。得罪士族了。

    次日清晨,我向關羽稟報此事。

    他冷笑一聲,青龍偃月刀重重頓地:區(qū)區(qū)鼠輩,也敢威脅我荊州官吏

    但我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果然,三日后,一場針對我的刺殺悄然展開。

    那日我奉命前往江陵核查軍糧,途中經(jīng)過一片密林。突然,林中竄出五名蒙面刀客,刀光如雪,直取我咽喉!

    我本能地翻滾躲避,卻仍被劃破手臂。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隊騎兵疾馳而來,為首之人紅臉長須,正是關羽!

    鼠輩敢爾!他一聲暴喝,青龍刀橫掃,兩名刺客當場斃命。余下三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卻被騎兵亂箭射殺。

    我驚魂未定,關羽已下馬查看我的傷勢。

    先生無恙

    多謝將軍相救。我喘息道。

    關羽冷哼一聲,扯下一名刺客的面巾——竟是當?shù)睾雷遴囀系募移汀?br />
    果然是他們。關羽眼中殺意凜然,先生且回城,此事某自會料理。

    此事過后,關羽對我的態(tài)度微妙地改變了。

    他開始偶爾詢問我的意見,甚至在一次剿匪行動中,破天荒地讓我參與軍議。

    匪寇據(jù)守山寨,易守難攻,諸位有何良策關羽環(huán)視眾將。

    眾人沉默。

    我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將軍,若正面強攻,傷亡必重。不如……

    說。

    不如佯裝撤退,誘敵下山,再以伏兵圍殲。

    關羽瞇起眼睛,似在權衡。最終,他點頭:依計行事。

    三日后,匪寇果然中計,被一舉殲滅。

    戰(zhàn)后,關羽罕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先生之策,甚妙。

    我松了口氣,心中卻明白——這只是暫時的認可。

    然而,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某日,驛使飛馬來報:

    東吳魯肅求見!

    關羽眉頭一皺:他來作甚

    我心中一沉。魯肅索要荊州來了。

    果然,魯肅入城后,開門見山:

    關將軍,赤壁之戰(zhàn),我東吳出力甚多。如今曹操已退,荊州理應歸還東吳,以全孫劉聯(lián)盟之誼。

    關羽勃然大怒:荊州乃大漢疆土,何來‘歸還’一說!

    魯肅不卑不亢:當日劉皇叔無處容身,我主暫借荊州棲身。如今皇叔已得益州,豈能久占不還

    兩人針鋒相對,氣氛劍拔弩張。

    我在一旁沉默不語,心中卻翻江倒海。

    歷史走向告訴我:孫劉聯(lián)盟即將破裂,荊州將成為導火索。

    而我,一個知曉未來的穿越者,又該如何自處

    第五章:益州之路

    建安十六年冬,劉備決定西取益州。

    江陵城外,大軍整裝待發(fā)。我站在文官隊列中,望著遠處飄揚的旌旗,心中五味雜陳。荊州雖已安定,但孫權虎視眈眈,曹操北面稱雄,劉備必須另謀出路——而益州,正是諸葛亮在《隆中對》中規(guī)劃的關鍵一步。

    先生在想什么法正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旁。他面容清瘦,眼中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像一把出鞘的短刀。

    在想益州的山路有多難走。我勉強笑了笑。

    法正瞇起眼睛:聽說先生精通地理,可有捷徑可薦

    他在試探我。

    我心中一緊。作為穿越者,我確實知道幾條入蜀的險道,甚至清楚哪些關隘守備薄弱。但直接說出來,會不會顯得太過未卜先知

    略知一二。我謹慎地回答,若從秭歸沿江而上,可避開正面關隘。

    法正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先生高見,與孝直不謀而合。

    入蜀的路比想象中更艱難。

    懸崖上的棧道僅容一人通過,腳下是萬丈深淵。冷雨順著山巖滴落,打濕了單薄的衣甲。我的靴子早已磨破,腳底滿是血泡,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

    堅持住。趙云遞來一根竹杖,前面就是涪城。

    我拄著竹杖,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城。涪城,歷史上劉備與劉璋初次會面的地方。

    當夜軍議,龐統(tǒng)提出了那個著名的上中下三策。

    上策:選精兵晝夜兼程,直取成都;中策:詐稱回荊州,誘殺白水關守將;下策:退還白帝,徐圖后計。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手指在地圖上劃出凌厲的軌跡。

    劉備沉吟不語,目光轉向我:陳先生以為如何

    帳內(nèi)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龐統(tǒng)的眼神尤其銳利,像要看穿我的心思。

    我喉嚨發(fā)干。歷史上龐統(tǒng)選擇了中策,結果在落鳳坡中伏身亡。

    中策雖速,但風險太大。我斟酌著詞句,白水關守將楊懷、高沛乃劉璋心腹,恐不易誘殺。

    龐統(tǒng)冷笑:兵貴神速,豈能畏首畏尾

    諸葛亮輕搖羽扇,忽然開口:士元不妨聽聽陳先生的高見。

    我深吸一口氣,指向地圖上一處山谷:若非要行中策,至少避開落鳳坡。此地兩山夾道,最易設伏。

    龐統(tǒng)盯著我指的位置,眉頭緊鎖:先生如何知曉此地險要

    我......冷汗順著后背滑下,早年游歷時曾路過。

    帳內(nèi)陷入詭異的沉默。最終劉備拍板:就依士元中策,但繞開落鳳坡。

    三日后,龐統(tǒng)還是死了。

    他沒有聽從建議,執(zhí)意走落鳳坡。當傳令兵跌跌撞撞沖進大帳,滿身是血地喊出龐軍師中箭身亡時,我手中的竹簡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怎么會......劉備臉色慘白,明明警告過他......

    諸葛亮閉目長嘆,羽扇停在半空。法正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我身上,仿佛在質問:你早知道會這樣

    我踉蹌著沖出大帳,在無人的角落干嘔起來。我試圖改變歷史,卻失敗了。龐統(tǒng)的尸體被抬回來時,那支箭還插在胸口,鮮血染紅了他的鳳紋戰(zhàn)袍。

    先生似乎早有預感法正幽靈般出現(xiàn)在身后。

    我抹了把臉,啞聲道:只是......覺得太冒險了。

    冒險法正冷笑,這亂世哪一步不是賭命他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們不知道的事

    龐統(tǒng)的死刺激了劉備。

    復仇的怒火讓大軍勢如破竹。梓潼、綿竹相繼陷落,最終成都被圍。劉璋出城投降那日,我站在入城的隊伍里,看著這座千年古都的城墻在夕陽下泛著血色。

    慶功宴上,劉備封我為典農(nóng)校尉,負責屯田事宜。

    先生屢獻奇策,當?shù)么寺殹渑e杯相敬。

    我機械地謝恩,卻嘗不出酒的味道。過去一年里,我見過太多死亡:被滾石砸碎的士兵、城墻上懸掛的降卒尸體、易子而食的流民......

    宴席散去時,諸葛亮攔住了我。

    陳校尉近日心神不寧。他遞來一盞茶,可是厭倦了殺戮

    茶湯映出我憔悴的面容。我忽然想起現(xiàn)代世界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想起那個和平年代里最嚴重的傷害不過是同事間的勾心斗角。

    我只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究竟對不對。

    諸葛亮望向遠處燈火通明的成都:亮初見主公時,曾言天下大勢,分久必合。他轉頭凝視我,但究竟由誰來合,怎么合,或許連天命都未必說得清。

    夜風吹動他的衣袍,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早就猜到我來自何方。

    第六章:漢中鏖戰(zhàn)

    建安二十三年春,曹操親率大軍十萬,自長安南下,劍指漢中。

    戰(zhàn)報傳至成都時,我正在府中研習《孫子兵法》。竹簡上的墨跡未干,趙云已疾步闖入:先生,主公急召!

    議事廳內(nèi),劉備眉頭緊鎖,案前地圖上標注著曹軍進軍路線——陽平關、米倉道、褒斜道,三條要道皆被曹軍封鎖。諸葛亮輕搖羽扇,目光卻落在我身上:陳先生可有良策

    游擊戰(zhàn)。

    這個現(xiàn)代軍事術語在我腦海中閃過。東漢末年的戰(zhàn)爭講究陣戰(zhàn)對決,但面對曹操的絕對兵力優(yōu)勢,必須另辟蹊徑。

    主公,我拱手道,曹軍勢大,不宜正面交鋒�?汕草p騎襲擾糧道,焚其輜重,疲其士氣。

    廳內(nèi)一片嘩然。張飛拍案而起:堂堂之師,豈能行盜匪之事

    翼德!劉備抬手制止,轉向我,先生細說。

    我取筆在地圖上勾畫:曹軍自關中運糧,必經(jīng)米倉道。此處山高林密,只需三百精兵,晝伏夜出,十日可斷其糧三次。

    諸葛亮羽扇一頓,眼中精光乍現(xiàn):此計大善。

    米倉道的密林中,我趴在潮濕的苔蘚上,看著遠處蜿蜒的曹軍糧隊。身旁的魏延低聲道:先生真乃神算,曹軍果然三日一運糧。

    放箭!

    隨著魏延一聲令下,火箭如流星般墜入糧車。曹軍大亂時,我們已遁入山林。如此反復半月,曹軍前線糧價暴漲至米一斛萬錢,士氣日漸低迷。

    然而,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

    建安二十四年正月,劉備親臨定軍山。

    營帳內(nèi),老將黃忠撫著白須嘆息:夏侯淵據(jù)險而守,強攻必損兵折將。

    我盯著沙盤上定軍山的模型——北坡陡峭,南坡平緩,夏侯淵的大營正卡在山脊要沖。忽然想起《三國志》中那段記載:黃忠居高臨下突襲,斬夏侯淵于陣前。

    黃老將軍,我指向沙盤南側,若連夜遷營至此高地,黎明時分俯沖而下......

    黃忠渾濁的雙眼驟然銳利:好個居高臨下勢如破竹!

    當夜,蜀軍秘密移營。我蹲在新建的瞭望塔上,用自制的望遠鏡(兩塊水晶磨制的凸透鏡)觀察曹軍動向。寅時三刻,薄霧漸起,黃忠已率死士潛伏至山腰。

    擂鼓!

    戰(zhàn)鼓震碎黎明寂靜時,黃忠如猛虎般撲向夏侯淵大營。曹軍尚未披甲,夏侯淵正呵斥士卒整隊,忽見一白發(fā)老將策馬沖至面前——

    西川黃漢升在此!

    刀光閃過,夏侯淵的首級飛上半空。

    捷報傳遍漢中的那一刻,我卻躲在軍帳中嘔吐不止。

    竹簡上記錄著戰(zhàn)果:斬首三萬級,獲輜重無數(shù)。但那些數(shù)字背后,是無數(shù)被戰(zhàn)馬踏碎的尸體,是被火焰吞噬的哀嚎。更可怕的是——我親手促成了這場屠殺。

    先生似乎不適法正不知何時站在帳外,手中把玩著夏侯淵的印綬。

    我強撐笑容:只是染了風寒。

    有趣。法正將印綬拋給我,先生獻策時,對定軍山地勢了如指掌,仿佛......他瞇起眼睛,曾親眼見過一般。

    寒意順著脊梁竄上頭頂。

    五月,曹操終于撤兵。

    漢中王府的冊封大典上,我被擢升為軍師中郎將。當劉備將印綬遞來時,諸葛亮突然開口:陳將軍通曉天文地理,更知未來之事,真乃天賜奇才。

    羽扇輕搖間,他的目光如X光般穿透我的偽裝。

    宴席散后,我在回廊遇見獨自賞月的諸葛亮。

    今夜紫微垣偏移,恐有異人降世。他似笑非笑,將軍以為呢

    江風卷起他的衣袍,月光下那雙向來淡然的眼眸,此刻竟如深淵般令人戰(zhàn)栗。

    第七章:關羽之死

    建安二十四年秋,關羽北伐襄樊。

    江陵城外,戰(zhàn)鼓震天。五萬荊州軍整裝待發(fā),青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關羽跨坐赤兔馬,手提青龍偃月刀,長須隨風而動,丹鳳眼中盡是睥睨之色。

    我站在送行的文官隊列中,手心全是冷汗。

    我知道結局。

    關將軍!我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襄樊曹仁善守,曹操又已派于禁、龐德增援,此戰(zhàn)恐非良機……

    關羽目光一冷:先生多慮了。某視曹軍如土雞瓦狗爾。

    可東吳——

    東吳關羽冷笑,孫權鼠輩,安敢背盟

    我還想再勸,一旁的關平已策馬過來:父親,時辰到了。

    關羽不再看我,揚鞭一揮:出發(fā)!

    大軍開拔,煙塵滾滾。我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背影,喉嚨發(fā)緊。

    接下來的日子,捷報頻傳。

    關羽水淹七軍,生擒于禁,斬殺龐德,威震華夏。曹操甚至一度考慮遷都以避其鋒芒。江陵城內(nèi)歡欣鼓舞,唯有我夜不能寐。

    先生何故憂心馬良見我獨坐庭中,上前詢問。

    我盯著手中的情報——東吳使者頻繁往來于曹操軍中,呂蒙稱病返回建業(yè),陸遜接任都督……

    白衣渡江的前兆。

    季常,我低聲道,東吳恐有異動,需提醒關將軍早作防備。

    馬良皺眉:可前線戰(zhàn)事正酣,將軍豈會因猜疑而分兵

    我攥緊竹簡,指節(jié)發(fā)白。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建安二十四年冬,呂蒙白衣渡江,烽火臺未及舉火,荊州守將傅士仁、糜芳不戰(zhàn)而降。

    消息傳到襄樊前線時,關羽正在帳中慶功。

    報——!東吳偷襲江陵,糜芳獻城投降!

    酒杯墜地,帳內(nèi)死寂。

    關羽面色鐵青,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回師,奪回荊州!

    敗退比想象中更快。

    曹操趁機追擊,東吳截斷歸路。荊州軍腹背受敵,士卒離散。

    十二月的寒風如刀割面,我?guī)е儆H兵沿小路趕往麥城,試圖接應關羽。雪粒打在臉上,生疼。

    先生,前面有火光!親兵突然喊道。

    我心頭一跳,催馬向前。

    然后,我看到了他——

    關羽孤身立于麥城殘垣下,赤兔馬已中箭倒地,青龍刀折斷,鎧甲破碎。他的長須染滿鮮血,卻仍挺直脊背,如一棵不肯倒下的青松。

    關將軍!我跳下馬沖過去。

    他轉頭,丹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是你……

    話音未落,黑暗中箭雨驟至!

    小心!我撲過去,卻只抓住一片虛空。

    東吳的伏兵從四面八方涌來。關羽揮動斷刀,連斬七人,最終被絆馬索掀翻。

    潘璋持刀上前,獰笑著舉起關羽的首級。

    鮮血噴濺在雪地上,像一朵刺目的花。

    我癱坐在雪地里,世界仿佛靜止。

    親兵拽著我撤退時,我仍死死盯著那片雪地。

    我早知道結局,卻無力改變。

    成都。

    劉備握著關羽的遺劍,雙目赤紅:孤與東吳,誓不兩立!

    朝堂上群情激憤,唯有諸葛亮沉默不語。

    主公,我沙啞開口,此時伐吳,恐曹操坐收漁利……

    劉備猛地抬頭,眼中殺意讓我渾身一顫:云長之仇,豈可不報!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夷陵之戰(zhàn)的慘敗畫面在腦中閃現(xiàn)——火燒連營,尸橫遍野。

    散朝后,諸葛亮在回廊攔住我。

    先生似乎早有預見他目光如炬。

    雪落在我們之間。

    我慘笑:若我說,這一切我都知道,卻改變不了……丞相信嗎

    諸葛亮沉默良久,輕嘆:天命難違,但人事不可不盡。

    第八章:夷陵悲歌

    章武元年六月,成都的夏夜悶熱得令人窒息。

    我跪坐在丞相府的石階上,手中的竹簡已被汗水浸透。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東吳的兵力部署——陸遜已在夷陵沿線設下七百里連營,專等蜀軍入甕。

    主公還是決定出兵我抬頭看向剛走出府門的諸葛亮。

    月光下,諸葛亮的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他緩緩搖頭,羽扇在夜風中微微顫動:陛下言云長之仇,不共戴天......

    我猛地站起身:可這是送死!

    聲音在寂靜的庭院里顯得格外刺耳。諸葛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陳先生,你究竟知道多少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發(fā)亮,像是已經(jīng)看穿了我靈魂深處那個二十一世紀的秘密。

    七月初,劉備親率四萬大軍東征。

    我作為參軍隨行,眼睜睜看著蜀軍在巫峽至夷陵的山路上連營數(shù)百里。那些依山而建的木寨在烈日下干燥得一點就著,與史書記載的火燒連營場景分毫不差。

    陛下!我跪在御帳前,額頭抵著滾燙的地面,請立即改變扎營方式,東吳最擅火攻!

    劉備正在擦拭雙股劍,聞言動作一頓:朕與東吳交手多年,豈會不知

    陸遜非周瑜可比!我急得聲音發(fā)顫,他故意示弱數(shù)月,就是在等東南風起!

    帳內(nèi)燭火突然劇烈搖晃。劉備的眼神變得危險:陳卿似乎對吳軍動向......了如指掌

    冷汗順著脊背流下。我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

    章武二年閏六月,東南風如期而至。

    那夜我正巡視前營,忽然聞到風中夾雜的松油味。抬頭望去,漆黑的江面上不知何時漂來無數(shù)小舟,每艘都載滿浸油的茅草。

    火攻!全軍戒備——

    我的喊聲被突如其來的火箭雨淹沒。數(shù)千支火箭劃破夜空,像一場絢麗的流星雨,墜入蜀軍大營。

    剎那間,七百里連營化作火龍。

    熱浪撲面而來,我踉蹌著后退,看著士兵們在火海中慘叫翻滾。一個渾身是火的傳令兵跌跌撞撞跑來,還沒開口就栽倒在地,焦黑的手指仍死死攥著求援竹簡。

    保護陛下!趙云的聲音從火光中傳來。

    我機械地跟著潰軍向西逃竄,耳邊回蕩著《三國志》里那段記載:備升馬鞍山,陳兵自繞,遜督促諸軍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萬數(shù)。

    歷史終究無法改變。

    白帝城的秋雨連綿不絕。

    永安宮內(nèi),劉備躺在病榻上,形銷骨立。他的案頭堆著諸葛亮送來的奏章,最上面那卷寫著漢賊不兩立,王業(yè)不偏安。

    陳卿......劉備突然喚我,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你當初勸朕的話......是對的。

    我跪在榻前,看著他枯瘦的手緊緊攥著關羽的青龍刀墜飾。這個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梟雄,如今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悔恨。

    陛下保重龍體,來日方長......

    劉備苦笑搖頭,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綻開刺目的血花:孔明說......你非尋常人。他死死盯著我,告訴朕實話......你究竟從何處來

    雨聲忽然變大,敲打著宮殿的琉璃瓦。

    臣......我喉頭發(fā)緊,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劉備的目光漸漸渙散:那地方......可有桃園

    沒等我回答,他的手已無力垂下。窗外,白帝城的第一片秋葉飄落。

    托孤那日,諸葛亮在偏殿攔住了我。

    先帝臨終前,囑亮善待先生。他遞來一卷竹簡,這是出川的通行令。

    我震驚抬頭:丞相早就知道

    從先生說出東南風三字那日起。諸葛亮輕撫腰間玉佩——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款式,玉上刻著奇怪的星圖,三十年前,荊州有位童子曾預言天下三分,后來消失無蹤......

    他的聲音忽然飄渺起來:先生可知,這亂世中有條歸墟之路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歸墟

    東海之極,有漩渦通天。諸葛亮指向東方,先師水鏡先生曾說......那里偶爾會吞沒異數(shù)。

    夜風吹滅燭火,在明滅的光影中,我第一次看清諸葛亮腰間玉佩的全貌——那上面刻的竟然是北斗七星與現(xiàn)代黃道十二宮的混合星圖。

    三日后,我悄悄離開白帝城。

    背包里裝著諸葛亮給的海圖、劉備賜的黃金,以及一片燒焦的夷陵戰(zhàn)旗。長江在腳下奔流不息,就像那段無法改變的歷史。

    但或許,我還能改變自己的結局。

    第九章:歸途之謎

    建興元年春,我離開了白帝城。

    諸葛亮的玉佩在我懷中隱隱發(fā)燙,上面的星圖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微光。他臨別時的話猶在耳邊:東海之極有歸墟,南海之濱有蜃樓,皆非常人可至。

    我一路向東,扮作游方術士,腰間掛著占卜的龜甲,袖中藏著自制的指南針。

    第一站:峨眉山遇左慈

    在峨眉金頂?shù)脑旗F中,我見到了傳說中的左慈。

    那老道須發(fā)皆白,正在懸崖邊煮一鍋沸騰的紫湯,湯中沉浮著幾顆會發(fā)光的珠子。他頭也不抬:異域來的小子,要問路

    我心頭一震:仙長知道我的來歷

    你身上有股味道,左慈舀起一勺紫湯,湯水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狀,像被雷劈過的檀木。

    他告訴我,每隔甲子,天地間會出現(xiàn)裂隙。建安五年許昌天降火球,有異人墜地而亡;光和元年洛陽地動,曾現(xiàn)鐵鳥殘骸。

    但回去的路更難找,左慈的眼中閃過詭異的光,就像從夢里醒來,總要留下點什么。

    第二站:南海蜃樓

    三個月后,我站在南海邊。

    漁民說,每逢大霧天,海上會出現(xiàn)仙山樓閣。我用三枚五銖錢占卜,銅錢竟直立不倒——這是《周易》中最罕見的鼎立兆。

    那天夜里,我劃著小舟出海。子時三刻,海面突然升起濃霧,霧中傳來絲竹之聲。一座水晶宮闕在月光下浮現(xiàn),檐角掛著青銅風鈴,鈴上刻著簡體漢字:時空觀測站第七號。

    我渾身發(fā)抖,正要靠近,海中突然伸出無數(shù)蒼白手臂,將小舟團團圍住。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浮出水面,她的臉像是被水泡爛的羊皮紙:留下...記憶...才能進去...

    我拼命劃槳逃離,回頭時,那宮闕已化作泡沫消散。

    第三站:歸墟之門

    又一年秋天,我來到會稽以東的荒島。

    島上有個瘋癲的老漁夫,他總念叨著大漩渦吃月亮的故事。七月十五那晚,他拽著我跑到懸崖邊——海中赫然出現(xiàn)直徑千丈的漩渦,漩渦中心閃爍著極光般的色彩。

    歸墟之門開了!老漁夫癲狂大笑,上次開時,我弟弟跳進去,回來就忘了自己是誰!

    我掏出諸葛亮給的玉佩,發(fā)現(xiàn)星圖正在瘋狂旋轉。突然,漩渦中升起一道水柱,水柱里浮現(xiàn)出21世紀的街景:汽車鳴笛、霓虹閃爍,甚至能聞到咖啡店的香氣。

    要回家嗎一個聲音直接在腦中響起,代價是遺忘這里的一切。

    第十章:夢醒時分

    章武三年春,我站在東海之濱的懸崖上。

    腳下是萬丈深淵,歸墟漩渦在黎明前泛著幽藍的微光,仿佛一只凝視蒼穹的眼睛。諸葛亮給的星圖玉佩在胸前發(fā)燙,上面刻著的北斗七星正與天際星辰遙相呼應。

    想好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趙云不知何時已立于三丈之外,銀槍斜指地面,白袍在咸澀的海風中獵獵作響。他眼中沒有驚訝,只有深深的了然。

    我握緊手中那包染血的物件——關羽的青龍刀穗、張飛編的草螞蚱、劉備賜的鎏金虎符,還有諸葛亮昨夜塞給我的《隆中對》原稿。

    子龍將軍早就知道

    長坂坡那夜,他望向漩渦,目光穿透了時光,你救阿斗時說的話......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

    我心頭一震。原來那場暴雨中,當我脫口而出歷史不能改變時,這位常勝將軍就已看穿一切。

    漩渦開始加速旋轉,海水倒灌形成的轟鳴震耳欲聾。天際線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時,漩渦中心突然浮現(xiàn)出奇異的景象——

    鋼鐵森林般的現(xiàn)代都市。

    車流在高架橋上穿梭,玻璃幕墻反射著朝陽,遠處廣場大屏幕正在播放早間新聞。我甚至能聞到咖啡與汽車尾氣混雜的氣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要帶走這些嗎趙云指向我懷中的物件。

    漩渦中傳來的聲音同時在腦中炸響:攜帶記憶回歸需付出代價。

    我低頭看著青龍刀穗上干涸的血跡。建安二十四年的風雪夜,麥城斷墻下那抹刺目的紅......

    不必了。

    將包裹遞給趙云的瞬間,歸墟突然爆發(fā)出刺目強光。海水化作通天水柱,無數(shù)晶瑩的氣泡中閃爍著三國時代的畫面:

    新野城外與劉備初遇時飄搖的漢旗

    赤壁大戰(zhàn)時燒紅長江的烈火

    諸葛亮在五丈原遞來的那碗續(xù)命茶

    最后定格在趙云深邃的目光里:保重。

    刺耳的鬧鈴聲響徹房間。

    我猛地從辦公桌上彈起來,筆記本電腦屏幕還亮著。窗外CBD的霓虹燈將凌晨四點的天空染成紫色,手機顯示日期:2025年5月8日。

    夢

    太陽穴突突直跳,我伸手去摸咖啡杯,卻碰到了一個冰涼物件——

    一枚沁著血絲的漢代玉佩。

    玉上北斗七星的刻痕里,還夾著幾粒東海特有的黑沙。

    三天后,我站在國家博物館的玻璃展柜前。

    柜中陳列著近年出土的蜀漢文物,解說牌寫著:章武三年制星象玉佩,與諸葛亮墓出土器物工藝一致。

    當我的倒影與展柜內(nèi)的玉佩重疊時,玻璃突然映出奇異的光影——銀甲白袍的將軍站在現(xiàn)代展廳中,對我抱拳一笑。

    先生!您的咖啡!導覽員的喊聲打破了幻象。

    接過紙杯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無名指上多了一圈淡痕,像是常年佩戴扳指留下的印記。

    黃昏的十字路口,我駐足仰望被高樓切割的天空。

    某個瞬間,云層縫隙漏下的金光恰似當年長坂坡的夕陽。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似乎有白袍一閃而過。

    我摸出那枚玉佩,輕輕放在路邊長椅上。

    當綠燈亮起,隨著人流向馬路對面走去時,身后傳來孩童清亮的誦讀聲:

    云身長八尺,姿顏雄偉,為本朝虎臣......

    尾聲

    歷史無法改變。

    但那些在麥城風雪中凍僵的手指,在赤壁烈火中灼傷的皮膚,在白帝夜雨里浸透的衣衫——

    都真實地存在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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