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學畢業(yè)時。
許荒年的媽媽拿著五十萬,讓我離開她兒子。
我答應了。
于是,我以自己劈腿為由和許荒年分手。
消息迅速傳開。
讓一向清高孤傲的他成為那屆畢業(yè)生中最大的笑話。
六年后,我去星光集團參與其旗下酒店茶葉供應商投標,再次遇到了許荒年。
他坐擁這家上市企業(yè),隨手一揮就能拿捏我們公司生死。
他說,你求我,也許我會考慮給你一線生機
我說,好,我求你……
1
這次投標關(guān)乎我那個小破工作室的生死,為此前后準備了快一個月,開標日我早早就來到約定的地方等候講標。
正在熟悉標書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許總,我抬頭,正好看到許荒年,目光碰撞,我狼狽躲閃,又低頭翻文件。
他旁邊站著的是凌羽,這么多年了,果然他們站在一起才是最般配。
凌羽嬌嗔的問了一句,你剛剛在看什么,都出神了。
凌羽順著許荒年的視線望去,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身上,我原本想起身躲出去,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凌羽已經(jīng)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你怎么在這里她認出我來,當年她就是�;�,如今出落得更是驚艷。
我起身應付,來談業(yè)務。
什么業(yè)務她不相信,上下打量我一番。
繼續(xù)說道,你能有什么業(yè)務,我看你不過是打聽到荒年哥今天來這里巡視,特意來堵他的吧,怎么錢花完了語氣中滿是鄙夷。
我沒那么閑……看她存心挑事,我心里也有些不悅。
她不打算輕易放過我,像你,當年能敲詐許家五十萬的慣犯,什么事做不出來!
身邊同樣候場人突然吃了這么大的瓜,都在小聲議論。
此時許荒年走了過來,寵溺問的問凌羽,什么人惹你發(fā)這么大脾氣啊
今天真是晦氣,怎么遇上她了!凌羽氣不過又說了一句。
好啦,生氣都不漂亮啦,你不是想去看那個藏品,我們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走吧。許荒年繼續(xù)哄她。
凌羽嬌嗔的哼了一聲,挽著許荒年離開了。
我終于從剛剛尷尬的境地中解脫,而許荒年從始至終都未曾看我一眼。
也好,最好視我如空氣,至少不會影響我這次投標。
半年前我回到H市,和同學梁輝一起做了現(xiàn)在的茶葉工作室,但是小品牌想要做起來很是艱難。
從剛開始一家家酒店跑業(yè)務時就受盡白眼,如今好不容易獲得了這次投標機會,我自是拼盡全力也要拿標。
我掏出手機查了這次項目客戶的背景,還真是星光集團旗下的酒店品牌,星光集團的老板正是許荒年。
這個項目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怎么也要拼一拼。
投標正式開始,每家只給了20分鐘述標,我介紹完就被通知可以離開了。
我還在想剛剛講標的事情,電梯到了我才回過神來。
腳踏進電梯一半,才發(fā)現(xiàn)電梯里還有另外一個人——許荒年,他也看到了我。
2
見我遲遲不動。
如果要搭乘,就進來。他淡淡說了一句,生疏的像是陌生人。
我悶聲走了進去,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進錯了電梯。對不起,我剛沒注意這是私人電梯。
許荒年沒有回應,算是不追究我這個。
更尷尬的是,我進來沒有按樓層,直接跟著許荒年到了B2。
出了電梯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地下停車場,但是好在燈光明亮,我打算等許荒年出來后再坐回一層。
又悶聲出來等著,原本以為我們就這樣客氣的打個照面。
沒想到出來后許荒年搭話,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你來參加酒店業(yè)務部的招標
對。我簡短應對。
他瞥了一眼我的文件袋,上面有我茶葉品牌的名字。
據(jù)我所知,酒店業(yè)務應該不會考慮這種三無品牌的產(chǎn)品。
我沉默,許荒年得罪不起,為了不影響合作,我什么都可以忍。
沒想到他像是惡作劇一般說道,但是如果你求我,也許我會考慮給你一線生機。
果然,他沒安好心,好,我求你……
能屈能伸,早已成為我的混世法則。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做已經(jīng)想象的到他會借此嘲諷。
我抬頭看向他,面帶微笑,對,我就是這樣的人~
此時許荒年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手機那段出來凌羽撒嬌的聲音,荒年哥,你什么時候過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溫柔安撫,乖,等一會兒,我馬上到。
大學時我打電話催促他時,他也會這樣安撫,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時隔六年,但是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不想再做多停留,進了電梯,卻發(fā)現(xiàn)按鍵使用不了。
此時許荒年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見我在和電梯按鍵打架,進來幫我按了一層。
他深望我一眼,我心臟莫名疼的厲害,但是借機強調(diào)一句,記住你剛說的話,我要這個項目。
語氣有多堅定,心里就有多虛,他沒有非幫我不可的理由,拿捏我的理由倒是一大堆。
但是為了項目,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過,哪怕利用許荒年。
3
幾天后接到了投標結(jié)果,我們并未中標,詢問原因時,對方也沒有解釋。
梁輝得知結(jié)果心有不甘,就找人去打聽,說是原本我們方案評分挺高的,但是不知道為何上層插手,把項目給了另外一家。
這個上層插手讓人不得不聯(lián)想到許荒年身上。
沒有絲毫猶豫我就去找他,秘書將我引到許荒年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并沒有人。
我坐等了兩個小時,明白過來,這么久不出現(xiàn)擺明了在耍我,拿起包起身想走。
此時門被推開,許荒年走了進來,他瞥了一眼我的舉動,便背過身去,把文件扔在辦公桌上,想走不送。
沒啊,我沒想走,坐的腿麻了,活動活動。我佯裝動動腳腕,又悻悻坐了下來。
來找我干什么他似乎沒什么耐心。
上次你說的,會考慮用我們公司的茶葉……我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只是答應會考慮,考慮后不合適,就不用了。輕巧又無禮。
為什么我不甘心,我們的茶都是茶葉師傅手捻的,品質(zhì)很高,根據(jù)項目標準,我們每項都符合。
我們合作很看重合作方的信譽,據(jù)我所知,貴公司負責人你,有過敲詐勒索的過往,不配和我們公司合作。坐實了是他從中作梗。
你……我氣結(jié),明顯的報復。
見我氣的說不出話來,他一副很爽的樣子,怎么說也畢業(yè)五六年了,同屆同學再不濟也已經(jīng)做到主管級別了,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背著個破包,像個推銷員。
至少我在靠自己努力吃飯,不啃老,有的人在羅馬,只不過是生在了羅馬,別以為自己就是天之驕子高人一等了。知道他是故意羞辱我,自是不會相讓。
他竟難得的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牙尖嘴利,這點倒是一點沒變。
知道這次指望他顧念舊情把合作給我是不可能了,我抓起背包準備起身離開。
外面下雨了。他提醒一句。
我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已經(jīng)下的很大了,下刀子也要走,不然早晚讓人羞辱死。說完就離開了。
下雨天打車最不好打,我地圖搜索了一下,好在距離地鐵站只有幾百米,我深吸一口氣就頂著背包沖進了雨里。
原本以為天還暖和,淋一點雨沒什么事后,沒想到到家就感冒了。
剛開始我以為睡一覺就沒事了,沒想到第二天起床頭疼的厲害,用溫度計量了下溫度,已經(jīng)快40度了。
我找了上次發(fā)燒剩的感冒藥,掰了幾片用水送了下去,正想再倒頭睡一覺,電話鈴聲卻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最近跑市場留了不少手機號,陌生號一般都是客戶打來的,我連忙打起精神接聽。喂,你好,靜山茶葉。
電話那端傳來,下午三點,學校南門的咖啡館。
這聲音……許荒年我半信半疑,這人又找我做什么。
那端嗯了一聲便掛斷了。
我后知后覺的醒過神來,他說下午三點,我又看了看手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多了,趕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
因為拿不準他是不是突然善心大發(fā)想跟我合作了,于是我迅速收拾了一下,就去赴約,感覺發(fā)燒都好了大半。
果然錢才是萬能藥��!
4
我趕到時,已經(jīng)是三點一刻了,進店就看到許荒年在靠窗的位置坐著。
還留意到旁邊兩個學妹,以自拍為掩護偷偷拍他,的確許荒年氣質(zhì)出眾。
快三十的人了,雖然穿著西裝但也掩飾不住滿身的少年感,乍一看還以為是大四學長呢。
我走過去,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頗為嚴苛的說了句,你又遲到了。
又字很妙,因為大學的時候我是老遲到來著,那個時候他都是耐心等著,可見其實對這件事積怨已久。
對不起啊,有點堵車。我抱著合作的希望前來,自是態(tài)度極好,道歉也很是誠懇。
臉蛋因為發(fā)燒有點燙燙的,我不自覺的用手掌揉了揉,盡量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你約我來是不是合作的事情有轉(zhuǎn)機了
他聽后不屑一笑,這么多年了,你眼里果然還全都是錢。已經(jīng)聽出了不悅。
沒辦法,人生在世,總要先解決溫飽吧。我開始賣慘,不像許總,你自是體會不到我們掙扎在溫飽線上人的心酸。
五十萬應該很快就花完了吧賣慘顯然無效。
我赴約是想談合作的,不想招惹他,便打算默不作聲。
沒想到他并不想輕易放過我,你會不會后悔當初和我媽要的太少了,畢竟當初為了讓你離開我,多少錢她都是愿意給的。
我看他一眼,是的,最開始她媽給的是五百萬,只是五十萬對于我來說足夠了。
我不接話,將沉默貫徹到底。
他瞥我一眼,不是五百萬也不是五千萬,竟然只是區(qū)區(qū)五十萬就把你打發(fā)了,你可真會羞辱我。
我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于是接了一句,五十萬剛剛好,窮人的愛情能賣上這個數(shù)已經(jīng)是天價,我大賺特賺了。
他聽后一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后倚在沙發(fā)上,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這人壓根就是昨天羞辱我沒解氣,今天特意叫我繼續(xù)羞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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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我也不壓著了,談戀愛分手也太正常了吧,當初已經(jīng)解釋過了,我喜歡上了別人。
正好你媽又給了五十萬分手,我見錢眼開,拿上錢就滾蛋了呀!
你胡說!他壓低了聲音盡力克制,但是情緒有點激動。
我查過了,根本沒有你所謂的第三者,還有你當初沒領(lǐng)畢業(yè)證就走了,五十萬不足以把你的前途也買斷了吧!
我原本就是見錢眼開的人,沒見過五十萬的橫財,突然被這么大的餡餅砸中,還不趕緊就跑啊。
我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打算再給他一點優(yōu)越感,索性怎么讓他生氣怎么來。
我貶低自己連帶著也貶低他,就像他說的,只要五十萬就買斷他的愛情,對于他來說是羞辱。
那曾經(jīng)的戀人是見錢眼開,見利忘義的人,也會更讓他難受吧。
他折磨我,我自是不會讓他好過。
他臉色果然瞬間不好了,我想聽的解釋不是這個……他已經(jīng)選擇性屏蔽我的廢話了。
剛剛就是解釋,如果許總百忙之中把我叫來就是想撒氣的話,我就不奉陪了,有這時間我多跑兩個客戶了。
我起身要走,或許是起的太猛有點頭暈,甚至不自覺的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許荒年此時正被我剛剛的話氣的對著窗外吹胡子瞪眼睛呢,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我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畢竟這種仇者快親者痛的機會,我是不會留給他的。
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毅力,實在沒有辦法和這快40度的高燒對抗了,還沒走出店門就栽倒在地上。
最后一刻感覺頭被撞了一下,太疼了,后面什么事我不記得了。
5
醒來時的時候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
許荒年還算有人性,沒有見死不救,不僅把我送到了醫(yī)院,還待到我醒來。
腦中突然飄過暈倒前的畫面,記得額頭磕了一下,我連忙摸手機想看看是不是破了相了。
許荒年這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醒了,走過來,你找什么與之前的冰冷疏離相比,這次說話語氣盡顯溫柔。
我不由一怔,剛剛有一秒讓我有了大學時和他相處時的感覺,瞬間惶恐又羞愧。
是的,羞愧,前幾次我看似傲嬌無理,其實不過是外強中干的強撐罷了。
是我為了五十萬分的手,為分的徹底讓他恨我,再無復合可能,不惜編出自己劈腿給他戴綠帽子的謊話,讓他成為大家眼中的笑話。
怎么可能不羞愧
他那個時候就是這樣明亮又溫柔,哪怕我有時候無禮又任性,他也耐心安撫。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見我遲遲不說話,他又問道。
我回過神來,我……我找手機。
他把手機遞到我手上,沒有毀容,醫(yī)生說后面注意點養(yǎng)好傷口,也不會留疤。
他怎么知道我拿手機干什么的,我就這么好猜
我故意先看看通話,再看看微信,甚至還看了看短信,就是故意顯得自己熱愛工作的樣子。
最后還是忍不住打開了前置攝像頭,認真的檢查了一遍傷口,還好還好,這才放心了。
我這些把戲也沒有瞞過許荒年的眼睛,但是他冷眼看我演戲演完一套后才說話。
醫(yī)生說打完這瓶點滴你就可以出院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說完他起身。
謝謝你送我來醫(yī)院。我連忙道謝,畢竟救我小命。
不用謝,救你也是為了減少我的麻煩。他倒是又疏離了起來,畢竟是我約你出來的,你要是死在外面,我也會惹上麻煩。
這嘴真是淬了毒了!把我剛剛心底殘留的一點溫情也消耗殆盡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他不救我,咖啡店其他的人也會把我送醫(yī)院。
住院花了多少錢,我還你。我可不想欠他太大人情。
他扭頭看我一眼,懶得搭理我,頭也不回的走了。畢竟我當初五十萬都拿了,現(xiàn)在要還住院費的確有點假惺惺。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我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候的事情,果然人在生病虛弱的時候,回憶最喜歡趁虛而入。
我極力壓制的那些畫面,此刻全都像是出欄的大肥豬一樣,撒歡似的涌現(xiàn)出來。
第一次聽到許荒年的名字,是和室友經(jīng)過圖書館,他們討論說學校圖書館是許荒年家捐贈的。
許荒年家世顯赫,他父母也是我們學校的知名校友。
第一次見到許荒年,是在我大學老師組織的一個社團上,據(jù)說這個社團的成員是老師嚴格選拔的,都是專業(yè)里的尖子,日常主要是做一些課題項目,還會參加一些大學生比賽。
剛開始時我們并無交集,直到一個賽季來臨,需要社員兩兩搭檔時,我們抽簽分到了一組。
我們搭檔參加的第三個比賽后就在一起了。
6
同學們有謠言說是我趁著許荒年喝醉酒的時候睡了他,他為了負責不得已才和我在一起。
我把這個傳言說給他聽時,他只下巴微揚的笑著。
看吧,沒人相信天之驕子許荒年會喜歡平平無奇的小鎮(zhèn)女孩漾茴。
我們從始至終都不曾真正匹配過。
甚至他媽媽都讓許荒年的青梅竹馬凌羽帶過話,說許荒年不過是嫌大學時間太無聊,隨便找個人打發(fā)時間而已。
那天凌羽是特意從隔壁的藝術(shù)學院來看我的,她領(lǐng)著一幫姐妹攔住我,傲慢的說:據(jù)說許荒年交了個女朋友,我特意來看看,也不過如此嘛。
我還沒有還嘴,許荒年便來了,他拉起我的手,只對凌羽說了一句,快回去上課,別胡鬧了。語氣雖有嗔怪,但是也有寵溺。
凌羽對于許荒年來說,也是很特別的存在。
六年后凌羽還是如愿站在了許荒年的身側(cè),人人看到他們都會說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病好后我就繼續(xù)跑酒店、民宿了,在我的不斷堅持下,談成了幾個單子,也算是能維持工作室的暫時開銷。
但想要長久運營,還需要再接再厲。
這天我剛見完客戶,從一個酒店辦公室出來,正在找衛(wèi)生間,路過酒店大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正在舉辦一個商業(yè)宴會。
遠遠地便看到許荒年和身穿禮服的凌羽剛到,一眾人上前迎接,場面很是熱鬧。
我被擠到一個小角落里。
聽到身旁的人八卦道:他們兩個還真般配,有傳聞許家和凌家要聯(lián)姻,像這樣的豪門成親家,以后那還不成為商業(yè)帝國了,真是不得了。
哇,他們就是電視劇里的那種豪門吧,這次開了眼了,關(guān)鍵是許荒年也太帥了吧……
我沒有再聽下去,反正不想聽了,逃似的離開了那里。強制自己不再多想,一定是我尿急,著急上廁所……
我在廁所待了一會兒才出來,簡短的思考了一下人生。
洗手的時候碰上了正在補妝的凌羽,她也認出了我,合上口紅微笑看向我。
長得漂亮就是好,雖然她上次刁難我,但是看到她的臉蛋,我還真是討厭不起來。
漾茴,好久不見啊,你怎么在這里又掃視我全身,怎么今天又來堵荒年哥啊
我快速洗手,不想和她多說話,但是也不想受她奚落,碰巧罷了,我可沒有纏著別人不放的習慣。暗指她之前是許荒年的跟屁蟲,天天纏著他。
你……她聽出來了,聽出來了更好,當初你劈腿給荒年哥戴綠帽子,你還有理了,竟然還厚著臉皮求他幫你�?勺屗綑C會反擊了。
他幫不幫我都不關(guān)你的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想與她糾纏。
就過去那點破事兒,真是誰都能逮著我說兩句,我才不給機會,說完就想走。
她卻霸道的攔住我,你等會兒再出去!
憑什么!我可不慣她這位大小姐。
她支支吾吾猶豫片刻說道,荒年哥在外面,你要是不想尷尬,就等會兒再出去,我不想因為你影響他的心情!
我不以為然,那正好,我找他有事!說完我輕巧的避開她就走了出去。
7
許荒年果然在走廊盡頭站著,我走到他身邊時他才看到我,稍顯詫異,你怎么在這兒
跑業(yè)務。
你的病……
好了。我正準備拿出包里的錢,打算把上次住院費還給他,又被追出來的凌羽打斷了。
你又找荒年哥干什么她氣勢洶洶的擋在許荒年的身前,視我為洪水猛獸。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想與她多說話,只想趕緊還錢走人。
她不甘示弱,當然有關(guān)系,我們快訂婚了,過幾天荒年哥就是我的未婚夫……
果然謠言都是真的。
許荒年急聲打斷了她,不要鬧了,凌羽!
剛剛在酒店大堂時聽到他們訂婚的消息,我就沒來由的不爽。
此時又親耳聽到凌羽說了出來,只覺心臟像是破了個小洞,灌進風似的脹得難受。
那恭喜�。∥胰套〔粣�,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想起來錢還沒還,就從包里掏出來遞給許荒年。
這是上次生病你墊付的住院費,還給你,我們兩清了!
許荒年一動不動。
我早已沒有耐心再說話應付,把錢拍在他胸前便轉(zhuǎn)身離開,任由紙幣散落在地上。
后來凌羽對我說,大家都說許荒年眼高于頂,清高孤傲的很,可是我見過他卑微入塵的樣子。就是那次你把錢扔地上,他蹲下身一張張撿起的場景。
我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梁輝正準備下班回家,今天收獲怎么樣
又是一個大鴨蛋!我氣餒地說。
沒事沒事,失敗乃成功之母!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跑市場,多跑幾家,總會有收獲。
他是我的合伙人,也是大學同學,去年剛結(jié)婚,今年女兒出生,每天都像打了雞血能量滿滿。
我被他的情緒感染,又重新打起精神來,高昂的喊道:對!明天繼續(xù)!
見我情緒好了不少,他也放心了,我今天和媳婦一起回岳母家吃飯,就先下班了,你收拾一下也早點回去。
我催促道,快去快去!
梁輝走后,辦公室又安靜了下來,我打開電腦,又把最近跑的客戶盤點了一遍,等到工作結(jié)束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回到家后,爺爺屋里燈還亮著,我敲門進去,爺爺不是說好了,不要等我嗎,我回來得晚了,你就先睡覺。
爺爺樂呵呵的說,年紀大了睡得晚,還不瞌睡。
我把他扶到床邊,佯裝嗔怪,你就趕緊睡覺吧,平時給我轉(zhuǎn)了不少熬夜危害的視頻,你自己都堅持不了早睡,以后還怎么監(jiān)督我啊!
自從教會爺爺刷短視頻,轉(zhuǎn)發(fā)給我最多的就是各種養(yǎng)生知識,我看的都成半個養(yǎng)生小達人了。
梁輝第二天出去跑一天市場的最大收獲,是給我們拉來了一筆天使投資,有人給我們投了五十萬,這筆錢讓瀕危倒閉的小工作室瞬間起死回生。
我問他拉來投資的過程,被他一頓天花亂墜的描述,簡直要吹上天了,無論怎樣,我們的工作室又能堅挺的茍上一段時間了。
我無意間翻到了上次星光集團的招標公示,才看到上次招標合作的是一家產(chǎn)業(yè)品牌新秀,近兩年在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
之前做調(diào)研的時候看過這個品牌的不少資料。從品牌知名度和產(chǎn)品設計上來看,這個新秀品牌的確更有優(yōu)勢拿到星光集團酒店業(yè)務的合作。
看來許荒年還沒有小肚雞腸到要因為之前的事情卡我合作的地步。
我之前懷疑他,倒顯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8
梁輝最近心情很好,一點都沒有之前創(chuàng)業(yè)的心酸苦相,我一度懷疑他最近是不是買彩票中了大獎沒有告訴我。
轉(zhuǎn)眼又到了周五下午。
漾茴,晚上同學聚會,你也參加一下吧,上次你沒去,好多同學都向我打聽你的近況,大家都挺關(guān)心你的。梁輝邀請道。
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去了。我像以前一樣找理由搪塞。
但是這次梁輝倒沒輕易放棄,同學中有幾位在酒店工作的,是我們的準客戶,我自己去擔心拿不下來,咱們兩個出馬或許把握更大一點。
一說客戶我來了興趣,真的嗎
梁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真的。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可以去一趟,說不定能談成幾單業(yè)務。
我之前不想?yún)⒓油瑢W聚會,是不想聽到關(guān)于許荒年的一些消息,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星光集團都已經(jīng)做成上市公司了,他應該不大可能出現(xiàn)同學小聚的餐桌上了。
沒想到我還是小瞧了大學的同學情,因為我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許荒年。
他正和旁邊的人聊天,見我進來瞥了一眼,沒有打招呼。
反而是其他同學看到我熱情的說,這次聚會之前沒見到的許荒年和漾茴都來了,是這幾年聚的比較齊的了。
有人后知后覺的回想起我和許荒年之前的關(guān)系,空氣中彌漫了一絲尷尬的氣息。
有人反應過來,連忙開始安置座位,我入座后,餐桌上的氛圍瞬間又熱鬧起來。
有許荒年這位商業(yè)大佬在,同學之間有業(yè)務需要的都去敬酒攀關(guān)系去了。
我原本還想和幾位在酒店工作的同學聊下業(yè)務呢,這下只能以后找機會了,閑著沒事只能埋頭干飯,好在這餐廳的飯菜很是合口。
我偷偷看過幾眼許荒年,他倒是興致不錯,敬酒來者不拒,今天應該喝了不少。
聚會散場時已經(jīng)是半夜了,梁輝中途被老婆打電話,家中有事就先走了。
原本我也想借此機會早點離開,但是當時被一個同學拉著聊天沒有走成,索性待到了最后。
我借著上衛(wèi)生間的理由,在廁所待了一會兒才出來,想著大家都離開了,才慢悠悠的洗完手出來。
餐廳門口正準備打車,一輛車就停在我面前,車窗搖下,后座上坐著許荒年,上來,我送你回去。
我推辭了一句,不用了,我打車很方便的。
上來。他很堅持。
我心虛的很,擔心有同學還沒走,看到我和許荒年這種場景,還真是說不清楚,趕緊鉆進車里。
我跟司機說了地址,車子在路上平穩(wěn)行駛。
坐車的時候還擔心和許荒年共處一車相處著尷尬,沒想到他剛剛喝了不少酒,一直閉目睡著。
我微微側(cè)頭偷偷看他一眼,他睡的很沉,原本清冷的面容此時變得毫無防備,恬靜如孩童,這樣看他順眼多了。
中途車子顛簸,他的身子傾斜,頭微微倚著我的肩膀,輕盈得呼吸聲近在耳邊。
這種感覺熟悉的讓人抓狂,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面對許荒年我做不到無動于衷。
9
到我家時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以后了,車子停穩(wěn),許荒年也正好醒了過來。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业乐x。
許荒年沒有說話,剛剛他睡覺時,車里也沒有開燈,此時他坐在陰影里,完全看不清什么表情。
我見他沒有回應,想著是不想和我多說什么,我就不再自找沒趣,抓著包準備下車。
我剛打開車門,手臂就被他拉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就這樣和我形同陌路了
這人沒來由的說了一句,搞得我一頭霧水。
按理說我當年給他戴了綠帽子,讓他丟了這么大人,想要形同陌路也是他吧。
原本開車的司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車出去了,遠遠地在外面站著。
我沒有……我狡辯,如果能攀上關(guān)系,我還巴不得呢……
你喝醉了,如果你還有怨氣想找我撒,可以等明天酒醒了,到時候我隨叫隨到。
這樣有點脆弱的許荒年,倒是把我的愧疚勾引了出來。
他沒有理會我,自顧自的說道,漾茴,我反思過你為什么離開,一定是我的問題,可是我想不通到底為什么,這困擾了我整整六年。
我沉默,我說不出什么來,只是感覺已經(jīng)過去那個時機了,中間隔著六年時光,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徒勞。
我的沉默似乎讓他更加受傷。
在你眼里,我連一個解釋都不配他又問道。
我的鼻頭一酸,哽咽了一下,所有的話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我不說是因為我覺得說出來很不公平,對許荒年會更加的不公平,這六年我已經(jīng)得到了我想要的。
一切都只是我的選擇,他不過是我的籌碼,六年前我用他,換了我另一個至親的性命。
黑夜里我靜默了一會兒,我無話可說!不敢扭頭看向許荒年。
六年后幾次見面,我一直以受害者、弱勢的姿態(tài)面對他,其實只有我知道,在我們的感情里,我才是那個自私的加害者。
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我,六年前你拿著五十萬帶著爺爺去其他城市看病,一走了之,什么都不說,你不相信我能幫你。
六年后你又出現(xiàn),你還是不相信我會聽你解釋,甚至可以……他停頓了片刻,原諒你……
我震驚的看向他,才發(fā)現(xiàn)他眼眶微紅,深情凝視著我。
我不確定他知道多少。
直到聽到他后面又說,我一直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直到前幾天,我派人調(diào)查了你的工作室,找到了你工作室的合伙人梁輝……
我們?nèi)齻大學時就認識,他派人調(diào)查了我的工作室,順勢查到了我工作室的合伙人是梁輝。
于是做了工作室的天使投資人,也在梁輝那里了解到了這六年我的真實狀況。
連這次同學聚會也是許荒年組織的,梁輝把我?guī)Я巳ァ?br />
10
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因故去世了。
后來一直跟著爺爺生活在叔叔嬸嬸家,叔叔嬸嬸對我們并不好,好在爺爺身體硬朗,靠著打零工拉煤車也能養(yǎng)活著我。
我記事以后,就跟著爺爺?shù)拿很嚱o城里的樓房住戶搬運煤球。
接到爺爺病重住院的電話時,我剛和許荒年吵過架。
叔叔嬸嬸把生病的爺爺丟在醫(yī)院后就不管了,還是鄰居打電話通知的我。
當時我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個時候只有許荒年能幫我,于是我去找他,想告訴他爺爺生病的事情。
卻看到凌羽挽著他的手臂從高檔餐廳出來,還有雙方父母陪伴,應該是兩家剛剛聚餐結(jié)束。
在他的面前我從來沒有自卑過,可是在那個場景下,我的困窘讓我抬不起頭來,最后沉默著轉(zhuǎn)身離開。
后來許荒年媽媽約我見面,就有了當年我收了五十萬和許荒年分手的事情,五十萬正好能救爺爺?shù)拿?br />
我答應她會徹底和許荒年斷絕關(guān)系,于是用了許荒年最不能接受的理由只求快速分手。
拿到錢后我就帶爺爺去了大城市看病,前后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漸漸康復。
生病時爺爺被叔叔嬸嬸傷透了心,再也不想回去,后來我們爺孫兩個又在其他城市輾轉(zhuǎn),最后回到了H市。
昏暗的車廂里,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淌下來。
我扭頭看向許荒年,這些天第一次敢直視他的眼睛,許荒年,對不起,這些年是我欠你的。
這些年有很多堅持不住的時刻,以往我們甜蜜的時刻在我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我原本以為余生就要靠著這些美好的記憶生存了。
可是此時他又靜靜地坐在我的面前,用我再熟悉不過的,充滿了愛意的眼神凝視著我,我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我不要道歉,我要你……他附身而來吻住我了,溫熱的氣息中還殘留酒香。
許荒年,你醉了。我?guī)缀鹾粑贿^氣來。
我沒有……他的手已經(jīng)探進我的衣底。
意亂情迷時分我清醒過來,連忙扒開了他。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爺爺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說完不給他挽留的機會,便一溜煙的下了車。
分開后一連幾天沒有許荒年的消息,我以為那晚只是他醉酒后的一時沖動。
我盯了幾天手機,有幾次手機振動都以為是許荒年的消息,每次都是失望。
沒有等來許荒年的消息,反而是凌羽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端清脆又歡快的聲音,周六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婚禮她和許荒年要結(jié)婚了我心底一沉,隨之全身像是墮入海底,有些失重的眩暈。
她打電話來是特意來炫耀的吧。
我沉默片刻,冷淡的回應一句,恭喜你啊!這是我僅剩的一點體面。
說好了哦,一定要來!她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11
我猶豫過要不要去,但是最后還是決定去參加婚禮,因為我突然想看到許荒年結(jié)婚時的樣子。
我曾經(jīng)幻想過他當新郎的樣子,去參加婚禮只是為我們這場不完美的感情畫上一個結(jié)局。
周六那天我如約去了他們舉行婚禮的酒店,酒店門口賓客聚集,很是熱鬧。
我甚至沒有仔細看酒店門口的婚照海報,就被熱情迎接了進去。
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觀禮,聽到周圍有人說道,新郎新娘家里都從商,還真是珠聯(lián)璧合,一對佳人……
新郎長什么樣我還沒見過。
你身后有海報,這么明顯你都沒看到�。�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的目光不由得也落到那人身后的海報上,以為自己看錯了,又走近確認了一遍。
因為海報上的新娘是凌羽,新郎卻不是許荒年,而是一位我不認識的男人。
正當我看的出神時,旁邊有戲謔的聲音傳來,看什么呢不是我,很失望
我扭頭,看到已經(jīng)失聯(lián)幾天的許荒年,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你……我還以為……
凌羽早就有男朋友了,之前只是為了圖方便經(jīng)常被我拉來當一些重要場合的女伴,說起來還要感謝她,這些年幫我省去了很多麻煩。
婚禮上凌羽看到我一把拉住我的手,哎呀,我終于可以放心的結(jié)婚了,不然我自己嫁了,以后荒年哥沒有女伴,顯得我怪沒義氣的。
后來凌羽告訴我,直到我六年前離開后,她才開始放棄許荒年,因為她發(fā)現(xiàn)即使沒有我,許荒年仍然只是把他當妹妹。
前幾次見面,凌羽的刁難,我還以為是吃醋。
其實是她出于義氣為當年的事情替許荒年打抱不平。
打電話時邀請我參加婚禮,故意說的模棱兩可,其實也是一個小惡作劇,她希望我能認清自己的心,不要再放棄許荒年。
許荒年說,失聯(lián)的這幾天他重新思考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他承認自己放不下我。
他還去美國見了父母,坦誠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希望父母能夠接受我們重新在一起。
畢竟我們之前戀愛時,最大的阻礙是他父母的反對。
還知道了很多以前我不知道的事。
分手后,許荒年去找過我,他第一次去了我的家鄉(xiāng),找到了我的叔叔嬸嬸,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帶著爺爺離開了。
當時叔叔嬸嬸害怕自己不孝順的事情傳出去,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并沒有說實話,只說我偷偷帶著爺爺離開,不知道去哪里了。
甚至不知道聽誰說,我有了五十萬,還覺得我是喂不熟的狼,怕他們花錢,帶走爺爺偷偷享福去了。
于是在許荒年面前說了很多我的壞話,沒有提爺爺生病的事情,也沒有說我為什么離開。
許荒年失望離開,臨走前給叔叔嬸嬸留了一張卡,說如果我遇到什么事,就把這張卡給我,還給了叔叔嬸嬸取款密碼。
期間叔叔嬸嬸從這張卡里偷偷取走了十萬塊錢,后來見沒人追查,又取了五萬,他們一貫貪心。
許荒年派人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叔叔嬸嬸用的錢后,沒有追查。
即使后面幾年那張卡又陸陸續(xù)續(xù)被取走了近二十萬,他也沒有收回卡,只是確認一下取款人是不是我。
就任由他們欺騙了這幾年。
因為他擔心萬一有一天我遇到困難,會用到那張卡。
12
婚禮上,看到新娘新郎幸福的交換戒指,身旁的許荒年輕聲說,我們結(jié)婚吧漾茴,我不想再錯過你了。
我扭頭看向他,知道幸福終于在這一刻,又重新降臨在我身上,我回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