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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這野種也配姓田,田家的狗窩都比你住的房子寬敞,畢竟我母親可不會在垃圾堆里生崽!

    田世鈞站在別墅二樓,像是在看螻蟻一樣俯視著我。

    我捏了捏拳頭最終還是沒有對罵回去。

    不是不敢,而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1

    生銹的空調(diào)外機上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時,我剛拆完第十八箱退貨包裹。

    物流公司倉庫的白熾燈管忽閃忽滅,劣質(zhì)塑料手套被紙箱劃出一道道口子,透過開口還能看到手上那一條條血線。

    手機在褲兜里第三次發(fā)出振動的時候,我才察覺到。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護工的聲音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我抓著手機的手一下子沒了力氣,手機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下。

    田先生,陳女士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丟下左手拿著的膠帶,我狂奔著沖向暴雨中。

    出租車在彎道漂移的瞬間,我看到車窗玻璃上的雨痕,像極了母親被確診癌癥晚期后偷偷哭泣留下的淚痕。

    我一頭扎進沒有一絲光亮的老城區(qū)筒子樓,一股令人作嘔的霉味撲面而來。

    從601室門縫里鉆出來的暗黃光線,仿佛是漆黑樓道里的一道疤痕。

    文文……母親枯瘦如柴的手臂費力從被褥里伸了出來,我連忙將臉湊了上去。

    床頭監(jiān)護儀的藍光照在母親臉上,她凹陷下去的腮部,和我上個月在海鮮市場上看到的,那些被挖掉鮑魚肉的空殼沒有一點差別。

    母親用沒有一點肉感的手指,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淚水。

    田振海……你父親……他沒忘……。

    伴隨著喉嚨里的咕嚕嚕聲,母親艱難說完這句話。

    我搭在氧氣面罩上的手瞬間停在半空中。

    二十九年的人生里,這個在戶口本上只留下一片空白的名字,沒想到會從母親嘴里說出來。

    我還沒有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母親雞爪一樣的手指卻突然抓住我的衣領(lǐng),將我拉到床頭柜邊。

    床頭柜的抽屜被早早拉開,最下層的鐵盒里,靜靜躺著一張泛黃的合照,燙金邊角上有一排凸起的文字。

    田氏海運二十周年慶典。

    一個穿著高檔定制西裝的男子站在最中間位置。

    他的眼睛和額頭和我有幾分相似,但臉上卻比我多了一抹笑容。

    他派律師過來……,母親喘息了一會才接著說:說等你修完供應鏈碩士,再……

    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警報聲,母親抓在我手臂上的手指瞬間加大了力道,去拿回……屬于……

    最后的話還沒說完,母親的眼中就失去了光彩,瞳孔開始慢慢變大。

    2

    我呆呆看著母親那如同玻璃珠一樣大小的渾濁瞳孔,直到護工掰開她捏緊的拳頭。

    一枚翡翠袖扣落在地上滾落到我腳邊。

    袖扣內(nèi)壁刻著海文同心四個字,在監(jiān)護儀發(fā)出的藍光照射下,這四個字泛著幽藍色的微光。

    暴雨在凌晨兩點驟然停下。

    我躲在衛(wèi)生間拆開母親留下的止痛藥盒子,里面裝著的不是白色的止痛片,而是一塊和方形奶糖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物品。

    當我把翡翠袖扣靠近黑色物品的時候,袖扣和黑色物品的一端剛好能完美拼接在一起。

    這是一個U盤,母親交給我的就是這個東西,里面到底有什么

    筒子樓下傳來刺耳的急剎聲,緊接著,密集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

    砰的一聲,房門被粗暴地推開,把手撞到墻上,砸下一塊泛黃的石灰。

    五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占據(jù)了半間屋子,擋住了白熾燈照下來的光芒。

    領(lǐng)頭那個男人的鱷魚皮鞋鞋面上,沾著一片深綠色的樹葉,那是二十公里外田氏莊園才有的樹種。

    我把U盤藏進母親準備好的骨灰盒夾層,無意間看到她提前準備好的殯儀館發(fā)票。

    死亡證明上陳雪兩個字,讓我回想起母親曾經(jīng)說過的話。

    你不比別人差什么,他只是暫時替你掌管家產(chǎn)……

    3

    殯儀館骨灰寄存處的冷氣開得很足,但我后頸上卻全是汗水。

    我從骨灰盒夾層拿出藏好的U盤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好像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眼花看錯了,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那個男人正在第三排靈位前徘徊。

    陳女士的告別廳在C區(qū)。殯儀館工作人員突然出聲,嚇得我差點將捏在手中的U盤丟出去。

    謝過工作人員的提醒,我剛準備前往C區(qū),寄存處的燈突然全部黑了下來。

    黑暗中,我感覺到有人從我身旁走過。

    一股特殊的香味鉆入我鼻腔,那香味和早上那五個黑衣人身上殘留的味道一樣。

    ……

    處理完喪事,我把骨灰盒裝進背包,直奔田氏莊園而去。

    田氏莊園的大門氣勢恢宏,青銅打造的兩扇大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透過門縫,門內(nèi)和門外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門衛(wèi)聽到我的來意之后,伸出四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嗤笑出聲:你是這個月第四個來認親的。

    他用鞋尖在羅漢松落葉上左右碾了幾下,大少爺說私生子都該跟野狗一樣……

    門衛(wèi)的話還沒說完,從側(cè)門走出來一個身穿灰西裝的老人。

    老人胸前的胸針讓我眼前一亮,在那張?zhí)锸虾_\二十周年慶典照片上,站在我父親身邊的中年人,胸前就佩戴著相同的胸針。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掏出手機看了一下。

    你母親……是不是姓陳

    我沒回話只是看著老人點點頭。

    4

    在田世鈞的示意下,DNA采樣護士將醫(yī)用棉簽深入到我喉嚨里面采樣,一股惡心欲吐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我剛發(fā)出聲音,女護士就快速抽出棉簽閃到一邊。

    在田世鈞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下,我擦了擦嘴角的嘔吐殘留物,將濕紙巾丟到他鱷魚皮鞋上。

    濕紙巾展開,剛好蓋住田世鈞鞋尖的污穢物。

    擦擦吧!我不計較你對我使壞。

    田世鈞揮了揮手,一個女保鏢上前給他換了一雙新鞋。

    他扯了扯領(lǐng)帶,冷笑一聲:果然是沒有教養(yǎng)的野種,就算檢測出100%的相似度,你也不配進入田家。

    我毫不在意他的嘲諷,也不搭話,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田氏莊園很大也很美,但卻沒有我母親的立身之地。

    不要怨恨你父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個在門口問我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我身后。

    我轉(zhuǎn)頭看著老人的眼睛,想要看出點什么來。

    只可惜,他卻將眼睛看向了檢測室那邊。

    可以給我講講他的事情嗎

    老人沒有立刻回話,只是說了一句,田家也是你的田家!

    說完,老人示意我跟著他走。

    來到地下二層一間豪華的居家辦公室里,老人才再次開口。

    我姓陳,小少爺不妨試著從調(diào)度員做起。

    他沒管我是什么反應,自顧自翻找著桌子上的文件。

    很快就翻找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我,里面是幾份表格。

    我正看著入職表,一張便簽紙從里面掉了出來飄到地上。

    便簽紙上面用鉛筆寫著倉庫西區(qū)三號門幾個字,字跡被摩擦的有點模糊,顯然是早就寫好的。

    5

    頂著35℃的高溫,我穿著藍色工裝在倉庫西區(qū)查看集裝箱。

    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搶過我手中的平板,將一本記錄本丟在我腳下,大少爺吩咐,智能設備數(shù)據(jù)容易泄露,手寫數(shù)據(jù)才安全。

    彎腰撿起記錄本,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我狠狠看著青年遠去的背影。

    盡管知道是田世鈞在針對我,但我卻不會就這樣灰溜溜離開。

    繞過幾個集裝箱,我突然聞到一股霉味。

    四處查看一番,最終確定霉味來源于后面的集裝箱。

    記錄本上寫的是日本化妝品,可化妝品又怎么會散發(fā)出霉味呢

    我偷偷撬開集裝箱,撲面而來的霉味讓我忍不住干嘔了出來。

    里面哪有什么化妝品,全是發(fā)霉的越南咖啡豆。

    我用手機拍了幾張發(fā)霉咖啡豆的照片,又在記錄本上找到對應的記錄拍下來。

    將集裝箱恢復原樣,我又拍了幾張集裝箱的照片。

    正在我專心拍照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腳步聲。

    我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查看,身體就撞向了集裝箱。

    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手機和記錄本都已消失不見,就連眼前的集裝箱也不是我剛才看到的樣子了。

    6

    回到用集裝箱改裝的宿舍里,我聽了一下宿舍外面的動靜,確定沒人跟過來,才從鞋子里拿出一個U盤。

    打開用老式收音機天線改造的信號屏蔽器,將U盤插到電腦上。

    監(jiān)控畫面里出現(xiàn)了我收集到的證據(jù)。

    調(diào)度主管正把整箱的和牛肉,搬到印有菜籃子標簽的冷鏈車上。

    我記得這是田世鈞在董事會上展示的額外損耗。

    類似這樣的額外損耗,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出現(xiàn)幾次。

    看起來雖然合理,但我卻覺得其中有貓膩。

    我用爬蟲程序抓取到近三年的貨運數(shù)據(jù),在這些數(shù)據(jù)中,我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越是風浪大的日子,貨運損耗率反而有不小的下降,這是極為不正常的情況。

    這一發(fā)現(xiàn)更加佐證了我的猜想,只是僅憑這些還不足以將田世鈞拉下來。

    為了找到足夠的證據(jù),也為了挽回損失。

    我費盡心思開發(fā)了一套智能調(diào)度系統(tǒng)。

    但或許是覺察到我的動作,田世鈞并沒有采納我的建議。

    在暴雨來臨前那次部門會議上,田世鈞當眾將我遞交上去的U盤碾碎。

    我們田氏海運不需要只會空談的東西。他踩在U盤碎片上左右碾壓幾下,就像不需要來歷不明的野種一樣。

    他嘲諷我只是紙上談兵,不懂物流行業(yè)的規(guī)則。

    我知道他已經(jīng)察覺到我的動作,但沒想到他竟然會不顧家族利益。

    田世鈞以為打壓了我就能高枕無憂,但他把我想的太簡單了。

    臺風飛鳥的到來給我?guī)砹藱C會。

    當十七艘貨輪在珠江口等待泊位的時候,我在調(diào)度臺的電腦上,植入了我開發(fā)的智能調(diào)度系統(tǒng)。

    系統(tǒng)上面,每艘貨輪的吃水深度還有貨艙溫度都在時刻更新。

    數(shù)據(jù)匯總到后臺,經(jīng)過嚴格的分析計算,會將滯銷的水果分開送往各個冷庫冷藏,與此同時還會觸發(fā)政府保供采購協(xié)議。

    7

    智能調(diào)度系統(tǒng)的使用打亂了田世鈞的計劃。

    是誰調(diào)用了中央系統(tǒng)和我作對,給我查出來……

    在部門會議上,田世鈞大發(fā)雷霆之怒。

    底下的員工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和田世鈞對視,只有我直直看著他。

    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猜想田世鈞絕對懷疑不到我頭上。

    因為我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一個臨時工,而臨時工是沒有權(quán)限調(diào)用中央系統(tǒng)的。

    眼見沒人回答自己的問題,田世鈞只能將怒氣發(fā)泄到監(jiān)控視頻上面。

    就在這個時候,我口袋里的手機振動了一下,西區(qū)機房,03:00,硬盤數(shù)據(jù),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來一條短信。

    凌晨三點,我悄悄進入西區(qū)機房。

    按照提示,我在一個加密硬盤里找到五份東南亞航線數(shù)據(jù),五份數(shù)據(jù)每一份都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

    我正準備將數(shù)據(jù)拷貝下來的時候,走廊里傳來走路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停在機房門口。

    我趕忙將一切恢復原狀,躲到角落把自己藏在陰影里。

    一個黑影打開門走了進來,借著微弱的光芒,我看到黑影的手臂上有一個狼頭紋身。

    這個紋身我見過,調(diào)度主管裝和牛肉的時候,那個開冷鏈車的司機曾下來幫過忙,在他手臂上就有一個狼頭紋身。

    黑影在機房里四處檢查,眼看就快要來到我面前,機房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砸門的聲音。

    黑影沒有再仔細檢查,匆匆忙忙往機房外面跑去。

    我以為安全了,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別急!

    我揮拳往后砸去,卻被一只手掌抓住拳頭。

    是我!話落,抓著我拳頭的手掌就松開了。

    陳叔,是你在幫我

    站在我身后的人,正是告訴我從調(diào)度做起的陳叔。

    陳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指了指被黑影檢查過的桌子下面,示意我慢慢爬過去。

    我按照陳叔的要求剛來到桌子下面藏好,機房的門又被打開。

    黑影這次沒再仔細檢查,只是四處看了一下就重新離開了。

    直到這個時候,陳叔才來到我身邊,你父親在書房里給你留了些東西,你應該用得上。

    我想問問陳叔是什么東西,但他卻開門離開了機房。

    8

    田氏莊園很大,即便有陳叔的指點,我也費了不小的功夫才找到他說的書房。

    書房里除了幾幅畫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

    我四處找了一下,但都沒發(fā)現(xiàn)陳叔說的東西是什么。

    就在我懷疑是不是田世鈞提前得到消息,將東西全部拿走的時候。

    我突然注意到掛在墻上的《千里江山圖》。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千里江山圖》上,一個黑點將我的目光牢牢吸住。

    我突然想起母親留下的翡翠袖扣,那個形狀和黑點很相似。

    我掏出翡翠袖扣按了上去,掛著《千里江山圖》的墻面踢腳線如抽屜一樣彈了出來。

    里面是一份保存完好的暗股協(xié)議,轉(zhuǎn)讓方下面的姓名是田振海,受讓方卻是我姓名。

    最下面還有一份泛潮的航海日志,在1998年金融危機那一頁,還用血畫了一只斷翅海鷗。

    董事會召開之前七十二小時,我拿著搜集到的證據(jù)來到周慕云的律師事務所。

    周慕云是田氏海運的元老,執(zhí)掌集團法務部多年,此時正冷著臉翻看手中的證據(jù)還有暗股協(xié)議。

    她將我拿來的證據(jù)挑挑揀揀,最終選出二十七份擺在辦公桌上。

    二十七個幽靈賬戶,夠他進去了。

    周姨,能不能在董事會上當眾公開這些證據(jù)

    周慕云點點頭,對了,你母親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她問這個有什么用,但還是將U盤拿出來放在她面前。

    周慕云看到U盤,沒有第一時間拿到手上,而是拿了一個鑷子把翡翠袖扣取下來,夾起來仔細觀察。

    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周慕云才將翡翠袖扣還給我。

    陳雪當年就應該把這個喂給田振海那個混蛋吃了。

    9

    田氏海運大樓頂層的電梯緩緩打開,我站在墻角看著田世鈞帶著兩個保鏢走了出來。

    在電梯關(guān)上門向下運行的時候,我按下了手里的干擾器。

    電梯受到干擾卡在二十五層不再運行,只有電梯樓層顯示器上不斷跳動的亂碼。

    會議室里,二十三位董事會成員在下面聽著田世鈞的匯報。

    坐在我前面的周慕云突然站了起來,我建議各位還是先看一下這份海運保險特別條款。

    隨著海運航線圖的出現(xiàn),我拿給周慕云的證據(jù)開始一條條展示出來。

    田世鈞在海外群島的私人賬戶數(shù)據(jù)也被披露了出來。

    偽造證據(jù)可是犯法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么想的。

    田世鈞按下表決器控制屏幕關(guān)閉。

    他這一番操作簡直昏了頭,在座的人哪個不是商場老狐貍,豈會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周慕云毫不在意田世鈞將屏幕關(guān)閉,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我。

    根據(jù)田振海先生的遺囑,暗股持有者有權(quán)利啟動緊急審計。請問田先生是否行使權(quán)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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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顧田世鈞要吃人的目光,站起來向他豎起中指,然后大聲說道:行使權(quán)力!

    田世鈞氣得一腳踹翻椅子,就要朝我沖過來。

    有幾位董事會成員當即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做過激的行動。

    周慕云將手伸到我面前,把U盤拿給我吧!

    我將U盤交給周慕云,她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被田世鈞關(guān)閉的屏幕重新打開。

    我父親田振海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若世鈞動了集團的根,剝奪其……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田世鈞就扯斷了電源,但僅憑這幾個字,已經(jīng)能說明我父親的想法了。

    審計委員會主席靜靜看著田世鈞在表演,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個人數(shù)字助理突然響起警報。

    海關(guān)總署內(nèi)網(wǎng)上出現(xiàn)了田氏海運的走私船定位。

    那是我隨手布置的一步閑棋,沒想到會突然發(fā)揮作用。

    審計委員會主席剛站起來,田世鈞就丟出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好好看看……田世鈞大笑著離開會議室。

    我剛想追上去抓住田世鈞,周慕云拉住了我,你父親在書房還留有一份遺囑,那個才是最重要的……

    周慕云的話還沒說完,窗外就傳來螺旋槳轉(zhuǎn)動的聲音,一架海關(guān)調(diào)查局的直升機正緩緩朝頂樓的停機坪降落。

    10

    受田世鈞騷操作的影響,田氏海運股價直線下降。

    我既要忙著給田世鈞善后,維持集團運轉(zhuǎn),又要尋找周慕云說的那份遺囑。

    只可惜我已經(jīng)將書房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那份遺囑。

    直到我根據(jù)陳叔的指點,將田世鈞搬走的一臺老古董幻燈機放在原來的位置,才在《清明上河圖》贗品上找到線索。

    線索指向田世鈞的臥室陽臺,站在陽臺往下看,幾乎能看到大半個莊園。

    諷刺的是,我現(xiàn)在站的位置,和田世鈞羞辱我那天站的是一處。

    我用翡翠袖扣打開墻角的保險柜,里面是兩個U盤,一個里面裝著遺囑,一個里面是一份監(jiān)控視頻。

    我將監(jiān)控視頻打開,只見父親和田世鈞站在會議室前的停機坪上,父親指著直升機維護記錄本:世鈞,螺旋槳軸承必須要用原廠……

    周慕云突然插話,你父親不是事故死亡,而是有人使壞。

    停頓了一下,她又接著說道:墜機前,有人把潤滑油換成了山寨貨,原廠的軸承……必須要配套的潤滑油才行。

    周慕云沒有細說是誰,但我也能猜到一點。

    11

    田氏海運五十周年慶前夜,我坐在父親的書房里思考集團未來的發(fā)展。

    陳叔突然打來電話,說集團正在研究的智能物流追蹤系統(tǒng),出現(xiàn)在東京展會名單里。

    這是我們集團最高的機密,除了陳叔和周慕云之外,就連田世鈞都不知道。

    但這兩個人都是我父親最信任的人,是田氏海運的元老,根本不可能將這種機密泄露出去。

    我懷疑是商業(yè)間諜的手筆,于是吩咐陳叔去調(diào)查這段時間的監(jiān)控,最終查到田世鈞的保鏢身上。

    田世鈞離開集團之后,他身邊那個女保鏢曾多次出現(xiàn)在集團大樓里面。

    小少爺,我們要不要報警

    看著監(jiān)控畫面里田世鈞的女保鏢,陳叔捏著鼠標的手上血管清晰可見。

    陳叔,只要智能物流追蹤系統(tǒng)是基于中央系統(tǒng)二次開發(fā)的產(chǎn)品,那就不需要擔心。

    陳叔聽完我的話,一時之間有點想不明白,我也沒和他細說。

    只是讓他放心將事情交給我就行。

    慶典當天,田世鈞也在東京會展上,展示自己的智能物流追蹤系統(tǒng)。

    他想憑借這款半成品系統(tǒng)引來投資,和田氏海運打擂臺。

    我混在人群里,看著田世鈞在臺上講解這款系統(tǒng)的種種好處。

    直到他講完,我才按下手中的個人數(shù)字助理確定鍵。

    臺上正在展示的智能物流追蹤系統(tǒ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田世鈞面見我父親最后一面的畫面。

    畫面里,田世鈞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一邊小聲認錯,一邊調(diào)整著呼吸機的參數(shù),直到監(jiān)護儀發(fā)出警報聲,他才將呼吸機的參數(shù)調(diào)回來。

    正在聽田世鈞講解智能物流追蹤系統(tǒng)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有的人當場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趁著這個時機,我快速來到展臺上面,奪過田世鈞手中的話筒。

    臺下,周慕云得到我的提示,將我父親的遺囑放到屏幕上。

    我父親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中,他看向前方,像是看著今天來看展出的人一樣。

    田氏海運真正的繼承人要能不斷創(chuàng)新,要能完成我沒完成的遠洋縱橫拓展規(guī)劃。

    伴隨著我父親的話,一幅世界地圖出現(xiàn)在屏幕中,上面用箭頭標注著路線和地點。

    田世鈞執(zhí)掌的田氏海運不要說向外開拓了,就連父親留下來的地盤都快保不住了。

    現(xiàn)如今更是逃亡到東京,徹底和田氏海運決裂。

    剩下的唯一繼承人只有我!

    田世鈞的保鏢沖上來想要抓住我,周慕云帶著一個和陳叔差不多年紀的公證人走了上來。

    田振海先生留有遺囑,若有暗股持有者啟動遠洋縱橫拓展規(guī)劃,可調(diào)用瑞士銀行發(fā)展儲備金,田先生……

    那是我的東西,你一個野種也敢染指!

    田世鈞叫囂著想要搶奪公證人手中的遺囑,但卻被我的保鏢攔住了。

    12

    當田世鈞的資產(chǎn)被追回的那一刻,我正坐在父親的書房里看著《財經(jīng)日報》。

    頭條照片上,我剪彩的手腕上,母親留下來的翡翠袖扣若隱若現(xiàn)。

    標題寫著:田氏海運資產(chǎn)重組,掌舵人今夜易主。

    慶功宴上,我正端著紅酒結(jié)交人脈,周慕云將平板遞到我眼前。

    田世鈞越獄了!

    平板上,田世鈞登上小漁船的身影,清晰地出現(xiàn)在頭條頭版上面。

    我聽說田世鈞在國外有一個私人小島,我們要不要報警

    我把平板還給周慕云,不需要,他現(xiàn)在就如同一條流浪狗一樣,我們又何必要自降身份,去和一條狗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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