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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穿越初醒

    雕花青銅鏡映出一張陌生的臉,眉如遠(yuǎn)黛,唇似櫻紅,本該是傾國之色,卻在那雙丹鳳眼里凝著三分驚惶七分怔忪。秦安天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指甲幾乎要摳進皮肉——這具身體的主人,竟生得與他母妃年輕時有七分相似。

    砰!砰!砰!門鈴聲像催命符般炸響,驚得他踉蹌后退半步。前世身為戰(zhàn)神皇子,他早已習(xí)慣了金戈鐵馬的喧囂,卻從未聽過如此尖銳刺耳的聲響。記憶如潮水翻涌,原主許安然的人生碎片紛至沓來:單親家庭長大,靠獎學(xué)金讀完大學(xué),投出三十份簡歷后終于等到創(chuàng)世集團的面試通知......

    許安然!你的快遞!再不開門我放門口了!門外傳來快遞員不耐煩的叫嚷。秦安天猛地想起原主手機里那條未讀短信:面試著裝已寄,務(wù)必準(zhǔn)時到場。他咬咬牙,扯過床上那件白色襯衫——布料柔軟得讓他皺眉,這要是放在前世,怕是連擦劍都嫌不夠結(jié)實。

    當(dāng)?shù)谌w紐扣反復(fù)滑落第七次時,秦安天終于暴躁地扯開襯衫領(lǐng)口。鏡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鎖骨處隱約有顆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他突然想起母妃臨終前攥著他的手,指甲刺破他掌心時也是這樣的觸感:天兒,記住,皇家從無退路。

    手機在此時突兀地炸響,他條件反射般抄起武器——那造型古怪的長方體物件,卻在接通后被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震得耳膜發(fā)疼:許安然!現(xiàn)在是上午九點十分,面試十點開始,你是打算穿著睡衣去見總裁嗎

    總裁秦安天皺眉,原主記憶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影逐漸清晰。趙立明,創(chuàng)世集團CEO,面試名單上那個眼神冷冽如鷹的男人。他低頭看了眼床上攤開的套裝,突然想起前世初次上戰(zhàn)場時,父皇帝親手為他系上的金絲軟甲——同樣是旁人眼中的榮耀,此刻卻讓他渾身不自在。

    趕到創(chuàng)世集團大廈時,玻璃幕墻在陽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像極了前世皇宮里那些隨時可能將人刺傷的漢白玉雕欄。秦安天攥緊公文包

    straps(肩帶),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電梯里飄來一陣女士香水味,他下意識屏住呼吸,身體不自然地往角落縮去,卻被鏡面映出的景象刺得心悸——那個穿著煙粉色套裝的窈窕身影,真的是他嗎

    面試會議室的門牌號是1808,數(shù)字在他眼中突然幻化成前世戰(zhàn)場上的軍陣編號。推開門的瞬間,六雙眼睛同時看過來,他條件反射地按住腰間——那里本該掛著佩劍,此刻卻只摸到一片光滑的布料。

    許安然小姐主考官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秦安天定了定神,目光掃過會議室里的擺設(shè):真皮座椅、投影屏幕、玻璃花瓶里的百合......當(dāng)視線落在角落那個正在翻看文件的男人身上時,呼吸突然一滯。

    趙立明。他記得這個名字,更記得面試名單上標(biāo)注的終面面試官身份。此刻這人穿著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半截腕表,手指翻動文件的速度極快,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不像他的手,掌心永遠(yuǎn)有握劍磨出的薄繭。

    請談?wù)勀銓π旅襟w運營崗位的理解。問題來得猝不及防。秦安天本能地想抱拳作答,卻在抬手的瞬間改成了交疊雙手。原主記憶里那些關(guān)于用戶畫像數(shù)據(jù)分析的詞匯翻涌而上,他卻在開口時鬼使神差地用了前世的措辭:兵者,詭道也。運營之道,亦需審時度勢,攻心為上。

    會議室里響起輕微的抽氣聲。秦安天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冷汗順著后頸滑進衣領(lǐng)。余光里,趙立明的手指突然頓住,目光從文件上移開,直直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Iing。趙立明突然開口,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看來許小姐對‘策略’二字有獨到見解。他抽出一張紙,推到秦安天面前,那就用你說的‘攻心為上’,現(xiàn)場策劃一個品牌推廣方案吧。

    筆尖落在A4紙上時,秦安天的手腕還在微微發(fā)抖。他強迫自己回想原主手機里的那些爆款案例,卻在構(gòu)圖時不自覺地用了排兵布陣的思路:中央是品牌LOGO,如中軍大帳;四周散開的營銷渠道,似左右兩翼;用戶反饋機制,則像斥候探馬......

    時間到。趙立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秦安天抬頭,看見這人正盯著他的策劃案,指尖輕輕敲著桌面:用‘九宮格’布局做推廣矩陣,創(chuàng)意不錯。但這里......他的手指點在用戶裂變環(huán)節(jié),你畫的這個箭頭是什么意思

    回......秦安天險些咬到舌頭,這是‘誘敵深入’策略,通過限量福利吸引用戶進入私域流量池,如同設(shè)下埋伏圈。話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怎么又用了兵法術(shù)語

    出乎意料的是,趙立明突然笑了,那笑容讓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幾分:許小姐通過了。明天來報到,直屬部門是我的特助辦公室。

    走出會議室時,秦安天才發(fā)現(xiàn)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電梯鏡面里的人面色潮紅,眼神卻透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怔忪。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他摸出來,看見鎖屏壁紙是原主和母親的合照——兩個女人笑得眉眼彎彎,像兩朵盛放在春日的桃花。

    指尖輕輕撫過屏幕,秦安天突然想起母妃臨終前的話。他握緊手機,指甲再次掐進掌心——這一次,不是因為抗拒,而是因為某種微妙的、即將破繭而出的決心。

    2

    職場困境

    清晨七點,陽光透過紗窗在梳妝臺上投下碎金。秦安天盯著鏡子里那張施了粉黛的臉,指尖捏著睫毛夾的力道幾乎要將其捏碎。昨晚在美妝博主直播間學(xué)的斬男妝教程,此刻在他臉上變成了災(zāi)難——眼影暈染成詭異的紫褐色,口紅歪歪扭扭涂出唇線,像極了前世戰(zhàn)場上被血污浸染的盔甲。

    許安然,你這是要去演鬼戲嗎他對著鏡子咬牙,抓起濕巾狠狠擦拭。卸到一半時,目光突然被自己涂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指尖吸引——這是原主上周做的美甲,此刻在晨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像某種精致卻無用的暗器。

    換上套裝時,內(nèi)衣的鋼圈勒得他胸口發(fā)悶。他想起前世穿的鎖子甲,雖重卻透氣,哪像這勞什子調(diào)整型內(nèi)衣,簡直比敵軍的陷阱還要折磨人。踩上那雙7厘米的高跟鞋時,他扶著衣柜門深呼吸三次,才敢邁出第一步——鞋跟敲擊地面的噠噠聲,讓他莫名想起戰(zhàn)馬鑾鈴的響動。

    剛出電梯,迎面走來的李梅突然驚呼:安然,你臉色好差!昨晚沒睡好嗎秦安天下意識摸向臉頰,卻蹭到了沒卸干凈的眼影粉。李梅見狀,立刻從隨身化妝包里掏出粉餅:來,補個妝。咱們部門今天要和總裁辦公室對接,可不能給咱們組丟臉。

    粉撲觸到臉頰的瞬間,秦安天渾身肌肉緊繃。他聞到李梅身上的玫瑰香水味,突然想起前世后宮嬪妃們身上的香粉——那些濃艷的香氣里,總是藏著各式各樣的毒。他后退半步,撞翻了旁邊的綠植盆栽,泥土濺在米色高跟鞋上,像滴上了幾滴血。

    對不起......他彎腰去撿花盆,卻因高跟鞋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倒。李梅慌忙扶住他,目光落在他亂糟糟的指甲上:安然,你的美甲該補了。對了,你今天沒畫眉毛嗎秦安天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自己的眉形一邊粗一邊細(xì),像兩道歪扭的刀疤。

    上午的報表任務(wù)堪稱災(zāi)難。當(dāng)他第十次點錯Excel函數(shù)時,鄰座的小陳終于看不下去:安姐,我?guī)湍闩�。你是不是生理期不舒服啊看你臉色好蒼白。生理期這三個字像重錘砸在秦安天心上。他想起原主手機里的經(jīng)期提醒APP,那些粉色的倒計時圖標(biāo),曾讓他昨夜在被窩里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具身體的每月之痛,是他永遠(yuǎn)無法理解的女性密碼。

    不用!他脫口而出,音量大得讓周圍同事都看過來。張經(jīng)理的臉色瞬間陰沉:許安然,你是來上班還是來演宮斗劇的連個報表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么這句話像利劍刺穿他的心臟,前世身為皇子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驕傲,此刻碎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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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時躲進消防通道,他終于摘下折磨人的高跟鞋。腳趾上磨出的水泡滲著血,混著指甲油的粉色,像朵枯萎的花。媽媽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來,他聽見那頭傳來菜市場的喧鬧聲:安然啊,媽給你寄了阿膠糕,補氣血的。對了,你上次說想買的那個口紅,媽給你錢......

    媽,我很好。他盯著自己光腳上的水泡,喉嚨像塞了團浸水的棉絮,不用寄東西,我......我今天化了淡妝,同事都說好看。指尖輕輕劃過腳趾甲上的粉色,他突然想起母妃生前最愛的丹蔻顏色——原來千年前的胭脂,和千年后的甲油,都一樣能灼傷人的指尖。

    下午,小陳抱著一堆資料過來:安姐,我教你用數(shù)據(jù)透視表吧。對了,你指甲油掉了,要不要試試我的護甲油看著小姑娘遞過來的薄荷綠瓶子,秦安天突然想起前世軍營里的軍醫(yī),那些用草藥調(diào)配的金瘡藥,雖苦卻能救命。他鬼使神差地接過瓶子,任小陳握住自己的手,在指甲上涂涂抹抹——那觸感柔軟得可怕,像某種溫柔的侵略。

    下班前,他在洗手間鏡子前練習(xí)微笑。唇角上揚的弧度太陌生,讓他想起前世朝堂上那些虛偽的愛卿們。當(dāng)他終于能自然地扯動嘴角時,卻看見鏡中之人眼尾泛紅,像剛經(jīng)過一場廝殺。

    回到家撕開內(nèi)衣肩帶的瞬間,他終于發(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吼。扔在玄關(guān)的高跟鞋被踢到墻角,鞋跟磕在瓷磚上發(fā)出清脆的響,像極了前世校場上的鳴金聲。他癱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直到門鈴聲驚破暮色。

    趙立明的西裝上沾著夜露的寒氣,目光掃過他亂作一團的妝容、磨破的腳趾,以及茶幾上攤開的《Excel從入門到精通》。知道為什么讓你進特助辦嗎他的聲音像冰鎮(zhèn)過的手術(shù)刀,因為你面試時說的攻心為上。但如果你連自己的心都攻不下......

    門被輕輕合上的瞬間,秦安天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跳聲。他摸向茶幾上的護甲油,薄荷綠的瓶身在夜色中泛著微光。指尖突然觸到一張紙條,是小陳下午塞給他的:安姐,你今天的眼妝像水墨畫,超有氣質(zhì)!

    窗外,春雨淅淅瀝瀝。他擰開護甲油瓶蓋,對著月光涂在斑駁的粉色指甲上。新的顏色覆蓋舊的,像一層柔軟的鎧甲。當(dāng)?shù)谝坏斡晁迷诓A蠒r,他突然笑了——這具身體的戰(zhàn)場,或許比前世的更難攻克,但他秦安天,從來不知道什么叫退縮。

    3

    情感的萌芽

    五月的風(fēng)裹著薔薇花香鉆進車窗,秦安天望著窗外飛速后掠的梧桐樹,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裙角。今天的團建通知上寫著請穿輕便服裝,可他還是選了件oversize白襯衫搭配牛仔褲——這是他唯一覺得安全的穿搭,寬大的領(lǐng)口能遮住鎖骨處的朱砂痣,褲裝則讓他不必?fù)?dān)心走光。

    安然,發(fā)什么呆呢鄰座的小陳突然推了推他,聽說這次團建是總裁親自策劃的,還要玩真人CS呢!你以前玩過嗎

    真人CS秦安天挑眉,腦海中閃過前世戰(zhàn)場的畫面。弩箭破空聲、戰(zhàn)馬嘶鳴、鎧甲相撞的金鐵之音......他下意識摸向腰間,卻只摸到牛仔褲的口袋。略懂一二。他淡淡開口,目光掃過前排趙立明的背影——那人穿著黑色戰(zhàn)術(shù)背心,肩胛骨的輪廓透過布料清晰可見,像極了前世他見過的騎兵統(tǒng)領(lǐng)。

    度假村的草坪被陽光曬得暖烘烘的,企劃部二十幾人分成紅藍(lán)兩隊。當(dāng)教練宣布每組必須男女搭配完成接力時,秦安天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低頭研究手中的任務(wù)卡,冷不防被李梅推了一把:安然,你和總裁一組!這可是天大的緣分!

    趙立明走過來時帶著股雪松香水味,和前世軍營里的艾草熏香截然不同,卻同樣讓人安心。跟緊我。他低聲說,指尖輕輕碰了碰秦安天的手腕,任務(wù)點有三個陷阱,分別在左前方的灌木叢、右側(cè)假山后,還有......

    話音未落,右側(cè)突然傳來尖叫。秦安天本能地側(cè)身擋在趙立明身前,卻忘了自己穿著運動鞋的腳昨天剛磨出泡。劇痛從腳踝傳來的瞬間,他踉蹌著向后倒去,卻撞進一個帶著體溫的懷抱。

    笨蛋。趙立明的呼吸拂過他耳尖,帶著點無奈的笑意,只是假人爆漿特效,慌什么秦安天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同事在笑,原來剛才是場惡作劇�?伤丝谈緹o暇尷尬——男人的手臂像鐵環(huán)般箍住他的腰,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掌心的溫度,而他的鼻尖,正貼著對方的鎖骨。

    還能走嗎趙立明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沙啞。秦安天抬頭,撞進一雙深褐色的眼睛,里面翻涌著他讀不懂的情緒。遠(yuǎn)處傳來教練的催促聲,趙立明突然彎腰,將他攔腰抱起。

    放我下來!秦安天驚覺自己的嗓音里帶著顫抖。他能感覺到周圍同事的目光像火一樣灼在背上,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心跳聲幾乎要蓋過趙立明的腳步聲。男人的肩頸線條優(yōu)美,喉結(jié)隨著呼吸輕輕滾動,秦安天突然想起前世母妃宮里的玉雕盤龍——同樣的冷峻,同樣的讓人不敢直視。

    醫(yī)務(wù)室彌漫著碘伏的氣味。當(dāng)趙立明蹲下來替他脫鞋時,秦安天猛地縮回腳:我自己來!可腳踝的腫脹讓他根本無法用力,反而疼得倒吸冷氣。別動。趙立明按住他的膝蓋,溫?zé)岬恼菩耐高^牛仔褲傳來,你以為我沒見過傷口

    這句話像鑰匙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秦安天看著男人專注地替他冰敷腳踝,突然想起前世受傷時,軍醫(yī)也是這樣半跪著為他包扎傷口。不同的是,此刻的目光里沒有敬畏,只有某種滾燙的、近乎灼熱的東西。

    上周報表做得不錯。趙立明突然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張經(jīng)理說你現(xiàn)在能獨立做數(shù)據(jù)分析了。

    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秦安天下意識用了前世的措辭,說完便想咬舌�?哨w立明卻笑了,露出潔白的犬齒:對,你這樣的將才,確實不該困在報表里。

    這句話像重錘敲在心上。秦安天抬頭,看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才驚覺對方早就看穿了他的異常。窗外的風(fēng)掀起窗簾,陽光在趙立明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他突然想起昨夜在辦公室看見的場景——這人深夜對著電腦查看古董拍賣信息,屏幕上閃過一個青銅盒子的圖片,和他在原主房間發(fā)現(xiàn)的那個極其相似。

    晚上一起吃飯吧。趙立明替他纏好繃帶,算是賠罪,今天讓你出丑了。

    西餐廳的水晶吊燈像碎鉆般灑落光芒,秦安天盯著面前的牛排刀,突然想起前世的匕首。趙立明替他切好牛排,遞過來時指尖相觸,兩人同時縮回手。

    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很特別。趙立明突然開口,紅酒杯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第一次面試時,你說的攻心為上......讓我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

    秦安天握刀的手頓�。菏裁磦髡f

    關(guān)于雙生靈魂的。趙立明的目光落在他鎖骨處,傳說中,有的人前世是武將,今生會帶著戰(zhàn)場上的印記......比如這里的朱砂痣。

    刀叉相撞發(fā)出清脆的響。秦安天感覺渾身血液都在往頭上涌,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震驚。趙立明卻突然伸手,替他拂開臉頰的碎發(fā):安然,我喜歡你。從你在會議室說出兵者詭道的那一刻起。

    餐廳的背景音樂換成了肖邦的夜曲。秦安天看著男人眼中的認(rèn)真,突然想起今天在草坪上,自己摔倒時第一個念頭不是疼,而是怕弄臟了趙立明的白襯衫。原來不知不覺間,他早已不再抗拒這個身份,甚至......開始期待某些溫柔的觸碰。

    我......他開口,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是母妃的忌日提醒——他設(shè)置的農(nóng)歷日期,此刻在屏幕上跳動著。趙立明注意到他的異樣,伸手握住他的手:不用急著回答。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你是誰,我喜歡的......是現(xiàn)在的你。

    這句話像春日融雪,緩緩流進干涸的心田。秦安天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突然想起前世站在城墻上看的星河——原來跨越千年,心動的感覺從未改變。他輕輕回握男人的手,感受到對方指尖的顫抖,突然笑了:好。但你要教我打真人CS,我前世......咳,我以前可是很厲害的。

    趙立明挑眉,眼中閃過驚喜:好啊。不過先說好,輸?shù)娜艘饝?yīng)對方一個條件。

    成交。秦安天舉起水杯,和對方的紅酒杯相碰。玻璃相觸的清響中,他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這一次,不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某種名為期待的東西,正在心底悄悄發(fā)芽。

    4

    雙時空困局

    梅雨季的第七天,秦安天在衣柜頂層摸到了那個檀木盒。盒蓋上的饕餮紋還帶著原主外婆的體溫,他記得原主日記里寫過:外婆說這是祖?zhèn)鞯呐慵�,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銅扣彈開的瞬間,樟腦丸氣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艾草香,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盒底鋪著泛黃的絹帛,上面用朱砂寫著雙生魂,鏡中緣,花開兩朵共流年。秦安天皺眉,指尖剛觸到絹帛,突然有冰涼的液體滴在手背上——抬頭才發(fā)現(xiàn),天花板竟在漏水,水珠正沿著吊燈水晶墜子,精準(zhǔn)地滴在盒中一枚青銅鏡上。

    鏡面突然泛起漣漪,像極了前世皇宮里的鎏金水池。秦安天本能地后退,卻被某種力量拽向鏡面。劇痛從太陽穴炸開的瞬間,他聽見趙立明的聲音在遠(yuǎn)處喊:安然!別碰那面鏡子!

    再睜眼時,馬蹄聲如戰(zhàn)鼓轟鳴。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明光鎧,護心鏡上映出一張染血的臉——不是許安然的柔美,而是秦安天皇子時期的冷峻,左眼角還多了道新的刀疤。遠(yuǎn)處傳來熟悉的號角聲,是他親自訓(xùn)練的玄甲軍獨有的狼嚎調(diào)。

    殿下!敵軍破了左翼!親衛(wèi)陳七渾身是血地滾鞍下馬,丞相說您該移駕中軍帳!秦安天按住腰間的佩劍,觸到劍柄上的饕餮紋時渾身一震——這紋路,竟和現(xiàn)代那個檀木盒上的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現(xiàn)代公寓里,趙立明撞開虛掩的房門。地板上有水漬蜿蜒向衣柜,檀木盒敞著,里面的青銅鏡碎成三片,其中一片扎進地板,鏡面還凝著未干的水珠,像滴未落的淚。

    監(jiān)控顯示她昨天下午三點后再沒出門。助理舉著平板,聲音發(fā)顫,可是房間里沒有打斗痕跡,甚至......他頓了頓,甚至檢測到了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金屬元素。

    趙立明盯著那片碎鏡,突然想起昨夜在拍賣行看到的古籍記載:鏡分兩面,一面照今生,一面映前世。雙生者得鏡,可破時空壁壘。他猛地抓起碎片,掌心被割出血痕,卻在血珠滴到鏡面的瞬間,眼前閃過一片血色戰(zhàn)場。

    秦安天的玄甲軍正在撤退,他親手埋下的伏兵卻遲遲未動。右肩中箭的瞬間,他看見敵方主帥的旗幟——那是前世讓他飲恨的叛將,此刻卻穿著現(xiàn)代沖鋒衣,胸口別著創(chuàng)世集團的工牌。

    不可能......他踉蹌著扶住戰(zhàn)馬,卻在這時聽見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

    秦安天!

    喊聲混著箭雨破空而來。趙立明從亂軍中殺出來,手里握著的不是長劍,而是改裝過的電擊棍。他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換成了皮質(zhì)戰(zhàn)術(shù)背心,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處,竟有一枚和秦安天鎖骨痣一模一樣的紅痕。

    你怎么......秦安天的話被爆炸聲吞沒�,F(xiàn)代的無人機偵察畫面和古代的烽火臺重疊,他看見趙立明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正在定位,而遠(yuǎn)處的山頂,那個本該放著帥旗的地方,赫然立著創(chuàng)世集團的巨型廣告牌。

    沒時間解釋了!趙立明拽著他躲進斷墻后,電擊棍揮出的弧光驚退了逼近的騎兵,你的副將被收買了,他們想把你困在這個時空!

    秦安天這才注意到,趙立明胸前掛著半塊青銅鏡,和他護甲里藏著的另半塊嚴(yán)絲合縫。記憶突然回籠:前世臨終前,他將護心鏡掰成兩半,交給最信任的副將保管,卻沒想到......

    盒子在中軍帳!他抓住趙立明的手腕,觸感熟悉得讓人心顫,只有集齊四塊碎片,才能打開時空門!話音未落,一支弩箭擦著他耳際飛過,釘在身后的樹干上,箭尾綁著的紙條上寫著:許安然已死,秦安天該回來了。

    暴雨在此時傾盆而下。兩人在泥濘中狂奔,秦安天的明光鎧和趙立明的戰(zhàn)術(shù)背心都沾滿了泥漿,卻在某個閃電劈下的瞬間,詭異地融為一體。中軍帳里,檀木盒懸浮在半空,四塊碎鏡正在緩緩轉(zhuǎn)動,每塊鏡面上都映著不同的時空——有他們現(xiàn)代的辦公室,有古代的皇宮,還有一片荒蕪的廢墟。

    抓住他們!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秦安天轉(zhuǎn)頭,看見張經(jīng)理穿著古代謀士的寬袖長袍,手里搖著的折扇上寫著競品公司四個朱砂大字。而他身邊,李梅正舉著手機直播,鏡頭里映出的,竟是現(xiàn)代熱搜榜第一名:創(chuàng)世集團總裁失蹤之謎。

    原來你們......趙立明的電擊棍在雨中短路,他掏出懷里的手槍,卻發(fā)現(xiàn)彈匣里裝的不是子彈,而是古代的火折子。秦安天突然笑了,抽出佩劍斬斷張經(jīng)理的折扇,扇骨散開的瞬間,他看見每片竹片上都刻著數(shù)據(jù)泄露的代碼。

    盒子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蜂鳴。秦安天將四塊碎鏡按進盒面凹槽,饕餮紋突然活了過來,化作四條青銅巨龍盤旋升空。趙立明抱住他的腰,在時空裂縫張開的剎那,他聽見兩個時空的心跳重疊在一起——是他作為許安然時的輕顫,也是他作為皇子時的轟鳴。

    抓緊我!趙立明的聲音混著兩個時空的回音,不管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找到你!

    強光閃過的瞬間,秦安天看見自己的雙重影子——一面是穿高跟鞋的許安然,一面是披鎧甲的秦安天。當(dāng)他們的指尖終于相觸,所有的時空壁壘轟然倒塌,只剩下趙立明眼中的堅定,和那句跨越千年的低語:歡迎回家,我的雙生魂。

    5

    雙生花嫁

    冬至那天,創(chuàng)世集團年會現(xiàn)場的水晶燈折射出十二道彩虹。秦安天穿著香檳色魚尾裙站在后臺,指尖摩挲著耳墜——那是用半塊青銅鏡碎片打磨而成的,趙立明說碎鏡重圓時,每一片都該嵌進幸福里。

    緊張嗎李梅遞來補妝鏡,鏡片里映出他泛著水光的眼角。三個月前,這個曾在背后議論他變性傳聞的同事,如今正幫他整理頭紗上的珍珠流蘇。遠(yuǎn)處傳來《婚禮進行曲》的前奏,秦安天突然想起前世的點將臺,那時他也是這樣站在眾人目光里,只是此刻心中沒有戰(zhàn)意,只有即將漫出的溫柔。

    舞臺燈光驟亮的瞬間,他看見趙立明站在花拱門下。男人穿著改良版中式禮服,胸前別著的不是胸花,而是半塊護心鏡制成的領(lǐng)針。當(dāng)《鳳求凰》的古琴曲取代交響樂時,秦安天聽見倒吸冷氣的聲音——原來趙立明早就查過古籍,用漢代婚俗的共牢而食,合巹而酳作為他們的求婚儀式。

    安然,第一次見你時,我以為你只是個會說兵法的奇怪女孩。趙立明單膝跪地,手中的戒指盒緩緩打開,里面躺著兩枚交纏的青銅戒,紋路正是饕餮與盤龍的融合,后來才知道,我們早已在千年光陰里,互為彼此的鎧甲與軟肋。

    臺下突然響起玻璃碎裂聲。所有人轉(zhuǎn)頭,看見展柜里的神秘盒子正在發(fā)光,四塊碎鏡懸浮在空中,拼出他們前世今生的畫面:古代戰(zhàn)場上的背靠背廝殺、現(xiàn)代辦公室的深夜加班、度假村草坪上的公主抱......秦安天聽見母親在人群中輕呼,這才想起自己從未告訴過她穿越的秘密。

    這是命運給我們的聘禮。趙立明握住他的手,戒指貼合手指的瞬間,鎖骨處的朱砂痣與趙立明的紅痕同時發(fā)燙,在燈光下連成完整的鳳凰圖騰,無論你是皇子秦安天,還是女孩許安然,我愛的始終是你靈魂里的光。

    婚禮定在春分那天。秦安天堅持穿回漢服,廣袖流仙裙上繡著二十四節(jié)氣花卉,每一針都出自他親手設(shè)計。當(dāng)他抱著用檀木盒改裝的戒枕走上紅毯時,發(fā)現(xiàn)盒子夾層里多了張泛黃的婚書——正是前世他未寫完的那份,落款處不知何時補上了趙立明的名字。

    此生長短,與君共赴。趙立明用朱砂筆在他掌心寫下這八個字,筆法竟與前世他的筆跡分毫不差。交換戒指時,戒托突然展開成微型銅鏡,映出兩人重疊的影子——不再是割裂的男女身形,而是融為一體的雙生魂。

    婚后第三年,他們在老宅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完整的青銅鏡。鏡中映出的不再是戰(zhàn)場,而是他們的臥室:秦安天正窩在趙立明懷里看文件,腳邊趴著的金毛犬阿七正啃著護心鏡形狀的玩具。當(dāng)趙立明的指尖觸到鏡面時,突然掉出一張紙條,上面是秦安天前世的字跡:若有來生,愿以紅妝,赴君白頭之約。

    每個周年紀(jì)念日,他們都會帶著盒子去度假村草坪。秦安天穿著高跟鞋踩過當(dāng)年扭傷腳的地方,趙立明則會指著假山說那里曾藏著敵軍陷阱。有次暴雨突至,兩人躲進涼亭,盒子突然投影出古今重疊的畫面——前世的他在這里包扎傷口,今生的他在此處接過趙立明遞來的熱可可。

    你說,是不是每個時空的我們都在相愛秦安天望著雨幕中男人的側(cè)臉,突然想起求婚那天他說的話。趙立明將他攬進懷里,下巴蹭過他發(fā)頂:何止相愛,每個我都在跨越時空,尋找同一個你。

    深夜整理舊物時,秦安天在盒子底層發(fā)現(xiàn)了新的絹帛。展開的瞬間,青銅鏡碎片自動拼成一句話:雙生花開時,萬劫皆可渡。他抬頭看向床頭,趙立明正對著電腦研究古董,屏幕光映出他耳后淡淡的紅痕——那是昨夜他親吻時落下的印記,像顆永不凋謝的朱砂痣。

    窗外,春雨又至。秦安天摸著無名指上的青銅戒,突然笑了。原來真正的圓滿,不是忘記前世的刀光劍影,而是帶著所有的傷痕與榮耀,在今生的煙火里,與相愛的人共剪西窗燭,同看十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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