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默怪我向老師舉報他談戀愛，毀了他和林薇薇的愛情。

    為了報復下藥讓我高考報名失誤。

    最后，他拿著優(yōu)異的成績單踏入了國內(nèi)頂尖的學府，而我卻渾渾噩噩的被送進黑工廠打工，被人沒日沒夜的壓榨。

    幾年后，他成了科技新貴，風光無限。

    同學聚會上在次見面，只因為他視線掃了我一眼，林薇薇就強制把我拖上天臺，讓人輪番侮辱。

    她高高在上地看著四肢扭曲的我，不要臉的破爛貨！還敢去勾引默哥，你以為他會顧及青梅竹馬的情分嗎，我告訴你，我才是這個故事的女主角！

    不顧我的辯解，下一秒，我就被猛地一推，身體從三十七層直直墜落。

    那一刻我才知道，她帶著記憶重生，熟知所有劇情。

    再睜眼，我重回高考體檢前三月。

    1

    還沒等我從恐懼怨恨中回過神，宿舍樓下就傳來一陣喧嘩。

    陳默和林薇薇在一起了。

    而且是以一種極其高調(diào)的方式。

    一架無人機拉著巨大的橫幅，上面寫著林薇薇，我愛你，盤旋在女生宿舍樓上空。

    陳默站在樓下，手里捧著一大束鮮紅的玫瑰，仰頭看著某扇窗戶，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容。

    這段深情告白的視頻，不到半小時就在校園論壇刷了屏。

    我心頭一沉。

    他也重生了。

    哇，陳默也太浪漫了吧！薇薇你真是太幸福了！

    同班的小雅滿眼都是羨慕，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林薇薇。

    教室里嗡嗡地響著議論聲，都在討論這對沖破阻礙的真愛。

    林薇薇是眾人的焦點，她微微笑著，接受大家的祝福和羨慕。

    但我看得分明，那笑容底下，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憂慮。

    我懂她為什么不安。

    她是重生者，知道原定的劇情里，她和陳默的感情發(fā)展應該是小心翼翼、充滿阻礙的。

    現(xiàn)在陳默這么高調(diào)地公開，她大概是怕攪亂了她嫁入豪門的長遠計劃。

    不過，這份憂慮似乎很快就被陳默后續(xù)一波接一波的驚喜給沖淡了。

    他像是要把上輩子缺失的浪漫全都補回來一樣。

    我壓下心頭的恨意，不再關(guān)注她他們，將注意力放回高考中。

    好再上一世因為一直想重新參加高考，時常躲著偷偷復習知識點，現(xiàn)在看著知識點還不算太難懂。

    回來時，陳默赫然坐在我的位置上，正側(cè)著頭跟林薇薇說笑，姿態(tài)親昵。

    我走到桌邊，停下。

    麻煩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兩人說笑的聲音停了下來。

    林薇薇像是被我的聲音嚇到，肩膀一縮，柔弱地靠向陳默，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我桌角堆著的復習資料夾。

    嘩啦一聲，書本和卷子散了一地。

    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陳默抬眼看我，眼神帶著明顯的不滿和輕蔑。

    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芝麻大點事也要小題大做，真夠裝的。

    他這話聲音不小，周圍幾個同學臉上露出驚訝和不解的神色。

    大概是在奇怪，我們這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幾乎形影不離的人，怎么現(xiàn)在搞得跟仇人一樣。

    我沒理會他的嘲諷，彎腰，默默撿起地上的資料。

    重新站直身體，我看著他，平靜地重復。

    請你離開我的位置。

    2

    陳默站起身，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

    行，讓給你。

    他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座位，經(jīng)過我身邊時，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蘇晴，學習再好有什么用心思不正，小心到時候體檢出什么問題，連軍校的門都摸不到。

    他若無其事地走了。

    我的手指微微蜷縮，指甲嵌進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上一世，就是高考體檢。

    我明明各項指標都符合標準，卻在最后關(guān)頭被查出某項血液指標異常，直接被刷了下來，失去了報考夢想軍校的資格。

    體檢前一天晚上，陳默特意送來一杯補充營養(yǎng)的特制飲品，說是他媽媽特意給我準備的。

    后來面對我的崩潰質(zhì)問。

    他惡狠狠地看著我，語氣里滿是報復的快意。

    誰讓你多嘴去跟班主任打小報告，說我心思不在學習上害得我和薇薇差點被拆散！蘇晴，體檢不過，是你活該！

    我閉了閉眼，強行壓下翻騰的恨意。

    上輩子，他為了和林薇薇約會，總是拿我當幌子，說是跟我一起復習。

    后來他成績下滑得厲害，班主任找我了解情況，我只是實話實說，告訴老師他最近并沒有和我一起學習。

    就因為這個，他把林薇薇父母介入、暫時不許他們過多來往的責任，全都怪在了我的頭上。

    甚至后來，我撞見林薇薇在校外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社會青年混在一起，出于擔心好意提醒他，也被他當成了是惡意抹黑和詆毀。

    這個男人，自私又愚蠢。

    跟這種人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深吸一口氣，我坐回座位，攤開剛剛撿起來的卷子。

    這一次，我不僅要考上我心儀的軍校，我還要讓這兩個人，為他們曾經(jīng)對我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重生回來這段時間，陳默的心思幾乎全撲在了林薇薇身上。

    他不再像上輩子那樣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反而開始晚上逃掉晚自習，去校外找各種兼職。

    就為了給林薇薇買各種她喜歡的東西。

    今天是限量版的球鞋，明天是最新款的手機，后天又是什么名牌包包。

    他甚至還逃課去參加林薇薇喜歡的某個明星的粉絲見面會，只為了給她搶一張前排簽名照。

    真是……蠢到家了。

    因為頻繁違反校紀校規(guī)，陳默已經(jīng)被教導處通報批評了好幾次，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

    曾經(jīng)讓老師們引以為傲的學科競賽苗子，如今連課后輔導都懶得參加，更別提像上輩子那樣熬夜刷題了。

    反倒是和校外那些所謂的朋友走得越來越近，常常聚在一起抽煙喝酒，還得意洋洋地跟人炫耀林薇薇是他的女神，誰都別想搶。

    這天下午，我抱著一摞剛批改完的練習冊從物理老師辦公室出來，準備回教室。

    走到二樓樓梯拐角，迎面撞上了陳默和他的幾個跟班。

    他們正倚著欄桿吞云吐霧，看到我，陳默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上下打量了我?guī)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br />
    喲，這不是蘇大學霸嗎這么用功，是鐵了心要考軍校啊

    他身后的幾個跟班立刻配合地發(fā)出一陣哄笑。

    我沒說話，準備從旁邊繞過去。

    喂！啞巴了，跟你說話呢！

    一只手突然橫亙在我眼前，周圍幾個跟班迅速圍攏過來。

    3

    我看著陳默，面無表情，你很閑嗎我要考什么學校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說著我狠狠撞開擋在我面前的男人，不理會陳默陰沉的表情直接走開。

    身后傳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議論聲。

    切，裝什么清高。

    就是，聽說軍校體能測試要求高得很，就她那小身板，成績再好也白搭。

    可不是嘛，到時候別筆試第一，體能直接被刷，那才叫丟人呢！

    上輩子為了能達到軍校的體能標準，我付出了無數(shù)汗水和努力。

    雖然我的天賦比不上那些體育特長生，但憑借著日復一日的刻苦訓練，我的各項體能指標早就超過了報考線。

    可惜，這一切都被陳默那杯特制飲品毀了。

    而陳默自己，明明有著過人的聰明才智，加上重生帶來的先知優(yōu)勢，本該是前途一片光明。

    現(xiàn)在卻自甘墮落，把大好時光都浪費在討好林薇薇和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上。

    不過正好，還省的我花心思報復了。

    我不再理會身后的噪音，加快腳步回了教室。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任何人阻礙我前進的步伐。

    為了能有更規(guī)律的作息和更安靜的學習、訓練環(huán)境，我向?qū)W校申請了學生公寓的住宿。

    公寓樓下，成了陳默新的表演舞臺。

    他似乎嫌之前的無人機橫幅還不夠轟動，隔三差五就要來這里制造點驚喜。

    搞得樓下經(jīng)常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議論紛紛。

    不過，這種靠兼職打工支撐的浪漫攻勢，很快就出現(xiàn)了問題。

    陳默那點不穩(wěn)定的收入，根本無法持續(xù)滿足林薇薇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

    她不僅自己要用名牌，連帶著她身邊那幾個小姐妹的零食奶茶，陳默都得包攬。

    幾次下來，陳默的錢包迅速癟了下去。

    林薇薇大概是覺得沒面子，開始對陳默愛答不理，態(tài)度冷淡了不少。

    直到陳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大概又是向他媽撒謊要錢，甚至可能偷偷動用了家里的積蓄，買了一個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送給林薇薇。

    林薇薇這才多云轉(zhuǎn)晴，重新對他露出了笑臉。

    看著他們在公寓樓下旁若無人地親昵，我只覺得一陣反胃。

    第二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出來了。

    我的排名穩(wěn)步上升，進入了年級前三十。

    對這個結(jié)果，我并不意外，也沒有絲毫松懈。

    重生回來，我對自己的學習和訓練計劃進行了更科學的調(diào)整，效率提升了很多。

    而且我知道，越是臨近高考，競爭只會越激烈，現(xiàn)在還遠沒到可以放松的時候。

    班級里的學習氛圍也越來越緊張，大部分同學都進入了最后的沖刺階段，埋頭在書山題海里。

    除了陳默和林薇薇。

    陳默的成績，毫無懸念地大幅度下滑，直接跌出了年級前一百名。

    聽說，考試那兩天，他心思根本不在考場上，好幾門課都提前交了卷，就是為了趕著去陪林薇薇逛街看電影。

    真是諷刺。

    上輩子，他就算發(fā)著高燒，也會強撐著考完每一門，排名從未掉出過年級前五。

    班主任李老師顯然也對陳默的情況感到頭疼。

    她把我叫到辦公室，猶豫著開口。

    蘇晴啊，你看……你和陳默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一直挺好的，能不能……抽空跟他聊聊勸勸他

    李老師嘆了口氣。

    這孩子聰明是聰明，但最近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這樣下去，太可惜了。

    我平靜地看著李老師。

    李老師，我和他現(xiàn)在關(guān)系很疏遠，很多事情，他不一定會聽我的。

    李老師還想再說什么，我直接打斷了她。

    而且，我覺得他現(xiàn)在可能更愿意聽林薇薇的。

    李老師張了張嘴，最終無奈地擺擺手。

    唉，算了，當我沒說。

    4

    陳默那邊的問題，終究還是沒能瞞住他母親。

    斷崖式的成績下滑，讓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陳阿姨終于起了疑心。

    班主任大概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幾經(jīng)周折，才聯(lián)系上在外地打工的陳阿姨。

    這天下午，我去辦公室請教數(shù)學老師一個難題，正好撞見陳阿姨和李老師一起勸說陳默。

    陳默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媽，李老師，你們就放心吧！

    他拍著胸脯，大言不慚。

    我心里有數(shù)得很！跟薇薇談戀愛，那是為了放松壓力，給青春留點回憶，不影響學習！

    你們信不信，這次高考，我保底也是全市前三！說不定，還能給你們拿個省狀元回來呢！

    李老師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似乎已經(jīng)不知道該從何勸起。

    陳阿姨更是氣得眼圈發(fā)紅，想罵又罵不出口，只能抹著眼淚。

    只有陳默自己，還沉浸在重生者的迷之自信里。

    大概在他看來，只要腦子里裝著上輩子的高考答案，狀元就是囊中之物。

    陳默，李老師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嚴厲，我不知道你哪里來的這種自信。就算是咱們年級第一的李哲同學，也不敢說這樣的大話。學習是需要腳踏實地的！

    她說著，目光落在了剛想悄悄退出去的我身上，似乎想拿我做個對比。

    你看看蘇晴同學，人家一直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這次�？加诌M步了不少……

    提到我，陳默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迸發(fā)出毫不掩飾的惡意。

    她

    他嗤笑一聲，聲音尖銳刺耳。

    李老師，您拿我跟她比她那種死讀書的笨鳥，就算再努力，能飛多高智商不夠，學再多也是白費！

    這句話像一塊冰，瞬間凍結(jié)了辦公室里的空氣。

    陳阿姨愣住了，隨即揚手狠狠給了陳默一巴掌。

    混賬東西！你說什么呢！趕緊給蘇晴道歉！

    我沒錯！

    陳默捂著臉，梗著脖子，眼神更加怨毒地瞪著我。

    你們就等著吧！等著看我拿省狀元回來！到時候看誰才是笑話！

    他說完，猛地推開擋在前面的椅子，沖出辦公室，經(jīng)過我身邊時，還故意狠狠撞了我一下。

    我踉蹌了一下，扶住門框才站穩(wěn)。

    李老師連忙過來扶我，嘴里還想替陳默解釋。

    蘇晴，你別往心里去，他……他就是一時糊涂……

    可她自己也知道，陳默剛才那番話有多惡毒，根本圓不回來。

    我搖搖頭，沒說話，轉(zhuǎn)身回了教室。

    教導主任的咆哮還在走廊里回蕩，但教室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大家交頭接耳，興奮地討論著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

    陳默和林薇薇，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tài)，公然對抗老師，手拉著手私奔了。

    這在循規(guī)蹈矩的高中校園里，簡直是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太酷了吧！

    陳默也太有種了！

    為了愛情對抗全世界��！

    不少人臉上都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仿佛剛才那不是一場違反校紀的鬧劇，而是一出浪漫的青春偶像劇。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笑著翻開一本錯題集。

    陳默和林薇薇的愚蠢讓我壓力倍減，連前世死亡的恐懼似乎都淡化了許多。

    這不，心情好，最近的成績又漲了十幾分。

    教導主任最終也沒能把那兩個人抓回來，氣呼呼地走了。

    接下來幾天，陳默和林薇薇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來上課，手機也關(guān)機。

    陳阿姨急壞了，天天往學校跑，又去他們可能去的地方找，最后實在沒辦法，報了警。

    大概一個星期后，才終于有了他們的消息。

    警察在校外一家衛(wèi)生條件很差的小旅館里找到了他們。

    據(jù)說找到的時候，兩人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房間里一股煙味和泡面味，桌上還堆著吃剩的外賣盒子。

    跟著警察一起去的，還有林薇薇那個臭名昭著的賭鬼父親，柳向。

    柳向看到自己女兒和陳默那個樣子，再加上聽說了陳默之前那些豪言壯語，當場就炸了。

    他不是心疼女兒，也不是覺得丟人。

    他是覺得，林薇薇這棵他指望用來攀高枝、換大錢的搖錢樹，還沒成熟就被人啃了，大大影響了未來的價值。

    你個賤貨就怎么迫不及待嗎！他一死學生有幾個錢啊，還有你！什么東西就來勾搭我女兒，我打斷你的腿！

    怒火中燒的柳向，抄起旅館房間里的椅子，就朝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陳默腿上狠狠砸了下去。

    陳默的腿當場就見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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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這件事很快就在學校里傳開了，各種版本都有。

    班委還組織了幾個同學，買了水果和花籃，去醫(yī)院代表全班探望了陳默。

    去探望的人回來后，在班級里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醫(yī)院里的見聞，言語間充滿了對陳默和林薇薇堅定愛情的羨慕和贊嘆。

    你們是沒看到，陳默躺在病床上，還緊緊拉著薇薇的手，說就算她爸打死他，他也不會放開薇薇！

    是啊是啊，薇薇也哭得好傷心，說這輩子非陳默不嫁！

    陳默真的太男人了！為了保護薇薇，硬是頂住了她爸的壓力！

    另一個女生神秘兮兮地補充道：而且我聽說啊，陳默為了表示誠意，已經(jīng)給了薇薇家三十萬彩禮了！

    真的假的三十萬！

    教室里響起一片抽氣聲。

    騙你干嘛！他還承諾，等他高考拿下狀元，將來發(fā)達了，還會再給薇薇爸一大筆錢呢！

    天吶！陳默家也太有錢了吧！

    薇薇也太幸福了，能找到這么帥、這么有錢、還這么愛她的男朋友！

    午休時間，教室里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羨慕的、感嘆的、八卦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嗡嗡作響。

    我被吵得有些心煩，索性拿出耳機戴上，調(diào)大音量，繼續(xù)背我的英語單詞。

    靜心。

    他遞過來一張小紙條。

    是我的新同桌，年級第一的學霸，李哲。

    他遞過來一張小紙條。

    我接過來，上面寫著：

    【外界的聲音都是噪音，守住自己的節(jié)奏就好。】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正專注地看著書，側(cè)臉線條干凈利落。

    心里那點煩躁，似乎被這簡單的幾個字安撫了不少。

    我沖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把紙條夾進書里，重新沉浸到學習中。

    確實，無論陳默和林薇薇鬧出多大的動靜，都與我無關(guān)。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受干擾，朝著我的目標，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前世的陰影，高考體檢時的場景，偶爾還是會像鬼魅一樣纏繞著我，帶來一陣陣窒息般的恐慌。

    我怕，怕這一世，還會因為什么不可預料的意外，再次與夢想失之交臂。

    但越是害怕，就越要冷靜。

    李哲說得對，勞逸結(jié)合，保持節(jié)奏。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睜開眼，目光重新落在書本上，更加專注。

    這場私奔鬧劇的后續(xù)影響還在發(fā)酵。

    陳默在醫(yī)院住了不到半個月，就吵著要出院。

    據(jù)說是陳阿姨實在負擔不起高昂的住院費了，而且陳默自己，大概也迫不及待地想回來，向全校展示他為愛負傷的光輝形象。

    于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林薇薇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陳默，兩人高調(diào)地出現(xiàn)在了校園里。

    毫無意外，他們再次成為了全校矚目的焦點。

    林薇薇被一群女生簇擁著，像個驕傲的女王。

    她伸出戴著鉆戒的手，在燈光下晃來晃去，引來一片驚嘆。

    哇，這鉆戒好閃啊！得好幾克拉吧

    陳默也太寵你了吧！

    林薇薇故作嬌羞地笑了笑，聲音卻拔高了幾度，確保教室里每個人都能聽見。

    這算什么呀，陳默說了，等我們結(jié)婚，會給我買更大的呢。

    她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我。

    對了蘇晴，她像是剛想起什么似的，聽說你以前也很喜歡陳默家的那個祖?zhèn)饔衽迨遣皇沁�跟他媽媽要過呀

    祖?zhèn)饔衽?br />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那玩意兒，不過是陳默小時候在地攤上死纏爛打，花十塊錢買的玻璃疙瘩。

    他自己寶貝得不行，林薇薇大概是被他洗腦了，真當成了什么傳家寶。

    6

    見我不說話，林薇薇臉上的得意更濃了。

    哎呀，蘇晴，不是我說你，她語重心長，好像真的是在為我好，雖然你和陳默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但現(xiàn)在人家薇薇才是正牌女友，你呀，還是要懂得保持距離，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別惦記了，免得惹人笑話。

    周圍幾個女生也跟著附和，眼神里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祝你幸福。

    我淡淡地回了句，視線重新落回到面前的物理題上，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她。

    跟這種活在自己幻想里的人爭辯，簡直是浪費生命。

    林薇薇大概是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悻悻然，又轉(zhuǎn)頭去跟其他人炫耀別的去了。

    午休時間。

    校園廣播站的喇叭里，原本播放著的輕音樂停了。

    幾聲刺啦的電流噪音后，陳默那帶著幾分得意和張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校園。

    林薇薇！薇薇！你聽到了嗎

    我知道，很多人不看好我們，甚至反對我們在一起！但是沒關(guān)系！

    我會向所有人證明！選擇我，是你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今年的高考狀元，我拿定了！薇薇，你就等著做最風光的狀元女友吧！我愛你！

    這番深情的告白，讓整個校園瞬間炸開了鍋。

    教室里的人紛紛涌到窗邊或門口去看熱鬧。

    我看到林薇薇捂著嘴，滿臉激動和感動的淚水，像偶像劇女主角一樣，朝著廣播站的方向飛奔而去。

    噗。

    旁邊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輕笑。

    是李哲。

    他推了推眼鏡，嘴角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

    真是……離譜。

    我沒說話，只是覺得荒謬。

    陳默大概還以為自己牢牢掌控著一切，以為高考題目會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可他忘了，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蝴蝶效應。

    三個重生者，這么多變數(shù)攪在一起，高考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他這份篤定，這份狂妄，在我看來，不過是走向毀滅前的最后瘋狂。

    學霸不愧是學霸，李哲很快收斂了笑意，評價道：過于自信，未必是好事。變數(shù)太多了。

    是啊，變數(shù)太多了。

    我不再去想這些，重新拿起筆，演算剛才被中斷的題目。

    日子在緊張的復習和規(guī)律的訓練中一天天過去。

    第三次模擬考試如期而至。

    這次考試，我的狀態(tài)調(diào)整得很好，發(fā)揮穩(wěn)定，成績出來，排名又往前進了幾名，穩(wěn)穩(wěn)地進入了年級前十五。

    光榮榜上，我的名字醒目地印在那里。

    而陳默和林薇薇，毫不意外地，再次雙雙墊底。

    據(jù)說考試那兩天，他們根本沒怎么在考場待著，不是在校外約會，就是在教室里打打鬧鬧，完全沒把考試當回事。

    放榜那天下午，我去公告欄看成績。

    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時，正巧碰上林薇薇推著陳默過來。

    陳默坐在輪椅上，臉色有些陰沉，看到我，尤其是看到光榮榜上我的名字，眼神更加不善。

    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

    模擬考考得再好有什么用不過是小打小鬧。

    有些人啊，別高興得太早，關(guān)鍵還得看高考。

    到時候，可別連個三本都上不了，那才真是笑話呢！

    他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掩蓋自己的心虛和嫉妒。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徑直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跟一個注定要失敗的人，沒什么好說的。

    第二天，教室里的氣氛有些異樣。

    不少同學看向我時，眼神躲閃，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和好奇，還伴隨著壓低的竊竊私語。

    直覺告訴我，肯定又出什么事了。

    7

    直到我打開手機，點進校園論壇，一個加精飄紅的帖子赫然映入眼簾。

    《某優(yōu)等生私生活混亂，體檢不合格還妄想考軍�！�

    心臟猛地一沉。

    我點開帖子，里面的內(nèi)容含沙射影，字字句句都指向我。

    捏造了我和多個男生關(guān)系不清不楚，暗示我生活作風有問題，甚至還編造了我有什么難以啟齒的遺傳病史，斷言我根本不可能通過軍校嚴格的政審和體檢。

    底下的回帖更是惡意滿滿，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指尖冰涼，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發(fā)抖。

    又是這樣。

    上輩子是體檢報告被動手腳，這輩子是直接潑臟水造謠。

    陳默，林薇薇！

    蘇晴

    李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擔憂。

    他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臉色不對勁。

    我猛地回過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沒事。

    我關(guān)掉手機屏幕，指甲掐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不能慌，不能像上輩子那樣被打倒。

    這次，我手里有武器了。

    上午的課，我聽得有些心不在焉，腦子里飛快地思考著對策。

    這件事，絕不能像上次那樣不了了之。

    高二那年，也曾有人在學校匿名散布謠言，說我父母不和，母親精神有問題。

    那時候是陳默，站出來幫我澄清，還義憤填膺地幫我找出了那個背后嚼舌根的女生。

    現(xiàn)在想想，真是諷刺。

    如今對我用這種下作手段的，除了他和林薇薇，不會有別人。

    我必須反擊，而且要快、準、狠。

    隱忍了兩天。

    這兩天里，我能感覺到周圍人看我的目光更加復雜了。

    有同情，有鄙夷，有好奇，也有刻意的疏遠。

    流言蜚語像無形的網(wǎng)，要把人困在里面窒息。

    第三天中午，我趁著午休時間，直接去了學校附近的律師事務所，咨詢了網(wǎng)絡誹謗的相關(guān)事宜。

    然后，我拿著律師出具的意見書和整理好的證據(jù)，去了教導處，隨后又報了警。

    下午，我算準時間，直接沖到了陳默他們班的教室門口。

    陳默正和幾個跟班在后排說笑，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意外，隨即換上那種慣有的嘲諷笑容。

    喲，這不是我們學校的‘話題人物’嗎怎么有空大駕光臨

    他吊兒郎當?shù)乜粗�我�?br />
    我沒理會他的調(diào)侃，開門見山。

    論壇上的帖子，是不是你發(fā)的

    陳默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閃爍，矢口否認。

    什么帖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還故作姿態(tài)地對旁邊的林薇薇揮揮手。

    薇薇，離她遠點，小心沾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林薇薇立刻配合地往旁邊挪了挪，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蘇晴，我說你心理素質(zhì)可真好，換做是我，早就沒臉來學校了，你居然還敢到處跑。

    就在這時，幾位穿著制服的警察和學校的幾位領(lǐng)導，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

    誰是陳默誰是林薇薇

    其中一位警察沉聲問道。

    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

    陳默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凈凈，他大概完全沒料到，我會直接報警，還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林薇薇也慌了神，下意識地抓住了陳默的胳膊。

    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

    我走到警察面前，指著陳默和林薇薇。

    我控告他們網(wǎng)絡誹謗，惡意中傷，嚴重侵害了我的名譽權(quán)。

    經(jīng)歷過生死，經(jīng)歷過被推入深淵的絕望，我的心早已不像從前那么脆弱。

    想要再次把我打倒沒那么容易了。

    8

    警察局的調(diào)解室里。

    我爸媽接到通知趕了過來，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邊，給了我無比堅定的支持。

    對面，陳阿姨臉色煞白，旁邊坐著同樣惶恐不安的陳默和林薇薇。

    學校的領(lǐng)導也在場。

    因為涉及到未成年人，警方初步是想進行調(diào)解。

    警察同志，我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調(diào)解和道歉！

    爸爸語氣堅決，一字一句都透著憤怒。

    他們對我女兒造成的傷害，豈是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彌補的這件事，必須依法處理！

    媽媽緊緊握著我的手，手心的溫度給了我力量。

    我想起上輩子，我高考失利，被鄰里指指點點，不敢出門，也是爸媽這樣，堅定地站在我身前，為我擋住所有的風雨。

    陳阿姨試圖辯解，說什么孩子小不懂事，只是開玩笑，沒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

    我直接打斷她，冷靜地引用了相關(guān)的法律條文。

    根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guī)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即使尚未構(gòu)成犯罪，情節(jié)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論壇帖子的瀏覽量和評論數(shù)，已經(jīng)造成了惡劣影響。而且，發(fā)帖的IP地址，經(jīng)過初步調(diào)查，指向了陳默家。

    陳阿姨一聽可能要拘留，徹底慌了神，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猛地把旁邊的林薇薇推了出來。

    警察同志！這事不是我們家陳默干的！是她！是這個林薇薇！

    她指著林薇薇，急切地辯解。

    是她嫉妒我們家陳默對蘇晴好，不對，是嫉妒蘇晴成績好，所以才在網(wǎng)上亂發(fā)東西！跟我們陳默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媽！

    陳默大概沒想到他媽會直接把他撇清，還把鍋甩給林薇薇，急忙想阻止。

    不是我！阿姨你胡說！不是我干的！

    林薇薇也尖叫起來，拼命搖頭。

    陳阿姨卻死死拽住她，在她耳邊飛快地低語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什么。

    短短幾秒鐘后，林薇薇的掙扎停了下來，臉色灰敗，眼神空洞。

    警察再次詢問時，她竟然低著頭，默認了是自己發(fā)的帖子，理由是嫉妒蘇晴，一時沖動。

    警察再三確認，她都堅持是自己一個人做的。

    最終，因為林薇薇已經(jīng)年滿十八周歲，她承擔了法律責任，被處以行政拘留七天。

    離開警局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

    爸媽一左一右地走在我身邊，沉默著，但握著我手臂的力道很緊。

    晴晴，別怕，爸爸的聲音有些沙啞，有爸媽在呢。

    媽媽沒說話，只是更用力地攥了攥我的手。

    我知道他們心疼，也憤怒。

    但此刻，我心里反而平靜了許多。

    把膿包擠破，總比讓它在暗地里潰爛要好。

    周一的升旗儀式上，教導主任在國旗下講話時，特意提到了網(wǎng)絡謠言的事情，雖然沒有點名，但澄清了事實，強調(diào)了學校保護學生名譽的決心，并宣布了對惡意造謠者林薇薇的處理決定。

    底下竊竊私語聲一片。

    回教室的路上，能明顯感覺到投向我的目光變了。

    同情、歉意、還有幾分敬佩。

    課桌上不知被誰放了一瓶溫熱的牛奶。

    下午放學，在公寓樓道等電梯時，很不巧地遇到了陳默和他媽媽。

    陳阿姨推著輪椅，看到我，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眼神像是淬了毒。

    陳默坐在輪椅上，也冷冷地看著我。

    電梯門打開，我們一前一后地走進去。

    狹小的空間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有些人啊，別得意得太早。陳阿姨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尖酸刻薄，風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看著風光，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栽了跟頭！笑到最后，才算真本事！

    她大概是指林薇薇被拘留，而我安然無恙。

    我沒接話，只是平靜地看著電梯顯示的樓層數(shù)字。

    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多說無益。

    9

    電梯到了我的樓層，我走了出去，身后還能聽到陳阿姨不甘心的冷哼聲。

    希望他們將來，真的還能笑得出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距離高考越來越近。

    林薇薇拘留期滿后并沒有回學校，據(jù)說是被她那個賭鬼父親柳向接走了。

    然后，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在小范圍內(nèi)傳開——柳向帶著林薇薇找上了陳家。

    起因是柳向之前從陳家拿走的三十萬彩禮已經(jīng)被他揮霍一空，他又上門要錢了。

    這次，他手上多了一個籌碼。

    那天晚上，我媽打電話讓我下樓去拿她給我送來的湯，正好碰見陳阿姨鐵青著臉把柳向往外推。

    沒錢！我們家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

    沒錢柳向吊兒郎當?shù)匦�，沒錢就讓你兒子負責！我女兒可是黃花大閨女，被你兒子搞大了肚子，這事沒個百八十萬，沒完！

    你說什么！陳阿姨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站在柳向身后的林薇薇，適時地撫摸著小腹，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是得意還是麻木的表情。

    接下來幾天，陳家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陳阿姨不再對林薇薇橫眉冷對，反而噓寒問暖起來，一口一個親家，一口一個我的好兒媳。

    他們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林薇薇肚子里的那個狀元孫子身上。

    我偶爾在樓道里碰到他們，都能聽到陳阿姨高聲暢想未來的美好藍圖。

    等我們家陳默拿了省狀元，薇薇你就是狀元夫人！你這肚子里的可是狀元寶寶！到時候啊，咱們家就是雙喜臨門！

    陳默也坐在輪椅上附和：媽，狀元算什么，等我拿著獎金創(chuàng)業(yè)成功，當了大老板，你就是老總的媽，薇薇就是豪門太太！

    他說著，還不忘得意地瞟我一眼，好像他已經(jīng)是功成名就的商業(yè)巨鱷了。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在沙發(fā)上笑作一團，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他們給自己畫的這個餅，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吃得下。

    祝他們好運吧。

    高考前最后一個月。

    柳向又來了幾次，每次都能從陳家搜刮走一筆錢和各種補品。

    陳家大概也是被逼得沒辦法，只能不斷滿足他的要求，指望著林薇薇肚子里的金孫能改變一切。

    陳阿姨更是逢人就炫耀，說自己兒子多有本事，兒媳婦多乖巧，馬上就要抱孫子了，引來小區(qū)里不少老太太的羨慕。

    最后幾天，我調(diào)整了自己的復習節(jié)奏，不再一味地埋頭苦讀，開始注重心態(tài)的放松和調(diào)整。

    每天按時作息，保證充足睡眠，聽聽音樂，跑跑步。

    該做的努力已經(jīng)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和命運吧。

    高考，如期而至。

    考場外，人山人海。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陳家人。

    陳默坐在輪椅上，被他媽媽推著。

    林薇薇站在旁邊，穿著一身不太合身的旗袍，小腹已經(jīng)明顯隆起。

    她居然真的連高考都不參加了。

    看到我走過來，林薇薇臉上露出那種熟悉的、帶著優(yōu)越感的笑容。

    蘇晴，看到了嗎這才是女主該有的待遇。

    她撫摸著肚子，語氣輕飄飄的。

    你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這個世界，注定是屬于我和陳默的。

    我沒理她，目不斜視地走進了考場。

    和一個活在自己劇本里的人，沒什么好說的。

    我的戰(zhàn)場，在里面。

    10

    第一門語文考試結(jié)束，鈴聲響起。

    我檢查好卷子和文具，隨著人流走出考場。

    校門口比早上更加混亂，聚集了大量的警察、媒體記者，還有許多情緒激動的家長。

    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我沒心思去探究，只想趕緊回家吃飯休息，準備下午的考試。

    晚上，吃過晚飯，爸媽打開電視看新聞。

    一條本地新聞的快訊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畫面里，正是我們學校的校門口，陳默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視頻赫然在列，還被打上了馬賽克。

    高考答案販賣

    高價假答案疑騙局

    一考生被多名家長圍毆

    新聞標題觸目驚心。

    報道稱，一名陳姓考生，考前聲稱自己有內(nèi)部渠道，高價向多名學生家長販賣所謂的高考標準答案。

    結(jié)果今天上午語文考試一結(jié)束，購買答案的學生發(fā)現(xiàn)題目完全對不上，憤怒的家長們當即在校門口將該考生攔下圍毆。

    據(jù)說下午數(shù)學考完，答案依舊不對，陳默又挨了一頓更狠的打。

    他那所謂的重生記憶，在真正的考題面前，不堪一擊。

    沒有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陳默就被警方帶走了。

    罪名是涉嫌詐騙，金額巨大，而且因為涉及到高考，性質(zhì)極其惡劣。

    考試全部結(jié)束的那天下午，我回到家，關(guān)上房門，終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堅強。

    我撲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

    積壓了太久的委屈、憤怒、不甘，還有重獲新生的慶幸，全都隨著眼淚傾瀉而出。

    哭過之后，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睡了一個昏天暗地的長覺，整整三天。

    醒來時，窗外陽光明媚。

    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漫長而沉重的噩夢，現(xiàn)在，終于醒了。

    前世那些陰霾，好像被徹底驅(qū)散了。

    我的新生活，真正開始了。

    高考后的同學聚餐，自然少不了關(guān)于陳默的議論。

    大家唏噓不已。

    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揚言要拿省狀元的人，如今卻淪為階下囚，成了全市的笑柄。

    有人說起林薇薇，據(jù)說她后來去探視陳默，告訴他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校外不知名混混的。

    陳默當場崩潰，陳阿姨更是情緒失控，母子倆都在看守所里鬧得天翻地覆。

    后來聽說陳阿姨因為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回家途中直接跳河了，這下，陳默成了孤家寡人，徹底沉默了。

    而柳向，因為之前借著陳默畫的大餅，在外面欠下了巨額賭債，早就被債主追得不見了蹤影。

    這場鬧劇里的主角們，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結(jié)局。

    大家一邊感慨，一邊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被他們那看似轟轟烈烈的愛情沖昏頭腦，堅持走了自己的路。

    高考成績放榜。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個優(yōu)異的成績和排名，年級前十。

    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我被第一志愿，那所我心心念念的軍事院校，正式錄取了。

    暑假期間，偶爾聽到關(guān)于陳默的最終消息。

    因為詐騙金額巨大，且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他數(shù)罪并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一個原本擁有大好前程的年輕人，就這樣毀在了自己的貪婪、傲慢和愚蠢里。

    九月，開學季。

    我告別了父母，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軍校的旅程。

    穿上嶄新的軍裝，站在隊列里，看著身邊一張張同樣充滿朝氣和堅毅的面孔。

    我知道，這里將是我人生的新起點。

    前世被禁錮的靈魂，在這一刻，終于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我抬起頭，看向訓練場上空那片湛藍的天空。

    陽光正好。

    我邁開腳步，跟上了隊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