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客棧傳聞
深秋的山風卷著枯葉掠過青石板驛道,暮色像碗餿了的米湯,將悅來客棧的匾額染得發(fā)灰。匾額下的木門半掩,門縫里滲出的不是燈光,而是類似人血的暗紅,在門檻上積成細小的血泊——這是沐瑤見過的第七處三陰匯聚異象。
她握緊手中的招魂鈴,鈴舌上的沐字族紋硌著掌心。脖間的月光石突然發(fā)燙,本就有裂痕的白色寶石泛起藍光,裂縫里竟隱隱透出墨跡——是幅歪扭的地下平面圖,中央標著聚魂棺三字,周圍環(huán)繞著二十個血色圓點。
半里開外的山神廟前,沐瑤停住腳步。三尺高的土地公像歪著腦袋,眼窩被剜去,手里攥著半塊染血的玉佩,蓮花紋路與她包袱里母親遺留的陰陽手札殘頁邊緣完全吻合。
姑娘可是要住店
沙啞的嗓音從樹后傳來。穿灰布衫的賣糖葫蘆老漢拄著拐杖,竹筐上的藍布被風掀起角,露出底層壓著的《陰陽捕靈人》手札,封皮上的桃木劍圖案正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他往沐瑤手里塞了顆糖葫蘆,糖紙印著歪斜的朱砂字:子時莫近西廂房,第三塊磚下有血書。
不等她追問,老漢已轉(zhuǎn)身離去,竹筐底的北斗歸位暗號在暮色中一閃——這是母親曾提過的靈媒師隱秘記號。沐瑤摸著糖紙,突然發(fā)現(xiàn)糖葫蘆的山楂核上刻著張字,正是手札殘頁里反復出現(xiàn)的血煞堂姓氏。
驛道盡頭傳來車輪聲,趕車的李老車夫勒住韁繩,渾濁的眼睛盯著沐瑤的月光石:姑娘這石頭,裂痕走勢竟和二十年前客棧地基裂開時一模一樣。他腰間的馬骨哨突然輕響,吹開了她鬢角的碎發(fā),那時節(jié)啊,井水一夜之間全變紅,掌柜的娘子抱著孩子跳了井——
話音未落,馬骨哨當啷落地。老車夫慌忙撿起,沐瑤卻看見哨子內(nèi)側(cè)刻著血煞堂退四字,邊緣還有新鮮的刀痕,像是剛用利器刮去后半句。
悅來客棧的木門在風中吱呀作響,門框上的鎮(zhèn)魂符早已褪色,露出底下用指甲刻的還我妻兒。沐瑤跨過門檻時,月光石的藍光突然大盛,映出地面下埋著的二十枚銅錢,呈倒吊人臉狀排列——正是手札里記載的攝魂陣雛形。
柜臺后的陳掌柜猛地抬頭,左手小指的斷口在油燈下泛著青白。他盯著沐瑤的招魂鈴,喉結(jié)滾動:姑娘一個人只剩西廂房有空房了。賬本翻開的那頁停在七月十五,日期旁畫著棺材,棺材里寫著沐姓。
勞煩掌柜的,沐瑤故意露出招魂鈴,鈴舌轉(zhuǎn)動時發(fā)出雙重音——正常音招魂,低音破幻,我聽聞貴客棧有些……特別的客人,不知能否多備些艾草水
陳掌柜的眼皮劇烈跳動,斷指無意識地敲著柜臺:姑娘說笑了,這深山老林的……他突然注意到沐瑤頸間的月光石,瞳孔驟縮,這石頭,你從何處得來
不等回答,客棧大門被撞開,穿黑色斗篷的男人裹著寒風闖入,兜帽陰影里露出的銀制眼罩反光,正好照在陳掌柜藏在柜臺下的半塊玉佩上——那是塊并蒂蓮玉佩,與山神廟土地公手里的殘片嚴絲合縫。
沐瑤跟著陳掌柜走向西廂房時,眼角余光掃過走廊柱子。常人看不見的血手印在她眼中格外清晰,每個手印的無名指都少了指尖——和陳掌柜的斷指一模一樣。
姑娘且住,陳掌柜遞過鑰匙,鑰匙孔周圍刻著極小的鎮(zhèn)魂符,卻被人用刀刮去了關(guān)鍵筆畫,夜里若聽見響動,千萬別開門。他轉(zhuǎn)身時,衣擺掃過墻角,露出半張小孩的畫像——吊死在房梁上的小人,腳邊畫著二十道刀痕。
推開西廂房的門,一股陳腐的香灰味撲面而來。八仙桌上的油燈突然爆芯,光影在鏡中映出個模糊的女人身影,長發(fā)遮住臉,指尖對著沐瑤的方向,緩緩張開手掌——掌心躺著半塊帶血的玉佩,正是山神廟土地公手中的那塊。
沐瑤摸向包袱里的陰陽手札殘頁,殘頁突然發(fā)燙,空白處浮現(xiàn)出新的字跡:離火紋現(xiàn)之日,聚魂棺開之時。她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一道淺紅的紋路,形如火焰,正是手札里記載的離火靈脈標志。
窗外,老槐樹的影子在墻上晃出絞刑架的形狀。沐瑤剛要關(guān)門,看見走廊盡頭的黑袍人正摘下眼罩,露出的眼窩處竟刻著倒吊人臉紋——與地面下的攝魂陣完全一致。
第二章:初入客棧
油燈芯噼啪炸開火星的瞬間,沐瑤看見鏡中女鬼的指尖滲出血珠,在鏡面畫出西廂房三個字。她伸手觸碰鏡面,涼意順著指尖爬滿全身,月光石的藍光突然將鏡中映出的客棧平面圖投射在地面——西廂房的磚縫里,正有微弱的血光在跳動。
更夫敲過子時的梆子后,木板墻傳來指甲抓撓聲。沐瑤摸向枕邊的招魂鈴,鈴舌轉(zhuǎn)動時發(fā)出雙重音,順著聲音尋到隔壁房門前,卻見門縫里滲出的不是光,而是一縷濕漉漉的長發(fā),發(fā)梢滴著的水珠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顯魂粉。她默念口訣,撒出隨身攜帶的粉末。紅色煙霧中,長發(fā)主人的虛影漸漸顯形: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左眼角有顆淚痣,胸口染著大片血跡,正是山神廟土地公手中玉佩上的蓮花紋位置。
七月十五……別讓他們開棺……女鬼的聲音像浸了水的紙,指尖顫抖著指向沐瑤的月光石,阿青……阿青還小……
話音未落,走廊盡頭的黑袍人突然現(xiàn)身,手中把玩著枚刻有倒吊人臉的銅錢。招魂鈴劇烈搖晃,鈴舌竟指向陳掌柜的房間——那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混著紙張撕裂的輕響。
卯時初刻,幫工阿青端著艾草水推門進來,手腕內(nèi)側(cè)的胎記在晨光下格外明顯:淺紅色的蓮花紋,與沐瑤包袱里的玉佩殘片邊緣完全吻合。少女低頭時,發(fā)間掉落半張泛黃的剪紙,上面剪著個抱著孩子的女子,腳邊跪著個斷指的男人。
姑娘昨晚可睡得安穩(wěn)阿青的聲音發(fā)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胎記,廚房里新煮了艾草水,掌柜的說能驅(qū)寒……她突然注意到沐瑤枕邊的招魂鈴,手中銅盆當啷落地,這鈴鐺……和我娘當年的好像。
沐瑤心中一凜,撿起剪紙:你娘
阿青慌忙搖頭,耳后露出與林秀相同的淚痣:沒、沒什么……姑娘若要出門,千萬別去井邊,老鐘頭說那里的水……她突然噤聲,撿起銅盆時,沐瑤看見她掌心刻著極小的生字——正是血煞堂用來標記祭品的符號。
正午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陳掌柜的賬本上投下斑駁樹影。沐瑤裝作整理行囊,余光掃過翻開的賬頁:七月十五那欄,沐姓下畫著五枚銅錢,正是黑袍人手中的倒吊人臉紋。
掌柜的,能否借筆墨一用她故意碰倒硯臺,墨汁潑在賬本邊緣,卻顯形出隱藏的血字:二十人血祭,換聚魂棺開。陳掌柜慌忙合上賬本,斷指處的疤痕在陽光下泛著青白,與賬冊里夾著的婚書照片上,新娘頸間的月光石裂痕完全一致。
回到房間,沐瑤盯著鏡中自己的倒影,突然發(fā)現(xiàn)鏡中天花板多了道暗門。她踮腳觸碰鏡中門環(huán),月光石的藍光突然穿透鏡面,露出后面的密道——石階上刻著與地面相同的攝魂陣,卻多了二十道新鮮的刀痕。
酉時三刻,沐瑤在天井遇見黑袍人。他摘下銀制眼罩擦拭,眼窩處的倒吊人臉紋在暮色中格外清晰,袖口滑落的瞬間,露出三道刀疤——正是林秀虛影上的致命傷。
姑娘對鏡中世界很感興趣他拋著手中銅錢,倒吊人臉在月光下轉(zhuǎn)動,鏡中靈最喜歡吞噬靈媒師的眼睛,比如你母親——
話未說完,古井方向傳來石蓋挪動的聲響。沐瑤轉(zhuǎn)身時,黑袍人已消失,地上只留枚銅錢,背面刻著阿青二字,邊緣還有新鮮的血漬。她握緊銅錢沖向井邊,卻見守井人老鐘頭趴在井沿,指甲縫里嵌著與陳掌柜相同的斷指殘片。
七月十五……血煞歸位……老人臨終前指向井底,渾濁的眼球映出沐瑤的倒影,卻穿著新娘服,胸口貼著林秀的生辰八字。
子夜,沐瑤按照賣糖葫蘆老漢的提示,撬開西廂房第三塊青磚。底下埋著半卷燒焦的遺囑,殘頁上的墨跡在招魂鈴光芒下顯形:
血煞堂以我兒陳虎為質(zhì),逼我交出聚魂棺。秀娘攜女逃亡,卻在井邊遇伏……
簽名處的陶字被血浸透,正是陳掌柜父親的姓氏。沐瑤想起鏡中女鬼展示的玉佩,突然明白阿青耳后的胎記為何與林秀的玉佩花紋一致——她就是陳掌柜失散二十年的女兒。
樓板突然傳來重物拖行的聲響,夾雜著小孩的嬉笑聲。沐瑤沖出門,看見無常雙子正抬著具紙人棺材經(jīng)過,棺蓋上的生辰八字正是她的。雙子轉(zhuǎn)頭時,沐瑤看見他們后頸處烙著血煞堂印記,與黑袍人眼窩處的紋身完全相同。
招魂鈴突然發(fā)出裂音,沐瑤沖進鏡中密道,卻發(fā)現(xiàn)石階盡頭是面刻滿咒文的青銅鏡。她剛要觸碰,鏡面突然映出母親臨終場景:血煞堂眾人圍聚古井,母親將月光石塞進襁褓中的自己,頸間的并蒂蓮玉佩被斬成兩半。
瑤瑤,去悅來客�!赣H的虛影伸手觸碰她的月光石,鏡面上的三陰紋突然與她掌心的離火紋產(chǎn)生共鳴,記住,聚魂棺上刻著你的生辰八字,是因為你父親當年……
話未說完,鏡面突然布滿裂痕,黑袍人的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靈媒師的女兒果然聰明,可惜你永遠找不到聚魂棺——除非用你自己的血,喚醒鏡中靈。
沐瑤猛地回頭,看見陳掌柜正站在密道口,手中握著半塊并蒂蓮玉佩,斷指處的血正滴在玉佩缺口處。當兩塊玉佩相觸的瞬間,鏡中映出客棧地底的場景:刻著她生辰八字的聚魂棺緩緩開啟,棺中躺著的,竟是與她面容相同的紙人新娘。
第三章:詭異房客
卯時三刻的客棧大廳飄著艾草香,卻蓋不住角落里滲出的腐尸味。沐瑤握著半塊并蒂蓮玉佩,指尖劃過玉佩邊緣的缺口,突然聽見二樓傳來書頁翻動的嘩嘩聲——本該空無一人的客房,此刻正有青灰色的影子在雕花窗紙上晃動,影子的手腕處,纏著與陳掌柜相同的斷指紅繩。
穿青衫的書生坐在角落,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摩挲著《驛道志》泛黃的書頁,抬頭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姑娘眉間有陰火紋,可是靈媒司的人他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繪著北斗的護腕,正是靈媒師用來抵擋邪祟的天樞護。
沐瑤手按招魂鈴,鈴舌卻反常地靜止:閣下怎知靈媒司她注意到書生放在桌上的紙鎮(zhèn),竟是塊刻著血煞退散的牛骨,與李老車夫的馬骨哨材質(zhì)相同。
書生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昨夜西廂房第三塊磚下的遺囑,姑娘可曾看見陶掌柜的字跡,與你包袱里的陰陽手札殘頁,出自同一人之手。他從書中抽出半張符紙,上面畫著與古井相同的三陰紋,二十年前的慘案,血煞堂用二十個生魂養(yǎng)了具聚魂棺,棺中……
話未說完,廚房傳來瓷碗碎裂的聲響。幫工阿青抱著碎碗跪在地上,腕間胎記在晨光下泛著紅光,與林秀虛影的蓮花紋分毫不差。陳掌柜沖過去時,賬本從懷中滑落,七月十五那頁的沐姓下,新添了五滴新鮮的血點。
沐瑤跟著血跡走進廚房,灶臺下的倒吊人臉陣正在吸收晨露,每道紋路都在蠕動。她撒出顯魂粉,粉色煙霧中浮現(xiàn)出二十道模糊的人影——正是這些年在客棧失蹤的旅客,他們的腳踝處都系著與無常雙子相同的紅繩。
姑娘當心!顧言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將破煞符拍在灶臺中央,這是血煞堂的‘生魂烹煮陣’,用旅客的怨氣養(yǎng)尸傀。符紙燃燒的瞬間,鍋里的面湯突然沸騰,浮出二十張青紫的人臉,每雙眼睛都死死盯著沐瑤的月光石。
更詭異的是,碗柜里整齊碼著二十個紙人新娘,每個紙人胸口都貼著生辰八字,第一個正是林秀。沐瑤掀開紙人裙擺,發(fā)現(xiàn)她們的腳踝處都刻著與阿青相同的蓮花胎記——這是血煞堂用來替代真魂的紙魂引。
后院古井突然傳來石蓋挪動的聲響。沐瑤沖過去時,正看見黑袍人張遠將什么東西投入井中,銀制眼罩在晨霧中反光,照出井壁上新增的咒文:七月十五子時,離火靈脈入棺。
你母親的魂魄,此刻就在井底。張遠轉(zhuǎn)身,手中把玩著沐瑤母親的靈媒杖殘件,杖頭的月光石裂痕與沐瑤頸間的完全吻合,二十年前她壞了我們的聚魂陣,現(xiàn)在該由你來償還了。
話音未落,井中涌出大量黑霧,凝聚成沐瑤母親的虛影,卻長著與張遠相同的倒吊眼紋。虛影張開嘴,露出刻著血煞圖騰的舌頭,直撲沐瑤心口的月光石。
顧言突然甩出北斗狀的銀鏈,鏈頭嵌著半塊并蒂蓮玉佩:煙鎖池塘柳!銀鏈劃過黑霧,顯形出井底的聚魂棺,棺蓋上赫然刻著沐瑤的生辰八字,以及二十道新鮮的刀痕——正是陳掌柜賬本上的二十人血祭。
危機時刻,沐瑤頸間的月光石突然爆發(fā)出藍光,將她吸入鏡中幻境。這里的客棧倒懸在空中,所有房客都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陳掌柜的斷指變成了完整的手,正將林秀的玉佩按進聚魂棺。
當年血煞堂以我兒陳虎為質(zhì),鏡中陳掌柜的聲音毫無感情,陶掌柜的遺囑是假的,真正的聚魂棺,需要靈媒師的骨血為引。他轉(zhuǎn)身,露出背后的血煞堂紋身,與顧言手臂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沐瑤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正抓著顧言的手腕,對方手臂上的紋身清晰可見。顧言苦笑道:七年前血煞堂滅了靈媒司,我假意投靠,只為護住你這最后一個離火靈脈者。他掏出母親的手札殘頁,你看這頁背面——
殘頁背面用靈血寫著:離火靈脈者,需以血祭開棺,切記七月十五前毀掉聚魂棺。沐瑤這才注意到,手札邊緣的焦痕,與母親靈媒杖的破損處完全吻合。
張遠的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十二具尸傀從客房跳出,關(guān)節(jié)處的銅錢紋正是陳掌柜給的那種。沐瑤甩出招魂鈴,卻發(fā)現(xiàn)鈴舌已斷裂——不知何時,鈴身被人刻上了血煞堂的攝魂咒。
用你的血!顧言將并蒂蓮玉佩塞進她掌心,當年林秀的血激活了離火紋,現(xiàn)在該讓它認主了!
沐瑤咬牙咬破指尖,血滴在玉佩缺口處,蓮花紋突然發(fā)出鳳鳴。聚魂棺的方向傳來巨響,林秀的虛影抱著阿青的紙人浮現(xiàn),頸間的朱砂痣與沐瑤掌心的離火紋產(chǎn)生共鳴:阿青是我的女兒,他們用她的胎記煉了紙魂引——
話未說完,無常雙子突然從井中跳出,哭喪棒掃向阿青。沐瑤本能地撲過去,卻看見阿青眼中倒映著聚魂棺開啟的畫面:棺中躺著的,竟是與她面容相同的紙人新娘,胸口貼著沐瑤的生辰八字。
當沐瑤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客房床上,阿青正用艾草水為她擦拭掌心的離火紋。顧言站在窗邊,手中握著從井底撈出的半塊玉佩,背面刻著血池鎮(zhèn)三個字:血煞堂的下一個目標,是三陰之地的核心——血池鎮(zhèn)。
陳掌柜跪在門口,手中捧著真正的陶掌柜遺囑,字跡與手札完全不同:血煞堂要復活初代邪術(shù)師,需集齊三陰之地的怨靈、離火靈脈者的魂魄,以及初代捕靈人的尸身。
沐瑤摸向頸間的月光石,發(fā)現(xiàn)裂痕中滲出的不再是藍光,而是血水。鏡中突然浮現(xiàn)母親的虛影,嘴唇開合,卻發(fā)不出聲音,只有口型在重復:別信顧言……他的護腕是血煞堂的引魂器……
窗外,賣糖葫蘆的神秘人默默看著客棧,竹筐底的《陰陽捕靈人》手札無風自動,翻到最新一頁,上面用朱砂寫著:離火遇煞,雙生同棺,血池鎮(zhèn)的三陰陣,早已刻在沐瑤的骨血里。
第四章幽冥紙幡引魂路
亂葬崗的夜霧像浸透墨汁的棉絮,裹著腐葉與尸土的氣息。沐瑤攥緊腰間的引魂鈴,青銅鈴舌在掌心沁出冷汗。十二根木樁圍成的三陰紋血陣中央,石棺縫隙滲出暗紅霧氣,與她腕間離火靈脈的灼痛形成詭異共鳴。
顯魂粉失效了。顧言的聲音從左側(cè)傳來,他腰間銀鏈纏著七枚青銅鈴鐺,此刻卻反常地靜默。沐瑤瞥見他護腕內(nèi)側(cè)的護瑤刻痕,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血煞堂地牢,張遠脖頸處同樣有倒吊眼紋——那是血煞堂核心成員的標志。
小心!阿青的驚呼刺破死寂。十丈外的紙人新娘突然顫動,紅嫁衣下的軀干竟?jié)B出黑色黏液。沐瑤瞳孔驟縮:紙人嘴角的蓮花胎記,與阿青頸間的一模一樣。
三陰紋血陣的十二根木樁突然劇烈震顫,每根樁頂都浮現(xiàn)出扭曲的人面浮雕。李老車夫的馬骨哨卡在喉間,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腰間酒葫蘆——那是七年前從血煞堂叛徒手中繳獲的引魂器。
顧言,你騙得我們好苦!陳掌柜的聲音從石棺后炸開,他左臉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黑。沐瑤這才注意到,他袖中滑落的半截鎖鏈,與顧言銀鏈末端的鎖頭嚴絲合縫。
張遠派你來當誘餌,真是失策。顧言突然反手掐住沐瑤后頸,銀鏈繞過她咽喉。阿青瞳孔劇震,卻在觸及他眼底暗涌時僵住——那是與三天前地牢里截然不同的冷冽。
離火靈脈,果然是開啟血池鎮(zhèn)的鑰匙。陳掌柜的笑聲像生銹的鐵鏈,當年你母親將靈脈注入你體內(nèi)時,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石棺的裂縫突然迸出金光,沐瑤的離火靈脈在劇痛中爆裂,一道虛影從棺內(nèi)沖天而起。那是個身著玄色捕靈甲的女子,面容與沐瑤有七分相似,眉心朱砂痣正與血陣中央的木樁紋路重合。
她是初代捕靈人,你的曾祖母。李老車夫的酒葫蘆滾落塵埃,七年前血煞堂滅門時,你母親用禁術(shù)將她的神魂封進你的靈脈。
顧言的銀鏈突然脫手,插入石棺縫隙。初代捕靈人的虛影發(fā)出尖嘯,棺內(nèi)涌出的金霧竟將血陣木樁逐一腐蝕。陳掌柜見狀狂吼:快啟動三陰紋!
阿青突然踉蹌跪地,頸間蓮花胎記炸開紅光。沐瑤的意識在劇痛中分裂,瞥見阿青瞳孔深處的另一張臉——那是七年前被血煞堂擄走的孿生妹妹。
原來……我們是雙生沐瑤的血珠滴在石棺上,與初代捕靈人的虛影融合。血陣中央的木樁轟然倒塌,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陳掌柜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身后的紙人新娘突然解體,漫天紙屑化作血色蝴蝶,撲向阿青的胎記。
生機在阿青的胎記深處。李老車夫的臨終低語在風中消散。沐瑤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阿青眉心,兩人體內(nèi)的離火靈脈同時迸發(fā)——血池鎮(zhèn)的封印,在雙生蓮花的血色綻放中,露出深淵般的裂痕。
賣糖葫蘆的神秘人倚在亂葬崗入口的槐樹上,竹筐里的紙人新娘紅蓋頭寫著歡迎回家。他舔了舔糖葫蘆棍上的糖渣,望向血池鎮(zhèn)方向的瞳孔里,映著初代捕靈人神魂消散前的最后一道金光。
好戲才剛開始呢。他對著月光舉起糖葫蘆,棍尖折射出的血光,恰好與血陣中央木樁上的沐瑤二字重合。
第五章:雙生劫
地底傳來的震顫如遠古巨獸蘇醒,青磚地面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腥甜的血氣順著裂縫涌出。沐瑤踉蹌著扶住阿青,卻發(fā)現(xiàn)妹妹頸間的蓮花胎記正滲出金血,在霧氣中勾勒出與血池鎮(zhèn)石碑相同的三陰紋。顧言的北斗銀鏈突然繃直,鏈頭的并蒂蓮玉佩當啷落地——那是七年前靈媒司滅門時,沐瑤母親塞進襁褓的最后信物。
直徑三丈的血池從地底翻涌而出,池水黏稠如熔融的赤鐵,表面浮著層層疊疊的人臉殘影。沐瑤認出其中有客棧消失的旅客、李老車夫的馬夫,甚至還有七年前替她擋刀的師兄。血池中央矗立著青銅巨棺,棺蓋刻滿倒吊的蓮花紋,每道紋路都在吞噬空中的怨靈。
這些年的‘失蹤旅客’,全成了血煞堂的活祭。顧言聲音發(fā)顫,指尖劃過護腕內(nèi)側(cè)的守字,二十年前陶掌柜假意投靠,實則用《驛道志》記錄每筆血債——包括你母親的離火靈脈。
張遠的黑袍無風自動,十二具金甲尸傀從血池破水而出,心口嵌著的血玉與他眼罩同輝。沐瑤剛?cè)龀鲲@魂粉,粉末卻在半空凝結(jié)成血珠,反蝕她掌心的離火紋。阿青突然掙脫束縛,蓮紋胎記化作鎖鏈纏住最近的尸傀,卻見尸傀轉(zhuǎn)頭,眼窩中滾出刻著林秀二字的木牌——正是當年母親靈媒杖的殘件。
阿青!沐瑤的呼喊被血池轟鳴吞沒。陳掌柜不知何時撲來,用斷指處的紅繩纏住她手腕,將半塊玉佩按進她掌心:七月十五子時,離火靈脈歸位之日……你母親當年沒告訴你,雙生蓮紋本是一體!話未說完,尸傀的利爪已貫穿他后心,斷指紅繩應(yīng)聲而斷。
賣糖葫蘆的神秘人不知何時站在血池邊緣,竹筐里的糖葫蘆全變成了骷髏頭串。他摘下斗笠,左臉爬滿與血池相同的三陰紋,右臉卻清晰映著靈媒司的北斗圖騰:我是你外祖,當年用半張面皮換了血煞堂三十年太平。他甩出糖葫蘆竹簽,竟釘住張遠舉起血玉瓶的手,離火靈脈需雙生獻祭,你母親帶走阿青,就是要讓你活下來毀陣!
顧言突然撕開衣襟,胸口刺著與神秘人相同的北斗紋,卻在邊緣纏著血煞堂的鎖鏈圖騰:七年前我假意投靠,就是要等這具聚魂棺開棺——沐瑤,你看棺蓋上的字!
青銅棺蓋不知何時翻轉(zhuǎn),內(nèi)側(cè)用靈血刻著:離火雙生,一魂鎮(zhèn)棺,一魂祭池,血池不滅,靈脈不熄。沐瑤猛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活下去,替妹妹看人間——原來阿青才是本該獻祭的離火主脈,而她是用來平衡的副脈。
阿青的身體開始透明,花胎記化作光點融入血池。沐瑤的離火紋卻逆向灼燒,將她推向聚魂棺。張遠趁機奪回血玉瓶,瓶中怨靈化作黑蟒撲向阿青殘魂,卻被顧言用銀鏈絞碎——他護腕下的皮膚已潰爛,露出與血池相同的三陰紋。
別過來!阿青的聲音像浸在血里,你還記得小時候總把糖讓給我嗎這次換我護你——她突然吻向沐瑤眉心,蓮紋金光涌入,沐瑤眼前閃過破碎的記憶:七年前暴雨夜,母親將孿生嬰兒放進不同的襁褓,一枚玉佩掰成兩半,離火靈脈一分為二。
聚魂棺轟然開啟,棺中躺著與沐瑤
identical的紙人新娘,心口嵌著完整的月光石。神秘人突然將糖葫蘆竹簽拋給沐瑤,竹尖刻著母親的字跡:毀石者生,持石者死。
血池水位瘋狂上漲,顧言用銀鏈纏住張遠墜入血池,最后一句去井底淹沒在血水翻涌中。神秘人按住沐瑤肩膀,三陰紋與北斗紋在他臉上交替浮現(xiàn):當年我用阿青的胎血封印邪術(shù)師殘魂,現(xiàn)在需要你用離火焚棺——但你會失去所有靈脈記憶。
沐瑤望著逐漸透明的阿青,想起她總在深夜替自己縫補靈媒師袖口,想起她熬藥時哼的離火調(diào)。手中的竹簽刺破月光石,血珠濺在紙人新娘眉心,棺蓋應(yīng)聲炸裂。血池突然凝固,千萬怨靈發(fā)出尖嘯,顯形出被血煞堂害死的靈媒司眾人。
姐,你看……阿青指著血池深處。在凝固的血層下,沉睡著具與沐瑤面容相同的女尸,心口插著完整的靈媒杖,腳踝系著與阿青相同的蓮花紅繩——那是真正的沐瑤,七年前本該獻祭的離火主脈。
神秘人撿起兩半玉佩,拼合處顯出血池鎮(zhèn)全貌,鎮(zhèn)中心的古井里,倒映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沐瑤。顧言的銀鏈從血池浮出,鏈頭玉佩碎成齏粉,露出內(nèi)側(cè)刻著的雙生同歸。最可怕的是,沐瑤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離火紋在月光下變成了倒吊蓮花——那是血煞堂邪術(shù)師的標志。
血池鎮(zhèn)深處傳來鎖鏈崩斷聲,賣糖葫蘆的竹筐靜靜躺在亂葬崗,筐底壓著半頁《陰陽捕靈人》:離火雙生,主副易位,祭獻者生,存活者死——
第六章:鏡中雙生
亂葬崗的古井在子夜時分泛起紅光,井壁爬滿與沐瑤掌紋相同的離火紋。沐瑤凝視水面,倒影卻朝她伸出蒼白的手,掌心赫然是倒吊蓮花的三陰紋——與血池底女尸腳踝的紅繩印記一模一樣。神秘人將半塊玉佩拋入井中,水面裂開,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每級臺階都嵌著嬰兒的胎發(fā)與靈媒司的碎玉。
鏡中世界是初代邪術(shù)師的囚籠,也是離火靈脈的源頭。神秘人按住沐瑤顫抖的肩,七年前你母親帶走阿青時,真正的‘沐瑤’就被封在了這里。他的北斗紋突然暗淡,三陰紋趁機爬滿半張臉,記住,鏡中人說的每句話,都是被篡改的記憶。
石階盡頭是倒懸的靈媒客棧,房梁上倒掛著數(shù)百具紙人,每個紙人胸口都貼著寫有沐瑤的黃符。沐瑤剛踏上地面,鏡中阿青突然從房梁墜下,頸間蓮花胎記變成了滴血的傷口:姐姐,你終于來殺我了她的身體像皮影般裂開,露出里面塞滿的《陰陽捕靈人》殘頁——正是母親當年焚燒的禁忌典籍。
顧言的銀鏈突然從井中甩出,鏈頭拴著半塊帶血的護腕:小心!鏡中時間會逆流——話未說完,沐瑤手腕的離火紋突然反噬,她看見鏡中顧言的胸口刺著血煞堂圖騰,正將阿青的殘魂塞進紙人。而現(xiàn)實中的顧言,正渾身是血地趴在井口,護腕內(nèi)側(cè)的守字已被血浸透。
鏡中世界的中央矗立著青銅鏡,鏡面映出兩個沐瑤:一個身著靈媒司白袍,心口嵌著完整的月光石;另一個穿著血煞堂黑袍,腳踝系著蓮花紅繩。白袍沐瑤伸手觸碰鏡面,聲音像浸在冰水中:七年前,母親用離火靈脈捏造出你,只為讓真正的‘容器’活下去。
黑袍沐瑤突然露出獰笑,紅繩化作鎖鏈纏住白袍:錯了!是你被封印在此,看著我代替你長大——她撕開衣襟,胸口赫然是與血池底女尸相同的捕靈人紋身,你以為阿青的犧牲是偶然她的胎血早被外祖用來加固鏡中封印!
神秘人突然將糖葫蘆竹簽刺入鏡面,鏡中世界開始崩塌。沐瑤這才發(fā)現(xiàn),每根竹簽上都刻著母親的字跡,記載著雙生獻祭的真相:離火雙脈,主脈司生,副脈司死,雙生同存則靈脈崩裂。阿青的殘魂趁機從紙人掙脫,化作金光注入黑袍沐瑤體內(nèi)——原來她才是當年被調(diào)換的主脈。
姐,我們本就該一起死!阿青的聲音從黑袍體內(nèi)傳出,紅繩突然繃斷,鏡中血池倒懸而下,將白袍沐瑤釘在青銅鏡上。顧言不知何時墜入鏡中,用銀鏈纏住即將崩潰的鏡面,露出胸口與神秘人相同的北斗紋:當年靈媒司滅門,是我替你擋下了血煞堂的追魂釘……
沐瑤的離火紋與阿青的蓮花胎記同時炸裂,青銅鏡應(yīng)聲碎裂。在鏡渣飛濺的瞬間,她看見七年前的暴雨夜:母親跪在血池邊,將尚在襁褓的雙生女嬰放在不同的竹筐里,對顧言留下最后一句:帶主脈走,副脈由我來守。
現(xiàn)實中的古井突然噴出血水,神秘人撿起鏡渣,映出井底沉睡著的真正沐瑤——也就是鏡中的白袍女子,心口插著的正是顧言的引魂護腕。而她一直以為的自己,不過是用離火靈脈捏造出的副脈容器,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替主脈承受血煞堂的詛咒。
鏡中世界徹底崩塌前,黑袍沐瑤(副脈)抓住顧言的手,將離火靈脈強行注入他體內(nèi):帶著主脈活下去,別忘了……你胸口的三陰紋咒印,早就該發(fā)作了。顧言的銀鏈應(yīng)聲斷裂,露出被咒印侵蝕的心臟,每跳一下都在吸收鏡中殘留的邪祟。
亂葬崗恢復平靜,古井水面倒映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月亮。神秘人望著手中的兩半玉佩,拼合后顯出血池鎮(zhèn)全貌,鎮(zhèn)中心的祭壇上,初代邪術(shù)師的虛影正透過鏡渣微笑,他的面容與顧言護腕內(nèi)側(cè)的守字重疊——原來二十年前的滅門案,從一開始就是初代邪術(shù)師策劃的雙生獻祭。
第七章:離火雙生
血煞堂總部藏在亂葬崗深處,由百具棺木搭建的牌樓矗立在血色霧氣中,每具棺蓋都刻著沐瑤的面容。沐瑤貼著陳掌柜遺留的隱身符潛入,指尖劃過棺木時,木紋突然滲出金血——正是阿青的離火主脈之血。霧氣里傳來紙人翻動的沙沙聲,她抬頭看見房梁上倒掛著上千個寫有阿青的紙人,每個紙人心臟位置都嵌著半塊蓮花玉佩。
副脈容器,你終于來送死了。張遠的聲音從霧中飄來,他的眼罩已碎,露出與初代邪術(shù)師相同的倒吊眼紋,七年前你母親用離火靈脈捏造出你,就是為了給主脈當替死鬼——現(xiàn)在主脈殘魂在我手里。霧氣突然凝結(jié)成血手,攥住沐瑤手腕,她的離火紋竟在血色中化作倒吊蓮花。
血手將沐瑤甩進青銅棺群,她撞碎一具棺木,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與阿青
identical的紙人,心口嵌著自己從小佩戴的月光石。紙人突然睜眼,瞳孔里倒映出七年前的暴雨夜:母親跪在血池邊,將尚在襁褓的雙生女嬰放入不同竹筐,對顧言留下最后一句:帶主脈走,副脈由我來守。
姐姐,別信他們……紙人突然開口,蓮花胎記在紙面上暈開金血,外祖當年和初代邪術(shù)師做交易,用我的胎血加固鏡中封印,而你……紙人突然碎裂,飛出半張燒焦的手札,上面寫著:雙生獻祭非終結(jié),離火歸位之日,容器與本體必共存亡。
顧言的銀鏈突然從霧中甩出,纏住沐瑤腰間將她拽進暗室。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胸口三陰紋咒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北斗圖騰:血煞堂用我的心養(yǎng)著初代邪術(shù)師的殘魂,現(xiàn)在靈脈注入,他要借我的身體復活。他扯開衣襟,露出心臟位置的倒吊蓮花紋,與沐瑤掌紋一模一樣。
暗室墻壁上刻滿靈媒司滅門案的壁畫,沐瑤震驚地發(fā)現(xiàn),七年前帶頭屠殺的不是血煞堂,而是戴著神秘人斗笠的男子——正是初代邪術(shù)師本人。顧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突然苦笑:當年我替你擋的追魂釘,其實是初代邪術(shù)師故意留下的咒印錨點。
霧氣突然散盡,神秘人站在祭壇中央,竹筐里的糖葫蘆全變成了人頭串。他撕下半邊面皮,露出底下與初代邪術(shù)師相同的面容:沒錯,我就是初代邪術(shù)師,七年前用半張面皮騙過靈媒司,只為等雙生蓮脈歸位。他抬手召出血池鎮(zhèn)地圖,鎮(zhèn)中心祭壇上的青銅棺正緩緩開啟,當年我被初代捕靈人封印,唯有雙生獻祭能重塑肉身。
沐瑤終于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活下去,替妹妹看人間——原來她作為副脈容器,存在的意義就是為初代邪術(shù)師提供復活載體。而阿青的主脈,才是真正能摧毀邪術(shù)師的鑰匙。她握緊紙人殘留的金血,離火紋突然與祭壇產(chǎn)生共鳴,祭壇上的青銅棺應(yīng)聲打開,里面躺著的正是鏡中世界的白袍沐瑤——真正的離火主脈容器。
張遠趁機將阿青的殘魂塞進祭壇,血池鎮(zhèn)方向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沐瑤看著顧言逐漸被邪術(shù)侵蝕的雙眼,突然想起他總在深夜替自己修補靈媒師袖口的模樣。她猛地撲向祭壇,用離火紋點燃自己的靈脈:阿青,這次換我護你——
金紅雙色火焰在祭壇炸開,沐瑤看見兩條靈脈在空中交纏:紅色主脈如鳳凰展翅,金色副脈如鎖鏈束縛。初代邪術(shù)師的虛影從顧言體內(nèi)掙脫,發(fā)出不甘的怒吼,卻被雙生火焰燒成飛灰。顧言趁機用銀鏈絞碎祭壇,可倒下前最后一眼,他看見沐瑤的身體正在透明——副脈容器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在獻祭時消散。
血煞堂在火焰中崩塌,沐瑤抱著阿青的殘魂跌出暗室,發(fā)現(xiàn)古井方向傳來嬰兒啼哭。她攤開手,掌心的倒吊蓮花紋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阿青相同的正蓮紋——離火雙脈在獻祭中歸一。顧言的銀鏈靜靜躺在廢墟中,鏈頭玉佩碎成齏粉,露出內(nèi)側(cè)刻著的同生二字,與神秘人遺留的書頁殘句重合:雙生歸一非終點,血池深處藏真靈。
亂葬崗恢復寂靜,唯有血池鎮(zhèn)的石碑在月光下顯形,上面新刻的字跡觸目驚心:初代邪術(shù)師未死,他在每代雙生蓮脈中留下分魂——沐瑤低頭看向阿青的殘魂,發(fā)現(xiàn)她的蓮花胎記里,正蜷縮著與顧言相同的北斗紋虛影。
第八章:血池真靈
血池在子夜時分化作透明的琉璃盞,池底倒懸著上千塊青銅碑,每塊碑上都刻著同一個名字——顧言。沐瑤抱著阿青的殘魂踏入池水,腳底傳來碑刻震動的嗡鳴,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與顧言相同的三陰紋咒印。阿青的蓮花胎記突然發(fā)出金光,照亮了碑文中被血霧遮蔽的字跡:初代捕靈人陳玄,以自身靈脈為引,封邪祟于血池。
這些年你以為的‘顧言’,不過是我養(yǎng)在人間的容器。張遠的聲音從碑林中滲出,他的身體像蠟像般融化,露出底下刻滿咒文的白骨,二十年前靈媒司滅門,是陳玄親自將雙生蓮脈植入女嬰體內(nèi)——他才是初代邪術(shù)師。
阿青的殘魂突然劇烈震顫,沐瑤眼前閃過破碎的記憶:七年前暴雨夜,母親跪在血池邊,懷里抱著的不是雙生女嬰,而是兩具木偶。真正的顧言早已夭折,現(xiàn)在的他是陳玄用離火靈脈捏造出的容器,胸口的北斗紋是靈媒司最后的封印。
姐姐,你看……阿青的殘魂指向碑林深處,那里懸浮著一具水晶棺,棺中沉睡著與顧言
identical的男子,心口嵌著完整的離火靈脈。棺蓋刻著《陰陽捕靈人》的終章:雙生蓮脈非天生,乃初代捕靈人以自身魂魄分裂所化。
真正的顧言從碑后走出,他的左眼是北斗紋,右眼是三陰紋,手里握著沐瑤母親的靈媒杖:七年前我替你擋下的不是追魂釘,是陳玄的分魂入侵�,F(xiàn)在他要借我的身體,吸收雙生蓮脈徹底復活。他的聲音忽而低沉,忽而尖銳,像有兩個靈魂在爭奪身體。
沐瑤這才驚覺,顧言護腕內(nèi)側(cè)的守字,其實是靈媒司初代捕靈人的姓氏——陳。而血池鎮(zhèn)石碑上的初代邪術(shù)師畫像,分明與顧言沉睡時的面容一模一樣。你母親當年調(diào)換雙生姐妹的身份,就是為了讓主脈阿青繼承離火,而你……顧言突然掐住自己脖頸,三陰紋正在吞噬北斗紋,是陳玄留給自己的復活容器。
血池中央的青銅巨碑突然翻轉(zhuǎn),露出背面的血字:吾陳玄,以捕靈人之身修邪術(shù),終成陰陽裂隙,唯雙生蓮脈可補全魂魄。沐瑤終于明白,靈媒司與血煞堂本為一體,陳玄當年為復活亡妻,分裂魂魄創(chuàng)造雙生蓮脈,每代雙生姐妹都是他魂魄碎片的容器。
阿青的殘魂突然化作金鏈,纏住即將崩潰的顧言:姐,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井底看見的倒影嗎那才是真正的你——被陳玄抹去記憶的副脈容器。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蓮花胎記中飛出無數(shù)光點,注入顧言體內(nèi)的離火靈脈。
陳玄的虛影從血池深處升起,他的面容與顧言完全重合,腳下踩著靈媒司歷代捕靈人的尸�。浩呤炅耍K于等到雙生脈歸一。他抬手召出血池中的青銅棺,沐瑤震驚地發(fā)現(xiàn),棺中躺著的正是自己在鏡中世界見過的白袍女子——真正的沐瑤,也是陳玄最早創(chuàng)造的副脈容器。
現(xiàn)在,該讓一切回歸原點了。陳玄的虛影抓住顧言,三陰紋咒印在他胸口形成漩渦,主脈歸位,副脈獻祭,我將以離火靈脈重塑肉身——話未說完,顧言突然用靈媒杖刺穿自己心口,北斗紋化作鎖鏈纏住陳玄的虛影。
血池在轟鳴中裂開,露出更深層的黑暗裂隙,里面漂浮著無數(shù)雙生姐妹的尸骸,每個尸骸心口都嵌著離火靈脈。沐瑤抱著瀕死的顧言,看見他眼中倒映著血池鎮(zhèn)的未來:石碑轟然倒塌,鎮(zhèn)民的身體開始透明,而阿青的殘魂正朝著裂隙深處飄去。
顧言的銀鏈突然繃斷,鏈頭玉佩顯出血池鎮(zhèn)全貌,鎮(zhèn)中心的祭壇上,陳玄的虛影正在吸收雙生蓮脈的力量,他的身體逐漸凝實,腳邊躺著與沐瑤一模一樣的木偶——那是她作為容器的本體。最可怕的是,沐瑤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正在木質(zhì)化,離火紋中滲出的不再是金血,而是刻著咒文的木屑。
第九章:木偶迷局
陰陽裂隙像倒置的血池,上萬具木偶懸浮在黑色霧氣中,每具木偶心口都嵌著破碎的離火靈脈。沐瑤的指尖剛觸碰到最近的木偶,木屑便順著指縫掉落,露出她小臂內(nèi)側(cè)的刻痕——與陳玄在血池石碑上的咒文完全一致。阿青的殘魂突然發(fā)出金芒,照亮了木偶們頸間的蓮花紅繩,每根紅繩都系著半塊刻有陳字的玉佩。
七十年前,我用亡妻的靈脈分裂出雙生魂魄,造出你們這些容器。陳玄的聲音從裂隙深處傳來,顧言的身體懸浮在中央祭壇,胸口的三陰紋正在吸收木偶們的靈脈碎片,第72代容器失敗后,我特意在你這代注入了人類的記憶——可惜,你還是要為復活我的妻子而死。
沐瑤的太陽穴突然刺痛,破碎的畫面涌入腦海:潮濕的地下室里,陳玄正在用刻刀雕琢與她一模一樣的木偶,木屑上刻著阿青的名字。母親跪在一旁,手中捧著的襁褓里不是嬰兒,而是尚未成型的木偶軀體——七年來的姐妹溫情,不過是植入的虛假記憶。
姐姐,別信他……阿青的殘魂在陳玄掌心掙扎,她的蓮花胎記已變成三陰紋,我們第一次在井底看見的倒影,其實是初代容器的殘骸,母親用離火靈脈賦予我們靈魂,就是要阻止他……話未說完,陳玄的指尖刺入她眉心,殘魂化作金鏈纏繞在顧言頸間。
顧言的銀鏈突然繃直,鏈頭玉佩顯形出靈媒司密室的畫面:七年前暴雨夜,真正的顧言早已死在襁褓中,現(xiàn)在的他是陳玄用初代捕靈人魂魄捏造出的容器。沐瑤,你記起木簪的味道了嗎他的聲音忽而溫柔忽而陰冷,左眼北斗紋中滲出金血,那是母親用靈媒司秘火,為我們刻下的最后防線。
沐瑤猛然想起,每次頭痛發(fā)作時聞到的檀香,正是靈媒司用來封印魂魄的秘火。她摸向發(fā)間木簪,木屑紛飛中,露出簪頭刻著的玄字——那是陳玄亡妻的名字,也是雙生蓮脈的核心咒印。
裂隙深處突然浮現(xiàn)出72道透明人影,她們的手腕上都系著與沐瑤相同的蓮花紅繩。我們是前72代容器。最前方的女子張開手掌,掌心刻著與沐瑤相同的倒吊蓮花紋,陳玄每復活一次,就會分裂出更多魂魄碎片,現(xiàn)在他要吞噬雙生脈,修補當年分裂魂魄時留下的裂隙。
阿青的金鏈突然繃斷,陳玄的虛影凝聚出實體,他的胸口嵌著72塊靈脈碎片,腳邊堆著歷代木偶的殘骸:玄兒的魂魄還在裂隙最深處,只要吸收你們的離火靈脈,就能讓她從陰陽裂隙中歸來——他抬手召出沐瑤的木偶本體,心口刻著尚未完成的玄字咒文。
沐瑤看著自己逐漸木質(zhì)化的手臂,終于明白母親臨終前的活下去是讓她成為真正的人。她拔出木簪刺向自己心口,離火紋中涌出的不再是金血,而是刻著《陰陽捕靈人》殘頁的木屑——那是陳玄寫入容器的核心咒文。
你以為毀掉木偶本體就能解脫陳玄掐住顧言的脖子,三陰紋爬滿他半張臉,雙生蓮脈本就是魂魄碎片,你們的靈脈早已與我的命魂相連——話未說完,顧言突然用靈媒杖刺穿他的虛影,北斗紋化作鎖鏈將裂隙分成兩半。
血池鎮(zhèn)的石碑轟然倒塌,沐瑤看見現(xiàn)實世界中,鎮(zhèn)民的身體正在崩解成木屑,唯有阿青的殘魂金鏈還維系著裂隙。顧言的銀鏈刺入她掌心,將最后一絲北斗魂力注入:去裂隙最深處,玄兒的魂魄在那里——她才是雙生蓮脈的真正源頭。
裂隙在轟鳴中崩塌,沐瑤抱著木偶本體跌入黑暗,卻在最深處看見一座水晶棺,棺中沉睡著與陳玄亡妻一摸一樣的女子,心口嵌著完整的離火靈脈。棺蓋上刻著陳玄的血字:玄兒,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第73具軀體——而棺中女子的面容,與沐瑤鏡中世界的倒影一模一樣。
第十章:離火歸寂
水晶棺的冷光在裂隙中碎成萬千流螢,沐瑤看著棺中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指尖觸碰到木偶本體心口未刻完的玄字——那是陳玄為亡妻保留的最后執(zhí)念。身后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陳玄的軀體正被歷代靈脈碎片撐得畸形,每道裂縫里都溢出與沐瑤相同的金血。
七十年前你墜入陰陽裂隙,我分裂三魂七魄造雙生蓮脈,就是要從黃泉拽回你的魂魄!陳玄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他抬手時,沐瑤的木偶手臂突然不受控地揚起,指尖長出鋒利的木刺,現(xiàn)在離火靈脈歸位,玄兒的魂魄就能借你的軀體重生——
阿青的殘魂突然從沐瑤發(fā)間沖出,化作金鏈纏住陳玄手腕:姐姐,還記得母親臨終前塞給你的木簪嗎那是靈媒司初代捕靈人的鎮(zhèn)魂木!沐瑤猛然回神,拔出發(fā)簪的瞬間,木屑紛飛中顯露出簪芯刻著的完整《離火鎮(zhèn)魂咒》。
顧言的銀鏈不知何時纏上她腰間,鏈尾玉佩發(fā)出刺目銀光:雙生蓮脈的真相,從來不是容器與宿主——他的左眼北斗紋與右眼三陰紋同時亮起,沐瑤這才驚覺,顧言的魂魄里竟嵌著半塊與自己相同的離火靈脈,我們是陳玄分裂魂魄時,意外誕生的雙生宿主。
裂隙深處傳來玄兒的嘆息,透明的魂魄從水晶棺升起,心口靈脈與沐瑤、顧言體內(nèi)的碎片遙相呼應(yīng):阿玄,你看,我們的魂魄早已在七十年前的裂隙中碎成千萬片,如今的雙生蓮脈,不過是你不愿放手的執(zhí)念。她伸手撫過陳玄龜裂的面容,后者瘋狂的神情逐漸轉(zhuǎn)為空洞。
不可能......我明明刻了73具木偶,明明馬上就能......陳玄的軀體開始崩解,靈脈碎片如候鳥般飛向沐瑤,卻在觸碰到鎮(zhèn)魂木簪時化作光點。沐瑤感覺木偶本體在靈脈沖刷下逐漸透明,心口未完成的咒文竟在吸收碎片后,慢慢拼成一朵完整的離火蓮。
原來,容器的使命不是成為誰的替身。沐瑤握住顧言染血的手,銀鏈上同生二字與她掌心的蓮花胎記重合,是讓分裂的魂魄歸位。她將木簪刺入自己心口,離火蓮的光芒順著銀鏈涌入顧言體內(nèi),裂隙在強光中開始閉合。
陳玄最后一聲悲嘆消散時,玄兒的魂魄輕輕擁抱了沐瑤:謝謝你,讓我們的執(zhí)念有了歸處。話音未落,她與陳玄的殘魂一同融入離火靈脈,化作流光沒入裂隙深處。
當沐瑤再次睜開眼,已是在血池鎮(zhèn)的蓮池邊。顧言正用銀鏈打撈她的木偶本體,破損的木偶心口,那朵離火蓮正在晨光中緩緩綻放。阿青的殘魂凝聚成光點落在她肩頭,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小丫頭,現(xiàn)在你是真正的靈媒人了。
所以,雙生蓮脈的詛咒解除了沐瑤摸著頸間新生的蓮花胎記,發(fā)現(xiàn)顧言的北斗紋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與她相同的離火印記。
顧言低頭輕笑,銀鏈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或許,從來就沒有詛咒。陳玄困在裂隙三百年,而我們......他望向遠處逐漸消散的血霧,蓮池中倒映著兩個清晰的身影,不再是雙生鏡像,是他執(zhí)念里長出的,新的可能。
三個月后,靈媒司廢墟前的石碑突然浮現(xiàn)新的刻字:雙生非劫,離火歸寂。沐瑤握著顧言的手走過石碑,發(fā)現(xiàn)碑后不知何時開滿了七色蓮花——那是雙生蓮脈真正的模樣,不再是陰陽裂隙的囚籠,而是魂魄重歸的歸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