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嘎吱——
囚車碾過凍土,顛得我五臟六腑錯了位。
一股惡臭直沖天靈蓋,差點(diǎn)把我送回現(xiàn)代。
我,楚晚寧,金牌投資人。
一秒前還在敲IPO的鐘。
下一秒,穿成了古言虐文惡毒女配正在流放路上
1.
重生流放地
咳咳……晚寧,水……
虛弱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帶著濃重的病氣。我費(fèi)力地睜開眼,刺骨的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眼前是搖晃的木頭囚籠,身上是單薄發(fā)臭的囚衣。
我勒個去!真穿了!
原著里,楚家被誣陷通敵叛國,滿門抄斬,只留下原主和病弱的母親、年幼的弟妹被發(fā)配到鳥不拉屎的北境。
原主這個蠢貨,一路上哭哭啼啼,到了流放地更是被人欺辱,最后染上惡疾,不到三個月就香消玉殞。
現(xiàn)在,我成了她。
姐,娘快不行了!稚嫩的哭聲拉回我的思緒。
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小男孩,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扒著囚籠欄桿,眼淚汪汪地看著一個面色蠟黃、氣若游絲的婦人。
這就是我的便宜娘親和弟妹。
別哭!有我在,娘死不了!我咬牙低吼,聲音沙啞得厲害。
這破身體也虛弱得不行。
我掙扎著挪到婦人身邊,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樣子給她探了探脈。
脈象微弱,身體冰冷,高燒不退。
流放路上缺醫(yī)少食,再這么下去,不出兩天就得咽氣。
官爺,行行好,給口熱水吧!我娘快不行了!我沖著囚車外一個穿著差役服的漢子喊道。
那漢子瞥了我們一眼,滿臉不耐煩:叫什么叫階下囚還想喝熱水能給你們一口冷水就不錯了!
就是,都死到臨頭了,還講究!另一個差役嗤笑。
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火氣。現(xiàn)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官爺,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我們只是想求口熱水救命,不會耽誤行程。您看,我娘這情況,若真在路上出了事,你們也不好交代不是
那兩個差役對視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我又加了一句:等到了地方,我們一定安分守己,絕不給官爺添麻煩。
或許是不好交代起了作用,先前那個差役松了口:等著!
不一會兒,他提了個破舊的水囊過來,丟進(jìn)囚車:就這些,愛喝不喝!
水囊里是溫吞的水,帶著一股鐵銹味。
總比沒有強(qiáng)。
我扶起我娘,小心地喂她喝了幾口。
小弟楚安和小妹楚寧眼巴巴地看著。
你們也喝點(diǎn)。我把水囊遞給他們。
兩個孩子懂事地?fù)u搖頭:姐姐先喝,娘先喝。
我心頭一暖,這倆小家伙倒是貼心。
原著里,他們倆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被打斷腿成了乞丐,一個被賣進(jìn)了……
不行!我既然來了,就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喝了水,娘親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點(diǎn)點(diǎn),但依舊昏迷。
我打量著這囚車,四面透風(fēng),根本不擋寒。
天色漸晚,寒意更甚。
楚安,楚寧,過來,我們擠在一起暖和點(diǎn)。
我把兩個孩子攬進(jìn)懷里,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給他們擋風(fēng)。
姐,我會不會死啊楚寧小聲問,聲音帶著顫抖。
不會!有姐姐在,誰也別想欺負(fù)我們!我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堅(jiān)定。
腦海里,關(guān)于這具身體的記憶逐漸清晰。原主雖然刁蠻,但對家人還算上心。而原主之所以被陷害,似乎和當(dāng)朝三皇子以及他的白月光——原書女主蘇清蓮脫不了干系。
好家伙,這梁子結(jié)大了。
但我楚晚寧是誰叱咤風(fēng)云的投資人,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
不就是從頭再來嗎
老娘最擅長的就是化腐朽為神奇!
這流放路,就是我的新起點(diǎn)!
我開始盤算著身上所有能利用的東西。除了這一身囚衣,什么都沒有。
不對,腦子里好像多了點(diǎn)什么。
像是……一種天賦
我閉上眼,仔細(xì)感受。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就像是我天生就懂如何辨認(rèn)植物、如何評估土地價值、如何規(guī)劃……商業(yè)布局
我操!這是給我開了個經(jīng)商外掛
簡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都給我老實(shí)點(diǎn)!前面就是落雁坡了,過了坡,今晚就能到驛站!
差役的吆喝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落雁坡
我心里咯噔一下。
原著里寫過,這落雁坡地勢險峻,常有劫匪出沒。而押送隊(duì)伍為了趕路,偏偏喜歡走這條近道。
原主一行人,就是在這里遇到了第一波大麻煩——劫匪!
2.
落雁坡驚魂
果不其然,囚車剛駛?cè)胍欢为M窄的山道,兩旁林中便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情況!戒備!領(lǐng)頭的差役高聲喊道。
話音未落,十幾個蒙面大漢手持鋼刀從林中竄出,將囚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經(jīng)典的土匪開場白。
差役們雖然有十幾個人,但這些土匪個個兇神惡煞,顯然是亡命之徒。
領(lǐng)頭差役色厲內(nèi)荏:大膽狂徒!可知這是朝廷的囚犯速速退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朝廷囚犯匪首獰笑一聲,露出一口黃牙,老子劫的就是朝廷的人!兄弟們,值錢的都留下,女人……嘿嘿,也留下!
幾個土匪淫邪的目光立刻掃向了我們這幾輛囚車。
我娘親病著,楚寧還小,但我……原主這皮囊長得倒是不錯,此刻更是成了靶子。
官爺,保護(hù)我們啊!其他囚車?yán)飩鱽眢@恐的尖叫。
差役們也慌了神,但還是硬著頭皮拔出腰刀。
一場混戰(zhàn)瞬間爆發(fā)。
刀劍相擊聲,慘叫聲,哭喊聲,亂作一團(tuán)。
楚安和楚寧嚇得瑟瑟發(fā)抖,緊緊抱著我。
別怕,捂住耳朵,閉上眼睛!我低聲安撫他們,眼神卻死死盯著戰(zhàn)況。
這些差役平時作威作福還行,真遇到硬茬子,根本不夠看。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差役受傷倒地。
匪首一刀劈翻一個差役,目光轉(zhuǎn)向我們的囚車,舔了舔嘴唇:這個小娘子不錯,帶回去給弟兄們樂呵樂呵!
他媽的!
我腦子飛速旋轉(zhuǎn)。
硬拼肯定不行,囚籠鎖著,我們手無寸鐵。
只能智�。�
我的目光掃過周圍的環(huán)境。山道狹窄,一側(cè)是陡峭的山壁,另一側(cè)是深不見底的斜坡。
有了!
楚安!聽著!我壓低聲音,一會兒我說跑,你就帶著楚寧往山壁那邊貼,找個石頭縫躲起來,千萬別出聲!
楚安雖然害怕,但還是用力點(diǎn)頭:姐,我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轉(zhuǎn)向那個正獰笑著朝我們走來的匪首。
這位好漢,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們姐妹三人手無縛雞之力,求好漢放過。我們身上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匪首上下打量著我,淫笑道:東西不值錢,人值錢啊!尤其是你這樣的美人兒!
他一步步逼近,已經(jīng)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汗臭和血腥味混合的惡心氣味。
就在他伸手要來開車門鎖的瞬間,我突然厲聲尖叫:�。±�!有狼!
我的聲音尖利刺耳,穿透了整個山谷。
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尖叫驚了一下,匪首的動作也頓住了。
狼哪里有狼他疑惑地四處張望。
就在那邊!我指向山道拐彎處,聲音帶著哭腔,好大一群!往這邊來了!
荒山野嶺,出現(xiàn)狼群并不奇怪。
土匪們本就做賊心虛,聞言也有些騷動。
大哥,真的假的一個小嘍啰有些害怕。
匪首皺眉,他雖然不信,但也多了一絲警惕。
就在這時,一陣嗷嗚——的狼嚎聲,清晰地從我指的方向傳來!
我心里一喜,好家伙,老天都幫我!
這狼嚎聲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山谷里卻格外清晰。
土匪們頓時慌了神。
真有狼!
大哥,怎么辦
匪首臉色也變了。人再兇悍,也怕餓狼。
撤!快撤!匪首當(dāng)機(jī)立斷。
這群烏合之眾,來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功夫,土匪們就作鳥獸散,逃進(jìn)了林子里。
差役們也松了口氣,紛紛癱坐在地上。
領(lǐng)頭差役抹了把冷汗,走過來,狐疑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有狼
我故作驚魂未定:我……我就是聽到了聲音,還有……還有影子……
我當(dāng)然不知道,我賭的就是這山里真有野生動物,或者至少能讓他們疑神疑鬼。那聲狼嚎,估計(jì)是碰巧了,也可能是我尖叫引發(fā)的回聲,他們自己嚇自己。
總之,危機(jī)暫時解除了。
姐,你真厲害!楚安從石頭縫里探出頭,一臉崇拜。
我摸摸他的頭:快把娘扶好。
就在這時,那陣?yán)呛柯曈纸艘恍�,還夾雜著幾聲凄厲的慘叫。
看來是真的狼群,而且土匪們撞上了。
也算是惡有惡報。
押送隊(duì)伍不敢再耽擱,趕緊收拾殘局,催促著囚車?yán)^續(xù)趕路。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周圍只有囚車輪子和風(fēng)聲。
我打起精神,流放地才是真正的考驗(yàn)開始。
到了驛站,說是驛站,其實(shí)就是個破敗的土屋。
我們這些囚犯被趕到一間漏風(fēng)的柴房。
娘親依舊昏迷,還咳得更厲害了。
我急得不行。
突然,腦子里那個經(jīng)商天賦又活躍起來。
我下意識地打量著柴房角落里堆放的一些看似無用的雜草。
一種直覺告訴我,這些草里,有能救命的東西!
3.
沙棘生財路
我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仔細(xì)辨認(rèn)那些雜草。
其中一種,葉片細(xì)長,邊緣帶著細(xì)密的鋸齒,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辛香味。
止咳草!我心中一喜。
這玩意兒在現(xiàn)代不值錢,但在缺醫(yī)少藥的古代,尤其是對付風(fēng)寒咳嗽,效果極佳。
原著里提過一句,北境苦寒,多生此類草藥,只是當(dāng)?shù)厝擞廾粒恢溆谩?br />
我的金手指,果然不是蓋的!
官爺,能借個火嗎我娘冷得厲害。我再次找到那個還算好說話的差役。
差役看我一個小姑娘家家,又剛嚇退了土匪,倒也沒太為難,丟給我一個火折子。
我在柴房找了個破陶罐,把止咳草揉碎了放進(jìn)去,又向差役討了點(diǎn)水。
點(diǎn)燃幾根干柴,把陶罐架在上面慢慢熬煮。
很快,一股淡淡的藥草清香在柴房里彌漫開來。
楚安和楚寧好奇地看著我忙活。
姐,這是什么
這是能救娘的藥。我輕聲說。
藥汁熬好,我小心地吹涼,一點(diǎn)點(diǎn)喂給娘親。
也許是藥效起了作用,也許是心理作用,娘親的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一些。
我守在娘親身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娘親竟然真的退燒了!雖然依舊虛弱,但精神好了許多。
晚寧……她看著我,眼神復(fù)雜,苦了你了。
娘,您別這么說,我們是一家人。我鼻子有點(diǎn)酸。
這個便宜娘親,在原主的記憶里,是個溫柔賢淑的傳統(tǒng)女性,奈何命運(yùn)多舛。
楚安和楚寧也高興壞了,圍著娘親嘰嘰喳喳。
我們的好轉(zhuǎn),讓其他囚犯也看到了希望。
有個婦人怯生生地問我:姑娘,你那藥……能不能也給我們一些我家孩子也病了。
我看了看那孩子,面黃肌瘦,也是受了風(fēng)寒。
草藥還有一些,但水和火……
差役們可不會那么好心。
那婦人咬咬牙,從懷里掏出一支褪色的銀簪子:姑娘,我用這個換,行嗎
這是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我搖搖頭:簪子您收好,救人要緊。
我讓她把孩子抱過來,又熬了一罐藥水分給大家。
雖然依舊身處困境,但至少有了一絲活下去的曙光。
接下來的路程,我更加留意路邊的植物。
果然,我的天賦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一種能快速補(bǔ)充體力的野果,一種搗爛了能止血消炎的草葉……
我偷偷采集了一些,藏在身上。
有了這些,我們一家的狀況明顯好了許多。
甚至有幾個差役看我的眼神也變了,不再是單純的輕蔑,多了一絲……忌憚
大概是覺得我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在土匪面前耍心眼,還能就地取材治病,不是一般人。
幾天后,我們終于抵達(dá)了流放地——漠北。
放眼望去,一片荒蕪。
光禿禿的土地,稀疏的枯草,寒風(fēng)卷著沙礫打在臉上,生疼。
這就是我們要生活的地方
比我想象的還要差!
好了,到了!自己找地方安頓吧!押送的官差把我們從囚車?yán)镖s出來,像扔垃圾一樣。
我們這些流放犯,被統(tǒng)一安置在一片臨時搭建的窩棚區(qū)。
所謂的窩棚,就是幾根木頭搭個架子,上面蓋些茅草,四面漏風(fēng)。
根本住不了人!
許多人剛到就開始哭天搶地。
我和娘親、弟妹也分到了一個勉強(qiáng)能遮風(fēng)的家。
姐,我們以后就要住在這里嗎楚寧小臉凍得通紅,大眼睛里滿是惶恐。
我把她摟進(jìn)懷里:別怕,姐姐會想辦法的。
第一要務(wù),是活下去。
這里的土地貧瘠,氣候惡劣,想要種糧食,難如登天。
看來,經(jīng)商天賦要派上用場了。
我打量著周圍。
除了我們這些流放犯,還有一些原住民,穿著獸皮,眼神警惕地看著我們這些外來者。
下午,有官差過來分發(fā)口糧。
每人一小碗糙米,幾片焉了吧唧的菜葉。
這點(diǎn)東西,根本不夠塞牙縫。
晚上,氣溫驟降。
我們一家三口擠在窩棚里,蓋著幾件單薄的破衣服,依舊凍得瑟瑟發(fā)抖。
娘親的咳嗽又有些加重。
不行,必須盡快改善生存環(huán)境!
第二天,我開始在流放地附近轉(zhuǎn)悠。
這里雖然荒涼,但并非一無是處。
我發(fā)現(xiàn)了一種當(dāng)?shù)靥赜械纳臣�,果�?shí)酸澀,但富含一種特殊的油脂,可以用來點(diǎn)燈,甚至食用。
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耐寒的草藥,雖然不是什么名貴藥材,但也能應(yīng)應(yīng)急。
最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小河!
雖然河水冰冷,但至少有水源!
只是,這條河離我們窩棚區(qū)有點(diǎn)遠(yuǎn),而且被原住民視為圣河,不允許外人靠近。
這就麻煩了。
正當(dāng)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機(jī)會。
幾個原住民的孩子在河邊玩耍,其中一個不小心掉進(jìn)了水里。
冰冷的河水瞬間將他吞沒。
岸上的孩子嚇得大叫,卻沒人敢下水。
我沒有絲毫猶豫,甩掉身上不多的累贅,一個猛子扎進(jìn)了河里!
4.
圣河救命恩
冰冷的河水瞬間包裹了我,刺骨的寒意讓我打了個哆嗦。
但我顧不上這些,拼命向著孩子掙扎的方向游去。
在現(xiàn)代,我好歹也是個游泳健將。
很快,我抓住了那個孩子的胳膊,奮力將他拖上了岸。
孩子凍得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紫,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岸上的原住民婦女們哭天喊地,一個看似是孩子母親的女人直接癱軟在地。
都讓開!我大吼一聲。
顧不上男女大防,我立刻開始給孩子做心肺復(fù)蘇和人工呼吸。
一下,兩下……
周圍的原住民都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眼神看著我。
他們大概從沒見過這種救人方式。
你在做什么!你會害死他的!一個年長的原住民男人怒斥道。
閉嘴!想讓他活命就別吵!我頭也不抬,手上動作不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手臂已經(jīng)開始酸麻。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吐出幾口河水!
活了!
孩子母親喜極而泣,抱著孩子連聲道謝。
其他原住民看我的眼神也從警惕和敵視,變成了驚奇和……一絲敬畏
領(lǐng)頭的那個長者,據(jù)說是這個小部落的族長,名叫烏日根。
他走到我面前,用有些生硬的漢話說道:姑娘,你救了我的孫子,大恩不言謝。以后,你就是我們沙狼部落的朋友。
朋友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族長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我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盡量表現(xiàn)得謙遜。
有了沙狼部落的友誼,我們這些流放犯的日子應(yīng)該會好過一些。
至少,取水的問題解決了。
果然,烏日根族長當(dāng)即表示,我們可以去圣河取水,只要不褻瀆神靈。
回到窩棚,娘親和弟妹都嚇壞了。
晚寧,你……你沒事吧娘親拉著我的手,聲音都在抖。
娘,我沒事,你看,好好的。我笑著安慰她。
姐,你好勇敢!楚安眼睛亮晶晶的。
救人的事情很快在流放犯中傳開了。
那些之前對我們冷眼相待的人,此刻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尊重。
立威,第一步成功。
接下來,就是搞錢了。
晚上,我借著昏暗的油燈(沙棘油做的,味道有點(diǎn)大),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
楚安好奇地湊過來看。
姐,你在畫什么
畫我們的未來。我微微一笑。
我要利用這里的沙棘。
沙棘果可以做成果醬、果酒,沙棘籽可以榨油,沙棘葉可以做茶。
這些東西,在京城那些達(dá)官貴人眼里,可是稀罕玩意兒!
問題是,怎么把這些東西運(yùn)出去賣掉
流放地有定期的物資采買車隊(duì),由官府控制。
想通過他們,難。
除非……我自己組建商隊(duì)。
但那需要啟動資金,和人手。
第二天,我去找了烏日根族長。
族長,我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烏日根有些意外:生意
是的。我把我對沙棘的設(shè)想告訴了他,并且承諾,如果合作,利潤五五分成。
沙狼部落熟悉地形,有人力,負(fù)責(zé)采集和初步加工。
我負(fù)責(zé)技術(shù)指導(dǎo)和……開拓銷路。
烏日根聽完,沉默了許久。
我們沙狼部落,從不和外人做生意。
我心一沉。
但是,他又開口,你救了我孫子,你不是外人。而且,你說得對,守著這片貧瘠的土地,族人們也過得太苦了。
他答應(yīng)了!
合作初步達(dá)成。
我開始指導(dǎo)沙狼部落的族人采集和處理沙棘。
這個過程并不順利。
原住民們習(xí)慣了自給自足的打獵生活,對這種精細(xì)活很不耐煩。
我只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手把手地教。
同時,我也在流放犯中物色可用的人手。
有些人,雖然淪為階下囚,但曾經(jīng)也是有點(diǎn)本事的。
比如一個曾經(jīng)的賬房先生,一個手巧的木匠。
我把他們組織起來,承諾將來事成之后,分他們一杯羹。
人都是逐利的。在生存都成問題的地方,一點(diǎn)點(diǎn)希望都能讓人爆發(fā)出巨大的能量。
我們的沙棘加工廠就在沙狼部落附近簡陋地開張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就在這時,我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躺在草叢里,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穿著普通的獵戶衣服,但那張臉……俊美得不像凡人。
即使狼狽不堪,也難掩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和……殺氣。
我腦子里警鈴大作。
這人,不簡單!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已經(jīng)昏迷了。
救,還是不救
救了,可能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不救,一條人命。而且,他或許能成為我的助力
我的投資人本能又開始蠢蠢用動。
高風(fēng)險,高回報。
楚安,去找點(diǎn)干凈的布和水來!我迅速做了決定。
賭一把!
5.
失憶的阿
我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個男人拖回了我們的窩棚。
娘親看到我拖回一個血人,嚇了一跳。
晚寧,這……這是
路上撿的,快死了,先救活再說。我言簡意賅。
男人的傷勢很重,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還在不斷滲血。身上還有多處擦傷和淤青。
我讓楚安燒水,楚寧幫忙遞東西,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清理他的傷口。
這家伙身材倒是挺好,肌肉勻稱,就是太瘦了些。
等我給他清理完傷口,用之前采的止血草藥敷上,又簡單包扎好,天都快黑了。
姐,他……他不會死吧楚寧小聲問。
死不了。我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wěn)。
只是,他一直高燒不退,嘴里胡亂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像是……某種我沒聽過的胡語
我心里越發(fā)覺得這人不簡單。
晚上,我就睡在他旁邊,方便照顧。
娘親和弟妹則擠在窩棚的另一頭。
半夜,他突然囈語起來,聲音急促而痛苦。
水……水……
我趕緊倒了些溫水,扶起他的頭,慢慢喂給他。
他迷迷糊糊地喝了幾口,又沉沉睡去。
借著微弱的火光,我仔細(xì)打量他的臉。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透著一股冷峭。
就算昏迷著,也讓人覺得不好惹。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
第二天,他依舊沒有醒。
我照常去沙棘廠那邊盯著,讓楚安在家看著他。
沙棘果醬和沙棘油的制作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烏日根族長對我的能力越發(fā)信服。
只是,銷路依舊是個大問題。
這天,官府采買車隊(duì)的人又來了。
領(lǐng)頭的是個尖嘴猴腮的管事,姓李,大家都叫他李管事。
他趾高氣揚(yáng)地巡視著流放地,對流放犯們呼來喝去。
我主動迎了上去。
李管事。我遞上一小罐剛做好的沙棘果醬,這是我們自己做的一點(diǎn)小東西,不成敬意,請您嘗嘗鮮。
李管事斜睨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罐顏色鮮亮的果醬,哼了一聲:你們這些犯人,不好好悔過,倒搞起這些歪門邪道了
李管事誤會了,我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們也是想找條活路。這沙棘果醬味道獨(dú)特,在京城可是稀罕物。若是管事能幫忙帶些出去,我們必有重謝。
李管事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打開罐子聞了聞,又用手指蘸了一點(diǎn)嘗了嘗。
味道……還行。他咂咂嘴,不過,官府的采買車隊(duì),可不是隨便什么東西都能運(yùn)的。
這是想拿喬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帶著笑意:那是自然。若是這批貨能順利賣出去,利潤的三成,孝敬管事您。
三成!
李管事眼睛一亮。
此話當(dāng)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李管事拍了拍我的肩膀,態(tài)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楚姑娘真是年少有為�。》判�,你的貨,包在我身上!
第一筆生意,成了!
雖然被扒了一層皮,但只要能打開銷路,一切都值得。
回到窩棚,那個男人依舊昏睡。
但他的燒,似乎退了一些。
楚安說,他下午的時候醒過一次,但眼神迷茫,問他是誰,他也不說話,很快又睡著了。
失憶了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正常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設(shè)定。
一個失憶的,武力值可能很高的帥哥,暫時可以當(dāng)免費(fèi)勞動力。
又過了兩天,男人終于徹底清醒了。
他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環(huán)境和我們,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迷茫。
你醒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
他看著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沙啞地問了三個字:我……是誰
果然是失憶。
我心中暗笑,這劇情,我熟��!
你叫……阿九。我隨口給他起了個名字,排行第九,簡單好記。
阿九他喃喃自語,似乎在努力回憶什么,但最終還是徒勞。
是我在山里救了你,你當(dāng)時傷得很重,什么都不記得了。我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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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著我,又看了看簡陋的窩棚和旁邊的楚安楚寧,眉頭微蹙。
這里是……
這里是漠北流放地。我們都是流放犯。我語氣平靜地說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害你。等你傷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當(dāng)然,前提是,你能幫我干活。
接下來的日子,阿九就在我們家住了下來。
他傷勢恢復(fù)得很快,身體底子確實(shí)好。
只是他依舊什么都想不起來,性格也沉默寡言,整天板著一張俊臉,好像誰都欠他八百萬似的。
楚安和楚寧有點(diǎn)怕他,但又對他很好奇。
我則開始有意無意地使喚他。
阿九,去挑點(diǎn)水。
阿九,幫忙劈點(diǎn)柴。
阿九,沙棘廠那邊缺人手,你去搭把手。
出乎意料的是,他對我的命令竟然言聽計(jì)從。
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活兒干得又快又好。
尤其是力氣活,一個人能頂三四個。
偶爾,沙狼部落的年輕人挑釁他,他三兩下就能把對方撂倒,下手還挺有分寸,只傷人不致命。
我越發(fā)覺得撿到寶了。
這家伙,絕對是個高手!
只是,他那張臉太招搖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給他找了塊破布蒙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還別說,更添了幾分神秘感。
我們的沙棘生意漸漸走上了正軌。
第一批貨通過李管事運(yùn)出去后,很快就收到了回款。
雖然被克扣了不少,但剩下的也足夠我們改善生活了。
我用賺來的錢,買了糧食、棉衣,還請木匠幫忙加固了窩棚。
娘親的身體漸漸好轉(zhuǎn),楚安和楚寧臉上也有了笑容。
流放地的日子,似乎也沒那么難熬了。
我甚至開始琢磨著,是不是可以擴(kuò)大生產(chǎn),搞點(diǎn)別的產(chǎn)業(yè)。
比如,利用這里特有的礦石,燒制一些精美的陶器或者,改良一下當(dāng)?shù)氐男竽翗I(yè)
我的商業(yè)版圖,正在一步步展開。
阿九依舊沉默寡言,每天默默地幫我干活,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有時候,我會看到他望著遠(yuǎn)方發(fā)呆,眼神里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迷茫和……痛苦。
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受那么重的傷又為什么會失憶
這些疑問,像一團(tuán)迷霧,籠罩在他身上。
而我,則隱隱有種預(yù)感,這個男人,遲早會給我?guī)硪粓鲆庀氩坏降摹L(fēng)暴。
6.
瘟疫危機(jī)
漠北的冬天來得又早又猛。
鵝毛般的大雪下了好幾天,整個流放地都被一片白色覆蓋。
好在我們提前儲備了足夠的糧食和柴火,窩棚也加固過了,勉強(qiáng)能抵御嚴(yán)寒。
沙棘生意因?yàn)榇笱⿻簳r停滯,但之前賺的錢足夠我們撐過這個冬天。
閑暇時間多了,我開始教楚安和楚寧認(rèn)字讀書。
不管將來如何,知識永遠(yuǎn)是改變命運(yùn)的最好武器。
阿九依舊沉默,但他會默默地幫我生好炭盆,或者在我看書時,安靜地坐在一旁擦拭他不知從哪里找來的一把破舊匕首。
那匕首雖然破舊,但寒光閃閃,顯然不是凡品。
這更印證了我對他的猜測。
有一天,楚寧不小心被炭火燙傷了手,疼得哇哇大哭。
我正手忙腳亂地給她上藥,阿九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我。
用這個。他聲音低沉。
我打開瓷瓶,一股清涼的藥香撲鼻而來。
里面的藥膏碧綠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將信將疑地給楚寧抹上,神奇的是,楚寧很快就止住了哭聲,說不那么疼了。
阿九,這是什么藥效果這么好我有些驚訝。
他只是淡淡地說:以前……好像用過。
這家伙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
這藥膏,絕不是普通獵戶能擁有的。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試探他。
阿九,你以前是不是學(xué)過武功
他會愣一下,然后搖頭:不記得。
那你認(rèn)不認(rèn)識一些奇特的符號或者文字
他還是搖頭。
油鹽不進(jìn),像個蚌殼一樣。
但我有的是耐心。
這天,幾個原住民的孩子跑來找我,說沙狼部落有人病得很重,烏日根族長請我過去看看。
我?guī)弦恍┏涞牟菟�,讓阿九跟著我一起去�?br />
到了沙狼部落,發(fā)現(xiàn)生病的是一個壯年漢子,高燒不退,胡言亂語,身上還起了很多紅疹。
我檢查了一下,心里咯噔一聲。
這癥狀……像是天花!
這可是古代的絕癥!傳染性極強(qiáng),死亡率極高!
烏日根族長和其他族人都面色凝重,充滿了恐懼。
楚姑娘,你看……我兒子他……一個老婦人哭著求我。
我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天花雖然可怕,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我記得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里,早期隔離和種痘是預(yù)防和控制天花的關(guān)鍵。
種痘現(xiàn)在肯定來不及,最重要的是隔離!
族長,這個病傳染性很強(qiáng),必須馬上隔離病人!所有接觸過他的人,也要隔離觀察!我語氣嚴(yán)肅地說道。
沙狼部落的人顯然沒聽過這種說法,都有些猶豫。
楚姑娘,你是說……這病會傳給別人烏日根皺眉。
是的,而且很快!如果不及時控制,整個部落都可能……我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就在這時,阿九突然開口了。
她說的是對的。這種病,我們……那里叫‘惡疾’,一旦出現(xiàn),必須焚城。
他語氣平淡,但內(nèi)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焚城
這家伙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但他的話,顯然比我的更有分量。
烏日根族長當(dāng)機(jī)立斷,下令將病人和密切接觸者都隔離起來。
部落里人心惶惶。
我讓阿九幫忙,用烈酒(我們釀的沙棘酒,度數(shù)很高)給病人住過的帳篷消毒,又熬制了一些清熱解毒的草藥給其他人預(yù)防。
接下來的幾天,我?guī)缀醮绮讲浑x地守在隔離區(qū)外,觀察情況。
阿九也默默地幫我打下手,搬運(yùn)東西,燒水煮藥,毫無怨言。
期間,又有幾個人出現(xiàn)了類似的癥狀。
情況一度非常危急。
我甚至想過,要不要把原著里女主蘇清蓮會醫(yī)術(shù)這個設(shè)定拿來用一下,假裝自己突然開了醫(yī)術(shù)外掛。
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風(fēng)險太大,容易露餡。
幸運(yùn)的是,由于隔離及時,加上草藥的作用,疫情最終被控制住了。
雖然有幾個人沒能挺過去,但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
沙狼部落對我更加敬重和感激。
烏日根族長甚至說,如果我想,我可以成為沙狼部落的巫醫(yī)。
我婉言謝絕了。我的目標(biāo)可不止于此。
經(jīng)過這次事件,我和阿九的關(guān)系似乎也近了一些。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完全封閉自己,偶爾也會和我說幾句話。
雖然大多是關(guān)于病情或者日�,嵤�,但也算是個進(jìn)步。
這天晚上,我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突然有點(diǎn)想家。
想念現(xiàn)代的父母,想念燈紅酒綠的都市生活。
在想什么阿九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他。
他依舊蒙著臉,只露出一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的眼睛。
沒什么,就是……有點(diǎn)想家了。我嘆了口氣。
家……他喃喃自語,眼神里閃過一絲迷茫。
阿九,你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你的家人嗎我試探著問。
他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想不起來。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了一樣。
故意抹去
我心里一動。
或許,不是失憶那么簡單。我輕聲說。
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聳聳肩,但我知道,你絕不是普通的獵戶。
他沒有反駁。
我們之間陷入了一陣沉默。
月光灑在我們身上,氣氛有些微妙。
楚晚寧,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清晰地叫我。
嗯
謝謝你。
謝我什么
救了我,還有……沒有把我當(dāng)怪物。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不用客氣,你幫了我很多。我們算是……互惠互利吧。
他也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
就在這時,窩棚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喧嘩聲。
快!搜!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是官差的聲音!
而且聽起來人數(shù)不少,來勢洶洶!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難道……是李管事那邊出事了還是說……沖著阿九來的
7.
身份暴露
我和阿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好像是沖著我來的。阿九低聲道,語氣恢復(fù)了平日的冷硬。
他起身,動作迅捷地拿起那把破舊匕首。
你躲起來。
躲往哪兒躲我苦笑,這破地方,一覽無余。
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踹門聲和呵斥聲。
楚晚寧!給老子滾出來!
是李管事的聲音!只是此刻充滿了暴戾和怨毒。
怎么回事他不是收了我的好處嗎
走后門!我當(dāng)機(jī)立斷,拉起阿九就要往窩棚后面一個臨時開的小口鉆。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十幾個手持火把和鋼刀的官差已經(jīng)將我們小小的窩棚團(tuán)團(tuán)圍住。
李管事一臉猙獰地站在最前面。
楚晚寧,你這個賤人!竟敢勾結(jié)欽犯!我看你是活膩了!他指著我破口大罵。
欽犯
我心頭一震,難道阿九的身份暴露了
李管事,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聽不懂李管事冷笑,你窩藏的這個男人,是朝廷通緝的重犯!有人親眼看見他進(jìn)了你的窩棚!
是誰告的密
我腦海中閃過幾個人的臉。
我們不過是救了個受傷的路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阿九擋在我身前,冷冷地說道。他蒙著臉,聲音也刻意壓低了。
哼!還敢狡辯!拿下!李管事一揮手。
幾個官差如狼似虎地?fù)淞松蟻怼?br />
阿九身形一閃,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瞬間便有兩名官差慘叫著倒地,捂著手腕。
好快的身手!
其他官差見狀,都有些忌憚,不敢輕易上前。
李管事臉色鐵青:反了!反了!給我上!生死不論!
他媽的!這是要下死手啊!
阿九,小心!我急道。
阿九護(hù)著我,一步步后退,手中的匕首舞得密不透風(fēng)。
他雖然勇猛,但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那些官差顯然是得了死命令。
不一會兒,阿九身上就添了幾道血口。
這樣下去不行!
住手!我突然大喊一聲。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我。
李管事,我看著他,眼神冰冷,你確定要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在這里大開殺戒嗎這里是流放地,不是你的私家刑場!鬧大了,驚動了上面,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br />
李管事眼神閃爍了一下。
流放地雖然偏遠(yuǎn),但也不是法外之地。如果死傷太多,他確實(shí)不好交代。
哼!他是不是欽犯,帶回去一審便知!李管事色厲內(nèi)荏道,楚晚寧,我勸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包庇朝廷欽犯,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株連九族
我心頭一沉。
看來阿九的身份非同小可。
我們跟你走。阿九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阿九!我急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
但是,她,阿九指著我,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李管事嗤笑一聲:無辜窩藏欽犯,就是同罪!一起帶走!
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反而冷靜了下來。
越是危急時刻,越要保持清醒。
好,我們跟你走。我說道,但我娘親和弟妹是無辜的,還請李管事不要為難他們。
李管事大概也只想抓到阿九立功,對兩個老弱婦孺沒什么興趣,不耐煩地?fù)]揮手:帶走!
我和阿九被粗暴地綁了起來,押送著離開。
楚安和楚寧哭喊著追上來,被官差無情地推開。
娘親站在窩棚門口,臉色煞白,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擔(dān)憂。
娘!別擔(dān)心!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沖她喊道。
鬼知道我這句話有幾分可信度。
我和阿九被關(guān)進(jìn)了流放地臨時搭建的牢房。
與其說是牢房,不如說是個地窖,陰暗潮濕,散發(fā)著霉味。
對不起,連累你了。阿九低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絲歉意。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對不起。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心里卻并不怪他。
路是自己選的,救人也是自己決定的。
他們?yōu)槭裁醋ツ隳愕降资钦l我問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阿九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沙�。何沂恰挓o淵。
蕭無淵
這個名字……好耳熟!
我腦子里飛快地搜索著原著的劇情。
蕭無淵……蕭無淵……
臥槽!
我想起來了!
蕭無淵,原著里最大的反派BOSS,敵國北椋的太子!
那個心狠手辣,權(quán)傾朝野,最后差點(diǎn)顛覆大楚王朝的男人!
原著里,他因?yàn)閵Z嫡失敗,被設(shè)計(jì)陷害,一路被追殺,逃到了大楚境內(nèi),后來臥薪嘗膽,一步步崛起,成了男女主最大的敵人!
我居然救了全書最大的反派
而且……還把他當(dāng)免費(fèi)勞動力使喚了這么久
怪不得李管事那么緊張,這要是抓住了,可是天大的功勞!
你是……北椋太子我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阿九,不,蕭無淵,沒有否認(rèn)。
他轉(zhuǎn)過頭,深深地看著我,那雙平日里古井無波的眸子里,此刻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所以,你知道我是誰了
大概……猜到一些。我苦笑。
這劇情,真是越來越刺激了。
穿成惡毒女配就算了,還撿了個敵國太子當(dāng)跟班
老天爺,你跟我有仇是吧
那你……還打算救我嗎蕭無淵突然問,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嘲。
救他
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自身都難保。
而且,他可是未來的大反派��!按道理,我應(yīng)該趁機(jī)弄死他,為民除害,順便抱緊男女主大腿。
但是……
看著他身上那些為了保護(hù)我而添的新傷,看著他此刻略顯脆弱的眼神,我突然有點(diǎn)……下不去手。
而且,現(xiàn)在的蕭無淵,似乎和原著里那個冷酷無情的太子,有點(diǎn)不一樣。
至少,他對我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不一樣。
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救不救你,我定了定神,而是我們怎么從這里出去。
李管事抓了我們,肯定是要押送回京的。路上,或許有機(jī)會。蕭無淵分析道。
就憑我們兩個我表示懷疑。
你忘了,你還有沙狼部落的朋友。蕭無淵提醒我。
對啊!我怎么把烏日根族長他們給忘了!
如果他們肯幫忙……
可是,他們會為了我們,得罪官府嗎
你救了他們的部落,他們欠你一條命。而且,你以為李管事會放過他們嗎一旦我們的‘生意’暴露,沙狼部落也脫不了干系。蕭無淵一針見血。
這家伙,失憶的時候呆呆的,恢復(fù)記憶(哪怕是一部分)之后,腦子轉(zhuǎn)得可真快。
那我們怎么聯(lián)系他們
楚安和楚寧。蕭無淵吐出兩個名字。
是的,兩個孩子是關(guān)鍵。
只要他們能把消息帶出去……
我們還有一線生機(jī)!
8.
合作新起點(diǎn)
我和蕭無淵在陰暗的地窖里商議著對策。
最大的難題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消息傳遞給楚安。
李管事既然抓了我們,肯定會嚴(yán)加看管。
等明天提審的時候,看看有沒有機(jī)會。蕭無淵沉聲道。
第二天,我們被帶到了流放地一個簡陋的公堂。
李管事坐在堂上,一臉得意。
楚晚寧,蕭無淵,你們可知罪他拍著驚堂木,威風(fēng)凜凜。
我們何罪之有我反問。
大膽!還敢狡辯!你窩藏朝廷欽犯,意圖不軌!他,李管事指著蕭無淵,更是敵國奸細(xì),罪該萬死!
證據(jù)呢蕭無淵冷冷地開口,僅憑你一面之詞,就想給我們定罪
李管事被噎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本官說你們有罪,你們就有罪!來人,大刑伺候!
幾個兇神惡煞的衙役拿著水火棍圍了上來。
我心里一緊。
這要是真打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族長!你不能進(jìn)去!
讓開!我要見楚姑娘!是烏日根族長的聲音!
緊接著,公堂的門被撞開,烏日根帶著十幾個沙狼部落的壯漢闖了進(jìn)來。
他們個個手持弓箭和彎刀,怒視著堂上的李管事。
李管事!你無緣無故抓我們沙狼部落的朋友,是何道理!烏日根聲如洪鐘。
李管事沒想到他們敢直接闖公堂,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烏日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聚眾沖擊公堂!想造反不成!
我們不是造反!我們是來講道理的!烏日根毫不示弱,楚姑娘救過我們整個部落的命!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們最清楚!她絕不會是什么奸細(xì)同黨!
就是!放了楚姑娘!其他沙狼族人也紛紛怒吼。
流放地的其他犯人聽到動靜,也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
一時間,群情激憤。
李管事顯然沒想到會鬧出這么大動靜,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他一個小小的采買管事,哪里鎮(zhèn)得住這么多憤怒的流放犯和原住民。
這……這是朝廷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李管事還在嘴硬。
奉誰的命蕭無淵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據(jù)我所知,捉拿北椋太子,需要兵部和刑部共同簽發(fā)的最高級別海捕文書。李管事,你可有文書
李管事臉色一白。
他當(dāng)然沒有。他只是聽說了風(fēng)聲,想搶個頭功而已。
我……李管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沒有文書,就是私自抓人,濫用私刑。蕭無淵步步緊逼,按大楚律法,該當(dāng)何罪,李管事比我清楚吧
李管事的腿肚子開始打哆嗦。
我心中暗贊,這家伙,果然有兩把刷子。三言兩語就把形勢扭轉(zhuǎn)過來了。
更何況,我接口道,聲音提高了幾分,確保外面的人都能聽到,李管事,你收受我們沙棘生意的好處,還想私吞大部分利潤,如今又想殺人滅口,這些賬,我們是不是也該好好算算
此話一出,李管事臉色徹底變成了豬肝色。
圍觀的流放犯們更是議論紛紛。
原來他是想獨(dú)吞人家的錢財��!
真是黑心肝的狗官!
李管事徹底慌了。他知道,今天這事要是處理不好,他不僅功勞撈不到,小命都可能不保。
誤會!都是誤會!李管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楚姑娘,蕭……公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好說我冷笑,先把我們放了。
李管事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虎視眈眈的沙狼部落族人,又看了看群情激奮的流放犯,最終咬了咬牙:放……放人!
我們被松了綁。
自由了!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烏日根族長關(guān)切地看著我:楚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多謝族長仗義相助。我真心實(shí)意地感謝道。
這次能化險為夷,全靠他們。
李管事灰溜溜地帶著他的人馬跑了。
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和蕭無淵對視一眼,都知道,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
當(dāng)晚,我和娘親、弟妹,還有蕭無淵,在沙狼部落的護(hù)送下,悄悄離開了流放地。
我們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只能先往北走,遠(yuǎn)離大楚的勢力范圍。
以后有什么打算馬車上,蕭無淵問我。
還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唄。我揉了揉眉心,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把我的生意做大做強(qiáng),爭取早日實(shí)現(xiàn)財富自由!
管他什么惡毒女配,什么反派太子,老娘只想搞錢!
蕭無淵看著我,眼神幽深。
如果你愿意,北椋……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更大的舞臺。他突然說道。
我愣了一下,隨即挑眉:怎么太子殿下這是想招攬我
不是招攬,蕭無淵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是……合作。
合作我玩味地看著他,和我合作,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他突然湊近我,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谖叶叄曇舻统炼鴷崦粒?br />
你舍得嗎
我心跳漏了一拍,耳根不自覺地有點(diǎn)發(fā)燙。
這家伙……什么時候?qū)W會撩人了
還不等我回答,馬車外突然傳來楚安興奮的叫聲: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我掀開車簾,只見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隱約出現(xiàn)了一片郁郁蔥蔥的綠洲!
在茫茫戈壁中,那片綠色顯得如此耀眼,充滿了生機(jī)和希望。
我的經(jīng)商天賦又開始躁動了。
這片綠洲,一定大有可為!
或許,我的商業(yè)帝國,就從這里開始!
至于那個敵國太子……
管他呢!先幫我打工賺錢再說!
我看著蕭無淵,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太子殿下,想合作可以,先給我當(dāng)三年長工抵債吧!
蕭無淵看著我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微微失神,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容。
好。
漠北的風(fēng),依舊凜冽,但我的心,卻一片火熱。
新的劇本,才剛剛開始。
至于什么原著男女主,什么狗血劇情,都給老娘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