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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年前,我的庶妹貪圖富貴,害死了鎮(zhèn)山王年僅八歲的小女兒安寧郡主。

    在父親的包庇下,所有人證都被收買,罪名推到了我頭上。

    鎮(zhèn)山王闖進侯府,將我系在馬后拖行幾百米,發(fā)誓要我血債血償。

    一母同胞的阿兄卻圍著我苦勸:

    采薇只是一時糊涂,她從小就嬌氣,吃不得苦,怎么能流放到寧古塔這種苦寒之地呢你替她抗了吧。

    我聲嘶力竭,解釋了千萬遍,可沒人愿意聽。

    第二天,我被鎮(zhèn)山王親自押送流放,整座汴京都來觀禮。

    沈采薇縮在父親的懷里,看著我得意的笑。

    阿兄站在邊上,溫柔地拍著她后背安慰。

    五年后,庶妹和我的未婚夫訂婚了。

    十里紅妝鋪滿了汴京城的所有街道。

    阿兄這才想起我,親自將我接回家。

    五年之期已滿,南芷,你贖完罪了嗎

    我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乖巧到麻木。

    阿兄放心,南芷已經(jīng)替妹妹贖完罪了。

    他不知道,我的身子已經(jīng)徹底壞了,距離死亡,只剩三天。

    而我要用這三天,為自己討回公道。

    1

    為表歉意,阿兄親自趕了輛八架馬車前來接我。

    瞧見阿兄,小吏諂媚行禮:

    世子放心,照您的吩咐,這五年來,我們每日都讓人調(diào)教南芷小姐盡心贖罪。

    鎮(zhèn)山王和王妃也來過好幾次,每次都很滿意。

    阿兄松了口氣。

    那就好,只要王爺不再生氣,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他又讓人將我?guī)蟻怼?br />
    寒冬凌冽的時節(jié)里,我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單衣單裙,露出的每一寸皮膚都青紫淤紅。

    整個人瘦到站都站不穩(wěn)。

    再看不出當年金尊玉貴的千金模樣。

    阿兄眼神一頓,快步上前想要扶我。

    我卻忍不住瑟縮兩下,砰的一聲跪地磕頭。

    賤婢參見貴人。

    阿兄的手在空中僵住。

    接我之前,他想過很多我們兄妹相見的情景。

    也許,我會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哭著撲進他的懷里,一邊撒嬌一邊哭訴這五年的委屈。

    亦或者,我會蠻橫地推開他,怨恨他竟然真的讓自己替庶妹頂罪。

    但他怎么也沒想過,再見到我的時候。

    我會像女奴一樣,朝他下跪磕頭。

    甚至……連阿兄都不叫了。

    寒意順著紅腫的膝蓋寸寸蔓延,我沒忍住抖了下身子,驚醒了阿兄的思緒。

    他從懷里掏出一根雕刻著紫藤花的發(fā)簪,像是補償:

    南芷,昨日是你生辰,這是阿兄為你準備的禮物。

    我下意識接過,眼前卻不由閃現(xiàn)五年前沈采薇害死小郡主的那晚。

    阿兄也是這樣,掏出一根白玉發(fā)簪親手戴在我的頭上。

    南芷,生辰快樂。

    第二天,鎮(zhèn)山王扯著我的頭發(fā)將我拖進宮我才知道。

    這枚發(fā)簪就是沈采薇用來殺死小郡主的兇器。

    那天,我被鎮(zhèn)山王系在馬后拖行了幾百米,衣衫、下裙全都破爛。

    鮮血染紅了整條街。

    阿兄半抱著沈采薇,溫柔地蓋上她的眼睛。

    薇薇乖,別看,你會害怕。

    心臟停了半拍,簪子沒拿穩(wěn)掉到地上。

    還沒來得及撿起,馬車車簾被人掀開,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

    阿兄,你接到姐姐了嗎

    沈采薇穿著一身金絲蜀錦裙,笑容明媚大方,看不出半點陰霾。

    反倒是我,手腳皸裂,連腳上破了洞的草鞋也是別人不要才勉強丟給我的。

    沈采薇把玩著胸前拳頭般大小的紫藤花玉佩,眼底笑意盎然:

    昨天阿兄陪我去買首飾,我想起來是姐姐生辰,特意讓店家送了個贈品,姐姐喜歡嗎

    原來,是贈品啊。

    不等我回答,沈采薇又猛地搶走了我拿著的簪子,笑得一派天真:

    不過現(xiàn)在,我突然又覺得這根簪子很配我,姐姐,你送我不好不好

    我下意識看向阿兄,他也看著我,狹長的眼眸里沒有了剛才的溫度。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防備和警告。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好。

    阿兄眼里的防備這才慢慢散去。

    南芷,你長大了�?磥懋敵踝屇闾娌赊表斪�,真的做對了。

    他笑得滿意,彷佛是打心里覺得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掀開車簾,阿兄催我上車。

    我才靠近,沈采薇就捂著嘴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

    一邊干嘔還一邊說:

    對不起姐姐,你身上的味道有點太臭了,我實在忍不住。

    阿兄頓時就慌了神,一把將我踹下了車。

    薇薇,你沒事吧

    既然你不喜歡,我就讓她滾遠點,反正她又不是沒腿,自己能走回去。

    我本就孱弱的身子被這一推更是雪上加霜,嘴里血腥味蔓延。

    腳踝也扭了一下,癱在地上好久都起不來身。

    阿兄沒有看我。

    把我踹下車后,他第一時間就拉上了車簾,仔細檢查。

    生怕有一絲冷風(fēng)進去吹到沈采薇。

    至于我身上單薄的衣服,露出腳趾的草鞋,他不在意。

    深吸了口氣,我忍著痛起身,一瘸一拐地往侯府走去,

    沒關(guān)系。

    我告訴自己。

    這樣的不公,我只需再忍耐三天。

    三天后。

    阿兄,我會當著整個汴京的面,為自己求個公道。

    2

    回到侯府已經(jīng)是深夜,草鞋徹底爛了。

    阿兄和沈采薇都不在。

    只有一個面生的婆子守在側(cè)門,見到我二話不說就朝我潑污水。

    寒冬臘月,腥臊的污水一沾上身就凝結(jié)成冰。

    侯爺吩咐了,大小姐是帶罪之人,身子污穢。

    進府前必得先用冷水沖沖干凈,免得招惹晦氣,對采薇小姐不好。

    說完,她又逗狗似地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進門。

    大廳里,父親和阿兄正在哄沈采薇吃飯。

    薇薇,你今天受了驚,多吃點。

    沈南芷這個禍害,流放五年還學(xué)不乖,一回來就惹薇薇不開心。

    阿兄拿著象牙筷,一邊替她布菜一邊咒罵我。

    父親也沉了臉,看到我進來,立刻摔了筷子,咬牙切齒。

    他準備說,我是個孽障。

    說當初就不應(yīng)該覺得我可憐,接我回來,應(yīng)該就讓我死在寧古塔,永遠別再出現(xiàn)。

    可當他看到我眉毛上結(jié)的厚厚一層霜。

    看到我衣不蔽體赤著腳站在雪地里的時候,父親和阿兄都愣住了。

    你……你怎么……

    我擦了把臉,神色卑微又平靜。

    草鞋不結(jié)實,追了幾步馬車,鞋子就爛了。

    阿兄臉色一白,下意識起身。

    沈采薇比他更快,幾步走到了我面前。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因為難受讓阿兄先帶我回府的。

    你一定凍壞了吧快來烤烤。

    她紅了眼,隱藏在袖子下的手卻揭開了手爐套。

    滾燙的炭火直直貼上了我的手臂。

    疼得我忍不住抽搐。

    她以為,我會像從前一樣,因為吃痛把她狠狠推開。

    可她錯了。

    這點痛,比不上流放的五年里,王妃賞賜我的一絲半點。

    比如她想燙我,不會只是用手爐。

    那點火太小。

    她會讓我用手一點點翻開炭盆里的銀絲炭,找到掉在里面的米粒大小的鐵珠。

    她會讓我雙手舉高,捧著燒得通紅的紅蘿炭直到熄滅。

    紅蘿炭最耐燒,一條就能燒上三個時辰。

    抬手直接抓上手爐,我感受著皮膚灼燒的痛感,冷靜將她推開。

    多謝妹妹關(guān)心。

    沈采薇表情一瞬間猙獰,很快她又反應(yīng)過來,親親熱熱地拉著我走進大廳。

    著桌上的糕點笑容璀璨:

    姐姐快瞧,知道你今天回來,父親特意讓人買了你愛吃的桃花酥。

    快嘗嘗吧。

    父親身子未動,眼底卻帶上了期待。

    我沉默地伸手,拿起一塊放進嘴里。

    下一秒,又不受控制地吐在了地上。

    糕點里有薄荷,而我從小就對薄荷反胃。

    沈采薇眉間擋不住喜色:

    這可是父親的一片心意,姐姐就算你再討厭父親,也不能這樣不孝啊。

    父親和阿兄的臉色同時陰沉,轉(zhuǎn)頭怒瞪我。

    但很快,沈采薇笑不出來了。

    因為我直接跪在了地上,利落地撿起地上吐出來的糕點,一口口塞進嘴里。

    謝父親賞賜。

    我說得誠懇,額頭重重擊在地上。

    恭敬地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父親卻怒了,他沉沉地看了我很久,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最后一甩袖袍,大踏步離開。

    只丟下一句:惺惺作態(tài)!

    3

    大廳重新回歸了安靜。

    沈采薇繼續(xù)挑釁我:

    姐姐,你不在的這五年,阿兄把你的院子送給我養(yǎng)狗了,恐怕只能委屈你先住下人房了。

    好。

    你之前的首飾衣衫,父親覺得晦氣,都讓我給燒了。

    好。

    還有你和小公爺?shù)幕榧s……

    讓給你。

    沈采薇這下終于站不住了。

    她盯緊了我的眼睛,試探道:

    姐姐不喜歡小公爺了嗎

    我怔住,眼神一瞬間恍惚。

    怎么會不喜歡呢

    從七歲那年的一見傾心,到十六歲那年的兩心相許。

    我愛了謝筠整整九年。

    他喜歡讀書,我就求父親給我找夫子,四書五經(jīng)倒背如流。

    他喜歡聽琴,我就請了汴京最好的琴師苦學(xué)琴藝,九年來從不間斷。

    我毫無保留地愛過他,也堅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的話沒錯。

    可當父親和阿兄逼我替沈采薇頂罪,我哭著求他幫我的時候。

    這個和我有著九年婚約的男人,只是隨意指派了一名小廝將我五花大綁,送回了父親和阿兄手里。

    面對父親又驚又氣的表情,小廝趾高氣昂:

    我們小公爺說了,謝府絕不會讓罪孽深重的人進門。

    還請侯爺看好沈小姐,別再鬧出笑話。

    那晚,我在侯府的柴房綁了一夜。

    第二天流放,謝筠沒來。

    聽說他進宮了,要去找圣上更改婚約。

    鎮(zhèn)山王收到消息,再也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逼著我吃餿飯、受刑罰。

    甚至興致起了,還會將我扒光了關(guān)進羊圈,任由軍吏褻玩。

    他說:

    反正沒人管她,你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別鬧出人命就行。

    短短五年,我流產(chǎn)了二十七次。

    大夫說,我的身子已經(jīng)徹底毀了。

    如今頂多再活三天。

    現(xiàn)在,還剩兩天。

    4

    思緒回籠。

    迎著沈采薇篤定的眼神,我搖了搖頭:

    不喜歡,他是你的未婚夫,我不會逾矩。

    那個真切愛過謝筠的沈南芷,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了寧古塔。

    現(xiàn)在活著的,只是一個想用命復(fù)仇的冤魂。

    沈采薇愣住,阿兄卻已經(jīng)欣慰地笑出了聲:

    南芷,你真的長大了。

    要是早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乖巧懂事,我和父親應(yīng)該早點接你回家。

    我沒說話,只是下意識撫上了小腹。

    要是能早點,是不是我就可以少流產(chǎn)幾次了

    最近的一次,是在半月前。

    胎兒已經(jīng)長了手腳。

    我親手埋的。

    見我不說話,阿兄還以為我是激動,笑著吩咐人給我安排院子。

    管家的婆子一臉為難:

    世子,府里沒有空院子了。除了您和老爺?shù)脑鹤右酝�,其他的都被采薇小姐占了�?br />
    阿兄后知后覺地尷尬起來,他看了我一眼,有些心虛:

    薇薇從小就嬌氣,我們都習(xí)慣了。

    要不然你先……

    我去佛堂住吧。

    我打斷阿兄。

    露出一個很清很淺的微笑。

    我想娘了。

    我是侯府嫡女。

    父親是大名鼎鼎的威遠侯,母親出生崔家長房,當今太后的親侄女。

    阿兄年少有為,年僅二十就升任了大理寺少卿。

    滿京城那么多貴女,只有我活得肆意瀟灑。

    就連皇后娘娘也在太后面前夸我:

    整個汴京只有南芷一人稱得上是無雙貴女。

    那時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受不了半點委屈。

    我知道,算我捅破了天,我還有父親、娘親,還有阿兄、謝筠……

    如今我還是沈南芷,但娘死了,父親和阿兄不要我,謝筠也走散了。

    我已經(jīng)能做到眼都不眨地將所有酸楚咽下。

    阿兄卻不習(xí)慣了。

    他第一次對我露出了愧疚和自責(zé),脫下身上的長袍緊緊裹在我身上。

    但很快,沈采薇只是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阿兄又咽下了所有的話。

    最后只是說:

    你這樣很乖,我和父親都會喜歡。

    我嗯了一聲,假裝心臟不會痛。

    阿兄和父親都不知道。

    娘死前給我留下了一塊丹書鐵券。

    五年前,我沒機會用就被人堵住嘴關(guān)進了大獄。五年后,我要死了。

    也終于回到了汴京。

    我要用這塊丹書鐵券,替自己討回公道。

    5

    第二天我沒有出門,沈采薇竟然也沒來煩我。

    監(jiān)視我的婆子說,鎮(zhèn)山王妃辦了場馬會,謝筠親自接沈采薇去參加了。

    她還告訴我,這五年沈采薇和鎮(zhèn)山王妃走得很近。

    通過她,沈采薇知道了很多我在寧古塔的事跡,

    而將我關(guān)在羊圈的手段,就是沈采薇教王妃的。

    還有謝筠,他知道我回京了。

    可當沈采薇提議帶我一起赴宴的時候,謝筠冷若冰霜:

    胡鬧,像她這樣的卑賤之人怎么配參加王妃的球會

    說到這,婆子朝我狠狠啐了一口,滿臉得意和不屑。

    我一字一句地聽著,心底沒有半分波瀾。

    第三天,我快死了。

    太后的壽辰也到了。

    這一天,所有權(quán)貴都會進宮。

    也是我最后的伸冤機會。

    我一大早就起來給自己梳妝,又換上了太后最喜歡的白梅裙。

    走到門口卻被管家告知:

    侯爺和世子早就帶著二小姐走了。

    不過五年,父親和阿兄就忘了。

    我沈南芷,也是侯府正兒八經(jīng)的小姐。

    不過也好,我本來就不在乎了。

    我沒有再問,一個人走出了侯府。

    剛回汴京那天,我還能踏著雪走上兩三個時辰。

    今天只走了兩刻鐘,眼前就開始模糊一片。

    路上遇到馬車,總會有人掀開簾子,居高臨下地看我。

    嘴里嘖嘖稱奇。

    這不是侯府嫡女嘛怎么還沒死真是老天無眼。

    誰說不是呢當年她害死小郡主,圣上親自下旨流放寧古塔,我還以為她早就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有臉回來。

    可我怎么聽說,當年她曾喊冤呢

    喊冤又如何沈侯爺親口承認自己沒教好女兒,世子也說了親眼見到她殺人。再加上鎮(zhèn)山王把她拖出來的時候,頭上還戴著殺害郡主的白玉簪子。人證物證俱在,她就是喊破了天也抵賴不了。

    是啊,連我父親和阿兄都認了。

    我怎么能抵賴呢

    手腳越來越?jīng)]有力氣,突然,一顆石子打到我身上。

    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

    再后來,首飾、糕點……所有能用來打人的東西都成了女眷們欺負我的玩意兒。

    更有向來就跋扈的,直接命令馬夫駕到我身邊,朝我用力揮鞭。

    馬鞭甩在我的身上,很快就撕碎了衣衫。

    我無力抵抗,重重摔在地上。

    雪花蓋在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想,我討不回公道了。

    真是,不甘心吶。

    6

    雪越下越大,我也不受控制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馬夫要朝我甩第三十八次鞭子的時候,一個人影擋在了我身前。

    大氅飛揚,我看見謝筠抓住了馬夫的鞭子,神色淡漠。

    跟我走。

    心臟猛地一跳,我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爬了起來,準備離開他的視線。

    不了,我罪孽深重,怕弄臟你。

    謝筠沉默,一把撈起我上馬。

    面對我的警惕,他抿了抿唇:

    別多想,我只是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曾經(jīng)的未婚妻被人打死。

    這樣啊。

    我松了口氣,竭力將自己與他拉開距離。

    畢竟他嫌我臟,我不能不識抬舉。

    謝筠也沒有理會我,只是突然坐直了身子,為我擋了很多風(fēng)雪。

    等到看見宮門,我也徹底凍僵了。

    謝筠提前下了馬,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只剩下我艱難地從馬背上下來。

    左腳還沒落地,阿兄就將我拽下了馬。

    看著我因為被風(fēng)吹紅的臉頰,父親氣到連下巴都在微微顫抖:

    沈南芷!你還要不要臉!

    謝筠是你妹妹的未婚夫,你怎么這么不知廉恥!

    原本我還以為你在寧古塔受苦五年,真的變懂事了,可原來,你還是那么下賤!

    沈采薇站在他身后,捏著帕子擦眼淚,兩眼紅紅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圍站著的權(quán)貴們也一臉鄙夷和憤恨。

    每個人都在罵我。

    我想告訴他們:我沒有,我不下賤。

    可剛要開口,胸膛就猛地傳來一陣劇痛,鮮血不受控制地涌進喉嚨,逼得我眼前昏黑一片。

    我知道,我快沒時間了。

    父親還不解氣,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鮮血從口中蔓出,染紅了胸襟。

    我來不及擦拭,咬了口舌頭定神,艱難地爬起往宮門口走去。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父親見我不理他,怒火徹底被點燃,從背后狠狠踹了我一腳。

    把我踩進了泥里。

    我好痛,可我還是用最后一絲力氣伸手往前爬。

    十指全被磨破,鮮血流了一地。

    阿兄氣急,一把將我拽起:

    沈南芷,你沒聽到爹說的話嗎

    可下一秒,他看到了我胸前刺目的鮮紅,目眥欲裂。

    南芷!

    謝筠從街口跑過來,手上還抱著一張女式披風(fēng)。

    見狀直接靜在了原地。

    等到阿兄哭喊出聲,他才像是回神般輕輕開口:

    是我讓沈南芷上馬的,她沒有勾引我……

    而我也正好摔在宮門前,掏出丹書鐵券,字字泣血:

    臣女沈南芷,狀告威遠侯庶女沈采薇殺害安寧郡主,威遠侯和世子偽造證據(jù),逼迫臣女頂罪!

    圣上!太后!臣女有冤!

    父親、阿兄和沈采薇同時白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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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圍觀的權(quán)貴震驚地看著我,隨后緩緩將目光移到父親等人身上,小聲議論起來:

    今日可是太后壽宴,她竟還敢拿安寧郡主的死喊冤,真是大膽!

    可她竟然拿出丹書鐵券……難不成她真是被冤枉的若這件事真是沈采薇做的……那沈候和小沈大人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有什么冤枉的!當年那事人贓俱獲,鎮(zhèn)山王親手抓的她!

    更何況謀害皇親,那可是要誅九族的事情!幸虧沈大人當機立斷,棄暗投明沒有選擇包庇,不然沈家現(xiàn)在全都得處刑。

    我看她就是故意報復(fù),這不孝女若是我府里的,我定將她逐出族譜,任由她自生自滅。

    父親臉色一白,聲音緊張又顫抖攔在我身前:

    逆女,你非要害死全家才甘心嗎還不快回去!

    我頭也沒抬,繼續(xù)向前爬。

    阿兄上前從地上拖著我起身,語氣緊張,亦有不滿:你聽聽外人都是怎么議論你的,當年的事我們都已經(jīng)不提了,你為甚還是不肯放下

    我斜了他一眼,冷笑道:

    放下憑什么

    每晚入睡我都會回到那天。

    他們壓著我認罪,冷眼看著我被綁在烈馬身后拖行,身后的血跡越來越多,直到驚醒。

    可這一切,本該是沈采薇受的。

    見我眼中滿是冷意,阿兄忽然一愣,換了勸慰的語氣:

    你走后,父親被鎮(zhèn)山王在朝中打壓的處處抬不起頭,我也因此再沒機會升官。

    就連采薇都因為你當初的污蔑,整整五年在閨女圈被孤立。

    全家都為你遭受了這么多,你怎么還敢再將全家往火坑里推!

    一旁的沈采薇假意擦淚,語氣卻多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姐姐,你就算再不喜歡我,也不能故意害我呀……

    五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查清,為什么你還想推到我頭上……

    我深吸口氣,抬高了喊冤的聲音:

    臣女沈南芷,狀告威遠侯庶女沈采薇殺害安寧郡主,威遠侯和世子偽造證據(jù),逼迫臣女頂罪!

    求圣上太后明斷!

    眾人的指指點點讓父親和阿兄臉色更加難看。

    他們著急將我拖走,力氣大的恨不得將我骨頭掐斷。

    我掙扎著死死扣住石磚。

    沈采薇一腳踩上我的手指,狠狠碾了又碾,始終沒能讓我松開。

    父親氣不過抬起腳用力踢在我的身上:

    混賬!逆女!當初就該讓你死在那里!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四肢百骸都是劇痛。

    我口中吐出大灘鮮血,手指終于松開。

    就在我以為自己再也等不到傳召的時候,宮門突然打開,圣上身邊的李公公小跑過來:

    住手!圣上要見威遠侯嫡女沈南芷!小姐請隨我來!

    原本人聲鼎沸的宮門瞬間鴉雀無聲。

    眼中流下兩道血淚,我強撐著身體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

    臣女沈南芷,叩謝皇恩。

    父親和阿兄驚恐對視,臉色慘白。

    8

    進宮路上,父親幾次趁李公公不注意,追上來耳語:

    沈南芷!你要是敢胡言亂語,我以后定要將你從族譜除名!

    若侯府真倒臺,我會第一時間命人少了你娘的排位,讓她好好看看她的好女兒,讓她死后也無人祭拜。

    沈采薇立刻點頭附和:

    就是!侯府如今全靠父親支撐,你莫要為了一己私欲,連累整個侯府跟你陪葬!

    阿兄震驚地看著二人,眼中閃過痛色:

    阿娘還在世時,對我和阿兄是極寵的。

    小時候我不小心摔倒,她都會心疼地將我抱在懷里,哄了又哄。

    要是她知道我受了這么多委屈,還不知道會有多心疼。

    想必阿兄也是想起了阿娘臨終前的囑托,讓他做哥哥的好好保護我。

    此刻,他看我的眼神不復(fù)以往冷漠,多了些復(fù)雜的神色。

    走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李公公在御花園門口停住腳步:

    沈小姐,皇上和太后娘娘在涼亭處等您。

    我福了福身,踉蹌著走進去。

    身邊百花齊放,可我卻顧不得欣賞,一見那邊的明黃色身影,直接跪了下去:

    臣女,參見圣上……

    剛剛吐完血,臉上早已成了灰白顏色。

    染血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顯得我的身形像紙一樣單薄,仿佛一陣風(fēng)都能把我吹到。

    一旁的太后見我瘦骨嶙峋的模樣,瞬間紅了眼。

    出事的那天正逢十五,太后在護國寺祈福,收到消息時已經(jīng)是三天后,她沒能趕回來。

    后來我被定罪,她苦于沒有證據(jù)證明我的清白,又不敢和手握重權(quán)的鎮(zhèn)山王對抗。

    只能看著我被流放寧古塔五年。

    皇上坐在上首,不怒自威:

    你有何冤屈,詳細說說。

    我跪在地上,額頭用力磕向地面:

    臣女沈南芷,狀告威遠侯庶女沈采薇殺害安寧郡主,威遠侯和世子偽造證據(jù),逼迫臣女頂罪!

    遠處候著的三人心下一驚,不顧太監(jiān)阻攔沖到圣上面前:

    圣上明鑒,這是誣陷!

    小妹在家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殺雞都不敢看,又怎敢害人呢

    父親跪在地上,擦了擦眼里并不存在的眼淚:

    圣上,我是她父親,怎么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若不是她做了錯事,我也不會大義滅親。

    沈采薇柔柔弱弱開口:

    沒錯,當年是王爺親自找到的兇器,阿兄也親眼看到了沈南芷殺人,人證物證俱在,抵賴不得。

    你說是不是,阿兄

    阿兄正想點頭,我輕聲開口:

    你又想害我一次嗎

    阿兄愣住,看著我胸前大片的鮮血,神色恍惚,支支吾吾。

    沈采薇見他猶豫,扯了好幾下的他的袖子,又故作可憐開口:

    阿兄,當初若不是有你幫我作證,我真要百口莫辯了。

    阿兄似乎想到什么,深深看了我一眼后,對著圣上重重點頭:

    是,微臣親眼所見,是她殺了安寧郡主。

    權(quán)貴噓聲一片:

    還真是死性不改,到現(xiàn)在還敢誣陷庶妹,真是其心可誅!

    圣上皺眉思索著,臉上隱隱有些惱怒之色。

    沈采薇得意看了我一眼,緩緩開口:

    姐姐,公道自在人心,有阿兄在,你永遠別想誣陷我。

    我冷笑一聲開口:

    誰說當年的認證只有他一個

    9

    全場嘩然。

    圣上垂眸,語氣緩了一點:

    你說的人證是誰

    沈采薇的貼身婢女,小桃。

    話落,沈采薇嗤笑出聲:

    沈南芷,小桃早就死了,還說你不是故意搗亂!

    父親和阿兄松了口氣,眼神全是責(zé)怪:

    一個死人怎么給你作證我看你就是得了失心瘋,滿口胡言亂語!

    權(quán)貴們嬉笑著嘲諷:

    這沈家嫡女真是瘋了,死人怎么當人證

    我提高聲音:

    小桃確實已死,不過她在臨死前給我留了一封血書……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眾人皆是一愣,原本的嬉笑瞬間凝固在臉上。

    沈采薇的面色也瞬間變得僵硬,她身旁的父親和兄長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太后原本在一旁沉默,此刻卻突然眼前一亮。

    她猛地站起身,語氣急切:

    快,快呈上來。

    我緩緩從懷中掏出那封細心保存的血書,太監(jiān)恭敬地雙手接過,快步呈給太后。

    太后接過血書,仔細端詳片刻后,拿著帕子拭淚:

    這沈府竟敢為了保一個庶女,推嫡女出去定罪,簡直倒反天罡!

    你祖母若是泉下有知,定要怪我沒有提早發(fā)現(xiàn),才害你被磋磨成這副模樣。

    母親死后,父親和阿兄不愿深究后院的那些腌臜事情。

    每次受欺負,只有祖母會為我主持公道,護我長大。

    甚至臨死,還擔(dān)心我以后嫁的不好,為我求來了謝家的聯(lián)姻。

    只可惜,她的費心籌謀,還是被毀了。

    圣上看著太后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隱隱有了預(yù)感。

    可在接過血書片刻后,臉上的表情還是逐漸變得鐵青。

    良久,他猛地一拍石桌,厲聲呵斥:

    好你們沈家,欺君罔上!喪盡天良!

    我被流放后,沈采薇為了以絕后患,將身邊所有人都悄悄處理了。

    沈家將這件事捂得死死的。

    小桃提前知曉自己可能逃不過,臨死前特意寫了血書讓家人逃命的時候順道交給我。

    里面記錄了林采薇的詳細殺人經(jīng)過,甚至還有這些年我在侯府受過的磋磨。

    沈采薇三人瞬間癱倒在地,瑟瑟發(fā)抖,面色如土。

    來人,將他們?nèi)送先胩炖�,嚴加審問�?br />
    勢必要將上面提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審問清楚,一字不差地呈給朕!

    侍衛(wèi)拖著三人正要離開,鎮(zhèn)山王攜王妃匆匆趕到:

    圣上,手下留情!

    僅憑一封血書就想逃脫罪責(zé),圣上莫要被她騙了!

    10

    看到我,鎮(zhèn)山王夫婦同時紅了眼。

    只要我還活著,他們沒有一天不恨我。

    哪怕我在寧古塔每日被他們折磨到奄奄一息,哪怕我每天都和他們說兇手不是我。

    他們還是恨我。

    也許是因為我還活著吧。

    鎮(zhèn)山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毫不猶豫地抬起腳,狠狠踹向我的心口:

    賤人!敢跑這里搬弄是非!

    那一腳力道極大,我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被巨石碾過。

    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誰都沒想到鎮(zhèn)山王會突然失控,一時間竟都被嚇得呆愣在原地。

    謝筠最先反應(yīng)過來擋在我面前,幫我擋下了又一次的攻擊。

    謝筠!你是要和我鎮(zhèn)山王府為敵嗎!

    謝筠掃了眼劃傷的手背,沉穩(wěn)有力解釋:

    今日是太后壽宴,弄出人命,不吉利。

    我愣了一下。

    這是他第二次替我解圍。

    只是我的心,早就死在五年前。

    謝筠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是濃濃的擔(dān)心。

    我卻別開眼,默默挪到一邊,平聲道:

    王爺王妃,要是小郡主知道她的親生父母包庇殺人兇手,她會難過的。

    這話如一把鋒利的劍,瞬間刺中了鎮(zhèn)山王和王妃的軟肋。

    兩人的憤怒瞬間轉(zhuǎn)化成錯愕,又在看到擋在我身前的謝筠后變成更加更加強烈的憤怒。

    你這畜生!殺了我的女兒,還敢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

    早知道你從未真心悔過,當初就應(yīng)該讓你死在寧古塔,永遠別回來!

    我苦笑一聲,掀開衣袍,露出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疤。

    眾人見狀倒吸一口涼氣。

    全身疤痕新舊交錯,甚至凹凸不平,這是當初被綁在木人樁上被禿鷹啄食得痕跡。

    你們還要我怎么悔過

    我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卻帶著無盡的悲涼:我每天都在生死邊緣徘徊。被毒打、被虐待是家常便飯,甚至被強迫著流產(chǎn)二十七次。

    罪魁禍首在京中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我只能在漫天風(fēng)雪中無助地哭喊。

    那件事本就不是我做的,卻被你們折磨了五年,到底怎樣才算悔過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

    有人終于敢為我發(fā)聲:

    即便有錯,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也實在是太殘忍了!

    想當初,沈南芷金尊玉貴,才貌雙全,是京城女子中的翹楚,如今竟落到這步田地,真是造化弄人。

    可她畢竟是殺人兇手,殺得還是鎮(zhèn)山王夫婦最寵愛的小女兒,這下場是她咎由自取!

    太后心疼得落淚,質(zhì)問鎮(zhèn)山王: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她還是個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王妃卻陷入瘋狂,聲淚俱下:

    那我的孩子呢她才八歲啊!就被人活活殺了!

    作為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就算把她抽筋扒皮也抹不平我心里的恨意!

    太后無言以對,只得嘆息。

    沈采薇見狀,跪到王妃面前聲淚俱下:

    王妃,我真的是無辜的!我當時和小郡主根本沒什么交集,我怎么可能下此毒手呢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冷笑出聲:

    是啊,沈采薇,你都不認識小郡主,怎么就狠毒到要殺人呢

    沈采薇瞬間僵住,臉上露出一絲慌亂。

    11

    眾人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我,沒了當初的憤怒和厭惡,多了些驚詫、疑惑,甚至同情。

    我強打起精神,迎著眾人探尋的目光,開始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五年前,侯府舉辦賞花宴,京中女眷攜子女應(yīng)邀參加。

    鎮(zhèn)山王妃收到帖子,破天荒帶著八歲的小郡主前來。

    小郡主生性活潑好動,在人群中穿梭,卻不慎與下人走散。

    眾人聽后,皆露出惋惜之色,鎮(zhèn)山王妃眼眶含淚盯著我的臉。

    小郡主在園子里閑逛時,無意間和沈采薇撞在一起。

    我目光轉(zhuǎn)向沈采薇,繼續(xù)開口:

    沈采薇沒認出小郡主,只以為是哪家被藏在后院的小庶女。

    看到她衣著華麗的樣子,心生嫉妒,便出言諷刺,逼著小郡主將身上的飾品朱釵全部摘下來。

    沈采薇神色一凜,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否認:

    那日我全程都沒見過小郡主,更別提索要朱釵這種無稽之談!

    我沒搭理她的狡辯,繼續(xù)開口:

    小郡主年幼,便出言拒絕,頂了幾句。

    鎮(zhèn)山王妃目光落在沈采薇身上,晦暗不明。

    我繼續(xù)說,聲音帶了一絲悲憫:

    沈采薇一怒之下,命令婢女小桃將小郡主推進湖里。

    小郡主不會游泳,在水中拼命掙扎,哭喊說自己是安寧郡主。

    鎮(zhèn)山王妃身形晃了晃,鎮(zhèn)山王快步將人撈進懷里。

    我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小郡主一直在大喊:等我父王來,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沈采薇臉色越發(fā)難看,緊咬著唇,捏著帕子的直接用力到發(fā)白。

    沈南芷,你胡說……

    閉嘴!讓她說!

    鎮(zhèn)山王一聲怒喝,將她后面的話生生嚇了回去。

    父親和阿兄投來祈求的眼神,希望我別再說。

    我掃了一眼,別過頭去。

    沈采薇聽后,心生恐懼,起了殺心。

    她命小桃下水掐死小郡主,可小桃怕水死活不肯下去。

    她便自己跳下去,將小郡主的頭用力按進水里。

    聽到這,鎮(zhèn)山王死死攥著拳,手背青筋暴起。

    小郡主許是有些功夫傍身,按著沈采薇連換好幾口氣后,掙扎著游向岸邊。

    沈采薇氣急,頭上的白玉簪子,在小郡主快要上岸前將她拖回水里,生生刺死了她。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眾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有人忍不住驚呼:

    沈采薇,沒想到你竟如此狠毒!

    沈采薇對上鎮(zhèn)山王夫婦猩紅的雙眼,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這時,我走到了父兄面前,冷笑著開口:

    后來,沈采薇裝出一副失手殺人的樣子,跑到你們面前哭訴,你們怕她遭到報復(fù),于是推我出去頂罪。

    而我的好阿兄,更是把那枚帶血的殺人兇器當做禮物送給了我,害我背上殺人的罪名。

    父親和阿兄手腳無措站在那里,驚慌失措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一切。

    12

    故事講完,父親和阿兄面如死灰,素來冷靜的眼中滿是驚恐不安。

    沈采薇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沈南芷!你血口噴人!

    竟然編造這樣的謊言來污蔑我!你就是個惡毒的女人!

    我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你說我是惡毒的女人,那你呢

    小郡主她才八歲,就死在了你的白玉簪下。她有什么錯

    就因為穿得比你好看,就活該被你殺死嗎

    沈采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著向我撲過來,眼里全是瘋狂與狠毒:

    沈南芷!你就是嫉妒我搶走你的一切才故意陷害我!

    小桃那個賤婢本來就手腳不干凈,被我抓到偷我東西懷恨在心,所以才和你合伙陷害我!

    鎮(zhèn)山王妃紅著眼走到我面前,看向我的眼神已經(jīng)少了很多敵意:

    你說的事,可有什么證據(jù)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此刻必須拿出確鑿的證據(jù),才能讓她們徹底信服。

    小桃說過,沈采薇偏執(zhí)成狂,身上的每件東西都要有自己的專屬印記。

    當年給我定罪的那枚白玉簪上,簪體也刻了一朵紫薇花,只是肉眼很難發(fā)現(xiàn)。

    不過只要放進酒中浸泡一會兒,酒水濕潤簪體就能顯現(xiàn)。

    眾人聽聞,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王妃和鎮(zhèn)山王對視一眼,隨后從袖子里緩緩拿出一支有些陳舊的盒子。

    打開,看到上面的血跡幾乎已經(jīng)浸入玉體。

    李公公很快將酒端上來,簪子浸沒在酒中,尾部很快呈現(xiàn)出淡淡的紅。

    片刻后,一朵玫紅色的紫薇花浮現(xiàn)。

    鎮(zhèn)山王想沈采薇沖過去,狠狠一腳將她踢倒:

    原來是你殺了我的安寧,這五年我竟被你蒙在鼓里!

    沈采薇生生吐出一口血,臉色變得慘白。

    她癱倒在地,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不……那不是我的!

    鎮(zhèn)山王妃隨手扯下她的耳墜扔進酒里。

    不多時,一枚相同圖案的紫薇花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王妃一巴掌扇在沈采薇臉上,咬牙切齒道:

    證據(jù)確鑿,你竟還敢狡辯!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殺了我們的孩子,還敢借我們的手害你嫡姐!我殺了你!

    沈采薇破罐子破摔,突然放聲大笑:

    誰讓你們把女兒打扮得那么好看我就是討厭有人比我好看怎么了

    那個賤人要是知道你們認錯了兇手,還對我那么信任,估計要恨死你們了吧

    她突然轉(zhuǎn)向父親和阿兄,眼神中滿是蔑視:

    你們兩個也是愚蠢!我隨便演一演,掉幾滴眼淚,你們還就真逼著她去頂罪了!

    落個欺君之罪的下場,也是你們活該!

    父親和阿兄此刻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們跪在地上,哭著向我求饒:

    南芷,爹爹錯了!我們不該輕信沈采薇的話,不該讓你去頂罪!

    我們以后一定好好對你,原諒我們幫我們求求情,好不好

    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這份遲來的親情和道歉,我一點都不稀罕。

    圣上想到這五年我的經(jīng)歷,溫聲開口:

    這件事你是無辜受害,我代鎮(zhèn)北王想你道歉。

    有什么心愿或是想要什么補償盡管提,朕一定滿足你。

    我望著圣上,聲音哽咽:

    我想把我娘的墳?zāi)挂苹卮藜易鎵灒宜篮�,我想和我娘葬在一起�?br />
    圣上點頭應(yīng)允,并將當年的真相昭告天下,還我身后清名。

    我叩頭謝恩。

    隨后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13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半月后。

    沈家被抄沒全部家產(chǎn),圣上將其全都歸在我名下。

    父親和阿兄被流放寧古塔,做了最下等的苦奴。

    只要做的不好便是長鞭伺候。

    起初父親端著侯爺?shù)募茏�,還想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可在經(jīng)歷食不果腹的第三天后,他再也不嫌棄冷硬的饅頭和摻了土的白粥。

    阿兄一直想逃跑,只是被打斷了一條腿后,開始每晚抱著被子對著汴京的方向痛哭。

    曾經(jīng)無數(shù)個夜晚,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盼望他能出現(xiàn),盼望他能接我回去。

    可是等來的,只有鎮(zhèn)山王和王妃的鞭打和蹂躪。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漫長。

    他們住在四面透風(fēng)的牛棚里,很快便染了風(fēng)寒。

    索性只是落下肺癆的毛病,死不了,也活不長。

    沈采薇卻沒這么好的運氣。

    鎮(zhèn)山王妃將我受過的酷刑在她身上全來了一遍,有過之無不及。

    整日傷痕累累衣不蔽體,甚至還要跟狗搶吃食才能活下去。

    鎮(zhèn)山王不是個慈悲心腸的人,帶她回到封地的第一晚,就將她扔進營地,犒勞將士。

    伺候每晚,營帳里總是徹夜響起她的慘叫和哀嚎。

    她的肚子大了又小,小了又大,直到第四十五次,因為感染,下身潰爛,引得一眾將士不滿。

    將她剝光了扔出營帳,當晚她便死在了那個夜里。

    鎮(zhèn)山王和王妃因當年的事情,心中慚愧。

    托太后娘娘轉(zhuǎn)交我一張地契:

    當初的事,鎮(zhèn)南王夫婦覺得有虧于你,割了名下一塊封底托哀家轉(zhuǎn)交給你。

    還說以后若有難處,盡管開口,他們夫婦二人這一輩子都欠你的。

    空氣沉默一瞬,太后嘆了口氣:

    哀家已經(jīng)找了神醫(yī)幫你調(diào)理身體,以后就陪在哀家身邊吧。

    有哀家在,誰都不能再欺負你。

    我伸出手,大膽抱了抱她:

    太后娘娘,這次的事謝謝您。

    只是這里到處都是以前的回憶,我怕我及時身體好了,心病難醫(yī)。

    請您允我出宮,離開汴京。

    太后沉吟片刻,最終同意:

    好,都依你,只是謝家那小子每日進宮想見你。

    他是家里獨子,恐怕沒辦法隨你離開汴京……

    我默了默,決定決定還是要趁早說清。

    出宮那天,謝筠如約出現(xiàn),我對他的態(tài)度變得客氣又疏離。

    五年前,我恨過你,怨過你,恨你當時明明也在場,卻怕謝家趟進這灘渾水,選擇坐視不理。

    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不再恨你,也不再怨你……也不再愛你了。

    謝筠,既然當初做了選擇,就不要回頭。

    說完,我策馬遠去,不再理會他的反應(yīng)。

    后來聽說,謝家獨子遁入空門,為了贖罪一輩子沒娶親。

    可那已經(jīng)與我毫無關(guān)系。

    陽光灑下,車馬遠行。

    我的路,遠不止這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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