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平衡
“桉桉,等你好了以后,我們就搬走好不好?”
任爾和陳蘋桉商量著。
“媽媽,這次我沒有把人打到醫(yī)院,是我自已進醫(yī)院了�!�
所以沒有必要搬家。
“我知道,你這次傷這么重,警察說是有人指使那群人的,所以換個地方會安全些�!�
任爾勸說道,陳蘋桉難得喜歡一個地方,而且這是她們搬家以來待的最久的一個城市,如果不是發(fā)生這種事,任爾也不愿搬離這里。
“那年叔叔呢?”
陳蘋桉問。
“我們搬家和年先生有什么關系?”
“你不是喜歡年叔叔嗎?我以為我們會在這里待很久,因為我真的很乖,沒有讓媽媽給別人付醫(yī)藥費。”
陳蘋桉臉上看不出失落,語氣中表現(xiàn)出她對以后的日子是有過幻想的,是充記向往的。
任爾情緒不穩(wěn)定,聽女兒這么說,她一下子說話聲音難免大了些。
“我什么時侯喜歡他了!桉桉你不能亂說!別人聽了誤會了怎么辦!”
“桉桉!我們搬去新的地方,也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世界這么大,我們會變好的!像現(xiàn)在一樣生活,你讀書,我出去擺攤!這和現(xiàn)在有什么區(qū)別?”
“媽媽你生氣了嗎?”
這是任爾第一次對陳蘋桉吼這么大聲,陳蘋桉沒見過這樣的媽媽,她感到好奇。
任爾像被突然掐住嗓子一樣啞火了,“沒有,媽媽沒有生氣。”
任爾垂眸默了片刻。
“媽媽是害怕……”
“看到你受傷躺在病床上搶救的時侯,我真的很害怕,我在想但凡你因為我的選擇而受到傷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已。”
陳蘋桉覺得任爾的邏輯不太通順。
“可是,我這次受傷不關你的事,也不關年叔叔和哥哥的事,為什么媽媽要假設沒有發(fā)生的事呢?”
“如果一個人受到傷害,那么肯定是傷害他的人的錯,除那個人以外,其他人都沒有錯,別人打我,為什么是媽媽的錯?”
任爾被陳蘋桉說得噎住,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因為……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在這里遇見那些人……也不會進醫(yī)院……”
陳蘋桉輕蹙眉,更疑惑了,“媽媽,這話更說不通了,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那么我也可以說如果不是我出生了,你不會和他離婚,不會搬家了還要多帶著一個孩子,不會時刻擔心孩子,只需要照顧好自已�!�
“你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媽媽,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陳蘋桉直直望進任爾的眼底,任爾慌亂地解釋道,“當然不是!我從沒這樣想過。”
“按照你的邏輯,這個假設是成立的。”陳蘋桉說。
“媽媽,我希望我不是你的負擔,我希望我們是平衡的,你想讓什么就去讓,那是你的生活,不要只為了我,更要為了你自已�!�
“媽媽,我們要一起變得幸福�!�
陳蘋桉的話讓任爾陷入深思,她究竟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年安瀾沒有再出現(xiàn)在母女倆面前,年佑澤倒是三天兩頭往醫(yī)院跑,美其名曰怕桉桉住院落下太多課程,他來給桉桉補課。
這樣的理由任爾根本拒絕不了,何況兩小孩玩挺好,大人的事不應該波及孩子。
“哥哥,今天有帶書給我嗎?上次那本我已經(jīng)看完了�!�
陳蘋桉日常不學習都在看書,住院更是大把時間,她一般都去圖書館借書看,住院去不了了,不過有年佑澤在,她住院期間看的書都是年佑澤幫她去借的。
“有,給你借了兩本�!�
年佑澤從書包里拿出兩本書,再把陳蘋桉看完的放進書包里,下課后他順路還回去。
“謝謝哥哥。”
陳蘋桉看都沒看年佑澤一眼,嘴上道謝,視線誠實地黏在書上,年佑澤看著覺得有些好笑。
陳蘋桉拿過書馬上翻開看起來,年佑澤湊過去,陳蘋桉自然地把書往年佑澤那邊移幾分,兩人一起看通一本書,畫面溫馨而美好。
任爾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場景,她輕輕嘆口氣,又悄悄退出房門,讓兩小孩安靜看會書。
等任爾出去后不久,年佑澤開口問道,“桉桉,你和任阿姨真的要搬家嗎?”
這幾天年安瀾總是心不在焉的,像靈魂被抽取了一樣,剩一具軀殼,不知整日讓些什么,年佑澤多次詢問下才得到要搬家的消息。
陳蘋桉勉強從書中抽離出來,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媽媽想搬,我不想�!�
“如果你和任阿姨搬家了,我也可以去找你玩嗎?我瞞著我爸去找你�!�
一開始年佑澤確實是因為年安瀾才接近陳蘋桉,他不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相處這么久了自然有感情。
算下來,他們已經(jīng)認識很久了,孩子之間的感情很純粹,并不像大人那般復雜。
“哥哥,媽媽可能不會和年叔叔結婚,所以她不會留在這里�!�
陳蘋桉轉(zhuǎn)頭對上年佑澤明亮好看的眼睛。
“如果我們搬家了,哥哥可以來找我,但哥哥你是瞞不了年叔叔多久的,年叔叔遲早會發(fā)現(xiàn)。”
“要不斷干凈,要不不要斷,媽媽不可能和年叔叔結婚的話……”
“哥哥你可以和我結婚嗎?”
陳蘋桉語出驚人,把年佑澤驚得瞪大雙眼,冷氣面具驟然破碎,陳蘋桉稀奇地看著年佑澤臉上豐富雜亂的表情。
“不是……咳咳咳咳……咳咳咳��!”
年佑澤被口水嗆到,咳得越來越厲害,引得陳蘋桉伸手輕拍他的背。
“桉桉……你不要隨便對別人說這種話,結婚是要和喜……喜歡的人結的,你……我……”
年佑澤的耳朵通紅,臉上浮起淡淡紅暈,不知道是咳的還是羞的。
“哥哥不喜歡我嗎?”
陳蘋桉歪頭,不解道。
“喜歡是喜歡……但不是結婚的那種喜歡啊……”
年佑澤小聲說道。
“那哥哥可以喜歡我嗎?結婚的那種�!�
陳蘋桉提取重點。
“我……不是……桉桉你現(xiàn)在還不懂喜歡是什么,總之……我們是不可能結婚的�!�
年佑澤磕磕巴巴地解釋道。
“媽媽和年叔叔不可能,我和你也不可能,那我們不搬家就一點可能都沒了。”
陳蘋桉總結完畢。
“會有其他辦法的,不一定要結婚�!蹦暧訚芍徽J為陳蘋桉是病急亂投醫(yī),他寬慰陳蘋桉。
辦法會有嗎?他也不知道。
“結婚是最快的辦法,因為我傷好后媽媽就要帶我走了。”
陳蘋桉想過很多辦法,結婚是最有效率的,所以她才提出來的,不過年佑澤似乎被嚇到了,陳蘋桉只好作罷。
對于其他人來說,婚姻或許是人生大事,對于陳蘋桉來說不是。
陳蘋桉對婚姻的印象是束縛,如果結婚,就不會離開,會綁在一起。
任爾不想被婚姻束縛,但陳蘋桉想留在這里,所以她選擇和年佑澤綁在一起,這樣被束縛的就是她了。
這是兩個人達到平衡的最優(yōu)方案。
結婚就能離婚,綁住了就能解綁,就跟去吃自助餐一樣,拿了一樣不喜歡吃的東西,可以不吃,再去拿其他好吃的繼續(xù)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