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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警報聲劃破夜空時,程巖正躺在修理廠那臺老式機甲的駕駛艙里。這是他退役后養(yǎng)成的習慣——每當失眠,就爬進這個銹跡斑斑的鐵殼子,仿佛只有被機械包圍才能找到片刻安寧。

    緊急廣播!所有公民請注意,外星艦隊突破近地軌道防御,請立即前往指定避難所...

    程巖猛地坐直,后腦勺撞在金屬艙壁上。疼痛讓他徹底清醒,他爬出駕駛艙,修理廠的電視屏幕上正播放著令人窒息的畫面:六艘形如鐮刀的黑色戰(zhàn)艦懸浮在大氣層外,無數小型飛行器如蝗蟲般涌向地球。

    收割者...程巖喃喃道,手指不自覺地摸向左側肋骨——那里有一條二十厘米長的疤痕,是五年前機甲競技總決賽留下的。當時對手的機甲突然失控,駕駛艙被某種未知能量貫穿。官方宣稱是系統(tǒng)故障,但程巖知道沒那么簡單。

    修理廠的門被暴力撞開,三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沖了進來。程巖前雷霆之怒機甲戰(zhàn)隊隊長領頭的軍官甚至沒等他回答就拽住他的胳膊,奉吳天行將軍命令,你被征召了。

    程巖被塞進軍用運輸機時,機艙里已經坐了十幾個人。他認出幾個面孔——都是退役的機甲駕駛員,有競技選手,也有前軍方人員。沒人說話,只有引擎的轟鳴和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看來他們把能找的人都找來了。身旁傳來一個女聲。程巖轉頭,看到一個扎著馬尾、戴著厚重眼鏡的年輕女子正在平板上快速滑動數據。

    林萱,NE-7機甲系統(tǒng)工程師。她頭也不抬地自我介紹,我看過你所有的比賽錄像,特別是2045年總決賽。那不是系統(tǒng)故障。

    程巖瞇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萱終于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異常明亮:因為當時我在后臺監(jiān)控數據。那種能量特征...和現在天上那些東西如出一轍。

    運輸機降落在喜馬拉雅山脈深處的基地時,程巖透過舷窗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十二臺足有三十米高的巨型機甲矗立在發(fā)射平臺上,銀灰色裝甲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這根本不是民用競技機甲能比擬的戰(zhàn)爭機器。

    歡迎來到泰坦計劃。一個身材魁梧、臉上有道猙獰傷疤的男人站在機庫中央,我是吳天行,從今天起你們只有兩個選擇——駕駛這些機甲保護地球,或者看著人類滅絕。

    程巖注意到吳天行說這話時,目光一直鎖定在他身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救星,倒像是在審視一個潛在的威脅。

    訓練開始得倉促而殘酷。程巖被分配與林萱搭檔,駕駛代號雷神的第七代戰(zhàn)術機甲。模擬艙內,他們正在進行第一百二十七次神經同步測試。

    左臂液壓壓力不足!林萱的聲音在通訊器中響起,別用蠻力,系統(tǒng)會補償!

    程巖咬緊牙關,操縱桿在他手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模擬屏幕上,他們的機甲正被三臺收割者無人機圍攻。我比你更懂怎么操作這玩意兒!他猛地拉下緊急制動,機甲以違反物理定律的角度后仰,同時右臂等離子炮連續(xù)射擊,三團火球在黑暗中綻放。

    同步率89%,創(chuàng)紀錄了。林萱的聲音帶著驚訝,但能量消耗超標37%,如果這是實戰(zhàn)——

    警報聲打斷了她的分析。所有人員注意,收割者先遣隊突破第三防線,立即進入戰(zhàn)斗位置!重復,這不是演習!

    程巖和林萱對視一眼,同時奔向機庫。真正的戰(zhàn)爭來得比任何人預期的都要快。

    雷神經駕駛艙關閉的瞬間,程巖感到熟悉的戰(zhàn)栗沿著脊椎爬上來。神經連接系統(tǒng)啟動,無數光纖如活物般纏繞上他的四肢和軀干。劇痛襲來——這是意識與機械融合的代價。

    神經連接穩(wěn)定,主武器系統(tǒng)上線。林萱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這種感覺比模擬艙中強烈百倍,仿佛有人在他顱骨內翻找。

    地面震動,發(fā)射平臺將他們彈向地表。艙門打開的剎那,程巖看到了燃燒的城市。北京,他曾經奪冠的地方,現在成了戰(zhàn)場。六架收割者無人機正在金融區(qū)肆虐,它們形如巨大的金屬螳螂,前肢是高周波刃,輕易就能切開鋼筋混凝土。

    記住,它們的能量核心在第三關節(jié)處。林萱調出戰(zhàn)術地圖,但我們的武器需要2.3秒充能,而它們移動速度——

    程巖已經沖了出去。雷神在街道上狂奔,每一步都引發(fā)小型地震。第一臺收割者發(fā)現了他,高周波刃劃破空氣劈來。程巖沒有減速,在最后一刻側身,機甲左肩裝甲被削掉一大塊,但他成功突入對方防御圈。

    現在!他大吼。

    林萱的反應幾乎與他同步。雷神右臂變形,等離子炮口亮起刺目的藍光。收割者試圖閃避,但程巖用機甲左手死死鉗住它的關節(jié)。就是現在!

    等離子束貫穿收割者的核心,爆炸的沖擊波將周圍建筑的玻璃全部震碎。程巖沒有停頓,雷神借爆炸的反作用力后跳,恰好避開另外兩臺收割者的交叉攻擊。

    漂亮。林萱的聲音帶著喘息,但還有五臺,而且我們的能量只剩——

    我知道數字!程巖操縱機甲翻滾躲避,一棟寫字樓在收割者的攻擊下轟然倒塌。灰塵中,他看到了某種規(guī)律——這些無人機看似各自為戰(zhàn),實則保持著精確的戰(zhàn)術隊形,就像...就像蜂群。

    林萱,干擾它們的通訊頻段!

    什么沒有這種協議記錄——

    試試215.6MHz!程巖憑直覺喊道。下一秒,三臺收割者突然動作停滯,雖然只有不到一秒,但足夠了。雷神雙肩導彈艙全開,十二枚微型追蹤彈呼嘯而出,在收割者群中綻放出致命的煙火。

    最后一臺收割者突然改變戰(zhàn)術,不再攻擊機甲,而是撲向地面上一群正在逃跑的平民。程巖咒罵一聲,雷神全力沖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用機甲身軀擋在了收割者與人群之間。高周波刃刺入雷神的胸甲,警報聲響徹駕駛艙。

    核心受損!我們得棄機!林萱尖叫。

    程巖卻笑了:不,我們還有這個。他按下操縱桿底部那個鮮紅色的按鈕——這是他在第一次看到雷神時就注意到的,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按鈕。

    機甲背部裝甲彈開,露出一個微型裝置。隨著刺耳的嗡鳴,一道深紫色光束射出,精準命中收割者的核心。不同于等離子武器的爆炸,這臺收割者像是被從內部瓦解,金屬軀體如沙粒般崩塌。

    寂靜突然降臨。程巖喘著粗氣,透過破損的顯示屏看到幸存的平民在向他們揮手。雷神跪倒在地,系統(tǒng)一個接一個地關閉。

    那是什么武器林萱問,聲音里充滿震驚。

    程巖搖頭:不知道,但顯然有人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他想起吳天行看他的眼神,還有林萱對收割者的了解,而我認為,你們瞞著我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通訊器突然響起,是基地的頻道:所有單位注意,收割者母艦開始下降。重復,母艦正在進入大氣層。預計著陸點:珠穆朗瑪峰基地。這不是演習。

    程巖和林萱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場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而他們可能從一開始就是被設計好的棋子。

    雷神的駕駛艙內,程巖盯著通訊屏幕上閃爍的紅色警報。收割者母艦正在進入大氣層,而他們的機甲已經半殘。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舞,試圖重啟至少一個推進器。

    主能源只剩12%,裝甲完整性37%,我們連走路都成問題。林萱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冷靜中帶著一絲程巖從未聽過的顫抖。

    程巖一拳砸在控制臺上:那就棄機!我們得趕回基地。他解開神經連接帶,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過度同步的后遺癥。五年前那場事故后,醫(yī)生警告過他再駕駛機甲可能會導致永久性腦損傷。

    等等。林萱調出一個數據窗口,我剛剛分析了那個神秘武器的能量特征。它使用的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技術,而是...她停頓了一下,某種反收割者頻率。

    程巖瞇起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人早就研究過如何殺死這些外星怪物。林萱摘下眼鏡,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而且研究得很透徹。

    遠處傳來一連串爆炸聲,地平線上亮起詭異的紫色光芒。收割者母艦正在下降,它的陰影已經籠罩了小半個北京城。程巖突然意識到,那些建筑、街道,他曾贏得冠軍的體育場,他常去的小面館,都將不復存在。

    走!他推開艙門,冷空氣夾雜著硝煙味撲面而來。林萱緊隨其后,兩人沿著機甲手臂滑到地面。一群平民圍了上來,有老人抱著孩子,有滿身灰塵的上班族,他們的眼神讓程巖喉嚨發(fā)緊。

    軍人同志,你們會保護我們的,對吧一個滿臉煤灰的小男孩拽住程巖的袖子。

    程巖蹲下身,發(fā)現自己無法直視孩子的眼睛:會有...其他人來的。他扯下脖子上的身份牌塞給男孩,拿著這個,去西郊防空洞,就說程巖讓你進去。

    林萱已經攔下一輛軍用卡車。程巖跳上車廂時,看到后視鏡里小男孩仍站在原地,手里緊攥著他的身份牌。

    卡車在廢墟中顛簸前行。林萱突然開口:215.6MHz,你怎么知道那個頻率的

    程巖望向窗外燃燒的城市:猜的。收割者的行動模式像蜂群,而地球上大多數通訊蜂群都使用那個頻段附近。

    不可能。林萱的聲音突然變得銳利,收割者的通訊協議是量子加密的,根本不在常規(guī)頻段。除非...她猛地抓住程巖的手臂,除非你接觸過它們的原型機。

    程巖甩開她的手:你到底想說什么

    林萱深吸一口氣:五年前那場事故,不只是事故對不對你父親是程志遠教授,軍方泰坦計劃的首席科學家。他在事故前一天失蹤了。

    卡車一個急剎車,程巖差點撞上前擋板。他瞪著林萱,血液在耳邊轟鳴。父親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像一把刀撬開了他封存多年的記憶。

    你知道些什么程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林萱剛要回答,車載通訊器突然響起:所有可用單位立即前往珠峰基地!母艦預計17分鐘后著陸!重復,這不是演習!

    駕駛員轉過頭:兩位,我只能送你們到前面路口,然后我得去接其他平民。

    程巖一把抓起座位下的應急包跳下車。林萱跟上來時,他抓住她的肩膀按在墻上:告訴我關于我父親的事。

    林萱的眼鏡在掙扎中歪到一邊:放開我!時間不多了!她突然壓低聲音,我父親林志強和你父親是同事,他們在研究從南極冰層下挖出的外星殘骸。五年前,他們發(fā)現那不是殘骸...而是一個信標。

    程巖松開手,感到一陣眩暈。父親失蹤前夜的話突然在腦海中回響:小巖,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天空中出現鐮刀形狀的星星,記住,那不是終點...

    刺耳的引擎聲從頭頂掠過,三架軍用運輸機朝著喜馬拉雅山脈方向飛去。林萱整理好衣服:現在你明白為什么吳天行看你的眼神那么奇怪了嗎他認為是你的父親引來了收割者。

    而你知道的遠比你表現出來的多。程巖冷冷地說,我們怎么去基地

    林萱指向不遠處的一個軍用機場:靠那個。

    十分鐘后,他們借了一架垂直起降偵察機。程巖坐在副駕駛位,看著林萱熟練地啟動引擎。這個看似文弱的系統(tǒng)工程師操作起軍用飛機來像個老手。

    又一個驚喜程巖系緊安全帶。

    林萱沒有回答,推動操縱桿,飛機呼嘯著升空。當北京城的廢墟在下方變成一片模糊的灰色時,她才開口:我十六歲就被保送國防科技大學,專攻外星科技逆向工程。我父親失蹤后,我一直在追查真相。

    程巖望向窗外。云層之上,那艘巨大的鐮刀形母艦清晰可見,它表面流動著詭異的暗紅色紋路,仿佛有生命一般。某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

    你說那是個信標...是什么意思

    林萱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舞:三十年前,南極冰層下發(fā)現了一個外星物體。最初以為是墜毀的飛行器,但后來發(fā)現它完好無損,只是處于休眠狀態(tài)。你父親是第一個發(fā)現它在發(fā)送信號的人。

    而他們決定研究它,而不是摧毀它。程巖的聲音充滿苦澀。

    科學家的好奇心。林萱苦笑一聲,就像潘多拉魔盒。五年前信號突然增強,你父親意識到它是在召喚什么,他試圖關閉裝置,但...

    但什么

    林萱深吸一口氣:但吳天行阻止了他。軍方認為這是掌握外星技術的絕佳機會。第二天,實驗室發(fā)生事故,你父親和三個主要研究員失蹤了。

    程巖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父親不是叛徒,而是試圖阻止災難的人。而吳天行...吳天行知道一切。

    等等,那今天的武器...程巖突然想到。

    是你父親留下的保險措施。林萱點頭,他偷偷將部分研究成果植入泰坦計劃的機甲系統(tǒng)中。但只有特定基因序列能激活它——他的直系親屬。

    飛機開始下降,喜馬拉雅山脈的雪峰在陽光下閃耀。而在那片純凈的白色之上,收割者母艦投下的陰影正不斷擴大。

    基地亂成一團。工程師們推著設備狂奔,士兵們列隊跑向防御工事。程巖和林萱剛下飛機就被武裝士兵圍住。

    吳將軍要見你們。領頭的士兵面無表情地說。

    指揮中心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摸到。大屏幕上顯示著母艦的實時影像——它現在離地面不足五千米,體積之大幾乎遮蔽了整個基地上方的天空。吳天行背對著門站在屏幕前,身影被紅光籠罩。

    程志遠的兒子和那個多管閑事的丫頭。他沒有轉身,你們應該死在城里。

    程巖沖上前,被兩名警衛(wèi)攔�。耗愫λ懒宋腋赣H!你知道那是個信標!

    吳天行終于轉過身,臉上的傷疤在紅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你父親是個懦夫!他想要毀掉人類進步的機會!他指向屏幕,看看那個!那不是毀滅者,那是通往星際文明的鑰匙!

    林萱突然笑出聲:你瘋了。收割者不是來談判的,它們是來收割的。歷史上它們造訪過的十二個星球,沒有一個留下高等生命痕跡。

    吳天行的眼神變得危險:林志強的女兒果然知道得太多。沒關系,等它們確認我是合作者后,你們這些絆腳石就——

    警報聲打斷了他的話。技術員大喊:將軍!母艦正在釋放某種能量場!基地外圍防御系統(tǒng)全部失效!

    吳天行臉色驟變:不可能!我們明明約定了識別信號...他沖向通訊臺,發(fā)送確認碼!快!

    程巖和林萱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什么。林萱低聲說:他以為自己能控制收割者...

    或者被它們控制了。程巖冷笑。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指揮中心的燈光閃爍幾下后熄滅,應急燈亮起。大屏幕上,母艦底部張開一個巨大的圓形洞口,無數收割者無人機如蜂群般涌出。

    所有機甲駕駛員就位!吳天行咆哮著,啟動防御協議!

    程巖抓住林萱的手腕:我們得離開這里。

    他們溜出指揮中心,向機庫奔去。走廊里到處都是奔跑的士兵和工程師,沒人注意他們。機庫內,十二臺泰坦機甲已經啟動,駕駛員們正進行最后的系統(tǒng)檢查。

    我們需要一臺機甲。程巖掃視著機庫,但雷神已經...

    林萱指向角落:不,我們需要那個。

    那是一臺與眾不同的機甲,通體漆黑,比泰坦系列小一圈,但線條更加流暢。程巖認出了那個設計——父親書房里的藍圖。

    夜梟原型機...他喃喃道,我父親的作品。

    他們剛跑到機甲前,身后就傳來吳天行的怒吼:攔住他們!

    子彈打在金屬地板上濺起火花。程巖推著林萱爬上機甲伸出的登機臂。夜梟的駕駛艙比雷神小得多,顯然是單人設計,但此刻他們別無選擇。

    艙門關閉的瞬間,某種生物識別系統(tǒng)啟動,一道藍光掃過程巖的視網膜。基因識別確認,歡迎,程巖。機甲內響起一個他以為再也聽不到的聲音——父親的聲音。

    這是...

    你父親的聲音識別系統(tǒng)。林萱已經快速瀏覽著控制面板,天啊,這技術...比泰坦先進至少十年!

    吳天行的臉出現在通訊屏幕上:你們以為能逃夜梟是我的財產!他按下手中的某個裝置。

    夜梟的系統(tǒng)突然警報大作:遠程鎖定啟動,60秒后系統(tǒng)關閉。

    他裝了后門!林萱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我需要時間破解!

    程巖看向外部監(jiān)視器。機庫大門正在關閉,而收割者無人機已經突破了基地外圍防御。某種直覺告訴他,一旦母艦完全著陸,一切都來不及了。

    沒時間了。他啟動手動控制,抱緊我。

    夜梟突然動了起來,動作之敏捷遠超泰坦機甲。程巖感到神經連接系統(tǒng)以完全不同的方式與他融合——不是痛苦,而是某種近乎共生的和諧。夜梟仿佛是他身體的延伸。

    這感覺...太奇怪了。程巖操縱機甲一個翻滾躲過守衛(wèi)的炮火,同時右臂變形伸出某種脈沖武器,一擊打穿了正在關閉的機庫大門。

    你父親開發(fā)了新一代神經接口。林萱緊貼在他背后,聲音因顛簸而斷斷續(xù)續(xù),理論上能實現99%的同步率,但從未測試過...小心左邊!

    三臺基地防御機甲攔住了去路。程巖沒有減速,夜梟突然展開一對金屬翼膜,從敵人頭頂掠過,同時釋放出一陣電磁脈沖,使追兵瞬間癱瘓。

    還有這種功能程巖自己也吃了一驚。

    破解完成!林萱歡呼一聲,吳天行的鎖定解除了!

    夜梟沖出機庫的瞬間,收割者母艦釋放出一道刺目的紅光,籠罩了整個基地。程巖回頭看去,只見基地建筑在紅光中如蠟般融化,士兵們尖叫著化為灰燼。吳天行站在指揮中心外,高舉雙手似乎在呼喊什么,下一秒他的身體就爆裂成一團血霧。

    上帝啊...林萱捂住嘴。

    程巖推動操縱桿至極限:抓緊了!我們要離開這里!

    夜梟背后的推進器全開,機甲如離弦之箭射向山脈深處。母艦似乎注意到了這個逃脫者,幾架收割者無人機調轉方向追來。

    能量只剩40%,甩不掉它們!林萱檢查著系統(tǒng)讀數。

    程巖咬緊牙關,操縱機甲在狹窄的山谷中穿梭。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林萱,你說夜梟的技術比我父親的還先進

    至少超前十年,怎么了

    那就意味著...程巖調出武器系統(tǒng)列表,這臺機甲可能裝備了更強大的反收割者武器。

    林萱快速瀏覽數據:理論上...但系統(tǒng)顯示武器庫為空。

    程巖笑了:我父親喜歡隱藏功能。他按下控制臺上的幾個看似無關的按鈕,然后同時按住兩側操縱桿上的識別器。

    系統(tǒng)音響起:高級協議啟動。請輸入授權碼。

    程巖沒有猶豫:為了人類,而非權力。

    一陣輕微的震動傳遍機甲,夜梟的外裝甲開始重組,背部隆起形成一個奇怪的發(fā)射裝置。反收割者矩陣啟動。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記住,兒子,真正的敵人不是來自星空...

    林萱瞪大眼睛:這是...定向真空衰變武器!理論上能摧毀任何物質結構!但能量消耗...

    足夠一次射擊。程巖看著能量讀數驟降至5%,一次機會。

    追擊的收割者已經逼近,它們的高周波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程巖突然調轉機甲,夜梟在山脊上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正面迎向敵人。

    你瘋了嗎林萱尖叫。

    程巖沒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瞄準系統(tǒng)上。三臺收割者呈戰(zhàn)術隊形撲來,就在它們進入射程的瞬間,他按下了發(fā)射鈕。

    夜梟背部的裝置射出一團看似無害的藍色光球。光球與第一臺收割者接觸時,空間本身似乎扭曲了一瞬,接著那臺收割者無聲無息地解體成基本粒子。更可怕的是,這種解體如瘟疫般蔓延到另外兩臺收割者,它們甚至來不及改變航向就化為了虛無。

    這...這不科學。林萱的聲音充滿敬畏。

    程巖沒有時間慶祝,警報聲再次響起:警告,能量臨界。警告,母艦主炮充能中。

    大屏幕上,母艦底部那個巨大的洞口開始聚集刺目的紅光,對準了他們所在的方位。

    我們跑不掉了。程巖平靜地說。

    林萱突然指向雷達:等等!有東西從母艦內部出來了!不是無人機...是某種飛行器!

    一個較小的物體從母艦射出,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飛來。隨著距離拉近,監(jiān)視器上顯示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畫面——那是一臺機甲,但設計風格明顯不同于地球科技,更像是...收割者與人類技術的融合體。

    更令人震驚的是,當那臺機甲降落在他們面前時,它的艙門打開了,里面走出一個穿著破舊科研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程巖的血液凝固了。

    爸爸...

    程巖的手指懸在武器控制板上方,無法移動。五年了。五年間他想象過無數種與父親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父親從一艘外星母艦中走出來,站在一臺明顯融合了人類與收割者技術的機甲前。

    小巖。程志遠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比程巖記憶中的更加沙啞,卻依然能讓他瞬間回到童年,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林萱的手突然緊握住程巖的肩膀:能量讀數異常!那臺機甲正在釋放某種信號!

    程巖這才回過神來。夜梟的警報系統(tǒng)尖銳地鳴叫著,顯示收割者母艦的主炮已經充能至97%。他下意識地啟動防御協議,卻發(fā)現能量僅剩3%,連最基本的能量護盾都無法維持。

    你背叛了人類程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程志遠的臉在監(jiān)視屏幕上顯得憔悴不堪,眼角的皺紋比程巖記憶中深了許多,但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昔:正相反,兒子。這五年我一直在試圖阻止它們。

    一道刺目的紅光從母艦底部射出,卻不是瞄準他們——光束擊中了遠處的山峰,整座山體在瞬間汽化。沖擊波橫掃而來,夜梟被掀翻在地,駕駛艙內火花四濺。

    它們在示威。程志遠的聲音因靜電干擾而斷斷續(xù)續(xù),下一次攻擊就是毀滅性的。讓我登機,我能解釋一切。

    程巖看向林萱,后者緊咬著下唇,最終點了點頭:能量太低,我們逃不掉了。而且...我相信程教授。

    艙門開啟的瞬間,程巖聞到了五年未見的父親身上那股熟悉的實驗室氣味——消毒水混合著咖啡的苦澀。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陌生的金屬腥味。程志遠擠進狹小的駕駛艙,他的左半邊臉有著奇怪的機械紋路,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你被改造了。程巖的聲音顫抖。

    程志遠撫摸著臉上的紋路:代價之一。聽著,母艦將在8分43秒后發(fā)動全面攻擊。吳天行以為他能控制收割者,但他只是它們的棋子。

    林萱調出基地的最后影像——吳天行在紅光中爆裂的畫面。它們?yōu)槭裁匆獨⑺?br />
    因為他的任務完成了。程志遠接入夜梟的系統(tǒng),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某種加密協議被激活,三十年前南極發(fā)現的不是普通外星殘骸,而是收割者的種子艦。它們每十萬年派遣一艘到適宜星球,潛伏等待文明發(fā)展到足夠水平...然后收割。

    程巖看著父親操作的界面,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系統(tǒng)層級:收割什么

    智慧。程志遠抬起頭,眼中的痛苦讓程巖心頭一緊,不是資源,不是領土,而是純粹的認知能力。收割者是一種集體意識,它通過吸收其他文明的智慧來進化。地球只是它們收割過的成千上萬個世界之一。

    屏幕上突然顯示出一段加密視頻——年輕的程志遠和林志強在實驗室中,面前懸浮著一個黑色多面體。程巖認出了那個形狀,與現在懸在他們頭頂的母艦如出一轍,只是縮小了無數倍。

    我們發(fā)現了真相后試圖摧毀種子艦。程志遠繼續(xù)道,但吳天行和軍方高層阻止了我們。他們認為可以控制這項技術。事故那天...其實是我們最后一次嘗試。

    林萱突然倒吸一口氣:我父親...他還活著嗎

    程志遠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林博士和其他人沒能逃出來。只有我...被它們帶走了。他指向自己臉上的機械紋路,它們認為我的大腦結構特殊,值得研究。

    程巖的胃部絞痛起來。五年來他以為父親死了,或是叛徒,卻從未想過他承受著這樣的折磨。為什么不聯系我

    我不能冒險讓它們發(fā)現你。程志遠的聲音柔和下來,你的基因序列是激活反收割者武器的鑰匙。我偷偷將研究數據植入泰坦計劃,就是為了有一天你能完成我們未竟的事業(yè)。

    夜梟的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提示音:反收割者矩陣充能完成。警告:使用將導致系統(tǒng)過載。

    程巖看向能量讀數——不知何時已恢復到15%。父親一定做了什么。這個武器能摧毀母艦

    不完全是。程志遠調出一個三維模型,真空衰變武器能在局部空間制造微型黑洞,但母艦核心有防護機制。我們需要將武器送入內部引爆。

    林萱迅速理解了含義:自殺任務。

    程志遠點點頭:我駕駛混種——那臺融合技術的機甲——可以突破母艦防御。但需要有人在外圍制造干擾。

    程巖猛地抓住父親的手臂:不!我們剛重逢,你不能——

    小巖。程志遠的手覆上兒子的,程巖驚訝地發(fā)現那只曾經穩(wěn)定的手現在微微顫抖,五年前我本該死去。每一天都是偷來的,只為這一刻。

    駕駛艙內陷入沉默,只有系統(tǒng)運行的輕微嗡鳴。程巖看著父親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氣。不是沒有恐懼,而是在恐懼中依然選擇做正確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程巖最終說道。

    不行!程志遠和林萱同時反對。

    程巖卻已經啟動系統(tǒng):夜梟是唯一裝載反收割者武器的機甲。而且能量不足,無法同時完成干擾和傳送任務。他看向林萱,你留在這里,如果計劃失敗...

    林萱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但她點了點頭:我會確保世界知道真相。

    程志遠似乎想再說什么,最終只是緊緊擁抱了兒子。當他松開手時,臉上的機械紋路突然亮起詭異的藍光。它們發(fā)現我了。他快速向艙門移動,按照這個坐標匯合。記住,母艦的弱點在核心旋轉環(huán)帶第七節(jié)點。

    程志遠離開后,駕駛艙內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程巖啟動引擎,夜梟緩緩升空。

    你相信他嗎林萱突然問。

    程巖看著監(jiān)視器上父親奔向那臺外星機甲的身影:我相信那個在我六歲發(fā)燒時,三天三夜沒合眼的男人。

    母艦似乎察覺到了威脅,更多的收割者無人機從底部涌出。程巖推動操縱桿,夜梟如離弦之箭沖向那片金屬洪流。

    準備干擾模式!程巖大喊。林萱迅速激活電子戰(zhàn)系統(tǒng),夜梟釋放出全頻段干擾波,暫時擾亂了無人機的通訊網絡。

    程巖在敵群中穿梭,夜梟的機動性遠超他的想象。每一擊都精準命中收割者的關節(jié)弱點,等離子刃在黑暗中劃出絢麗的軌跡。但敵人太多了,警報聲不斷響起——左臂受損,右推進器效率下降,能量持續(xù)流失。

    程教授就位了!林萱指向雷達,那臺融合機甲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接近母艦底部開口。

    程巖咬緊牙關,將夜梟推向極限。他們必須為父親爭取足夠的時間。一臺收割者無人機突然從側面撞擊,夜梟失去平衡旋轉著墜落。程巖在最后一刻重啟推進器,機甲擦著山脊重新爬升,但損傷警報已經響成一片。

    能量只剩7%!林萱警告道。

    程巖看向母艦。父親的機甲已經消失在那個巨大的開口中。再堅持一下...

    突然,母艦表面亮起異常的脈沖光,整個結構開始震動。無人機群似乎接收到某種指令,全部調轉方向返回母艦。

    他成功了林萱不敢相信地問。

    程巖調出能量掃描圖。母艦核心確實出現了劇烈波動,但某種防護機制正在試圖穩(wěn)定它。還不夠...

    決定在瞬間做出。程巖啟動最后的能量儲備,夜梟向著母艦疾馳而去。

    你在干什么林萱驚恐地問。

    完成他的任務。程巖的聲音異常平靜,反收割者矩陣需要更近的引爆點。

    林萱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你會死的!

    程巖沒有減速。母艦在視野中急速放大,現在他能看清它表面流動的詭異紋路,就像父親臉上的機械痕跡。某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涌上心頭——這不是單純的機器,而是某種活物。

    林萱,他突然說,如果我父親是對的,收割者吸收智慧是為了進化...那為什么它們的行為如此單一十萬年來同樣的收割模式

    林萱愣住了:你是說...

    它們被困在了自己的進化瓶頸中。程巖調整航向,直指母艦核心,也許這就是為什么它們需要其他文明的智慧——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突破自身的限制。

    母艦防御系統(tǒng)發(fā)現了這個大膽的入侵者,數道能量束射來。程巖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閃避,但一道光束還是擦過夜梟的腿部,撕裂了外部裝甲。

    警告,結構完整性嚴重受損。系統(tǒng)冷冰冰地報告。

    程巖充耳不聞,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個旋轉的核心環(huán)帶上。第七節(jié)點就在眼前,一個閃爍著紅光的巨大圓形結構。

    準備傳送反收割者矩陣!他喊道。

    林萱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需要至少5秒穩(wěn)定瞄準!

    夜梟在母艦表面投下的陰影中穿行,收割者無人機如憤怒的黃蜂般追擊。4秒...3秒...一道能量束直接命中右推進器,機甲劇烈震動。

    瞄準鎖定!林萱大喊。

    程巖按下發(fā)射鈕。夜梟背部的武器裝置分離,向著核心節(jié)點飛去。同時,系統(tǒng)發(fā)出最終警告:能量耗盡。緊急脫離建議。

    程巖全力拉動操縱桿,夜梟勉強改變航向,但一臺收割者無人機攔住了去路。高周波刃刺向駕駛艙——

    一道藍光閃過,那臺無人機被精準擊毀。程巖看向監(jiān)視器,是父親的融合機甲!它表面已經殘破不堪,但依然堅持戰(zhàn)斗。

    走!程志遠的聲音在通訊器中響起,引爆倒計時20秒!

    程巖沒有猶豫,將剩余能量全部輸給左推進器。夜梟如受傷的鳥兒般跌跌撞撞地逃離母艦。19秒...18秒...一臺收割者無人機追了上來,高周波刃劈向夜梟的背部。

    千鈞一發(fā)之際,融合機甲撞開了敵人,但代價是自身的右臂被斬斷。程志遠的臉出現在通訊屏幕上,滿是鮮血卻帶著平靜的微笑。

    爸爸!程巖喊道。

    記住,兒子...程志遠的聲音因干擾而斷斷續(xù)續(xù),真正的敵人不是技術,而是對力量的...貪婪...

    10秒。融合機甲突然加速,沖向追擊的收割者群,為夜梟爭取最后的逃生時間。程巖咬破嘴唇,強迫自己繼續(xù)遠離。5秒...4秒...母艦核心亮起刺目的藍光。

    爆炸的沖擊波比程巖預想的更為劇烈。夜梟被掀翻,駕駛艙內所有系統(tǒng)瞬間失靈。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程巖看到母艦如破碎的蛋殼般裂開,無數碎片在太空中緩緩飄散。

    然后,黑暗降臨。

    陽光。這是程巖恢復意識時的第一感覺。溫暖的金色陽光透過艙蓋照在他臉上。他試圖移動,全身的疼痛立刻讓他呻吟出聲。

    別亂動。林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斷了三根肋骨,左臂骨折,還有輕微腦震蕩。

    程巖艱難地轉頭。他們似乎在某處山谷中,夜梟殘破的軀體傾斜地靠在一塊巨石旁。艙蓋已經被手動打開,林萱的臉上滿是擦傷和血跡,但還活著。

    多久了他嘶啞地問。

    1時。林萱幫他坐起來,母艦完全摧毀了,剩下的收割者無人機似乎失去了指揮,大部分自毀,少數被軍方擊落。

    程巖望向天空。曾經被母艦遮蔽的地方現在是一片清澈的藍。沒有鐮刀形的陰影,沒有詭異的紅光。只有...和平。

    我父親...

    林萱沉默了片刻:沒有找到融合機甲的殘骸。但那種爆炸中...她沒有說完。

    程巖閉上眼睛。五年的思念,短短幾小時的重逢,然后是永遠的離別。但奇怪的是,他心中不只是悲傷,還有一種奇怪的平靜。父親完成了他的使命,以一種最壯烈的方式。

    我們得聯系軍方。林萱打斷了他的思緒,人類社會亂成一團。吳天行死了,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回答。

    程巖點點頭,突然注意到夜梟的控制臺上有一個閃爍的光點。他勉強伸手觸碰,一段全息影像彈出——是程志遠。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計劃成功了。影像中的父親看起來比程巖最后見到的要年輕些,可能是提前錄制的,但戰(zhàn)斗還未結束。收割者是一個跨越星系的集體意識,摧毀一艘母艦只是暫時的勝利。

    影像切換到一個星圖,數十個光點散布在不同星系。這些是已知的收割者種子艦位置。它們會在適當時候激活。但更重要的是...影像再次切換,顯示出一個復雜的分子結構,我在研究中發(fā)現,收割者最初可能也是被創(chuàng)造的,就像它們現在創(chuàng)造種子艦一樣。某種更古老的存在在操縱這一切。

    程巖和林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我將所有研究數據藏在了夜梟的核心處理器中。父親最后的影像說道,用它來保護地球,小巖。但不是通過恐懼和暴力,而是通過理解。也許有一天,我們能找到與收割者對話的方式,而不是永遠重復毀滅的循環(huán)。

    影像消失了。程巖久久沉默,最后看向破損的夜梟:看來我們還有工作要做。

    林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裝置:我搶救了一部分核心數據。包括...你父親的神經模式。不夠完整,但也許某天...

    程巖輕輕握住那個裝置,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救援終于來了。

    在那一刻,程巖明白了父親最后未說完的話。這場戰(zhàn)爭遠未結束,但今天,人類贏得了活下去的權利。而明天...明天他們將用不同的方式繼續(xù)戰(zhàn)斗。

    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理解。不是為了恐懼,而是為了希望。

    夜梟的殘骸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像一座無言的紀念碑,紀念那些為光明而戰(zhàn)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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