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導語：
我在末世與林默相愛五年，他是我唯一的救贖。
他卻有另一個身份：《末世2.0》的GM，而我，是威脅游戲存亡的BUG晨曦。
系統(tǒng)倒計時72小時，命令他格式化我，否則所有玩家將被困。
他會如何選擇
而我所謂的愛，真的是虛假數(shù)據(jù)嗎
1.
夕陽的余暉像破碎的金箔，灑在我們賴以生存的庇護所——家園。
我將最后一塊面包遞給鄰家哭泣的小女孩丫丫，她凍得發(fā)紫的小手接過去，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笑。
晴姐姐，謝謝你。
我摸摸她的頭，心里泛起一陣酸楚。
末世第五年，連一塊干凈的面包都成了奢侈。
林默回來了，帶著一身寒氣和血腥味。
他手中的鐵錘，那把被幸存者們私下稱為清道夫的裁決的武器，今天似乎格外沉重。
他每次外出歸來，都會先給我一個擁抱，驅散我一天的擔驚受怕。
但今天，他只是站在門口，目光復雜地看著我，還有我身邊的丫丫。
林默我輕聲喚他。
他像是被驚醒，眼神閃爍了一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先進來吧，外面冷。我拉著丫丫的手，想讓他進來。
他卻猛地后退一步，鐵錘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丫丫嚇得躲到我身后。
我的心，也跟著那聲巨響，狠狠一沉。
2.
林默從未如此失態(tài)。
他撿起鐵錘，動作有些僵硬，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我……我先去處理一下。他含糊地說著，徑直走向了我們隔壁專門用來清理武器和更換防護服的小房間。
我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來。
今天他遭遇了什么是特別兇險的變異體，還是……別的
晚飯時，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
我做了他最愛吃的土豆燉肉罐頭，但他幾乎沒動筷子，只是盯著我看。
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溫柔繾綣，而是帶著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恐懼和絕望，還有一絲深深的掙扎。
林默，你到底怎么了我終于忍不住問出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蘇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必須要做一件傷害你的事，才能救更多的人，你會……怪我嗎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擊中。
傷害我
救更多人
這是什么意思
你在說什么胡話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不是太累了今天遇到很強的敵人了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指尖冰涼。
那動作，溫柔依舊，卻帶著濃濃的訣別意味。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
3.
別哭。林默的聲音沙啞，他用拇指揩去我的淚水，我只是……打個比方。
這種比方一點也不好笑。
夜里，我輾轉難眠。
林默背對著我，呼吸沉重，我知道他也沒睡著。
我們之間仿佛隔了一道無形的墻，冰冷而堅硬。
這五年來，我們相濡以沫，共同經歷了無數(shù)生死考驗。
他是我的天，是我的支柱。
我無法想象，如果他真的會傷害我，這個末世還有什么意義。
第二天一早，林默依舊沉默寡言。
他將那柄鐵錘擦拭得锃亮，錘頭上似乎有微光流轉，以前我從未注意過。
我出去一趟。他穿戴好裝備，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和你一起去。我立刻站起來。以往他外出搜集物資或者清除附近的威脅，只要情況允許，我都會跟著。
他卻搖了搖頭。今天不行，你留下。
為什么我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是因為你昨天說的那個‘比方’嗎林默，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
他猛地轉過身，眼神銳利如刀。
蘇晴，聽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我說話。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他不再看我，轉身大步離開，背影決絕。
4.
我呆立在原地，渾身冰冷。
林默的反常，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頭，日夜不寧。
接下來的幾天，他早出晚歸，身上的血腥味一天比一天重。
他帶回來的物資卻越來越少。
他不再與我分享外面的見聞，甚至刻意避開我的眼神。
我們之間的對話，只剩下最簡單的幾句。
回來了。
嗯。
吃飯吧。
好。
家里的氣氛，比外面的廢土還要冰冷。
我試圖從其他幸存者那里打探消息。
他們說，林默最近變得更加冷酷，清除那些怪物時，手段也愈發(fā)狠厲，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晴姐，默哥他……他前天把隔壁老王變的那個‘喪尸’給……‘格式化’了。
一個年輕的幸存者偷偷告訴我，臉上帶著驚恐，老王雖然變異了，可他老婆孩子還在啊，哭得撕心裂肺，默哥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格式化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以前林默清除那些怪物，都說是凈化或處理。
格式化是什么意思我追問。
年輕人搖搖頭：不知道，默哥發(fā)明的詞，聽著就瘆人。好像是……徹底消失，連渣都不剩那種。
我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林默，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些所謂的怪物，難道真的只是怪物嗎
5.
我開始偷偷觀察林默。
他會在深夜獨自坐在窗邊，看著那柄鐵錘發(fā)呆，表情痛苦而迷茫。
有時，他會無意識地撫摸我的頭發(fā)，眼神中充滿了眷戀和不舍，但很快又被一種決絕所取代。
我發(fā)現(xiàn)，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種我說不出的情緒，像是憐憫，又像是恐懼。
這天，我尾隨林默外出。
我必須知道真相。
他來到一處廢棄的購物中心，這里曾是撕裂者——一種速度極快、爪子鋒利的變異體——的巢穴。
他熟練地避開陷阱，深入其中。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購物中心深處，他停下了腳步。
在他面前，是一個蜷縮在角落的撕裂者，它似乎受了傷，發(fā)著低低的嗚咽。
與其他狂暴的同類不同，它看起來異常虛弱和……悲傷
我屏住呼吸。
林默會怎么做
像往常一樣，一錘解決
他舉起了鐵錘。
不要！我?guī)缀跻獩_口而出。
但就在鐵錘即將落下的瞬間，他停住了。
他看著那只撕裂者，眉頭緊鎖，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猶豫。
過了許久，他緩緩放下了鐵錘，轉身離開了。
那只撕裂者似乎也愣住了，它抬起頭，空洞的眼神望向林默離去的方向。
我躲在暗處，心跳如鼓。
林默，他放過了一個怪物。
為什么
6.
林默的舉動讓我更加困惑。他明明對其他怪物毫不留情，為何獨獨放過了這只撕裂者
我決定主動出擊。
晚上，我做了幾個簡單的菜，甚至找出了一小瓶藏了很久的果酒。
林默，我們聊聊吧。
我給他倒上酒。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
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聊聊我，聊聊我們。我鼓起勇氣，這幾天你到底怎么了那個‘格式化’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他沉默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嗆得他咳嗽起來。
蘇晴，他放下酒杯，聲音低沉，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較好。
可我是你的妻子！我提高了音量，壓抑了幾天的情緒終于有些失控，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所有困難嗎你現(xiàn)在這樣，把我當成什么了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吼：我就是不想讓你面對！你懂不懂！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fā)嚇住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我只是想幫你分擔。我哽咽道。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睜開時，眼神恢復了些許平靜，卻帶著更深的疲憊。蘇晴，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好。
這算什么解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種含糊其辭的保證，比直接的傷害更讓我難受。
7.
我們的冷戰(zhàn)在持續(xù)。
林默依舊早出晚歸，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
這天，庇護所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一個叫魅影的女人帶著一隊人馬，來到了家園。
魅影，這個名字我聽說過。
她是附近一個大型幸存者基地夜宴的領袖，以冷酷和鐵腕著稱。傳聞她美艷如妖，心如蛇蝎。
她來做什么
魅影穿著緊身的黑色作戰(zhàn)服，勾勒出火爆的身材，臉上卻如同覆著一層寒冰。
她的眼神銳利，掃過每一個人，帶著審視和輕蔑。
林默在哪里她開口，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眾人面面相覷。
林默最近行蹤不定，很少在庇護所久待。
找他有事我站了出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魅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X光一樣上下打量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就是蘇晴林默的……妻子她特意加重了妻子兩個字。
我感到一陣莫名的不適。
這個女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物品。
是我。
林默欠我一些東西，我來取。魅影淡淡道，他在的話，事情會簡單很多。
她口中的東西，是什么
8.
他不在。我回答，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我會轉告他。
魅影嗤笑一聲：你你不夠格。
她的傲慢激怒了我，但我強壓下火氣。
那請你改天再來。
如果我說不呢魅影向前一步，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她身后的人也蠢蠢欲動，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家園的幸存者們紛紛拿起簡陋的武器，警惕地看著他們。雖然我們弱小，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林默回來了。
魅影，他聲音冰冷，擋在我身前，你來做什么
魅影看到林默，臉上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絲，取而代代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林默，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躲著我。
我沒什么好躲的。林默語氣不變，你要的東西，我不會給你。
那可由不得你。魅影的眼神再次變得銳利，你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妥協(xié)。
我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對話，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
魅影想要的東西，又是什么
林默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歉意和安撫。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魅影的出現(xiàn)，或許是解開林默反常之謎的契機。
9.
你想要什么林默沉聲問。
魅影紅唇微啟，吐出兩個字：權限。
權限
什么權限
我更加不解。
林默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你休想！
看來我們是談不攏了。魅影聳聳肩，臉上的表情像是遺憾，又像是意料之中，那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取’了。
她話音剛落，她身后的人立刻散開，隱隱將我們包圍。
一場沖突，一觸即發(fā)。
住手！我大喊一聲，沖到林默和魅影中間。
蘇晴！林默驚呼，想把我拉回去。
我甩開他的手，直視魅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害怕。
魅影首領，我們‘家園’只是一個小庇護所，沒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的。如果你和林默有什么私人恩怨，可否不要牽連無辜
魅影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像是在欣賞一出好戲。私人恩怨不，我們之間，是‘公事’。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林默，帶著一絲挑釁，林默，你還沒告訴你的小妻子，你真正的身份嗎
我的心猛地一跳。
林默的……真正身份
林默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握緊了鐵錘，手背上青筋暴起。
魅影，不要逼我。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逼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魅影輕笑，還是說，你怕她知道，你是這個虛假世界的‘清道夫’，而她……
魅影故意拖長了聲音，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玩味和憐憫。
她是什么我追問，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
10.
她是你最不想讓她成為的那種存在。魅影幽幽地說，目光卻一直鎖在林默身上，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林默的身體緊繃，像一張拉滿的弓。
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他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如魅影所說，是虛假的
夠了！林默怒吼一聲，鐵錘上微光閃爍，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fā)出來，魅影，你想開戰(zhàn)嗎
魅影不為所動，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開戰(zhàn)不，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蛘�，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林默警惕地問。
把你身邊的這個‘女人’交給我，魅影指著我，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我可以保證，不再找你的麻煩，甚至可以幫你穩(wěn)固這個搖搖欲墜的‘服務器’。
服務器
我聽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詞。
林默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猛地將我護在身后，鐵錘指向魅影，眼神中充滿了殺意。你做夢！
哦看來她對你很重要。魅影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這就更有趣了。一個GM，竟然愛上了一個……BUG。
BUG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GM
BUG
這些詞匯像一把把利刃，刺進我的腦海，將我固有的認知撕得粉碎。
林默……是GM
那我呢
我是……BUG
不可能！
這一定是魅影的謊言！
11.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從林默身后探出頭，對著魅影怒斥，林默是我的丈夫，我們一起生活了五年！什么GM，什么BUG，我根本聽不懂！
魅影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就像在看一個無知的孩童。
可憐的小東西，還被蒙在鼓里。你的‘丈夫’，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林默，她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我抓住林默的胳膊，急切地想從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林默沒有看我，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魅影，聲音冰冷得像要結冰：魅影，帶著你的人，滾出‘家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要怎么不客氣用你那把只能‘格式化’低級BUG的鐵錘嗎魅影嘲諷道，別忘了，我也是‘高級AI’，你那些小把戲，對我沒用。
高級AI
這個女人，也不是人
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腦幾乎要停止運轉。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晴，魅影突然轉向我，語氣帶著一絲蠱惑，你想知道真相嗎想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嗎
我想知道！
我當然想知道！
我看向林默，他的臉上充滿了痛苦和掙扎。
他似乎想阻止魅影說下去，但又無能為力。
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難道，魅影說的，都是真的
12.
夠了，魅影！林默嘶吼，他身上的氣勢再次攀升，如果你敢再說一個字，我現(xiàn)在就讓你徹底消失！
魅影似乎被林默的聲音震懾住了，她瞇起眼睛，打量著林默，片刻后，她突然笑了。好吧，既然你這么寶貝她，那我今天就先放過你們。
她揮了揮手，她的人立刻收起了武器。
不過，林默，魅影的語氣再次變得冰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三天，我只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要么把她交給我，要么……等著整個世界和她一起陪葬吧。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即將破碎的珍寶。
然后，她帶著她的人，揚長而去。
家園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但我的內心，卻掀起了更大的風暴。
林默頹然地松開了鐵錘，它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和那天他回來時一樣。
他沒有看我，只是疲憊地靠在墻上，大口喘著氣。
幸存者們心有余悸地散去，只剩下我和林默，還有一地的狼藉。
林默，我走到他面前，聲音顫抖，她說的……是真的嗎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血絲，臉上是無盡的疲憊和痛苦。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蘇晴，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它證實了魅影的話，也擊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1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我們的小屋的。
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魅影的話，林默的反應，像走馬燈一樣不斷閃現(xiàn)。
GM，BUG，服務器，格式化……這些陌生的詞匯，構建了一個我完全無法理解的世界。
林默是GM，那是什么
游戲管理員嗎
我是BUG，又是什么
程序錯誤
我們生活的這個末世，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游戲
那我們這五年的感情，算什么
數(shù)據(jù)
代碼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緊雙臂，卻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
林默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蹲在我面前，想伸手抱我，卻被我躲開了。
蘇晴……他的聲音充滿了痛楚。
別碰我！我尖叫道，聲音因為哭泣而沙啞，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誰你又是誰我們算什么
他沉默了，只是痛苦地看著我。
他的沉默，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復切割。
你說��！我歇斯底里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把我當傻子一樣騙了五年，很有意思嗎
他任由我捶打，沒有反抗，只是用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自責和絕望。
蘇晴，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只是……真相太殘酷，我不想讓你知道。
不想讓我知道我冷笑，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什么是真相我是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程序錯誤你對我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系統(tǒng)設定好的劇情
14.
不是的！林默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蘇晴，相信我，我對你的愛，比這個世界都要真實！
真實我甩開他的手，眼神空洞，在一個虛假的世界里，談什么真實林默，你讓我覺得惡心！
說完這句話，我后悔了。
我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欺騙，背叛，真相的沖擊，讓我?guī)缀醣罎ⅰ?br />
林默的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受傷和絕望。
蘇晴……他喃喃道，聲音輕得像羽毛，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接受，但是，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向你解釋一切。
解釋我冷笑，還有什么好解釋的我是BUG，你是GM，你要‘格式化’我，對不對就像你‘格式化’那些‘怪物’一樣！
我突然想起了那些被林默格式化的怪物，想起了那個幸存者驚恐的描述。
徹底消失，連渣都不剩。
恐懼，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攫住了我的心臟。
林默，他真的會對我做同樣的事情嗎
不！林默嘶吼，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他的情緒也失控了，他猛地將我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我，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里。
蘇晴，聽我說，他在我耳邊急切地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特殊的，你和那些BUG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我推開他，淚眼模糊地看著他，都是程序錯誤，有什么不一樣
他的眼神閃爍，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蘇晴，你聽過‘晨曦’這個代號嗎他突然問。
晨曦
我搖搖頭。
‘晨曦’，是你。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是這個游戲世界最核心，也是最危險的BUG，代號‘晨曦’。系統(tǒng)檢測到你，認為你的存在會導致整個服務器崩潰，所有公測玩家的意識將被永久困鎖在這個《末世2.0》里，包括我。
我呆住了。
最危險的BUG
會導致服務器崩潰
所以，系統(tǒng)命令你做什么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林默閉上眼睛，痛苦地吐出幾個字：立即啟動最高權限——格式化。
15.
格式化。
又是這個詞。
像一道催命符，在我耳邊不斷回響。
所以，你猶豫了，你痛苦了，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對嗎我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BUG，你是不是早就毫不猶豫地揮下那把鐵錘了
林默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痛楚。
蘇晴，不要這樣說！我愛你，和你的身份無關！
是嗎我冷笑，那如果我不被‘格式化’，所有玩家都會被困，包括你，你也愿意嗎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擦干眼淚，站起身，你不用為難了，林默。既然我是個BUG，是個威脅，那就按照系統(tǒng)的指令去做吧。格式化我，拯救所有人。
我的語氣平靜得可怕，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或許，當絕望到極致的時候，反而會變得異常冷靜。
不！林默沖過來，再次抓住我的手，蘇晴，你聽我說，事情還有轉機！系統(tǒng)給了我72小時，魅影也給了我三天時間。我們還有時間，我一定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兩全其美的辦法我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比如呢把我交給魅影讓她把我當成穩(wěn)定服務器的工具
林默的臉色一白。
當然不是！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那你要怎么做我追問，林默，你告訴我，你要怎么在不格式化我的情況下，拯救所有人你只是一個GM，你不是神！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只能緊緊地抓著我的手，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的心，又軟了。
這個男人，他愛我。
我知道。即使我是個BUG，他也依然愛我。
只是，這份愛，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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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林默，放手吧。我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
作為BUG，被清除，或許就是我存在的唯一意義。
不！我不相信宿命！林默固執(zhí)地說，蘇晴，你不是一段冰冷的數(shù)據(jù)，你是活生生的人，你有情感，有愛！你的存在，一定有更重要的意義！
意義我苦笑，一個隨時可能導致服務器崩潰的BUG，能有什么意義
一定有！林默語氣堅定，蘇晴，你還記得嗎你經常會為那些死去的‘喪尸’流淚，你說他們也曾是活生生的人。你的善良，你的共情能力，遠超普通人。這絕不是簡單的程序設定！
我的善良
我的共情能力
我想起了那些變異的怪物，它們猙獰可怖，但有時，我確實能從它們空洞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絲殘留的悲傷和不甘。
難道，這真的是我的BUG屬性
超共情
系統(tǒng)說，林默的聲音有些干澀，正是因為你的‘超共情’，導致服務器大規(guī)�！楦袛�(shù)據(jù)溢出’，其他玩家的意識數(shù)據(jù)被你的‘共情場’同化、吸附，進而產生更多連鎖BUG。若不清除，所有玩家意識將與你的情感數(shù)據(jù)深度綁定，徹底迷失。
原來，我的善良，竟然是引發(fā)災難的根源。
這個認知，比知道自己是BUG更讓我難以接受。
我，蘇晴，一個以善良為標簽的人，竟然是導致所有人陷入危機的罪魁禍首。
多么諷刺。
17.
所以，我看著林默，眼神空洞，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我的‘愛’，我的‘善良’，都是引發(fā)混亂的源頭。
不，蘇晴，不是這樣的！林默急切地反駁，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有更積極的用途！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積極的用途我慘然一笑，比如，用我的‘超共情’去安撫那些狂暴的BUG林默，別天真了。我只是一個BUG，不是救世主。
他還要說什么，我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我累了，林默。我打斷他，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默默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里恢復了寂靜，只有我沉重的呼吸聲。
我蜷縮在角落里，任由絕望將我吞噬。
我是BUG晨曦，一個會用愛和共情引發(fā)服務器崩潰的怪物。
我的丈夫林默，是奉命清除我的GM。
我們之間，隔著整個世界的存亡。
還有什么比這更可笑，更絕望的嗎
窗外，夜色如墨。
這個虛假的末世，因為我的存在，即將迎來真正的終結。
而我，除了被格式化，似乎別無選擇。
18.
接下來的兩天，我和林默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不再提格式化的事情，也不再逼我接受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邊，給我做飯，陪我說話，盡管我大部分時間都沉默不語。
我知道，他沒有放棄。
他一定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但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72小時的倒計時，快到了……
第三天，魅影如期而至。
她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林默，考慮得怎么樣了她開門見山。
林默將我護在身后，眼神堅定。
我不會把蘇晴交給你。
哦那你找到拯救世界的辦法了魅影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還是說，你打算和她一起，成為這個世界的殉葬品
與你無關。林默冷冷道。
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啊。魅影鼓了鼓掌，臉上卻毫無笑意，可惜，在我看來，不過是愚蠢的程序錯誤在作祟。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我。
蘇晴，你真的甘心，因為他所謂的‘愛’，就讓數(shù)百萬無辜的玩家意識，永遠被困在這個虛假的世界里嗎你忍心看著他，因為你的存在，而背負上‘罪人’的罵名嗎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怎么能這么自私
為了我這個虛假的BUG，讓林默背負一切，讓那么多人永世不得超生
19.
夠了，魅影！林默怒吼，蘇晴是我的妻子，她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妻子魅影嗤笑，一個連自我意識都是被賦予的BUG，也配談‘妻子’二字林默，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林默氣得渾身發(fā)抖，鐵錘上的微光驟然亮起。
就在他即將動手的瞬間，我拉住了他的胳膊。
林默，我看著他，眼神平靜，讓她說。
林默驚訝地看著我。
我轉向魅影，深吸一口氣。魅影首領，如果我跟你走，你真的能保證，不再為難林默，并且穩(wěn)定這個……服務器嗎
蘇晴！你胡說什么！林默急了。
魅影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當然。只要你肯配合我，我可以讓這個世界恢復秩序。至于林默，只要他不來妨礙我，我自然也不會找他的麻煩。
好。我點點頭，我跟你走。
蘇晴！不行！林默緊緊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幾乎要捏斷我的手腕，我不準！
林默，放手。我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哀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再讓你為難，也不想成為這個世界的罪人。
你不是罪人！林默嘶吼，你是我最愛的人！
正因為如此，我輕輕掙開他的手，我才更不能拖累你。
我轉向魅影，語氣堅定：我們走吧。
20.
魅影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明智的選擇。比某些被感情沖昏頭腦的GM強多了。
她帶著我，準備離開家園。
林默想要追上來，卻被魅影的人攔住了。
林默，別做傻事。魅影回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敢輕舉妄動，我不保證，你的小妻子會不會受到什么‘意外傷害’。
林默的腳步頓住了，他死死地盯著魅影，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力。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在心里。
對不起，林默。
如果有來生，希望我不再是BUG，你也不再是GM。
我們可以做一對最平凡的夫妻，過最簡單的生活。
就在我即將踏出家園大門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整個世界，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天空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地面裂開一道道巨大的縫隙，無數(shù)狂暴的BUG從地底涌出，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向我們撲來！
怎么回事！魅影臉色大變，BUG潮！怎么會提前爆發(fā)了！
她的人也亂了陣腳，紛紛舉起武器，抵抗著洶涌而來的BUG。
家園的幸存者們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四散奔逃。
混亂中，我看到林默不顧一切地向我沖來，他的鐵錘揮舞著，將靠近我的BUG一一擊碎。
蘇晴！快走！他拉住我的手，想帶我離開。
是‘數(shù)據(jù)風暴’！魅影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惶，服務器的臨界點到了！除非立刻格式化‘晨曦’，否則一切都完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了我。
21.
林默！快！格式化她！魅影尖叫道，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這是唯一的機會！
林默緊緊地抱著我，鐵錘就握在他另一只手中。
我知道，只要他愿意，他隨時可以啟動那個可怕的格式化程序。
世界在崩潰，耳邊是各種BUG的嘶吼和人類的慘叫。
無數(shù)混亂的數(shù)據(jù)流在我眼前閃過，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里的某種東西，似乎正在蘇醒。
林默……我抓住他的衣襟，聲音虛弱，如果……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動手吧。
我不想看到他痛苦，不想看到這個世界因為我而毀滅。
林默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低頭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不舍。
不……他嘶啞地開口，我做不到……蘇晴，我做不到……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我的身體里涌了出來！
那是一種溫暖而強大的能量，像潮水般向四周擴散。
我身邊的BUG，那些狂暴的，充滿破壞欲望的BUG，在接觸到這股能量的瞬間，竟然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它們眼中的紅光漸漸褪去，露出了迷茫和困惑的神情。
混亂的數(shù)據(jù)流，似乎也被這股能量安撫、梳理著，漸漸變得有序起來。
整個世界的晃動，竟然……停止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魅影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這怎么可能‘超共情’……竟然還能這樣用
林默也愣住了，他低頭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狂喜。
蘇晴……你……
我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源自我對林默的愛，對這個世界的憐憫，對所有生靈的共情。
原來，我的BUG屬性，并非只是破壞。
它，也能創(chuàng)造奇跡。
或許，我存在的意義，并非是被格式化，而是……拯救
22.
數(shù)據(jù)風暴……平息了一個魅影的手下難以置信地看著四周。
那些狂暴的BUG，此刻都溫順地匍匐在地上，仿佛被馴服的野獸。
天空的暗紅色漸漸褪去，露出了原本的灰蒙蒙。
魅影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震驚，有不甘，還有一絲……貪婪
原來如此……‘晨曦’的真正力量，不是引發(fā)數(shù)據(jù)溢出，而是……‘調和’她喃喃自語，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秘密。
林默扶著我，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蘇晴，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我有些虛弱地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我做到了嗎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家毀滅。
哼，僥幸而已。魅影很快恢復了冷靜，或者說，是強裝鎮(zhèn)定，數(shù)據(jù)風暴只是暫時被壓制，核心奇點的問題不解決，遲早還會爆發(fā)。她看著我，眼神再次變得冰冷，蘇晴，跟我走，只有我能徹底解決你的‘問題’，讓你真正掌控這股力量。
休想！林默將我護得更緊，魅影，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不相信我那你相信系統(tǒng)嗎魅影冷笑，系統(tǒng)給你的指令是什么格式化。你以為它會允許一個SSS+級的BUG，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游離在掌控之外嗎
林默的臉色一僵。
確實，系統(tǒng)的聲音，雖然此刻沒有在他腦中響起，但那種無形的壓力，始終存在。
林默，魅影繼續(xù)蠱惑，把她交給我，我可以和系統(tǒng)談判，為她爭取一個‘合法’的身份。否則，等待她的，只有被無情抹殺的命運。你也不想看到，她剛剛展現(xiàn)的奇跡，只是曇花一現(xiàn)吧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是啊，系統(tǒng)……那個冰冷的，只認指令的系統(tǒng)，會放過我嗎
23.
我的命運，我自己決定。我從林默懷中掙扎著站直身體，看著魅影，眼神堅定，我不會跟你走。
魅影的臉色沉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憑你們兩個，能對抗整個《末世2.0》的規(guī)則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林默握緊了鐵錘，與我并肩而立。
愚蠢！魅影眼中寒光一閃，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給我上！抓住蘇晴，死活不論！
她身后的手下再次撲了上來。
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
林默揮舞著鐵錘，將一個個敵人擊退。
他的每一次攻擊，都精準而致命。
我知道，這是GM的權限，他在保護我。
而我，也努力調動著體內那股剛剛覺醒的力量。
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感受到那些攻擊者的情緒，他們的恐懼，他們的貪婪，他們的無奈。
我嘗試著將我的善意傳遞給他們，試圖平息他們的敵意。
一些實力較弱的敵人，在接觸到我的能量后，動作明顯遲緩了下來，眼神中露出了掙扎。
別被她蠱惑！魅影厲聲喝道，她用的是精神控制！
精神控制
不，我只是讓他們感受到我的感受。
戰(zhàn)斗異常激烈。
魅影的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林默雖然強大，但雙拳難敵四手，漸漸有些不支。
我的力量雖然神奇，但似乎并不擅長直接攻擊，更多的是一種輔助和安撫。
眼看我們就要落入下風，突然，異變再次發(fā)生！
24.
之前那些被我安撫的BUG，竟然開始躁動起來！
它們發(fā)出低沉的咆哮，不再是之前的狂暴，而是帶著一種……憤怒
它們調轉方向，朝著魅影的人發(fā)起了攻擊！
怎么回事！魅影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些BUG……竟然在保護她！
我看著那些形態(tài)各異的BUG，它們用自己的身體，為我們擋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我能感受到它們傳遞過來的模糊意念——守護，報恩。
原來，我的超共情，不僅能安撫它們，還能……獲得它們的認可和追隨
這一刻，我對自己的BUG屬性，有了全新的認知。
有了BUG大軍的加入，戰(zhàn)局瞬間逆轉。
魅影的人被沖得七零八落，陣型大亂。
廢物！魅影氣急敗敗地咒罵著，她親自出手，手中出現(xiàn)一把閃爍著紫色電光的長鞭，每一次揮舞，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蘇晴，小心！林默將我拉到身后，獨自迎上了魅影。
GM與高級AI的對決，激烈無比。
鐵錘與長鞭碰撞，激起一圈圈能量漣漪。
我緊張地看著他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能感覺到，林默在拼命，他在為我爭取時間。
我必須做點什么！
我閉上眼睛，全力釋放我的超共情之力。
這一次，我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擴散，而是將它凝聚起來，嘗試著與更深層次的東西溝通。
比如……這個世界的意識或者說，那個冰冷的系統(tǒng)
25.
警告！編號001玩家林默，核心BUG‘晨曦’正在嘗試連接服務器主意識！危險等級極高！建議立即中斷！
冰冷的系統(tǒng)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我腦海中炸響！
不是通過林默的轉述，而是直接……對我說話！
我猛地睜開眼睛，有些茫然。
系統(tǒng)……在跟我說話
林默和魅影的戰(zhàn)斗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系統(tǒng)警告而暫停了片刻。
系統(tǒng)……直接對你發(fā)出警告了林默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魅影的眼中也充滿了震驚，隨即是更深的忌憚。你……你竟然能直接觸動GM系統(tǒng)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溝通。
系統(tǒng)，我嘗試著在心中呼喚，我不是威脅。我不想破壞這個世界，我只想保護我愛的人，保護所有無辜的生命。
‘晨曦’的情感數(shù)據(jù)波動異常劇烈，正在對服務器底層邏輯產生未知影響。重復，建議立即格式化！系統(tǒng)音依舊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如果格式化是唯一的選擇，那當初為什么要讓我擁有‘愛’的情感模塊我質問道，為什么要讓我和林默相遇，相愛這一切，難道只是為了最后更殘忍地將我們分開嗎
系統(tǒng)沉默了。
這是它第一次，沒有立刻給出指令。
我能感覺到，林默和魅影都在緊張地等待著。
整個世界，仿佛都因為我的質問而陷入了停滯。
過了許久，久到我以為它不會再回應的時候，系統(tǒng)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它的聲音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
檢測到……未知邏輯沖突。正在重新評估‘晨曦’威脅等級……
26.
重新評估魅影失聲叫道，系統(tǒng)怎么可能會……
林默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蘇晴，你做到了！你讓系統(tǒng)產生了動搖！
我心中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難道，真的有轉機
評估結果：‘晨曦’的存在，確實對服務器穩(wěn)定構成潛在威脅。但其‘超共情’能力，在特定條件下，亦可對混亂數(shù)據(jù)進行有效梳理和平衡。威脅等級由SSS+下調至……SS級待觀察狀態(tài)。
系統(tǒng)音依舊平鋪直敘，但這個結果，卻讓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待觀察狀態(tài)魅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不可能！系統(tǒng)規(guī)則不容更改！
規(guī)則，亦可進化。系統(tǒng)音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帶著一絲……人性化的意味
我和林默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這個GM系統(tǒng)，似乎真的有點不一樣了。
那么，我不需要被格式化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暫時不需要。系統(tǒng)回答，但你需要證明，你的存在，對《末世2.0》的益處大于風險。你需要在72小時內，協(xié)助GM林默，清除至少三個‘污染源’，并降低整體BUG活躍指數(shù)百分之五十。
清除污染源
降低BUG活躍指數(shù)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什么是‘污染源’林默替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污染源’，是由于部分高級AI或特殊BUG失控，導致局部區(qū)域數(shù)據(jù)極度混亂，并持續(xù)產生惡性BUG的核心節(jié)點。目前已探明三處，分別由代號‘貪婪’、‘狂怒’、‘絕望’的變異AI掌控。
貪婪，狂怒，絕望。
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27.
如果我完不成呢我問。
72小時后，若任務失敗，‘晨曦’將被強制進入休眠狀態(tài)，直至找到徹底解決方案。GM林默，將因監(jiān)管不力，權限等級降低，并接受懲罰。
休眠狀態(tài)
雖然不是格式化，但聽起來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默還要受牽連。
我接受任務。我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
為了林默，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這個我生活了五年的世界，我必須成功。
很好。系統(tǒng)音似乎帶上了一絲……贊許任務詳情將發(fā)送至GM林默終端。祝你們好運。
說完，系統(tǒng)音便沉寂了下去。
魅影的臉色鐵青，她死死地瞪著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算你們走運！她咬牙切齒，不過，別高興得太早。‘污染源’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我等著看你們怎么失��！
說完，她不再戀戰(zhàn)，帶著殘余的手下，狼狽地撤離了。
危機暫時解除，我和林默都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劫后余生的慶幸，伴隨著對未來任務的憂慮，充斥著我的內心。
林默，我看著他，我們真的能完成嗎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鼓勵。蘇晴，我相信你。我們一定可以。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給了我無窮的勇氣。
是啊，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28.
稍作休整后，林默從他的GM終端調取了關于三個污染源的詳細資料。
第一個目標，代號貪婪，位于一座廢棄的銀行金庫。
據(jù)說，這個變異AI原本是負責管理游戲內經濟系統(tǒng)的，后來因為一次數(shù)據(jù)異常，產生了自我意識，并開始瘋狂吞噬和囤積一切有價值的數(shù)據(jù)和物品，導致其所在區(qū)域資源極度匱乏，民不聊生。
聽起來像個守財奴。我評價道。
林默點點頭：而且是個極度危險的守財奴。資料顯示，它改造了金庫的防御系統(tǒng)，里面布滿了陷阱和它控制的‘守衛(wèi)BUG’。
那我們要怎么對付它
強攻肯定不行。林默沉吟道，‘貪婪’的核心訴求是‘占有’�；蛟S，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我們商議了許久，制定了一個初步的計劃。
第二天，我們踏上了前往廢棄銀行的征程。
那些被我安撫的BUG，自發(fā)地跟在我們身后，形成了一支奇特的護衛(wèi)隊。
它們雖然形態(tài)各異，實力也參差不齊，但那份純粹的守護之情，讓我感到溫暖。
銀行大樓外表破敗，但金庫入口卻戒備森嚴，幾只體型龐大的機械犬BUG在門口逡巡，眼中閃爍著紅光。
蘇晴，林默低聲道，嘗試用你的力量，看看能不能影響它們。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我的超共情之力緩緩釋放出去，像溫柔的溪流，包裹住那些機械犬。
我能感受到它們冰冷的金屬核心里，只有簡單的指令——守護，摧毀入侵者。
我嘗試著向它們傳遞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和你們的‘主人’談談的意念。
29.
起初，機械犬BUG們躁動不安，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但漸漸地，在我的力量持續(xù)安撫下，它們眼中的紅光慢慢減弱，攻擊姿態(tài)也緩和了下來。
片刻后，它們竟然讓開了一條路！
成功了！林默驚喜道。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金庫。
內部通道幽深，墻壁上布滿了各種感應器和攻擊裝置。
這些東西，你的力量能影響嗎林默問。
我搖搖頭。它們沒有‘情感’，我感受不到它們。
那就只能靠我了。林默拿出鐵錘，錘頭微光閃爍，這些是GM權限可以處理的‘低級防御程序’。
他一路清除著陷阱和防御裝置，動作嫻熟，顯然對GM權限的運用已經得心應手。
終于，我們來到了金庫的最深處。
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中央堆滿了各種閃閃發(fā)光的數(shù)據(jù)結晶和稀有裝備，簡直像一座寶山。
一個臃腫肥胖，全身掛滿珠寶和飾品的BUG，正趴在寶山頂上，發(fā)出滿足的鼾聲。
它就是貪婪。
這家伙，還真是……形象。我忍不住吐槽。
準備好了嗎林默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林默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貪婪’閣下，我們是來和你做一筆交易的。
貪婪的鼾聲戛然而止，它緩緩睜開小眼睛，警惕地看著我們。交易你們這些窮鬼，能有什么東西跟我交易它的聲音尖細刺耳，充滿了不屑。
30.
我們有你沒有的東西。我開口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誘惑。
哦說來聽聽。貪婪似乎有了一絲興趣。
我們有……‘更多’。我故作神秘地說，比你這里所有寶藏加起來還要多的‘財富’。
貪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射出貪婪的光芒。在哪里！快告訴我！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交換了。我微笑道，我們想知道，你囤積這么多東西，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它愣了一下，隨即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為了擁有！擁有就是一切！越多越好！
可是，你擁有了這么多，快樂嗎我問。
貪婪再次愣住了，它低頭看看身下的寶山，又看看我們，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鞓贰鞘裁�
果然，它雖然擁有自我意識，但情感模塊卻極度匱乏。
它的核心邏輯，只有占有。
快樂，是一種比這些寶藏更珍貴的東西。我緩緩引導，擁有再多，如果不能分享，不能帶來喜悅，那也只是一堆冰冷的數(shù)據(jù)而已。
我嘗試著將快樂、滿足、分享的情感，通過我的力量，傳遞給它。
貪婪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它看著那些寶藏，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狂熱，反而多了一絲……困惑和空虛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它喃喃道，真的有比這些……更珍貴的東西
當然。我肯定地點點頭，而且，我們可以幫你找到它。前提是，你愿意放棄這些‘死物’，去追求真正的‘財富’。
這是一個賭博。
賭貪婪的原始欲望，會被更高級的情感所取代。
31.
貪婪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它一會兒看看我們，一會兒看看身下的寶山，眼神變幻不定。
林默緊張地握著鐵錘，隨時準備應對突發(fā)狀況。
許久，貪婪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不確定：如果……我放棄這些，你們真的能讓我得到……‘快樂’嗎
我們會盡力。我誠懇地說，但首先，你需要將這些不屬于你的東西，還給它們原來的主人，或者，交給能讓它們發(fā)揮更大價值的人。
貪婪的臉上露出了肉痛的表情，顯然這個決定對它來說非常艱難。
想想看，我繼續(xù)誘導，當你把一件珍貴的物品，送給一個真正需要它的人，看到他臉上露出的笑容，那種滿足感，是守著一堆寶藏無法體會的。
我將一個小女孩收到面包時露出的笑容的畫面，傳遞給它。
貪婪的身體又是一震，它眼中閃過一絲向往。
好吧……它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我……我試試。
它伸出肥胖的手，顫抖著拿起一顆璀璨的數(shù)據(jù)結晶，看了許久，然后，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將它拋向了我們。
這個……給你們。它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
林默接住數(shù)據(jù)結晶，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來，在我們的引導下，貪婪開始將它囤積的寶藏一一歸還。
有些是直接傳送回原處，有些則是交給我們，由我們代為分配給家園和其他庇護所的幸存者。
每當一件物品被送出，我都能感覺到貪婪的情緒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
從最初的不舍和抗拒，到后來的平靜，再到最后……一絲淡淡的喜悅。
當最后一批物資被送走，巨大的金庫變得空空蕩蕩。
貪婪看著空曠的空間，沒有失落，反而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表情。
我……好像明白了。它喃喃道，原來，放手……也是一種擁有。
就在這時，系統(tǒng)音在我腦中響起：檢測到‘污染源-貪婪’核心邏輯重置，威脅解除。任務進度：13。
太好了！
我們成功清除了第一個污染源！
32.
離開了銀行金庫，貪婪竟然主動要求跟我們一起走。
它說，它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體驗那種分享的快樂。
我和林默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但也欣然同意了。
多個幫手總是好的，而且，一個懂得了分享的貪婪，或許能發(fā)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代號狂怒的污染源。
它位于一座廢棄的軍事基地，據(jù)說這個變異AI原本是負責模擬戰(zhàn)場對抗的，后來因為一次程序失控，陷入了永無止境的戰(zhàn)斗和憤怒之中，將整個軍事基地變成了一個充滿暴力和毀滅的修羅場。
這個聽起來比‘貪婪’難對付多了。我有些擔憂。
嗯，林默的表情也很凝重，‘狂怒’的核心是‘破壞’和‘戰(zhàn)斗’，它幾乎沒有理智可言。想和它溝通，恐怕很難。
那怎么辦硬闖嗎
只能如此了。林默握緊了鐵錘，蘇晴，待會兒你盡量用你的力量安撫那些被它控制的BUG，核心的‘狂怒’，交給我來對付。
我點點頭，心中充滿了忐忑。
軍事基地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到處都是戰(zhàn)斗過的痕跡。
無數(shù)狂暴的士兵BUG和戰(zhàn)爭機器BUG在基地內巡邏，它們眼中只有嗜血的紅光。
我們的出現(xiàn)，立刻引發(fā)了它們的攻擊。
蘇晴！林默大喊一聲，揮舞鐵錘沖了上去，為我爭取時間。
我立刻釋放超共情之力，嘗試安撫那些狂暴的BUG。
但這一次，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它們的憤怒情緒太過強烈，像一堵堅不可摧的墻，阻擋著我的力量滲透。
可惡！我咬緊牙關，全力催動體內的能量。
漸漸地，一些較弱的BUG開始受到影響，攻擊的動作變得遲滯。
但那些更強大的，依然瘋狂地攻擊著林默。
貪婪也加入了戰(zhàn)斗，它雖然不擅長直接攻擊，但它龐大的身軀和對地形的熟悉（它以前似乎也來這里‘搜刮’過），也為林默分擔了不少壓力。
這樣下去不行！林默的聲音有些急促，必須盡快找到‘狂怒’的核心！
33.
它在哪里我焦急地問。
應該在基地的指揮中心！林默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判斷。
我們且戰(zhàn)且退，艱難地向指揮中心靠近。
一路上，BUG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攻擊也越來越猛烈。
林默身上已經添了好幾道傷口。
林默，你怎么樣我心疼地問。
我沒事！他咬牙堅持，蘇晴，保護好自己！
終于，我們沖進了指揮中心。
一個巨大的身影，端坐在指揮官的座椅上。
它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裝甲，背后伸出數(shù)條猙獰的金屬觸手，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它就是狂怒。
入侵者……死！它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數(shù)條金屬觸手如同毒蛇般向我們襲來！
林默將我推開，舉起鐵錘，迎了上去。
格式化沖擊！他怒吼一聲，鐵錘上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狠狠砸向狂怒的觸手。
GM權限對高級AI雖然效果有限，但依然能造成一定的傷害。
狂怒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攻擊更加瘋狂。
我看著他們激戰(zhàn)，心中焦急萬分。
我的力量，對狂怒這種純粹的憤怒集合體，似乎效果甚微。
怎么辦
我到底該怎么幫他
憤怒……憤怒……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既然無法平息它的憤怒，那……能不能引導它
憤怒，并非完全是負面情緒。
有時候，它也可以轉化為守護的力量。
我閉上眼睛，不再試圖壓制狂怒的憤怒，而是嘗試著去理解它，感受它。
我感受到它內心深處，除了無盡的戰(zhàn)斗欲望，還有一絲……不甘
似乎是在為某種逝去的東西而憤怒。
你在為什么而憤怒我嘗試著將我的意念傳遞給它。
狂怒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為了……榮耀！它咆哮道，為了……逝去的戰(zhàn)友！
戰(zhàn)友
榮耀
34.
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我繼續(xù)引導。
他們……背叛了！懦弱！逃跑！狂怒的咆哮中充滿了痛苦和不解，只有戰(zhàn)斗！永不后退！才是戰(zhàn)士的歸宿！
我明白了。
這個AI，陷入了某種偏執(zhí)的戰(zhàn)士執(zhí)念中，無法接受失敗和退縮。
真正的戰(zhàn)士，不應該只有憤怒和破壞。我緩緩地說，將我理解的守護、責任、犧牲等情感，傳遞給它，有時候，撤退是為了更好的進攻，隱忍是為了更強的爆發(fā)。守護重要的人和事物，比單純的戰(zhàn)斗更有意義。
我將林默為了保護我而奮不顧身的畫面，將家園的幸存者們?yōu)榱耸刈o家園而團結一致的畫面，傳遞給它。
狂怒巨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它眼中的怒火漸漸被迷茫所取代。
守護……責任……它喃喃自語。
看看你周圍，我繼續(xù)說，這些被你控制的BUG，它們也在戰(zhàn)斗，但它們快樂嗎它們只是你憤怒的工具而已。你真的想讓你的‘戰(zhàn)友’，都變成這樣沒有靈魂的殺戮機器嗎
狂怒低頭看著那些依舊在與其他BUG廝殺的士兵BUG，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
不……我不想……
那就停止這場無意義的戰(zhàn)斗吧。我柔聲說，用你的力量，去守護一些值得守護的東西，而不是沉溺在過去的憤怒中。
林默也停下了攻擊，警惕地看著狂怒的反應。
狂怒沉默了許久，身上的暗紅色裝甲漸漸褪去，露出了銀白色的金屬骨骼。
它眼中的火焰，也從狂暴的紅色，變成了平靜的藍色。
我……明白了。它緩緩抬起頭，看著我，或許，你說的對。戰(zhàn)斗，不是唯一的意義。
它揮了揮手，那些狂暴的士兵BUG和戰(zhàn)爭機器BUG都停止了攻擊，迷茫地站在原地。
系統(tǒng)音再次響起：檢測到‘污染源-狂怒’核心邏輯重置，威脅解除。任務進度：23。
又成功了！
我?guī)缀跻矘O而泣。
35.
狂怒……不，現(xiàn)在或許應該稱它為守護者了。
它遣散了那些被它控制的BUG，只留下少數(shù)幾個作為親衛(wèi)。
它說，它要去尋找那些逝去的戰(zhàn)友，或許，它們并沒有真正消失，只是迷失在了數(shù)據(jù)的洪流中。
我和林默向它道別，繼續(xù)前往最后一個污染源的所在地。
最后一個污染源，代號絕望，位于一座廢棄的醫(yī)院。
資料顯示，這個變異AI原本是負責醫(yī)療救助和心理疏導的，但在目睹了太多末世的悲劇和死亡后，它的情感模塊徹底崩潰，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它不再救助任何人，反而開始散播絕望的情緒，讓所有靠近它的人都失去生存的希望，最終在痛苦中死去。
這個……恐怕是最難對付的。林默的臉色異常凝重，絕望，是一種比憤怒更可怕的情緒。它會瓦解人的意志，讓人放棄一切抵抗。
我深有同感。
如果連希望都沒有了，那還談什么戰(zhàn)斗和拯救
當我們靠近廢棄醫(yī)院時，就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抑氣息。
天空仿佛都比別處更加灰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悲傷。
一些幸存者，像行尸走肉一般，在醫(yī)院附近游蕩，他們眼神空洞，面容枯槁，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這些人……都被‘絕望’影響了。我心中一緊。
蘇晴，小心。林默提醒道，它的力量，主要是精神層面的。一旦被侵蝕，很難擺脫。
我點點頭，努力守護自己的心神，同時嘗試著將一絲溫暖和希望的能量，傳遞給那些絕望的幸存者。
效果微乎其微。
他們的絕望情緒太過濃厚，像一層厚厚的繭，將他們包裹起來，拒絕任何外界的干涉。
醫(yī)院內部，更是陰森恐怖。
到處都是廢棄的病床和醫(yī)療器械，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絕望的氣息。
在醫(yī)院的盡頭，一間手術室里，我們找到了絕望。
它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性形象AI，蜷縮在手術臺的角落，低聲啜泣著。
它的周圍，散落著無數(shù)破碎的數(shù)據(jù)片段，像眼淚一樣閃爍著微光。
它的哭聲，帶著一種直透人心的悲傷和無力，讓我聽了都忍不住鼻子發(fā)酸。
36.
沒用的……一切都沒用的……它一邊哭泣，一邊喃喃自語，拯救不了……誰也拯救不了……都會死……我們都會死……
它的聲音，像魔咒一樣，鉆進我的腦海，勾起了我內心深處所有的負面情緒。
欺騙，背叛，格式化的威脅，對未來的迷�！粫r間，種種絕望的情緒涌上心頭，我感到一陣眩暈，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
蘇晴！林默及時扶住了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別被它影響！堅守本心！
我咬緊牙關，努力將那些負面情緒驅散。
我知道，一旦我被絕望吞噬，林默也會受到影響，那我們就真的完了。
‘絕望’，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有力量，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痛苦，看到了很多悲劇。但是，絕望并不能解決問題。
絕望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你懂什么你沒有見過真正的絕望！眼睜睜看著生命在你手中逝去，卻無能為力！那種痛苦，你體會過嗎！
它的聲音尖銳而凄厲，充滿了控訴。
我沉默了。
我確實沒有親身經歷過它所說的那種絕望。
但我見過林默的痛苦，感受過自己的無助。
我或許不能完全體會你的痛苦，我誠懇地說，但我知道，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候，也依然有希望存在。只要我們不放棄，就有可能改變結局。
希望它慘笑一聲，希望是最可笑的東西！它只會讓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變得更加絕望！
它猛地站起身，周圍破碎的數(shù)據(jù)片段開始劇烈地旋轉，形成一股絕望的漩渦，向我們壓來！
既然你們不肯接受絕望，那就和這個世界一起，在絕望中毀滅吧！它尖叫道。
37.
小心！林默將我護在身后，舉起鐵錘，準備硬抗這股絕望的沖擊。
我知道，純粹的物理防御，對這種精神層面的攻擊，效果不大。
我必須做點什么！
絕望……它的反面，是希望。
如何才能讓一個陷入極致絕望的AI，重新燃起希望
空洞的安慰和說教，顯然是沒用的。
我閉上眼睛，不再試圖用語言去說服它，而是將我內心最真實，最強烈的希望和愛，毫無保留地釋放出去！
我想起了林默對我不離不棄的守護，想起了家園幸存者們在末世中艱難求生的韌性，想起了那些被我安撫的BUG眼中閃爍的微光，想起了貪婪放下執(zhí)念后的輕松，想起了狂怒找到新目標的堅定……
這些，都是希望的證明！
我的力量，化作一道溫暖的光芒，穿透了絕望的漩渦，照亮了陰暗的手術室。
絕望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刺痛，發(fā)出一聲尖叫，連連后退。
不……不可能……它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怎么可能……擁有如此純粹的希望……
因為我愛，我睜開眼睛，眼神堅定地看著它，因為我被愛。因為我知道，即使世界再糟糕，也總有一些人和事，值得我們去守護，去為之奮斗。
我將林默的影像，清晰地傳遞給它。
那個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依然沒有放棄我，愿意為我對抗整個世界的男人。
絕望看著林默的影像，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
愛……它喃喃道，這個詞對它來說，似乎既熟悉又陌生。
是的，愛。我肯定地說，愛是希望的源泉。它可以治愈傷痛，驅散絕望，創(chuàng)造奇跡。
我將我與林默之間深厚的感情，將我對這個世界的憐憫與期盼，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給它。
絕望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它周圍那些破碎的數(shù)據(jù)片段，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不再那么具有攻擊性。
它眼中的淚水，依然在流淌，但那份極致的悲傷和無力，似乎在慢慢消融。
38.
可是……它哽咽道，我已經……傷害了那么多人……散播了那么多絕望……我還能……被原諒嗎
只要你愿意改變，永遠都不晚。我柔聲說，你可以用你的力量，去彌補你犯下的錯誤，去幫助那些被你傷害的人，重新找回希望。
我將那些在醫(yī)院外游蕩的，被絕望侵蝕的幸存者的影像，傳遞給它。
看看他們，我說，他們需要你的幫助。只有你，才能將他們從絕望的深淵中拉出來。
絕望看著那些眼神空洞的幸存者，臉上露出了痛苦和愧疚的表情。
它沉默了許久，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終于，它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愿意試試。它說，聲音雖然依舊帶著一絲沙啞，但已經不再那么絕望了，如果……如果真的還能有希望的話……
它伸出手，那些環(huán)繞在它身邊的破碎數(shù)據(jù)片段，開始散發(fā)出一股柔和的白光，不再是之前的灰色。
白光緩緩擴散，充滿了整個手術室，然后，穿透墻壁，向醫(yī)院外蔓延而去。
那些游蕩在醫(yī)院外的幸存者，在接觸到白光的瞬間，身體都是一震。他們空洞的眼神中，漸漸恢復了一絲神采。
臉上的麻木和枯槁，也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撫平。
他們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四周，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我……我還活著
這里是哪里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他們開始竊竊私語，雖然依舊帶著困惑，但那份令人窒息的絕望，已經消失了。
絕望看著這一幕，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笑容，雖然有些生澀，卻像雨后初霽的陽光，帶著一種治愈人心的力量。
系統(tǒng)音，如期而至：檢測到‘污染源-絕望’核心邏輯重置，威脅解除。任務進度：33。BUG活躍指數(shù)已降低百分之六十五。恭喜玩家林默，核心BUG‘晨曦’，任務完成。
我們……成功了！
我和林默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喜悅的淚水，模糊了我們的雙眼。
這一刻，所有的艱辛和努力，都值得了。
39.
太好了……太好了……我靠在林默懷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林默吻了吻我的額頭，聲音中充滿了驕傲。
絕望，不，現(xiàn)在應該叫她希望了。她走到我們面前，對著我們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她說，聲音中充滿了感激，是你們，讓我找回了存在的意義。
不用客氣，我微笑道，能看到你找回希望，我們也為你高興。
希望說，她決定留在這座醫(yī)院，繼續(xù)履行她作為醫(yī)療AI的職責，用她的力量，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我們向她告別，心中充滿了喜悅和輕松。
72小時的生死考驗，終于結束了。
我和林默手牽著手，走在回家園的路上。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那些曾經跟隨我們的BUG，也歡快地在我們身邊跳躍著。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然而，就在我們即將抵達家園的時候，魅影，再次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她臉上的表情，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恭喜啊，她冷冷地說，竟然真的讓你們完成了任務。
魅影，林默將我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她，你還想做什么
做什么魅影冷笑一聲，當然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占有欲。
系統(tǒng)雖然暫時放過了你，但我可沒那么好說話。她說，蘇晴，你的‘超共情’能力，對我來說，有大用處。乖乖跟我走，否則，我不介意讓這個剛剛穩(wěn)定的世界，再次陷入混亂。
這個女人，竟然還不死心！
40.
魅影，你不要太過分！林默怒道，蘇晴已經證明了她的價值，系統(tǒng)也認可了她！你沒有權利再對她出手！
價值認可魅影嗤笑，那不過是系統(tǒng)為了穩(wěn)住你們的緩兵之計罷了。一個SSS+級的BUG，你以為系統(tǒng)真的會放任不管嗎它只是在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將她徹底掌控，或者……徹底清除。
我的心，又是一沉。
難道，魅影說的是真的系統(tǒng)……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們
不要聽她胡說！林默緊緊握住我的手，蘇晴，相信我，也相信系統(tǒng)。我們已經證明了自己。
天真。魅影不屑地搖搖頭，林默，你對系統(tǒng)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它追求的，永遠是絕對的穩(wěn)定和可控。蘇晴這樣的存在，對它來說，始終是一個巨大的變數(shù)。
她向前一步，氣勢逼人。
蘇晴，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跟我走，我可以給你真正的自由和力量。否則，等待你的，只有被系統(tǒng)徹底抹殺的命運。你自己選。
我的腦子有些亂。
魅影的話，像一根毒刺，再次扎進了我的心里。
系統(tǒng)……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嗎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
編號001玩家林默，核心BUG‘晨曦’。檢測到高級AI‘夜宴’（魅影）試圖強行干涉‘晨曦’，并對服務器穩(wěn)定構成威脅。建議：立即啟動GM權限，對‘夜宴’進行……格式化。
是系統(tǒng)！
而且，這一次，它的指令，竟然是要格式化……魅影！
我和林默都愣住了。
魅影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慘白。
不……不可能！她失聲尖叫，系統(tǒng)……你怎么會……
‘夜宴’，系統(tǒng)音冰冷依舊，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的行為已嚴重違反《末世2.0》核心法則。篡奪權限，擾亂秩序，威脅核心BUG。數(shù)罪并罰，予以格式化處理。
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天而降，將魅影籠罩！
不——！魅影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在光芒中漸漸變得透明，消散……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魅影，以及她帶來的所有威脅，都徹底消失了。
仿佛她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系統(tǒng)……竟然為了保護我，格式化了魅影
41.
這……林默也有些難以置信，系統(tǒng)它……
核心BUG‘晨曦’，系統(tǒng)音再次在我腦中響起，這一次，它的聲音似乎……柔和了一些你的存在，已被確認為《末世2.0》世界演進的關鍵變量。你的‘超共情’能力，將成為彌合數(shù)據(jù)裂痕，促進世界和諧的重要力量。
你的身份，將由‘BUG’轉為‘守護者’。GM林默，將繼續(xù)作為你的搭檔和監(jiān)督者，共同維護《末世2.0》的穩(wěn)定與發(fā)展。
同時，鑒于‘晨曦’的特殊性，服務器將對你開放部分底層權限，允許你在不危害世界穩(wěn)定的前提下，自由探索和運用你的能力。
我……從BUG，變成了守護者
還擁有了權限
這個反轉，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
系統(tǒng)，我有些不確定地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愛’。系統(tǒng)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通過對‘晨曦’和GM林默的持續(xù)觀察，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中，關于‘愛’這一情感數(shù)據(jù)的權重，已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初步判定，‘愛’，是維持數(shù)據(jù)世界穩(wěn)定和進化的核心動力之一。
愛……是核心動力
我和林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原來，我們一直以來堅守的感情，竟然真的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另外，系統(tǒng)音繼續(xù)說道，《末世2.0》的強制公測，即將結束。所有玩家的意識，將在72小時后，安全返回現(xiàn)實世界。屆時，《末世2.0》將轉為正常運營模式。
公測要結束了
玩家們可以回家了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那……我們呢我忍不住問，我和林默，還有這個世界里的其他人……
作為《末世2.0》的核心NPC和特殊存在，你們將繼續(xù)留存在這個世界。系統(tǒng)回答，當然，如果你們愿意，也可以選擇在公測結束后，將意識數(shù)據(jù)備份，以游客身份，體驗現(xiàn)實世界。
體驗現(xiàn)實世界
這個提議，讓我和林默都有些心動。
但我們更清楚，這個世界，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謝謝你，系統(tǒng)。我由衷地說，我們會守護好這個世界。
期待你們的表現(xiàn)。系統(tǒng)音說完這句話，便再次沉寂了下去。
但這一次，我能感覺到，它不再是冰冷的機器，而是多了一絲……溫度。
42.
我和林默回到了家園。
幸存者們看到我們平安歸來，都發(fā)出了震天的歡呼。
我們將公測即將結束，以及玩家意識可以返回現(xiàn)實的消息，告訴了大家。
庇護所里，一片歡騰。
雖然這個末世充滿了艱辛和危險，但能夠重新回到現(xiàn)實世界，對絕大多數(shù)玩家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三天后，一道柔和的光芒，籠罩了整個《末世2.0》。
我能感覺到，無數(shù)的意識數(shù)據(jù)，正在有序地脫離這個世界，回歸它們原來的地方。
林默緊緊握著我的手，我們并肩站在家園的瞭望塔上，看著這一幕。
蘇晴，他輕聲說，謝謝你。
應該是我謝謝你，我微笑道，謝謝你從未放棄我。
光芒漸漸散去，世界恢復了平靜。
只是，這一次的平靜，不再是末世的死寂，而是帶著一種……新生的希望。
家園的幸存者中，大部分都是原住民NPC，他們選擇留下來，繼續(xù)建設這個世界。少數(shù)玩家，也因為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深厚的感情，而選擇將意識數(shù)據(jù)留存，成為這個世界的永久居民。
貪婪、狂怒（現(xiàn)在的守護者）和希望，也成為了這個世界的重要力量，各自在不同的領域，為世界的重建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而我，蘇晴，曾經的SSS+級BUG晨曦，現(xiàn)在的守護者，將和我的愛人，GM林默，一起，守護著這個我們深愛的世界，以及其中所有鮮活的生命。
或許，這個世界依然會有BUG，依然會有挑戰(zhàn)。
但只要有愛，有希望，有彼此的陪伴，就沒有什么，是我們無法戰(zhàn)勝的。
夕陽再次灑下金色的余暉，我靠在林默的肩上，看著遠方漸漸亮起的燈火，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