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集:凌晨,我報警說全宿舍死光了
凌晨三點零七分,我撥通了110。
請問報警內(nèi)容是
我盯著宿舍地板上五具毫無生氣的身體,喉嚨像卡了什么,發(fā)不出聲音。
幾秒后,我啞聲開口:我們宿舍……死了五個人。
電話那頭頓了兩秒。
請重復(fù)一遍
D棟女生宿舍507。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的聲音冷靜得出奇,像在陳述別人的事。
二十分鐘后,警笛聲穿透整棟宿舍樓。
我坐在陽臺的塑料凳上,身上披著一條半濕的毛巾毯,手里還捏著宿舍鑰匙。
法醫(yī)、刑警、校方保衛(wèi)三方同時抵達(dá),D507被貼上封條前,我是唯一能說話的人。
房間內(nèi),五具尸體靜靜躺在床邊地毯上。
每一個人都姿勢奇怪,表情凝滯,睜著眼睛,沒有掙扎的痕跡,仿佛只是瞬間靜止。
死者包括林熙、鄭苗、周婧、陳琳和宿管最喜歡的那個——安詩。
我靠在墻邊,不敢去看她們的臉。
昨天晚上,我們宿舍六個人,剛聚完一頓畢業(yè)前的最后一餐。
點的是外賣火鍋。
我記得很清楚,鄭苗買了蟹黃鍋底,林熙帶了一瓶沒開封的清酒,我們邊吃邊拍照,還約定今晚不睡覺。
但我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已經(jīng)微亮,宿舍靜得可怕。
我迷迷糊糊坐起,感覺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推開床簾的一瞬間,我看見地板上密密麻麻地躺著人影。
林熙的頭垂在床邊,嘴角殘留著未擦干的唇膏,睜大的眼睛對著天花板,沒有光。
我沒有喊,只是呆站著,整整兩分鐘。
然后我緩緩蹲下去,伸手試了她的脈搏——
沒有。
我又去查鄭苗、周婧、陳琳、安詩——
全都沒了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來的,也不知道怎么報的警。
只記得雙手在抖,手機(jī)都差點掉到洗漱臺上。
你幾點睡的勘察員問我。
我低頭想了很久:應(yīng)該是一點出頭。
最后看到她們是什么時候
……我們在拍集體照,我記得鄭苗還在說要拍四宮格發(fā)朋友圈。
你有沒有吃火鍋
有,我吃了不少。
那你為什么沒事
我說不出話。
是啊,我為什么沒事
我跟她們一樣吃飯,一樣喝酒,一樣笑鬧到凌晨。
可我活著。
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我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有件事……我不確定是不是夢。
說。
我半夜好像聽到有人喊我……是她們的聲音。
誰喊
她們五個……她們喊我醒醒……快醒醒……
你是說,她們在死前,喊你救她們
我點頭。
你當(dāng)時醒了嗎
……沒有。
我望向窗外,天已泛白,遠(yuǎn)處的教學(xué)樓被晨霧籠罩。
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我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真的醒來過。
第2集:她們死狀詭異,門窗卻反鎖
凌晨五點,宿舍樓內(nèi)的燈依舊亮著,507門口貼上了封條。
屋里只剩法醫(yī)和勘察員在忙碌。
我被安排坐在樓道盡頭的小凳子上,一杯涼透的姜茶放在我手邊,已經(jīng)凝了層膜。
初步判斷:中毒。
一名年輕法醫(yī)掀起手套,低聲說:毒素作用極快,三到五分鐘內(nèi)失去意識,十分鐘左右心跳停止。
而你,也吃了同樣的火鍋刑警隊的劉隊轉(zhuǎn)頭盯住我。
我點了點頭,喉嚨有點發(fā)緊。
你有沒有不適
沒有……醒來時頭有點暈,但很快就好了。
你記得你幾點睡的嗎
我努力回想:應(yīng)該是一點左右。
最后一次見到她們活著,是
我們一起拍照,舉杯,說今晚不睡……
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
劉隊瞇著眼看了我?guī)酌耄袷窃诤饬课以捓锏乃帧?br />
她們的死亡時間在凌晨一點四十五到兩點之間。法醫(yī)補充道,幾乎同時失去意識。
你有沒有醒過有異常夢境、起夜記錄
我想了想,搖頭。
可我隱約記得,我夢見有人在喊我。
聲音很模糊,但像是她們的。
你醒醒……你醒醒……
現(xiàn)場沒有明顯掙扎痕跡,尸體排列整齊,面部表情平靜。法醫(yī)翻看現(xiàn)場照片,這不像激烈中毒,像是……
像是自愿中毒。劉隊接話,聲音低了幾個度。
我一怔,轉(zhuǎn)頭看著他們。
你是說……她們五個集體自殺
現(xiàn)場沒有任何撬動痕跡。另一位勘察員從屋里走出來,打開記錄板,門從內(nèi)部反鎖,窗戶完好,天臺和陽臺攝像頭記錄清晰,無人出入。
整個房間,就是一個密閉空間。
我不敢說話,只感覺冷意一陣陣從脊背冒出來。
她們?yōu)槭裁匆w自殺她們不至于。
鄭苗剛準(zhǔn)備考研,林熙有個實習(xí)名額,陳琳的生日下周才到,周婧和安詩正策劃環(huán)游畢業(yè)旅行……
沒有一個人有自殺的理由。
可她們都死了。
我們會再檢驗外賣來源。劉隊合上本子,語氣緩了些,你有沒有和她們有什么沖突矛盾
我沉默了一下,說:沒有。
可腦子里卻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出一段畫面——
上個月,我生日那天,宿舍里沒一個人提起,連句祝福都沒有。
我默默吃完泡面,看著她們圍著林熙笑鬧:你下周去的那個大廠,有人脈帶我不
那天,我只說了一句話:我能去,只是你們不想讓我去。
她們沒反駁,只是笑聲冷了半拍。
宿舍監(jiān)控已調(diào)出。一位女警走過來,把平板遞給劉隊。
畫面顯示:晚上十一點四十五,我和林熙提著火鍋外賣進(jìn)了宿舍。
凌晨一點零七,鄭苗舉著手機(jī),對著房間拍了張自拍,背景里我們都在,臉上帶著酒意。
再之后——直到我撥打報警電話,宿舍門都沒有再被打開。
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進(jìn)入。
你是唯一一個活著的。劉隊盯著我,輕聲說。
也許她們想把你排除在外,也許……她們是排除了你。
我僵在原地,指尖發(fā)涼。
她們?yōu)槭裁慈懒耍疫活著
我從沒這么怕過自己醒來的那一刻。
因為我不知道,她們到底是怎么死的。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早該死去的那一個。
第3集:我的錄音里傳出尖叫,她們臨死前喊我名字
你聽清楚了嗎
劉隊一邊播放,一邊看著我,像是在觀察我臉上任何一個抽動。
音響中傳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有人跌倒在地,也像有什么被拉扯撕裂。
你別碰她!放開她!
林熙快打電話!
別過來……蘇漾……你別過來�。�
尖叫、推搡、喘息,最后是沉重的撞擊。
而整段錄音的最后,是一句近乎撕心裂肺的嘶吼:
蘇漾�。⌒研寻。�!
——咔噠。
錄音結(jié)束。
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有這段錄音。
手機(jī)是陳琳的。劉隊的語氣沒起伏,昨晚她把手機(jī)放在床頭,自動開啟了錄音功能。
你說你睡著了。他看著我,可她們喊的是你。
我喉嚨像卡了根刺。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沒聽到,我沒有……
劉隊沒有再逼問,手指敲了敲桌面。
這段錄音,開始于凌晨一點三十七,結(jié)束在一點四十二。
你不是說你一點就睡了
我嘴唇微微發(fā)白。
你有沒有夢見什么
我猶豫了幾秒,小聲說:我夢到有人在拉我……說讓我快醒醒……
聲音熟嗎
我搖頭,模糊的……但是像是她們的。
劉隊收起手機(jī),靠近一點,語氣低沉:
你有沒有想過,那不是夢。
她們真的在求你。
我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夢里模模糊糊的影像,突然變得具體起來。
林熙那張臉,靠得很近,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說:蘇漾,快醒醒,你再不醒,我們都要死了。
我閉了閉眼,腦袋疼得像被針扎一樣。
你為什么沒醒
她們都在叫你名字。
我無法回答。
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沒醒。
你和她們關(guān)系怎么樣劉隊忽然轉(zhuǎn)話題。
我抬起頭,試圖保持平靜。
……還行吧,就是普通室友。
有沒有沖突
偶爾有意見分歧,但沒有吵過。
她們有沒有欺負(fù)你
我怔了一下,沉默幾秒后說:
算不上欺負(fù)吧,就是不太帶我玩。
你記不記得最后一次和她們單獨說話,是哪次
我努力回想。
前天晚上,林熙叫我別用她的洗發(fā)水。
她說我頭發(fā)太油,會影響味道。
說完我自己都愣了。
這是什么理由
她們有沒有一起排擠過你他繼續(xù)追問。
我沉默不語。
腦海中開始浮現(xiàn)出一個個破碎的畫面:
我生日那天,她們?nèi)奚嵊喣滩瑁宦湎挛乙粋。
林熙笑著說:你不是一直不喝甜的嗎
安詩借我臺燈,用完沒還,說你也不常用。
周婧在群里說:有些人是不是不合群,就別逼自己擠進(jìn)來
劉隊像是察覺到什么,翻出宿舍微信群聊天記錄,屏幕上有條沒撤回的文字:
【等她睡著就開始吧,不然她肯定又裝聽不見�!�
時間——00:52。
十分鐘后,她們五人死亡。
我盯著這行字,手心發(fā)冷。
這是誰發(fā)的
現(xiàn)在看不出來,群里顯示的是備注名。
我腦子一片空白。
蘇漾,你是活著的人。劉隊慢慢起身,但別忘了,他們都死了。
你,可能是唯一能說出真相的人。
我忽然明白,他的眼神不僅僅是在懷疑我。
他在等我記起什么。
可我越想,就越覺得混亂。
她們喊我名字,是因為求我救她們,還是在……怕我
第4集:她們曾一起孤立我,整整半年
我一直以為,我們只是不熟。
她們組局沒叫我,我以為她們忘了。
她們點奶茶不點我那份,我說服自己是口味不同。
她們私下建群,我以為是臨時討論小組。
直到今天,507宿舍成了命案現(xiàn)場,警察一個個調(diào)出她們的微信語音、聊天截圖、手機(jī)備忘錄,我才發(fā)現(xiàn)——
她們從未打算接納我。
我,不是不熟。
是被排除在我們之外的人。
你知道這個微信群是什么時候成立的嗎女警把一個微信群頁面遞給我。
群名:507姐妹花。
創(chuàng)建時間:去年十月。
群成員:五個,唯獨沒有我。
你所在的‘507全員群’,三個月內(nèi)只有她們發(fā)起@你的提醒。
而這個群,才是她們?nèi)粘U嬲钴S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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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那張截圖,手機(jī)屏幕上的光映在我臉上,像一塊冷冷的燈。
我不記得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端倪,只記得:
我生日那天,沒人發(fā)一句話;
我腳踝扭傷,她們換了鞋去爬山;
我?guī)Щ貋淼乃P沒動過;
我說我們可以一起報個課外攝影班,她們說最近太忙——
然后我在B站看到林熙發(fā)的視頻,她們四個拍了個女生的假期Vlog,背景音樂還是我最喜歡的那首《星�!�。
有沒有發(fā)生過矛盾女警追問。
我咬了咬牙,輕聲說:沒有……她們對我從不發(fā)脾氣,從不吵架。
所以你就以為沒問題
我沒回話。
但我想起兩個月前,我們寢室要布置畢業(yè)墻,我買了貼紙、燈串、小畫框,還自己打印了合影。
林熙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太雜太丑了,不如我來布置吧。
然后她們收起了我貼的東西,連畫框都被悄悄撕掉了。
那張我花了45塊錢打印的合照,轉(zhuǎn)天就進(jìn)了垃圾桶。
她們笑著說我太玻璃心。
又沒人針對你,至于嗎
你非要覺得世界對你不公,那也是你太矯情。
蘇漾,你有沒有生過她們的氣女警收起平板,語氣放緩。
我沉默了一下。
有。
你有沒有幻想過,她們倒霉、出丑,甚至——死
我猛地抬頭,看著她。
她的語氣像是輕描淡寫,但每個字都像鉤子往我心里勾。
我沒有殺她們。我聲音發(fā)啞。
可你,也不想她們活得比你好,是不是
你心里有恨,是不是
我眼前模糊了一瞬。
是恨嗎
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太累了。
每天睜眼就擔(dān)心今天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錯——
話說太多,叫煩人;
話說太少,叫怪胎;
帶東西回來,是故意討好;
不帶,是不合群。
我習(xí)慣了被視而不見,習(xí)慣了自說自話。
可我從沒想過讓她們死。
至少,我不記得我想過。
女警遞給我一張照片,是前天的寢室合影。
我站在最邊上,縮著肩,穿著灰色衛(wèi)衣。
林熙、陳琳、鄭苗她們圍在一起,比著剪刀手。
她們五個緊湊,我像是合影的路人。
你確定,你當(dāng)時在睡覺她問。
我盯著照片,喉嚨干澀:我……不確定。
她盯著我良久,輕聲說:
你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也可能是……第六具‘活著的尸體’。
我忽然覺得,507號宿舍的門后,可能不止躺著五個人的尸體。
還有一個人,早就在那一夜,被她們殺了一次。
只是那個我,直到今天還沒意識到——
她早就死了,只是尸體還會說話。
第5集:一具尸體的死亡時間,與眾不同
她,不是和她們一起死的。
法醫(yī)周隊長在勘驗報告上,畫了一個圈。
那是陳琳的名字。
什么意思我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周隊長翻開法檢圖表,聲音低沉。
她的尸體溫度明顯低于其他四人,體表濕度也有差異。
我們初步推算,她的死亡時間比其余四人早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她不是凌晨兩點死的
不,她在十二點半左右已經(jīng)停止呼吸。
整個警局會議室靜了一秒。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聲。
可是……我們不是一點多還一起拍照嗎我脫口而出。
照片時間確鑿,一點零七。技術(shù)員補充,照片里她在最邊上,比了個剪刀手,甚至還在笑。
我們對比了照片光影,沒做過任何處理。
但她早就死了。周隊再強(qiáng)調(diào)一遍,從毒物濃度和代謝反應(yīng)上判斷,時間差不會錯。
我全身一涼。
她是怎么死的劉隊問。
也是中毒,但口腔灼燒感更嚴(yán)重,咽部輕微出血。
像是自己吞服。
和其他人中毒路徑不一樣
她像是主動服毒,其余人則是攝入性吸收。
所以,她可能是第一個死的。
然后……劉隊沒說完,但所有人都聽懂了。
她的尸體——在她死后,被擺回了床上。
甚至還被拉去合影
誰會這么做
或者說——誰,有足夠時間和勇氣動一具尸體
我猛地?fù)u頭:不可能……我記得她笑得很正常,臉上有妝,還有香水味,我當(dāng)時就在她旁邊……
劉隊盯著我看,沒出聲。
你愿意回憶一下,一點那張照片,是誰拍的嗎
我怔住了。
是……林熙的自拍桿。
我只記得她喊了句:來來來,最后一次全員合照!
我們站成一排,她按下快門。
但……陳琳有沒有說話
有沒有走過來
有沒有笑
有沒有呼吸
我不記得了。
她當(dāng)時在我右邊,肩膀微涼,靠得很近。
可我忽然發(fā)現(xiàn)——
我不記得她有沒有動。
還有件事。周隊拿出第二份報告,我們在陳琳的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支未擰開的錄音筆。
錄音時間是十二點零五到十二點三十五。
內(nèi)容還在導(dǎo)出,但有輕微的水聲、拉鏈聲,以及——幾聲低語。
女聲,非常輕,辨識度不高。
劉隊抬頭看我:
你那時候在干什么
我一時語塞。
十二點……
那時候我們剛吃完火鍋,我回床位準(zhǔn)備洗臉。
但我忽然覺得頭有點暈,眼皮發(fā)沉。
我記得我倒在床上前還聽到周婧說:她是不是喝醉了
我以為我只是睡著了。
可現(xiàn)在想來,那一段時間,是不是有什么我應(yīng)該聽見的
你知道陳琳有沒有和誰私下聯(lián)系女警低聲問。
我搖頭。
她一直是五人里最安靜的那個,從不參與爭吵,也從不說狠話。
她不幫我,也不針對我,是我唯一覺得沒敵意的人。
我甚至以為——她可能是那群人中,最有可能對我說句別太難過的人。
可她現(xiàn)在是第一個死的。
而且,她的死,好像不是一起的。
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是不是,她早就想從這個宿舍逃走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引發(fā)了連鎖反應(yīng)
我問:她有沒有留遺書
沒有。周隊搖頭,但她的手里握著一張餐巾紙,上面有血跡和幾個字。
寫的很淡,但能辨認(rèn)出來。
我喉嚨發(fā)緊:寫的什么
周隊遞給我一張照片。
那張紙上,歪歪扭扭寫著:
【她不止一個。】
我一瞬間呼吸停住。
什么意思
沒人回答我。
可我知道,陳琳死前,是想告訴我們點什么。
而她用盡力氣留下的這句話——像是把我狠狠推入了一個更深的黑洞。
【她不止一個�!�
她——是誰
她——是我
第6集:我的房卡被偷偷刷出過一次
我們查到你的房卡,在出事前夜被刷出過一次。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后背瞬間繃緊。
劉隊坐在會議室里,一邊翻看記錄,一邊語氣平穩(wěn)地開口:
根據(jù)校園門禁系統(tǒng),5月6日凌晨1:17分,你的房卡曾解鎖D棟樓下樓道門。
你還記得這個細(xì)節(jié)嗎
我嘴唇發(fā)干,搖頭。
我睡得很死……我真的不記得出去過。
可是門卡記得。他說。
我們調(diào)取了當(dāng)晚全校門禁記錄,D棟整棟樓,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唯一被刷開的門——是你用的那張卡。
我啞住了。
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拿了我的卡
這也是我們要查的。他頓了頓,你房卡一般放哪
……床頭柜抽屜。
上鎖了嗎
沒有。
你有沒有懷疑過,別人拿了你的卡,偷偷出去
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想說有,但這話聽起來太像脫罪的借口。
或者說,他語氣陡然一沉,你就是出去的那個人,只是你不記得了。
我忽然開始發(fā)冷。
那張房卡,是我每天都帶著的,洗漱、出入、刷電梯……從不離身。
但那天晚上我印象里根本沒有動過。
我記得我們宿舍關(guān)燈是12:40,我最后看手機(jī)時間是一點零三。
之后我就睡著了。
直到三點零七分報警。
中間這兩個小時,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們在一樓走廊監(jiān)控里,看到一道模糊的背影。
女警點開畫面,那是凌晨1:18,一道身影從樓道拐角閃過。
只一秒,背影模糊、無臉、無特征,但從身形來看……
和我,非常像。
這是你
我搖頭,我真的不記得。
但你也不能確定不是你,對吧
我張了張嘴,卻答不出來。
劉隊翻著記錄:我們找到你報案前一天晚上最后一次消費記錄。
你在宿舍樓下的小賣部買了兩瓶礦泉水,一包牛奶味棒棒糖。
收銀監(jiān)控顯示,是你本人。
你當(dāng)時穿灰色衛(wèi)衣、牛仔褲,右手戴著一根細(xì)紅繩。
我低頭看了眼手腕——那根紅繩,已經(jīng)斷了。
但你報警時,是穿著睡衣的。
我們在案發(fā)后現(xiàn)場勘查里,沒有找到那套灰衛(wèi)衣。
我心口一緊。
去哪了
我們懷疑你在出門后回宿舍前,換過衣服。
也就是說——
你從宿舍出去過,也回來過。
我……為什么要這樣做我終于開口。
我沒理由出去。我沒意識。我也沒害她們……
那就是你不記得了。女警的聲音溫柔卻冰冷。
她遞給我一張紙,上面是她們重建的案發(fā)時間線:
00:40:宿舍熄燈
01:03:你最后一次使用手機(jī)
01:17:房卡刷門出樓
01:42:錄音中傳出尖叫聲
03:07:你撥打報警電話
如果你真的睡了,你如何解釋——錄音中有人喊你‘蘇漾’
我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晚的夢。
那不是夢,是她們在叫我。
在我快要醒過來的時候,那個聲音穿透我的意識:
蘇漾!你醒醒!你在干什么��!
我們想知道,你在‘睡著’的那段時間,去了哪兒
你做了什么
我搖頭,聲音發(fā)顫。
我不知道……
可就在這時,警局門口來了一個人。
是校內(nèi)保潔大媽。
她提著塑料袋,說:
這是宿舍樓后面的垃圾箱邊撿到的,里面好像有學(xué)生衣服。
袋子里,是一件灰色連帽衛(wèi)衣,衣領(lǐng)上沾著幾點血跡。
我瞳孔驟縮。
——那是我的。
劉隊盯著我,聲音極低:
現(xiàn)在,你真的還覺得,你整晚都在‘睡覺’嗎
我呼吸停了半秒,渾身僵硬。
我開始懷疑,我有沒有睡著過。
又或者,我從來沒醒來過。
第7集:證物袋中出現(xiàn)我寫的遺書草稿
你,確定沒寫過這些字
劉隊把一個透明證物袋扔到桌上,里面是一張被揉皺過的信紙。
我盯著那張紙,喉嚨發(fā)干,指尖下意識發(fā)抖。
上面一行行娟秀的字跡,在燈光下斑駁模糊,卻熟得讓我頭皮發(fā)麻。
——我很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討厭的人。
——如果哪天她們不在了,至少我終于安靜了。
——這不是結(jié)束,是解脫。
落款是蘇漾,日期寫著:5月5日。
也就是——她們死前一天。
這不是我的。我聲音發(fā)顫。
你確定
……我從沒寫過這種東西!
但上面的筆跡,和你校內(nèi)檔案里簽名筆跡一致。劉隊一字一句,連慣性斜度和寫字按壓力道都符合。
而且你手邊的筆袋里,有相同型號的信紙。
我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紙我沒見過,我不記得我寫過,我沒理由寫……
可一切都對得上。
這是你寫的嗎他再次逼問。
我看著那一行行句子,腦中轟地一聲炸開:
——如果哪天她們不在了……
——我終于安靜了。
蘇漾。女警換了個角度坐下,語氣溫和,你有沒有可能,在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寫下了它
我怔住了。
不清醒……你是說,我……
你是否經(jīng)歷過斷片夢游或意識模糊的狀態(tài)
我腦袋像被重錘砸了一下。
一個細(xì)節(jié),忽然從記憶深處冒出來:
兩個月前的某晚,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陽臺地磚上,腳底冰涼,手機(jī)放在床頭,而我根本不記得自己下過床。
我以為是壓力大、半夢半醒。
但那晚,我的左手食指有一道淺淺的紙割傷。
我沒當(dāng)回事。
現(xiàn)在想起來,那是——我寫過字
你有沒有曾經(jīng)看過心理醫(yī)生女警繼續(xù)問。
我咬牙搖頭,但下一秒腦中卻響起熟悉的聲音。
同學(xué),你這個持續(xù)焦慮狀態(tài),建議做一個評估。
那是大一的校醫(yī)建議。
我沒去。
我覺得——我不需要。
我不想被貼上標(biāo)簽。
但我現(xiàn)在坐在警局,看著這張自己寫的遺書草稿,忽然開始懷疑:
如果——真的是我寫的呢
我們并不確定你是兇手。劉隊緩了下語氣,但我們要確保,你自己也不是受害者。
什么意思
我們懷疑——你不是在隱瞞,而是——忘記了。
或者說,你壓根不知道,‘你自己’做過什么。
我大腦一陣眩暈。
忘記我
我一直記得她們疏遠(yuǎn)我,記得她們不理我,記得她們拍照從不叫我——
可我……不記得我在宿舍陽臺坐了一夜。
不記得我的衛(wèi)衣被丟在樓下。
不記得我的房卡被刷過。
不記得——我寫下那張字條。
我開始發(fā)冷。
他們不是在質(zhì)疑我。
他們在問:
——你是不是只有一個你
那張字條被重新裝入證物袋,像是被打包進(jìn)某種等待揭開的真相中。
劉隊最后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再是審問,而像是提醒:
你越相信自己是清醒的,就越可能忽略——你早已裂開。
我想起了陳琳留下的那句話:
——她不止一個。
我曾經(jīng)以為她是別人。
現(xiàn)在我開始懷疑,她說的——是我。
第8集:有人留言:她不是她
我被臨時安排住進(jìn)校外的一間觀察病房。
不是隔離,是臨時心理評估。
門外沒有鐵鎖,但有兩名便衣守著。
房間干凈、白凈、靜得幾乎聽得見墻壁發(fā)脹。
桌子上擺著我?guī)С鰜淼奈锲反?br />
日記本、牙刷、發(fā)圈、還有我一直沒換下的手機(jī)。
我?guī)状卧噲D翻開日記本,都停在第一頁。
我不知道它里面寫了什么。
或者說——
我害怕知道。
晚上十點半,我的手機(jī)突然滴地響了一聲。
屏幕顯示:未儲存號碼
一條短信
我猶豫了幾秒,點開。
【她不是她�!�
只有四個字。
我屏住呼吸。
下一秒,又一條短信跟進(jìn):
【她早在去年冬天那次崩潰后就不一樣了。你忘了嗎】
我盯著屏幕,手指微微發(fā)涼。
你怎么拿回手機(jī)的
女警在半小時后趕來,顯然也收到了同步信息。
我們沒開網(wǎng),沒連接WiFi,手機(jī)號也做過限制,你這條短信是怎么進(jìn)來的
我搖頭,嘴唇發(fā)干。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個號碼。
她翻開記錄,追蹤源頭,片刻后抬頭看我:
短信通過校園網(wǎng)接口推送,模擬系統(tǒng)號碼發(fā)出。
對方必須有權(quán)限登錄內(nèi)網(wǎng),或提前植入系統(tǒng)后門。
我怔住。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校內(nèi)信息技術(shù)部、或……和我宿舍同層的學(xué)生信息管理員。
我腦子嗡了一聲。
林熙是我們院的信息系統(tǒng)志愿者。
去年校慶,她是主賬號的持有者之一。
你認(rèn)識發(fā)這條信息的人嗎
……不認(rèn)識。
但你知道他她在說什么,對嗎
我抿著唇不說話。
她不是她。
你以為這句話說的是誰
我閉上眼,卻看到鏡子里的自己——
臉色蒼白,眼窩下陷,眼神模糊。
像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你知不知道,從去年冬天開始,你的宿舍門禁數(shù)據(jù)就開始出錯
女警翻出校方配合的后臺記錄,你在一些晚上,凌晨1點-4點間,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出入’記錄。
而那段時間,你在日記里寫的是——‘最近失眠,不記得夢過什么’。
你有沒有可能,在你睡覺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你’了
我猛地抬頭。
你什么意思
你有沒有了解過——‘分離性身份障礙’
就是我們常說的:多重人格。
我全身發(fā)緊。
你……是說我有病
我們沒有給你診斷,但你必須回答一個問題。
陳琳死前,最后一次日記里寫著:‘她半夜站在我床邊,眼神空洞,一直看著我……我不敢動。她不是蘇漾�!�
我腦子嗡的一聲。
她是誰
我拼命搖頭: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我沒有動她們,我也不是……
那你是誰
女警盯著我,聲音冷了下來。
蘇漾,你有沒有想過——她們孤立的不是‘你’,而是‘你另一個你’
我仿佛被針刺一樣,猛地站起來。
不——不對,我就是我……
你能確定嗎
我睜大眼睛,看向墻上的鏡子。
鏡子里的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但此刻,她的眼神比我更冷、更安靜。
像是在等我自己承認(rèn)。
我聽見自己喃喃說:
我記得……有時候我醒來,枕頭濕了,像哭過。
我記得……有時候打開手機(jī)備忘錄,看到不屬于我風(fēng)格的句子。
我記得……有一次室友們笑我穿錯鞋出去,我卻明明沒走出過門……
你有沒有在夢里醒來,看到自己站在別人床邊
那晚的夢境,一下子重新涌了上來——
林熙縮在床腳,安詩哭著喊我別過來。
而我,低著頭,站在她們中間。
眼神空洞,臉上沒表情。
我一直以為是夢。
現(xiàn)在我開始懷疑,那可能是——另一個我,在看著我。
她在里面。
她在等我睡著。
第9集:醫(yī)院檔案中,我曾因幻覺住院三個月
你,從沒告訴過我們,你曾經(jīng)住過院。
女警推開辦公室門,遞給我一份厚厚的檔案袋。
封皮上寫著六個字:蘇漾
精神觀察記錄
我愣住了。
這是什么
你自己看。
我拆開檔案,第一張就是一份蓋著紅章的住院證明:
患者蘇漾,因持續(xù)性幻覺、失眠、人格自我認(rèn)知混亂,自2022年12月入院至2023年3月,進(jìn)行階段性心理干預(yù)治療。
我眼前一黑。
三個月。
整整三個月
我不記得這件事。
我聲音顫抖,指尖幾乎握不住那幾頁紙。
你父母簽署了全權(quán)隱私協(xié)議。女警看著我,他們對外統(tǒng)一口徑是‘轉(zhuǎn)學(xué)實習(xí)’。
你真的完全沒印象
我搖頭,腦海里只有幾個模糊的畫面:
病房天花板是白的,藥味很濃,有個女護(hù)士老是笑。
我記得她說:你今天狀態(tài)不錯。
我還記得自己寫過很多字,貼在墻上,什么別再醒來、我不是她……
可這些畫面,一直被我當(dāng)成夢。
為什么我沒記得住
你當(dāng)時的主治記錄里,醫(yī)生寫過:你有選擇性屏蔽創(chuàng)傷經(jīng)歷的傾向。
換句話說——你把那些記憶,鎖進(jìn)了心里某個角落。
我翻開第二頁,是醫(yī)生評估。
【患者存在斷片性自我否認(rèn)】
【間歇性出現(xiàn)身份混淆狀態(tài)】
【早期懷疑為邊緣型人格伴分離型癥狀】
我抬起頭,看向女警:
你懷疑我,有多重人格
她沒有直接回答。
你說你一直被宿舍孤立、忽視、敵視,對吧
我點頭。
她輕聲說:
可她們也說過,你會盯著她們看很久。
凌晨站在陽臺,看著她們手機(jī)閃光,卻一句話不說。
陳琳在日記里寫:‘她不是蘇漾,她笑起來很慢,像一張慢慢貼回去的臉�!�
你覺得她們說的是你嗎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答案。
我覺得是,又覺得不是。
我們還查到——
她頓了頓,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說下去。
你去年在病房期間,曾自己申請一間單獨隔離觀察室。
你寫的理由是:‘和她在一起,我睡不著。’
你指的‘她’,是誰
我呼吸一頓。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還是不敢知道
我不敢回頭看鏡子。
我怕鏡子里的人,還在盯著我。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從那場崩潰之后,你的世界開始‘重排’
你以為她們在孤立你,她們以為你在監(jiān)視她們。
你以為你只是夢游、失眠,但其實你有可能——變成了另一個你。
她看著你,模仿你,甚至代替你。
她,從你腦子里生出來。
她活著,而你睡著。
我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我終于開始明白:
她們害怕的,可能不是我——
是那個深夜不說話的我,是那個用冷眼盯著她們的我。
是那個,我從未真正見過的我。
你要不要,自己聽一段錄音
女警從包里拿出一只錄音筆。
這是你三個月前在病房里錄下的。
你當(dāng)時給它起名叫:‘我是她,她不是我’。
她按下播放鍵。
錄音里是我的聲音,輕得像耳語:
你們都不懂,我只是想讓她們別再吵。
她們在笑,笑得我耳膜發(fā)疼。
我只是想安靜一下……只是一下。
為什么她們總是逼我
我沒做錯什么。
是她們先動的手,是她們……
啪。
女警關(guān)掉錄音。
你想起來了嗎
我抱緊自己,呼吸紊亂。
我不記得——可我無法否認(rèn),那聲音是我。
那種冷靜到近乎機(jī)械的咬字,只有我在極度崩潰時才會出現(xiàn)。
我曾經(jīng),以為自己被害。
但現(xiàn)在……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那個早就動手的人。
第10集:監(jiān)控曝光,我親手鎖上門后笑了
我們找到了一段你應(yīng)該沒見過的監(jiān)控。
女警走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塊移動硬盤,臉上的神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靜。
是D棟三樓外側(cè)電箱頂上的監(jiān)控探頭,原本因為角度問題沒有入卷,今天技術(shù)員整理時發(fā)現(xiàn),錄像完整。
我下意識捏緊指節(jié)。
她插入硬盤,畫面出現(xiàn):
【時間:5月6日
凌晨1:41】
那是事故發(fā)生前一分鐘。
畫面模糊,卻能清晰看到——
我站在宿舍門外,背對攝像頭,右手舉著房卡,左手緩緩拉上門。
我的動作沒有慌亂,甚至很輕柔。
門完全關(guān)上后,我低頭看了眼貓眼,然后……
笑了。
那個表情,冷靜、克制,嘴角輕微上揚,不帶情緒。
然后我輕輕轉(zhuǎn)身,走進(jìn)樓道深處。
直到黑暗吞沒背影。
我僵在原地,像是被視頻抽干了血液。
我……不記得這一幕。
這就對了。劉隊淡淡道。
這不是‘你’。
我猛地抬頭。
什么意思
你以為你一直是蘇漾,可我們從你的行為時間線來看——你每次夜間‘?dāng)嗥�,都出現(xiàn)在心理波動之后。
也就是說,那些行為,是另一個人格替你完成的。
而你,毫無所覺。
那我……是她殺的她們
沒人回答。
那我是不是該坐牢
沒人回答。
我是不是一個瘋子
仍然沒人回答。
我們聯(lián)系了你父母。
他們提供了你小時候的一段視頻。
畫面中,小學(xué)的我坐在教室角落,安靜地看書。
幾個女生在旁邊大聲嬉鬧,其中一個女孩故意將水倒在我作業(yè)本上。
我沒有動。
半分鐘后,我把整瓶墨水倒進(jìn)了她的書包里。
事后,老師問我是不是做的,我搖頭,說我不知道。
家長說我太內(nèi)向,不合群。
但醫(yī)生的備注里寫著:
情緒斷裂明顯,邏輯完整,卻無罪惡感。存在人格屏障可能。
原來,我不是突然變成她的。
我是一直在她和我之間活著。
那我現(xiàn)在,是哪一個
我問女警。
她沒正面回答,只說:
你是現(xiàn)在坐在這里,說出這句話的人。
那她……去哪了
她還在你身體里嗎
她會不會,明天晚上又出來
沒有人能回答我。
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殺人犯。
是那個你永遠(yuǎn)看不見、卻共用身體的你。
警方?jīng)]有公開這起案件。
校方也沒有。
官方結(jié)論是食物中毒,原因不明。
我被送往專業(yè)醫(yī)療機(jī)構(gòu),接受階段性觀察。
媒體沒報,家屬封口,導(dǎo)師默哀式刪除我們整個宿舍的合影。
所有人,都像在有意掩埋這件事。
只有我,還活著。
每晚十點,我會對著鏡子坐十分鐘。
觀察她會不會再次露面。
鏡子里的人,還是我。
但我始終不敢太用力地看進(jìn)去。
我怕她再一次,從我眼神背后慢慢浮出來。
有時候,我也會在腦海里聽見她的聲音。
輕飄飄的,像霧一樣的耳語:
——現(xiàn)在終于安靜了,對吧
——她們,再也不會吵了。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她們,還是我。
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是下一個。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