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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激得渾身一哆嗦。
再回頭,顧辰目光沉沉,手里也捧著一束花。
不等我答話,他自顧自接下去:這些年我惶惶不可終日,用傷害你來傷害我自己。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既往不咎。
顧辰悶笑一聲,目光突然兇狠,眼紅得像一只將要破殼而出的怪物。
玩夠了,也該回家了。小夕,我?guī)湍憬鉀Q她,就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們了!
其他那些女人,我再也不會讓她們靠近我一步!
我們的兩個孩子,我會讓他們受到最好的教育,平安無事地長大。
他死死箍住我的胳膊搖晃我:葉夕,你還愛我對不對不然你不會恨我!恨是最濃烈的愛!
顧辰掐著我的腰按向自己,透過單薄的衣料,我感受到他腰間熟悉的疤痕——那是他年輕時為我擋下村里醫(yī)鬧者刀具留下的。
你故意用劣質(zhì)填充物讓那蠢貨爛臉,對吧他低笑著掀開我的上衣。
我躲閃不及,露出蜿蜒曲折的疤痕和密密麻麻可怖的妊娠紋。
他徹底笑了出來,拇指劃過我的唇邊,如惡魔喃喃:她本就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無人在意的人而已,沒了就沒了,你再恢復(fù)原本的面孔。
等我,我會接你們團圓。
我再也控制不住,生怕這個瘋子再做出什么事情來,落荒而逃。
監(jiān)控里,地下室的燈光忽明忽暗。
黎桃蜷縮在墻角,臉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又一次,顧辰俯身揪住黎桃的頭發(fā)時,黎桃突然暴起。
滾燙的開水潑在顧辰臉上,蒸汽瞬間模糊了眼鏡片。
顧辰發(fā)出野首般的嚎叫,紅著眼死死掐住黎桃的脖子。
可黎桃早已迅速將針頭精準扎進他的頸動脈。
正是我暗中送給她的那支鎮(zhèn)靜劑。
藥效發(fā)作,顧辰的眼神從暴怒變成難以置信。
他蠕動著嘴唇想說什么,但黎桃已經(jīng)拽著他走向旋轉(zhuǎn)樓梯。
顧辰被推下樓梯,后腦勺受到猛烈的撞擊,很快地面上便血污一片。
他瞪大的雙眼里寫滿了不甘。
黎桃額前的發(fā)絲都被汗水浸透了,終于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我好心幫她撥通了精神病院的號碼。
三十分鐘后,救護車鳴笛而至。
顧辰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黎桃渾身都是被虐待的證據(jù),被送往精神病院。
顧辰徹底身敗名裂。
我原以為他的財產(chǎn)最后都會留給黎桃。
沒想到卻在孩子們的墓前發(fā)現(xiàn)一張黑色的卡片。
那里面是顧辰一輩子的積蓄。
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上面端端正正寫著一句:對不起。
淚漬氤氳在紙條上。
很久以后,我最后領(lǐng)著老六和小七去看了黎桃一次。
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主治醫(yī)師帶著新的藥瓶走來。
該吃藥了,葉女士。醫(yī)生溫和地說。
黎桃渾身發(fā)抖,卻條件反射般張開了嘴。
她比誰都清楚,在這里反抗的下場是什么。
陽光很好,我瞇起眼看了看天空。
身后傳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沒有錯過,在護工走后,她渾渾噩噩的目光驟然清醒,隱約望向門外很遠處的我。
老六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媽媽,爸爸的懷表還在那個阿姨那里。
沒關(guān)系。我笑著從口袋里掏出那枚鎏金懷表,真的在這里。
小七吱吱呀呀,揮舞著拳頭想玩懷表。
表蓋打開,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年輕的顧辰摟著那時候的我。
我們在水泥筑起的城市中央打卡。
笑得如艷陽般燦爛。
春去秋來。
未來的日子,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