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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卷一·少年袖里青蛇膽(李賀《高軒過》意象)

    第一章:十三學劍玉具鳴

    漁陽郡的風雪像老天爺打翻了鹽罐子,劈頭蓋臉砸下來。十五歲的耿弇把羊皮襖裹得像只粽子,卻在父親書房前突然貓下腰

    ——

    雕花楠木匣上的銅鎖泛著冷光,活脫脫是在挑釁:來啊,有本事撬開我

    兵者詭道藏本書比藏私房錢還嚴實!

    耿弇嘟囔著,匕首在燭火上烤熱,嘶啦

    挑開蠟封。匣蓋掀開的剎那,咸香直沖腦門,好家伙,滿滿一匣臘肉竹筒!他隨手劈開一根,《吳起兵法》的竹簡像腌蘿卜片似的散出來。

    老狐貍!連兵書都腌入味了!

    耿弇拍案而起,震得梁上燕子撲棱棱亂飛。更絕的是,竹簡被蟲蛀得跟篩子似的,治兵

    篇只剩

    其疾如風

    四個大字,其余全成了蠹魚的自助餐。他舉著竹簡對著燭火搖晃:敢情我爹養(yǎng)了一群吃兵法的祖宗!

    馬廄里,老兵王六正就著月光磨馬刀,刀刃映得他眼睛發(fā)亮。小公子又偷兵書了

    他頭也不抬,上次《孫子兵法》藏茅廁,您老可是挖了三天蛆才找著。

    耿弇耳朵

    騰

    地紅到脖子根,腰間玉具劍

    噌

    地出鞘半寸:我要學匈奴騎射!

    就你

    王六嗤笑,下巴朝馬槽一揚。槽里黑馬正甩著尾巴,鬃毛支棱得像把破掃帚,黑電連匈奴騎兵都不敢碰,你還不如去摸閻王爺?shù)暮印?br />
    三日!

    耿弇劍指黑馬,劍尖上的玉墜晃得人眼暈,三天后,我要騎著它從漁陽城門穿過去!

    第三日黃昏,冰河上白霧翻涌,跟誰在煮餛飩似的。耿弇倒掛在馬尾上,被黑電拖著在冰面狂奔。寒風灌得他耳朵生疼,手指凍得跟胡蘿卜似的,卻死死攥著馬鬃。黑馬突然前蹄騰空,他借力一翻,啪

    地穩(wěn)穩(wěn)坐在馬鞍上。

    駕!

    一人一馬轟然撞碎冰面,刺骨河水瞬間灌進衣領(lǐng)。等耿弇濕漉漉爬上岸,黑電竟低頭舔他掌心的血痕。王六手里的馬刷

    當啷

    掉地,少年卻凍得哆哆嗦嗦大笑:瞧見沒這馬鬃毛支棱得,比薊城箭樓還威風!

    第二章:長安市上酒家眠

    長安太學的梧桐葉黃得像撒了一地金箔,卻擋不住綠林軍的晦氣。耿弇蹲在廊下,手里的胡餅越嚼越?jīng)]滋味

    ——

    那邊廂,幾個大兵正把《春秋左氏傳》往火堆里塞,裨將王鳳踩著書堆笑得前仰后合:讀書頂個鳥用!還不如烤火實在!

    治國如射錢,須穿正統(tǒng)心竅。

    耿弇嘴里嘟囔著,眼瞅著硯臺里的松煙墨,突然計上心來。他假裝起身,嘩啦

    一聲,墨汁潑灑如烏云蔽日,正巧在王鳳猩紅袍角暈開一大片。

    你找死!

    王鳳的佩刀出鞘半尺,寒光直逼耿弇面門。少年卻慢悠悠掏出手帕,擦拭濺到袖口的墨漬:將軍可知,這墨可是三百年前蒙恬所制一斤能換十石粟,比您身上的蟒袍金貴多了!

    王鳳舉著刀愣住了,耿弇趁機溜出太學,直奔西市酒肆。酒旗招展間,隔壁桌的游俠兒正把《尉繚子》殘卷拍得震天響,腰間七枚五銖錢叮當作響,活像在給銅錢開演唱會。

    敢賭箭嗎

    耿弇摸出隨身短弓,嘴角掛著壞笑。

    游俠兒嗤笑一聲,將五銖錢串成一串懸在梁上。七支羽箭破空而出,叮叮叮

    七聲脆響,箭箭穿錢而過。當最后一枚銅錢落地時,耿弇已經(jīng)把殘卷揣進懷里:承讓,承讓!

    小子敢耍詐!

    游俠兒拔刀就砍。耿弇旋身躲開,劍鞘

    咚

    地磕在對方膝蓋上。酒肆瞬間亂成一鍋粥,有人掀翻桌子,有人抄起酒壇,耿弇卻趁機躍上酒壇,扯開嗓子喊道:諸位可知,這劍名為‘裂云’,當年斬過匈奴單于的金冠!

    眾人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經(jīng)踩著酒壇翻窗而出。夜風裹著酒香,耿弇摸著懷里的殘卷,嘟囔道:明日還得去太學補抄《尉繚子》...

    早知道多贏幾本了!

    卷二·龍戰(zhàn)血染青史冊(《易經(jīng)》爻辭新解)

    第三章:鉅鹿城頭鬼夜哭

    雪夜的鉅鹿城像座冰雕,月光在城墻的箭垛上凝成霜刃。耿弇裹緊狐裘,呼出的白氣在燭火里化作扭曲的鬼臉。副將王霸捧著牛皮地圖踉蹌而入,靴底的積雪在青磚上拖出兩道蜿蜒的水痕。

    將軍,銅馬軍的糧隊正在三十里外扎營。

    王霸抖開地圖,指節(jié)重重敲在山谷處,但他們布了鹿角陣,還有三千精銳守夜,硬攻怕是......

    話音未落,耿弇突然伸手蘸了硯臺里的墨汁,在地圖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熊掌印。王霸瞪大眼睛,看著自家主將用狼毫筆在雪地上戳出個洞,突然掏出塊鹿肉干大嚼起來。

    聽說過熊瞎子掰苞米嗎

    耿弇嘴角沾著肉渣,這些畜生冬天餓極了,見著甜的比見著媳婦兒還親。

    他突然指向馬廄方向,去把那些凍僵的驢車全找出來,裹上三石蜜糖

    ——

    記住,要把車轅雕成蜂巢的模樣。

    王霸的表情精彩得像被雷劈了的樹樁:將軍,這是要......

    這叫‘借熊殺人’。

    耿弇把最后半塊肉干拋向空中,裂云槊閃電般出鞘,肉塊被劈成十六片雪花,你猜那些銅馬軍是先救火,還是先打虎

    三更梆子響時,山谷里突然炸開一聲悶雷般的熊吼。耿弇趴在雪坑里,看著三百頭黑熊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向糧隊。這些畜生的前爪沾滿蜜糖,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活像一群舉著火把的惡鬼。

    銅馬軍的梆子聲亂成了麻花,箭矢破空聲與熊嚎交織成地獄交響曲。耿弇數(shù)著敵軍營寨里升起的狼煙,突然踹了踹身旁的王霸:該咱們表演了,記得別傷著熊大爺們

    ——

    它們可是咱們請來的貴賓。

    三百死士的戰(zhàn)靴踏碎薄冰,裂云槊在夜色中劃出銀亮的弧線。耿弇直取敵軍主將大帳,卻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漢子正抱著酒壇狂奔,腰間還掛著半塊啃了一半的蜜餅。

    原來敵軍主帥是個甜食黨。

    耿弇嘟囔著,槊尖輕輕點在對方后心。那漢子撲通跪地,懷里掉出一封沾滿油漬的信。

    黎明時分,耿弇踩著吱呀作響的積雪巡視戰(zhàn)場。他抖開那封信,看著上面

    妾身每日望穿秋水

    的肉麻詞句,突然笑得直不起腰:這位將軍的腦袋值五萬錢,這封情書怕不是值五十萬

    話音未落,他已將信投入篝火�;鹈绺Z起時,灰燼里突然飛出只焦黑的飛蛾,嚇得旁邊的小兵哇哇大叫。耿弇拍著他的肩膀:別怕,這是人家的相思化成灰了

    ——

    記住,以后打仗別帶情書,帶了也別讓我看見。

    第四章:祝阿城下火鴉飛

    祝阿城的城墻在暮色中泛著青灰,活像被煙熏了三天三夜的灶臺。耿弇咬著半塊冷硬的炊餅,望著城頭密密麻麻的弩機,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

    不是因為餅香,而是想起了田單那招火牛陣。

    去捉三千只寒鴉。

    他把餅渣往天上一拋,驚飛了一群覓食的麻雀,尾羽浸油,麻布裹緊,記得給每只都編個號,省得打完仗找不到鳥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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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將李敢手里的竹簡

    啪嗒

    掉在地上:將軍,這鳥又不會識字,編什么號......

    你懂什么

    耿弇用劍柄敲了敲李敢的頭盔,當年田單火牛陣要是給牛掛牌,史書上肯定會多寫一句‘管理有方’。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本皺巴巴的《禽鳥習性考》,指著某頁被油漬浸透的段落,看見沒寒鴉最喜歡在月黑風高夜組隊搞燒烤。

    軍營頓時亂成了鳥市。士兵們舉著網(wǎng)兜滿林子追寒鴉,有的被鳥糞砸中腦袋,有的摔進泥坑成了

    泥菩薩。三天后,三千只裹著麻布的寒鴉被關(guān)進特制的竹籠,籠子上還貼著

    易燃品,小心輕放

    的告示。

    夜半時分,耿弇站在土坡上,手里的火把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裂云槊挑著一壇烈酒,他猛地潑向天空,火光瞬間照亮了排成井陘口地形的鴉群。昔日田單火牛陣,今日耿某請諸君看火鴉戲!

    三千火鴉如同帶著火種的流星,尖叫著撲向敵營。張步軍的帳篷瞬間成了火龍,糧草堆燃起的濃煙直沖云霄。大將逄安騎著馬橫沖直撞,卻被一只火鴉精準地啄中了頭盔縫隙,慘叫著摔落馬下。

    耿弇手持裂云槊沖入敵陣,槊尖挑飛了不知第幾把砍來的鋼刀。我說這位將軍,

    他看著滿臉黑煙的逄安,你這煙熏妝畫得比長安城里的歌姬還濃。

    話音未落,裂云槊已抵住對方咽喉。

    城破之時,滿地都是焦黑的鴉羽。耿弇踢開一截燒焦的旗桿,突然轉(zhuǎn)身對幕僚說:把這些鴉羽收集起來,給將士們做冬衣。記得做成迷彩款,下次打仗往樹林里一蹲,保準敵人以為咱們是會動的鳥窩。

    卷三·云臺星落照肝膽(融合天象與權(quán)謀)

    第五章:虎頭石上射天狼

    狄道的太陽毒得像把燒紅的烙鐵,地面蒸騰的熱浪能把鞋底都烤化。耿弇騎著馬,頭盔里的汗順著脖子往下淌,活像有條小蛇在爬。遠遠望見祭壇上那猩紅的綢布,還有兩個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童男童女,他差點被嘴里的酸梅嗆到。

    這搞的什么名堂

    耿弇扯住路過的老漢,你們這兒流行拿小孩當祭品

    老漢嚇得腿肚子直打顫:將軍饒命!是虎神發(fā)怒了,連著百日大旱,再不獻祭,咱們都得渴死��!

    耿弇瞇眼一瞧,祭壇中央立著尊三米高的石虎,齜牙咧嘴的模樣倒是唬人,可那石頭縫里長的青苔,怎么看都不像是神獸該有的裝飾。他跳下馬,順手從馬鞍上摸出酒葫蘆,咕嚕咕嚕

    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下巴流進鎧甲縫里。

    你們拜的不是虎神,是石虎。

    耿弇冷著臉,劍指石虎,若真有虎,我便射給你們看!

    圍觀百姓炸開了鍋,有人搖頭嘆氣,有人小聲嘀咕:這將軍怕不是被曬傻了。

    耿弇卻不慌不忙,從箭筒里抽出三支白羽箭,對著箭頭呵了口氣

    ——

    倒不是在做法,純粹是箭尾沾了灰,吹干凈好瞄準。

    看好了!

    裂云弓拉成滿月,三支箭

    嗖

    地破空而出。第一箭正中石虎左眼,石屑飛濺;第二箭精準命中右眼;第三箭更絕,直直插進石虎張開的嘴里,把半截舌頭都射了下來。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時,石縫里突然傳來

    汩汩

    的水聲。清澈的泉水噴涌而出,瞬間澆滅了祭壇上的火把。百姓們先是一愣,接著齊刷刷跪地磕頭,山呼

    將軍神威。

    耿弇卻盯著石虎傷口處露出的銅錢紋路,皺起了眉頭。這些銅錢整整齊齊嵌在石頭里,排列得比士兵方陣還規(guī)矩,哪像是天然形成他剛想湊近細看,卻被興奮的百姓們高高抬起,在歡呼聲中繞著祭壇轉(zhuǎn)了三圈。

    二十年后,洛陽城的茶館里,說書人正唾沫橫飛地講著

    耿將軍狄道射虎

    的傳奇。扶風老家的耿弇端著茶碗,聽著隔壁桌商人們討論

    能避兵災的銅錢,差點把茶水噴出來。

    這群牛鼻子,

    他笑罵著把茶碗重重一放,當年我不過是射偏了!那石虎里藏的銅錢,指不定是哪個貪官用來洗錢的!

    話雖這么說,他卻悄悄摸了摸懷里那枚從石虎身上掰下來的銅錢

    ——

    上面

    建武通寶

    的字樣,在夕陽下泛著神秘的光。

    第六章:未央宮宴槊影寒

    建武八年的未央宮夜宴,燭火將鎏金獸首燭臺映得忽明忽暗,仿佛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耿弇端著玉杯,杯中的美酒倒映著頭頂垂落的珠簾,晃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哪是什么慶功宴,分明是場暗藏刀光劍影的修羅場。

    大司空宋弘晃著花白胡須,邁著方步走到耿弇面前。此人素來以剛正不阿聞名,此刻卻笑得像只偷腥的貓:耿將軍神勇,真乃韓信再世��!

    話音未落,滿殿公卿的目光齊刷刷射來,比匈奴的箭矢還扎人。

    耿弇心里冷笑一聲,這老匹夫表面恭維,實則暗藏殺機。想當年韓信功高震主,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宋弘這話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他低頭看著杯中的酒,突然發(fā)現(xiàn)酒液里自己的倒影正咧著嘴獰笑,倒像是在嘲笑他的處境。

    裂云槊突然發(fā)出嗡鳴,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火。這柄跟著他南征北戰(zhàn)的兵器,此刻竟比他還沉不住氣。耿弇撫了撫槊身,低聲道:老伙計,別急,有你表演的時候。

    說時遲那時快,耿弇猛地起身,裂云槊如一道黑色閃電破空而出。只聽

    咔嚓

    一聲脆響,梁上的銅燈被挑落,整座大殿瞬間陷入黑暗。燭火熄滅前的剎那,耿弇看到宋弘驚愕的表情,活像吞了只癩蛤蟆。

    此槊斬過四十六員敵將,卻從未沾過同袍血!

    耿弇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字字如錘。他能感覺到周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還有某個膽小的官員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就在眾人驚魂未定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刺破黑暗。劉秀手持燭臺,親自上前點亮新燭�;鸸庵厝嫉乃查g,皇帝眼中閃爍的不是怒意,而是贊賞:好!當年韓信破歷下,今日弇破祝阿,功過韓信!

    耿弇望著劉秀,突然想起昆陽之戰(zhàn)時,也是這樣一雙眼睛,在萬軍叢中堅定地望向他。那時劉秀不過是個偏將,而他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歲月流轉(zhuǎn),眼前的人已貴為天子,卻仍記得當年并肩作戰(zhàn)的情誼。

    宦官們手忙腳亂地重新點亮所有燭火,金燦燦的光芒照在耿弇的鎧甲上,映出無數(shù)細碎的光點。他看著宋弘灰溜溜退下的背影,偷偷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竹簡

    ——

    那是今早收到的密報,有人彈劾他擁兵自重。此刻,竹簡邊角已被他捏得發(fā)皺。

    將軍,這酒還喝嗎

    旁邊的小吏小心翼翼地問。耿弇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進胃里,卻暖不過心底的寒意。他握緊裂云槊,暗暗發(fā)誓:這柄槊,既能為陛下開疆拓土,也能守護自己的身家性命。

    夜宴散場時,劉秀特意留下耿弇。兩人并肩站在未央宮的飛檐下,望著漫天星斗。聽說有人送了你只西域進貢的波斯貓

    劉秀突然沒頭沒腦地問。耿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陛下這是在提醒他,要像貓一樣敏銳,時刻警惕暗處的危險。

    臣的貓,最會抓老鼠。

    耿弇躬身答道。夜風拂過,裂云槊在月光下輕輕搖晃,仿佛在為這場默契十足的對話鼓掌。

    卷四·白發(fā)猶唱少年游(晚年江湖軼事)

    第七章:扶風槐下說劍錄

    扶風的老槐樹怕是成了精。樹冠遮天蔽日,樹皮皸裂的紋路像極了耿弇臉上的皺紋,就連落下的槐花,都總愛往他的酒葫蘆里鉆。這位曾經(jīng)讓匈奴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此刻正倚著樹干,教一群鼻涕都擦不利索的娃娃舞劍。

    看好了,這招叫‘白虹貫日’!

    耿弇晃著酒葫蘆,木劍輕飄飄地揮出去,驚飛了槐樹上打盹的麻雀。娃娃們哄堂大笑,有個膽大的扯住他的衣角:爺爺騙人!您這劍比我娘納鞋底的針還慢!

    耿弇瞇起眼睛,突然抄起地上的銅錢,醉眼朦朧地打了個酒嗝:小崽子,看好了!

    十九枚銅錢被他拋向空中,木劍瞬間化作殘影,銅錢紛紛斷成兩半,叮叮當當落在青石板上,驚得娃娃們張大的嘴巴能塞進整個槐花餅。

    暴雨來得比匈奴的騎兵還突然。豆大的雨點砸在槐樹葉上,濺起陣陣白霧。耿弇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瞥見街角的流民堆里閃過一道寒芒。那刺客拔刀的姿勢太業(yè)余,連刀鞘上的銹都沒擦干凈。

    棗核離弦的聲音比他的裂云槊還利落。刺客慘叫著捂住手腕,匕首

    當啷

    落地。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卻見耿弇慢悠悠地掏出塊帕子擦手:說多少次了,槐樹下動刀,要被老槐樹記仇的。

    將軍三十年前在昆陽......

    刺客堆里突然站起個白發(fā)老者,渾濁的眼睛里閃著異樣的光。

    耿弇的酒葫蘆

    砰

    地砸在地上,酒液混著雨水漫過青石板。他盯著老者腰間褪色的兵符,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喝酒時休提昆陽!

    風卷著槐花掠過他的臉,恍惚間,皺紋里藏著的仿佛還是那個在戰(zhàn)場上縱橫捭闔的少年。

    老槐樹在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替主人嘆息。娃娃們撿起銅錢,發(fā)現(xiàn)每塊斷面上都映著個模糊的影子

    ——

    有人說是持槊的戰(zhàn)神,有人說是醉倒的老神仙,只有耿弇知道,那不過是個想把往事都泡進酒里的老頭子罷了。

    第八章:渭水舟頭魚吞甲

    永平元年的春風帶著渭水特有的腥甜,耿弇站在船頭,手里的舊戰(zhàn)甲泛著斑駁的銹跡,像極了他布滿傷疤的臉。這套跟隨他征戰(zhàn)數(shù)十載的鐵甲,此刻沉甸甸的,壓得他肩膀生疼

    ——

    倒不是因為重量,而是那些附著在甲片上的記憶,比鉛塊還沉。

    老伙計,你說咱倆殺過多少人來著

    他對著身旁的裂云槊喃喃自語。槊身微微震顫,似乎在抗議這個不吉利的話題。耿弇咧嘴一笑,露出顆缺了半角的門牙,那是在祝阿城下被流矢崩掉的:得,當我沒問。

    鐵甲入水的瞬間,渭水發(fā)出一聲悶響,仿佛大地打了個飽嗝。水面翻涌著墨綠色的浪花,將銹跡斑斑的甲片卷入河底,驚起一群銀鱗鯉魚。耿弇望著泛起漣漪的水面,突然想起第一次穿這副甲胄時,自己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三日后,當漁夫剖開那條百斤巨鯉時,整條渭水河畔都炸開了鍋。魚腹里的鐵甲片整整齊齊拼成

    建武

    二字,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到洛陽,太史令捧著星象圖,跪在劉秀面前抖如篩糠:陛下!熒惑守心,主兵戈��!

    劉秀卻優(yōu)哉游哉地啃著梨,指了指宮墻外的護城河:有弇在,鎧甲都化魚鱗矣。

    他咬下一大口梨,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在龍袍上暈開個淡黃色的印子,去,給耿將軍送兩筐新摘的梨,就說朕請他嘗嘗鮮。

    當這個消息傳到耿弇耳朵里時,他正躺在船頭曬太陽。老將軍瞇著眼,看著渭水悠悠東去,突然拍了拍身旁的裂云槊:聽見沒陛下說咱們該退休了。

    槊身突然發(fā)出一陣清越的嗡鳴,驚飛了停在船篷上的白鷺。耿弇笑罵道:還舍不得當年你砍張步的腦袋時,怎么沒見你心軟

    說著,他摸出塊磨刀石,慢悠悠地磨起槊刃,不過也是,跟著我南征北戰(zhàn)這么多年,是該好好歇歇了。

    夕陽把渭水染成血色,耿弇望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恍惚間又看見了那個在漁陽郡馴馬的少年。裂云槊在余暉中泛著柔和的光,仿佛在訴說著那些金戈鐵馬的歲月。

    老伙計,以后咱們就釣釣魚,曬曬太陽。

    耿弇喃喃道,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毛賊敢來搗亂......

    他握緊槊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即又化作一抹笑意,算了,嚇嚇他們就好。

    卷五·青史黃泉皆笑談(生死超脫視角)

    第九章:閻羅殿前翻命簿

    地府的陰風裹著硫磺味,像極了當年鉅鹿之戰(zhàn)燒焦的尸體氣息。耿弇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腕

    ——

    方才過奈何橋時,他非要和孟婆掰手腕,結(jié)果把老人家的湯鍋都掀翻了。此刻站在閻羅殿前,看著青面獠牙的判官捧著生死簿搖頭晃腦,他突然覺得這陰間和陽間的衙門一樣討人嫌。

    耿弇,建武三十二年卒,壽五十六,無誤。

    判官的聲音像破鑼,來,按手印投胎去......

    慢著!

    耿弇一把奪過判官筆,筆尖的朱砂濺在判官臉上,畫出個歪歪扭扭的鬼臉,我得改幾筆!

    十殿閻羅齊刷刷坐直身子,秦廣王的烏紗帽都歪到了后腦勺。只見耿弇大喇喇坐在判官椅上,生死簿在他手里嘩啦作響,活像在翻自家菜譜。建武三年五月......

    他瞇著眼,筆尖重重戳在彭寵的名字上,這小子本應中流矢而亡,吾偏用火攻讓他多活七日

    ——

    好叫他嘗嘗被親信背叛的滋味!

    判官看著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生死簿,差點哭出聲:大人!這是生死簿��!您當是在改軍令狀

    轉(zhuǎn)輪王撫著長須搖頭:此人才該執(zhí)掌修羅道!

    話音未落,耿弇已經(jīng)把筆一扔,朱砂在閻羅殿青磚上炸開一朵血色梅花:我還得回去看看,后世那《后漢書》有沒有把我寫得無趣。當年我用寒鴉破祝阿城,要是寫成‘放火燒城’,我非從墳里爬出來不可!

    平等王干咳兩聲,試圖維持地府秩序:陽壽已盡,哪有回去的道理......

    誰說我要回陽間

    耿弇翻了個白眼,從懷里掏出裂云槊

    ——

    也不知這兵器怎么跟著他進了陰間,我去文曲星那兒串門,順便檢查檢查史書!

    說著,他對著閻羅們一抱拳,槊尖挑起判官的官帽當飛盤,各位慢慢審,我去去就回!

    看著耿弇的背影消失在奈何橋方向,十殿閻羅面面相覷。閻羅殿里安靜了片刻,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卞城王笑得直拍桌子:這耿弇,比咱們這些閻羅還像閻羅!

    判官哭喪著臉收拾滿地狼藉,突然發(fā)現(xiàn)生死簿上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下次投胎,記得給我配個會說相聲的孟婆。

    第十章:茶館聽盡弇傳奇

    西安的茶館里蒸騰著茯茶的香氣,說書人醒木一拍,驚得梁上的灰雀撲棱棱亂飛。話說那漁陽少年耿弇,單槍匹馬闖入馬廄,只見那烈馬‘黑電’......

    話音未落,角落里傳來沙啞的咳嗽聲。

    眾人循聲望去,見個白發(fā)老者蜷在竹椅里,褪色的灰布袍沾著草屑,活像從黃土坡剛刨出來的老樹根。那馬不是黑色。

    老者突然開口,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幽光,是左前蹄有白章,像朵沒化開的雪。

    滿堂哄笑如煮沸的開水。說書人漲紅著臉,把醒木拍得震天響:老丈,您這是聽岔了書吧哪本野史這么寫的

    鄰座的茶客笑得嗆了茶,噴得對面姑娘的胭脂都花了。

    老者卻不惱,伸手去夠八仙桌上的粗瓷碗。寬大的袖口滑落瞬間,半枚生銹的箭簇晃了出來,鐵銹斑駁間隱約可見

    隴西

    二字。有眼尖的茶客倒抽冷氣

    ——

    這形狀,分明和博物館里展出的漢代箭簇一模一樣。

    諸位可知,

    老者突然壓低聲音,喉結(jié)在干枯的脖頸間上下滾動,當年耿將軍射虎的泉眼,如今還在狄道城外那泉水清冽甘甜,可舀起來細看......

    他頓了頓,布滿老繭的手指在桌上蘸水,畫出個歪歪扭扭的箭頭,底下沉著密密麻麻的箭簇,每一枚都咬著石頭。

    茶館里的笑聲戛然而止,只聽見風卷著枯葉拍打著窗欞。說書人捏著折扇的手微微發(fā)抖,他突然想起師父臨終前說過,曾祖父那輩在隴西挖井,確實挖出過帶齒痕的銅錢。

    老者顫巍巍地起身,腰間的銅煙鍋撞在椅背上叮當作響。他佝僂著背往門外走,夕陽從雕花窗欞斜射進來,在他身后拖出長長的影子,恍若一桿長槍。有好事者追出去想問個究竟,卻見街道上早沒了人影,只有墻角的青磚縫里,插著半片枯黃的槐葉,葉脈紋路竟與史書上記載的耿弇軍旗圖案分毫不差。

    茶館里又熱鬧起來,說書人清清嗓子準備接著講,卻發(fā)現(xiàn)剛才寫在桌上的箭頭水漬,不知何時已蒸發(fā)得干干凈凈,仿佛從未存在過。窗外,夕陽把古城墻染成血色,箭樓的飛檐刺破晚霞,恍惚間,竟像是千年前那個倒懸馬尾馴馬的少年,正提著裂云槊,從歷史的迷霧中踏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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