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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你不能因為你的猜忌,就這樣欺負一個弱者。

    他沖到她身前,護住那個身影。

    我看著他,心底最后一絲期待碎了。

    晚晚,你愛我嗎電話那頭,他溫柔問。

    我微笑:我當然愛你。

    游戲,才剛開始。

    爸,我跟傅時延,分手了。

    酒會現(xiàn)場,我平靜宣布。

    看著他瞬間凝固的表情,我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01

    宴會風波

    我站在宴會廳一角,指尖輕叩酒杯,看著眼前這場頂級社交秀。

    每個人都端著面具,交換著虛偽的笑意和更虛偽的恭維。

    我是寧晚,寧家唯一的繼承人,生下來就在羅馬。

    他們看我,眼神里都帶著敬畏。

    我早習慣了,游刃有余地應付著,心里卻想著那個遲到的男人。

    傅時延--我的未婚夫。

    就在我耐心快要用盡時,人群邊緣傳來一陣低語,隨即像潮水般向兩邊分開。

    傅時延來了。

    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禁欲清冷的臉上一如既往沒什么表情,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

    可他身后,卻跟著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粉色的裙子,泡泡袖,雙馬尾,像誤闖禁地的兔子。

    林溪--他的秘書。

    哇~傅總,我和這個姐姐穿得一樣耶~

    那聲音帶著一股子不諳世事的天真,卻像一聲驚雷炸響在宴會廳中央。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我的視線落在林溪身上,再看向我身上的裙子。

    薇薇安大師的最新高定系列,我穿的月白,她穿的粉。

    撞衫,而且是幾千萬的高定撞衫。

    我環(huán)抱雙臂,沒有笑意,只是平靜地開口:這位是

    林溪怯生生地回答:我……我是傅總的秘書,林溪。

    我點點頭,眼神從她那條粉色裙子掃到她臉上,聲音不高不低,卻讓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小了下去:哦,林秘書。這條裙子全球限量兩條,嗯,價值三千萬。林秘書家世很好啊。

    我的話像刀子一樣,帶著身份和金錢的壓制。

    林溪的臉騰地紅了,眼神閃躲。

    傅時延的臉色也變了。

    他顯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一步上前,將林溪擋在身后,動作快得像一道殘影。

    脫下西裝外套,劈頭蓋臉地罩在林溪身上,低聲對她說:你先走。

    林溪抱緊他的外套,眼眶瞬間涌出大片淚水。

    那淚水來得極快,極真,像是擰開了水龍頭。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無助又委屈,然后抱著衣服,啜泣著跑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里沒有波瀾。

    她走后,傅時延整理了一下領(lǐng)帶,若無其事地回到我身邊,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開始與身邊的賓客寒暄。

    我看著他。

    他臉上帶著慣有的矜持微笑,語氣得體,應對自如。

    可我分明看到,在他眼底深處,藏著一種極為輕微的、不易察覺的不耐。

    那種不耐,不是因為林溪的撞衫惹怒了我,而是因為她的失態(tài)打斷了他的節(jié)奏,讓他當眾丟了臉。

    他關(guān)心的,從來不是我被挑釁,而是他的面子,以及……那個林溪的感受。

    我心底最后一絲期待像玻璃一樣碎了。

    傅時延,到此為止了。

    我面上維持著笑容,心里卻已經(jīng)做出了最干脆的決定。

    該換人了。

    02

    暗流涌動

    宴會結(jié)束,傅時延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消失了。

    我回到車上,平靜地撥了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卻傳來一個甜膩得發(fā)齁的女聲:喂找傅總嗎

    林溪。

    她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刻意的親昵:是晚姐姐嗎傅總他現(xiàn)在正忙著呢。

    晚姐姐

    她也配

    我嘴角的弧度消失了,聲音冷了八度:讓傅時延接電話。

    不容置喙。

    那邊似乎被我的氣勢震懾,安靜了幾秒,然后才是傅時延略帶疲憊的聲音:晚晚,怎么了

    公司臨時出了點急事,抱歉,沒來得及跟你說。

    他解釋著,語氣聽不出什么異樣,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剛才撞衫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林溪那件衣服是她表姐借的,她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仡^我給你定制一件獨一無二的,嗯

    他三言兩語就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還想用一件新裙子來打發(fā)我。

    我聽著他的敷衍,心里那點可笑的期待徹底熄滅。

    但我沒戳穿,只是懶懶地應了聲:哦。下不為例。

    嗯。他似乎松了口氣。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他果然有問題。

    隔天,我拎著給傅爺爺準備的壽禮,直接去了傅時延的公司。

    名義上是送禮,實際上,我想親眼看看。

    總裁辦公室外,秘書臺空著。

    我徑直推開他辦公室的門。

    然后,我看見了荒謬的一幕。

    林溪正對著立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一板一眼地練著八段錦,嘴里還念念有詞。

    那認真的模樣,配上她那身與寫字樓格格不入的粉嫩裝扮,簡直像是行為藝術(shù)。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溪被驚動,回頭看見我,臉上是那種清澈的愚蠢帶來的茫然。

    她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離譜,還熱情地打招呼:晚姐姐,你來啦!

    說著,她幾步上前,竟然想來拽我的胳膊,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不偏不倚地劃過我的小臂,留下一道刺痛的紅痕。

    我還沒來得及皺眉,身后的顧鳴已經(jīng)動了。

    他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手臂一橫,精準地格開林溪的手,順勢一推。

    動作干凈利落,力道卻不小。

    林溪啊地一聲尖叫,踉蹌著向后跌倒,手腕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撐在地上。

    小姐。顧鳴退回我身后,挺拔的身姿像一堵堅不可摧的墻。

    林溪扶著手腕,眼淚說來就來,泫然欲泣:我的手……好痛……

    我揉了揉被她指甲劃過的地方,對顧鳴揚了揚下巴:做得好,下次直接扔出去。

    然后,我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林溪,聲音冰冷:傅時延的公司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嗎什么貨色都能招進來當首席秘書

    這話,也是說給剛從休息室聞聲出來的傅時延聽的。

    傅時延臉色難看,他越過我,第一時間不是看我的傷,而是沖向顧鳴,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顧鳴!你怎么能對女孩子動手!

    他高大的身影擋在林溪面前,那維護的姿態(tài),真是刺眼得很。

    顧鳴面不改色,聲音沉穩(wěn):保護小姐,是我的職責。

    傅時延還想說什么,我冷冷地打斷他:傅總,你的秘書手斷了還是腿瘸了這么緊張

    他這才注意到我手臂上的紅痕,神色復雜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叫了助理陳然,讓他帶林溪去醫(yī)院。

    林溪被陳然扶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傅時延,又轉(zhuǎn)向我,哽咽道:對不起,寧小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毛手毛腳的……你不要怪傅總,他只是看我可憐……

    她這番表演,茶香四溢,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順便暗示是我仗勢欺人。

    我抬手,示意她打住。

    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我忽然覺得很有趣,唇邊漾開一抹玩味的笑意:記住了,我叫寧晚。下次,記得喊我傅夫人。別再讓我聽見什么‘晚姐姐’,沒規(guī)矩。

    我滿意地看到傅時延因為傅夫人三個字,臉色瞬間變得難堪。

    03

    冷眼旁觀

    我將那份準備好的壽禮輕輕放在傅時延辦公桌的角落,拍了拍手,準備走人。

    這份姿態(tài)顯然激怒了他,傅時延幾步上前,手腕用力,拽住了我。

    寧晚!

    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怒氣,你到底想怎么樣為難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我和林溪真的沒什么!

    我任他抓著,目光落在他因情緒激動而微皺的襯衫領(lǐng)口。

    我伸出手,慢條斯理地替他撫平褶皺,動作輕柔,聲音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警告:傅時延,別忘了,換個秘書。不然,這人丟的可不止你一個,懂了嗎

    說完,我抽回手,帶著顧鳴轉(zhuǎn)身離開。

    傅時延僵在原地,臉色鐵青。

    我內(nèi)心平靜,甚至有些期待:嗯,接下來的戲,該怎么唱呢。

    之后的日子,我飛往國外處理一些家族事務,期間和傅時延保持著不咸不淡的聯(lián)系,電話粥煲得恰到好處,既不顯得疏遠,也不過分親昵。

    至于傅時延在公司那點事,顧鳴自然會一一向我匯報。

    他的情報網(wǎng)鋪得很大,傅時延的助理陳然——那個看起來精明能干的小姑娘,早就被顧鳴那張招蜂引蝶的臉和偶爾流露的體態(tài)吸引,成了顧鳴的重點關(guān)照對象。

    據(jù)陳然不經(jīng)意透露,林溪已經(jīng)被調(diào)離了秘書部,我讓顧鳴動手那件事,在公司內(nèi)部傳得沸沸揚揚,版本眾多,但核心都指向林溪的不自量力。

    她被徹底孤立,新的工位被安排在洗手間旁邊,味道感人。

    傅時延在電話里對我噓寒問暖,體貼備至,卻對林溪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這個人從未在他生命中出現(xiàn)過。

    我聽著電話那頭他刻意溫柔的聲線,只覺得這游戲越來越乏味。

    直到我回國的前一天,顧鳴發(fā)來一張截圖。

    是林溪的微信朋友圈。

    她那個卡通兔子頭像下,是一張可憐巴巴的自拍,臉上還P著一對粉色兔耳朵,配文是:嗚嗚嗚,衛(wèi)生間旁邊真的好臭,總裁大人,求放過!

    下面一長串的安慰和同情里,一個熟悉的頭像赫然點了個贊。

    傅時延。我看著那個贊,眼睛驀地亮了起來。

    哦

    這游戲,好像又有那么點意思了。

    顧鳴在微信那頭連發(fā)了好幾個無奈的表情包,順便為自己之前他們應該沒什么聯(lián)系了的判斷道了個歉。

    我心情愉悅地撥通了傅時延的電話,嗯,難得主動。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帶著受寵若驚的欣喜。

    我們聊了很久,從他當年初出茅廬的窘迫,聊到我為什么會在眾多追求者中選擇他。

    我輕描淡寫地提起他的出生,以及寧家在他事業(yè)起步階段給予的支持,點到為止地提醒他,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離不開寧晚未婚夫這個身份帶來的光環(huán)。

    時延,我看中的,是你知進退,有分寸。

    我語氣溫和,卻字字帶著暗示。

    傅時延沉默了片刻,隨即用更溫柔的語氣回應我,言語間充滿了對我即將回國的期待。

    他果然放松了警惕。

    回國那天,傅時延在機場搞了個大陣仗。

    鮮花,擁抱,鎂光燈,他一樣不落地安排妥當,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我們的恩愛。

    我從容地配合著他的表演,笑得比花還燦爛。

    當晚,他公寓的燈光曖昧。

    他從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頸窩,呼吸溫熱。

    他的胸膛寬闊而堅實,曾是我以為可以依靠的港灣。

    他問:晚晚,你愛我嗎

    我轉(zhuǎn)過身,直視著他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當然愛你。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因為我這句話,瞬間亮起了滿足的光。

    很好,他已經(jīng)開始相信我是個離不開他的戀愛腦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讓家里的廚師準備精致的午餐送到他公司,偶爾還會親自送過去,順便視察一下他的工作環(huán)境。

    在幾個重要的項目上,我也毫不吝嗇地動用寧家的資源,為他鋪平了道路。

    傅時延眼中的得意與日俱增,他開始有些飄飄然,覺得我已經(jīng)徹底被他拿捏。

    哼,蹬鼻子上臉,才好收拾。

    04

    公開對峙

    我提著保溫餐盒,主廚特制的鮑魚滑雞粥的香氣隱約散開。

    名義當然是來給傅時延送午餐,順便在他的辦公樓層隨意走動一番。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發(fā)出清脆而從容的聲響。

    然后,我看見了她。

    林溪。

    她的新工位——如果那也算工位的話,被塞在了男洗手間旁邊。

    我想象得出來,那股若有若無的、不太好聞的氣味,應該是她每日的陪伴。

    她正費力地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好幾杯大杯奶茶,動作笨拙。

    她的一條絲襪被刮出長長的破口,廉價的鞋跟上方,小腿處一道新鮮的、帶著血絲的擦傷格外顯眼。

    她麻木地將飲品遞給一群員工,那些人似乎連句謝謝也欠奉。

    其中一個女人喝了一口,皺起眉頭,說了句什么,語氣尖銳。

    林溪的肩膀垮得更低,她點點頭,收回那杯被嫌棄的奶茶,轉(zhuǎn)身,大概是要去重買。

    她從我身邊經(jīng)過時,依舊低著頭。

    隨后,她像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猛地抬起頭。

    有那么一瞬間,她那雙慣常盛滿淚水、睜得大大的眼睛與我對視。

    那份精心計算的無辜消失了。

    取而代之地,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強烈的、丑陋的怨毒,很快她慌忙垂下眼瞼,匆匆躲開。

    我記下了那個眼神。

    有意思。

    我繼續(xù)我的閑逛,刻意經(jīng)過林溪剛才停留的區(qū)域。

    她正拿著新買的奶茶回來。

    就在她與我齊平的瞬間,她的手肘猛地向外一頂,帶著不小的力道,狠狠撞在我的上臂。

    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

    我還未來得及對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做出反應,她的另一只腳像是被無形的東西絆了一下。

    她發(fā)出一聲刻意拔高的驚呼,身體以一個夸張到不自然的姿態(tài)傾斜,然后整個人癱軟下去。

    左腳絆右腳,她就這么摔倒在地,奶茶飛了出去,灑滿了地毯。

    我的手臂火辣辣地疼。

    低頭看去,被她手肘撞到的地方已經(jīng)迅速泛起一片紅痕。

    周圍格子間里發(fā)出一片抽氣聲,一顆顆腦袋探了出來。

    林溪躺在地上,渾身姿態(tài)都透著一種破碎感,粉色的裙子歪向一邊。

    顧鳴立刻來到我身邊,神情凝重。

    幾乎是同時,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傅時延。

    他沖了過來,臉上帶著關(guān)切——但那份關(guān)切,顯然不是為我。

    林溪在地上嗚咽著。

    她狼狽地拉扯著自己被撕裂了一角的裙子,腿上那道明顯的傷口更添了幾分可憐。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啊,對不起……對不起……她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是……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寧小姐……不是你撞我的……不,是我不小心……是我撞了你……

    她這番話,顛三倒四,看似在認錯,實則巧妙地將所有矛頭都指向了我。

    典型的綠茶表演,看似澄清,實則栽贓。

    傅時延的目光越過我,落在林溪身上。

    那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

    他沒有問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看我一眼是否受傷。

    沒有片刻的停頓,他迅速脫下自己昂貴的西裝外套,蓋在了林溪身上,將她護住。

    然后,他直起身,面對著我。

    他的聲音不高,但在驟然安靜的辦公室里,每個字都清晰可辨。

    我已經(jīng)把她調(diào)離秘書辦了,他開口,語氣平直,卻充滿了指責的意味,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她。

    他在公開指責我。

    當著他所有下屬的面,將我描繪成一個不依不饒的施虐者。

    他那雙平日里看我時總帶著精心營造的溫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寒意。

    他向我走近一步,聲音略微壓低,但語氣中的譴責分毫未減。

    晚晚,他開口,我從沒有和任何人親密過。你不信我,我不怪你。

    他頓了頓,讓這句話的效果沉淀下去,臉上露出一種恰到好處的氣憤。

    但是,你不能因為你的猜忌,就這樣欺負一個弱者。

    他的目光掃向他外套下瑟縮的林溪,你知道我以前過的什么日子。因為無權(quán)無勢,就要活該被人欺辱嗎你太讓我失望了,晚晚。

    呵,居然把他秘書那點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和他自己曾經(jīng)的所謂掙扎聯(lián)系起來。

    把自己擺在道德高地,扮演著維護弱小的圣父,同時把恃強凌弱的帽子扣在我頭上。

    真是好大的臉。

    我聽著他這番慷慨陳詞,聽著他對我冠冕堂皇的失望。

    那張我為他精心維持的、帶著委屈和無助的表情,瞬間從我臉上消失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了幾分。

    我的表情,前一刻或許還帶著被誤解的戀人的受傷,此刻卻變得全然沒有溫度,眼神里再也找不到一絲暖意。

    周圍竊竊私語的員工們好似感受到了這轉(zhuǎn)變。

    他們開始悄然后退,退回自己的格子間,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更大的空圈。

    沒人想被卷進這場風暴中心。

    傅時延似乎沒有察覺,又或者他正沉浸在自己英雄救美的戲碼里。

    他彎下腰,以一種展現(xiàn)十足呵護的姿態(tài),將林溪打橫抱起,轉(zhuǎn)身離開。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林溪的臉埋在傅時延的肩窩,一副受盡委屈終于得救的勝利者姿態(tài)。

    一抹冷峭的笑意浮現(xiàn)在我唇邊。

    果然,蹬鼻子上臉了。

    這場戲,看來會越來越精彩。

    05

    終結(jié)游戲

    傅時延開始了與我的冷戰(zhàn)。他大概以為,擺出這副姿態(tài),我就會像以前那樣,主動去哄他,給他臺階下。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顧鳴每天都會準時將傅時延的動態(tài)匯報給我。

    林溪,那個清澈的愚蠢的典范,不僅被高調(diào)調(diào)回了秘書部,還坐上了總裁辦公室門口最顯眼的位置。

    據(jù)說之前在茶水間議論過她幾句的員工,都被傅時延找了個由頭開除了。

    陳然,傅時延那個看起來挺機靈的助理,如今跟顧鳴關(guān)系不錯,偶爾會不小心透露些細節(jié):傅時延和林溪在辦公室里,一個練八段錦,一個在旁邊削水果,氣氛融洽。

    林溪的微信朋友圈更是成了她的專屬秀場,隔三差五就是傅時延送的小驚喜,什么限量款包包,什么米其林餐廳的燭光晚餐,配上她那標志性的兔子耳朵自拍和嗲嗲的文字,看得人牙酸。

    直到顧鳴發(fā)來一張照片。

    照片里,林溪笑得一臉幸福,趴在傅時延寬闊的背上,背景是醫(yī)院的走廊。

    配文是:腳崴了,還好有總裁大人背我,瞬間不痛痛了~

    傅時延的背。

    我記得很清楚,當初我們剛在一起時,他曾認真地對我說:晚晚,我的背,以后只給你一個人靠,只背你一個人。

    那時他的眼神,真摯又熱烈。

    現(xiàn)在看來,承諾這種東西,果然廉價。

    我關(guān)掉手機,心中再無波瀾。

    傅時延,這場游戲,該結(jié)束了。

    正想著,父親的電話打了進來,語氣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寧晚,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到明隆酒會來!

    明隆酒會今晚有大人物要來,父親這是……

    明隆酒會今晚的氣氛確實與往常不同,門口的安保級別都提了好幾個檔次,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我到的時候,宴會廳內(nèi)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但都默契地壓低了聲音,眼神時不時瞟向入口,顯然都在等待著什么。

    傅時延和他父親傅振邦也來了。

    傅時延身邊,赫然站著林溪。

    她今晚換了一件嫩黃色的高定禮服,胸前巨大的蝴蝶結(jié)讓她看起來像一個移動的禮物盒,臉上是那種慣有的、自以為的靈動。

    傅家父子大概還以為,有寧家這棵大樹靠著,他們就能在海城的頂級圈層里橫著走了。

    林溪正對著傅振邦,巧笑倩兮:傅伯伯,您看起來真年輕,一點都不像傅總的爸爸,倒像是他哥哥呢!

    傅振邦被她哄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真是愚蠢得讓人不忍直視。

    就在這時,宴會廳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原本低聲交談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明隆集團的董事長親自迎了出來,姿態(tài)恭敬得近乎謙卑。

    我父親,寧嘯坤,在一眾保鏢的簇擁下,緩步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暗紋中式盤扣上衣,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卻絲毫未減他威嚴迫人的氣場。

    他目光掃過全場,那種久居上位者的壓迫感,讓整個宴會廳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度。

    剛才還春風得意的傅振邦和傅時延,在看清來人是我父親的瞬間,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像是見了鬼一般。

    他們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我父親會親自駕臨這種場合。

    父親的視線在場內(nèi)逡巡片刻,最終定格在傅時延身邊的林溪身上,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他邁開長腿,徑直朝著傅時延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傅家父子的心尖上。

    傅時延。父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萬鈞的質(zhì)問,你來告訴我,為什么你的女伴,不是寧晚

    傅時延的嘴唇哆嗦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寧……寧董,晚晚她……她今天有點事,來不了。這……這是我的秘書,林溪。

    傅振邦連忙上前一步,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剛想開口喊一聲親家,就被我父親冷冷打斷:我讓你說話了嗎

    傅振邦的笑容僵在臉上,尷尬得無地自容。

    父親冷哼一聲,目光銳利如刀:我和我女兒的眼睛里,都是揉不得沙子的。你們傅家,是覺得我寧嘯坤老糊涂了,還是覺得我女兒好欺負以為隨便幾句話,就能把這事揭過去

    說完,他拿出手機,直接撥了我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說:到門口了進來吧。

    我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宴會廳厚重的門。

    人群像是被無形的手分開,自動讓出一條通路。

    寧小姐!

    寧小姐來了!

    恭敬的問候聲此起彼伏。

    我目不斜視,徑直走到父親身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姿態(tài)親昵,聲音卻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爸,您怎么親自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這與我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清冷形象截然不同,引來不少探究的目光。

    我抬眼,看向面如死灰的傅時延,眼神平靜無波,聲音清晰而冷酷:爸,我跟傅時延,分手了。

    一句話,像一顆炸雷,在寂靜的宴會廳轟然炸響。

    滿場嘩然。

    傅時延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傅振邦更是急得滿頭大汗,連聲哀求:寧董!晚晚!這……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時延他對你是一片真心啊!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傅時延身后的林溪,突然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勇敢地沖了出來,指著我父親,情緒激動地尖叫:你們有錢人了不起��!有錢就可以這樣看不起人嗎就可以不尊重人嗎難怪傅總不喜歡你女兒!你女兒就是個母老虎!一點都不溫柔!

    她這番為愛沖鋒的言論,堪稱作死典范,不僅沒能挽回任何局面,反而徹底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怒火。

    我父親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傅振邦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氣急敗壞地轉(zhuǎn)身,狠狠一巴掌扇在林溪臉上:給老子閉嘴!你這個賤人!傅時延!你看看你找的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林溪被打蒙了,臉頰迅速紅腫起來。

    她大概沒想到傅振邦會真的動手,愣了幾秒后,突然像瘋了一樣撲向傅振邦,尖叫著: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專薅傅振邦本就不太濃密的頭發(fā),指甲在他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場面瞬間混亂不堪,兩個平日里還算體面的人,此刻扭打在一起,丑態(tài)百出。

    傅時延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父親和自己心愛的秘書像潑婦一樣廝打,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痛苦,再到深深的悔恨和茫然。他大概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真是被豬油蒙了心,被下了降頭。

    我好整以暇地在父親身邊的沙發(fā)上坐下,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等他們稍微消停了些,我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傅總,我看著傅時延,他臉上不知何時也掛了彩,嘴角滲著血,應該是被他父親失手打到的,我之前就提醒過你,讓這么一個不懂禮數(shù)、沒有半點職業(yè)操守的人當你的首席秘書,究竟是你太蠢,還是你看上她了現(xiàn)在看來,答案不是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嗎

    我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你口口聲聲說,你和她之間清清白白,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那我倒想問問你,哪家的正經(jīng)總裁,會給自己的秘書買幾十萬的包包和首飾當‘小獎勵’

    哪家的正經(jīng)總裁,會撇下未婚妻,單獨和女秘書去五星級餐廳享用燭光晚餐,還親自給她切牛排

    又有哪家的正經(jīng)總裁,會親自背著自己腿崴了的女秘書去醫(yī)院,還任由她在朋友圈大肆宣揚

    我的目光落在他曾經(jīng)許諾只屬于我的脊背上,語氣平靜,卻字字如刀:傅時延,你大概忘了,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什么。你的小秘書,可是把你們那些‘純潔’的互動,事無巨細地都發(fā)在了朋友圈,生怕別人不知道總裁大人對她有多體貼呢。你說,這樣的你,我為什么要繼續(xù)跟你在一起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小錘,一點點敲碎傅時延強撐的體面和自欺欺人的借口。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看向傅時延的目光里,充滿了鄙夷和看傻子一樣的同情。

    傅時延面如金紙,眼神痛苦而迷茫,他看著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發(fā)誓,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沒有……

    他舉起手,似乎想發(fā)什么毒誓。

    我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忽然笑了。

    然后,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笑容很淡,搖頭的動作也很輕,卻像一把最鋒利的劍,徹底斬斷了他眼中最后的光芒。

    他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我站起身,父親也隨之起身,攬住我的肩膀。

    我們沒有再看身后那一片狼藉,徑直向宴會廳外走去。

    從今晚開始,傅家靠著寧家得到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06

    新篇

    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明隆酒會,將身后的喧囂與狼狽徹底隔絕。

    車廂內(nèi),氣氛有些沉悶。

    我父親寧嘯坤板著臉,目視前方,冷哼了一聲:寧晚,你的眼光,我看是越來越差了,這刀凈往自己身上扎。

    我知道他這是心疼我,嘴上卻不饒人。

    我把頭靠在他手臂上,聲音帶了點平日里不會輕易示人的軟糯:爸,我都跟您報備過了,我這個人,主打一個沒心沒肺。誰對我好,我百倍還之;誰算計我,我讓他悔不當初。選誰不選誰,不過是當下高不高興,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換掉,多大點事兒。

    他聽了,緊繃的肩膀似乎松弛了些,大手在我頭上揉了揉,力道卻不輕:你�。∫院笱劬Ψ帕咙c!誰要是再敢欺負我寧嘯坤的女兒,我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我無奈地抬手揉了揉額角,我爸這護犢子的勁兒,真是幾十年如一日。

    之后幾天,顧鳴繼續(xù)充當我的專屬情報速遞員。

    傅時延被傅振邦趕出傅家了。傅振邦的原話是,‘沒用的東西,留著占地方’。

    顧鳴匯報時,語氣平淡無波。

    傅家那座靠著我們寧家才勉強搭建起來的商業(yè)大廈,如今地基一抽,垮塌得比誰都快。

    所有正在進行的項目全部停擺,以前那些藏著掖著的違規(guī)操作,也被翻出來一一清算。

    整個海城的上流圈子都在議論,說傅家這是流年不利,誰能想到,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會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秘書。

    至于林溪,下場更是精彩。

    傅時延送她的那些包包首飾,被傅家派人一樣樣追了回去,連根毛都沒給她剩下。

    她自然也被傅氏集團光速開除。

    當然還有她在明隆酒會上那番為愛沖鋒的壯舉,很快就在各家太太小姐的下午茶聚會上傳成了年度笑話,哪個公司還敢用這種拎不清的定時炸彈。

    最新消息,顧鳴遞給我一杯溫水,林溪在城西一家電影院找了份賣票的工作。前天晚上想勾搭影院經(jīng)理,被經(jīng)理老婆當場抓包,據(jù)說打斷了一根肋骨,正在醫(yī)院躺著呢。

    她大概也曾試圖聯(lián)系傅時延求救,可惜傅時延自己都焦頭爛額,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聽顧鳴說,傅時延在電話里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傅時延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沒了寧家的光環(huán),他那點所謂的商業(yè)才華,在真正的資本面前根本不夠看,處處碰壁。

    他倒是不甘心,變著法兒地想聯(lián)系我,電話打不通,就跑到寧家大宅門口堵人。

    結(jié)果自然是被顧鳴帶著保鏢禮貌地請走了幾次,順便進行了友好的物理勸退。

    幾次之后,他也該明白,我們之間,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風波過去,日子重歸平靜。

    我爸大概是被傅時延這事兒刺激到了,又開始積極地為我物色新的聯(lián)姻對象,生怕我再找個歪瓜裂棗。

    午后,我躺在花園的躺椅上,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舒服得讓人想打盹。

    前段時間的糟心事,仿佛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記憶。

    你好。

    一個清清泠泠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干凈。

    我睜開眼,陽光有些刺目,瞇了瞇,才看清來人。

    他逆著光,身形頎長,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淺色長褲,整個人像是從水墨畫里走出來,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特別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看人時帶著點懵懂,仿佛對這世間的一切都還保持著最初的好奇。

    我叫溫文竹。他微微頷首,唇邊漾開一個淺淡的笑意,是寧伯伯讓我來找你的。

    溫文竹

    我爸這回是從哪個修仙門派給我找來的看著也太……嫩了點吧。

    我正暗自腹誹我爸的審美是不是又跑偏了,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的花架旁,顧鳴和陳然并肩站著。

    陳然,傅時延那個前助理,此刻臉頰微紅,正努力憋著笑,偷偷朝我們這邊張望,而顧鳴,則是一臉我家白菜終于要被拱了的欣慰表情,還伸出手,輕輕握了握陳然的手。

    好家伙,這倆什么時候背著我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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