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章《血箋》
(今線)
雪,如撕裂的蒼穹碎片,漫天飛舞,掩盡最后一絲星火。我懷抱那封血書,胯下戰(zhàn)馬嘶鳴,蹄聲踏破雪夜死寂,刺耳如刀。寒風撲面,似無數(shù)利刃割裂我的臉龐,可我無暇顧及——那血書的重量壓在胸口,比這北境的風雪更冷,更沉。
雁門雪大,世事更涼。我喃喃自語,聲音被風雪吞沒。那信上的字跡已模糊,血跡斑駁如殘花,是清晗的筆,是她的命。我不敢想她寫下這封信時的模樣,只知它關(guān)乎大晟存亡,也系著我與她的誓言。
遠處,雁門關(guān)的燈火如鬼影搖曳,我咬緊牙關(guān)催馬狂奔。突然,一陣急促馬蹄聲自雪幕中傳來,黑影重重,刀光如雪花閃爍。我心猛地一沉,勒住韁繩,長劍出鞘。
余燼,你跑不掉。一道冷聲刺破風雪,為首的黑衣男子踏雪而來,劍尖直指我心。
我認得他——攝政王親信,李云飛。我冷笑,劍鋒一轉(zhuǎn):李大人深夜攔路,莫非想試試我的劍快不快
李云飛眼中寒光一閃,緩緩道:余將軍,你懷中那封血書,可是沈小姐所寫她將大晟機密賣與北漠,你還護著她
我心頭一震,清晗怎會通敵這血書到底藏著什么我強壓驚疑,冷聲道:太傅之女忠心耿耿,李大人莫要血口噴人。
忠心李云飛嗤笑,她是聽雨樓傳人,搜盡朝堂秘辛,欲覆大晟。你與她糾纏不清,怕也是同謀吧
聽雨樓!那江湖暗潮中的鬼魅之名砸在我心上,我?guī)缀跷詹蛔�。清晗竟是…�?br />
不及細想,李云飛劍已刺來,迅如毒蛇。我揮劍格擋,雪夜中劍鳴錚錚,殺氣四溢。
束手就擒,或可留你全尸。他邊攻邊道,招式狠辣。
我咬牙苦戰(zhàn),心中亂如麻。就在此時,一聲清喝破空而來:住手!
雪幕中,一白衣女子策馬沖至,長劍揮舞,劍光如虹——沈清晗!她竟來了!
清晗!我驚呼,她卻已殺入敵陣,劍法凌厲,血花飛濺。李云飛一怔,揮手命人圍攻。
她沖到我身旁,低聲道:余燼,血書藏北漠秘謀,我必須送抵雁門,否則大晟危矣。
我緊握她手,沉聲道:我信你,一起去。
二人并肩殺出重圍,馬蹄聲漸遠,雪夜吞沒一切。
(昔線)
三年前,雁門關(guān)外,風雪如刀。余燼立于城頭,眺望北漠雪原,眉間凝霜。北漠六部蠢蠢欲動,戰(zhàn)火將起。
將軍,城外一女子求見,自稱太傅之女沈清晗。士兵急報。
余燼微怔,太傅之女怎來邊關(guān)他沉吟片刻,命人帶她入帳。
片刻,一白衣女子步入,容貌清麗,氣質(zhì)如雪中孤梅。余燼心動,暗嘆其風華。
余將軍,家父命小女子送御寒之物,慰問將士。沈清晗盈盈一禮,聲如清泉。
余燼回禮:沈小姐有心,邊關(guān)將士感激不盡。
她笑,眼中閃過狡黠:小女子有一請,聞將軍文武雙全,可否賜教詩書
余燼一愣,隨即應(yīng)允。二人論詩談書,她的才情讓他驚艷,心底漸生漣漪。
正談笑間,士兵急入:將軍,北漠有異動!
余燼起身,臉色一沉:沈小姐,邊關(guān)不寧,請速回京。
沈清晗點頭,眼露憂色:將軍保重。
送她離去,余燼轉(zhuǎn)身迎戰(zhàn),心中卻留一抹倩影,揮之不去。
第一章《雁門雪重》
(今線)
北境的雪,似天傾地裂,鋪天蓋地,掩盡雁門關(guān)的血與火。我立于城頭,戰(zhàn)甲冰冷,手中長劍猶滴鮮血。北漠六部叛盟,鐵騎踏破邊關(guān),烽煙四起,尸橫遍野。余氏世代鎮(zhèn)守北境,父兄皆戰(zhàn)死于此,如今輪到我,余燼,守這最后一道防線。
將軍,北漠先鋒已至關(guān)下!副將李肅急報,聲音在風雪中顫抖。
我瞇眼,眺望雪幕,遠處黑壓壓的鐵騎如潮涌來,戰(zhàn)鼓震天。我沉聲道:傳令,全軍備戰(zhàn)!雁門不破,大晟不亡!
將士齊聲應(yīng)諾,士氣如虹。我心卻沉重如鐵——圣旨急召我征討北漠,卻命沈清晗為監(jiān)軍。她,太傅之女,文弱書生,怎堪邊關(guān)風雪更何況,她那清麗身影,自三年前初見,已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營帳內(nèi),沈清晗白衣如雪,端坐案前,翻閱軍報。燭光映她面容,眉間淡愁似掩不住先天心疾的羸弱。我入帳,拱手道:沈小姐,北漠來勢洶洶,關(guān)外血戰(zhàn)在即,你何不回京避險
她抬頭,目光清澈如泉:余將軍,圣命在身,清晗不敢擅離。況且,雁門安危,系于將軍一身,我愿助一臂之力。
我心頭微動,欲言又止。她起身,遞來一卷地圖,聲音柔卻堅:北漠六部雖眾,但內(nèi)部分裂。將軍若以奇兵斷其糧道,可亂其陣腳。
我接過地圖,細看之下,果然精妙,不由嘆服:沈小姐才智過人,余燼佩服。
她淺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將軍謬贊。清晗不過紙上談兵,真正護關(guān),還需將軍之勇。
帳外風雪呼嘯,我與她對視,心弦微動。卻不知,這短暫溫情,很快將被陰謀吞噬。
(昔線)
兩年前,雁門關(guān)大捷后,余燼率軍凱旋,駐守北境。沈清晗以監(jiān)軍身份初至邊關(guān),名義督軍,實為探查北漠動向。
那日,軍營外雪花飄零,沈清晗獨坐崖邊,撫一管碧玉簫,吹奏《潯陽笙》,曲調(diào)哀婉,似訴離愁。余燼巡營歸來,聞聲駐足,心弦微動。
曲畢,他走近,拱手道:沈小姐此曲,清絕動人,可有何心事
沈清晗收簫,淺笑:余將軍多心。小女子自幼體弱,喜弄清冷曲調(diào),消遣罷了。
余燼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投向雪原:邊關(guān)苦寒,沈小姐不慣風雪,何不早歸瀛都
她低頭,指尖輕撫簫身,忽道:將軍忠心大晟,可知朝堂風云,遠比邊關(guān)兇險
余燼一愣,皺眉:沈小姐何意
她笑而不答,轉(zhuǎn)而道:將軍可聞聽雨州江南煙雨,藏一樓,名喚聽雨,專搜朝堂秘辛。
余燼沉吟:略有耳聞。傳聞此樓神出鬼沒,連攝政王亦忌憚。沈小姐為何提及
她眼底閃過一絲悲色,低聲道:但愿將軍,永守此心。
那夜,她贈余燼半枚笄鈿,碧玉雕花,叮囑珍藏。余燼視之為定情之物,心頭微暖,渾然不覺她隱秘身份。
(今線續(xù))
夜深,軍營篝火熊熊,我與沈清晗商議破敵之策。她的謀略如針,字字刺中北漠軟肋,我心生敬佩,卻也暗藏憂慮——她心疾纏身,邊關(guān)苦寒,怎堪長留
沈小姐,我忍不住道,你若不適,盡可回京。我自會守好雁門。
她搖頭,目光堅定:余將軍,北漠不退,大晟難安。我雖弱質(zhì),卻愿與將軍共守此關(guān)。
我默然,心頭涌起一絲暖意。正欲再言,帳外突傳急報:將軍,北漠夜襲,斥候全滅!
我猛地起身,抽出長劍:沈小姐,留守營中!
她卻跟上,沉聲道:將軍,我隨你去。
我一怔,見她眼中無畏,終點頭:好,隨我殺敵!
風雪中,我率軍迎戰(zhàn),沈清晗緊隨,手中長劍雖不擅殺伐,卻護我左右。北漠鐵騎如狼,刀光血影,我揮劍斬敵,血染戰(zhàn)甲。沈清晗忽咳出一口血,臉色蒼白,我心頭一緊:清晗,回營!
她咬牙,搖頭:將軍,戰(zhàn)事未定,我不退。
一劍刺來,我替她擋下,臂上鮮血涌出。她驚呼,撕下衣袖為我裹傷,淚光閃爍:余燼,莫再為我涉險。
我握住她手,沉聲道:清晗,你我同守雁門,生死與共。
戰(zhàn)至黎明,北漠退兵,我與她并肩立于城頭,風雪撲面。她低聲道:余燼,雁門雪重,世事更涼。
我心頭一震,隱覺不祥,卻強笑道:有你我在此,雁門不破。
她笑,眼中悲色濃重,似已預(yù)見亂世無常。
第二章《笄鈿初裂》
(今線)
我從未想過,雁門關(guān)的雪還未融盡,我便從北境戰(zhàn)神淪為階下之囚。鐵鏈加身,寒意刺骨,囚車搖晃在通往瀛都的官道上,車輪碾過積雪,發(fā)出刺耳的吱吱聲。我低頭,胸中怒火與疑惑交織,腦海中反復(fù)回蕩著那道圣旨——余氏謀逆,余燼即刻押解入京,待審。
謀逆荒唐!余氏世代忠良,父兄皆戰(zhàn)死北境,我自幼披甲,手中長劍只為護大晟江山。誰人構(gòu)陷為何如此
囚車旁,沈清晗騎馬而行,白衣如雪,面容冷肅。她是監(jiān)軍,如今奉顧長寧密旨押我入京。我凝視她,試圖從她眼中尋一絲往日溫情,可她目光如冰,避開我的視線。
清晗,我低聲喚道,嗓音沙啞,你可知這圣旨從何而來
她勒馬,側(cè)首看我,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旋即恢復(fù)平靜:余將軍,圣命不可違。你若無辜,朝堂自會還你清白。
清白我冷笑,鐵鏈碰撞作響,余氏滿門忠烈,如今卻成逆賊,你讓我如何信朝堂
她沉默,唇角微抿,似有隱痛。我心一沉,憶起雁門關(guān)中她的柔情,那半枚笄鈿尚在我懷中,為何她如今如此陌生
夜幕降臨,押送隊伍在林間扎營。我被鎖于囚車,寒風透骨。遠處火光搖曳,沈清晗與副將低語,我聽不清內(nèi)容,卻見她神色凝重。
突然,一陣急促馬蹄聲自林中傳來,火光中刀光閃爍,喊殺聲四起。黑衣蒙面人如鬼魅殺入,押送兵卒猝不及防,血濺雪地。我心頭一緊,握緊拳頭,暗道:劫囚敵友難辨!
沈清晗拔劍迎敵,劍法凌厲,幾個回合便斬落數(shù)人。她沖到囚車前,劈開鐵鎖,低聲道:余燼,隨我走!
我一怔,尚未反應(yīng),她已拉我躍上馬背,策馬沖出重圍。身后追兵緊隨,箭矢破空,險象環(huán)生。我緊握她腰,低吼:清晗,這是何意你既奉旨押我,為何救我
她不答,目光如炬,只催馬狂奔。風雪撲面,我心亂如麻,隱隱感到這局中藏著更大的陰謀。
(昔線)
兩年前,雁門關(guān)大捷后,余燼率軍凱旋,駐守北境。沈清晗以監(jiān)軍身份長留邊關(guān),名義上督軍,實則暗察北漠動向。
那日,軍營篝火熊熊,余燼與將士同飲,笑聲震天。沈清晗獨坐帳外,手捧書卷,月光映她清麗容顏,似不染塵世。
余燼走近,拱手道:沈小姐深夜未眠,可是有心事
她合上書,淺笑:余將軍大勝北漠,邊關(guān)暫安,小女子只是感嘆世事無常。
余燼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投向遠方雪山:無常也好,亂世中能護一方平安,便不枉此生。
沈清晗側(cè)首看他,眼底藏著探究:將軍忠心可鑒,可若忠義與私情相悖,將軍如何抉擇
余燼一愣,未料她問得如此直白。他沉吟片刻,答道:忠義為先,私情為后。余氏男兒,生為大晟,死亦無悔。
她笑意微斂,低聲道:但愿將軍此心永不變。
次日,沈清晗贈他半枚笄鈿,碧玉雕花,精致異常。她輕聲道:此物為母留,愿將軍攜之,平安歸來。
余燼接過,珍而重之藏于懷中,心頭微動,卻不知這半枚笄鈿背后,藏著她未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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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線續(xù))
奔逃至深夜,馬蹄踏入一處荒谷,沈清晗終于勒馬。我喘息未定,沉聲問:清晗,你究竟為何救我那圣旨可是顧長寧的手筆
她下馬,背對我,聲音低沉:余燼,圣旨非太子之意,乃攝政王布局。余氏兵權(quán)過重,早已為皇權(quán)所忌。你若入京,必死無疑。
我心頭巨震,攝政王那老狐貍果真出手!可她為何知曉
我逼近一步,盯著她:你既知真相,為何不早言雁門關(guān)中,你我……我頓住,喉頭哽咽,憶起她月下?lián)狍系纳碛�,那曲《潯陽笙》至今繞耳。
她轉(zhuǎn)過身,眼中淚光一閃:余燼,我有我的使命。你可知,沈氏世代掌禮,握禁中密詔此詔關(guān)乎大晟存亡,我必須護它周全。
密詔我皺眉,隱覺不妙,你救我,與密詔何干
她咬唇,似在掙扎,終道:攝政王欲借余氏謀逆之名,逼沈氏交出密詔。我押你入京,是為拖延時間,暗中尋機救你。
我腦中轟然,怒火上涌:你明知我是棋子,卻讓我蒙在鼓里清晗,你可曾真心待我
她垂眸,聲音幾不可聞:我心……從未欺你。
話音未落,一陣陰冷的笑聲自谷口傳來:好一場情深意重,可惜,都要葬送于
余燼一震,顧長寧親兵已追至,刀光再起。
余燼,沈清晗,束手就擒吧!為首將領(lǐng)冷喝,兵馬圍來。
沈清晗握緊劍,擋在我身前,低聲道:余燼,保命要緊,勿要沖動。
我抽出長劍,怒視敵軍:清晗,若今日命喪此地,我只盼你告訴我,那半枚笄鈿,是否真心
她一顫,淚落如珠:真。
刀兵已至,我與她并肩迎敵,心知此戰(zhàn)兇多吉少,卻無悔。
第三章《聽雨風聲》
(今線)
風雪呼嘯,荒谷刀光如織。我與沈清晗并肩血戰(zhàn),劍鋒所指,敵兵紛紛倒下�?勺繁鴦荼姡欓L寧的親衛(wèi)個個悍勇,我臂上已中一刀,鮮血染紅雪地。沈清晗氣息漸亂,臉色蒼白如紙,我知她心疾發(fā)作,卻仍咬牙揮劍,護我周全。
清晗,退后!我低吼,長劍橫掃,逼退數(shù)人。她卻搖頭,眼中堅毅如冰:余燼,今日若不脫身,你我皆無生路。
心頭一痛,我握緊劍柄,正欲拼死一搏,忽聞一陣急促簫聲自谷外傳來,悠長如泣,似《潯陽笙》殘韻。追兵一怔,動作微滯。剎那間,數(shù)十道黑影自雪幕中殺出,蒙面持刃,迅如鬼魅,刀光過處,血花四濺。
聽雨樓!為首親衛(wèi)怒喝,聲音中透著驚懼。
聽雨樓那江南暗潮中的幽靈之名再次刺入我心。我看向沈清晗,她目光微閃,似早有所料。黑影們殺散追兵,首領(lǐng)摘下面巾,露出一張清瘦面容,女子,約莫三十,眼神如刀。
沈小姐,樓主命我等接應(yīng)。她沉聲道,瞥我一眼,余將軍,幸會。
沈清晗點頭,喘息道:多謝柳堂主。速帶我們離開。
我腦中轟然,柳堂主沈清晗與聽雨樓何干她方才救我,已讓我心疑,如今這神秘勢力現(xiàn)身,更如驚雷炸響。我抓住她腕,低聲道:清晗,你究竟是誰
她避開我目光,輕聲道:余燼,保命要緊,余者容后再說。
柳堂主冷哼:余將軍,沈小姐為你冒死犯險,你若再疑她,莫怪我刀下無情。
我咬牙松手,心亂如麻。黑影護我們突圍,馬蹄踏雪,奔入密林。身后喊殺聲漸遠,我胸中卻似壓著千鈞巨石。沈清晗的身份、聽雨樓的介入、那半枚笄鈿的真心……一切如迷霧籠罩。
(昔線)
一年前,雁門關(guān)風雪漸歇,余燼與沈清晗并肩守關(guān),情愫暗生。某夜,軍營外雪花飄零,沈清晗獨坐崖邊,撫一管碧玉簫,吹奏《潯陽笙》,曲調(diào)哀婉,似訴離愁。
余燼聞聲而來,駐足聆聽,心弦微動。曲畢,他走近,溫聲道:沈小姐此曲,似有心事。
沈清晗收簫,淺笑:余將軍多心了。小女子自幼體弱,喜弄些清冷曲調(diào),消遣罷了。
余燼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投向雪原:清冷也好,邊關(guān)苦寒,難得聞此雅音。
她低頭,指尖輕撫簫身,忽道:將軍可知聽雨州江南煙雨,暗藏一樓,名喚聽雨,專搜朝堂秘辛。
余燼微怔,皺眉:略有耳聞。傳聞此樓神出鬼沒,連攝政王亦忌憚三分。沈小姐為何提及
她笑而不答,轉(zhuǎn)而道:將軍忠心大晟,可若朝堂負你,你當如何
余燼一愣,沉聲道:朝堂若負我,我仍守雁門,護黎民周全。
沈清晗眼底閃過一絲悲色,低聲道:但愿將軍此志不改。
那夜,她將半枚笄鈿交予余燼,叮囑他珍藏。余燼未察她眼中隱痛,只覺心頭一暖,視此為定情之物。
(今線續(xù))
密林深處,夜色如墨。聽雨樓眾人引我們至一隱秘山洞,洞內(nèi)火光搖曳,溫暖驅(qū)散寒意。我與沈清晗并坐,柳堂主遣人守洞口,沉聲道:此處暫安,顧長寧的親衛(wèi)短時難尋。
我盯著沈清晗,沉聲問:清晗,到了此刻,你還不肯說實話聽雨樓為何救我你與他們究竟何干
她沉默良久,終抬起頭,眼中淚光隱現(xiàn):余燼,我非有意瞞你。我……是聽雨樓傳人,幼年為樓主所救,養(yǎng)于沈氏,實為棋子。
我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聽雨樓傳人那搜羅朝堂秘辛的幽靈,竟是她我想起序章中李云飛的指控,原來并非空穴來風!
你既是聽雨樓之人,為何救我我聲音顫抖,沈氏密詔,聽雨樓的圖謀,你讓我如何信你
她咬唇,淚落如珠:余燼,沈氏忠于大晟,但皇權(quán)忌才,攝政王欲滅沈氏,奪密詔。我入聽雨樓,是為護沈氏,也是為護你。
護我我冷笑,心如刀絞,你押我入京,是假意奉旨,實為聽雨樓布局,對否
她搖頭,聲音哽咽:非也!押解是假,救你是真。我知余氏無辜,攝政王欲借你之死,震懾北境,逼沈氏就范。我不得已為之,只盼保你性命。
我愣住,胸中怒火漸熄,卻生出無盡悲涼。那半枚笄鈿似燙手,我取出,握在掌心:清晗,你說此物真心,可你瞞我至此,我如何信你
她顫聲道:余燼,我心不假。聽雨樓救你,是我以命相求。你若不信……她自懷中取出另半枚笄鈿,雙手奉上,此物為誓,若有半句虛言,天誅地滅。
我接過笄鈿,兩半合攏,碧玉生輝,卻似刺痛我心。柳堂主冷眼旁觀,忽道:余將軍,沈小姐為你舍命,你若再逼她,莫怪我翻臉。
洞外風雪依舊,我心亂如麻。沈清晗的真心、聽雨樓的陰謀、顧長寧的追殺……一切如亂麻纏身。我沉聲道:清晗,帶我去瀛都。我要面圣,洗清余氏冤屈。
她點頭,眼中堅定:好,我陪你。
柳堂主冷笑:余將軍,瀛都非善地,顧長寧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你此去,兇多吉少。
我握緊雙拳,目光如炬: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余氏忠魂,不容玷污。
沈清晗輕聲道:余燼,無論前路如何,我與你同往。
洞內(nèi)火光搖曳,映出她蒼白卻堅定的面容。我心頭一顫,知這一路,必是生死未卜。
第四章《瀲色丹笙》
(今線)
瀛都的宮墻高如天塹,琉璃瓦上雪花未融,映出大晟朝堂的肅殺之氣。我被鐵鏈鎖于囚籠,押至太和殿前,殿外鼓樂喧天,今日是大典,顧長寧欲借我之血,立儲君之威。
我抬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殿前白衣女子身上。沈清晗面若冰霜,眉間卻藏不住一絲顫抖。她身旁,顧長寧身著玄色蟒袍,笑容溫潤如玉,眼中卻冷如寒刃。他低聲對她說了什么,她微微垂首,似在隱忍。
余燼,謀逆之罪,可認顧長寧的聲音清朗,響徹殿前。
我冷笑,鐵鏈嘩然作響:余氏忠魂,天地可鑒。殿下若要殺我,刀來便是,何必污我清名
人群嘩然,顧長寧瞇眼,笑容不減:好個忠魂。可惜,北漠密信已指你通敵,證據(jù)確鑿。
我心頭一震,北漠密信分明是構(gòu)陷!正欲開口,沈清晗忽上前一步,跪于殿前,聲如清泉卻帶著決然:殿下,余燼忠勇,絕非叛賊。臣女愿以性命擔保,請殿下徹查!
殿內(nèi)寂靜,顧長寧目光一沉,緩緩道:沈小姐,你擔保他,可知后果
她抬頭,眼中淚光閃爍:臣女知曉。若余燼有罪,臣女愿同死。
我心如刀絞,怒吼:清晗,住口!你何必為我……
話未出口,顧長寧打斷,笑意更深:好,沈小姐情深義重,本宮成全你。他一揮手,侍衛(wèi)上前,將沈清晗鎖入囚籠,與我并肩。
我瞪著他,低吼:顧長寧,你要如何
他走近,俯身低語,聲音冷如冰霜:余燼,你可知她為何救你聽雨樓的棋子,早已布好。她以身換你命,不過是想保沈氏密詔。
我腦中轟然,沈清晗的身份再度刺痛我心。她垂眸,淚落如珠,顫聲道:余燼,信我……我從未害你。
顧長寧直起身,朗聲道:沈氏女與叛賊同謀,罪不可赦。來人,午時問斬!
殿外鼓聲再起,我心如死灰,握緊她冰冷的手,沉聲道:清晗,若有來生,我定不負你。
(昔線)
半年前,瀛都春宴,沈清晗隨父入宮,顧長寧初見她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那夜,宮燈如晝,她撫簫一曲《潯陽笙》,音韻清絕,引得滿座嘆服。
宴后,顧長寧邀她至御花園,溫聲道:沈小姐才貌雙全,孤甚慕之。不知沈太傅可有意聯(lián)姻
沈清晗低頭,淡笑道:殿下謬贊。臣女蒲柳之姿,恐難當大任。
顧長寧笑容不減,眼中卻多了一絲深意:沈氏世代掌禮,握禁中密詔。孤若與沈氏聯(lián)姻,大晟江山可固。
她指尖微顫,垂眸道:殿下抬愛,臣女心疾纏身,恐無福消受。
顧長寧瞇眼,語氣轉(zhuǎn)冷:沈小姐,孤的耐心有限。密詔一日不交,沈氏便一日不安。
沈清晗沉默,月光下,她身影單薄如紙。歸府后,她獨坐書房,提筆寫下一封密信,交予貼身侍女,叮囑送往江南聽雨州。那信中,只有一句:樓主,余氏將危,請助。
(今線續(xù))
囚籠中,沈清晗靠在我肩頭,氣息微弱。我低聲道:清晗,你為何如此傻顧長寧分明借我除沈氏,你何必搭上自己
她苦笑,眼中悲色濃重:余燼,沈氏早已是靶子。密詔是皇權(quán)心病,攝政王與顧長寧皆欲奪之。我若不救你,余氏滅,沈氏亦不保。
我心痛如絞,握緊她手:你既知是局,為何不逃
她搖頭,淚落:逃不了。聽雨樓雖助我,顧長寧卻早已識破我的身份。他放任我救你,不過是引蛇出洞,欲一網(wǎng)打盡。
我愣住,腦中一片冰冷。原來,我與她,皆是棋子!
午時將至,行刑臺前人頭攢動。我與沈清晗被押至臺前,刀斧手高舉鬼頭刀,寒光刺目。顧長寧端坐高臺,目光如鷹,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一陣急促馬蹄聲自遠處傳來,煙塵滾滾。數(shù)十黑衣人沖入廣場,刀光如雪,正是聽雨樓!為首女子柳堂主高聲道:殿下,沈氏無辜,余氏忠良,請三思!
顧長寧冷笑,揮手道:反賊余黨,盡數(shù)拿下!
侍衛(wèi)蜂擁而上,廣場頓成修羅場。柳堂主殺至臺前,劈開我與沈清晗的鎖鏈,低聲道:沈小姐,樓主命我?guī)阕撸?br />
沈清晗卻推開她,顫聲道:柳堂主,帶余燼走。我留此,尚可拖延。
我怒吼:清晗,你瘋了!
她轉(zhuǎn)頭看我,眼中盡是訣別:余燼,活下去,洗清余氏冤屈。
柳堂主不由分說,拉我躍上馬背,沖出重圍。我回頭,沈清晗白衣染血,孤立臺前,顧長寧緩緩走近,笑容如毒。
馬蹄遠去,我心如刀割。那半枚笄鈿在我懷中,似要灼穿血肉。
(昔線續(xù))
三月前,沈清晗自雁門關(guān)歸京,顧長寧再召她入宮,語氣已帶威脅:沈小姐,密詔交出,孤可保沈氏周全。否則,余氏便是前車之鑒。
沈清晗低頭,聲音平靜:殿下,密詔乃先帝遺命,沈氏不敢擅動。
顧長寧冷哼:好個忠臣。既如此,孤便讓你看看,忠臣的下場。
次日,余氏謀逆的圣旨傳遍瀛都,沈清晗聞訊,手中的碧玉簫墜地,裂成兩半。她知,這是顧長寧的殺招,亦是她與余燼的死局。
第五章《朝堂秋水》
(今線)
瀛都的天牢陰冷如淵,石壁滲水,寒氣刺骨。我被聽雨樓救出后,藏身城外破廟,傷口雖裹了布,仍隱隱作痛。沈清晗的訣別之言如刀刻在我心:活下去,洗清余氏冤屈�?伤律砹粲谛行膛_,面對顧長寧的毒計,我如何能獨活
廟外秋雨綿綿,柳堂主遞來一封密信,沉聲道:余將軍,這是沈小姐托我轉(zhuǎn)交。她說,若你見此信,便知她的心。
我顫抖著拆開,信上字跡清麗,墨色卻帶著血痕:余燼,沈氏已無退路,密詔為皇權(quán)心病,顧長寧欲借我逼父兄就范。余氏冤屈,唯你可雪。請活下去,莫負我心。清晗絕筆。
我握信的手幾欲捏碎,淚水模糊視線。那半枚笄鈿在我懷中,似要灼穿血肉。我咬牙道:柳堂主,沈氏何在清晗如今如何
柳堂主嘆息:沈太傅與長子昨夜死諫,撞柱于太和殿。沈氏滿門被囚,沈小姐為保殘族,答應(yīng)與顧長寧成婚。
成婚我如遭雷擊,怒吼:顧長寧何德何能!清晗怎會……
她別無選擇。柳堂主冷聲道,顧長寧以沈氏百口性命相脅,她若不從,沈氏滅族。
我心如刀絞,猛地起身:我要入宮,救她!
柳堂主攔住我:余將軍,宮門守備森嚴,你此去無異送死。沈小姐舍命救你,你怎能辜負
我推開她,目光如炬:清晗為我成囚,我若不救她,余燼何以為人
夜色如墨,我換上夜行衣,潛入瀛都。秋雨洗去血腥,宮墻高聳,燈火如鬼影搖曳。我避開巡衛(wèi),潛至清寧宮,沈清晗被軟禁于此。
宮內(nèi)燭光昏暗,她獨坐窗前,白衣如雪,臉色蒼白如紙。見我潛入,她一怔,淚光閃爍:余燼,你怎來了
我握住她手,低聲道:清晗,隨我走!顧長寧的婚約是枷鎖,我絕不讓你陷于虎口。
她搖頭,淚落如珠:余燼,沈氏百口性命在我一念間。我若走,顧長寧必屠我滿門。
我心痛欲裂,怒道:他既要密詔,為何不直取沈氏為何逼你至此
她苦笑:密詔藏于沈氏祖祠,唯有我知機關(guān)。顧長寧留我性命,不過為取密詔。
我愣住,腦中一片冰冷。原來,她連死都不能!
(昔線)
四月前,沈清晗自雁門關(guān)返京,沈太傅召她至書房,面色凝重:晗兒,余氏危矣。攝政王與顧長寧皆忌余氏兵權(quán),欲除之而后快。你與余燼親近,切不可再涉險。
沈清晗低頭,指尖輕撫碧玉簫,聲音平靜:父王,余氏忠良,若遭構(gòu)陷,沈氏恐難獨善其身。
沈太傅嘆息:晗兒,沈氏掌禮,握密詔,此乃皇權(quán)心病。你心疾纏身,切莫再摻和朝堂之事。
她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那夜,她獨坐庭院,吹奏《潯陽笙》,曲調(diào)哀婉,似在訣別。侍女悄然遞來一封密信,乃聽雨樓樓主所書:沈小姐,余氏將滅,顧長寧已布殺局。速決。
沈清晗焚信,淚落無聲。她知,救余燼,便是將自己推入深淵。
(今線續(xù))
清寧宮內(nèi),沈清晗推開我,顫聲道:余燼,你走吧。顧長寧布下天羅地網(wǎng),你若被擒,我心何安
我不肯放手,沉聲道:清晗,你為我舍命,我豈能棄你今夜,我?guī)愠鰧m!
她搖頭,淚如雨下:余燼,沈氏已無生路。你若念我,便活下去,雪余氏之冤,護大晟黎民。
我心如刀割,正欲再勸,宮外突傳急促腳步聲,火光映窗,侍衛(wèi)已至。沈清晗猛地推我至窗后,低聲道:藏好!
宮門被撞開,顧長寧踏入,玄袍如墨,笑容冷如寒霜:沈小姐,夜深了,還在會客
沈清晗起身,擋在我身前,平靜道:殿下,臣女只是思念亡父,獨坐難眠。
顧長寧瞇眼,目光如刀,掃過室內(nèi):是嗎孤聞有刺客潛入,特來護你。
我屏息,握緊劍柄,心知若被發(fā)現(xiàn),今日必死無疑。沈清晗輕笑,聲音清冷:殿下多慮了。臣女一介弱女,怎會藏刺客
顧長寧走近,忽伸手捏住她下頜,語氣森然:沈清晗,孤的耐心有限。密詔交出,孤可饒你一命。
她目光如冰,毫不退縮:殿下,密詔乃先帝遺命,臣女不敢擅動。
顧長寧冷哼,放開她,轉(zhuǎn)身離去:好,孤給你三日。三日后,你若不交密詔,沈氏百口,盡數(shù)問斬。
宮門關(guān)閉,我自窗后走出,握住她手:清晗,隨我走!顧長寧心如蛇蝎,你留此必死。
她搖頭,淚落:余燼,我心已定。你速走,莫讓我心血白費。
我咬牙,心如死灰,終在她的目光中躍出窗外。秋雨冰冷,似要凍結(jié)我魂。懷中那半枚笄鈿,沉重如山。
(昔線續(xù))
兩月前,沈清晗密會聽雨樓柳堂主,叮囑:柳堂主,余燼若被押入京,務(wù)必劫囚。他是余氏最后血脈,不可隕落。
柳堂主皺眉:沈小姐,你救他,便是將自己推入死局。顧長寧早已疑你與聽雨樓,怎會放過你
沈清晗苦笑:我知。但余燼若死,余氏滅,沈氏亦不保。我心疾無藥可醫(yī),命不久矣,唯愿他活。
柳堂主嘆息:沈小姐,你何苦如此
她低頭,撫著半枚笄鈿,低聲道:此生無悔。
第六章《月下長恨》
(今線)
瀛都的夜色如墨,秋雨已停,月光冷冷灑在宮墻之上。我潛回清寧宮,胸中怒火與悲痛交織,誓要救沈清晗出顧長寧的魔掌。懷中那半枚笄鈿似在低語,提醒我她的真心,也刺痛我無能為力的心。
清寧宮外,侍衛(wèi)森嚴,我藏身暗處,觀察地形。突然,一陣急促馬蹄聲自遠處傳來,火光搖曳,聽雨樓的柳堂主率眾殺至,刀光如雪,侍衛(wèi)猝不及防,血染宮門。我心頭一震,知她是為助我而來。
余燼,速入宮!柳堂主揮刀劈開一名侍衛(wèi),低聲喝道,沈小姐在殿內(nèi),顧長寧已知你潛入,時間無多!
我咬牙,趁亂沖入宮內(nèi)。殿內(nèi)燭光昏暗,沈清晗被縛于柱上,白衣染血,氣息微弱。顧長寧立于她身前,手中長劍寒光閃爍,笑容如毒:沈小姐,你的棋子來得正好。
我怒吼:顧長寧,放了她!長劍出鞘,直刺他心。
他側(cè)身避開,劍鋒劃破我肩頭,血花飛濺。沈清晗驚呼:余燼,住手!你不是他對手!
我不管不顧,劍招如狂風暴雨,顧長寧卻游刃有余,嘲笑道:余燼,你可知為何沈氏必死她父兄曾醫(yī)北漠汗王,秘方救敵,此乃大晟心�。�
我一怔,腦中轟然。沈氏醫(yī)人,竟成禍端沈清晗淚流滿面,顫聲道:余燼,父兄忠心,秘方只為換北漠退兵,保大晟太平!
顧長寧冷笑:忠心皇權(quán)忌才,沈氏握密詔又通北漠,焉能留余燼,你與她,皆是棄子。
我心如刀絞,劍勢更急。顧長寧一劍刺來,我躲閃不及,腹中劇痛,鮮血涌出。沈清晗掙扎,嘶聲道:余燼,走!
柳堂主殺入殿內(nèi),揮刀逼退顧長寧,扶我起身:余將軍,速退!
我咬牙,斬斷沈清晗的繩索,抱她沖出宮門。身后喊殺聲震天,顧長寧的親衛(wèi)蜂擁而至。我負傷而戰(zhàn),血流如注,終在聽雨樓掩護下沖出宮墻。
(昔線)
一年前,沈清晗與余燼于雁門關(guān)月下對酌,風雪漸停,篝火映紅二人面龐。她輕撫碧玉簫,低聲道:余將軍,若有一日,忠義與私情相悖,你當如何
余燼笑,豪氣干云:忠義為先,私情為后。余氏男兒,生為大晟,死亦無悔。
沈清晗眼中悲色一閃,淺笑道:但愿將軍此心不改。
她取出半枚笄鈿,遞予他:此物為母留,愿將軍平安。
余燼接過,珍而重之,心頭微動,卻未察她眼中隱痛。那夜,她吹奏《潯陽笙》,曲調(diào)哀婉,似在訣別。
次日,沈清晗密信聽雨樓,叮囑樓主:若余氏有難,務(wù)必保余燼性命。樓主回信:沈小姐,你心系他,恐自陷死局。
她焚信,淚落無聲,低聲道:無悔。
(今線續(xù))
荒郊破廟,我與沈清晗暫避追兵。我傷重難行,她心疾發(fā)作,氣息微弱,靠在我懷中,淚水滑落:余燼,我害你至此……
我握緊她手,沉聲道:清晗,你救我數(shù)次,何言害我顧長寧的陰謀,我定要揭穿!
她苦笑,聲音幾不可聞:余燼,沈氏之禍,根在秘方。父兄為救北漠汗王,換來三年太平,卻為皇權(quán)所忌。密詔藏先帝遺命,顧長寧欲奪之,滅沈氏、余氏,皆為棋局。
我心如死灰,怒道:皇權(quán)如此,忠義何存
她搖頭,淚落:余燼,你須活下去。北漠再犯,雁門危矣。你是北境之星,唯有你能守關(guān)。
我咬牙:清晗,我不走。你我同生共死。
她推開我,顫聲道:余燼,我命不久矣。心疾無藥,今日一戰(zhàn),已是強弩之末。你若念我,便護大晟黎民,雪余氏之冤。
我淚流滿面,握住她冰冷的手:清晗,我……
話未出口,遠處馬蹄聲再起,顧長寧的追兵已至。柳堂主沖入,低喝:余將軍,速走!沈小姐交給我!
沈清晗推我入柳堂主懷中,決然道:余燼,去雁門!莫讓我心血白費!
我掙扎,卻被柳堂主強行帶走�;仡^,沈清晗白衣如雪,孤立雨中,手中碧玉簫斷裂,似《潯陽笙》終曲。
(昔線續(xù))
半年前,沈清晗自瀛都密會聽雨樓樓主,叮囑:若我身陷囹圄,務(wù)必保余燼赴雁門。他是北境最后希望。
樓主嘆息:沈小姐,你以命換他,值否
她撫著半枚笄鈿,低聲道:此生,唯他一人入我心。值。
終章《千帆過盡》
(今線)
雁門關(guān)外,風雪如刀,天地一片蒼茫。我立于城頭,手中長劍染血,身后尸橫遍野。北漠六部再犯,鐵騎如潮,雁門岌岌可危。顧長寧的親衛(wèi)未至,瀛都的援兵渺無音訊,我知,這場死戰(zhàn),唯我一人。
懷中那半枚笄鈿冰冷刺骨,沈清晗的音容卻如烈焰灼心。她讓我活,護大晟黎民,雪余氏之冤�?晌倚囊阉椋伊x與私情撕裂如雁門雪,唯死方能解脫。
余燼,你若念我,便守雁門。她的訣別之言猶在耳畔。我握緊劍柄,仰天長嘯:清晗,我守住了雁門,也守住了你。
北漠鐵騎沖至城下,箭矢如雨。我躍下城頭,劍光如雪,血肉橫飛。每一劍,皆為余氏忠魂,每一滴血,皆為她心。傷口無數(shù),意識漸模糊,我卻笑,笑這亂世無常,笑這愛情成刃。
最后一劍,我斬落北漠先鋒,力盡倒地。雪花覆我面龐,耳邊似聞《潯陽笙》殘韻,清晗,你可知,我終未負你
(昔線)
三月前,沈清晗被顧長寧軟禁于清寧宮,知心疾將盡,卻仍密信聽雨樓:余燼若赴雁門,務(wù)必助他守關(guān)。大晟不可亡。
柳堂主嘆息:沈小姐,你命不久矣,何苦如此
她撫著斷裂的碧玉簫,淚落:余燼是我心之所系。他若死,大晟亡,我心何安
顧長寧入宮,逼她交出密詔。她冷笑:殿下,密詔早已焚毀,先帝遺命,唯護大晟。你殺我,亦無所得。
顧長寧怒極,掐住她咽喉:沈清晗,你以為孤不敢殺你
她氣息微弱,卻目光如炬:殿下,你殺我,余燼必守雁門。你獻城求和,亦是棄子。
顧長寧一怔,終松手,冷哼離去。她倒地,血染白衣,手中半枚笄鈿滑落,似無聲訣別。
(今線續(xù))
雁門關(guān)陷,余燼戰(zhàn)死,北漠鐵騎卻未南下。顧長寧聞訊,親赴邊關(guān),獻城求和,換得十年茍安。瀛都朝堂嘩然,忠臣痛斥,顧長寧卻冷笑:余燼一死,北境無主,大晟何惜一城
沈清晗未死,心疾雖重,她被聽雨樓救出,隱于雁門。她拖著殘軀,守余燼孤墳十載,風雪白頭。每日,她立于關(guān)外長河,撫斷簫,吹《潯陽笙》,曲調(diào)凄絕,似訴盡此生遺憾。
十年后,北漠再犯,大晟無人能擋。沈清晗聞訊,獨上城頭,俯瞰長河,淚流滿面。她自懷中取出半枚笄鈿,拋入滔滔河水,低聲道:余燼,我來尋你。
她躍下城頭,白衣如雪,墜入河中,了卻殘生。
(終極真相)
聽雨樓后人于瀛都廢墟中尋得沈氏密信,揭開真相:沈氏秘方非為私利,乃先帝密令,欲以醫(yī)術(shù)換北漠退兵,保大晟太平。然皇權(quán)忌才,顧長寧與攝政王皆欲除沈氏、余氏,奪密詔,穩(wěn)權(quán)位。余燼守雁門,沈清晗護密詔,皆為大晟,卻成皇權(quán)棄子。
沈清晗的愛,余燼的忠,皆成渡人之刃,刺透彼此,刺透亂世。真相姍姍來遲,雁門雪大,世事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