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手藝,遇上算掏上了
秦風(fēng)無言以對。
這時院門響了,胖子正說在興頭上,隨口問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秦風(fēng)在家嗎?”
秦風(fēng)跑去開門,沒想到開門的一瞬間便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過來敲門的人是沈確和劉建設(shè)幾個知青。
他們手里拎著一小袋棒子面,看到秦漫手里啃著的燒雞頓時愣住了。
劉建設(shè)頓時怒了:“好你個秦風(fēng),不是說好燒雞賣我們么,你耍我們哥幾個是吧!”
秦漫正啃得滿嘴是油,因為燒雞真的是太香了,她都吃打嗝了,仍努力的吃著,小肚皮都撐圓了。
就連狗都吃著了!
可想而知,這一只燒雞在劉建設(shè)幾個眼里殺傷力有多大。
劉建設(shè)張口就罵:“哼!敢耍老子,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這回老子要讓你好好瞧瞧……”
說完,劉建設(shè)舉手就要朝秦風(fēng)頭上打。
秦漫反應(yīng)過來,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雞也顧不上吃了。
秦嵐不知道怎么回事,忙跑過去把妹妹護在懷里。
胖子把劈柴的斧頭操起來:“艸!你們丫的誰呀,上家門口鬧事,你們當(dāng)老子是死的?”
胖子脾氣又氣又急,打架從來沒孬過,虎子知道有人鬧事,也默契的跳了過來,發(fā)出陣陣低吼。
秦風(fēng)理虧,立即阻止道:“咱有事說事,不管怎么說,燒雞我都已經(jīng)給我妹妹吃了,咱再因為這事打一架,犯不著點事�!�
沈確不想打架,但他肉沒吃著,還把人家妹妹嚇哭了,心里也別扭。
“哥們你這么說有點罵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登門跟你妹搶口吃的,但你言而無信就是你不對。”
一開始,秦風(fēng)就打算把燒雞烤鴿子都帶回家,給妹妹吃,轉(zhuǎn)身功夫就把跟沈確幾個說過的話忘了。
言而無信,是他理虧。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事又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不就是肉么,沒什么是一頓肉解決不了的。
秦風(fēng)笑呵呵道:“不就是肉么,沒了燒雞我還有別的。”
劉建設(shè)嘴撅得二尺高:“不行,烤鴿子才幾口肉,我們四個人呢,每人分一口還不夠塞牙縫呢!”
秦風(fēng)湊到沈確耳邊,用眼睛斜了下柳樹枝下面掩著的那頭大野豬:“豬肉怎么樣?”
原本心情低落的沈確劉建設(shè)幾個,立馬眼睛錚亮。
沈確:“怎么個賣法?”
“你帶了幾斤棒子面?”
“五斤�!�
“正常我八毛錢一斤,一會兒我殺豬你們要是能搭把手的話,給你們五斤肉,不要錢的糟頭肉,我還可以多送你們幾斤�!�
糟頭肉就是豬頸肉,里面含有很多淋巴和脂肪。
再往后幾年是肯定沒人吃的,但眼下物資匱乏,沒有浪費道理。
胖子不樂意:“風(fēng)哥,咱妹子都被他們嚇哭了,一口肉都不能讓他們撈著。”
秦風(fēng):“是我有錯在先,你別搭話�!�
沈確詢問的看向劉建設(shè)幾個,其中一個知青道:“我覺得行�!�
緊接著另一個道:“是啊,我天天吃棒子面都吃吐了,反正我今天必須吃肉。”
但這可是殺豬,他們都沒干過,面對一頭四百多斤大野豬,根本無從下手。
秦風(fēng):“你們不想干活也行,等我把豬收拾好再過來,價錢還跟剛才說的一樣,但白送的糟頭肉就沒有了。”
劉建設(shè)不忿的脫下外套,摔在旁邊地上:“不就是干點活兒么,小瞧誰呢。”
說著,他拿起斧頭開始劈柴火。
其余幾個動作生澀的也跟著忙起來:“第一步干什么,是不是燒火?”
胖子不忿的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
“生火你們會嗎?”
“下手輕點,天干物燥,別一會兒燒個火再把房子燎了�!�
沈確瞅了眼秦風(fēng),見院當(dāng)中央有個兩個水桶,走過去把水桶拎起來:“那我去河邊挑兩桶水�!�
相比劉建設(shè)幾個干的“俏”活兒,挑水絕對算是純體力。
秦風(fēng)點頭:“四桶差不多應(yīng)該夠了�!�
沈確那眼白瞪了秦風(fēng)一眼,扛著扁擔(dān)徑直往河邊走。
秦嵐捅了捅秦風(fēng),小聲道:“小風(fēng),咱家倆水缸都滿著呢,還用他挑什么水啊?”
秦風(fēng)不屑:“咱家水缸里的水都用了,回頭咱用水不還得挑么。讓他挑,我看他兩胳膊瘦的跟撲棱蛾子似的,一次能挑多少。”
其實,秦風(fēng)打心眼里瞧不起這撥男知青。
要是擱女知青他也不說啥了。
吃的比誰都好,身子骨還跟小雞仔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天就知道偷懶�;�。
尤其是那個沈確,面皮比女人還白,若不是每月都有城里家人寄來的錢和糧票,就他掙的那一星半點功夫,早在農(nóng)村餓死了。
在豬肉的誘惑下,劈柴生火,劉建設(shè)幾個干的特別賣力,沒過一會兒沈確也挑著水桶從河邊回來了。
不過回來的時候,水桶里的水卻只有半下(桶),還累得呼哧帶喘的,褲腳都被漾出來的水打濕了。
秦風(fēng)壞笑了下:“哥們,這點水也不夠干啥呀?”
沈確揩了下額頭上汗:“我再去挑不就完了么!”
說完,他將兩半下水倒進大灶里,又出門挑水。
等沈確再次出門,秦風(fēng)這才慢騰騰走進屋里,然后從水缸里舀出一桶水,倒進大灶。
等沈確再回來,看到院里一大鍋即將要燒開的水,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過他沒說話,斜了眼秦風(fēng)便把自己挑來的水倒進水缸,滿滿的水缸,再多一點就要往外漾了。
秦風(fēng)用眼觀察鍋里的水,此時鍋底暗涌未沸,褪豬毛最利毛孔舒張。
秦風(fēng)指了指灶旁早已放好的小炕桌,對沈確道:“你幫我把野豬搬到桌上。”
野豬四百多斤,沈確努力搬了幾下,野豬躺在地上紋絲未動。
后來叫來劉建設(shè)幾個,費了好大勁才把野豬搬到桌上。
褪豬毛也是個技術(shù)活兒,秦風(fēng)記得自己頭一次在部隊殺豬,因為不會掌握火候,燙出的豬頭活似熟蝦,遭全連笑足三年。
這時鍋里的水已經(jīng)煮沸了,直接拿鍋里水潑肯定又是熟蝦,秦風(fēng)又讓沈確從缸里舀了桶涼水。
秦風(fēng)拿起水瓢,頭瓢先用熱水往豬上潑,二瓢用涼水,冷熱相激瞬間豬皮瞬間收縮,毛孔猶如千口小井噴張,燙過的豬身能照見人影。
胖子得意的在旁邊解析:“大家伙都看見沒有,俗話說,死豬不怕開水燙,但也不能瞎?fàn)C,這里面全是技巧。燙過了,皮肉將爛;火候未到,毛根尚牢。”
至此,胖子一手未伸,劉建設(shè)故意道:“胖子,你有啥本事啊,光說不練,嘴把式��?”
“哄!”
旁邊兩個捧哏的知青,跟著起哄笑了。
胖子“切”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從墻角拿了一塊夏天從河里采的河蚌殼,等秦風(fēng)潑完水便開始刮野豬身上的豬毛。
胖子不像秦風(fēng)干活不做聲,他干活的時候話特多。
“哥幾個看著沒有,我風(fēng)哥剛才潑水那法叫陰陽水,我現(xiàn)在的手藝叫蚌殼禪功,都是以前老手藝人傳下來的,今天被你們趕上,算是掏上了。”
沈確見胖子不光是嘴把式,握著蚌殼的手腕動作如風(fēng),所過之處輕輕松松就褪下一片豬毛。
沈確好奇勁兒上來了:“能不能讓我也試試?”
胖子把手里蚌殼遞給他,“小樣,瞧胖爺我褪豬毛褪的輕巧是吧?我跟你說,褪毛的學(xué)問可大了,重則破皮,豬皮你就吃不著了,輕則留胡茬,吃肉的時候一嘴毛。”
沈確聽胖子這么一說,手下力度一重,豬皮倒是沒刮下來,但蚌殼所過之處留下一塊青。
胖子笑了:“得咧,這技術(shù)活兒還是交給我吧�!�
“我這技術(shù),相當(dāng)于中級知識分子,八級木工�!�
說著,胖子接過蚌殼,先破天門(豬腦門),再掃地閣(豬下巴),然后又在肋排區(qū)一陣“之”字走位,最后又在豬后丘一陣畫同心圈。
刮毛刮到至妙處,蚌殼叩擊豬身還會發(fā)出空腔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