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夜色昏暗
不僅朱元璋率先蹲下查看煙火殘骸,就連朱標也只慢了一步,俯身細瞧。
似乎,這煙火殘骸對他們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然而夜色昏暗,朱元璋立刻命朱棣去取燈籠。
特意讓知曉韓成秘密的朱棣親自去取,而非他人,此細節(jié)便足以表明此事在他心中的分量。
片刻之間,朱棣提著四個燈籠趕來,朱元璋與朱標早已在此焦急地觀望。
朱棣蹲在地面為他們照明時,心中卻一陣迷惘。他看看韓成,又看看父親和兄長,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其實,朱棣并非因韓成制造的煙花道具而感到震撼,也不覺得其中藏有何等秘密。
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韓成見到父親后的表現(xiàn)。
韓成見到朱元璋后,竟未行禮問候?反倒是朱元璋不小心對他行了一次“大禮”。
韓成不僅沒有跪拜回禮,連基本的禮節(jié)都沒做到,甚至連父親的尊崇都未曾給予,更別提作為長子的朱標。
至于身為燕王的朱棣,自然更是被完全無視。
韓成這般狂妄無禮的行為,讓朱棣目瞪口呆。
原來之前誤解了這個人,對他的評價還是太低了。
這家伙,豈止是狂妄?簡直是狂妄到了極點!
從小到大,朱棣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人。
都說韓國公李善長傲慢,胡惟庸囂張,可他們見到父親時,哪個不是畢恭畢敬?
與韓成相比,他們簡直小巫見大巫。
這已足夠令人震驚,但還不是最讓朱棣難以置信的。
真正令朱棣震驚的是父親和兄長對韓成的態(tài)度。
面對韓成這般無禮狂妄,朱元璋竟然毫無怒意?
毫不計較?
甚至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韓成的失禮行為。
好像韓成在他面前這樣做,是理所當(dāng)然。
這是自己的父親?那個一向注重細節(jié)、厭惡紛爭、憤怒時會直接取人性命的父親?
若是僅父親一人如此也就罷了,偏偏兄長也是如此。
要知道,兄長雖看起來溫和,但對外人卻極為在意規(guī)矩,比父親更為嚴格。
如今,兄長竟也對韓成的無禮視若無睹。
燕王朱棣心中滿是疑惑,韓成的表現(xiàn)實在讓他難以理解。在父親和兄長面前,韓成顯得格外從容,仿佛比自己的地位還要高幾分。盡管韓成與朱有容已有婚約,但畢竟還未正式成親,而父親似乎對這段姻緣并不太滿意�?杉幢闳绱耍富逝c兄長的態(tài)度卻如此坦然,這讓朱棣感到無比困惑。他身為親兒子,卻連父親的偏心都無法察覺,心中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身世。
與此同時,朱元璋與朱標正專注地研究韓成帶來的煙火殼子。他們堅信其中必藏玄機,能借此揭露韓成的秘密。然而,經(jīng)過仔細檢查后,卻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枚普通的煙火殼子,毫無特別之處。這種意外的結(jié)果讓父子倆一時無法接受。朱元璋甚至親自拆解殼子,逐一對各部分進行細致分析,仍一無所獲。這不僅讓他愈發(fā)執(zhí)著,還激發(fā)了他的倔強脾氣。
朱標則在一旁跟著父親一同探索,兩人像在進行一場考古發(fā)掘般認真。韓成看著他們專注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暗自說道:“你們盡管找吧,若真能找到什么不同之處,我就認輸�!睍r間流逝,眼見二人仍未停手,韓成索性搬來了兩把椅子,一把遞給朱棣,自己坐下休息。
朱棣瞧著地上專注研究物件的父親與兄長,終究沒敢坐上韓成搬來的座椅。
然而韓成全然無懼,一屁股坐下,靠著椅背,雙腿交疊,擺出一副悠哉的模樣。
朱棣瞥向燈籠下仔細搜尋的父親和兄長,又看了看安然坐著的韓成,本想提醒幾句,讓他對父親表現(xiàn)得更恭敬些,別如此放肆。
可話到嘴邊,想起父親和兄長對韓成的態(tài)度,以及韓成那副張揚跋扈的樣子,他最終什么也沒說。
但朱棣心里認定,韓成這般張狂,再加上在宮中私自打造如此厲害兵器的行為,待會父親定不會輕饒他!
此刻這般囂張,待會兒怕是要后悔莫及!
這家伙真是膽大包天,完全不知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煩,還在此自鳴得意!
韓成內(nèi)心自然歡喜。一方面認為朱元璋從煙花外殼里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只會徒勞一場;另一方面回想著今日與寧國公主的種種互動。
這個中秋并未虛度,反而收獲頗豐。
在這種情況下,韓成若不高興才怪。
以當(dāng)前的進展看,他不久便不只是牽手那么簡單了。
還能親吻、擁抱、高高舉起……
想到未來的美好生活,韓成心中喜不自勝。
“韓成,你究竟是如何做出這煙火的?”
不知過了多久,韓成沉浸在與寧國公主的美好憧憬中,想象已有了三個孩子,朱元璋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遐思。
韓成雖略有不悅,但看到朱元璋后,剛才的不滿瞬間煙消云散,轉(zhuǎn)而開懷。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朱元璋正為未能找到韓成的破綻感到沮喪,沒想到韓成一問話便笑了起來。
這讓朱元璋十分不悅,認為韓成是在取笑自己。
韓成強忍笑意,裝作嚴肅,朱元璋這才稍微緩和臉色。
韓成本是想和朱元璋聊聊煙火的事情,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再次打破寂靜。
朱元璋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陛下,實在抱歉,我從小接受過專門訓(xùn)練,平時很少笑,除非是控制不住�!�
韓成一邊強忍笑意,一邊向朱元璋解釋。
旁邊的朱棣看清楚了父親此刻的模樣,也差點笑出來。
要知道,朱棣一向十分克制,特別是涉及父皇時。然而這次,韓成的大膽之舉感染了他,讓他也忍俊不禁。
就連朱標也被逗樂了。
“怎么回事?你們倒是說話�。 �
朱元璋被弄得一頭霧水,滿心疑惑。
話音未落,他順手給了朱棣一巴掌,強行遏制了他的笑意。
同時惡狠狠地瞪了韓成一眼。
朱棣心里委屈至極。
明明是韓成先笑的,笑得那么明顯,現(xiàn)在怎么反而自己挨打?
連大哥都沒事,自己居然連韓成都不如?
這……這父子關(guān)系是不是有點問題?
明明三人一起笑,最后卻只有自己遭殃。
還是朱標體貼,沒笑出聲,端來一盆水和一盞燈籠給朱元璋。
朱元璋借著燈籠一照,自己也被逗笑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下有兩個清晰的黑圈,是剛才湊近煙花觀察時留下的。
兩頰還有幾道黑色痕跡,是他蹲下研究煙火外殼時抓臉導(dǎo)致的。
這一刻,朱元璋的模樣格外滑稽。
此前他全神貫注于煙火,未曾察覺,如今注意到這些,自己都被逗樂了。
氣氛一時輕松愉快。
但這一幕讓朱棣更覺委屈。
你自個兒都笑了,怎么還怪我?不過跟老爹講理顯然是沒戲的,說得越多可能被打得越重。
于是朱棣也只能把諸多不滿強壓心底。
這位未來的永樂大帝,平日里能把幾個兒子耍得團團轉(zhuǎn)的人物,在朱元璋面前卻顯得格外委屈。
朱元璋洗完臉后,直奔主題,向韓成詢問關(guān)于煙花的事情。
“這煙花嘛,其實做起來并不復(fù)雜,我隨便搗鼓搗鼓就弄出來了。”
韓成所言屬實,對他而言,得到煙花并非難事。
只需與未來的小媳婦稍作親密互動,通過積分就能輕松兌換煙花,過程相當(dāng)簡便。
然而,這句話傳入朱元璋耳中,無疑是一種挑釁。
那些被他視為奇跡、品質(zhì)上乘的煙花,在韓成口中竟成了輕而易舉就能制作的東西?這豈不是在戲耍他的智商?
“好好說話!”朱元璋皺眉訓(xùn)斥道。
“說說你是怎么做出這煙花的。你居然在我剛放完煙花之后,又拿出更漂亮的來,把我狠狠比下去了。煙花一放,老遠就能看見,這不是當(dāng)眾打我的臉嗎?我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顏面如此不堪踐踏?
再者,這制作煙花所需的材料,你是從哪里搞來的?未經(jīng)我許可,就在皇宮擅自攜帶如此危險之物。你究竟意欲何為?
僅這兩點,任其一便足以讓你滿門抄斬!”
朱元璋目光陰冷,語氣帶著威脅之意。
借此機會打壓韓成,讓他收斂鋒芒。
“誅九族”這三個字,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威脅。
這也是朱元璋常用的震懾手段。
沒有人能夠在聽聞朱元璋親口提及“誅九族”時依舊鎮(zhèn)定。
但如今,情況發(fā)生了變化。
韓成聽完朱元璋的話后,不僅沒有恐懼,反而隱隱透出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
“陛下,我來自數(shù)百年后,已無法回去,說實話,對后世的親人還是頗為懷念。若你能真的從未來把我九族找來,那我定會感激不盡。”
韓成略顯興奮地站在那里,說出一番話,讓朱元璋、朱標、朱棣父子三人一時語塞。韓成的話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畢竟他與皇帝的女兒訂了婚,按理說,他的親人就只剩下皇帝一家了。于是,他半開玩笑地請皇帝處置他的九族。
朱元璋父子幾人聽完,都愣住了。韓成的思維跳躍得太快,他們一時竟難以應(yīng)對。然而,朱元璋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他沉思片刻后,便有了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