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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乾元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沈寅安一愣，隨后心口傳來撕裂般的痛�！八懒耍俊甭曇綦m輕，卻能清楚地聽出話語中的不敢置信。宮人怯怯不言。良久，沈寅安失笑起來：“她為了逃開朕，還真是狠得下心啊�！蹦切θ萜嗯�，嚇得宮人跪倒一地。倏地，他喉頭涌上股腥甜，嘔出一大口血，悉數(shù)在紅梅畫中暈染開！“皇上！”宮人臉色驚變，一擁而上。沈寅安卻失力跌坐在龍椅上，帶笑低喃著：“盛懷寧，你死了好……”沈寅安那日吐血后便陷入了昏迷。整整六日，他吐血不止，高燒不退。他口中不斷呢喃著一句話，換了數(shù)個人去聽，方才聽清他在說什么。“昭昭，昭昭……”他一直在叫盛懷寧的名字。各地藩王蠢蠢欲動，大裴都城滿是風雨欲來。所有太醫(yī)束手無策地搖著頭，皇宮內(nèi)甚至已經(jīng)開始準備后事。第七日，盛懷寧的頭七之日。沈寅安卻醒了過來。宮人幾乎喜極而泣：“皇上，您終于醒來了！”沈寅安臉色慘白地撐起身體：“她呢？”宮人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避開了他的視線，小聲回道�！盎屎竽锬铩F(xiàn)在在鳳藻宮，明日葬入皇陵。”沈寅安脫力地倒了回去，嚇得宮人又是魂飛魄散：“皇上——”沈寅安用力閉了下眼睛，復又睜開：“擺駕鳳藻宮�！睂m人想勸阻，但觸及沈寅安鐵青的臉色，還是閉嘴了。鳳藻宮。沈寅安一下龍攆，身形便是一晃。昔日熟悉的宮殿入目都是白色。緩步踱入，再沒有那個在宮門口跪著迎接他的人影了……沈寅安心臟似被火炙烤著，當年奪嫡之爭何其兇險，他都沒有過畏懼。可現(xiàn)在，他卻不敢踏入殿里。身后的宮人擔憂地上前一步：“皇上，您龍體欠安，還是回去歇著吧。”沈寅安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他像個抽去魂魄的木偶，麻木地一步步走進了前殿。盛懷寧穿著皇后的禮服，臉上一片安詳，靜靜地躺在那里。守在靈前的宮女紛紛俯身行禮：“請皇上安。”沈寅安隨意擺擺手示意她們下去。很快，前殿內(nèi)就只剩下他和盛懷寧了。沈寅安在盛懷寧身邊坐下，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流連：“皇后，我們好像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呆著了。”可當年在王府，他們卻總是很喜歡單獨呆在一起。盛懷寧看書，他躺在一旁小睡；盛懷寧撫琴，他在樹下舞劍。而在他登上皇位后，這一切都消失了。他們周圍總是圍著眾多的宮女內(nèi)侍，她不再稱呼他“寒哥哥”，也不再調(diào)皮地偷偷在他看書時捂住他的眼睛。她是最得體的皇后，再也不是當年的沈昭昭。她越來越不愛笑，張口“臣妾”閉口“皇上”。沈寅安終于明白為什么會那么寵愛烏蘭綺——因為她像極了初識的盛懷寧。那個還沒有被宮規(guī)抹殺的盛懷寧。沈寅安捂住眼，眼淚不斷從眼角滑落：“皇后，你就是這么報復朕的嗎？”“朕當年接近你，的確存了利用你的意思，可朕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對你的感情就已經(jīng)變了�！薄盎蛟S是你第一次含羞叫我‘寒哥哥’的時候吧�！薄澳愫揠逇⒘四愀赣H，朕作為皇上絕不后悔，可作為寒哥哥卻錯了�！薄罢颜�，我錯了……”沈寅安眼前一片暈眩，鮮血一口接一口地涌出。像極了盛懷寧辭世的樣子�！罢颜眩绺珏e了……是我親手將那個愛笑愛鬧的你抹殺了，又在別人身上找你以前的影子�！薄拔艺娴氖恰煜隆钣薮乐恕鄙蛞惭矍耙呀�(jīng)看不到什么了。他摸到盛懷寧的手，緊緊扣在手里�！霸肝胰缧蔷缭拢挂沽鞴庀囵崱裘鞔聫停骞灿鄙蛞簿従徳谑褜幧韨�(cè)躺下，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罢颜眩襾韺つ懔�，黃泉路上，莫要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