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抿緊唇,彎腰收拾,卻有一腳突然踩在了酥酪餅上,又慌張般移開。是沈倩兒。“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這些都臟了,賀姑娘莫要撿了�!彼鲎≠R蘭月,一臉不忍:“賀姑娘,我替夫君向你說聲抱歉,這次是他行事說話欠考慮,你不要放在心上�!鄙蛸粌阂豢谝痪洹蚓R蘭月聽著心里五味雜陳。可看著沈倩兒那滿懷關(guān)切的神情,她卻又什么都說不上來。自己可以理直氣壯跟馮乘景要個說法,卻不知該如何面對沈倩兒。畢竟這件事里,沈倩兒也算是無辜者。賀蘭月心尖發(fā)苦,她只能禮貌又疏離地將沈倩兒的手推開至一旁。“沈姑娘,我知道的�!鄙蛸粌罕凰崎_,抿了抿唇,露出一抹些許尷尬的神色。馮乘景皺了皺眉,只覺這賀蘭月果真不識好歹!他過去牽住了沈倩兒的手:“倩兒,何必說這么多?我們走�!鄙蛸粌河行┖π咚频膾暝讼�,若有似無地看向賀蘭月�!胺蚓墒职�,被人見了不合禮�!薄拔覡课夷镒拥氖郑睦锊缓隙Y儀?”賀蘭月只看著馮乘景,那笑意盈盈的模樣同在遼北對著自己時(shí)別無二樣。賀蘭月緊緊咬唇,心口疼得幾乎要裂開來。當(dāng)晚。馮乘景與馮太師相對而坐。書桌上放置著一封從遼北回來的密信。馮乘景看完眉頭緊鎖:“偌大遼北,竟查不到賀蘭月的身份?”太師眸色凝重點(diǎn)點(diǎn)頭:“景兒,你或許猜得沒錯,這遼族女子來我大靖,別有目的。”馮乘景收緊了手,眸色沉沉。“父親放心,我定不會讓她目的得逞!”賀蘭月重整旗鼓,再次敲響了馮乘景的房門�!俺司�,你今日可隨我去個地方?”賀蘭月眸色亮晶晶的,好似全然忘記了上次的不歡而散。然而她表面坦然,心里卻忐忑得很。她想著若是馮乘景不肯去,自己便是動粗也要將人帶過去。誰料面前的男人卻并未拒絕�!翱梢�,走吧�!彼饝�(yīng)得爽快,賀蘭月還愣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才迅速跟了上去。賀蘭月駕馬領(lǐng)他來到了郊區(qū)的一處莊子。馮乘景打量著這處不算小的莊子,眸色微沉:“賀姑娘好興致,竟租下這么大的莊子�!薄安皇亲獾�,是買的!”賀蘭月回答,并未注意到馮乘景眼底一閃而過的深意。她滿心只顧著莊內(nèi)的驚喜。在遼北時(shí),馮乘景曾經(jīng)用一處院子為她造了中原燈會之景,他們也在那場燈會院中定情。她如今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將其復(fù)刻在這處莊子里。懷揣著滿腔期許,賀蘭月推開了大門。入院小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周遭像模像樣地復(fù)刻著花燈節(jié)的攤位,懸燈結(jié)彩,絢麗奪目。每個花燈上面都寫著:希望馮乘景能想起賀蘭月。賀蘭月看著他,深吸一口氣說:“你記得嗎?你跟我說過,花燈是能向上天傳達(dá)心愿的,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時(shí)你給我寫的是什么?”在賀蘭月希冀目光中,馮乘景卻道:“你帶我來,就是讓我看這種無聊的東西?”賀蘭月渾身僵住。卻聽他又嘲諷般笑了出來:“賀姑娘,你可知花燈節(jié)最重要的是什么嗎?”“……是什么?”“是與心愛之人同游燈會,是與城內(nèi)百姓同度喧囂,這是我們中原獨(dú)有的節(jié)日,花燈節(jié)的愿景與熱鬧,不是你隨便造個樣子就能復(fù)刻出來的�!瘪T乘景隨手取下一個花燈,嗤笑著便將其丟在了地上!燭火點(diǎn)燃花燈紙,將上面的愿望燒成一縷灰燼。火光映紅了賀蘭月的雙眼。曾經(jīng)馮乘景說的話言猶在耳——“棠兒,我們中原的花燈節(jié)熱鬧非凡,屆時(shí)我定要領(lǐng)你去看看才行。”曾經(jīng)的期許仿若變成了刀片,一字一句刺痛著她的心。賀蘭月一路沉默的跟著馮乘景回到太師府。誰料剛進(jìn)門,沈倩兒的丫鬟就哭著上前:“少爺!沈姑娘不見了!”“怎么回事?”馮乘景當(dāng)即神色緊張起來。那丫鬟立即指向賀蘭月:“賀姑娘派人過來,說要約見沈姑娘,沈姑娘便跟了去,誰知這一去到現(xiàn)在也沒了蹤影!”賀蘭月臉色驟然一變:“你胡說什么?我根本就沒派人找沈姑娘!”“你把倩兒帶去哪兒了?”馮乘景冷聲呵斥。賀蘭月心尖一顫,紅了眼:“我一整天都同你在一處,你不信我?”馮乘景神色冷得駭人�!拔易詈笤賳柲阋槐�,你說是不說?”“我沒做過的事,從何說起?!”“好!”馮乘景眸色如炬,拔高聲音——“來人!押送賀蘭月,報(bào)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