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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酒吧里,不斷閃爍的燈光夾雜著勁爆的音樂,伴隨著歌曲的循序漸進,酒吧的氛圍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昏暗的角落里,肖念辰搖晃著杯子里的酒,猛地一飲而盡。

    他打開手機,又點開相冊里的一張圖片,看了又看,無數(shù)次放大,只為能看清楚照片里女人的容貌。

    盡管心里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那照片中與人擁吻的,正是他結(jié)婚五年的妻子沈安然。

    這張照片是微博的一個帖吧里的,由于鏡頭唯美,氛圍感十足,火得一塌糊涂。

    而肖念辰也是在這時才發(fā)現(xiàn),平時對他冷冷淡淡的老婆沈安然,在別人面前卻小鳥依人,滿眼溫柔。

    今晚全場消費由沈安然女士買單,大家可以盡情暢飲。

    臺上歌手的一句話將肖念辰的思緒拉回眼前。

    他坐在最邊緣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著臺下包場的女人正依偎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沈安然靠著的,是肖念辰的資助的大學生江盛年。

    此刻,沈安然正依偎在江盛年懷里,將果盤里的水果喂給他吃。

    肖念辰面前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空酒瓶,卻還是沒有能夠解得了他的憂愁。

    今天原本是肖念辰的生日,沈安然卻不小心將酒吧包場的短信發(fā)到了他的手機上。

    他從來不喜歡這種吵鬧嘈雜的氛圍,但他也想來看一下沈安然會和誰來酒吧。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和沈安然一起來酒吧的會是他資助了四年的貧困生江盛年。

    叮咚肖念辰的手機上彈出消息,是沈安然發(fā)來的。

    我今天有事,你自己過生日吧。

    看著屏幕上的文字,肖念辰自嘲似的勾勾嘴角,無比苦澀。

    其實他早就在家里準備好了燭光晚餐,等著沈安然回來的時候一起吃。

    他很卑微,甚至連生日蛋糕都是自己買的。

    可最后一道菜上齊的時候,手機上出現(xiàn)了包場的短信,他瞬間心灰意冷。

    望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夜色,他決定去酒吧找沈安然問個清楚。

    卻不想看到剛才的一幕。

    喧鬧的酒吧里,大家開始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伴隨著起哄聲,沈安然的唇也輕輕吻上了江盛年。

    而另一邊酒吧的暗處,肖念辰的手指緊緊的握著酒杯,由于太過用力,骨節(jié)處已經(jīng)開始泛白。

    但他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也沒有上前爭辯的勇氣。

    因為他的一切,都是靠沈安然的幫助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當年他只是一個初入職場的小科員,卻意外被老板的女兒看上,沈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沈安然。

    他不知道沈安然為什么第一眼就看上了他,但他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婚后,剛開始沈安然對他還很熱情,做什么事也喜歡跟他商量,有時候也愛粘著他,跟尋常夫妻一樣。

    可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發(fā)覺沈安然的心似乎不在他身上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她,愛著她。

    期待她有一天能夠回心轉(zhuǎn)意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好好過日子。

    可直到看到今天的這一幕,他才發(fā)覺,他與沈安然,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肖念辰收回思緒,又看了看那條冰冷的短信。

    沈安然,我以后都不用你陪我過生日了,我們之間也快結(jié)束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別墅門口傳來汽車駛來的聲音。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穩(wěn)穩(wěn)停在樓下,駕駛位上的男人先下車,又十分紳士的拉開后座的門。

    一個橫抱將沈安然從車上抱了出來,絲毫不避及別人的目光。

    沈安然眉眼含笑,嬌俏的勾住江盛年的脖頸,久久不愿松手。

    江盛年將她抱上臺階,這才放到地上。

    二人在別墅下依依不舍了許久,才終于分開了。

    窗外江盛年將車開走,那是沈安然的專屬愛車,平常別人碰都不能碰,保養(yǎng)也是用最好的。

    就連肖念辰都不能隨意使用,今天卻輕而易舉的將車交給江盛年。

    沈安然邁著慵懶的步伐,緩緩走進房門。

    推開門時,她驚詫了一下,因為原本應該去上班的肖念辰此刻正站在窗邊,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

    你怎么在這兒

    沈安然忍不住質(zhì)問道。

    肖念辰這才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目光冷冷地望向沈安然。

    我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去公司,我給你發(fā)了短信,你一直沒回我。

    沈安然這才緩緩拿起手機,點開聊天軟件,上面顯示的小紅點是肖念辰發(fā)來的32條消息。

    盡管是沈安然的問題,她卻沒有一絲愧疚。

    我說了我在忙,你還給我發(fā)消息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項目有多忙,我每天都在應酬,你還在這里給我添麻煩。

    就是過個生日嘛,你自己過一下又能怎么樣

    沈安然說著說著,漸漸不耐煩起來,語氣也變得極度不耐煩。

    肖念辰盯著她的臉,久久不能移開,他還想在這張不耐煩的臉上找出一點愛他的證據(jù)。

    可是他看了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哪怕一丁點,一絲一毫的愛意。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質(zhì)問沈安然。

    那你昨天是和誰在一起的

    沈安然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和誰在一起重要嗎反正不是你。

    肖念辰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他握緊了拳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安然,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你就不能跟我說實話嗎

    沈安然冷笑一聲

    我都說了我在忙,你還想要我怎么樣我難道要每天圍著你轉(zhuǎn)嗎

    肖念辰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

    那什么是江盛年送你回來的這就是你談了一夜的工作嗎

    沈安然眼見出軌被戳穿面子上過不去,便惱羞成怒,狠狠地扇了肖念辰一巴掌。

    霎時間肖念辰的大腦一片空白,臉上火辣辣的,卻還是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沈安然別過臉去,不想看肖念辰委屈的眼神。

    盛年是你用我給你的錢資助的學生,他說他家庭困難,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我為他辦個生日聚會怎么了

    江盛年的生日恰好和肖念辰是同一天,所以昨天包場是為了給江盛年辦生日聚會。

    算了,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累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自從那日和沈安然大吵一架后,肖念辰在家里的地位就更低了。

    沈安然更不經(jīng)�;丶�,很多時候都住在另一套別墅或者江盛年家里。

    三天沒見過沈安然了,肖念辰剛想發(fā)消息問候,卻偶然看到了江盛年的朋友圈。

    謝謝姐姐給我買的新車。

    圖片是一輛最新款豪車和車的鑰匙,還有一張是他和沈安然一起坐在車里邊牽手的照片。

    肖念辰突然覺得這一切好沒意思,剛點開沈安然的對話框又退了出去。

    剛熄滅手機,準備去做自己的事時,卻又有消息彈出來。

    是江盛年發(fā)來的消息∶念辰哥,你看到我的朋友圈了嗎記得給我的朋友圈點贊哦。

    顯而易見,這是一條挑釁的信息,他想讓肖念辰痛苦,可肖念辰卻反手給他點了一個贊,既然他想要那便給他吧。

    沒想到江盛年愈發(fā)變本加厲,又發(fā)來了一張,他和沈安然牽手的照片。

    念辰哥,安然姐姐最近都在我這邊呢,你不用擔心,我會把她照顧的很好。

    肖念辰看了看照片,心里猛地一痛,因為沈安然的戒指已經(jīng)摘掉了,只留下一道淺淺的戒指印。

    那是他們的婚戒,她連婚戒都不想要了,那也意味著他們的婚姻也沒有什么存續(xù)的必要了。

    肖念辰?jīng)]有再回復他,只默默在那里回想著他和沈安然的過去。

    第一次見沈安然時,她的高跟鞋剛好被井蓋卡住,人也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他用他的外套遮住沈安然穿著包臀裙的身體,并將她扶起來,送到醫(yī)院。

    那時候他不知道她是沈氏集團千金,也不知道以后能娶到她。

    直到幾天后,沈安然來公司找到他,他才知道這一切。

    后來娶了沈安然以后,他不再是肖念辰,而是多了個頭銜沈家贅婿。

    在愛的濃烈時,他也能接受這個戲稱,可如今愛漸漸淡漠,他開始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又過了幾個小時,很罕見的沈安然竟然打電話過來了。

    可是肖念辰在忙,卻沒有接到。

    三次電話后,管家問沈安然∶小姐,肖先生,還是沒有接電話,是否還要再繼續(xù)打下去沈安然皺皺眉,一臉不耐煩道∶不用了,他看見會自己回過來的。

    沈安然望著窗外墨色的天空,抬起手中的香檳輕輕抿了一小口。

    她突然想起來,像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回家,那個她和肖念辰的家。

    另一邊,肖念辰忙完工作后,看到三個未接電話,急忙回撥過去。

    嘟嘟嘟……每一次回撥都被很快的掛斷,直到三次嘗試以后還是沒有接通。

    肖念辰開始著急起來,他以為沈安然出了什么事。

    便急忙查到了沈安然的行程,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快速趕往她所在的地方。

    到達目的地是一個巨大的拍賣會,一切準備就緒,馬上就要開始。

    見肖念辰姍姍來遲,沈安然壓了壓自己的怒火,語氣卻十分冰冷∶早就通知了你,為什么還要遲到打電話也不接,是在等我親自去請嗎

    管家給你打了電話,沒接到為什么不回過來

    肖念辰一臉懵,明明他每次打過去的電話都被快速掛斷。

    這時,江盛年從廳內(nèi)走出來,端來一杯香檳遞給肖念辰。

    但是他若有似無的笑還帶著得意的表情,肖念辰心里已然明白了幾分,肯定又是江盛年搞的鬼。

    他剛想解釋,卻被江盛年打斷∶念辰哥,我給你發(fā)了消息讓你來參加拍賣會,你竟然沒有回我。

    我知道最近安然姐姐常跟我在一起,你心里不高興,可這和拍賣會有什么關系這是姐姐的拍賣會呀,難道你都不來嗎

    肖念辰看了一眼江盛年,又轉(zhuǎn)頭像沈安然解釋起來∶我沒有不想來,江盛年他沒告訴我有拍賣會。

    沈安然,一臉厭惡地瞪他一眼∶肖念辰,你能不能說點實話為了針對盛年,什么話都說的出來。

    我親自讓盛年給你發(fā)的消息,他難道還能騙我嗎

    眼見著安然完全信任江盛年,肖念辰知道他再說什么,都會被當成是在狡辯和誣陷,索性不再辯解。

    他正準備離開這里,往座位上走去,江盛年卻又叫住他∶念辰哥,今天拍賣會這么大的場合,你怎么穿這身就來了你穿的破不要緊,丟的可是安然姐的臉啊。

    肖念辰下班便著急忙慌趕過來,連上班時的工裝還沒有換下來,還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沈安然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傳成這樣的窮酸樣給誰看難道我沈家還虧待了你不成

    肖念辰的心徹底涼了。他看著沈安然那嫌棄的表情,只覺得無比陌生。

    安然,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說。我只是著急找你匆忙趕來,并沒有想那么多。

    肖念辰的聲音有些沙啞,許是夜里風涼,著急過來的時候凍著了。

    沈安然卻冷哼一聲,你總是有各種借口。肖念辰,你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點你這樣讓我很難帶出去呀。

    從前,沈安然參加任何活動都會帶著肖念辰,今天卻說出了丟人這樣的話。

    肖念辰心里苦澀的說不出話來,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既然你這么嫌棄我,為什么還要叫我過來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江盛年卻在這時開口道:念辰哥,你別這么沖動嘛。安然姐姐也是一時生氣,你別放在心上。

    肖念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江盛年,又看了看沈安然。

    江盛年,你不用假惺惺的。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從安然身邊趕走。現(xiàn)在你得逞了。

    江盛年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但很快又收斂起來。

    念辰哥,你誤會我了。我只是希望安然姐姐能夠幸福。

    肖念辰情不自禁的冷哼一聲,男人心里想什么,只有男人最清楚。

    你別鬧了,還不快進去,已經(jīng)夠丟人的了。沈安然的這句話如同冰錐一般狠狠扎進肖念辰的心里。

    他怔怔地看著沈安然,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

    最終他還是走進了拍賣會場,盡管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受著不明不白的嘲笑。他還是不想讓沈安然難堪。

    拍賣會開始了,所有嘉賓都已落座。

    沈安然坐在最前面,但他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變成了江盛年而不是肖念辰。

    隨著一件件拍賣品的起拍與競價,肖念辰覺得無聊極了。

    突然,當最后一件拍賣品拿上來時,肖念辰的眼睛亮了。

    是一幅秋景圖,陽光透過金黃的銀杏樹葉射在地面上,樹下的少年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

    肖念辰一眼便認出來了,這是他少年時的恩師所作。

    樹下的少年,正是肖念辰自己。

    恩師對他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除了傳授他知識,還教給他做人的道理。

    可是后來,恩師卻在一場大火中喪生了,從他家里搶救出來的畫,也不見了蹤影。

    而這一幅怎么會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

    肖念辰驚訝之余,當即決定拍下這幅畫作為收藏,也算是留住恩師的最后一幅作品。

    競拍開始,肖念辰首先出價五萬。

    沈安然和江盛年,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他,兩人都一臉驚訝,你在沈安然的心里,肖念辰從來不會參加這樣的競拍。

    肖念辰心想,無論如何,今天也要拿下這幅作品。

    可是第二次問價時,旁邊的江盛年卻開口出價十萬元。

    肖念辰微微皺眉,看向江盛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和疑惑。江盛年卻只是微笑著回望他,仿佛是在挑釁。

    肖念辰毫不猶豫地再次出價:十五萬。拍賣場中一片嘩然,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他們?nèi)松砩稀?br />
    沈安然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安然冷冷地看著肖念辰說∶盛年喜歡這幅畫,你還要和他爭搶嗎

    盛年家庭條件不好,好不容易喜歡一件東西,你還要搶走。

    看著有人撐腰,江盛年的眼神越發(fā)挑釁了。

    卻又轉(zhuǎn)頭看向沈安然,一臉無辜道∶姐姐夢辰哥可能是真的喜歡,不如就讓給他吧。

    沈安然微笑著對他說∶沒事,你要是喜歡我送給你。

    肖念辰,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但卻不得不壓制下來好好解釋∶這件作品是我恩師的遺物,我要為他留下來。

    江盛年聽了這話,更加堅定了要拿下的決心。他挑釁一笑說∶我也很喜歡呢,我也會好好保護好的,念辰哥放心。

    又一次加價開始,江盛年依然不慌不忙,輕啟薄唇:二十萬。因為他知道,不管他叫價多少,沈安然都會付的。

    二十五萬。肖念辰咬咬牙,繼續(xù)加價。

    江盛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決心,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后,再次出價:三十萬。

    此時的拍賣場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肖念辰的下一步動作。

    一旁的沈安然卻再次加價∶五十萬。并伸手做出了點天燈的手勢。

    這個手勢在拍賣界的意思是,無論你出價多少,我都會比你高一籌。

    這意味著,這幅畫最后會到沈安然手里,至于她要給肖念辰還是江盛年,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肖念辰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只微微動了動嘴角,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他的心似乎抽痛一下,因為他知道沈安然一定是會送給江盛年的。

    他默默垂下頭,不再加價。

    拍賣結(jié)束后作品到了沈安然手中,不出所料的,她轉(zhuǎn)頭送給了江盛年。

    看著不遠處沈安然將那幅畫送給了江盛年,他轉(zhuǎn)眼看向肖念辰這邊,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得意。

    那分明是對肖念辰的挑釁,只是肖念辰不愿意再搭理他,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準備離開拍賣會。

    還沒走到門口,江盛年卻跟了上來。他轉(zhuǎn)身上前堵住了肖念辰的腳步。

    他向肖念辰揚了揚手里的畫,露出一絲微笑,挑釁道∶念辰哥,是不是很喜歡這幅畫呀可是我也很喜歡呢,所以安然姐送給了我。

    肖念辰神色淡漠,眼中波瀾不興,卻有一抹一閃而過的失望。

    一幅畫而已,只因是我恩師的遺作我才想要,你若覺得這是寶貝,便好好珍藏,不要辜負我恩師的一番心血。

    江盛年臉上的笑容一滯,再次開口:念辰哥,你就別裝了。沒人比你更想要這幅畫,可是既然你想要我,偏偏就不給。

    況且誰不知道你對安然姐一往情深,這幅畫本應是你的,現(xiàn)在卻到了我手里,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肖念辰微微瞇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江盛年,你不要太過分。我與安然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說完,他伸手推開江盛年,準備離開會場。

    我就是這順手一推,江盛年卻直接摔在了地上,裱畫的玻璃也被摔碎,連那幅畫都被劃爛。

    啊!

    江盛年的一聲喊叫,將會唱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沈安然一路小跑著,跑到江盛年身邊扶起他。

    隨即,不顧眾人的目光,伸手狠狠甩了肖念辰一個耳光。

    霎時間會場鴉雀無聲,連鐘表的滴答聲都能聽得見,眾人都在等著看這場戲。

    肖念辰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根根分明的五指,泛著紅色,這一刻,他的尊嚴也被無情踩在腳底,像恩師的那幅畫一樣。

    此刻已經(jīng)被踩在沈安然的高跟鞋之下,破碎的不成樣子。

    還是江盛年又率先開口∶念辰哥,你想要這幅畫,我送給你就是了,為什么你要咄咄逼人把我推倒

    肖念辰什么也不想解釋,只說∶我只想出去,沒有推你。

    江盛年又轉(zhuǎn)向沈安然哭訴道∶安然姐,我是看念辰哥也喜歡這幅畫,準備過來送給他,他卻不由分說的將我推倒。

    現(xiàn)在好了,連畫都被劃爛了,安然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這幅畫。

    沈安然滿臉怒容,瞪著肖念辰∶肖念辰,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歡盛年但為什么要推他,實在讓我失望。

    肖念辰看著眼前兩人,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他知道,此刻無論他說什么,都無法改變他們對自己的看法。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既然你們認定是我的錯,那我也無話可說。

    沈安然依然怒氣沖沖,朝肖念辰吼道∶無話可說你當然無話可說。盛年的手都被玻璃劃爛了,他還沒說什么呢,你還不給他道歉肖念辰實在不愿意再留在這個是非之地,卻也不想莫名其妙的給江盛年道歉,只說了一句∶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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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沈安然怒不可遏,江盛年也怕再出什么事,便開口說∶算了吧姐姐,我們走吧,也許念辰哥也不是故意的。

    沈安然心疼地看了看江盛年流血的傷口,對肖念辰說∶改天再和你算賬。

    之后便拉著江盛年前往醫(yī)院了,只留下滿地狼藉。

    肖念辰緩緩蹲在地上,輕輕撿起地上畫的碎片,他不想讓老師的作品想這樣一文不值的被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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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的紅裙女人蹲在肖念辰旁邊,開始幫他一同撿起了碎片。

    肖念辰拿著一大堆畫的碎片回家后,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擺在桌子上。

    輕輕地用紙擦去上面的污漬,生怕破壞到畫的色彩。

    他自己的手也被玻璃割破,卻并不在意,只簡單的用清水沖洗了一下。

    認真修補了很久,才將那幅畫的大致形狀拼了起來,肖念辰準備將那幅畫拿給專業(yè)機構(gòu)去修復。

    拍賣會上發(fā)生的事,以及兩個多小時的修補已經(jīng)讓肖念辰精疲力盡。

    他剛準備洗漱完休息,手機卻亮了一下,彈出了一條消息∶念辰哥,你沒事吧。

    姐姐今天為了我打了你,實在是抱歉,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江盛年發(fā)來的,肖念辰看著這條短信,這分明是他再一次的挑釁和炫耀。

    肖念辰直接將他拉黑,不再接收他的任何消息。

    他翻了翻與江盛年的聊天記錄,基本上都是從他高中開始,每個月一萬的資助費。

    江盛年家庭困難,在網(wǎng)上發(fā)了帖求助,他說他父母身體不好沒錢讀書。

    恰好被肖念辰看到,許是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吃過的苦,他便泛起了同情心。

    他主動聯(lián)系江盛年,提出資助他讀完高中和大學,于是這一資助便是四年。

    在他高三畢業(yè)的時候,江盛年提出想來最發(fā)達的a市看一下,就是肖念辰所在的城市。

    肖念辰和沈安然商量后,便把他接到了家里過暑假,還給他安排了最豪華的客房居住。

    他的衣食住行全由沈安然一應安排,可能是在這個過程中,江盛年看到了沈安然的財力,于是不想努力了。

    將江盛年拉黑后,肖念辰有時間好好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清晨,沈安然才開車回到家里,非常罕見的她買了一大包菜。

    然后又親自跑到廚房里進進出出,當時在忙著做什么菜。

    見肖念辰起床,沈安然一臉不悅道∶你真是能耐了,竟然拉黑了盛年的微信。

    肖念辰不想跟她吵架,于是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回到房間。

    廚房傳來沈安然和別人打電話的聲音。

    沈安然一臉溫柔,全然不見剛才質(zhì)問的樣子。

    盛年,醫(yī)生說你有傷不能吃油膩的,我給你炒點青菜蝦仁和玉米粥,你覺得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江盛年不知道說了什么,惹得沈安然笑得花枝亂顫。

    依稀聽見是說,你做的什么我都喜歡類似的話。

    卻將沈安然哄得死心塌地,就你嘴甜。

    電話掛斷后,她開始在廚房里忙碌,一向人伺候的大小姐,今天也肯為自己喜歡的男人洗手做羹湯,這是肖念辰從來都沒有過的待遇。

    甚至她一步一步都要保姆在旁邊教著做,卻都是親手完成的。

    忙碌了兩個多小時,沈安然終于將飯菜打包好,走前還不忘對肖念辰說∶你想清楚了嗎想清楚了就快點去和盛年道歉。

    肖念辰還在專注著研究那幅畫應該怎樣修補,并未搭理沈安然的話。

    沈安然轉(zhuǎn)身離開,又厭惡的說了一句∶現(xiàn)在看見你就來氣,最好別每天都在我眼前晃悠。

    真是的,一幅破畫有什么金貴的,當成寶貝似的。

    聽著窗外汽車遠去的聲音,肖念辰終于抬起頭目送著她離開,他心想,是時候該離開了。

    將a市的工作安排好后,肖念辰準備給自己來一趟旅行,好好調(diào)整一下心情。

    他正在收拾行李,沈安然卻帶著江盛年回到了別墅里。

    這次甚至都不背著別人直接帶上樓了。

    沈安然上樓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肖念辰,你那間房子讓出來,讓盛年住。

    肖念辰?jīng)]想到,沈安然會讓他這么沒面子,甚至連房間都要讓給江盛年。

    于是他反駁道∶為什么他不是有那間客房嗎如果要來住住到客房里就行了。

    沈安然輕掃他一眼,滿不在乎,去年他不喜歡那間客房,他就喜歡你的房間,你快點搬走吧,隨便挑一個房間住就行了。

    盛年不習慣學校里的住宿生活,我們家現(xiàn)成的房間放著呢。

    肖念辰緊緊盯著沈安然,努力壓制住心里的怒火∶如果我不讓呢

    沈安然微微挑眉,一臉不屑∶整個沈家都是我的,和你肖念辰有什么關系

    上次你推倒盛年,他的手到現(xiàn)在還沒好呢,你還有臉在這搶房間

    肖念辰,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

    眼看著肖念辰和沈安然又將爆發(fā)一場爭吵,江盛年又假裝的可憐巴巴,拉了拉沈安然的手。

    安然姐姐,要是念辰哥不愿意換的話,我住小客房也沒關系的。

    畢竟這也是念辰哥的家,我不好太搶他的東西,我只要能和你們住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沈安然看著江盛年那副可憐的模樣,心頓時軟了下來,轉(zhuǎn)頭怒視著肖念辰。

    你看看盛年多懂事,再看看你,一點都不知道退讓。

    肖念辰只覺得心中一陣悲涼,他看著眼前這兩人,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好啊,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我走便是。他轉(zhuǎn)身開始快速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動作中帶著決絕。

    沈安然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肖念辰會有如此反應,但她很快又恢復了那副高傲的模樣。走就走,誰怕誰。

    收拾完了東西,江念辰看著房間里那些帶不走的大件物品,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以江盛年的做派,肯定會將那些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都清理掉。

    那里面有以前學設計的時候畫的畫,有去國外學習時拍的照片,最重要的是,還有他在設計領域得到的第一個獎杯。

    他想很快把行李搬到另一個房間,再過來拿這些東西,所以他叮囑江盛年千萬不要動這些。

    江盛年在沈安然在的時候也表現(xiàn)的十分懂事,連連點頭,還要幫肖念辰一起搬,卻被拒絕了�?僧斝つ畛皆俅位氐椒块g要去拿獎杯時,獎杯卻只剩下滿地碎片。

    肖念辰看著滿地的碎片,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這是他的第一個獎杯,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他一向格外珍視。

    他猛地轉(zhuǎn)身,怒視著江盛年。這是你干的江盛年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無辜的模樣。

    念辰哥,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沒動這里的東西啊。

    肖念辰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他轉(zhuǎn)頭看向沈安然。

    你看看他做的好事!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江盛年眼眶微紅,委屈地說道:安然姐姐,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干的,可能是那個柜子沒放穩(wěn),獎杯自己摔碎的。

    肖念辰冷笑道:你把別人都當傻子嗎除了你還有誰會這么做

    沈安然看著肖念辰憤怒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悅。

    肖念辰,你不要隨便冤枉人。說不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碎的。

    我自己弄碎的

    肖念辰瞪大了眼睛∶沈安然,你竟然這么偏袒他。

    盡管還行據(jù)理力爭,可肖念辰的眼眶卻已經(jīng)紅了,又怒又氣下,脖子上的青筋已然暴起。又長舒一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后,肖念辰才滿眼失望的看向沈安然,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眼底的最后一絲光,最終黯淡下來,轉(zhuǎn)身走下樓梯。

    沈安然這次真的有些慌了,但她的驕傲卻始終沒有讓她再說出一句挽留的話。

    肖念辰走后,別墅里只剩下沈安然和江盛年,她轉(zhuǎn)頭看向江盛年∶真的不是你做的

    江盛年連忙搖頭,眼神中滿是真誠。

    沈安然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盛年,我看中你正是因為你人品端正,要是真的心術不正,那以后也不要跟著我了。

    江盛年頓時緊張了起來,急忙表態(tài)道:安然姐姐,我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沈安然微微頷首,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

    但愿如此。

    此時,別墅里的氣氛凝重而壓抑。

    沈安然緩緩踱步至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江盛年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生怕打擾了沈安然的思緒。

    過了許久,沈安然轉(zhuǎn)過身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江盛年看著這樣的沈安然,心里似乎涌起一絲不安,他隱約覺得,她似乎沒有以前那樣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了。

    肖念辰獨自走在a市街頭,漫無目的,不知道自己離開了沈家還能去哪。

    他還提著一包行李,狼狽不堪。

    突然一輛紅色保時捷停在他面前,車內(nèi)是那天拍賣會上的紅裙女人。

    拍賣會結(jié)束后肖念辰才知道,她是a市藝術屆新星,剛從國外開完畫展回來。

    秦意從小在國外長大,在藝術方面造詣頗高,從小便嶄露頭角。

    在國外的這些年她潛心學習,最終拿下眾多獎項,自己也名利雙收。

    上次回國,參加拍賣會就是為了國外大師的另一副作品而來,最終成功拿下。

    也正是在那次拍賣會上,她與肖念辰結(jié)識。

    秦意戴著墨鏡,依舊紅裙似火。

    肖念辰,終于再次見到你了,上次你走的太匆忙,都忘了留個電話了。

    肖念辰詫異,不過一面之緣,秦意倒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似的跟他打招呼。

    你別誤會,我是上次忘了跟你說,我這有專業(yè)修復畫作的老師,可以推薦給你。

    我見你十分寶貴那幅畫,正好我今天要去那里,我們一起去吧。

    肖念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此刻確實也沒有更好的去處,而且修復畫作這件事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秦意微微一笑,示意他上車。

    紅色保時捷在城市的街道上飛馳,車內(nèi)的氣氛卻并不尷尬。

    秦意時不時地和肖念辰聊上幾句,分享一些藝術圈的趣事。

    肖念辰也漸漸放松下來,開始回應她的話題。

    此刻,沈安然卻突然發(fā)來消息∶念辰,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我送你過去吧。

    肖念辰看了一眼消息,卻不做回應。

    果然沒過幾分鐘,沈安然第二條消息又發(fā)了過來∶你自己去吧,盛年身體不舒服,我要送他去醫(yī)院。

    肖念辰合上手機,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心想,果然還是這樣,沈安然,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提前說了。

    同時,他心里也有了一個想法,與其這樣兩個人相看兩厭,還不如就此了斷,最起碼還能留下一些好的回憶。

    不至于到以后提到對方的時候,全是爭吵和對方的缺點。

    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發(fā)給沈安然后,他便將手機關機。

    車開了半小時,停到了一個私人莊園外面。

    進門后是一個充滿藝術氛圍的工作室。

    秦意熟絡地和修復老師打招呼,然后把肖念辰介紹給老師。

    老師仔細地查看了肖念辰帶來的畫作,給出了專業(yè)的修復建議。

    在等待畫作修復的過程中,秦意和肖念辰在工作室的花園里散步。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給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秦意看著肖念辰,眼神中滿是真誠與鼓勵。肖念辰,我看過你的許多設計,我也查到你早年間的一些畫作,你的藝術造詣不差,為什么要屈居于此

    肖念辰微微低下頭,有些猶豫。

    可是,能在沈氏集團做一個設計師,已經(jīng)是很多人的夢想了。

    秦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雖然不了解這是不是你的夢想,可我看你早些年的作品時,跟現(xiàn)在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以前的作品中透露出自信,現(xiàn)在滿是功利。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地落在他們身上。

    秦意繼續(xù)說道:你的老師是秦慕白先生嗎

    肖念辰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么知道

    秦意微微一笑,他是我的父親。

    在國外的時候,父親經(jīng)常提起你,他很看好你的才華和能力,一心想把你培養(yǎng)成下一個藝術大師。

    可是他說,自從你去沈氏工作以后,你的靈氣和想法便消失了。

    肖念辰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愧疚,還有一絲迷茫。

    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沒想到老師一直這么關注我。在沈氏工作,確實讓我漸漸迷失了自己。

    秦意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那你有沒有想過重新找回自己的藝術之路呢父親一直覺得你有巨大的潛力,不應該被埋沒在功利之中。

    陽光灑在花園里,溫暖而寧靜。

    肖念辰陷入了沉思,回憶起曾經(jīng)跟隨老師學習的日子,那時的自己充滿了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

    可是自從到了沈氏集團,總是按照沈安然的要求去更改設計方案,改著改著便沒了自己的想法。

    總是按部就班的,依照別人的想法去改動,全然失去了設計的意義。

    肖念辰望著遠方,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如果我現(xiàn)在繼續(xù)追求夢想,還會有機會嗎

    秦意肯定地說道∶會的。

    肖念辰的眼神中漸漸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好。

    他們在花園中繼續(xù)交談著,肖念辰心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信念。

    但在這之前,他還有許多事情要了結(jié),他準備給自己來一場旅行,暫時緩解一下心中的苦澀。

    于是他購買了飛往國外的機票。

    同時消息不斷閃爍,全是沈安然發(fā)來的,還有十多個未接來電。

    肖念辰將沈安然的一切都拉黑,準備享受片刻的安寧。

    在即將登機的時候,沈安然不知道用了誰的號碼,終于打通了肖念辰的電話。

    念辰,你去哪里了已經(jīng)三天都沒有回我消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聽筒中傳來沈安然急切的聲音。

    而肖念辰卻淡淡的說∶

    沒什么,工作我都交接好了,我只是想換換心情。

    別再打來了,等我回國后,我們就辦離婚吧。

    回國難道你現(xiàn)在要出國你要去干什么

    肖念辰沉默了片刻,語氣依舊平淡: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樣的世界,尋找一些曾經(jīng)丟失的東西。至于具體做什么,沒必要向你匯報了。

    電話那頭的沈安然愣住了,她沒想到肖念辰會如此決絕。

    念辰,我……

    沈安然還想再說些什么,電話那頭卻傳來忙音,肖念辰已經(jīng)掛斷了。

    肖念辰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絲毫不在意沈安然的情緒變化。

    看著飛機離地面上的a市越來越遠,他的心里感覺到無比放松,這是很久都沒有過的感覺了。

    而沈安然此時才明白,也許肖念辰真的要離開她了。

    再打過去時,電話已然變成無法接通。

    沈安然愣了許久才放下手機,但她的心里卻越來越慌。

    江盛年知道肖念辰的離開有很大部分是因為他的緣故,但他卻十分開心,因為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擠走了肖念辰,他才能真正攀上沈安然這棵大樹,后半輩子可以說是無憂了。

    江盛年做好了菜,等著沈安然一起吃,但她卻遲遲沒有動靜。

    別墅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江盛年便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安然姐姐別擔心,念辰哥可能是想放松一下,等他玩夠了會回來的,要不我們先吃飯吧。

    沈安然點點頭,卻沒有挪動半步,依舊看著窗外沉思。

    江盛年看著沈安然的模樣,心中竊喜,看來這次肖念辰是真的失望了。

    同時他也擔心沈安然會一直沉浸在肖念辰離開的情緒中,從而疏遠自己。

    于是,他又輕聲說道:安然姐姐,你別太難過了。念辰哥走了,還有我在你身邊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沈安然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江盛年身上,卻沒有了以前的溫柔。

    她的目光甚至有點冷漠,讓江盛年也不免開始心虛起來。

    看了許久,江盛年實在是受不了了,終于還是開口問了。

    安然姐姐,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沈安然終于將目光移開,言語里卻還是冷漠

    沒什么。

    說完沈安然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匆匆穿上衣服就出門了。

    安然姐姐,你要去哪里

    沈安然卻頭也不回的出門了,也沒有回答他一句。

    江盛年呆呆地看著沈安然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害怕的不是沈安然深夜出門會不會遇上什么危險,而是害怕沈安然會因此事疏遠他。

    畢竟肖念辰的離開,基本上都是他推波助瀾的。

    但他也不想失去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數(shù)不清的名牌衣服飾品,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好不容易擁有了這些,他當然不愿意放棄。

    沈安然離開后,江盛年打開電腦,他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肖念辰,卻知道他一定會看郵箱。

    這是肖念辰的習慣,不管在做什么,工作郵箱他一定會處理。

    于是,江盛年便向肖念辰發(fā)送郵件。

    第一個郵件里,是一個房產(chǎn)證,上面赫然寫著江盛年的名字。

    那是沈安然全款為江盛年在市中心買的房子,足足230平,就當成日常的一個禮物送給了江盛年。

    第二個郵件里,是幾張圖片,全是江盛年和沈安然的聊天日常。

    全然像小情侶一樣,叫著對方親昵的稱呼,一向大忙人似的沈安然,也積極地回應對方的消息。

    而那時江念辰發(fā)給沈安然的消息,基本上得不到任何回復。

    第三個郵件里,是肖念辰那個房間的現(xiàn)狀,依然被改造的沒有任何他住過的痕跡。

    墻上的畫,放著各種榮譽證書的柜子,還有肖念辰收藏的各種藝術品,全都不見了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是江盛年喜歡的各種機械模型,已經(jīng)擺滿了整個桌子。

    此刻在單獨給肖念辰發(fā)送郵件的時候,江盛年直接撕開了偽裝。

    肖念辰,你走了最好別再回來了,這個家里已經(jīng)沒有你的任何位置了。

    安然姐現(xiàn)在最信任的人就是我,我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他拋棄你,你還是不要再回來自討沒趣了。

    我會像安然姐說明,直接擬好離婚協(xié)議,你簽了就行,不用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惹人厭煩。

    全部郵件都發(fā)送完畢以后,江盛年才心滿意足的合上電腦。

    有這三條郵件,肖念辰估計再沒有回來的心思了。

    他拿起電話打給沈安然,還想繼續(xù)對沈安然示好。

    接通電話后,沈安然卻傳來冷冷的聲音∶有什么事嗎

    江盛年愣了一下,卻又立馬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

    安然姐姐,你去哪了我很擔心。

    沈安然沉默了一會,淡淡地說∶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說罷,沒等江盛年做出回應,電話便掛斷了。

    江盛年難以置信地站了許久,她心里想不通,為什么肖念辰走后,沈安然對她的態(tài)度就變了

    明明前段時間,沈安然那么討厭肖念辰,才會有他趁機而入。

    此刻,他看著空蕩蕩的別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也看不透沈安然的想法。

    他轉(zhuǎn)身回到房間,將自己手機里發(fā)給江盛年的信息全都刪掉,又將剛才發(fā)送郵件的電腦也全部清理。

    可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清除了這些記錄,事情做過以后還是會有跡可循。

    而此時的沈安然,正一個人坐在海邊的咖啡館里,望著窗外的大海,思緒萬千。

    她回想起自己和肖念辰在一起的日子,心中充滿了愧疚。

    與此同時,肖念辰在國外也收到了江盛年的郵件。

    他看著郵件中的內(nèi)容,心中波瀾不驚,因為a市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包括沈安然,當然也包括江盛年。

    沈安然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到肖念辰會去的地方是哪里。

    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對肖念辰的了解太少了,連他喜歡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他只能派人去查了肖念辰航班信息,卻也是一無所獲。

    她只能靜靜地等著肖念辰旅行完回國。

    終于一個月后,助理查到了肖念辰回國的航班信息。

    于是在機場外,沈安然早早的就等在那里。

    肖念辰終于從機場出來,可第一個奔向他的人并不是沈安然。

    而是秦意。

    秦意走向肖念辰,微笑著跟他閑聊,兩個人并沒有什么越矩的行為。

    可沈安然卻愣住了,因為肖念辰面對秦意時,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沈安然雖和秦意沒有什么交集,卻也在各種雜志上見過她的照片。

    還沒有緩過神來,肖念辰卻看到了她。

    他緩緩走向沈安然,臉上的笑容又收斂了,變成了原來那副冷淡的樣子。

    他停在沈安然面前,卻并沒有接過沈安然遞來的紅玫瑰。

    這是沈安然第一次為肖念辰準備花,卻是在現(xiàn)在感情破裂以后。

    你是來找我談離婚的嗎

    肖念辰冷淡地開口,仿佛提及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已然淡漠。

    沈安然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她微微顫抖著聲音說:念辰,我不是來談離婚的。我只是想你了,想讓你跟我回去。

    肖念辰皺了皺眉頭,語氣依舊冰冷:回去回哪里去那個已經(jīng)沒有我的位置的地方嗎

    沈安然急忙搖頭:不是的,念辰。如果你回來的話,我讓盛年搬出去。

    肖念辰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說道:你知道嗎那個房間已經(jīng)不是我的房間了。我也不想再回到那里去。

    離婚的事走之前跟你說過了,你把離婚協(xié)議擬好發(fā)給我,我會盡快簽字的。

    沈安然捧著花的手突然垂下來,任由那一大束紅玫瑰從手里滑落,重重摔在地上,花瓣四散開來。

    眼看這個氣氛尷尬起來,秦意走上前來,伸手想和沈安然握手。

    你好,我是念辰的朋友。

    沈安然機械的伸出右手。

    念辰剛坐了五個小時的飛機,現(xiàn)在可能累了,有什么事等他休息完再說吧。

    沈安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狠狠地甩開正在握著的手。

    秦女士,我在和我的老公說話,你有什么資格講話。

    秦意也不甘示弱道∶你是他的妻子,那為什么你連他去哪里都不知道

    你是他的妻子,為什么你家連他的房間都沒有

    你是他的妻子,為什么那幅他恩師的畫卻被你踩在腳下

    秦意的三連問讓沈安然無話可說。

    沈安然站在那里,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因為確實是她理虧。

    肖念辰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沈安然卻拽住他的胳膊,拉著他不讓走。

    我是不會離婚的,念辰。

    肖念辰見她這副樣子,狠狠撥開她拉著衣服的手。

    一字一頓道∶離婚的事情我已經(jīng)告知沈伯父和沈伯母了,他們會來跟你聯(lián)系。

    你以后和江盛年好好過吧。

    肖念辰離開后,沈安然還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還在期待著肖念辰能夠回心轉(zhuǎn)意。

    可遲遲沒等到肖念辰,卻等到了江盛年的電話。

    電話里,江盛年抽泣著,哭訴地說著什么,卻讓沈安然無比厭煩。

    剛要掛斷電話,聽筒里突然傳來的呵斥聲嚇了她一跳:

    沈安然,還不快滾回來。

    是沈父的聲音,看來她父親已經(jīng)到了別墅里,也見了江盛年。

    沈安然連忙趕回別墅,準備面對父母的狂風暴雨。

    進門后只見江盛年跪在房間里,不停地哭著。

    面前是沈父沈母和他們的保鏢,此刻保鏢正壓著江盛年。

    沈父沈母目前定居在國外,家里的生意都交給別人打理,a市的一部分也全都交給了沈安然。

    見沈安然終于回來了,江盛年便要往她的方向走去,卻被保鏢按著不能動彈。

    安然姐姐,救救我。

    我不知道做錯了什么,叔叔阿姨進來就把我按住,也不給我辯解的機會。

    沈父斜睨一眼江盛年,鏡片后的眼睛里閃著看穿一切的目光。

    哼,小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的這些幼稚的小把戲,哄的沈安然團團轉(zhuǎn),卻哄不了我。

    聞言,江盛年低下了頭,再不敢說一句話。

    沈安然見父母來勢洶洶,便猜到了是因為肖念辰要和自己離婚的事。

    她想先安撫一下父母的情緒,便上前坐到母親旁邊,拉了拉母親的胳膊∶爸媽,你們怎么突然來了我的事情我能解決,不用勞煩你們過來。

    一向慈愛的沈母今天也變得異常嚴肅∶

    你要是能解決,我和你爸就不用專程從瑞士飛回來了,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沈安然又向沈母撒嬌起來∶哎呀媽媽,那也不能讓盛年跪在地上呀。

    隨后保鏢放開江盛年,他也慢慢挪動到沙發(fā)的最邊上,小心翼翼的坐下。

    雖然讓江盛年起來了,沈父卻還是一臉嚴肅∶你還有臉說,念辰那么好的孩子,都被逼得給我們老兩口打電話了。

    你以前對他有不好的地方他從來沒有找過我們,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這些我們都看在眼里。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才逼得念辰要和你離婚。

    沈安然剛要回答,江盛年又擺出一副可憐樣,叔叔阿姨都是我不好,讓念辰哥和安然姐姐產(chǎn)生了一些誤會,我以后離開a市,再也不會打擾他們了。

    沈父看著他這副裝委屈的樣子可一點都不慣著他。

    身高近兩米,又高又壯的保鏢上去便是一個耳光,扇的他從沙發(fā)滑落,直接倒在地上。

    嘴角邊甚至滲出了血來。

    不一會兒半邊臉便腫了起來。

    沈父看著他,又一次警告道∶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這下江盛年什么也不敢說了,甚至連哭都只能無聲的流眼淚。

    沈父又轉(zhuǎn)向沈安然,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你說

    短短兩個字,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絕對血脈壓制。

    沈安然也不不敢再藏著掖著了。

    沈安然甚至不敢與沈父對視,只低著頭說著她的和肖念辰之間的事。

    我和念辰就是最近發(fā)生了一些小矛盾,我并沒有想離婚的。

    沈父又問道∶就是因為這個男的

    沈安然沒有說話,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她默認了。

    沈父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知不知道,這個男的是個騙子。

    沈安然猛地抬起頭,爸,你說什么啊

    他叫江盛年,是海城大學的學生啊,念辰從高中開始資助他。

    沈父冷著臉答∶這倒是沒錯,念辰有愛心又惜才,看他可憐才一直資助他讀高中讀大學。

    可是他在高中時就吃喝嫖賭,念辰每個月給他的錢沒有一點是用在學業(yè)上的。

    沈安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江盛年。

    沈父繼續(xù)說道∶可是他沒考上大學,現(xiàn)在算是個無業(yè)游民。

    為了繼續(xù)騙取念辰的資助,才謊稱考上了大學。

    沈安然屬實被這消息震驚的三觀都碎了,向江盛年質(zhì)問道∶這是真的嗎

    江盛年可能是被打懵了,也可能是被說中了無話可說,沒有說話。

    沈安然又問一句,近乎是吼出來的∶江盛年,我問你這是真的嗎

    江盛年這才回過神來,卻不敢再說假話了。

    他看看身旁的健壯保鏢,又看看盛怒的沈家父母,最后才看向沈安然。

    一切都被戳穿了,他目光躲閃地答∶不是的安然姐姐……

    話還沒說完,保鏢就又往他身邊靠了靠,他嚇得抱住了頭。

    沈安然再也忍不住了,她沈家大小姐,什么時候被這樣當成猴耍過。

    她走到江盛年旁邊,不顧形象的抓住他的頭發(fā),迫使他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繼而又重重給他一個耳光,那天沈安然為了他打到肖念辰臉上的那個耳光,今天也全部還給了他。

    江盛年重重的挨了幾巴掌后,才緩說出來事實。

    是我做的,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打了。

    沈安然只覺得腦袋里嗡嗡作響,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江盛年騙得如此徹底。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憤怒和失望,又揪住江盛年的衣領,眼神中充滿了厭惡。

    江盛年,你怎么能這樣念辰那么信任你,資助你讀書,你卻一直在欺騙他。你還有沒有良心沈安然怒聲質(zhì)問。

    江盛年低下頭,不敢看沈安然的眼睛。

    安然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需要錢……

    你真令人惡心。沈安然打斷了他的話。

    重重的將他甩到地上,任由他像狗一樣趴著。

    江盛年也知道一切已經(jīng)難以挽回,便再沒有說什么,只一直低著頭。

    此刻他心里可能沒有騙人的愧疚,而是在盤算著以后沒有了沈安然和肖念辰的幫助,該從哪里得到錢呢

    沈父點了根煙,情緒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沈安然,當初你非要和念辰結(jié)婚,我觀察了他很久,才放心把你交到他手上,可今天你做出這樣的事來,讓我也在念辰跟前丟盡顏面。

    一直沒有再說話的沈母開口了∶安然,要不你再去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求得念辰的原諒。

    沈安然頓時感覺臉羞得滾燙,她竟然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傷害了肖念辰。

    安頓好父母后已經(jīng)到了晚上,沈安然急忙拿上車鑰匙,準備去找肖念辰。

    可車子啟動后,她才發(fā)覺將肖念辰趕出家門后,他不知道肖念辰現(xiàn)在住在哪里。

    深夜的風帶著刺骨的寒,讓人心頭涌起無盡的凄涼。

    她這才設身處地,那天將衣衫單薄的肖念辰趕出去后,他該有多冷。

    漫無目的的尋找并沒有什么結(jié)果,助理那里也查不到一點信息。

    沈安然將車停在路邊,天空卻突然下起雪來。她想起,和肖念辰在一起時,他會每天根據(jù)天氣預報,搭配好沈安然第二天應該穿的衣服。

    他會在下雪時,為她煮好暖暖的湯等他回家。想著想著沈安然的視線模糊了,她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真的失去肖念辰了。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很快在車窗上堆積起一層薄薄的白。

    沈安然靜靜地坐在車里,任由淚水無聲地流淌。

    她的心仿佛也被這寒夜的冷和失去肖念辰的痛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車里坐了多久,只覺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試圖回憶起他們曾經(jīng)的美好時光,那些溫暖的瞬間,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在這寒冷的夜里找到一絲慰藉。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慌亂地拿起手機,心中涌起一絲希望,希望是肖念辰打來的電話。

    然而,當她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時,心中的希望又瞬間破滅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喂,你好。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好,請問是沈安然女士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是,你是誰沈安然疑惑地問道。

    我是肖念辰先生的律師,肖先生委托我跟您對接離婚事宜。

    對方說道。沈安然的心中最后一次幻想也破滅了。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好,我知道了。什么時候見面談

    電話那頭的律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沈女士,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我們可以根據(jù)您的方便來安排。不過,肖先生希望能夠盡快。

    沈安然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那就明天上午十點,在市中心的那家咖啡館吧。

    那是她和肖念辰經(jīng)常約會的地方,她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希望肖念辰能夠睹物思人,想起他們從前的美好。

    雪越下越大,沈安然的心情也如同這寒冷的天氣一般,冰冷到了極點。

    第二天上午,沈安然早早地來到了咖啡館。她坐在角落里,看著窗外的雪花,心中充滿了不安和焦慮。

    十點整,肖念辰的律師準時出現(xiàn)了。他走到沈安然的面前,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坐下。全程并不見肖念辰的身影,原來他已經(jīng)厭惡她到如此地步,甚至最后一面都不想和她再見。

    協(xié)議拿出來的時候,沈安然徹底死心。

    肖念辰寧愿凈身出戶,也不愿意再待在她身邊。

    此刻她心里滿是悔恨,卻也深知,肖念辰真的不會再原諒她了。

    簽完離婚協(xié)議后,沈安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痛苦。

    她原本只是想用江盛年試探一下肖念辰的真心,卻沒想到玩脫了。

    其實她心里一直深愛肖念辰,可她總是很擰巴的人。

    肖念辰對她好時,她不珍惜,還每次都冷暴力他,她覺得如果有一次不是肖念辰先示弱,就是不愛她。

    后來她又覺得,僅僅只是冷暴力完全不夠,所以她看中了江盛年。

    她想利用江盛年讓肖念辰對她吃醋,從而對她更好。

    江盛年卻每每言語刺激肖念辰,有時候沈安然也覺得有些太過分了,可她沒有阻止。

    如今簽了離婚協(xié)議,她再難找到肖念辰了。

    又過幾天,肖念辰終于出現(xiàn)了,不過是來公司辭職的。

    聽說肖念辰此刻正在辦公室收拾東西,她什么形象都不顧了,直奔辦公室。

    念辰,你要去哪

    又是熟悉的話,不過此時她已經(jīng)哽咽了。

    肖念辰頭也不抬的淡淡回答∶辭職。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我盡快走,給你和江盛年騰位置。

    這向陽寬敞的大辦公室,外面就是海景,他一定很喜歡吧。

    肖念辰已經(jīng)離婚了,再不受她的氣了,于是也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

    沈安然焦急地解釋著,此刻卻顯得蒼白無力,因為之前她確實說過,以后要讓江盛年來公司實習的事。

    我不喜歡江盛年,我從始至終只愛你一個人。

    沈安然哭訴著,楚楚可憐。

    我只是想,用江盛年試探試探你的真心,沒想到他竟然那樣欺負你。

    拍賣會上那幅畫,我本來想著我買下來以后送給你,也不至于讓別人買走。

    可是我買下來后,他非要求著我給他,所以我……

    沈安然解釋著之前的那些事,可這些對肖念辰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所以你便給了他讓他糟踐是嗎那是我恩師的作品,我多想好好的保存下來。

    提起那幅畫,肖念辰終究還是沒能保持好情緒,最終濕潤了眼眶。

    對不起念辰,你把那畫給我,我去找最好的老師去修復,一定會還原的一模一樣的。

    不用了。

    辦公室外,伴隨著高跟鞋的噔噔聲,秦意的聲音傳來。

    她走到辦公室門口,手里正拿著那副被損壞了的畫。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修復好了,乍一看完美的像是沒有損壞時的樣子。

    肖念辰終于抬起頭來,向秦意走去。

    你來了,先坐一會。

    他熟絡的和秦意寒暄著,在這里沈安然似乎才變成了一個外人。

    他從她手里接過畫,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再次感嘆修補之人的手藝精絕。

    只有邊角處一點點的地方色彩上與之前有些偏差,其余部分近乎完美。

    太好了,謝謝你秦意。

    沈安然終于反應過來,怒視著秦意道∶為何這副畫會在你手里,你到底是誰

    秦意這才正眼瞧她一眼,空氣中彌漫著兩個女人之間的火藥味。

    因為這不僅是他師父的,也是我父親的遺作,我當然要保管好,不然難道要向沈小姐似的,隨便將它送人并丟棄嗎

    沈安然頓時面色一白,因為這副畫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很大一部分原因確實在她。

    沈安然沒再說話,卻只用目光乞求著,肖念辰能夠回心轉(zhuǎn)意。

    不僅是因為她真的愛上了肖念辰,也是因為他是沈氏集團不可或缺的設計師。

    當年肖念辰不過是一個碩士剛畢業(yè)的小科員,為什么能夠一舉躲得沈安然的傾心

    首先是他儒雅帥氣的臉,其實是他精美絕倫又有創(chuàng)意的設計。

    沈父沈母剛開始并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可漸漸的他們發(fā)現(xiàn),肖念辰是真的老老實本分又有才華的人,才同意了這門婚事。

    結(jié)婚幾年后,肖念辰將沈安然照顧的很好,也讓遠在國外的老兩口安心將女兒交給他照顧。

    如今沈氏集團能在短短五年內(nèi)近乎壟斷a市的所有設計方案,幾乎全是肖念辰的功勞。

    如今肖念辰一走,他之前帶的團隊也要跟著一起走,即便是沈安然又升職加薪,也挽留不住。

    許是看出來沈安然另有所求,肖念辰還是沒有趕盡殺絕。

    我給團隊的人說了,讓他們先暫時不要離職,再頂一頂,不過你要盡快招聘新的設計團隊,畢竟他們后面可能隨時會走,我只能幫你一時。

    說完他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走,沈安然卻又拉住了他的胳膊。

    念辰,以前是我不對,以后我愿意彌補你。

    肖念辰慢慢掰開她的手指,決絕地說∶

    怎么彌補又是用錢嗎可是我不需要那么多錢了,我要的你給不了。

    秦意見他們還有事要談,便先離開去樓下等他了。

    沈安然望著秦意離開的身影,緩緩地問∶

    念辰,你不再回頭,是因為她嗎

    肖念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又轉(zhuǎn)頭深深地盯著沈安然∶

    我曾經(jīng)真心真意愛你,也想著一輩子呵護你,讓你開心,可你卻對我滿是懷疑,甚至不惜用另一個男人來折磨我。

    我好不容易擺脫一切走出來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像把我拉下水,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沈安然,你清醒一點。

    沈安然看著肖念辰忍認真的樣子,終究還是垂下了頭。

    所以你現(xiàn)在愛她了是嗎

    沈安然哽咽著說出這句話,眼角紅紅的,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我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可這些都與你沒有一點關系了。

    那,如果是我為你修復的畫,你還會給我一次機會嗎

    沈安然還是不死心,繼續(xù)問道。

    可是沒有如果啊安然,既然沒做到的事,就不要輕易說出口。

    一句話點醒了沈安然,曾經(jīng)她常說,會為肖念辰親手做一頓飯。

    會在他生日的時候親手為他煮一碗長壽面。

    會和他去世界各地游玩,在每個地方都拍下一張屬于他們倆的照片。

    可是結(jié)婚五年了,她突然想起來,她從沒有親手做過一次飯。

    從沒有跟他出去旅行過,更別說拍照片了。

    她也終于明白了,今天的分開,并不只是因為江盛年和秦意,而是都怪她自己。

    肖念辰收拾完東西走了,只留下沈安然一個人坐在這偌大的辦公室,久久不愿離開。

    許久之后,沈安然回家,半個月沒回家了,沒想到江盛年還恬不知恥的住在她家里。

    管家說,沈父沈母在時,將他趕了出去,沒想到他們回國外后,江盛年又回來了。

    因為不知道沈安然對他的態(tài)度,所以管家暫時讓他進來了。

    沈安然回家時,他正窩在沙發(fā)上,身邊還放著各種小零食和飲料,儼然已經(jīng)把這里當成了自己家一樣。

    見沈安然回來,他立馬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邊向沈安然那里走去,邊又換上了無辜的笑臉。

    安然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在家里等了你快十天了。

    說著他小跑過來準備拉沈安然的手,卻被沈安然一聲呵斥嚇到。

    滾開!

    沈安然毫不留情,厲聲道。

    江盛年的腳步猛地停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沈安然看著他的樣子心里涌起一股煩躁,再加上想起肖念辰,心情愈發(fā)郁悶了。

    她不想再搭理他,只把大衣掛起來便要走進房間,他卻又要上趕著找罵。

    安然姐姐,這是怎么了,還是為那天的事生氣啊

    我知道自己錯了不該騙你,可那天我也挨過打了,可以抵消了吧。

    沈安然看著他這么厚顏無恥的還待在她家,又說出這么沒皮沒臉的話,頓時覺得后悔不已,當時為什么會眼瞎到看上他。

    更何況他只是個高中畢業(yè)便吃喝嫖賭的爛人,要是被別人知道她沈安然曾經(jīng)喜歡過他,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她不禁扯出一抹冷笑,

    抵消江盛年,你有沒有腦子如果打幾巴掌就能抵消一切的話,那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死刑犯,大家都打幾下好了!

    江盛年還在那里裝乖巧懺悔道∶

    安然姐姐,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我也已經(jīng)瘦到懲罰了,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一定好好對你。

    況且,你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比跟肖念辰在一起時快樂多了,難道不是嗎

    不提肖念辰還好,沈安然或許還能有點同情心讓他再住幾天。

    可是提起肖念辰,她的怒火便直達最高峰。

    你還敢提他,你有什么資格能和他比

    江盛年,你除了比他年輕幾歲,連他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江盛年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從未想過沈安然會如此不留情面地貶低他。

    畢竟在半個月前,沈安然對他還是滿眼溫柔。

    他咬了咬牙,試圖挽回局面。

    安然姐姐,不管我以前怎么樣,但我現(xiàn)在真的想改過自新。肖念辰他再好又能怎樣他還不是離開了你。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沈安然聽了這話,只覺得無比可笑。

    陪著我你不過是貪圖我的錢財和地位罷了。

    江盛年的心思被說中了,再沒法辯駁,也無話可說

    。

    可他還是想不通,為何前段時間沈安然那么討厭肖念辰,現(xiàn)在卻又這么后悔。

    明明以前他一提要求,沈安然都會滿足他。

    他一掉眼淚,什么錯沈安然都能原諒了。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沈安然知道他騙了她這么簡單

    或許,沈安然還知道了更多的事。

    其實從沈父沈母查出江盛年是個騙子后,沈安然又接著查了查他。

    江盛年是個慣犯了,他騙的不僅是肖念辰和沈安然兩個人。

    他在初中時接觸互聯(lián)網(wǎng),高中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賺錢道路。

    他先發(fā)帖,把自己假裝成一個生活貧困卻奮發(fā)向上的貧困生,利用苦難引起別人的關注。

    又騙別人說自己考上了高中又因家里沒錢讀而面臨輟學,以此引發(fā)別人的同情心。

    后來便會有人私信他,提出出錢資助他完成學業(yè)。

    肖念辰便是其中一個,盡管那時肖念辰只是剛畢業(yè)沒什么錢的打工人,他依然省出一部分來幫助他。

    因為肖念辰小時候家里也非常困難,父母靠著借款才供他讀完了大學。

    他是個善良的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傘,卻沒想到撐錯了人。

    調(diào)查還發(fā)現(xiàn)江盛年不僅接受江念辰每個月的資助,還接受了其他十幾個人的幫助。

    一個月下來,他收到的資助款便足足有十萬左右。

    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了,如果好好利用,就算是做點小生意也完全夠了。

    可他全部用在了吃喝嫖賭上,花的一分不剩。

    高中畢業(yè)后,他沒有考上大學,也害怕這個來錢的方法斷了。

    所以他開始另想辦法。

    偶然間他看到肖念辰發(fā)在社交媒體上的圖片,那是一個海景別墅,于是他心里又生出了一個想法。

    他假裝自己考上了a市的海城大學,又借此機會來接近肖念辰。

    隨著與肖念辰的慢慢熟絡,他也結(jié)識了沈安然。

    他發(fā)現(xiàn)沈安然比肖念辰更加有錢,便刻意表現(xiàn)出了關心愛護。

    于是便有了后來發(fā)生的一切事情。

    沈安然只覺得自己當時太蠢了,竟然為了氣肖念辰什么話都相信。

    連江盛年這么拙劣的把戲都相信了。

    突然沈安然想起來,既然他是一個慣犯,那家里的東西,是否還安然無恙

    她叫來管家,準備清點家里所有的財產(chǎn)。

    包括保險柜里的現(xiàn)金,她的首飾衣服,還有家里的飾品。

    見管家?guī)砹吮kU柜的鑰匙,江盛年慌了。

    他一把拉住管家的胳膊說∶

    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東西要取嗎,不如讓我去吧。

    管家扒開他的手,將鑰匙緊緊攥在手里,生怕被他搶了去。

    沈小姐吩咐,不用你去取。

    說罷沈安然從臥室出來,準備接過鑰匙時,江盛年突然沖過來。

    安然姐姐,這是要干什么

    他一臉緊張,完全已經(jīng)將自己暴露了。

    我查查我家有沒有少了什么東西,畢竟最近還住著一個慣犯。

    沈安然指桑罵槐,將矛頭直指江盛年。

    江盛年卻還不肯承認,做著無謂的辯解。

    姐姐可要相信我,我絕沒有那家里的一分一毫。

    說著他眼淚又要流出來了,可此刻沈安然卻無比厭煩他的這副表情,決定不再給他留情面。

    是嗎你拿了多少,最好現(xiàn)在說,不然一會查到可就晚了。

    我……我沒拿。

    見他死不承認,管家也是很有眼力見的將庫房打開。

    眼看著沈安然馬上就要走進去了,他突然跪下來,哭著求她。

    姐姐,不要啊……

    而這時已經(jīng)遲了,沈安然不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沈安然并不顧江盛年的乞求,徑直走向庫房,打開了大門。

    幾個保險柜看似完好無損,可打開保險柜的門后,里面的東西卻明顯不對勁。

    十箱現(xiàn)金柜子里,原本每箱有一百萬,現(xiàn)在數(shù)了數(shù)只剩下八十萬。

    另一個柜子里的金條也少了好幾塊。

    還有其他的首飾也少了許多,價值不菲。

    眼看著事情敗露,江盛年這才真的害怕了,他近乎渾身顫抖起來,以他盜竊的金額,起碼要坐十幾年牢。

    他幾乎是跪著,一步一步跪到沈安然面前,扯著沈安然的衣角求她原諒。

    其實求不求得原諒不要緊,重要的是不要讓他坐牢。

    沈小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私自拿走沈家的財產(chǎn)。

    沈安然冷冷地看著他,心寒極了。

    她屬實沒想到,和自己在一起這么久,還為此氣走了肖念辰的人,竟然德行敗壞至此。

    你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沈安然目光冷的像冰,絲毫沒有往日的溫情。

    我……

    江盛年還吞吞吐吐不肯說。

    沈安然這次真的下定了決心,再不給他一點機會。

    你要是不說,我就送你坐牢,你知道你拿了多少嗎

    你以為我家保險柜不經(jīng)常查看,我就一直發(fā)現(xiàn)不了嗎

    江盛年戰(zhàn)栗了一瞬,想被電到一樣,神情恍惚,近乎瘋癲。

    我……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我沒想騙你,可我實在是太缺錢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過,后來我對你都是真心的。

    沈安然看著眼前已經(jīng)狼狽不堪的男人卻還在說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真心我從不在意什么真心,你這種人還會有真心難道不是為了我的錢

    那肖念辰呢你對他做了什么,他才會這么絕情的離開我

    沈安然提起肖念辰時,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我是嫉妒江念辰,所以那幅畫是我偏要搶走他的,也是我故意摔傷嫁禍給他,毀了那幅畫的。

    還有后來各種事情都是我干的。

    江盛年和盤托出,將所有事情都向沈安然說了一遍。

    沈安然的情緒臨近崩潰邊緣,她的心里早就被愧疚占滿。

    刺激肖念辰的是江盛年,可實實在在傷害他的,卻是她自己。

    江盛年,你最好滾出我家,把拿我的錢都還回來。

    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讓你在a市,討飯都討不到。

    還有那套房子,盡早過戶到我名下。

    江盛年聞言已經(jīng)知道自己再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直直癱倒在地上。

    沈小姐,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沈安然斜睨他一眼,輕蔑中帶著嘲諷。

    你還不配跟我講條件。

    沒讓你坐牢已經(jīng)夠意思了。

    兩句話讓江盛年最后一絲希望都破滅了,他也不再乞求沈安然。

    那房子怕是過戶不了了,早就被我賣了。

    他無恥的說著,甚至笑出聲來,一副地痞流氓的無賴樣。

    沈安然微微抬了抬眼,其實那房子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她只恨自己當初看錯了人,白白糟踐了那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別墅。

    江盛年獨自面對巨額債務,近乎陷入了絕境。

    稍作思考后,他又彎下了腰,畢竟他從小就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

    他拉著沈安然不起來,邊磕頭邊說

    沈小姐求您原諒我,我錯了我錯了。

    沈安然冷冷地看著跪在面前的江盛年,心中五味雜陳。

    江盛年的求饒聲在房間里回蕩,他的額頭因為不斷磕頭而變得紅腫,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然而,沈安然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江盛年,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嗎沈安然的聲音冰冷而堅定∶

    你所犯下的錯誤,不是幾句道歉就能彌補的。

    你騙了我,又騙了肖念辰,還讓我們兩個人徹底分開,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念辰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他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

    沈安然說著說著,兩行淚已經(jīng)流到嘴角,咸咸的,澀澀的。

    江盛年抬起頭,看著沈安然冷漠的表情,他知道這次真的再難挽回了。

    江盛年,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安然說完便要走,卻被江盛年擋住無法離開。

    見多次求饒沈安然也沒有半點妥協(xié),他索性不再求情了。

    不過他向來喜歡以牙還牙,他摸了摸已經(jīng)磕腫的額頭,站了起來。

    一米九的身高優(yōu)勢,使沈安然都在他的陰影之下,顯得嬌小了不少。

    沈安然,你以為,肖念辰離開全是我的原因嗎

    他直直地盯著沈安然的眼睛,問出這句話。

    像是偽裝突然被揭開,沈安然為自己找的借口也在這一瞬間粉碎。

    江盛年繼續(xù)說道∶其實你的所作所為,肖念辰離開也是遲早的事,我的出現(xiàn)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沈安然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平日里對肖念辰的種種。

    肖念辰不喜歡的東西,她像對著干似的,偏偏要買許多。

    肖念辰討厭的芒果蛋糕,她逼著他吃下了一大塊,最終導致他過敏進醫(yī)院。

    還有動不動就對他發(fā)脾氣,即使他什么都沒做錯。

    也許真的是許多她自己無理取鬧的瞬間,才將肖念辰推的越來越遠。

    不過聽江盛年這樣說,她還是惱羞成怒了。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從江盛年臉上傳來,像是用了十足的力氣。

    哈哈哈哈,打的好啊沈安然,可你再打我多少巴掌,肖念辰也不會再回來了。

    都是因為你啊,都是因為你。

    我還覺得挺對不起他的,畢竟他是真的善良,自己都窮的叮當響了,卻還要來資助我,真是個大好人。

    江盛年嬉皮笑臉地說出這句話,不僅在嘲笑肖念辰,更是在刺激沈安然。

    沈安然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雙眼瞪得極大,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她的手因為剛剛那一巴掌還在隱隱作痛,但她心中的怒火卻絲毫未減。

    江盛年,你無恥!沈安然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怎么能這樣詆毀念辰他對你的幫助,你竟然如此踐踏!

    江盛年卻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詆毀我說的可都是事實。沈安然,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即便沒有我,他也遲早會離開你。

    沈安然的心中一陣刺痛,她知道江盛年的話或許有幾分道理,但她不愿意承認。

    她堅定地說道∶念辰他是愛我的,我們一定可以重新在一起。

    江盛年冷笑一聲∶重新在一起你覺得可能嗎他已經(jīng)有秦意了,你還要恬不知恥的貼上去。

    沈安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不,不會的。

    江盛年看著沈安然痛苦的表情,心中升騰起一股快感。

    好啊,那你去試試吧。

    江盛年冷笑著說道∶你去看看我說的到底有沒有道理。

    說罷,江盛年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夜色中,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也無處可去。

    不過他的目的達成了,因為沈安然此刻已經(jīng)痛苦的捂住心口蹲在地上,遲遲不愿起來。

    冬天的寒風,仿佛能夠穿透衣物,直抵骨髓,讓人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沈安然再次見到肖念辰時,是在醫(yī)院里。

    那天沈安然獨自蹲在雪地里三個小時,任誰來勸也不回屋。

    直到最后凍的暈過去,渾身滾燙,高燒直到41度。

    管家忙開車將她送去醫(yī)院,卻在醫(yī)院里見到了肖念辰。

    秦意腳崴了,腳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行動不便。肖念辰是來照顧她的。

    肖念辰見到病床上的沈安然時,心里波瀾不驚,只像尋常朋友一樣,寒暄著問了問管家情況。

    管家將那天與江盛年爭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肖念辰。

    先生,小姐可是為了你才生病了的呀。

    她已經(jīng)知道錯了,先生能不能留在這里多陪陪小姐。

    肖念辰微微皺了皺眉頭,沈安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全是她自找的。

    白白在雪地里坐三個小時,純屬沒苦硬吃。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沈安然,曾經(jīng)的愛意與如今的疏離在心中交織。

    我知道了,管家。

    肖念辰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波動。

    我留在這里不方便,你們好好照顧她吧。

    肖念辰囑咐完便準備離開沈安然的病房。

    突然沈安然伸手拉住了肖念辰的胳膊,高燒昏迷中還在說著∶念辰,別走。

    沈安然還在昏迷著,手上卻用了全部力氣。

    更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樣,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拉著他。

    仿佛這次拉住了,他就不會走了。

    可是生活不是偶像劇,肖念辰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如同她多次甩開他的手那樣。

    這是肖念辰第一次甩開她,也是最后一次。

    管家,你們好好照看好沈小姐,我還有事。

    成年人的我還有事,就是已經(jīng)一點都不想在這待了,管家也識趣地點點頭,沒再說挽留的話。

    就在這時,秦意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念辰,你在哪里

    肖念辰轉(zhuǎn)身走出病房,看到秦意正拄著拐杖艱難地走來

    。

    你怎么出來了肖念辰急忙上前扶住她。

    我不想窩在病房里,我想出去,看看天空也好。秦意溫柔地說道,眼神中充滿了俏皮。

    肖念辰扶著秦意慢慢地在醫(yī)院的走廊里走著,秦意抬頭看著肖念辰,輕聲說道:念辰,你和沈小姐之間……

    肖念辰微微一怔,隨即淡淡地說:都過去了。

    秦意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探尋出更多的情緒,但肖念辰的眼神卻平靜如水。

    他們坐到醫(yī)院的樓下的長椅上,秦意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清新的空氣。

    肖念辰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她,郎才女貌的一對引來了眾人的回頭。

    久久的沉默之后,秦意先開口了∶

    念辰,既然你已經(jīng)放下了,那我有話跟你說。

    秦意盯著肖念辰的眼睛,熱烈而真誠∶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你會信嗎

    肖念辰愣住了,他還沒想好怎樣面對秦意的感情。

    你先不用急著回答,聽我跟你講一個故事。

    陽光撒在雪地上,閃閃發(fā)光。

    肖念辰在長椅上認真地聽著秦意的故事。

    秦意說,早就聽說她父親有一個得意門生,卻因她長時間在國外,一直沒有見過面。

    父親總是夸他,淡泊名利,踏實沉穩(wěn)。

    久而久之,秦意也對此人心生好奇,總是央求著等回國后父親帶他一見。

    可拖著拖著,卻一直也沒有機會。

    直到父親突發(fā)疾病,甚至沒來得及道別一聲就撒手人寰。

    秦意匆忙從國外趕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父親生前被人照顧的很好。

    秦意母親早亡,他總是擔心父親一個人過的不好,總是希望父親放棄學術鉆研,跟他去國外生活。

    父親總是說他的事還沒做完,暫時不能離開。

    所以一拖再拖,始終沒有去成。

    直到他去世時,秦意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一切已經(jīng)被打點好,甚至比她這個做女兒的還細心。

    而湊巧的是那時肖念辰母親剛好生病,他打點完這邊的事后就離開了a市去照顧母親了。

    于是他和秦意再一次錯過見面的機會。

    秦意收拾父親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本手工抄錄的書。

    里面詳細記載著秦慕白先生所研究的各種畫作記錄,以及他還未完成的各項研究。

    一五一十,一目了然。

    扉頁上注明肖念辰三個字。

    秦意便在此時已經(jīng)深深將這個名字刻在腦海里。

    早在那個時候,秦意便已經(jīng)埋下了愛的種子,后來日復一日,生根發(fā)芽。

    秦意又在國外待了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沒能敵過心里的思念。

    最終她決定回到a市,為自己勇敢一回。

    可她來晚了,那時候,肖念辰已經(jīng)娶了沈安然。

    有時候在各種晚宴上見到肖念辰和沈安然十分登對的站在一起。

    她還會后悔為什么以前不早點做決定。

    但既然他們兩個兩情相悅,秦意便放下了心中的執(zhí)念,專注于藝術和自己的事業(yè)。

    不再打擾他們。

    可直到,后來那次拍賣會,她才發(fā)現(xiàn),沈安然與肖念辰的感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危機。

    但她也并沒有趁虛而入,直到今天,提起沈安然時,肖念成眼里沒有一絲波瀾。

    她才敢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故事,向肖念辰表達自己的感情。

    所以,你現(xiàn)在信了嗎

    說完這個故事,秦意眼神里閃著淚花,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像碎鉆一樣閃著光澤。

    我信。

    肖念辰看向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秦意又說∶那我們結(jié)婚吧。

    肖念辰愣住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也頓了頓。思考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

    可我曾經(jīng)愛過另一個女人,你還能接受嗎

    秦意笑著對他說∶不管從前怎么樣,以后我們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我從不回頭看。

    肖念辰聽她這么說,也放心下來。

    從這段時間和秦意的相處中他發(fā)現(xiàn),他們倆有共同的志向和愛好。

    也有共同的目標和方向,也在相處中,慢慢喜歡上秦意。其實他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肖念辰久違的露出笑容,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真實的笑。

    他拉過秦意的手,以后的日子,要相扶相依的走下去。

    兩個人袒露心扉后,十指相扣著走向病房,此時沈安然也醒來了,她正坐在病床上喝粥。

    從門口擦身而過時,沈安然看到了他們,也看到了他們緊扣的十指。

    她頓時大發(fā)雷霆,將一整盒滾燙的粥重重摔到地上,濺的到處都是。

    念辰,你在干什么!

    她向肖念辰吼道,聲音還帶著嘶啞,完全無法接受他有了新的愛人。

    肖念辰聽見了她的話,柔聲向秦意說著∶你先進去,我跟她說清楚。

    秦意溫柔地點點頭,進了隔壁病房。

    肖念辰走進沈安然的病房,看著滿地狼籍,一言不發(fā)地收拾起殘羹。

    沈安然怒目圓睜,眼神里滲著紅血絲,像是在無聲的斥責。

    最終沈安然還是垂下頭來,委屈道∶

    念辰,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錯,你也不用像我一樣找個女人來刺激我吧。

    我知道這一定是假的對不對,你從前那么遷就我愛我,怎么可能幾個月就不愛了呢。

    肖念辰將收拾完粥的盒子放在地上,慢慢抬眼跟她對視。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沈小姐也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要總是沉溺在過去,白白使自己陷入痛苦而已。

    肖念辰語氣毫無波動,像是在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一樣。

    沈安然聽到肖念辰的話,身體猛地一震,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念辰,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信你能全部放下。

    肖念辰終于皺了一下眉頭,多說無益,他也不想再想起那些屈辱的過往。

    你相信我念辰,我從沒有愛過江盛年。

    沈安然還在辯解著,可聽到這里,肖念辰卻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

    沈小姐騙騙我就行了,可別把自己都騙了。

    沈安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無從說起。

    肖念辰淡淡地望向沈安然,沈安然卻心虛的不敢與他對視,便躲閃著他的目光。

    難道你對江盛年付出的那些錢和時間還有愛和陪伴,都是假的嗎

    肖念辰發(fā)出質(zhì)問后,沈安然再也說不出話了。

    確實,她在某個瞬間,確實喜歡過江盛年。

    而現(xiàn)在被江念辰戳穿,她連唯一的借口都沒有了。

    她也仔細想過,如果不是她的縱容給了江盛年底氣,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肖念辰。

    所以歸根結(jié)底,確實是她自己做錯了。

    念辰……我……

    沈安然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她的雙眼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肖念辰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沒有了曾經(jīng)的愛意與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和疏離。

    念辰,我已經(jīng)把江盛年趕走了,他是個騙子,是他一直蒙蔽了我。

    沈安然還在做著最后一點解釋,可現(xiàn)在沈安然怎樣,江盛年如何,于肖念辰而言,都已經(jīng)毫無關系了。

    他自食其果,你也不是完全沒錯。

    肖念辰轉(zhuǎn)身離開,不再想和沈安然有太多糾葛,這段感情,先告一段落吧。

    只留下病床上的沈安然,依舊不想放棄的說著∶念辰,別離開我……

    秦意的腿傷基本上全好了,她便忙著準備和肖念辰的婚禮。

    挑對戒,試婚紗,他們像所有備婚的情侶一樣,所有事情商量著來,體驗著人生中的每一項大事。

    試對戒時,肖念辰定制了一枚專屬于秦意的戒指,上面的圖案是他們倆共同完成的作品的一角。

    去拿戒指的時候,沈安然恰好也在那家店里。

    肖念辰牽著秦意的手,為她戴上戒指的時候,沈安然氣的簡直要發(fā)瘋了。

    住手!

    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肖念辰身邊,那姿態(tài)全然沒有平日里的優(yōu)雅。

    見沈安然來勢洶洶,肖念辰將秦意往他身后護了護。

    他警惕地看著沈安然,畢竟以沈安然的性格,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沈安然的雙眼緊緊盯著秦意手指上的戒指,那閃爍的光芒此刻仿佛化作了無數(shù)根刺,直直扎進她的心里。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肖念辰,你竟然為她定制戒指,你以前說過,你不喜歡這些的,難道都是騙我的嗎沈安然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她的目光從戒指移到肖念辰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憤怒。

    沈安然,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管以前怎么樣,現(xiàn)在請你離開。肖念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

    沈安然像是沒有聽到肖念辰的話一樣,她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抓秦意的手。

    肖念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安然的手腕,用力將她的手甩開。

    你干什么肖念辰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幾分惱怒。

    沈安然被肖念辰甩開后,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她站穩(wěn)身體后,怨恨地看著秦意,倒像是秦意搶了她的。

    肖念辰,你會后悔的!沈安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說完,她轉(zhuǎn)身跑出了珠寶店。

    肖念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轉(zhuǎn)身抱住秦意,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別怕。

    我沒事,不過以她的性格,肯定還會再來找我們麻煩的。

    秦意靠在肖念辰的懷里,注視著沈安然的背影。

    果然不一會兒,沈安然回來了。

    她囂張的向秦意說∶這家店已經(jīng)被我買下來了,包括這對戒指。

    所以秦小姐,你該把它摘下來了。

    她揚著頭,看向秦意的眼里盡是囂張和挑釁。

    秦意卻捂著嘴笑出聲來,仿佛她在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沈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要不再確認一下呢

    她邊笑邊說,笑的沈安然也有些沒底。

    什……什么意思

    還未等秦意做出解釋,沈安然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聽完電話后,她臉色都變了。

    掛完電話后,她氣急敗壞,頓時感覺自己像一個跳梁小丑,近乎咬牙切齒道∶

    秦意,沒想到這家店竟然是你的

    沈安然也沒想到,秦意竟然是這家店的老板。她以前總是用錢來解決各種事情。

    所以不等助理回復,便囂張的覺得她只需花點錢,就能拿下這家店,然而卻被瘋狂打臉。

    這家店是我父親早早買下來的,里面都是他的設計,沈小姐以為,世上所有事情都能用錢來解決嗎

    可你想錯了,錢在我這兒,不算什么。

    你還不走嗎沈小姐,別等我叫保安送你出去。

    秦意收斂了笑容,轉(zhuǎn)而嚴肅的對沈安然說,她不想自己的好心情被這樣一個人破壞。

    肖念辰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沈安然卻覺得他真的已已經(jīng)變得陌生。

    沈安然深深地看著肖念辰的眼睛,企圖從他的眼里看到哪怕一絲憐惜。

    她還是心存著最后一絲希望,她不相信五年的感情就這樣全部消散。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他的眼里看不出一絲感情。

    沈安然的眼里卻滿是不甘和絕望。

    你走吧。

    肖念辰?jīng)]有理會她有多不舍,平靜的對沈安然說。

    同時他握著秦意的手,稍稍用力了幾分。

    沈安然走出店外,迎面出來的冷風吹紅了她的鼻子,突然就酸澀了,隨即幾朵雪花吹進她眼里。

    奇怪,竟然有些迷了眼睛。

    a市的冬天冷了許多,她裹了裹身上去年的舊大衣,仿佛上面還殘留著肖念辰的擁抱。

    可是去年沒有擁抱,今年也沒有,以后也不會有了,寒冷依舊。

    她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挽回肖念辰的心,但她還不想放棄。

    突然她想起一個人,或許還能再幫她一把。

    管家,江盛年呢他最近在哪

    你去把他找過來見我。

    江盛年此刻正瑟縮在一個廉價出租屋內(nèi),總共不過十平。

    他花光了所有的錢,只能每天靠著泡面充饑。

    屋子里沒有空調(diào),他蜷縮在床上凍的瑟瑟發(fā)抖。

    管家找到他時,他正啃著一塊干饅頭就著涼水當晚餐。

    見來人是管家,他以為又是來催債的,便想拔腿就跑。

    管家叫住了他,將他帶到了沈安然面前。

    他一進門看到沈安然,便像老鼠見到貓一樣,直直跪下哭著說∶

    沈小姐,我實在沒錢了,再等幾天,等幾天我讓我父母把家里的房子賣了再還你,我保證。

    江盛年已然沒有了之前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感,變成了一個胡子拉碴,眼睛里也充滿了紅血絲,臟兮兮的像流浪漢的樣子。

    沈安然嫌棄地捂住鼻子,白了他一眼。

    她一邊嫌棄著江盛年的邋遢,一邊又盤算著,他能怎樣幫她。

    看到江盛年現(xiàn)在走投無路的樣子,這正是她需要的人。

    因為人在絕境中,總會不顧一切。

    江盛年,你只要幫我作成一件事,你欠我的錢,就都一筆勾銷了。

    事成以后我還會再給你一百萬,你拿著離開a市,我們兩不相欠。

    這樣的買賣,你考慮考慮。

    幾乎還沒等沈安然說完,江盛年就頻頻點頭,

    我做,您說什么我都做。

    我全都聽您的。

    沈安然滿意地笑了笑,緩緩開口道:肖念辰和秦意婚禮在下個月,你知道嗎

    江盛年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難道讓我去破壞他們的婚禮這……

    沈安然冷哼一聲:你要是不想干,我自然能找到別人干。

    找你只是還想給你個機會。

    江盛年咬了咬牙,心里雖然害怕,但為了錢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他心里也不想去干違法的事,可離開沈家后,沈安然并不打算放過他。

    她派人跟著他討債,逼得她走投無路。

    他欠下了巨額負債,如今已無路可退。

    肖念辰和秦意婚禮前夕,他們想去店里試婚紗,可出乎意料的是,幾乎全a市的婚紗店,都被一位神秘買家買走下。

    而這位買家定下的唯一規(guī)定是,秦意來時,恕不接待。

    店員告訴肖念辰和秦意這個消息時,他們稍加思考,便什么都明白了。

    除了沈安然還有誰

    秦意冷笑了一聲,甚至覺得沈安然簡直幼稚到可笑。

    她從小生活在國外,又是秦慕白唯一的女兒,秦父早就為她創(chuàng)作了一件時間僅有一件的孤品婚紗。

    現(xiàn)存在意大利的一家店里,只等秦意婚禮時運過來就行了。

    而秦意此時來婚紗店,只不過是為了試試自己的尺寸罷了。

    沈安然竟玩這種小把戲,秦意直接一個電話,全套婚服便從意大利運回。

    不到三天不便見到實物了。

    嵌滿碎鉆的皇冠,金光閃閃的婚紗,以及婚紗配套的其他首飾。

    完全像是童話里的公主,她穿上出來的一瞬間,連肖念辰都看呆了。

    全套服飾首飾一應俱全,這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純粹的愛。

    無論是哪家店的高定婚紗,都比不上這件的珍貴無比,世無其二。

    沈安然見社交媒體上秦意穿著這件婚紗挽著肖念辰的手,氣不打一處來。

    她憤怒地將手機砸了,還質(zhì)問著∶不是所有店我們都買下來了嗎,為什么還有那件

    而且那件那么高貴典雅,不像那些俗物一樣!

    管家見沈安然生了那么大的氣,大氣也不敢出地說∶小姐,這件事秦老先生為女兒單獨設計的,全世界唯這一件,所以……

    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沈安然氣的發(fā)瘋似的砸東西。

    她等不及了,肖念辰和秦意的婚禮就在三天后。

    如果他們真的結(jié)婚,那沈安然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終于她想出了一個極端的辦法,只等婚禮那天實施。

    終于到了婚禮那天,肖念辰開著婚車前往秦意住的別墅接她。

    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跟沈安然在一起時從沒有這樣舒心的時刻。

    秦意早早就化妝打扮好,等著肖念辰來接她。

    兩人坐上了婚車,正在回肖家的路上,意外發(fā)生了。

    突然路邊沖出來一輛車,直直駛向他們,分明是沖著婚車來的。

    如果再不躲閃開,就要出車禍了。

    原本沈安然的計劃是,江盛年開車輕輕從側(cè)邊駛出,撞向車隊的任意一輛車,目的是破壞他們的婚禮就行。

    可沈安然看著江盛年的車卻幾乎將速度開到一百二,如果是這樣的速度撞上去,那后果

    肯定非死即傷。

    沈安然慌了,她瘋狂的給江盛年打電話,想讓他慢一點,可江盛年直接關機。

    沈安然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慌與懊悔,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不斷地回想著自己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

    當她看到江盛年的車如同一頭失控的猛獸般沖向婚車時,恐懼瞬間籠罩了她。

    江盛年的車速度極快,引擎的轟鳴聲仿佛是死亡的咆哮。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掠過,沈安然卻只看到了即將到來的災難。

    她瘋狂地撥打江盛年的電話,希望能阻止他,但電話那頭傳來的關機提示音讓她陷入了絕望。

    她眼睜睜地看著江盛年的車越來越近,速度絲毫沒有減慢的跡象。

    她知道,以這樣的速度撞上去,后果不堪設想。

    沈安然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應對之策。

    她決定駕車從對向駛來,試圖警告江盛年。當江盛年看到她時,車速稍微慢了一點,但這遠遠不夠。

    此時的江盛年,雙眼通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破壞肖念辰和秦意的婚禮。

    他將車速開到了一百二,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汗水從額頭滑落。

    江盛年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瘋狂,但他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了,因為他內(nèi)心非常嫉妒肖念辰。

    他嫉妒他那么優(yōu)秀,又能夠得到兩個女人的愛,而他自己卻一無是處,活的像個廢物。

    他不顧一切地將方向往婚車那邊打,仿佛已經(jīng)看不到其他的選擇。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回響:撞上去。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沈安然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她扭轉(zhuǎn)方向盤,向著江盛年的方向加速。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即使這意味著自己可能會面臨巨大的危險。

    兩輛車越來越近,時間仿佛凝固了。

    沈安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準備好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撞擊。

    嘭!的一聲,沈安然的車與江盛年的車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沖擊力讓兩輛車瞬間變形。

    但好的一點是,看情況不對,江盛年提前踩了剎車,雖然碰撞在了一起,但卻并沒有傷的很嚴重。

    肖念辰與秦意也被突入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準備擇期再舉行婚禮。

    沈安然暈倒了,她的胳膊受到重創(chuàng),被緊急送往醫(yī)院了。

    警察來到現(xiàn)場查看監(jiān)控時,也發(fā)現(xiàn)了江盛年蓄意朝婚車那個方向撞去的事實。

    江盛年被拘留審問,最終承認自己的做法,也將沈安然是主謀拱了出來,但他并沒有十足的證據(jù)。

    沈安然躺在病床上

    一遍一遍回想著當時的畫面。

    悔恨充斥著她整個胸腔。

    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突然胳膊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是在提醒著生命的寶貴。

    經(jīng)歷過這次生死的大事,她似乎將一切都看淡了。

    但江盛年,她不能原諒。

    后來沈安然出院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江盛年告上法庭。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她要讓江盛年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法庭上,沈安然提供了大量的證據(jù),證明江盛年的種種罪行。

    最終,江盛年被判處了重刑,他將在監(jiān)獄中度過漫長的歲月。

    沈安然看著江盛年被帶走,心中沒有一絲快感,只有深深的悲哀和無奈。

    出院后,她決定不再執(zhí)著于肖念辰。

    另一邊,肖念辰和秦意也準備離開a市,去國外追求自己的藝術夢。

    這也是肖念辰以前深深藏在心底的愿望。

    臨走時

    他并未和沈安然告別,沈安然自己打聽到了他們的行程,趕到了機場。

    她知道,這次和肖念辰見面,應該也是最后一次了。

    機場外,沈安然依舊捧著上次的紅玫瑰等待。

    終于肖念辰和秦意下車了,看到沈安然時,肖念辰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釋然。

    這次沈安然沒有將花遞給肖念辰,而是遞給了他身邊的秦意。

    見她似乎沒有惡意,秦意雖然有些詫異,卻還是接過了花。

    沈安然望著肖念辰,做出最后的確認。

    真的要走了嗎

    這哪里是在問真的要去國外嗎,明明是在確認,真的不要她了嗎

    肖念辰點點頭,將最后一絲希望湮滅。

    沈安然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

    即便盡力裝作平靜的樣子,卻還是聲音顫抖∶那就再見吧。

    說罷她轉(zhuǎn)身離開,往前走了幾步后,卻又回頭,嘴型說了句對不起。

    肖念辰望著沈安然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jīng)的愛恨糾葛在這一刻似乎都畫上了句號,但又仿佛在心底留下了一抹難以言說的痕跡。

    秦意輕輕拉了拉肖念辰的手,兩人轉(zhuǎn)身走進機場。

    飛機起飛,帶著他們朝著新的生活和夢想飛去。

    沈安然走出機場后,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知道,自己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沒有肖念辰的生活。

    她開始讓自己忙碌起來,努力壓制對肖念辰的思念。

    而肖念辰和秦意離開后,沈安然便再沒有他們倆的消息。

    很久很久后的后來,沈安然在新聞上看到了肖念辰和秦意,他們共同創(chuàng)作的作品贏得了全球一等獎。

    他們攜手走在紅毯上簽名,兩兩相望間盡是溫柔。

    沈安然知道,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找到了自我,他是快樂的。

    窗邊的海風吹過沈安然的頭發(fā),日落的光芒刺的沈安然睜不開眼睛。

    再次睜眼時,面前的方案上卻多了幾滴淚痕。

    旁邊新來的小助理問道∶沈總,你怎么了

    沒什么,風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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